《蜀山情殇》 楔子 “赤炼魔头!你罪孽深重!老夫现在就要取你性命,受死吧!”酒武圣尊那双苍目烁着怒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啊哈哈哈哈”狂傲而带着蔑视的大笑响澈魔血大殿。断瓦残垣再次零星而落,似乎也畏惧这魔界深处的咆哮。赤炼魔王冷哼一声,道:“你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你那两个不中用的徒弟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已经到我鬼王弟弟那里报道去了。现在只剩下你师徒二人,也均被我这血剑所伤,你能奈我如何?你那帮所谓正道的废物同道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受死呢,想找到这里绝非易事,你们还是想想自己怎么保命吧!哇哈哈哈哈。。。” 酒武圣尊不为所动,小声唤了声:“风儿。” “师傅。。。”酒武圣尊的七弟子,段天风小心凑了过来。 圣尊深呼了口气,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赤炼魔王,道: “风儿,我困住他,你趁机离开,把同道们引来至此,看他往哪逃。听清没有。” 天风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圣尊见状,语中带怒:“听到没有?!快去!” “不,师傅,如此之时,我怎能自己离开!我不走!”天风的语气,刚毅坚定。 “风儿。。。”圣尊的声音有些颤抖,“以往你最听话,怎么此时到不听师傅话了?!你那六个师兄都已经。。。酒门只剩下你了啊!走啊!为师不会死的!” 天风没有应答,转头看向魔王,眼中的怒火越的汹涌。 魔王看到这目光,楞下一下,随即露出阴冷的笑:“怎么,遗言讲完了么?那好,我现在就送你们师徒去团圆!”说着,狠握住手中巨大通红的赤炎血剑。 “你休想!”一声断喝,天风纵地而起,直奔魔王而去,口中喝道:“醉酒游龙,雾杀拳!” 霎时间,无名风云平地涌起,天风身影忽动,行步残影。魔王冷哼一声:“雕虫小技!”挥起大剑横斩而去。这赤炼魔王着实力道惊人,如此大剑,单手挥的犀利。齿炎血剑绽出血红焰芒,嘶吼着直逼天风面部呼啸而来。天风面色不惊,一仰身,闪了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魔王接连横劈竖斩,皆被天风看似踉跄的步伐闪开。忽听天风道了声:“雾隐!”登时间,方才涌出的云雾围着魔王聚起,片刻间,魔王已被重重云雾包围。而天风已经消失了踪影。魔王目光左右探视了下,道:“哼!不敢出来了吗?” “杀!”随着天风一声厉喝。云雾滚滚涌动,边缘电光“劈啪”作响!突然,所有电光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凝聚,形成四个光球,光球不稳定的边缘“劈啪”嘶响着,飞速向魔王击去。魔王大惊,手印一结:“炎剑!分!”忽的炎剑化作四把,挡在光球前面。“啪啪啪啪!”四声巨响,震的断瓦纷落。雾渐渐散去,炎剑重新合为一把,落回魔王手上。 魔王正想得意,却闻头顶一声大喝:“醉龙堕尘!”一股强大的气息正由上方急速逼向自己。抬头一看,正是天风右臂泛着耀眼金光,向自己砸来。魔王心下大惊,急忙闪躲。 “轰隆!”一声巨响,登时间,飞沙走石,柱倒梁断,而地面硬是被砸出一个一丈有余的大坑。此时的魔血大殿,已经如同废墟一般。魔王虽然闪开了这劲猛的一拳,但距离太近,也被力道波及,硬是被弹出数丈。魔王右手持剑插地,喘了口粗气,骂了句:“混帐东西,找死!”,随即左手泛出红芒,瞬间凝结出一个能量弹,:“去死吧!”说罢用力推向天风。 天风刚才一拳用尽全力,右手鲜血直流。此时已是无力闪躲,见此状,只得抬起双臂奋力抵挡。 “嘭――”天风被弹飞起来。“轰,轰”两声,一根石柱粉碎,一面墙壁坍塌而倒。 “哗啦”一声,再次孑然而立的天风,止住了魔王的狞笑! 魔王怔了一下,又恢复那冷笑的面孔,道:“小子资质不错,真是一副好材料。不如来我魔界吧,我亲传你武功仙术,必定重用于你,如何?” 流淌的鲜血浇不灭心中的那团火,天风怒指魔王大喝:“你痴心妄想!!纵然是死!也绝无可能!!” “啊哈哈哈哈!好!那就先让你死了再说!!!”说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魔王欲挥剑冲向天风。 “什么?怎么会?”此时,魔王却现自己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肢体逐渐麻痹。 “铛啷”,赤炎血剑从魔王手中落在地上,全然没了以往的红色焰芒。魔王看着地上的炎剑,忽然现,下半身都被丝丝的云雾所缠绕,其间可见豆般大小的颗粒水珠,缓缓浮动。此时的他急燥而惊恐。忽的抬头看向天风,见他还在原地,也未有招事。这才想起酒武圣尊,他吃力的转头看去,见酒武圣尊双掌泛着金色光芒,正对着他。魔王悔自己太过轻敌,怒声骂道: “你个老东西,对我用了什么邪门妖术?居然趁我不备,在背后做手脚!这就是你们所谓正道的伎俩吗?说什么光明正大?有本事敢和我单打独斗吗?!” 酒武圣尊微微一笑,道:“哼,你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吗?老夫用了毕生经历研创的招事,居然被你说是邪门妖术,好,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赤炼魔王,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说罢,酒武圣尊运起内劲,双掌的金芒登时大盛!“酒舞玄天阵!”,圣尊一声大喝,魔王脚下的云雾翻滚着膨胀起来,水珠不安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圣尊口中诵道: “乾坤灵气,化作罡力,痹束孽物,劲由天地!” 霎时间,云雾化作雷云,滚滚上升,水珠连成细线,泛着金芒缠绕着魔王周身。 “喝!”圣尊双掌射出两道光束飞向魔王。“轰――”,登时间,光芒大盛,几乎目不可视。魔王周身滚雷腾雨,嘶啸着旋转,“劈啪”声不绝于耳,似要将其生生磨灭吞噬,连骨头也不剩下。 “啊――!”魔王久未受过如此的痛楚,失声大叫起来。魔王拼死反抗,咬紧牙关,运起内力,想要挣脱这天地罡力的束缚。圣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正在反抗,立刻运气加力,断不能让这魔头挣脱!两股力在无形的较量着,不一会儿,圣尊已满头是汗,呼吸粗重。 此时在一旁的天风知道此阵的利害,担心的道:“师傅,千万别用劲全力啊,否则您会。。。” 圣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傻孩子,这是什么时候,即便是死。。。” 谁料此时,魔王竟是再次力,妄想挣脱。圣尊感觉不秒,立刻运力阻止。片刻之后,魔王已经气力衰竭,出最后的哀号:“啊嗷――”。心犹未死的魔王作出最后的抵抗,双眼泛起红芒,“嗖”两道红光射来过来!“师傅小心!”,天风奋力挡了上去! 被红光射到的天风“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并未见有伤,只是眼神呆滞,神情极为痛苦。 圣尊大声厉喝:“你这孽障!去死吧!!”,用尽最后一分力,灭杀魔王。 不知为何,临死的魔王却放声大笑,笑声竟是那般的满足,如同什么阴谋得逞一般: “啊哈哈哈哈――啊――”“轰――”。 一声巨响过后,前所未有的寂静。烟消雾散之后,地上只有斑斑的血迹,那魔王真的连骨头也没剩下,被这强大的阵法吞噬的神形俱灭。而酒武圣尊,缓缓倒地。 少时,天风清醒过来,看见一滩血迹和一把赤红大剑正在面前不远的地方,忽的想起了什么,大声呼喊:“师傅!”。他爬起身来,转身寻找,师傅正躺在他背后,奄奄一息。他扑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圣尊,呼道:“师傅,您怎么样了?”圣尊缓缓睁看眼睛,用最后的力气,颤抖着道:“风儿,你没事就太好了。。。你刚才。。。中的叫“魔血咒”。。。从此以后。。。你要注重修身养性,绝不可妄开杀戒,世事纷争不用再理会,你现在就答应。。。。。”话为尽,圣尊闭上了双眼。无论天风如何呼喊,也再没有半点动静。 天风缓缓站起,过去拣起了那把赤红大剑,用力插向那滩殷血,这把剑看似拙而无锋,却是罕见的宝器,此时半截剑身已经**土里。天风仰天长啸,一个七尺有余的汉子,竟是生生落下泪来。 许久,其他门派的同道们赶到这里,人数比来的时候要少很多,也都是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想必死伤也是惨烈。只见天风独自坐在圣尊的身边,沉默不语。众人都没说话,触景生情,都为自己牺牲的同门暗自伤心,更有些门派的女弟子已经在抹泪。不知何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问了句:“这位师侄,可有见赤炼魔王的踪迹?”天风没有抬头,指了指那滩血,道了两个字:“死了。” 霎时间,人群沸腾了。胜利的喜悦似乎多少冲淡了些失去同门的悲伤。刚才问话的人是蜀山派的一位长老,此时又问道:“这位师侄,是你杀掉魔王的吗?”天风摇摇头,道:“是我师傅用命换的。” 老微微点头,屡了屡胡须,轻声叹息。 众人在附近巡视查找了一番,没现什么,也没人过多注意那把赤红的大剑。那位长与另几位年纪较长的人说了些什么,大家便纷纷往回散去。天风依然坐在那里,想起师傅,六位师兄,他悲伤。想起被那两道红光打中后所看到的一切,他迷惘。寂静凄凉的风吹过,隐约有淡淡的香。猛然抬头,还有一个人没走。 天风怔然,喃喃道:“晴儿。。。” 忽而这个年轻的女子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师姐――你怎么还不走啊?师傅叫你呢。” 这个女子没有说话,转身走了。除了天风,也不曾有人看到她的眼神。 两日后,天风回到距离蜀山东数百里的“酒门”,这里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只是一个修真的道人隐居的地方,门下有七名弟子。安葬好师傅和师兄之后,天风变的茫然,收拾师傅书房的时候,现书桌上还有师傅一篇未表起的手迹,上面写道: “世间宝器皆为铁,无心不动,无血不活。 万物生灵一般贵,怎有高等?怎分善恶。 酒醉三分亦清醒,清醒十分难逃惑。 心生,有佛,有魔。 非念则死,仁爱则活!” 几日参悟。天风决定上蜀山去找几位往日和师傅常来往的几位长老师叔求证。 一日清晨,他出了。除了带上了这份手迹,身后还背着一柄深红大剑。 酒门是伤心的地方,天风在蜀山的附近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也方便上山求教。 此次大战以后,神州各地的传说很多。更有传说是天风神功盖世,杀死了当年的赤炼魔王。再加之天风出外游历,在各地斩杀危害群众的凶兽恶灵,做了不少侠义之事。因为他是酒门唯一的后人,世人便称其为“酒神”。 一晃,八年的日子过去了。 第一章 魔将 深山幽然,空谷兰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蜀山仙境人迹罕至。又是一日闲,酒神端坐浮云。如往日一般吐纳修炼。散功,半卧云间。摸出腰间的“琼眼壶酒”1,闻之未饮。 片刻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叹一声:抬手,咕咚咕咚又喝了起来。 正当酒神无聊之时,忽感下界传来劲猛的魔气...........一股妖风无故的平地卷起,化做一群妖魔四处散去。酒神回头望天,郎日当空。喃喃道: “怪了,烈日当妖魔忌讳之物,而且此处又是蜀山圣地,妖魔何以畏日光,如此做猖?恐将有大事生。。。这里就敢如此,摆明不给李逍遥面子。。。看来这次魔族有备而来啊。。。” “呼――”酒神闻的背后破空之响!急忙回头! “谁?!”酒神喝道。 只见一女子踏云经过,橙衣彩带,金钗束头,凤云宝剑配于腰间。 女子闻声驻足回身。面容清秀不乏可爱,微风吹过,丝拂面,楚楚动人。 酒神打量了下这个女子,似有些面熟。纵身靠了过去。 而女子的眼神更是让酒神迷惑,激动中似乎带着些许期盼。 酒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问了句:“哪路神仙?” 女子哑然。 酒神又问了句:“何方妖怪?” 红颜有怒。. “你是。。。”酒神无奈的继续问道。 “酒老七!你又喝多了吧!我是你晴妹啊!我你都认不出来了?!”晴儿怒道。 酒神苦笑,道: “我又如何会不认得你,八年了……不过,晴儿你也真的变了。” 晴儿睁大眼睛好奇的问:“我变了?” “恩!变了!”酒神一本正经的道。 “哪里变了?”晴儿继续问道。 “变漂亮了!”酒神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去死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油嘴滑舌!不理你了!”晴儿脸红着把头扭向一边。 “嘿嘿,实话么。对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啊?”酒神岔开话题。 “师傅说今日有妖魔在各地纷起,恐有大事生,让我前去通知蜀山掌门李逍遥,势必将大患止于萌芽状态。这么重的妖气你没感觉到吗?” “哦,刚刚是感觉到了。” “刚刚才感觉到啊,真迟钝!这些年来你都干什么了?” “。。。。。。”酒神无语。 二人沉默了一下。 “好了,我要赶紧去了。”晴儿颇有些舍不得。 “一同前去吧。这种时候多少我要尽份力了。也好久没活动活动了。正好于逍遥那小子见个面。而且。。。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晴儿微笑,点了点头,道:“嗯,那走吧。” 二人急速前行,呼呼风声啸于耳。 酒神边飞行中俯视地面,忧心刚才的那股妖风,不禁眉头紧锁,思索着。 “啊!!――不要过来!” 一名女子的惊恐呼救声响澈山谷,打断了酒神的思绪。 闻此声,二人停了下来。 晴儿道:“听到了么,有人呼救。” “听到了,闻声应是一女子,如今妖魔作乱,怕是遇了不测。” 晴儿提议道:“下去看看吧,救人要紧。” “走!”说罢酒神便俯身冲了下去,晴儿紧跟其后。 地面上,草木森森,原本的幽静化作诡异。 晴儿四处张望,希望寻得难踪迹。酒神则低头闭目,已灵感之。 “在那里!”酒神睁开双眼,转身面向侧后方。“来!”说罢便冲了过去。 晴儿随其后,道:“酒哥,会不会有诈?为何这一路未见任何魔物?” 酒神环视四周,并未停下:“顾不这么许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有我在你放心。” 晴儿喃喃道:“我又不是怕。。。”。 树林深处,一白衣女子被数个狰狞的魔物围着,身后则是山壁,已无退路。 女子惊恐的望着眼前的怪物,泪眼婆娑,瑟瑟的靠着山壁抖。 一个三犄多臂独眼,血口于胸的魔物向女子进一步逼近。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女子绝望的闭上眼睛呼喊着。 “孽障!休要伤人!”酒神喝道! “呜――”,“吱――”众魔物回身盯着二人。 “吼!――”突然,一个魔物冲酒神扑了过来! “喝!”酒神也不躲闪,右手泛起金光,用力一击。劲猛的掌力当即将此魔物震的神形具灭. “哈!”晴儿拔凤云剑冲向接近白衣女子的那头狰狞魔物。 “吼!――”该魔物数臂齐挥,击向晴儿。晴儿纵身一跃,已至此魔物背后。 “喝!”一道白光闪过,魔物被削成两半。 “吼!――吱!――呜!――”此时所有的魔物皆骚动起来,一起扑向了晴儿和白衣女子。 酒神身影一闪,挡在了二人面前。双掌合十,口中念道: “酒化乾坤!魔物散尽!喝――”随即右掌猛击地面!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霎时间,地动山摇狂风呼啸,走石飞沙风卷叶飘! 顷刻间,所有魔物皆已神形具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姑娘,你没事吧?”晴儿俯下身,关心的问道。 事。。谢二位英雄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白衣女子边拭着未干的泪边呜咽着轻声说着。 晴儿伸手帮白衣女子拭泪,刚想开口安慰,忽闻远处传来狂妄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闻此笑声,白衣女子的脸色再次大变。惊恐着缩向晴儿身后。 “出来吧!刚才就有察觉到你了!”酒伸喝道! 晴儿持剑起身,并对身后的白衣女子说:“姑娘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一人从树林深处徐徐走了出来. 此人一身红衬金甲,背后一刀一剑.身材结实魁梧,一看便知绝非简单角色. “阁下就是,今日一见,果然非凡。”那人道。 酒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 那人却无意隐瞒,道:“魔将浩云!” “浩云。。。”酒神听此名字,眉头紧锁,忽而又道:“没听过。” 魔将听了此言,并未怒,反而似有疑惑,表情严肃,沉声问道:“当真。。。没听过?” 酒神摇头,断然道:“没有!”。 魔将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随后他又回复方才乐呵的样子,道:“正常,两界来往不多。你整天酗酒混日,哪会晓得什么?” 酒神不屑道:“你这无名鼠悲,还敢口出狂言羞辱酒某,想来你也不是来吵架的。要打就快些!” 浩云冷笑。 酒神道:“晴儿,带这姑娘先去蜀山,这人并非等闲之辈,我俩交手恐将波及此姑娘。这交给我了。” 一个人。。。”晴儿担心的道。 “没事,连他也收拾不了怎对的起自己这名号?你快些走吧。” “可是。。。”晴儿还是不放心,依然忧郁不决。 “走!蜀山等我就行了。早些找到逍遥,看来此事不容再拖了。”酒神的语气开始严肃。 “好,那你自己小心。” “嗯。”‘酒神看了下晴儿和白衣女子,目光又落回浩云身上。 “姑娘,我带你走。”晴儿说罢带着白衣女子纵上山壁。先行走了。 “天风,你装不认识我吧。”浩云微笑着问道。 “你知我原名。。。”酒神沉默了下,道:“莫非你真的就是。。。” “你不觉得刚才那白衣女子也面熟吗?”浩云继续说道。 酒神思索了下,又问道:“你所来为何?” 浩云苦笑,道:“知道还问?” 酒神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浩云急了,大声道:“那我来灭蜀山!你又能如何?” “你休想!”酒神表情严肃,双手已握紧拳头。 “你挡的了我吗?”浩云冷笑. “入了魔族你就能胜我吗?”酒神反问. “哈哈哈,好!”说罢浩云拔出背后的兵器,左剑右刀:“你不选件趁手的兵器?我这两把随你挑!” “酒某从不滥造杀孽,神州上闯的名号,从没用过刀!你请吧!”说罢已拉开架势。 “好!那就决一高下吧!哈!”话音刚落,浩云以风驰电掣之速攻向酒神. 瞬间,刀已临近酒神面部! 酒神面无惊色,亦无躲闪之意。挥起右手,仅用食,中二指便擒住刀刃,顺势手腕外翻,“喀!――”的一声,刀成两截。浩云大惊,酒神并未停顿,以此半截刀刺向浩云! 浩云急忙躲闪,连退数步,当即后翻入空。左手弃断刀,右手将剑向上抛出,随即屈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此剑有如通灵,剑身突泛红光,并且快速旋转,荧荧作响。 “疾!”随着浩云一指,此剑立刻指向酒神,飞刺而来,势如破竹! 酒神眉间微皱,双手结印,此时背后酒壶剧烈颤动,壶中“呼呼”震响, “御酒!旋龙!”随着酒神口中念道,只听“嘭!”的一声,壶塞不拔自起,壶中酒如两条游龙盘旋而出,酒龙晶莹剔透,笼着青光,嘶啸着迎剑而去。“噗!”“哗!――”酒龙与剑撞在一起,酒龙由于撞击以失去龙的形态,但是已将此剑阻于半空,不能前进。 酒神喝道:“束!”顿时,酒龙回复生机,化回龙形,双龙围着此剑飞速旋转,越转越快,越束越紧。 刹间,酒花四渐,“唰唰”声不绝于耳。那剑红光逐渐越的微弱。灵气已经快被双龙吞噬殆尽。 “破!”随着酒神的一声喝,只听“喀嚓”一声响,此剑以碎为残片,散落于地。双龙则化为青烟,袅袅而去。 “啧啧。。。”浩云摇头叹道:“在酆都寻得这两样兵器没想到也是破铜烂铁!也罢,不玩了。让你见识下我的真功夫!” 酒神面无神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浩云。 浩云单臂高举,手指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黑气平地盘旋而起。黑气之中隐现白骨狰狞,利爪獠牙。黑气渐渐扩张,其中魔物数量急聚增多,哀号声声!此时刮起无名狂风,乌云涌至,妖气甚重。狂风刮的碎石翻滚,树枝折断的“劈啪”声不绝于耳。 酒神浮向空中,金光笼罩全身,双手结左右水瓶印。念道:“酒!化!天!兵!”。 两只酒龙“呼”的一声再一次破壶而出,盘绕酒神一周,随即化做颗颗酒珠,晶莹剔透百余粒。 “降!”随着酒神大喝一声!颗颗酒珠光芒大盛!顿时化为数百天兵,或持枪戟,或御刀剑,呈半透明状,忽闪着金光。 浩云眼放红光,双臂一挥:“万鬼噬心!”顿时,那股巨大的黑风卷着碎石呼啸着扑来,伴随着声声哀号,好不吓人! 酒神亦振臂一呼:“天魔降伏!” 霎时间,百余天兵喊杀着冲进黑风,闻听战鼓擂擂,杀声震天。兵戎激撞叮当作响。 少时,黑风之中哀号更厉,并非妖魔威,而是被天兵天将斩杀的凄厉号哭。不一会儿,黑风渐渐缩小,很快就要被歼灭。 浩云见状立刻双臂画圆,停于胸间,念道:“魔血弹!”。两手之间结出一黑心红球,迅速膨胀。 “喝!”浩云双掌用力,将此球推向浮在空中的酒神! 魔血弹穿过黑风直奔酒神而去,由于视线阻挡,酒神现之时魔血弹以相当逼近,形式危急.。 酒神迅速单手结印,口中念道:“御酒!流瀑!” “呼――”“哗哗――”壶中酒从腰间漫过头顶,在酒神面前形成一道宽五尺,高九尺的酒墙,此墙并不静止,依然水声哗哗。 “噗!――”魔血弹击中酒瀑布,激起水花四溅。但却无力继续前行,随着瀑布的流向下落。随即“嗤――”的一声被化解无踪。 酒神并未停顿,立刻反守为攻。手结无量印:“七仙伏魔阵!”刹时间,金芒大盛!目不可视! 浩云当下以臂掩目,但也一眼微睁,不敢全闭。却是徒劳,眼前只见一片金光,瞧不见他物。 待光芒褪去,浩云现自己被七个酒神团团围住。没等浩云神定,其中两个酒神脚踩七星,攻向浩云。“啪!”“咣!”虽然浩云接住了从正面攻来的酒神的攻击,却被从侧后方攻来的酒神一拳正打在左脸,这一拳劲道刚猛,浩云立刻扑倒在地。 浩云倒地后随即一个翻滚,半蹲于地。左手拭了下脸,低声“哼!”了声。 “嘭!――”一阵紫色的浓烟从浩云面前升起。众酒神下意识的做防御状。. “啊哈哈哈哈!酒鬼,受死吧!”空中传来浩云的大笑。 众酒神抬头一望,只见浩云双手结印。念道:“地府鬼戟!!!” “唰!――”“嚓!嚓!嚓!嚓!――”只见地面从每个酒神的脚下都迅速插起数根青黑色的长戟!!! 由于众酒神的注意力全在上面,以至每个都被刺个正着。鲜血从众酒神的身上喷涌而出,戟头上的鲜血淋漓。状况惨不忍睹! 浩云浮空大笑:“啊哈哈哈哈。。。我赢。。。” “你不觉得下面少了个人么?”正当浩云以为胜利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 “啊?!什么!”浩云大惊失色!刚要回头。 “烈酒穿肠!”。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酒神一掌击中浩云背部。 “哇――”。浩云口吐鲜血径直从空中落下,“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地面也被砸出道道裂痕。 酒神没有追击,冷冷的问:“你还要灭蜀山么?” 咳。。。要!当然要,哼哼。。。”,浩云试图用手支撑起自己,却根本无力爬起来。 酒神沉默了一下,道:“那今日便留你不得。。。” “嗖”,一支暗器从背后刺向酒神,酒神急忙闪躲,但因太过突然,而此暗器又如此神速,酒神还是被暗器刺中左肩。 “谁??!!!”酒神大惊!大声喝道。 一个黑影“呼”的掠过,停在浩云身边。 那人蒙着面,黑色斗篷裹身,看不出相貌。 酒神喝道:“来着何人?” 那黑衣人低哼一声,手上一道闪光过后,只见一个巨大的光球冲着酒神袭来! “御酒!流瀑!”酒神单手结印。一道酒墙挡在自己前面。 “轰!――”,光球击中瀑布后即而爆炸,威力实则惊人。虽然攻击被挡住,酒神还是被震飞。撞在山壁上,落了下来。爆炸产生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插云霄。巨大的响声震澈山谷。大地震动不止。山壁的碎石“噼里啪啦”的纷纷落下。 待烟消尘散以后,酒神扶着山壁站了起来。浩云和那黑衣人却已消失无踪。 酒神眉间紧锁,思索着什么。 远处,晴儿闻状驻足。看着那光柱消失的地方,不免担心,喃喃道:“酒哥。。。”。 “姑娘,刚才的那位大哥不会有事吧。。。”白衣女子的轻问打断了晴儿的思绪。 晴儿回过神来,略带微笑:“哦,没事,那小子厉害的很,想必是已经收拾掉那魔将了。” 虽然晴儿嘴上这样讲,心里却无比担心。可是她的担心不能也说不出口。 “呵呵,一直都叫你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哦,小女沁茹,姐姐叫我茹儿好了。” “好,茹儿,我们先去蜀山吧,他会自己来的,不用担心他。” “好的,姐姐。” 说罢,晴儿驾起浮云,带着沁茹继续往蜀山派飞驰而去。 1.琼眼酒壶。琼眼,原本乃一深山中泉眼,此泉涌出的并非泉水,而是清酒。酒神游历期间偶然得见。以石砌壶,并用仙术将泉眼一半移封至壶内,从此,此壶之酒,取之不竭。 第二章 蜀山 二人少时便抵达了蜀山派,晴儿掐指兰花,浮云便徐徐落下. 这里,如同传说中的仙境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片极大的广场,地面全用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四周,几个硕大的巨石浮在空中,顶部平坦且有建筑,都有浮桥于广场连接着。广场中部凹进圆形区域,中间石台两节,上立一块巨大石碑,顶部雕花,上面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广场四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座四尊巨大石像。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个个栩栩如生,威严而座,山风呼呼,有似四神兽低声吟哮,倒使人心生几分畏惧。 沁如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身体居然微微颤抖。 晴儿微有所感,关切的问:“茹儿,你怎么了?感觉冷吗?这里风是大了些。” 沁茹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忙道:“没事的,姐姐,茹儿没事。。。” 晴儿微笑,道:“那我们快些进去吧。” 茹轻轻点头。 二人步行向前,对面迎来一中年道人,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姑娘,此来蜀山所为何事?” “如今妖魔四起,来与你们李掌门商量对策。” “哦,那请二位姑娘客馆休息,贫道这就去禀告掌门。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晴儿微笑着摆了下手:“不劳道兄了,我们自己前去便可。”说完拉着沁茹便向前走去。 道人忙欲阻拦:“姑娘!。。。掌门正在与几位长老商议大事。。。” “如此更好!”晴儿回了他一句,头也不会的拉着沁茹快步走去。 “可是。。。”中年道人本想继续阻拦,却被旁边的一扫地的颇有英气的年轻道人出言拦住。 “师兄,不用拦了,那人是霞云派,流云晴儿,已为散仙,于掌门平辈。” 中年道人先是面有惊色,然后一脸不解的问:“哦?萧贤师弟如何得知的?” 年轻道人微笑着与他对视一眼,随后又握起扫把,向那几片孤零零的树叶上扫去。 停了一会,道:“我听师叔提起过。想必应该是她。。。” 中年道人一脸茫然的注视着这个平日话语不多的师弟。似乎现他那英气的脸上似乎多出几分沧桑,颇为不解。而后摇摇头,独自走开了。 此时,晴儿带着沁茹已来到蜀山派的主殿门前。只见门扉大开,里边光线充足,大殿之上,站着坐着共有三十余人,有道有俗。众人之前,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上坐的正是李逍遥。里面众人正在专心议论着什么。晴儿拉着沁茹跨了进来,沁茹低着头,瑟瑟的躲在晴儿身后,显得颇为拘束。 “各位,打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大殿之上,众人闻声回过头来注视着堂上的两位女子。 晴儿脸上有淡淡的红晕,门外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了她柔软的长,拂过白皙的脸畔。阳光从她背后射近来,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犹如仙女下凡。 堂上这些参禅悟道之人,硬是都看的呆住了,竟无一人开口。 一时寂静,还是李逍遥最先回过神来,忙起身相迎,众人这才也都跟站了起来。 逍遥拱手迎了下来,道:“原来是晴姑娘啊,逍遥不知姑娘前来,未曾远迎,还望晴姑娘不要见怪。” 晴儿听他这样一说,反到“咯咯”的笑了起来,道: “几年未见,你这小子倒是和那酒鬼老七不同,说话酸腐起来了嘛。” 逍遥一听,脸色微红。笑道:“呵呵,晴姑娘见笑了。见笑了。。。”而后向她背后的沁茹望去, 遂问道:“敢问晴姑娘背后的这位姑娘是?” “哦,方才山下她遭妖魔骚扰,救起她后便一同带上来了。”边说边微笑着回身拉起沁茹的手, 轻声对沁茹道:“茹儿不怕,在场的都是仙法高深的正义之士,来。。。” 沁茹被晴儿拉出身后,依然低着头,双手合于腰间,微微一蹲,轻声道:“小女子沁茹,见过各位长辈。”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份婉约,肤如凝脂,白皙的脸畔几屡秀随风拂面,甚是惹人怜爱。 堂上众人又是看的出神。唯有逍遥从沁茹左臂衣袖破损处不知看见了什么,眉间忽然紧锁,而后又看看沁茹的那醉人的脸膀,但是眉间依然紧皱。 沁茹好象觉察到了什么,慌忙拉拉了左臂破损的衣袖。把头转了过去,又往晴儿后面躲。 晴儿见状,看了下沁茹,立刻没好气的睁了逍遥一眼,责道: “死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啊?!你看,吓到人家了!” 堂上立刻笑声四起,一位俗家打扮的大汉还开逍遥玩笑:“李兄心性不减当年嘛,哈哈哈。。。” 众人也点头符合。这一时到是弄的逍遥颇窘。忙连声称辩: “哪有哪有,李某绝无它意,姑娘莫怪,姑娘莫怪。” 沁茹抿抿嘴没作声,依然一直低着头,又往晴儿身边靠了靠。 逍遥心想,幸亏堂下无本门弟子,要不这掌门的形象非得毁于一旦。到时候自己剜个地洞,自己钻。逍遥随即岔开话题: “对了,晴姑娘,刚才听你说似乎见过酒兄。不知他现在可好?我和他半年没见了。” 晴儿一听,这才想起酒神正于那魔将激斗,刚才一生巨响,不知道酒神现在尚可安好。登时脸色大变,竟是失声叫了出来:“哎呀!” 这一声,顿时把原来的笑声抵的干干静静,霎时间,堂上鸦雀无声。 逍遥感觉事有不对,忙问:“怎么?莫非酒兄遭遇凶险?” 晴儿忙道:“是啊,方才救起茹儿,突然出现一魔界将军。酒神挡着他,让我带着茹儿先来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听此话,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接耳说着什么。 逍遥道:“如此我现在召集本门弟子,火速前去营救!”说罢便要出门唤人。 刚才说话的那个大汉此时已一脸严肃,言道:“李兄,我等虽有几人与酒神兄素未谋面,但是都久仰大名,今日知其犯险,必要前去助阵,诛妖魔而后快!” 逍遥回身看去,众人皆满面肃然,个个跃跃欲试,几位长老也冲他点头,便道: “如此甚好,那事不疑迟,我等速速起程吧!”回头又于晴儿说:“劳请晴姑娘带路,沁茹姑娘在此休息就好,我唤人安顿她,我们这便起程吧。”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多谢各位关心,酒某命大死不了。” 众人闻声向门外望去,只见酒神右手扶着左臂,那支暗器依然插在他的左肩,但似乎并无大碍,缓步向堂上走来。 众人见酒神负伤前来,纷纷围了过来,皆面露关切之意。晴儿第一个迎了上去,关切的问: “酒哥,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眼光急切的打量着酒神。 酒神轻轻摆手:“不碍的,一点皮外伤。” 晴儿又问道:“那魔将呢?” “被我打至重伤,后来杀出一黑衣高人,突然向我难,趁机将他救走了。。。”说到这里,酒神不禁微微摇头。 众人听此话面色大惊。 逍遥面带惊色的道:“能从酒兄面前将人掳走的,想必这人修为奇高了?!” 酒神并为作声,眼光落在了沁茹身上。沁茹与他目光对视,怔了一下,忙又低下头去。道: “沁茹多谢酒神大哥刚才仗意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姑娘切莫多礼,应该做的,应该做的。”说罢把眼光从沁茹身上移开。 众人将酒神让至堂内坐下。酒神抬手示意,众人也都纷纷归位坐下。 酒神舒了口气,这才说道:“救走魔将的那人,实力深不可测,此次魔界有这般高人现世。想必有备而来,不知道又要做出何等事来。只怕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众人面面相觑,逍遥忙问: “如此魔界两个重要角色出现在我蜀山脚下,难道是要先攻我蜀山么?” 酒神微微摇头:“不像,未见大兵临境,魔将又被我重伤,想来一时不会有太大动静,不过以防万一,命你门下弟子多加巡查,以防不测。” “酒兄所言甚是!”说罢,逍遥使了个眼色,一位长老遂出门唤人,于前来回应的弟子低声交代着。 逍遥又道:“堂上各位都是各门派的主事人,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商议此次妖魔突现于世的大事。” 酒神环顾四周,抱拳道:“有劳各位了,有诸位挺身降妖,真乃苍生之福啊。” 刚才一直带头说话的大汉抱拳说道:“哪里哪里,此乃我各派份内之事。到是吾等久仰酒神兄大名,此次有缘相见,还望酒兄多多赐教。”众人人纷纷点头称是。 “酒哥。。。你的伤。。。不要紧吧?是不是先打理一下?”晴儿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关切的说。手指了指酒神左肩的暗器。 酒神看了看自己左肩上的暗器,笑了笑。 逍遥忙道:“是啊,酒兄还是伤势要紧,逍遥不敢怠慢,这就引酒兄去理伤。”说罢站了起来。 酒神缓缓起身,晴儿忙上前搀扶,酒神摆摆手示意不用,道:“各位,恕酒某不能不奉陪了。改日再叙。”众人起身相送,还是那大汉出来说话:“酒兄客气了,伤势要紧。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晴儿搀扶酒神出了大堂,沁茹跟在身后,逍遥回头对众人道:“诸位请在此稍后,逍遥去去就来。”说罢也走了出去,堂山众人目送四人,随即各回坐位,继续谈论着什么。 客馆内,酒神伤口包扎停当。逍遥说:“二位姑娘想必也累了。我唤人给两位安排房间,休息一下,让酒兄也好好休息一下。”晴儿看了下酒神,酒神微微点头。晴儿遂回头对逍遥道:“好的。”然后拉起沁茹的手向外走去。逍遥和酒神也点头示意,然后跟了出去。 酒神盘坐在床上,闭目凝神。片刻只后,只听“哜呀”一声,门被推开,酒神睁开双眼,进来这人,正是逍遥。酒神问道:“逍遥,可有事?”。 逍遥冲他微微点头,又向门外看了看。轻轻把门关上,这才走上前来。 脸色肃然的道:“酒兄,你可觉得那沁茹姑娘有所异样?” 酒神怔了一下。又恢复平静,道:“贤弟看出什么了?” 逍遥思索了下,道:“我见此女左臂有一印记,型似蝴蝶,绝非胎记。感觉有丝丝灵气。。。而且,她的面容。。。” “面容如何?”酒神问道。 逍遥背过身去,又是思索了一下,仿佛想确认什么,才道:“她很象。。。”。 “七年前,幻梦峰上的那个蝶精。”酒神淡淡的道。 逍遥一惊,猛的回身望着酒神,道:“如此说来,酒兄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回来的时候才想了想,也不敢确定,听你这么说,也觉得应该就是她。”酒神道。 逍遥仍是一脸疑惑:“她不是已经。。。” “是啊,我也不是很明白。而且那魔将浩云此来我想多半是为了追她。并不象是来攻打蜀山的。” 逍遥听了又是一惊,念道: 酒神微微笑了笑,道:“正是那浩云。” 逍遥更加迷惑:“这。。。”。 酒神思索了下,道:“那沁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神元之气,好象没了仙法,难道是你所说的那个印所至?”。逍遥又陷入思绪,没有作声。 酒神看看逍遥,深呼了口气。道:“逍遥,沁茹本不是恶灵,如今好象又法力全失,不必担心什么,静观其变吧。恐防有诈,多加注意,也勿打草惊蛇。” 逍遥也舒了口气:“恩,也只好先这样了。想必这事后也另有隐情。。。” 酒神微笑道:“大殿上还有人等着你呢,你还是速速前去吧,莫失了礼数。” 逍遥回过神来:“险些忘了,那我这就去了,酒兄休息吧。” 酒神点点头,与逍遥对视一笑。逍遥便转身离去了。 ☆☆☆☆☆☆☆☆☆☆☆☆☆☆☆☆☆☆☆☆☆☆☆☆☆☆☆☆☆☆☆☆☆☆☆☆ 于此同时,魔族领地内,黑衣人正替浩云运功疗伤。 功收,那黑衣人和浩云都长舒一口气。 这黑衣人正是魔界年轻的新统领――孤弘。 浩云依然坐在石板之上。脸色虽然恢复生机,但也十分难看。 孤弘下了石板背对浩云,语气沉重的带有几分斥责的道: “浩云,我知道你性子直,但你身为我魔界的大将,如此不听命令,擅自跑去蜀山那里。你且如此,以后如何服众?” 浩云面无表情,没有作声。 孤弘接着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茹儿?” 听见此话,浩云心中“咯噔”一声。张口欲言,但有收了回去,依然没有作声。 “哎――”孤弘长长的叹了口气,静静的说道: “我知道你与茹儿以前的事,也知道你为什么为魔。但是你们之间,命中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想这个你是知道的。” 浩云一脸不屑:“哼!我浩云从不认命!”。 孤弘沉默了一下,又淡淡的道:“何苦呢?你可知她对我说。。。”说到这里,他硬是把话止住了。 浩云生性急性子,爆脾气,此时以是听不下去,大声质问: “你怎样?她对你说什么?!你若真为我这兄弟着想,又怎会将她赶走?还将捆仙锁印在她的左臂,让她失去法力!倘若她遭遇不测,我第一个和你翻脸!” 孤弘闭上双眼,轻轻摇头,并没说什么。 浩云气势更盛,大声嚷道:“哼!你承认了吧。我知道,你怕我整日思她,无心恋战。有碍你和那赤老鬼的霸业。遂将茹儿赶走!你们把成就都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对的起我么?!” 一听此话,孤弘瞪开双眼,两眼煞出红光,回头怒瞪浩云一眼。浩云与他对视一眼,不禁心中一寒,但又很不服气,将头转向一边。 两人沉默不语,死般寂静。从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啪”的落在地上,声音却显得如此的大,回荡在这间昏暗的石室中。 又过了片刻,孤弘先开了口:“她是自己要走的,我没赶她,缚仙锁也是她让我帮她印进左臂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走,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若真心恋她,更是应该尊重她。。。” 浩云没好气的低声哼了声。 “还有,不到万不得以不要与那酒神单打独斗,没有魔界的庇护,我尚惧他三分,他好象又练成了。。。” 话没说完浩云便抢声喝道:“我可不怕他!” 孤弘眉间猛皱。大声道:“没说你怕!” 浩云一脸不甘,很不服气的又“哼!”了声。 孤弘无奈的摇头:“你静心修养吧。没我命令,暂时哪也别去了,养好伤再说。” 说罢手用力甩了下披风,“呼啦!”一声,走出了石室。 “嗒!嗒!嗒!”的脚步声逐渐远了。浩云坐在石板上思绪万千。突感气血上涌,心脉大乱。不由的“咳!咳!”猛咳几了声,随即强行镇定自己,闭目打坐。 第三章 旧事 深夜,冷月之下,蜀山云气淡淡漂浮,如纱如烟,美不胜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也许是云都在脚下,所以朗朗的夜空上繁星璀璨,竟是这般绚丽。 云气飘渺中,一个身影半靠在水潭旁的台阶上仰望着星空,时不时的把酒壶送进口中。”咕“咕咚”一口酒,酒神用袖子擦了擦嘴,看着夜空怔怔出神,思索着什么。 “酒哥。”一声清脆又带着些许温柔的呼唤从背后传来。打断了酒神的思绪。 酒神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向他走来。山风习习,风过水面,掠过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酒神冲她笑了笑,随即又把头转了回来,依然望着天空。 晴儿走了过来,就坐在酒神的旁边。她看了看酒神,却只见酒神望着天空呆,自己也向天空望去。少时,也是看的出了神,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半晌,没人作声。山风吹来,水潭中的水流泛起微微涟漪,倒影着天上月亮,清冷美丽。 “谢谢你!”一声淡淡的道谢声,打破了这许久的宁静。 晴儿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酒神,讶道:“谢我什么?” 酒神望了望她,微笑了下,道:“谢谢你在大殿上为我解围啊,我本不习惯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晴耳楞了下,又笑了笑:“我当什么呢,当时我只是担心你的伤,没多想。。。不过,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的蛮好的,逍遥那小子也是,几年不见,好象大家都长大了。。。”。 晴儿的口气越来越轻,带着几许凄凉。 酒神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在这如仙境的地方,凝望着夜空。 “酒哥。。。” “什么?” “你还记得吗?我们上次最后一次见,也是在这里。”晴儿谈谈的道。 “记得。。。”酒神依然望着夜空。 晴儿继续轻轻的道:“那时候你的师傅和几位师兄都在与魔族的大战中牺牲,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我就过来劝你。。。” 酒神微微叹气:“是啊,结果没说三句,你就让你师傅给拉走了。这一晃,七八年过去了。。。” 晴儿小嘴一撅:“哼,我师傅是怕我让你给拐走了!” 酒神苦涩的笑了笑,没说话,到是“咕咚”一声,猛灌了口酒。 晴儿见状,一把夺过酒壶,把壶盖塞上,剜了酒神一眼:“少喝点!” 酒神倒是没有生气,笑了笑,又转回头来望着夜空。 “酒哥,当年你们是怎么打败那赤炼魔王的啊?”晴儿的语气中,带着几份期待。 酒神面无表情,望着星空,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道: “那是师傅用命换来的胜利。”说罢,睁开了眼睛,望着晴儿。 晴儿微微的张开了嘴,眼神中带着惊讶,更多的是愧疚。提起了酒神的伤心事,正欲开口道歉。酒神把头转了回去,道:“既然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吧。” 山风吹过,云雾漂浮,在这冷冷的夜,酒神,开始讲述当年的故事。 八年前的那场大战,魔族节节败退。最后攻入魔界,围攻魔族总部。魔族精英全部回守,竭力反抗。魔界又是岔道从生。无人知道赤炼魔王到底在哪里。于是兵分几路,杀了过去,双方死伤都是极其惨重。 酒武圣尊率领门下七名弟子,选了一处岔路杀了过去。这是一条血腥而漫长的路,其间,妖魔四起,数量远远胜过这八人。一路上,血流成河,鲜血白骨。惨状令人想起都不寒而栗。而酒神的四位师兄也相继罹难。 讲到这里,酒神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时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 晴儿的眼角**了一下,当时她正于师傅和师姐妹在另一路搏杀,似乎也回忆起当时的状况。片刻之后,酒神继续说:“见到了赤炼王之后,只剩下我大师兄萧天,二师兄龙轩羽,还有师傅和我四人。当时大师兄一路都冲在最前面,也是身负重伤。而此时已经无法去找援兵,只得我师徒四人面对这凶狠无比的赤炼魔王。几个回合下来,大师兄也被魔王击。。。” 酒神说到这里,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晴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又不好插话。 酒神继续说道:“当时最年轻的我修为自然比不过资质最好的二师兄,与师傅更是差了不知多少。魔王看了出来,所以主攻向我。后来魔王全力一击,向我攻来,眼看我是抵挡不住,二师兄突然挡在了我面前,替我受了那一击。。。” 酒神说到这里,语气再次变的激动。晴儿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低头看见了手中的酒壶,拔开了塞子,递给酒神。酒神怔了一下,看看了酒壶,又看了看晴儿的眼睛,接过酒壶,“咚咚”就是两口。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了下来。又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 “最后,我和师傅于那赤炼王不知道又斗了多久,都是重伤满身。师傅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想让我走,可是我没有听他的话,所以他老人家狠下决心,驱动酒舞玄天阵。。。” “酒舞玄天阵?”晴儿似乎没听过这种阵法,轻声念了出来。 “恩,那是一种以自身精血与天地灵气融合,先可以灵气可以透入敌人体内,麻痹对方,而后化做天地罡力,吞噬敌人。驱动的强大阵法。但是需要消耗人的大量精元。元气饱满时驱动,其后也要一甲子才能完全恢复。当时的那种情况,如若驱动,必死无疑。但是师傅还是狠下决心,驱动此阵。然而正当师傅驱动阵法的时候,那魔王突然从眼里射出两道红光,直奔师傅而去。我心中一惊,不顾一切的挡了上去。。。”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晴儿急切的问。 酒神看了看她,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当时身体并无感觉异样,但心里一阵烦乱,只听的见赤炼魔王疯一般的大笑。忽然脑子里浮现的竟然都是路上的鲜血白骨。。。” 晴儿心中“咯噔”一声,脸色煞白。呆呆的看着酒神。 酒神注意到晴儿此时的神情,随即微笑着注视着她,同时拉住了晴儿柔软而冰冷的左手。感觉到酒神的右手传来了阵阵的温暖,晴儿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不好意思的把手缩回去。 酒神舒了口气,把头转了过来。道:“师傅的酒舞玄天阵果然厉害,赤炼王被打的神形具灭。而师傅用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嘱托我,从此以后不可妄开杀戒,世事纷争不许我再理会,让我注重修身养性。说我中的那一招,叫‘魔血咒’!” 晴儿睁大了眼睛,轻声问:“中了那招。。。将会怎样?” 酒神到是平静,面带微笑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倘若此咒作,心志不高的话,恐怕会堕入魔道,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 片刻的沉默,酒神的脸色沉了下来,严肃的对晴儿道: “晴妹,倘若真的有一日,你看我欲堕魔道,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当时取我性命,你明白吗?”说着,一双坚毅的眼睛望向晴儿的双眸。 晴儿听了此话,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酒神,眼神中透着丝丝的惊鄂,恐惧,更多的是,不忍。 酒神望了晴儿片刻,又面带微笑的说:“呵呵,放心拉,我心志如此坚定,怎会被魔道所噬。不必担心。” 片刻之后,晴儿也露出了微笑,拉住了酒神的手。重重的道: “酒哥,我相信你!”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凝视着。两双手,就这么,彼此紧握着,许久。。。 山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潺潺的水潭,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人的身上。 酒神轻轻的道:“晴妹,天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晴儿微微点头:“好。” “我今晚说的,不用向其他人提起了。” “嗯。” 指尖,轻轻的滑落了他的手。 夜,这般深。 两个身影,两个方向,缓缓的消失在这云雾缭绕的夜里。 次日,酒神,逍遥于各门派商议之后,各门管事各自下山返回。沁茹被晴儿去了仙霞派。此后数月,各地妖魔四起,虽有骚动,但各门派竭力压制,也未有大的惨事生。只是魔族似乎未有什么明确目的,着实让各大门派摸不着头脑。蜀山上几次议事,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恐魔族瞒天过海之计,都小心防备着。 ☆☆☆☆☆☆☆☆☆☆☆☆☆☆☆☆☆☆☆☆☆☆☆☆☆☆☆☆☆☆☆☆☆☆☆☆☆☆☆ 蜀山南数百里。群山连绵,云烟袅袅,颇有灵气。此间事物多有修成正果。 最巍其峰,名曰“幻梦”。因其秀美多灵而得名。峰中多彩蝶,小则如掌,大则若盘。五彩斑斓,很是美丽。相传当地不少樵夫见过有美丽女子背负巨翅,于此山涧缓缓飞过,皆称其“蝶仙”。想必乃是这幻梦山上的巨蝶得道所化。 幻梦山后,群峰之间,有一幽谷。其中盛产百合,遍及全谷。谷中轻烟飘渺,如丝如纱,于这万千百合隐隐相接。置身其中,如入幻境。山风习习,百合微微摆动,花香四溢,闻之欲醉。此谷因此得名,唤作“百合谷”。 一日清晨,偶有鸟鸣。旭日东升,阳光从云雾的间隙洒了下来,落在这万千百合之上。花瓣之上露珠点点,晶莹剔透,闪闪光。在这如幻境般的人间仙境之上,一男子缓缓而来。 此男子素衣长靴,双目有神,绷带束左右小臂。背负一把大剑,剑柄深红,剑身被包裹住了,不得而见。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沧桑,略带风尘.。应该是一位外出游历磨练的修真之人。他负手而立,轻轻的踱步在花海之中。目光拂在这朵朵百合其间,几分欣奇,几分怜爱。忽而驻足,昂,双目微必。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这份芬芳,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一时间,竟是陶醉了。 “啊!――”忽然间,一女子惊恐的呼声响澈山谷,回当其间。此男子闻声猛然睁开双目。心生疑惑,这地方居然还有人?忧郁片刻,他便向那声音的来源飞奔而去。 由于还是清晨,雾气依然比较浓重,视线不并不好。他前行数丈,定睛一看,隐约可见前方有一别院。想必刚才的呼声就是从那传来的。遂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行至跟前,在他面前的是两人高的白墙,南北各延伸数十丈,但不见有门。他便延此墙向左行去,行至尽头,白墙折向西延伸。他遂沿墙西行,不过数丈,便见一个圆形拱门,门前青石铺路。他站在门前,向里望去,院内白石铺地,亦多有百合,几棵细竹,墙边假石嶙峋,有水缓缓淌出,流进下方的水潭中,潺潺作响。一个幽静雅致的庭院,只是他心中疑惑,为何此时却听不到有何声响?难道刚才的呼声不是传自这里?男子眉间微微皱了下,忧郁片刻之后,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此时花海的边缘隐约有“叮呤,叮呤”的铃铛声,清脆悦耳。只见一白衣女子徐徐走来。声音正是从她腰间挂的一个铃铛所出的,此铃型似百合,颜色也是白中微微泛黄。乍一看,如一百合花倒挂在腰间。 此女是在这里修炼成精的百合花精,白衣飘飘,似云如雾,名唤云云。 山风吹来,那洁白的云气如最柔软美丽的丝绸一般飘动婉转,云云衣衫飘飘,肤色如雪,清艳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令人心中爱怜。大大的眼睛如一汪秋水,楚楚动人,透着灵气,在那初升阳光中绝美的脸庞奕奕生辉,光彩照人。 云云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如仙境般的故乡,面露悦色,归心私箭的游子,快步向那庭院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庭院中,男子小心的往里走着。通过一条很短的走廊,来到内院。 闻听“沙,沙,沙”的一阵异动,凝神望去,只见几株硕大的百合花正在剧烈颤抖,很是奇怪诡异。男子屏住呼吸,小心的凑了过去。当他离这几株巨大的百合仅有两步之遥,刚想上前看个究竟。只听“吱!――”的一声嘶吼,一株巨大的百合突然站了起来。根茎舞动,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定睛看去,花瓣上隐约可见女子的面容,只是眼睛是灰的,没有任何光芒生气,如死一般! 男子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心中一惊,急忙连退数步,做防御状。 此时,其他几株巨大的百合也都有如此变化,“嘶嘶―”“吱吱―”的嘶叫声不绝于耳,随即居然都渐渐向男子移动过去,突然间,一株花妖如鞭子般的藤蔓抽向男子。男子早有戒备,“呼”的一下跃至空中。藤鞭打空,“啪!”的一声掷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可见力道之猛。 男子浮在空中,双手屈指结印,“起!”随着他一声喝,背后的大剑飞至空中。此剑通体赤红,剑身较宽,相当于普通剑的两倍有余,霎时间,红芒大盛,剑芒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的燃烧起来,照的男子面部通红。 “喝!!”一声厉喝,男子单臂一挥,炎剑随着男子的指向呼啸着冲向最前面的一株花妖。 “呼!!”花妖被炎剑击中,登时间烈火熊熊,将花妖包围其中。劈啪的燃烧声和嘶嘶吱吱的花妖惨叫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这株花妖被烧的焦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其他花妖见此状,嘶叫更厉,皆骚动了起来。男子右手一挥,炎剑又重新飞至空中,欲作二次攻击。只听“呼呼呼”几声,众花妖从花蕊处喷出几道雾状灵气,将炎剑包裹其中。雾气沿着炎剑徐徐环绕,炎剑在空中颤抖着,却丝毫无法再移动半分。眼看炎剑的焰芒渐渐微弱。 此时,男子面无惊色,低哼一声,随即双手结印,双目圆瞪,大声厉喝:“哈!” 登时炎剑的焰芒再度燃起!越燃越旺。霎时间,红芒更盛!雪一般的墙壁边成了红色,白玉般的地面也成了红色。男子的头仿佛也燃烧了起来,火般的通红。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闪烁着火苗,口中诵诀:“焚天剑雨!” 霎时间,炎剑再度大放红芒,冲出了灵雾的包围。化作万千剑雨,从天而降。 “呼!呼!呼!呼!”剑雨呼啸着纷纷打了下来。“轰!轰!”几声响。所有花妖都化为火灰,林风吹过,渐渐都没了踪影。 男子从空中落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前方。一招手,炎剑飞回自己手上。 迟疑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继续向里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花妖袭来,但是数量并不多,男子不费什么力气就解决掉了。令他不解的是,有不少女子都倒在血泊之中,但是不知为何都是自刎而亡的。男子皱着眉头,带着重重的疑虑一直来到了内堂。 第四章 误会 堂内唯见一名老妇人,手持百合花杖,倒坐在墙边,勉强的靠在墙上,不听的喘着粗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身边好几位女子都倒在了血泊中,十分凄惨。男子眼中带着不解和惊讶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回在这位老妇人身上。 老夫人看见男子,怔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他手中的剑上,登时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低声哼了声,摸起旁边的短刀便向自己刺去。 男子见状大惊:“慢!”忙冲上前去,一把夺下短刀。 老妇人依然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这男子,语气坚定的说:“你杀了我吧!想我帮你魔族杀生做孽却是妄想!哼!”说罢,颤抖的左手用力的用百合花杖砸了下地面。 男子楞在原地,更为不解。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说: “魔族?我并非魔族中人!老人家,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缓缓的抬起头,打量了男子一番,依然不信的道:“不是魔族?那你手上为何拿着上界魔王的赤炎血剑?!” 男子看了看手中这把剑,通红似火,有丝丝深红纹路,不知是火痕还是血丝!喃喃道: “上界魔王的赤炎血剑?!””沉默了片刻,又对老妇人道: “此剑乃七年前,晚辈的一位兄长所赠,当时只告诉我这剑唤作‘赤炎’。。。。。。” 老妇人看了男子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道:“兄长?你兄长是何人?” “段天。。。”想了下又改口说:“就是当今的酒神。” 老妇人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惊讶,道:“此剑真乃酒神所赠?!” 男子连忙点头,道:“确实是酒神所赠,晚辈不敢欺蒙前辈!” 老妇人仔细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个青年,目光中的怒气已经不见,缓缓点头道: “那不会错了,当年确实是酒门师徒将魔王斩杀。”说到这又轻轻叹气:“结果只有那小七活着回来,此剑应当是他拿回来的。他把此剑赠于你,相信不会看错人。” 男子只是楞楞的听着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老妇人又道:“年青人,你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男子回过神来:“回前辈的话,晚辈各地游历磨练,以助修真。方才行至此,听见此处有人呼叫,感觉有人遇难,所以前来营救。请问前辈,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老妇人叹了口气:“我们本都是百合花精,代代都在此处修真,已有数千年了。但是我们和魔族鬼界那些凶灵不同,我们是不会伤人的。如见有人遇难,也一定会去搭救。但是刚才,魔族的一将军前来,想要招降我们,让我们为魔族做事。我们宁死不从,他就给我们使下傀儡摄魂咒。。 男子忙俯下身子关切的问道:“老前辈,您不要紧吧。。。” 老妇人轻轻的摆了下手,继续道:“你都看到了,不愿意堕入魔道的,都以纷纷自刎而去。还没来得急自刎的,都已边成堕落成魔。刚才于你交手的那些便是了。。。” 男子心中一惊,面有愧疚:“前辈。。。我。。。” 老妇人略带微笑:“年轻人,你也无需自责,死,对她们来说都是解脱,你并没有错。。。我道行虽然还算高,但也注定逃不过此劫。。。孩子,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男子连忙点头,道:“请老前辈吩咐,只要晚辈做的到,必尽全力!” 老妇人缓缓点头:“好!我们一族,还有一人逃过此难,叫作云云,她出去游历,至尽未归,所以才幸免于难。日后你若能见到了她,替我好好劝她,不要去报仇。这都是天意。她年纪尚轻,有些任性,你要对她好生相劝,如有可能,请你多多照顾她。能做到吗?” 男子重重点头:“能,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妇人微笑点头:“孩子,你我有缘。老身送你件礼物,你收下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指甲般大小,型如百合的晶体塞到男子手里。 男子看看此物,有看看老妇人:“这。。。” 老妇人继续说:“收下它,这是冰心晶,遇到危险,你用内力驱动此物,可解幻咒,和一部分毒。” 男子看看水晶,抱拳道:“多谢前辈。” “年轻人,老身时候不多了,该走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说着便摸向一旁的匕。 男子大惊,忙去阻拦,并把匕推向一边:“前辈,您。。。” 老妇人微笑着说:“怎么?你想让我这个老太婆也堕入魔道吗?” 子脑中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 “噗!――”老夫人双手握住赤炎剑,**了自己的腹中!缓缓倒下,闭上了双眼。 男子呆在原地,惊鄂的忘着老婆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背后传来。 男子忙回头,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惊恐的望着他。而后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她抱着老妇人的躯体,轻轻的摇着,口中呼喊着:“婆婆!婆婆!您醒醒啊!。。。云云回来了!云云回来了啊。。 男子静静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心中一片惘然。 晶莹的泪水,从她那宛若秋水的眼睛里夺眶而出。沿着她美丽的脸膀滴落下来,滴在这男子的心里。半晌,他回过神来。轻轻的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请节哀顺。。。”突然,他停住了! 云云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他!眼神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嘶喊道: “为什么杀死婆婆?!为什么杀了我一族所有人?!” 男子面色大惊,忙辩解道:我。。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去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个泪眼朦胧的美丽女子。 云云怒道:“你什么?我亲眼看见你杀死婆婆,你还要狡辩吗你这恶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云云摸起地上的匕便向这男子刺来! 男子此时思绪万千,无奈被这女子误解。忽而想起他刚才答应老妇人的话。心头一振! 面对这刺来的匕,却丝毫没有闪躲之意!他猛然伸出左手,紧紧的握住了匕的刀身。 那一刻,仿佛风儿不吹了,呼吸停止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停了下来。 只有那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手掌中涌了出来,沿着匕,缓缓的滴落。 男子的眉间忽而微微抽搐了下。 云云未料想这男子竟会不作躲闪,她雪白的肌肤,突然之间,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色一般,冷然白了下去,未干的泪痕依然挂在脸上,不由让人心生怜爱。 她看着“仇人”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好象砸进了自己心里,心中一片惘然。而那落进心里的血滴似乎又燃烧了起来,烧的自己无法呼吸。 云云身体抖了下,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的“仇人”。 只见那男子也正凝望着自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深邃的眼神中似乎燃烧着炎炎烈火,就如刚才自己心中的那团火一般,目光在空中碰撞,云云再一次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一慌,松开了手中的匕。 男子也缓缓的松开了手,匕“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了点点血花,然后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男子握着依然流着鲜血的左手,深吸了口气,郑重的道: “姑娘,你误会了,你族人的死,乃是因为魔族招降未果,遂下杀手。在下。。。” “你胡说!”云云嘶声喊道:“我亲眼见你杀死婆婆的!真是魔族来袭,为何不见半个魔族的影子?还是你就是魔族的人?!你这恶人,此时还要强言狡辩!纳命来!”说罢摸向自己腰间的百合铃。百合铃感觉到主人传来的气息,泛起白光,犹如通灵。云云眼中起了杀机。 男子还欲说什么,忽然百合铃光芒大盛,开口向前,一道白光射向男子。 男子大惊,一纵身向门外闪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一面墙被那道白光击出一个大洞来。登时尘土飞扬,砖块哗哗落下,威力实则不小。 云云叱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还我族人命来!”。起身追了出去。 庭院中,男子并未离去,闻云云追了上来,轻轻的问道: “姑娘芳名可唤作云云?” 云云一听此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心生疑惑,忽的驻了足。迟疑片刻,道: “叫作云云又怎么样?知道你死在谁手上,也让你死的明白!费话少说!接招吧!!” 男子微微苦笑,转回身来。一脸严肃的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要杀便来吧。” 云云一声娇喝,百合铃再度大方光芒!飞入空中,停在云云上前方。 男子也御起炎剑,作防御状。炎剑竖在他面前,如火般的炎芒包围着剑身,呼呼作响。 随着云云大喝一声:“雪舞银天!”。百合铃忽而分解开来,片片花瓣犹如利刃,泛着白光,一时间漫天的花瓣利刃飞舞着从四面八方攻向男子。 男子并不慌张,单手结印,口中道:“围焰剑壁!” 炎剑登时分化九把,围男子一周,焰芒大盛,以男子为中心,向外呼啸散去。九剑红辉连成一片,随即快速旋转,登时形成一道圆形焰墙把男子护在其中。 霎时间,红白两芒在空中相接激撞。烈焰呼呼,飞花啸啸!叮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焰壁坚固无比,坚不可摧,任由花刃何等锋利,依然不能将其刺穿。 云云见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双手结印,一声清叱:“繁花落雨!” 花刃突然改变攻势,旋转着飞向高空。 男子抬头望天,只见花刃犹如落雨,倾斜而下。若被击中,必定体无完肤!当下急忙换招应对。“旋剑天回!”随着男子一声厉喝,右掌向上一托。九把炎剑收至其头顶,剑柄相对,飞速旋转!迅速形成一面圈形火墙,宛如一把巨大的红伞撑在头顶。 一时间,红白两芒再次激撞。劈啪声,叮当声响澈不停。 云云面露不悦,未料此人如此厉害,接着又跟一招。 “幻风尘起!”伴随云云娇喝一声,原本落在地上的花刃再度泛起白光,迅速离地。空中继续攻击的花刃也起了变化。突然间,所有花刃分散开来,随即贴于地面由四面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男子攻去。男子一直镇定的面容也微露惊色,心想: “这女子的攻击竟然如此犀利,次次攻击我的无备之处。” 眼看花刃袭来,男子强定精神,收起炎剑,纵入空中! 云云见状轻哼一声:“休想逃掉!喝!” 花刃突然大放光芒,一时间白芒更盛,似乎要将那男子生生淹没一般。 男子催动内力,赤炎剑登时焰芒大盛,形若火龙,势如猛虎。只见空中红光影影,将花刃纷纷挡下。男子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心中暗暗盘算:“这女子正在气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攻击竟然如此猛烈犀利,招招要取我性命,不便长久缠斗。但是我受故人所托,又不能伤了她,该如何是好呢?。。。”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暗下决心!立刻振奋精神,奋力将最后一波花刃抵挡了下去。 云云看连环三招都未能伤了此人,正恨的牙痒。忽然见那男子从空中急速向自己俯冲过来,不由大惊!慌忙招回花刃,合成百合铃,准备抵挡。 男子从空中俯冲而下,面色凛然,眼神炯炯!风鼓衣襟猎猎作响。 忽然,在距离云云上前方一丈有余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举更是让云云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个男子要干些什么。 只见此男子右手举剑,左手结印,口中念道:“焰芒映天诀!” 云云心中慌乱,不知如何应对,心想不如已攻为守,先制人。想到这云云清叱一声: “花断雨!”.百合铃再度分解,不过这次仅仅分为四瓣,想必威力更大。 四片花刃向男子飞袭而去,男子却无丝毫躲闪抵挡之意。仍然专心的驱动剑诀。霎时间,赤炎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夺目红光,红芒瞬间大盛,且涌涌不止。 百合被染红了,细竹被染红了,潭水被染红了,就连天上的云,也被染的通红! 此时的红芒已经目不可视,刺的人眼几乎无法睁开,云云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突然,液体样的东西滴在了云云的手背上,还带着丝丝的温度。 是雨么?。。。云云勉强睁开眼睛把手背凑到面前一看。 是血!!! 打中他了? 云云突然觉得后颈被人重击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云云醒来的时候,觉天色渐黑,已是黄昏。她摸了摸自己后颈,似乎还有些疼痛。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忽的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四周。她现自己躺在婆婆的内堂,四周一片寂静,那个男子已不知去向。众人的尸体也已经不见了,只有片片血渍还留在地上,她向门外走去,要去寻找什么。刚抬脚,只听“叮呤”一声脆响。一道悦耳的铃声打破这片宁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法宝百合铃压着一纸书信。 这是一封血书,一块布上用血写着几行字,字体苍劲有力,自成一派。信中道: “云云姑娘,我以将你族人安葬在此院外西南。你对我成见已深,所以今日之事我不也无需多言,你若还想报仇,随时可来找我,在下复姓剑指,名江山,北平人士。就此别过。江山书。” 云云心中默念道:江..即又想起什么,收起百合铃和血书,快步向西南走去。 百合谷外,幻梦山下。一块青石上盘坐一人,背负红柄大剑。胸腹之上三道伤痕,都似利器所伤,血迹斑斑。此时已不在流血,只有深红的血渍留在衣服上。此人便是剑指江山。当下正于这青石之上运功疗伤。 当时和云云交手之时,他以“焰芒映天诀”迷住云云双眼。而后至其背后将其打昏。但是那“花断雨”好生厉害。他也早以料想会被攻击,但是为了万无一失,靠的太近,勉强只躲过一片花刃,其余三刃均打在身上。江山闭目凝神,吐纳呼吸。心中想:“定不能辜负故人所托,日后云云寻仇,冲我来就好。我自然不会伤她。这样她不会去与魔族死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若真死在她手下,她的‘仇’算报了。自然也不会再去找魔族麻烦。九泉之下,我也能面见老前辈了。。。。。。” 百合谷内,一个凄凉的美丽身影,独坐在坟头前暗暗哭泣。 云云呜咽着轻声道:“婆婆,都是云云不好,云云来晚了。害的婆婆和姐姐们惨遭恶人毒手。。说到这里,晶莹的泪水再次从她那宛若秋水的眼中倾斜而下。 云云无能,今日让那恶人跑掉了。婆婆您放心,云云一定会为大家报仇的!” 云云起身站了起来,望着婆婆和姐姐们的坟头,心中恨意更深。不由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入肌肤之中。她回想起江山的赤炎剑,最后那招声势之大,必定是罕有上乘法宝,不禁心有余悸。心中暗想,如何才能克制住这至刚至阳的赤炎剑呢?思绪片刻,云云嘴角微微掠起。她想起游历在外的时候听说,仙霞派的镇派法宝“玄冰剑”是至冷至阴的上古神器。定能克制住这赤炎剑。想到这里,她暗下决心。 第五章 仙霞 百合谷东南千里,座一连山,峰分五座,高耸入云。气候宜人,四季如春,雨水也颇为充足。各种植物郁郁葱葱,百种鸟兽也在此繁衍生息。古谚有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因为此地多雨水,所以经常可见霞云青山连成一片,景象奇异,但也美不胜收。此山因此得名,唤作“霞云山”。 霞云主峰上,有一数百年历史的门派――仙霞派。 仙霞派建派数百年来,一直把降妖除魔视为己任。虽然门下弟子皆为女子,但个个仙法高深。神州各地不时传出仙霞弟子诛妖救人的事迹,所以此派早以响誉神州。其中镇派神器――古剑玄冰,更是被世人说的神奇无比,厉害之极,据说此剑可以凝天罡,冻三昧。是真是假当然世人也不曾见过。 一日清晨,今日并无雨像。朵朵白云如烟似纱,缓缓萦绕在霞云山间。只是露水较重,花叶上点点露珠晶莹剔透,映着初阳,闪闪光。偶有声声鸟鸣传来,极是幽静。忽闻一声破空之响,一道白光瞬间闪过。一个轻柔萧瑟的身影出现在霞云主峰下。白衣潇潇,肤若凝脂,山风佛过她柔美的脸膀,如丝秀轻轻摆动。一汪秋水,迎着朝阳,楚楚动人。 云云抬头仰望着这巍巍青山,心中惘然。此景到与幻梦山有几分相似,心中似乎记起什么,眼波滑过一丝哀伤。片刻只后,她深深吸了一口这清爽的空气,回过神来,看看蜿蜒起伏的节节台阶,想必一直通向仙霞派。思绪片刻,她身影一纵,化作一道白光向后山飞去。 仙霞派上,虽是清晨,但也人头攒动,一幅忙碌的景象。“仙女”们有的洗漱,有的三两成群言笑着快步而行,有的已经盘坐云上吐纳呼吸。霞云派占地虽广,但是看到如此景象,想必弟子也是众多,足过千人。 眼前此景倒是云云没有想到的,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取剑心切,如此应该夜间前来才是。身旁不时的响起脚步声,好在自己功力非浅,见机躲闪,这才避过众“仙女”的耳目。心想当下应该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再说。云云收起百合铃,让其不会响动,开始寻觅藏身地点。不一会,云云闪到一处幽静的别院,与外面的景象不同,这里似乎没什么人。只有前面的堂屋之中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云云心想,不如上前窃听,说不定能得知玄冰剑放在何处,也省的自己四处寻找,多有不便。 刚想上前,忽闻背后传来脚步声。云云慌忙寻处隐藏,闪至水潭的假山背后,藏在一小片竹林当中。云云小心望去,只见走来的女子手端一炉檀香,缓缓而行。 云云睁大双眼,心中不禁大惊!茹儿?! 数月前晴儿带着沁茹回到仙霞派,恐其师傅不容妖类,便隐瞒了沁茹的真实身份,只介绍沁茹入了此派。沁茹除了每日修炼此派的内功心法,还要做一些如洗衣,扫舍之类的劳务。这也是新入门弟子的必修功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沁茹倒也乖巧,事事做的贴紧,很讨师姐们喜欢,更无人怀疑她本是一只蝶精。 云云生在幻梦山下的百合谷,自小便于沁茹相识,只是令她大为不解的是,沁茹不是七年之前为了救一男子,耗尽自身血魄死去了吗?为何她如今会出现在这仙霞派中? 云云凝神忘去,这柔美的身资,这盈盈的步履,这娇丽可人的面孔,分明就是沁茹! 他乡遇故知,云云见到儿时的好友就在面前,心中激喜万分,真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只是她也知道身处此境,不可张扬。身影一晃,便出现在沁茹身旁,轻声道: “茹儿,真的是你吗?” 沁茹未料想掌门的庭院中竟然有人潜伏,还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一惊,手上一松, “咣铛”一声,檀香炉落在了地上。 云云顾不那么多,一把抓起沁茹温软的手,眼神烁烁,带着期待,继续道: “茹儿,我是云云啊。你不认识我了?” 沁茹望着云云,眼神由惊讶变为惊喜,掠过丝丝的悲凉,而泪水则生生落了下来。她扑入云云怀中,呜咽着:“云姐!云姐!真的是你吗?我好高兴,我好高兴。。说着,竟是哭出声来。而云云,不知何时,泪水也已经夺眶而出。 云云把沁茹拥在怀中,轻轻抚摩着她的秀,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哗啦”一声开门的急响。背后堂屋的门打开了!想必此时的动静已经惊动屋里的人。 屋门大开,出来六人,五位年轻的仙霞弟子,中间一人神情泰然,周身仿佛有仙风萦绕,让人肃然起敬。虽然年世已高,但面上却无一丝皱纹。此人便是仙霞掌门――凌云师太。而在她身旁的,就是晴儿。晴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虽然不知生了何事,但是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心忧担心。 云云和沁茹闻有动静,分开了身,向这边看来。 凌云师太看了看沁茹,目光又落在了云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沁茹,问道: “茹儿,生了什么事?你身旁的是何人?”语气虽然平缓,但也带着一分质问。 沁茹低下头,轻声道:“回师太,她是茹儿的儿时玩伴,来看茹儿的。。。” 云云此时有些惊慌,毕竟自己是来取玄冰剑的,不免心虚。面前的这位师太只怕不好应付,若事有突变,就带着茹儿一同逃走。取剑之事,从长计议,想着手摸向了百合铃。 凌云师太何等高人?看着眼前的美艳女子,隐隐有丝丝杀意传来,眉头微皱。忽然,她怒目圆瞪,大喝一声:“妖孽!” 闻此声,众人皆惊。晴儿冷汗满额,云云失色大惊。沁茹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师太,似乎一场噩梦就要降临。云云心中暗叫不好!遂想先置人,借机遁走,怎料还未动手,只见凌云师太身影一晃,顿感呼呼风啸,刮脸生疼。此时,凌云师太已经擒住了云云摸向背后的右手,一双嫉恶如仇的眼睛死死盯着云云。 云云心中“咯噔”一声,登时脸色煞白。望着那双眼睛,仿佛要生生将自己吞掉一般,呼吸,都变的困难。沁茹上前一步拉住师太擒住云云的左臂,失声道:“师太,请您手下留情,云姐她不是坏人。。。” 师太转头怒瞪沁茹,抬起右手推下沁茹的拉扯。突然,就当她的右手触碰到沁茹的左手臂时,仿佛被什么电到一般,一下收回手去。一惯泰然的面容也露出惊色。那一刻,她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一般,顿时感觉自身的内力无法使出,象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周身的脉络,对修真之人来说,简直如死一般。 凌云师太一脸惊鄂,运起内劲一把将云云推出,虽然看似力道不大,但云云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如同遭了雷击一般,一阵痛麻。随即全身酥软,一下瘫坐在地上。 只见师太头也不回,一把抓住了沁茹的左手,掳起沁茹的袖子。只见一个蝶状的印记呈现在眼前。沁茹头低向一边,双目紧闭,惊恐万分。 云云虽然已经连站起来都困难,见了此状,仍大声喝阻:“你要对茹儿做什么?!”凌云师太并没理会,倒是那四个仙霞弟子一下围了上来,将云云围在其中,只有晴儿怔在原地。 师太看着印记,厉声问道:“这是什么?!” 沁茹依然不敢转回头来,颤抖着声音说:“胎记。。。” “胡说!!”凌云师太厉声喝道:“缚仙锁印!你以为老身会看不出来吗?你竟然也是妖类!”说罢,抬起手来,不知道要作何动作。 晴儿见事情不妙,忙上前劝阻: “师傅,您息怒。茹儿怎样,这些日子我们也看到了。而且酒神和。。。”话未说完,只见师太又惊又气的瞪着晴儿。厉声问道:“酒神?你与那七小子还有瓜葛?”. 晴儿低下头,轻声道:“请师傅恕罪,当日其实是和酒神一同救起的茹儿,而且后来徒儿得知,茹儿乃是蜀山掌门李逍遥和酒神的旧识,想必应该不会是坏人。请师傅暂且息怒,说不定事有隐情。。。” 凌云师太听了此话却更是愤怒,大声呵斥:“虽然小李子已经是当今第一大派的掌门,七小子也列了仙班。但那毕竟是两个后生晚辈!你要拿他们来压为师不成?你眼里可还有为师?”晴儿大惊,忙恭身道:“徒儿不敢。。。。。。” 凌云师太哼了一声,道:“想那老酒鬼和酒剑仙光知道喝酒了。对自己的徒弟都没了管教,竟然让他们和妖孽为伍!真乃我正道中人的奇耻大辱!” 众人都不敢作声,沉默了片刻。凌云师太一把推开了沁茹。深呼了口,恢复了她以往的泰然,重重的道:“把这两个妖孽关到灵云洞里去,束上灵链,别让他们跑了!” 其他四位弟子应了声是,便将二人架走了。 师太摇了摇头,回头看着晴儿,缓缓而道: “晴儿啊,你资质极佳,众师姐妹之中,你修为也最深。性情温顺俭让,我仙霞下一代全指望你了。为师不是对那七小子有成见,只是不想你。。。为师的一番苦心,你懂吗?” 晴儿默默无语,只是轻轻点头。 师太轻声叹气:“你去把小李子和小七叫来吧,今日之事我要亲自问他们。今日便出吧。” “是!徒儿遵命。”晴儿道。 凌云师太缓缓点头,向屋内走去,忽又想起什么,止住了脚步道: “让你如霜如雪两位师妹一同前去吧。” 儿应道。 晴儿自小受师太宠爱信任,几乎不曾挨骂。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还好保住了沁茹和她那不曾见过面的朋友,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舒了口气,随即快步走出了庭院。 蜀山之颠,晴儿和她的两位师妹已经来到了蜀山派。大殿之上,晴儿把在仙霞派中生的事情详细的对酒神和李逍遥讲述了一遍。酒神逍遥面面相觑,逍遥轻声苦笑,酒神连连摇头。二人一是没有想到茹儿的身份会这般早的泄露,二是都知道那凌云师太不好应付。 酒神思绪片刻,问道:“晴儿,你说的那位沁茹的好友是何许人?” 晴儿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她们极是要好,茹儿好象叫她云姐,应该是沁茹的旧识好友吧。” 酒神继续问道:“刚才你说你师傅喊她妖孽?” 晴儿私有思索,又道:“不错,而且我也感觉那姑娘散出来的仙气和我们修真之人的确有不同,我想。。。应该属于妖类。。。” 逍遥道:“沁茹本是蝶精化身,她朋友是妖类也不足为奇。可能是她的同族吧?” 酒神晴儿微微点头。酒神又问道:“她二人现在?。。。” 晴儿面露担忧之色,道:“她们被锁在我派后山的灵云洞,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怕师傅她。。。。。。” 酒神转头看向逍遥,逍遥也正看向他。二人目光相接,似是达成统一意见。逍遥道:“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快些出吧。免得。。。”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免得去晚了师太又要百般刁难了。”酒神站起身来,道:“逍遥说的不错,天色尚早,我们不如现在启程好了。” 逍遥和晴儿以及晴儿的两位师妹也站了起来,晴儿道:“好,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晴儿的两位师妹除了见面的时候和逍遥,酒神互行见礼之外,其间却一直没有说话。 五人出了大殿,逍遥和本派的长老交代了几句,随即五人化做五道光束,奔南天而去。 五人并非赶的很急,行了大半日,刚过半的路程,此时已近黄昏,逍遥提议: “各位,天色将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早起继续赶路。” 酒神望向晴儿,晴儿冲他点头,酒神道:“好,我们寻个城镇,找家客栈投宿。” 不过半个时辰,五人见下面有一镇子,便落了下去。 此镇规模中等,但是***通明。屋宇店铺冗繁,想必比较富足。 五人找了来到一家客栈前,抬头看去,规模还不小,足有三层。幌子上四个大字“潭水客栈”。酒神一挥手,头一个走了进去,四人随即跟上。 客栈店内算是宽敞,摆着十余张桌子,半数有人。此五人也都是俊男美女,一进店来,倒是招了不少目光。奈何逍遥仙风道骨,英气飒然。奈何酒神身健貌端,气韵十足。众人的目光掠过他俩之后,竟是都落在了他俩身后的这三位美女身上。仙霞弟子并不经常下山,三位“仙女”此时倒是被看的颇不好意思。白皙的的面容泛起红晕,分而更加娇人可爱,店内的人看的也更是起劲, 此时,唯有一人,目光却一直停在了酒神身上。他独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前,背负一把红柄大剑。此人,正是江山! 从这五人一踏入店铺,江山的目光便落在了酒神身上,他面有惊色,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喜悦。此时,他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忽的起身,大声喊道:“酒兄!” 众人闻声,皆向他望去。酒神一脸惊奇,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即也是惊喜万分,唤道:“江山兄弟!哈哈,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遇到!”说着喜欢的用力拍了拍江山的肩膀。 江山伤势未愈,想必伤的很重,被酒神用力这样一拍,不禁咳了出来,手下意识的捂着小腹。酒神见状忙问道:“贤弟身负有伤?快坐下说。”随即让江山坐下。 此时另外四人也在旁边,晴儿的一位师妹,如雪姑娘唤了声:“小二何在?”。 店小二刚才也是看呆了,竟一时忘了上前招呼,此时闻听“仙女”叫自己,立刻满脸笑容的跑了过来,道:“几位客官,要点什么?尽管吩咐!” 如雪道:“先拼个桌子吧,这小桌六人同坐太挤。” 小二脸上依然堆满了笑容,道:“二楼备有雅座,清净的很,要不几位二楼上请?” 晴儿接过话来:“好吧,带路!” 小二应到:“得嘞!几位请随我来。”说着身子微俯,伸手示路,领几人向楼梯走去。 酒神拉起江山,道:“走,走,楼上说话。” 江山看了看刚上来几乎还没动筷子的饭菜:“这。。。。。。” 酒神拉着江山就走,虽然不敢用力,会意道:“这什么?哥哥请你啊!” 此时逍遥喃喃道:“你请?哪回不是我结帐?” 酒神似听到逍遥说了什么,问道:“逍遥,你说什么?” 逍遥忙不迭的摆手说:楼上再说吧。” 见了此状,如霜如雪相视笑了笑,如雪道:“小二哥,把那些菜热一下也端上来吧。” 小二应道:“好的您呐,几位请!” 第六章 蝶精 六人上了二楼,登时清净不少。几人入了左手的一间屋,山水屏风,红木圆桌,几盆植物摆在各角。几人围桌而坐,酒神主位,逍遥坐其左,右边是江山,再过去是晴儿和她的师妹如霜。如雪在门外给小二交代完也进来坐下。 酒神介绍道:“这是我兄弟,给大家介绍一下。” 江山乃名门之后,很懂礼数。遂站起身,拱手而道:“在下复姓剑指,名江山。各位有礼了。” 众人相视而笑笑,也都知晓剑指一门,眼神带着赞许。酒神左手示向逍遥,道:“这位是蜀山掌门,李逍遥。” 江山一拱手:“久闻李掌门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日后还望李兄多多指教。” 逍遥笑道:“兄弟过谦了,指教不敢当。看你虽身有带伤,仍然气韵不凡,想必功力深厚!” 酒神又右手示向晴儿,道:“这位是仙霞派座亲传的大弟子,流云晴儿。” 江山转身拱手:“在下见过晴姐姐。”晴儿笑笑,道:“江山兄弟不必多礼。快些坐吧。” 酒神又道:“那两位是晴儿的师妹,如霜如雪姑娘。” “见过两位姐姐。。。。。。” “扑哧”。如霜如雪见这青年如此可爱,竟是笑了出来。江山只感觉面如火烧。。。 晴儿忙道:“好拉好拉,江山兄弟快坐吧。”说着帮江山正了下凳子,扶他坐下。 酒神遇到多年未见的兄弟,此时极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 “好拉,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都别拘礼拉!” 晴儿剜了他一眼,道:“还不都是你事多!让江山兄弟见这个见那个的。” 酒神乐呵呵的笑,也不反驳。忽而他又想起了什么,止了笑容。向江山问道: “贤弟,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山回想起百合谷内生的一切,重重的叹了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酒神追问道:“这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你尽管直说!” 江山将前几日在百合谷中生的事情向终人讲述了一遍。 众人面色凝重,逍遥道:“没想道魔族此次居然连灵妖一类也前去招降,必有阴谋啊!” 晴儿重重点头。酒神似乎没想到这些问题,思索了一会问道: “贤第,你刚说那百合精叫什么?” 江山重复道:“云云!” 酒神看向晴儿,道:“你说沁茹叫她的朋友作。。。” 晴儿此时也有所会意,道:“她叫她云姐!” 酒神又问江山:“那云云何种打扮相貌?” 江山不加思索便道:“一袭白衣,肤白大眼,相貌娇美。”江山对云云的印象还是极深。 酒神看向晴儿。晴儿惊奇的道:“不错!那姑娘确实如此相貌打扮!” 酒神讶道:“百合谷就在那幻梦山下,莫非沁茹的朋友正是那云云?” 江山此时和颇为惊讶,问道:“怎么?你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见过她?” 晴儿微微点头:“有可能在我们仙霞派出现的那位姑娘正是你所说之人。” 酒神道:“罢了罢了,贤弟,你明儿个就陪哥哥走一遭吧。我们正是为此事而去,有什么误会正好说清楚。先不说这些了,你我多年未见,咱哥俩好好唠唠。”随即一挥手:“吃饭!” 江山说话期间已经上了不少酒菜,只是众人都不曾动。此时听酒神招呼,这才纷纷拿起筷子。众人边吃边聊,酒神算是逮着了,借着兴,酒喝不少。此时晴儿倒是没有管他。 逍遥说话:“江山兄弟,我感你背后的大剑散一股罡火之气,不知是何宝器啊?” 江山一听,遂取下配剑,道:“此剑正是酒兄于七年前所赠,唤作赤炎。”说着打开了包裹着剑身的素布。一个赤红如焰的大剑呈现在众人眼前。逍遥和晴儿都识得此剑,不禁大惊。 “不过。。。”江山皱了下眉,轻轻的道:“百合谷的前辈说此剑叫赤炎血剑,原是上代魔王的剑。。。”。众人看向酒神,酒神此时神情肃然,缓缓而道: “不错,此剑确实原是赤炼魔王用剑。也确实唤作赤炎血。这上面,有我师傅的血,有我师兄的血,还有,我的血!”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默默无语。酒神又道:“七年之前,我见你方才十四五岁,就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料想定能克制住这炎血的煞气。而我本不用剑,遂将他赠于你。当时没有告诉你剑的来历,是怕你年纪尚轻,恐心有负担。” 听到这,众人缓缓点头。酒神语气凝重,又道: “剑本凡铁,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贤弟,这些年来,你可有体会吧?” 江山似有所悟,道:“听百合谷的婆婆说了此剑来历,我还一直疑惑于心。方才听酒兄的一袭话,这才豁然开朗!请哥哥放心,兄弟必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酒神又露出笑容:“哪里话,外了不是?先收了它吧,太招摇了。今天高兴,咱说点别的。” 江山收起炎剑,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一个多时辰,众人酒足饭饱。准备去休息。 酒神对逍遥说:“逍遥,去把帐结了。” 逍遥一脸不屑:“你不说我也知道去,我还不了解你。哼!” 酒神呵呵的笑着。突然如雪开口说话:“不劳李掌门了,我已付过帐了。房间也订好了,大家去休息便可。” 酒神,逍遥对望一眼,酒神笑着说:“呵呵,贤弟,你慢了!下回注意啊!”说着便向外走去。逍遥一脸无辜,竟是说不出话来。 酒神想是今日见了江山极为高兴,平日不多语的他话也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酒神经过如雪身边,打量了一番,乐道: “今日见如雪姑娘处处打理的周到,贤惠之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谁若有幸娶了你啊。那真是。。。” 逍遥正愁没机会报仇呢,这下可逮到了,哄道: “怎么?堂堂酒神,如今也动了凡心了?” 如雪羞的满面通红,低下头去。酒神倒是依旧乐呵呵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如霜此时开了口: “哎呦,李掌门,你说这话不怕我晴师姐生气啊?” 晴儿一听顿时也是羞红了脸:“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啊?”说着抬手打去。 众人在一片嬉笑中散去,各自去了自己房间。此时入夜不久,一抹新月挂在天际。 虽然劳累,但众人都未有睡意。如霜如雪还在房内嬉闹着。逍遥独自站在阳台望着夜空,似思索,似回忆。脸上掠过丝丝沧桑。江山打开窗户望向远方,怔怔的呆。 酒神和晴儿的身影居然出现在镇子嬉嚷的夜市上,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 仙霞派后山,灵云洞的石室中。 五人走了进来,石室的门又缓缓的闭起。 凌云师太看了看云云,但又向沁茹走去。沁茹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她的如利刃般的目光。 凌云师太看着沁茹,心中不免感叹。数月前,沁茹入派,这个小师妹乖巧伶俐,也颇得同门师姐的喜欢。而且她资质极佳,不输晴儿。凌云师太看在眼里,才把她招到身边,本想亲传。可是,谁人料的到如今啊。 师太摇头叹气,语气倒有些慈爱,缓缓道: “小茹啊,你左臂上的缚仙锁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身份,你都说出来吧。你我师徒一场,倘若真的事出有因,为师也不会太过难为你的。你说吧。” 沁茹心中惊恐,不由自主地向师太看去,只见师太也正盯着他,脸上虽然还是平淡模样,但目光炯炯似有神光,竟是不怒而威。 那一刻,沁茹在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一时竟是不得做声,凌云师太慢慢沉下了脸,再次沉声道:“你说!”。 沁茹被她催促,额头上的汗也现了出来。 虽然沁茹来神州只是因为割舍不下那个男子,她已不想再有法力,只想做个普通人,可以和自己爱的人相伴终老。但是缚仙锁毕竟是当今魔统为自己印下,而且自己毕竟属于妖类。这一时要如何说清?她也深知凌云师太对妖魔一类极是厌恶。倘若说出,师太也肯定会追问魔统的下落,魔统孤鸿毕竟有恩于自己。 在那一个瞬间,她便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说出魔统孤鸿。 沁茹跪在师太面前:“师傅。。。” 她不敢抬头,此刻更是焦急万分,仓促间无论怎样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借口。 见她迟疑,凌云师太是何等世故老练,当即大喝道:“说!” 沁茹被她一吓,香水涔涔而下,心头乱跳,犹如乱麻,情急说道: “回师太,我本是幻梦山上一只蝶精。但是人妖两界,我与一男子相爱而不能相守。所以将缚仙锁印于臂中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听了此话,仙霞的四位女弟子面面相觑。 凌云师太心中惊悲不已,沉默不语,思绪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 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大声叹气,又缓缓问道:“这缚仙锁你是怎么得来的?” 沁茹被追此问,犹如晴天霹雳。哑在当场,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汗从她白皙的脸庞滴落。凌云师太本以为她会老实回答,没想到此时沁茹又不做声了,遂又道: “据我所知,十三年前有一魔族中人将此宝盗去魔界,从那以后此宝再没现世,包括八年前的那次大战也未得见,而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沁茹依然低头不语,没有一丝要回答的意思。 凌云师太再次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说!!” 沁茹身子抖了一下,轻声道:“茹儿不能说。。。” 她萧瑟的身影,带着一分坚强,带着一分凄凉。 凌云师太一听这话,满面怒色。一把抓住沁茹的左手! 云云见到,冲着师太忙声喝阻:“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眼神中带着焦急,更露出一分敌意!凌云师太回视云云一眼,不屑的道:“哼,妖女!一会再收拾你!” 云云虽然心中有些怕,但口中并不认输:“谁是妖女?你才是妖女呢!老妖女!” 凌云师太听了此话,登时气的七窍生烟。不知是太过在意云云说她是妖,还是介意云云说她老。。。只听得“啪!啪!”两声,云云未见有人出手便挨了两计耳光。白皙如雪的脸颊顿时泛起红印。云云大怒,泪水却已在眼里打转,刚想再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俯倒在地,昏了过去。 沁茹眼见云云昏倒,失声叫道:“云姐!”说着想挣脱左手过去。 凌云师太一把将沁茹扯回,怒目圆瞪,此时更是气的厉害。大声道: “哼!你与那妖孽修好,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物,老身以前真是看错你了!你不说也罢!我自己取来看!”说罢,凌云师太一把掳起了沁茹的袖子,随即右手绽放出耀眼橙光。橙光瞬间大盛,将此阴暗的石室也照的亮如白昼。她把右手放至距离沁茹左臂二指的地方,催功用力,右手微微颤抖,橙光也随着抖动忽明忽暗。 沁茹只觉得左臂巨痛,如同生生要把骨头抽出去一般,失声叫了出来: “啊!――”。一个凄凉女子的惨叫声回荡在石室中。 随着缚仙锁渐渐凸出了沁茹雪般的肌肤,她香汗淋漓,声声惨叫,让人好生心疼。 “嘶”的一声,缚仙锁离开了沁茹的左臂,泛着淡淡紫光,安静的盘在凌云师太手中。 师太此时也是满额是汗,大口喘着粗气。 沁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腿下一软,摊倒在地。 此时!奇异的现象再次生。 众人只见沁茹全身泛着七彩的光晕,“嘶,呲――”两声衣服的撕响。片刻之间,竟是两个巨大的蝴蝶翅膀从沁茹背后现了出来! 她的口中有喃喃的言语,只是,不知是否有人听到。 她的眼中有绝望的泪水在涌动,只是,不知是否有人看到。 精疲力竭的沁茹,昏死过去。 四位仙霞弟子玉口微张,面面相觑。虽然修仙多年,想必也未多见此种景象。 凌云师太深呼了口气,又看看了手中的缚仙锁,摇头叹气。转身,向出口走去。 四位仙霞弟子也相视一眼,随即跟了过去。灵洞内,又响起了“隆隆”的石门的开关声。 次日清晨。酒神一行六人早早起来。行至镇外便化做六道光束,奔南天而去。 六人全速前行,刚过正午便来到仙霞派中。此时正是午饭刚过时间,出来走动的仙霞弟子也是众多。见到三位师姐回来了,纷纷上前招呼见礼,极是热情。 仙霞派向来只收女弟子,许多年来少有男士出现在此。众“仙女”们见到师姐后面还跟着三位男子,纷纷奔走相告,窃窃私语,笑声连连。逍遥和酒神到是没觉得什么,江山倒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想是没见过这“阵势”。 忽听一“仙女”讶道:“那就是蜀山的李掌门啊?好年轻英俊啊!” 逍遥一听,得意的看向酒神,心中暗暗喜道:“嘿嘿,没人夸你吧?” 酒神一看便知逍遥何意。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此时又听旁边的另一位仙女道: “你们知道李掌门左边的那是谁吗?是酒神!你们看人那身型步履。这才是男人嘛!” 众仙女一片哗然:“那就是酒神啊,哇――”. 酒神闻听此声,立刻看向逍遥,面带喜色。心中暗暗道:“怎么样?小子,服不?” 这次换逍遥一脸不屑了。 忽又听刚才认出酒神的“仙女”道:“嘘,小声点。你们这样不怕晴儿师姐听到啊?” 晴儿早就听在耳中,立刻驻足转身看向她们。“哄――”,众“仙女”嬉笑着散去。 逍遥,酒神相视一笑。逍遥的笑带着几分嘲意,得意的很。酒神的笑则带着几分无奈。 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的搭肩轻拍,呵呵笑道。 皆笑自己都什么身份年纪了,还呈一时年少之气盛。 一会功夫,六人来到霞云派主殿“萦峰殿”前。只见此殿座于云峰之巅,丝丝云雾环绕,很是气韵。酒神小声唤了下逍遥:“逍遥。” 逍遥回头应声:“酒兄何事?” 酒神看看了晴儿,如霜,如雪。轻声对逍遥说:“贤弟,一会儿这大殿之上,你可要多帮哥哥几句啊。” 逍遥急道:“我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保你啊?!要保你得找她。”说着手指向晴儿。 酒神看看了前方晴儿的柔美背影,又看回逍遥,一脸无奈,道:“咱俩肝胆相照吧。。。” 逍遥连连点头,道:“好,好,肝胆相照。。。肝胆相照。。。” 第七章 言语 大殿之上,凌云师太正坐在主位上,两边各站了六位仙霞弟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酒神,逍遥,江山止步在堂中。如霜,如雪走过去分站两排仙霞弟子的头位。 晴儿走向凌云师太轻声说了几句,就站了她身后。看酒神三人半天不语,使了个眼色过来。 酒神,逍遥立刻会意到,逍遥碰了下江山,随即三人拱手微微鞠躬,恭敬的道: “晚辈拜见凌云师太!” 凌云师太神情泰然,道:“礼就免了吧,几位身份高贵,老身可受不起。”话中带几分讥讽。 酒神,逍遥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开头就先来了个下马威。 酒神强笑一下,道:“师太哪里话,我几个不管何等身份在您面前都是晚辈。师太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凌云师太嘴角微翘,点了点头,想必心中也是得意。 酒神接续问道:“师太,此次您召我和逍遥前来,所为何事?” 师太脸上的那分悦色顿时不见,问道:“蝶精沁茹和那叫云云的妖精你俩可认识?” 逍遥回话:“回师太,蝶精沁茹我与酒兄确实在七年前就认识了。您说的那云云。。。不曾认识。” 逍遥本想把江山的事说出,又恐再惹是非,便又咽了回去。 师太道:“你俩个竟然与那妖类为朋,真不知道你们师傅怎么教你们的!” 酒神道:“师太有所不知,那蝶精虽为妖类,但却有情有意,从不伤人,七年前为救她的心上人,更是耗尽自身精血,已自己数百年修为换取那男子的几十年阳寿。此情。。。”话未完,凌云师太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们处世未深,怎知道她一定没有阴谋?” 听了此话,江山冷冷道出一句:“妖且有义,人却无情!”. 众人大惊,酒神知道江山性子刚直,但秉性纯良,刚才忘了交代他要少说话。 凌云师太听了此言,登时大怒!猛拍交椅扶手,对江山喝道: “你是何人?!竟然指桑骂槐!说老身无情!?” 酒神连忙陪笑,道:“这是我一兄弟,性子有些直,但秉性纯良,语出无心,师太莫怪,师太莫怪。。。”随后对江山道:“弟弟,要不你先出去等我会吧,别给哥哥这添乱了。。。”。 江山微微点头,转身走去,却被凌云师太叫住,只见凌云师太紧紧盯着江山背后的红柄大剑,喝道:“站住!你身后的是何物?” 江山闻声驻足,却并没回头,只是淡淡的道:“赤炎剑。” 凌云师太冷笑一声:“赤炎剑?哼!是赤炎血剑吧!”言语中特别加重了‘血’字。 江山沉默不语。酒神此时心中一阵烦乱,却又颇感无奈。 凌云师太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江山缓缓回过头来,依然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剑指江山!”。. “剑指。。。”师太思索了下,继续问道:“你是名门剑指的后裔?” “正是!”江山郑重的回答。 “那你为何会有那魔族的利器?此剑曾经可是赤炼魔王的法宝,你从何得来的?” 江山看了酒神一眼,却并没作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时酒神上前一步,道:“师太,此剑是我送他的!” “你送他的?”师太有些惊讶。 “不错,此剑也属天地利器,毁之可惜,只要弱其煞气,寻一刚正之人方可驾御。所以起初我一直将此剑置于霜眼泉中。后见江山兄弟年纪轻轻便凛然正气于一身。遂将此剑相赠!” 说到这酒神看了看江山,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在这个青年的身上。酒神继续道: “这几年江山兄弟各地斩妖锄魔,为民除害使的都是这把剑。看来,我没选错人。师太,您说是么?” 师太仔细打量着江山,点了点头,道:“此事先这样吧。说正事吧咱们。”说罢看向酒神和逍遥。凌云师太继续道:“七小子,小李子,以你们看那蝶精和她那妖友该如何处置?”。 酒神,逍遥相视一眼,眼中交流,酒神道:“自然是放了。” “放?!”凌云师太很是诧异,又问向逍遥:“小李子,你以为呢?”。 逍遥道:“逍遥和酒兄一个意思,放了便是!” 凌云师太此时脸色极是难看,呼吸变的急促。片刻之后大声质问道: “此等妖孽,放回去吃人,贻害万民吗?!” 酒神拱手道:“师太见谅,您刚才的话晚辈不敢苟同。不错,她们的确是妖,但并非是孽。而且她们不光不吃人,还会救人。这是七年之前晚辈亲眼所见的,当时逍遥也在场。”说罢给逍遥使了个眼色。逍遥领会,即道:“不错,晚辈确实亲眼所见那蝶精牺牲自己性命救活一人性命。此等胸怀是很多人也没有的,而且蝶精在幻梦山一代被称蝶仙,所以也可想而知她们并不作孽。所以请师太放了他们吧。” “不行!妖孽绝不可留!纵虎归山岂不是后患无穷?你们敢保它们哪天性子不会烈起来?”师太愤愤的道。 酒神道:“毕竟她们确实并没作孽,我们要是不问事由就将其诛杀,那我们和魔道还有何分别?我们不愧对‘正道’二字吗?此事。。。还请师太三思!” 此时晴儿也开口劝说:“是啊,是啊,师傅茹儿究竟如何您平日里也见到了,您就放了她们吧。” “你!晴儿你也帮他们说话?!”凌云师太已经是憋气的满面通红。 “啪”的一声,座位把手硬是让师太给瓣断两节。众人见凌云师太以是大怒,都没敢再作声。片刻的寂静之后,凌云师太长叹一声,道: “罢了,罢了!我就将那两个妖孽交给你俩处置。倘若有天她们危害人间。我看你们有什么脸去见你们各自的师傅!”说完起身甩袖,愤愤的快步径直走出大殿去了。 众弟子连同如霜如雪也都跟了出去了,只剩下酒神,逍遥,江山,晴儿四人。 酒神,逍遥长舒一口气。酒神道:“呼——总算有惊无险。算是都度过去了,师太别找后帐就行。。。”说着还向门外看了看。 逍遥道:“是啊,那我们还是速速将沁茹和她朋友接走吧。免得。。。”话未完,晴儿不高兴了。道:“免得什么?你们以为我师傅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么?哼!”。 酒神摇摇头,道:“别说这些了,沁茹他们在哪呢?我们去把她们接出来吧。关人的地方肯定不好待。”晴儿点点头:“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说罢走了出去。 酒神,逍遥,江山跟在后面。江山不知沁茹的朋友是不是就是云云,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希望见到的是她,但是又怕。。。 怕什么? 怕她复仇吗? 还是怕她那愤恨自己的眼神? 还是怕再见到她那一双如秋水般的泪眸? 是怕,还是想见? 江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跟在三人身后。 石室内。云云已经醒来,见到沁茹居然险些回了原型,虚脱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抱起她,她唤她,她摇她,她希望她能醒来。而沁茹,依然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她的呼唤声越来越响,她摇她的手也开始用力。而她,苍白的面上没有丁点的血色。 泪,就这样再次滑落。 言语,就这样再次哽咽。 她拥着她,泣不成声! 灵云洞内,渐渐回荡起“嗒!嗒!嗒”的脚步声。从远至近传进云云耳中,仿佛狠踏在心。 她慢慢止住了泪,神情由悲到惊,由惊到怒,由怒,到恨! 她把沁茹缓缓靠在墙边,站起身来。面对着那道石门,双拳紧握,指甲,都已陷进柔皙的掌里。 她内心悲痛,为什么?为什么她最亲的人,都要凄楚离开?! 她心中愤恨,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将她们至于死地?!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个凄凉的女子,心中呐喊: “来吧!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们再伤害沁茹!就算死。。。” 恍惚的火光映着这苍凉的背影,一个女子的身上,多了几分悲壮。 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云云深深呼吸,用力抹了把泪,准备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酒神四人已经来到了石室前。晴儿转动门旁的圆形铸铜开关反复几下,“隆隆”声起。 酒神下意识的注意了下江山。只见江山低头闭目,眉间微皱。酒神暗暗摇头,心中叹气。 石室内,云云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正欲缓缓打开的石门。 门,打开了。 惊鄂五人! 酒神,逍遥的目光注意了云云一下,随即便落在云云身后的沁茹身上。沁茹面无血色,静静的依在墙边。 “是你!”云云讶道。不解中,似乎恨意更重! 声音并不很大,但是回荡在这石室中,江山只觉得头脑翁翁作响,宛如滚雷。 江山怔怔的看着云云,片刻之后才轻轻的道:“姑娘还认得我啊。。。” 云云夺声喝道:“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江山苦笑摇头,不再回应。酒神和逍遥对视一眼,心中已明。 酒神问道:“兄弟,这位就是你说的百合花精?” 江山微微点头。“是花精又怎么样?!”云云大声质问道! 酒神并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云云。微笑之后又看回江山,轻轻拍了拍江山左肩。 云云被酒神的奇怪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山把头转向一边,似乎想要躲避什么。 他明白酒神的意思吧。。。或许,他不想明白。 逍遥看在眼中,也明酒神何意。无奈摇头,轻声叹气。 自从晴儿把沁茹带回仙霞派中,便视沁茹情同手足。此时,也只有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沁茹。晴儿心中焦急,径直向沁茹走去。刚走两步,却被云云喝住: “你要做什么!别过来!”云云作出防御姿势,带动腰间的灵链“哗啦”作响。 晴儿闻声止步,急切问道:“茹儿她怎么了?”。 “怎么了?!”云云蔑视反问:“问问你那师傅去啊!” 晴儿担心的事终于还是生了。酒神,逍遥也是摇头叹气。 晴儿尴尬自责,但又关心沁茹,又问道:“师傅。。。师傅对她做了些什么?” “我哪知道啊?!她将我打昏,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我醒来只见沁茹险些化回原形。现在奄奄一息。。。不知茹儿她。。。她。。。” 说到这里,云云泪水打转。她想忍住,可是泪却如此不听话,沿着她白皙的脸膀滑落。 泪滴落下来,却砸进江山心里。江山下意识的锁眉闭目,头转一边。 “茹儿她要紧吗?”晴儿心急如焚,说着便要起步向前,却又被云云喝住。 “不用你们假慈悲!若要再动茹儿一下,便先杀了我!”云云大口呼气,情绪激动。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如同螳臂挡俥,但已经下定决心以死相搏,她死死的盯着晴儿,不让半分!晴儿一时不知所措,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她知道云云和江山的误会,家师又伤了沁茹,现在说自己是来救她们的,想必面前的女子也未必会信。 一时间,晴儿只能站在原地,心如乱麻。 酒神大步走了过来,面色严峻。逍遥也跟了上来,只有江山站在原地未动,也未有要上前的意思。云云见二人走来,忙声喝阻:“别过来 酒神严峻的目光射进云云眼中,云云仿佛感觉自己被巨雷击中,心中咯噔一声,身体登时僵硬,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云云从未见过气势如此强盛的眼神,一时间,竟是哑在当场。 短短两丈距离,酒神未再理会旁人,已经来到沁茹身边,俯身查看。晴儿这才回过神来,忙也跟了上来。云云从噩梦般的精神束缚中挣脱,忙去阻止,却被逍遥一把拉住。逍遥道: “姑娘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与酒兄乃是沁茹旧识,已经说服凌云师太放了你们。此来便是放人的。” 云云怔怔出神,忙又回头看向沁茹处。只见酒神眉头紧锁,晴儿更是面有关切,正在用一把红色钥匙开启灵链。 云云见他们未有恶意,才放下心来。忽又想起什么,忙回头问逍遥: “那你们为什么会和那恶人在一起?你们是一伙的?”说着抬手指向江山。 “他是我兄弟,也不是什么恶人,你们的误会,出去再解释吧。”酒神谈谈而道,也并未回头。 江山此时已经背向众人,站在门口处。云云只看到那个背影似乎抖了一下。。。 沁茹腰间的灵链已经打开,酒神一把将沁茹抱起,快步向门口走去。 “姑娘。。。”晴儿拿着钥匙向云云示意了下,心下有些顾及。 云云想起凌云师太不知对沁茹做了什么,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的怒火。她看看晴儿面有愧疚,对沁茹也是颇为关心,当下毕竟也是来救自己的,便没有说什么,微微转身抬手,把锁眼让出来。晴儿微笑点头,替她开启灵链。随着“哗啦”一声响的落在地上,云云感觉力量再度涌遍全身。 一条不起眼的铁链竟有如此神气的力量,云云正在诧异,却听门口酒神道: “云云姑娘,你不走么?” 云云此时心中焦虑,放心不下沁茹。但那“仇人”也在其中。不知自己是不是要跟他们走。面前这些人个个气宇宣昂,虽未见过,但是想必也是所谓“正道”人士吧。而“正道”一直视妖类为敌,为什么他们会救我们呢?带着满腹疑虑,又担心沁茹安危,云云还是缓缓跟了上去。随即云云又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云云?” 酒神冲她微笑,道:“出去再说吧。” 江山已经起步先走了出去。 灵洞外,空气都变的温暖。和煦的阳光撒在众人身上,拂去了那丝丝的阴凉。但是没人有心情享受这分阳光,个人神情虽个不相同,但都是满面焦虑,担心沁茹是否能化险为夷。 客馆内。 “缚仙锁没了。。。”酒神谈谈的道。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眉头紧锁。只有江山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没人看到他的神情。 片刻之后,云云焦急的向酒神问道: “这位大哥,茹儿到底怎么样了?求你救救她吧。云云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酒神依然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沁茹。没有回头,也没有作声。 逍遥道:“云云姑娘,我们也希望她会没事。但是缚仙锁带走了她绝大部分的元气。不出几日,恐怕。。。” “恐怕。。。什么。。。”云云言语呜咽,声音打颤。 窗前的那个男子,背影的阴霾似乎更重一分。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如雪。江山闻听有人进来,回过身来。 如雪拱手行礼,然后过去对晴儿说:“姐,师傅让你去一下。” 晴儿站起身来,说:“我正好也想要去呢。你们等我下吧,我去去就来。” 酒神,逍遥点头称是。如果缚仙锁能要来,沁茹便大有可能复原。 云云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汪秋水期待的看着晴儿。晴儿冲她微微点头,便走了出去。 如雪看了下屋里的各位,目光落在江山身上,冲他笑了下,转身跟晴儿走了。 江山有些茫然,片刻之后又回身看向窗外。 云云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起了莫名的怒火。不屑的瞥了如雪背影一眼。 第八章 希望 “师傅,晴儿来了。”晴儿恭敬道。 “嗯,晴儿,那两个妖女现在如何了?”师太问道。 “那云云没什么,只是茹儿。。。奄奄一息。。。”。 凌云师太沉默了许久。晴儿终于按捺不住,但也不敢多说,小心道:“师傅,可否将缚仙锁借给徒儿。” 凌云师太依然沉默,片刻之后,道:“可以。”. 晴儿喜出望外,刚要谢恩,师太又道:“但是,仙锁不可再借于他人,明白吗?” “是,晴儿明白!” 凌云师太从袖中拿出缚仙锁,递到晴儿手中。又道:“回元过程多有凶险,你可要三思。” “是,但是徒儿心意已决。”晴儿坚定的说道。 师太微微点头,随即又道:“如何回元,你可知晓?” 晴儿低下头:“只是略知一二。。。” 凌云师太无奈的遥遥头,带几分训斥,道:“那和送死有何区别?” 晴儿低下头,不敢作声。 师太神轻声叹气,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也罢,为师就详细传授给你吧!”。 晴儿满心感激,知道师太到底最疼自己,道:“多谢师傅!”。 师太苦笑摇头,道:“不必谢拉,别恨为师就。。。” 晴儿忙不迭的说:“不会不会,师傅待晴儿如同亲女,师傅的大恩大德,晴儿永世不忘!” 凌云师太微微点头,道:“开始吧,你可要都记好了,不可有半点差池!” “是!” 大约半个时辰,凌云师太已经把方式过程都教与晴儿。师太道:“都记下了吗?” “恩,都记下了。”晴儿重重点头。 师太摆了下手:“你去吧,切莫忘了你答应为师的事就好。” “是!”晴儿刚想离去,又被师太叫住。 “对了,晴儿,去把那七小子叫来.。为师有话对他说。”师太道。 晴儿大为不解,也有些担心,轻声道:“师傅。。。这。。。。。。? 师太早知晴儿会如此反应,也不生气,道:“知道你袒护他,你放心,为师真的有事,不是责训他。快去吧。“ 晴儿不能再说什么,道:“是,我这就去。“说罢,出了庭院,向客馆走去。 门开了,晴儿走了进来。除了江山,众人都向晴儿看去。 云云起身凑了过去,满目期待:“姐姐。。。。。。” 晴儿对她微笑,道:“云云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沁茹医好的。” 酒神有些诧异,问道:“怎么?真的要来了?”。 晴儿微微点头,又道:“酒哥,我师傅请你过去下,她有话对你说。” 酒神一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那逍遥呢?” 晴儿摇头:“师傅就让你一个人过去。” 逍遥舒了口气,酒神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好吧,我这就过去,你们等我。”说罢向门外走去。逍遥送到门口,神情凝重,抱拳拱手道: “酒兄。。。多保重!” 酒神看他一眼:“你小子就不盼我点好!”说罢摆了下手,愤愤而去。 逍遥神情并未改变,看着酒神远去的背影。似乎,他说的并不是消遣话。 屋内,晴儿正安慰着云云。而江山,依然看着窗外。 ☆☆☆☆☆☆☆☆☆☆☆☆☆☆y⊙_⊙y☆☆☆☆☆☆☆☆☆☆☆ “师太,不知您唤晚辈前来有何事?”酒神恭敬的问道。 一直对酒神横眉冷对的凌云师太脸上却有一丝微笑,一分喜爱。但是转瞬间,却又消失无踪。她谈谈道:“小七啊,你可知道我羽化之后,谁是仙霞的的继任?” 酒神不加思索:“知道。” 师太又道:“我知道你与晴儿之间的心意,但是。。。我的想法你可知道?”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酒神只觉得心如刀绞。片刻之后,他轻轻的道:“晚辈知道。” 师太又道:“当真知道?即便知道,你也不想知道吧。” 酒神沉默了。 师太言语中无任何利字,无半点嘲讽。但是,却字字如刀,直扎酒神心里。 师太接续道:“世人叫你酒神,但你却只列仙班。你的心,更是依然徘徊人间,对吗?” 心碎了,可还会有话吗? 凌云师太长叹一声:七啊,论资质,品性,造诣,修为,这世间能胜你的没有几人。而酒门一脉,仅剩你一人。莫要辜负了你那死去的师傅和师兄啊!” “是,晚辈紧记师太教诲。”酒神默默的道。 师语重心长道:“我从来都没有偏见于你,我以前如此对你,只是希望你和晴儿都能。。。。。。” 酒神抢声道:“是,师太您不必多说了,晚辈都明白了。晚辈知道该怎么做。” 师太缓缓点头:“好,那我们说正事吧。” 酒神整理了下心情,道:“师太请讲。” 凌云师太思索了一下,道:“那个拿赤炎血的青年,确是块好材料,但是年纪太轻,而血剑煞气甚重,你可看出他有什么变化么?” 酒神想了一下:“似乎。。。” 师太又道:“当他知道自己手中剑的真正来历的时候,他的表情,你可曾见到?可层能能想的到?”酒神回想在客栈里,江山拿剑出来说剑名时的忧郁神情,不知想些什么,不由担心。师太看出酒神的神色,道:“个人资质不同,虽然他资质不错,但是年纪尚轻,心性难免容易受侵。如果不多加指导磨练,只怕那血剑会反噬其身.到时候,可就是你误人子弟了。这些年来,他可做过什么利害之事?” 酒神想了下,道:“这到没有,都是行侠仗义之事。” 凌云师太缓缓点头,道:“那还好,这孩子确是坚定,你没看错人。只是,在那大殿之上羞辱我这老太婆。。。这分唳气,不应是他所有的吧?我并不是要责怪他,而是这日久天长,只怕那血剑的煞气已经。。。” 酒神大醒,道:“师太所言极是,以前是晚辈疏于指引,所以才。。。请师太放心,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好,师太绝对相信你。”凌云师太重重点头:“”对了,还有一事。” “师太请讲!” 师太看了看酒神,缓缓的说: “这山下东二十里,有一瀑布,瀑后有一仙洞,此洞颇具仙灵之气,是医治小茹的绝好地点。”酒神闻听大喜:“谢师太指点!” “我还没说完呢。”师太继续道:“我要晴儿安全回来!你能保吗?” 酒神怔住了,不知师太此话何意,莫非晴儿会有危险? 师太的目光没有离开酒神,一直注视着他。片刻之后,酒神似乎悟倒了什么,道: “是!请师太放心。我也替沁茹感谢师太。” 师太摆了摆手,道:“不必谢了,你这就去吧。记住你和我承诺过的每一件事!”话中,特别加重了‘每’字。 酒神回想刚才说的话,他答应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后和晴儿。。。。。。 师太知道酒神心中必定苦楚,道:“小七啊,别恨师太。。。” “啊?不会不会!”酒神未想师太会如此说,赶紧躬身说道。 凌云师太一反常态的笑了笑,才道:“好了,你去吧。” “是!”酒神行礼之后转身离去。这个苍健的背影,多了些许凄凉。 客馆内。 逍遥道:“不如把沁茹带回我蜀山吧,我派对丹药也向来就有研究,而且地处中原,求医寻方也方便些。“ 酒神却道:“不妥,路途遥远,沁茹已经经不起奔波。而且此事也不容再拖了,我知道往东二十里便有一处很好的地方适合疗伤。我们去那好了。”思索了下,又转头看向晴儿。问道: “晴儿,你可有方法治疗沁茹?” 晴儿微笑,道:“嗯,办法是有的,我会尽力的!” 逍遥和云云心中惊喜,连江山也回过头来。这二人出去一趟,居然办法和地方都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凌云师太心有愧疚所告之的。逍遥问道:“酒兄,你所说的是什么地方?” 酒神道:“一个位于瀑布后方的山洞,洞中仙灵之气颇盛,据说可以护佑元神,提升灵力,我们能在那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就更好了。” 一直未言语的江山此时开了口,道: “酒兄,你说的那个位置我正好有一林姓好友隐居那里,我们可以借他那里落脚。” 酒神心喜。道:“哦?如此那最好了,到时候麻烦兄弟你引见了。” 云云听到喜讯连连,虽然没人理她,但也心中激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不想接受“仇人”江山的好意,但是为了沁茹,也并未出言反对。 期间云云几次想找江山问话,但是逍遥一直在旁边,沁茹又生死未卜。所以一直强忍着。酒神曾说他们之间是误会,她也一直想找酒神询问,但是一样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只好等着,先医治沁茹。而她见几人也是真心对待沁茹,自己的事权且先放一放。 酒神道:“时候还早,现在动身好了,不可再拖了。” 众人点头称是。酒神又对江山道:“兄弟,你带路吧。走!”说罢轻轻抱起沁茹,跟江山出了房门。晴儿向同门师妹们交代了一下。随即五人化做五道光束,奔东天而去。 仙霞派中,一个白衣如纱,肌肤如雪的女子,站在风中,仰望五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 ☆☆☆☆☆☆☆☆☆☆☆☆☆☆y⊙_⊙y☆☆☆☆☆☆☆☆☆☆☆ 由于沁茹身体虚弱,众人不敢行进太快。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五人来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山涧丛林的上空。江山定睛一看,就是此处,喊了声:“下”。便第一个落了下去。酒神不敢动作太大,缓缓而落。待酒神落定后,江山抬手示路,道:“几位随我来。”随即起步向北行去。 此处在群山之间,已是午后,阳光被高山和茂密的树阴阻挡,偶有奚落光线洒下。周围鸟鸣虫吟,环境极是清新幽静。一条小路蜿蜒向前,其实也算不上路,象是经常会有人走,已经没有杂草,象一条路罢了。几人并无心思欣赏风景,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只有酒神稍慢,走在最后,渐渐拉开些距离。 不出二十丈,众人看见前方一块平坦的土地上三间小屋,以竹栅栏相围,院中好象还坐了一男子。江山道:“就是这里了,房主姓林名潇雨。待我给各位引见。” 院中的男子躺坐在竹椅上,手握一书,正在阅读。闻听有人前来起身观望。只见这名男子一席青衣,偶有金丝点缀,面目俊秀,英气仙风。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倒有一番沧桑味道。江山拱手上前,道:“林兄别来无恙啊。” 潇雨一眼便认出江山,乐道:“江山兄啊,欢迎欢迎,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江山道:“朋友遇难,来此疗伤,还望林兄能行个方便,给个落脚的地方。多有打扰。” 潇雨忙道:“客气了,只要几位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好,哪里会打扰。不知这几位是?” 江山介绍道:“这位,蜀山掌门李逍遥。” 潇雨一惊,只见这人气度非凡,没想到居然是蜀山掌门,忙拱手礼道: “久闻李掌门大名,久仰,久仰。在下林潇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逍遥还礼:“林兄弟太客气了,给你添麻烦了。” 江山又道:“这位是仙霞派流云晴儿,这位。。。百合谷云云。”说到云云,江山下意识的顿了下。潇雨拱手示礼,晴儿微笑点头,云云也勉强笑了下。潇雨并不知他们关系微妙复杂,没有多想。 此时酒神方才刚跚跚而来,想是小心的很,生怕沁茹受了颠簸。晴儿和云云凑了过去。 江山道:“酒神,林兄应该有所闻吧。受伤的是幻梦山沁茹。” 酒神道:“兄弟莫怪,酒某不便行礼了。” 潇雨忙道:“酒兄哪里话,林某怠慢了。快里面请。”说罢引几人进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凳,一个藤橱,一张小床置在窗下。东墙挂一“隐”字,字体俊秀有力,自成一派。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不过倒也干净整洁。酒神将沁茹缓缓放到床上,方才舒了口气。 淡淡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子照了进来,撒在沁茹身上。如有朦胧雾气环绕,她那对蝴蝶翅膀还并未消退,斑斓的色彩映着阳光,却无任何生气。众人看着至今尚未苏醒的沁茹,心生焦虑。潇雨见了沁茹一对巨翅虽然心有好奇,但当下看众人面色,便没开口多问。 酒神回身问道:“林兄弟,此地附近可有哪个瀑布后面还有洞天?” 潇雨一楞,思索了片刻,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瀑布到有三处。” 酒神道:“三处就好办了,逐一寻了便是。性命攸关,劳请林兄弟引个路吧。” 潇雨点头道:“好!时候尚早,现在便去好了,三处离此都不远。” 酒神道:“如此甚好!逍遥你们守在这吧,我与林兄弟去去就回。林兄弟,请!” 潇雨抬手示门:“请!” 刚至门口,酒神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唤道:“江山,随愚兄走一趟!” 江山听闻,应道:“好!”,随即起身出屋。 酒神是怕江山和云云误会还未道清,怕他们再起争执,所以暂时尽量让二人分开。 酒神问潇雨:“林兄弟可会腾空御物之类的仙法道术?” 潇雨微微一笑:“略懂一二,酒兄请放心。” 酒神道:“太好了,那走吧!” 随即三人身子一纵,消失在小院中。 屋里晴儿和云云坐在床边,看着沁茹。晴儿从刚才一直和颜悦色的对待云云,几次好言相劝。云云起初不愿意理她,她也并不生气。渐渐的,云云对这个宛如大姐姐的人生了些许好感,此时二人已经聊上了。逍遥闲来无事,也插不上嘴,看了看墙上的字,拿起桌上的那本书,自己走到院子里坐下,来。 林间山风习习,拂过百花,拂过绿叶。微微掀起逍遥的衣襟,悄声而去。 酒神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瀑布前,随着三人的靠近,水气越的浓重。“轰轰隆隆”的水声也越的响亮,似乎周围就只能听到着隆隆的水声。酒神凝视着瀑布,片刻只后摇了摇头,转身对潇雨说了些什么,奈何水声太大。潇雨看见酒神说话,但并未听见说的什么,遂向前凑去。酒神明白再说也是徒劳,摆手示意不用。酒神转回身面向瀑布,沉默片刻。突然纵起,向瀑布内冲了进去。潇雨,江山二人未料酒神行事如此突然,二人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跟进去还是在此等候。正当忧郁之时,只见一个身影忽的冲出瀑布。二人定睛一看,正是酒神。酒神在空中行进,并未停下,对二人挥了下手。潇雨,江山立刻飞身跟了上去。 行了一会,水声渐渐小了。酒神挥了下手,落了下去。二人随其后。瀑布水势何等之大,酒神此时已是衣全湿,酒神解开头甩了甩头,衣襟上的水还在啪嗒啪嗒的滴着。 江山关切道:“酒兄。。。”酒神摆了下手,道:“不碍事,一点水怕什么。”然后对潇雨道: “林兄弟,刚才呢瀑后面就是崖壁了。再带我们去下一处吧。” 潇雨点头,道:“好,请随我来.。”说罢起身飞去。酒神,江山随即跟了上去。 第九章 灵洞 少时,三人又来到一处瀑布前,此瀑布比前一个要来的窄,但是要高出许多。隆隆的水声再次大作。潇雨手指瀑布,回头看向二人,见酒神,江山对自己点头示意,便落了下去。江山也在同一时间落了下去。二人落定之后,现酒神并未落下。抬头寻去,只见酒神已经加速径直想瀑布内冲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落天银瀑中。二人经过刚才,似乎也并不惊讶,默默的注视着瀑布。片刻之后,只见瀑布后面金芒盛起,忽明忽暗。潇雨,江山见状,立刻相继纵起!两道光芒扎进瀑布内。 “哗!”“哗!”两声,江山和潇雨冲了进来。眼前的画面让二人大为惊讶,这瀑布后面居然真的别有洞天。而酒神就站在其中,见二人进来,手中的金芒渐渐散去。此时可见,光的乃是一块金色雕花令牌。潇雨,江山站稳身子,掸了掸身上的水,便向酒神走去,边走边环顾着四周,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潇雨问道:“酒兄,方才光的是何物?”说着指了指酒神手中的那块金色令牌。 酒神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随即丢给潇雨,道:“天酒令,目前还不曾用过。” 潇雨细细的端详着手中的令牌,通体金黄,龙凤雕花,沉甸甸的很有手感,似乎能感觉丝丝暖意传来。令牌正面刻一纂体“酒”字。背面则是一巨腹光头的大汉,捧着一大坛酒正在豪饮。雕功细致,人物动作栩栩如生,十分传神。江山此时也凑近观看,潇雨看了片刻,问道:“酒兄,此物作何用途?” “通灵!”酒神道。 “通灵?”潇雨不解的讶道。 “正是,但是不曾用过,因为我还并未将它完成,刚才不知道如何唤你二人进来,遂用了它。” 潇雨似乎还想再问什么,酒神却道: “此洞有隐隐灵气,差不多应该是这里,我们快些进去查看吧,救人要紧。” 潇雨也不必在问,便道:“好的,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说着将令牌递给酒神。 酒神接过令牌随即放回腰间,道了声:“走。”. 三人缓步向前,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洞口便是瀑布,但洞中的水声却不大,并不影响正常交谈,脚步声似乎也听的真切。更奇怪的是,三人已行数丈,洞内的光线却丝毫不暗,洞内的石壁出淡兰色的微光,使得整个洞**宛如日下。潇雨和江山被眼前的奇异景象吸引,行的较慢。而酒神似乎很是急切,无心观赏,独自快步走在最前面,渐渐拉开了小段距离。 人闻酒神唤了,快步走了过去。路到尽头,是个拐角。方才高宽不过一丈的洞**,此时却突然开朗。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石室,或许说石**更为合适。高五丈有余,宽亦各有五丈,但并非方形,而呈圆形。顶端石乳嶙峋,四壁隐隐斑斓水迹,此间并不平坦,突石纷纷。但是和外面一样,都以淡兰光晕笼罩,一切看的真切。 三人踏了进去,顿时感觉全身传来一股清新之气,带着丝丝暖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登时精神振奋,感觉力量不断涌上。惊喜同时,酒神心下确定必是此地,喜道:“就是这里不会错了!”.潇雨,江山也连连点头称是。 三人细细巡视了一下,前面已无路,也未现机关暗道,而且此处应该天然形成,并非人工所为。酒神来到一块稍大的突石前,手刀一挥,“喀嚓”一声,突石顶端被利落的削去,成了一块床搬大小的石板。潇雨,江山闻声向这边看来,只见酒神对他们笑了笑。道: “找个地方给晴儿和沁茹落脚,方便她们疗伤。” 潇雨道:“酒兄好身手啊。”酒神笑笑,道:“见笑了,既然已经找到,我们快些回去,免的他们心急。”二人点头应好。 三人出了此洞天,化作三道光束,消失在轰轰的水声中。 潇雨住处的小院中,逍遥似乎对这本书很有兴趣,聚精会神的阅着,不时似有所悟的微微点头。此时,破空声响打断了逍遥的注意力,刚抬起头,酒神三人已经落了下来。逍遥忙起身相迎。见三人面有悦色,逍遥问:“找到了?”。此时晴儿和云云也已经闻声急忙出来,期待的看着三人。酒神微笑道:“对,找到了。那里确有护身灵气,对沁茹的医治必定大有帮助。”逍遥,晴儿心下宽了许多,自心地的喜悦溢在脸上。 云云此时更是激喜,急切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医治茹儿?”看看酒神,又把期待的目光转向晴儿。逍遥道:“应该不必急于这一时了吧,天色也将晚了,不如让晴儿好好休息,明早开始。” 晴儿不忍云云那期待的眼神,而自己于沁茹相处数月,姐妹情深,也是颇为担心,便道: “我不碍的,不用休息。还是先医沁茹要紧。。。”话未完,却听酒神道: “晴儿,云云姑娘,此事千万不可急于一时,恐有凶险。。。”说着,看向晴儿。 晴儿微微低下头去,回避酒神的目光。这一切,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不禁又都为晴儿担心了起来。云云怔住了:“晴姐姐。。。。。。”。 晴儿见云云如此,立刻笑着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相信我嘛。” 云云默默点头,没再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酒神道:“好了,还是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开始。”众人点头称是。 潇雨道:“既如此,大家都先休息吧。我去前面小镇备些酒菜,去去就回。” 逍遥道:“林兄弟刚才已经奔波,还是休息下吧。我去便是了。”说着就要动身。 潇雨忙伸手阻拦,急道:“不可,不可。逍遥兄可是嫌林某怠慢了?” 逍遥笑颜释道:“不是,不是,刚才林兄弟已经随酒兄奔波了,我们人又多已经打扰了,这顿我请了。” 潇雨道:“万万不可,怎有让客请之理。逍遥兄请休息便是,潇雨去去就回。” 酒神笑了,道:“呵呵,客气的,别争了。逍遥你请的时候多着呢。江山,你陪林兄弟去吧。” 江山道:“好的,林兄请前面带路。江山陪你去,咱还没好好唠唠呢。” 潇雨抱拳道:“好,那诸位请里面歇息,我与江山去去就回。”说罢,纵身跃起。 酒神冲江山点了下头,江山也起身随林潇雨而去。见二人远了,酒神道对晴儿和云云说: “你们进去吧,天晚风大,我和逍遥说几句话就来。” 晴儿,云云点点头,便回了屋子。院子里,只剩下酒神和逍遥。 逍遥凑了过来,轻声道:“酒兄何事,还要和我单独谈?” 酒神道:“江山和云云的事你怎么看?我总不能一直把他俩拆开吧?” 逍遥思索片刻:“还是让江山都说出来的好,但是以他的个性,他会说吗?” 酒神道:“不说也得说!血仇是能替抗的吗?何况还是替那魔族抗的,救人不是这么救的。云云安全我们可以保的嘛,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弱女子。” 逍遥疑道:“那酒兄担心什么呢?” 酒神叹气:“我是怕他说了,那云云也未必会信。” 逍遥道:“不信怎么办?酒兄心中可已有主意?” 酒神没好气的说:“有主意我找你干嘛啊?” 二人沉默片刻,酒神道:“想到些什么吗?” 逍遥漠然:“没,想不出有什么办法。。。除非让魔族的人自己承认。。。” 酒神无奈摇头,叹道:“哎,这怎么可能呢。总之一会先让他说了,看云云反应.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化解一下,总比这么僵着强。” 逍遥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酒神挥了下手,道:“进去吧,等他们回来再说。”说着走向屋内。逍遥即也跟了进去。 晴儿和云云依然做在床边默默的看着沁茹,时不时的聊上几句。见酒神和逍遥进来了,便欲起身。酒神微笑挥手,随即俯身拉出桌子下的两个凳子,示意了下逍遥,自己便先坐了下来。逍遥整了整凳子,也坐了下来。酒神道:“晴儿,沁茹情况如何了?” 晴儿看了看沁茹,道:“从刚才到现在,呼吸平稳,并无异样。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不再拖延就好。”酒神轻轻点头,道: “那就好,明天全靠你了。”沉重的语气中,倒又几分担心之意,目光不由的看向晴儿。 晴儿知其意思,依然是温柔的笑容,点头道:“恩,放心吧。” 大家静静的看着沁茹,沁茹安详的平躺着,恬静的娇容上,似乎又泛起红晕,此时仿佛只是熟睡一般。片刻的寂静之后,酒神突然道:“云云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你现在问吧。” 云云虽然很早就想问些什么,但此时却不曾想到酒神会突然的问自己。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楞在那里看着酒神。酒神见她这般,笑了笑,道: “云云姑娘,但说无妨。” 云云一念划过,即问道:“那江山为什么杀我一族人?!”. 酒神道:“我说了,这只是个误会。等他一会回来,让他自己详细说给你听。你看他也不象坏人吧?”云云沉默片刻,又问道:“我们素不相识,那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酒神道:“你我确是初识,但是逍遥与我和沁茹却是旧识,早在七年前,便已经认识了。” 云云听到七年前,眼前划过一丝疑惑,喃喃道:“七年前,我听说沁茹已经。。。” “已经死了是吧。”酒神平静的语气,却换来云云惊讶的眼神,云云讶道:“你知道?” 酒神默默点头,道:“不错,当时我与逍遥亲眼见她为了救那襄诚贤一命,耗尽自身精元而去。” 云此时更是疑惑,虽有千问,却又不知从何言起。 “她为何没有死,而且又出现了。这个我与酒兄确也不得而知,只怕是。。。”逍遥欲言又止。 “只怕什么?”云云急切的追问。 酒神神情凝重,沉声道:“只怕和那魔将浩云有关。”。 “浩云。。。魔将浩云?”云云喃喃自语。现在,她心中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添了许多,迷惑不已。 酒神又道:“不用猜疑,正是当年神刀门斩龙堂堂主―浩云。如今他已堕入魔族,我也与他交过手了。” 云云的一汪秋水,短暂的惊讶过后,却是无尽的怜惜,她转身看着沁茹。纤纤的玉手轻轻的拂着沁茹丝般的秀,惜道:“苦命的茹儿。。。这些事,为什么前日都不曾听你提起,你又要自己都扛下吗?”. 酒神轻轻叹气,道:“等把沁茹医好了以后,我们再问她吧。云云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要问酒某的吗?” 云云转回身来,看看大家,轻声道:“几位大名早有所闻,只是据我所知,你们都是已诛妖降魔为己任。我和沁茹确是妖类,你们为何还。。。” 酒神苦笑,道:“道理我不讲了,借我江山兄弟一句讥讽的话吧,‘妖且有意,人却无情’”。 “江山”这个名字,还有这八个字,重重的砸进了云云心里。一时间她坠入了深深的迷惘。江山的一幕幕,此时浮现在眼前。云云开始问自己,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杀我? 逍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姑娘请放心,我等断不是迂腐陈旧之人,不问事情见了异类就杀,绝非我等所为。记得酒兄曾经也说过‘世间生灵一般贵,怎分高等?’所以,请姑娘无须再有疑虑。”。 听了此些话,云云心中一阵暖,不由鼻子酸,眼泪几乎掉了下来。除了百合谷的亲人和幻梦山上的朋友外,自己几乎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因为自己是妖类,出外游历的时候,她一直是隐瞒身份独身一人,处处戒备着。又有谁对自己如此平等真诚过?以前有些对她好的,也多半是贪恋她的美貌。面前这三人,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和表示,但是她能感到对自己的关怀和信任。自从百合谷的亲人都惨死后,她几乎绝望,看不到前方的路,心里只有报仇。想到报仇,她突然如梦醒一般,急声问道:“那江山呢?他是什么人?”. 酒神呼了口气,道:“我那兄弟复姓剑指,名江山,乃北平名门之后。他那把剑是上代魔王的赤炎血剑,是我给他的,因为我绝对相信以他的心性能克制此剑,伏此剑归正途,造福黎民。而且我和他的内功心法都源于佛家,我佛慈悲,我不相信他会对你一族人痛下杀手,你们之间,必有误会!? 云云没有作声,眼前又浮现起当时的情景。她想起江山的表情,想起江山最后的一击,想起了那封血书。正当她想把那封血书拿出来看时,逍遥忽的站了起来,大喝一声: “门外的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谈话?”. 门外身影一动,刚要抽身离去,说时迟,那时快。酒神已经闪身出了屋,一把将此人拉住。 “啊――”一女子失声叫了出来。酒神只觉得手中的玉臂光滑细腻,柔若无骨。心中有些迟疑,但却只是减了力气,并未松开手,断然不能让此人逃了去。 只见此女子面容娇俊,金钗束头,一身淡黄衣裳,多有饰物。在夕阳的映衬下,倒有些华贵,貌似一个富家女。女子正在用力挣脱酒神,可酒神何等力气,任她如何也挣脱不得半分。酒神用力一扯,厉声喝道:“说!你是谁?”女子被酒神一喝,竟是受了惊吓,两行泪悄然的落了下来.。那晶莹的泪珠滑过娇美的脸庞,竟是这般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此时空中传来破空之响,只听潇雨喊道:“酒兄请住手,她是来找我的!” 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潇雨和江山此时已经回来。潇雨匆匆落下,急切道: “酒兄请放开她,她是来找我的。” 众人听了此话放下心来,酒神送开了手,有些尴尬,对黄衣女子拱手道: “酒某不知姑娘是林兄弟的朋友,无心冒犯,刚才酒某无礼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黄衣女子也不理酒神,慌忙跑到潇雨背后,自己抹了把泪,边揉着被酒神抓疼的胳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陌生人。 潇雨轻声安慰道:“月儿不怕,没事的。你不是又调皮惹人家了吧?”. 月儿一脸不高兴,嗔道:“我哪有?!刚才来了见你不在就没进去,他们说话我听了几句,结果就。。。” 晴儿走上前来,接过潇雨手中的盛放饭菜的屉盒,道:“没事拉,误会嘛。”又乐呵呵的对月儿说:“你叫月儿吧,月儿妹妹不怕,都怪老酒太莽撞了。走,进去吧。”说着伸手去拉月儿。月儿看了看潇雨,只见潇雨也是一脸笑意,道:“进去吧。” 月儿又看向晴儿,但是依然有些紧张。晴儿不由分说,拉起月儿就往里走。众人笑笑,也都跟了进去。站在最后的江山,手里拎着另一个屉盒,呆呆的站在原地。好象被人遗忘掉一样。江山独自摇头笑了笑,起脚刚走两步,却又猛然停下,怔在了原地。 是什么?!能让一个七尺的汉子止步不前? 日落西山,凉风渐起。叶,眷恋着风,自断随风去。月与星再一次短暂而绚丽的相会。可有人看见月的泪么? 第十章 释误 山林之间,一间小屋里亮起了烛火,幽幽的闪烁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屋外,两个年轻人默默的注视着彼此。 他,没有表情,却压抑不住心中的那团火。 她,眼中的意,少了几分恨,却又增添了几分不忍和疑问。 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他要逃避么?是逃避那目光,还是在逃避自己? 短暂的时间,仿佛凝固。一秒,一千年! 她,挣扎着向前! 而他,努力支撑着自己,却也只是勉强站在原地。 “让我来吧。。。”云云一声平淡而轻柔的话语,却使江山如闻惊雷,心神皆散! 江山吞吐着,声音响亮却也颤抖:“不!姑娘,还是我来。。。” “还是我来吧。。。”依旧是那平淡言语的同时,云云把手伸向屉盒。 江山猛然抽手,屉盒“哗啦”一声响,尴尬的举动让江山自己也有些羞却,腮上泛红,忙道:“不,不敢烦劳姑娘,我来便是。。。” 屋内的几人把这一切看在眼中,除了月儿一脸的不解外,其他人都是会心的笑容。 酒神乐道:“喂!兄弟,你这一下让不让我们吃了啊?” 晴儿跑了出去,接过江山手中的屉盒,笑着对二人道: “还是我来吧。好了,好了,走拉,进去吧。” 屋内,几盏烛火正在闪烁,屋子不大,倒也亮堂。众人帮着晴儿摆好碗筷之后,围着不大的桌子团坐下来。 潇雨先说了话:“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丫头是前城天城帮帮主的千金,叫月儿。没事好跑到在下这里来玩,生性确实顽皮。但确是个好姑娘。刚才给几位添麻烦了,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月儿听了这话却老大不乐意,嗔道:“我哪有?我不过无意听了他们几句谈话,他们就。。。”说着瞥了酒神一眼,“捏的人家疼死了。。。”. 酒神起身陪笑,拱手道:“刚才酒某确实卤莽,无礼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潇雨起身急道:“酒兄不需自责,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月儿则一副不屑的样子,一摆手,道:“算拉,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这次了。” 此话倒是让酒神有些尴尬,逍遥瞄了酒神一眼,暗自偷笑。酒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潇雨听了这话则是急了,怒斥月儿: “不得无理!这是当今酒神,给你赔不是怕你受不起呢!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你这性子不改以后要吃亏的!” 月儿小嘴一撅,嚷道:“酒神怎么了?酒神犯错不是错啊?酒神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家姑娘家家啊?” 潇雨了解月儿的脾气,平时也是让着她,奈何今日贵宾在场,如此不好收拾了,此时一向平和的他也动了气。潇雨瞪了月儿一眼:未出却又让月儿给噎了回去。 月儿娇容有怒,站起身来双手卡腰,对着潇雨气呼呼的嚷道:“我怎么拉?我哪说错拉?!”。 见事态有展有些过火,江山拉了下潇雨,玩笑般劝道:“林兄你清修多年,如今怎么也上起火来了?你这金屋什么时候藏的娇?兄弟我都不知道。” 潇雨坐了下来,没好气的道:“什么娇啊?我不过救过她一次,没事就来缠我。” 月儿听了此话,没再吵嚷,却是一脸惊讶,樱口微张,眼泪生生落了下来。她呜咽着,狠狠的说道:“好!林潇雨!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了!!”说罢转身就欲夺门而出。 晴儿懂女儿家的心思,看出些许端倪。急忙拦住月儿,好声劝道: “月儿妹妹不生气啊,林兄不是这个意思的。来,来,回来吃饭,不生气。来坐姐姐这。” 月儿却不愿回去,越哭越伤心,泣道:“怎么。。。不是这个意思,他刚才自己都说了。。。我缠他。。。。。。”。 晴儿拉着月儿,皱眉看向潇雨,潇雨却没动静。江山碰了碰潇雨,潇雨这才起身,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好!我的小姑奶奶!都是我的错,我乱说!您大人不计我小人过,乖乖回来吃饭,行了吧?”。月儿没说话,只是渐渐止住了哭泣。晴儿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把她拉回座位,自己就做在她旁边。 晴儿叹道:们这些男人啊,就是不懂女儿家的心。。。” 潇雨漠然。江山下意识的看了云云一眼,却没想到与云云的目光相撞,立刻又转过头去。 逍遥歪过身子凑到酒神耳边,小声道:“哥,她说你呢吧?”酒神烦道:“去!去!一边去!” 逍遥回过身来,道:“林兄弟,我们此行给你添麻烦了。” 潇雨忙道:“哪里,哪里,刚才潇雨失礼了,让各位见笑了。来,来,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暂时的风波平静了,众人静静的吃着饭。月儿开始并不肯吃,晴儿不停给她夹菜,她终有些不好意思,也端起碗开始慢慢吃了些。酒神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从腰间摸出酒壶,拿了上来。潇雨见了,这才想起,忙道:“酒兄莫动,有酒,有酒。你看我这一时还给忘了,酒兄莫怪啊。”说着从旁边拎过一小坛酒来。 酒神喜道:“呵呵,我这坏毛病,没酒不吃饭。” 江山接过酒坛,潇雨又拿了几个碗过来。江山给几人添满了酒,潇雨端起酒碗,道:“来,潇雨敬各位一个。” 逍遥忙道:“敬可不敢,同饮了就是了。”说着也端起了碗。 再看酒神,早已等的不及,自己先喝了起来。几人笑笑,也是一饮而尽。气氛也由此恢复了回来。 晴儿和云云早早的吃好了,过去床边给沁茹浸巾擦面。月儿无心吃饭,心里还耿耿于怀潇雨刚才的话,此时正怔怔的看着潇雨出神。江山注意到了,碰了碰潇雨,潇雨这才现,便问对月儿问道:“怎么了?丫头,吃饱了吗?” 月儿回过神来,道:“哦,吃饱了。” 潇雨又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了又跑来了?又和你爹呕气了?” 月儿点头,叹道:“哎,别提了。我不愿意理他,就跑出来了。来这你又不在,听他们说什么妖类误会的。”说到这,月儿潭波转动,好奇心起。笑呵呵的问逍遥:“你们当时说什么妖类误会的啊?” 潇雨脸一板,道:“又来了!莫要多事!” 月儿当真孩童性子,小嘴一撅,嗔道:“问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逍遥冲月儿笑了下,看向酒神。酒神面色严肃,又喝了口酒,这才道:“云云姑娘,来坐。”云云忽听酒神唤自己,一时惊讶。晴儿冲她点点头,这才离开沁茹,坐到桌边。酒神看向江山,江山却有意回避他的目光。酒神不理会,依然道: “江山,你在百合谷里到底遇到何事,这里都没外人,你原原本本就都说给云云听吧。” 江山先是沉默了下,含糊不清的道: 酒神道:“别你啊我啊的,该扛的大家一起扛,别都往自己身上揽!说。” 江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云云并没追问,只是默默的望着江山,静静的等他述说。 月儿对此似乎饶有兴趣,不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翘着嘴角,也等着江山开口。 江山放下酒碗,叹息一声,便开始述说他在百合谷遇到的惨剧。 言尽,潇雨和月儿面带惊色,而云云已是泪流满面。 江山又道:“云云若去找魔族寻仇,必是一条不归路。而我也已经答应过婆婆,保云云安全,所以。。。。。。” “为了一句承诺,所以你就欺瞒于我!妄想自己抗下这血海深仇!是么?”云云婆娑的双眸,再一次烁出怒火!逍遥心中暗叫不好,酒神无奈这直性子的弟弟平日虽言语不多,如此时候为何又要多出一句。不料江山此时却也已经不在回避,站起身来。正视云云目光,斩钉截铁的道:“是!”他的目光犹如压抑已久的烈火,此时正在熊熊燃烧,焰芒澎湃着涌出,灼着每个人,也燃烧着自己! “切――”云云丢下不屑的一声,抹着眼泪奔了出去。 逍遥,酒神见状同时看向晴儿,晴儿立刻会意,放下手中的毛巾,起身追去。 一路狂奔,漆黑的树林吞没了她萧瑟的身影。 是谁?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又是谁?在心底荡开了涟漪,化作波涛,撞击这心壁。 晴儿起初寻云云不着,闻得西面穿来响动,急切追了过去。 屋内。 逍遥轻叹一声,起身摸起酒坛,“哗哗”的给几人添酒。潇雨拉了拉江山,将他从那梦中拉醒。江山缓缓的坐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片刻,似从沉默中爆,却又瞬间跌落深渊般的沉重,江山长叹一声:了,又如何?信了!又如何?!” 他在问酒神?还是在问自己? 酒神面无表情,只是擎起手中酒碗,对着江山,只道了一个字:“干!” 江山摇头,端起酒碗,猛然昂!烈酒烧心! 酒神看着江山一饮而尽,这才徐徐的把酒饮了。放下碗,站起身来,对众人道: “我出去一会,沁茹麻烦各位照看了。”说罢拍了拍逍遥的肩膀,便快步出了屋。 江山一言不,独自在那喝酒。潇雨劝之未果,便没收拾桌子,任由他去。 逍遥倒也并为阻拦,起身去看沁茹情况。月儿也凑了上来,好奇的望着沁茹。 喃喃道:“这位姑娘好漂亮哦。。。”旁边的潇雨“嗯”了一声。此声一出,自己便先后了悔。 月儿一脸笑模样看向潇雨,道:“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啊?”。 可这笑容潇雨却看的心里毛。听此问忙道:“你漂亮!你漂亮。。。”。 “哼!”月儿小嘴一撅,转回身去,不再理他。 逍遥看看潇雨,笑了笑。 月光下,云云独自伫立在这山头。夜风冷冷吹来,将她一身如雪白衣,轻轻吹动。 鬓边,有几丝秀,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她白皙的脸庞。 她面上悄然滑落的,是露珠?还是泪水?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悬崖边,微光下,那个白衣女子孤单伫立。 皎洁的月光撒在她身上,仿佛脱尘的仙子一般。只是这仙子的身影,却如此的伤心。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不共戴天的仇啊,怎么慢慢的,却又掠过一丝温存。 她摸出那封血书,纤纤的玉手微微颤抖着,目光在字间游走。她,想看到什么? 忽而间,她双手紧握。闭目,昂,深深呼吸。 夜,依然是这般的静。风,带着一丝冷,仿佛可以从她单薄的身体穿透一般! 云云的身体轻轻的抖了一下。就像是,黑暗中依然摇曳的百合。 此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阵阵的温暖将她从那冰冷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云云猛然回,身边人,正是如大姐般一直呵护着所有人的晴儿。 晴儿一如既往的微笑映在云云眼中,云云心头一暖,鼻子酸,扑在晴儿怀中哭出声来。 她本是不爱哭的人啊,为何如今却一再落泪? 是喜?是悲? 参半吧。。。 晴儿温柔的抚摩着云云的秀,并没作声,任她在自己怀里呜咽。自己抬头看向那不满的月,一丝感慨,几分忧伤。 少时过后,云云渐渐止住了哭泣。俯起身来,轻轻的叫了声:“晴姐姐。。。” 晴儿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应了声,道:“嗳,没事了,跟姐姐回去吧。” 云云拭了下未干的泪,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晴儿不好强求,劝道:“江山兄弟本是一番好意,妹妹还是别计较于他了吧。” 云云道:“我何尝不知他是一番好意,只是,他真的隐瞒下去,我大仇如何得报?要是他真的有天枉死我手,我岂不是错杀了好人?如今我也并非计较于他,只是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如此优柔寡断。” 晴儿听了此话,有些感慨,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吧。” “苦衷?他的苦衷,不过是只为了一句答应过婆婆保护我的承诺吧?!他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云云的反问回荡在晴儿的心里。晴儿心中也默念此句:“是啊,他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云云又道:“大丈夫,敢做敢为,敢爱敢恨!若如此郁卒,断是我接受不了的。” 晴儿沉默了,再次抬起头看向那未满的月,深深呼吸。 黑暗中,酒神苍健的背影,微微抖了一下。 片刻的寂静之后,晴儿轻声叹息,缓缓道来: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有很多事,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可以怎样的。只要他真心对你就好。”晴儿说完转身面向身后树林的黑暗中,微笑着道:“是吧,酒哥。” 云云楞了一下,喃喃道:“莫非。。。” 酒神忽闻晴儿唤自己,一时怔在原地。整理了下心神,这才缓步走出来。 酒神面对晴儿,似有千言,但是如今,怎么却也开不了口。 云云心性直爽,此时有些不以为然的道:“酒神大哥既然来了,出来便是,为何还躲在暗中啊?”。 酒神强笑一下,道:“我若出来,你可还会对晴儿说这些么?”。 云云不语。酒神叹道:“云云姑娘,有些事,也只有对你真心的人才会有所隐晦,他没说的,不代表他不想说,因为他要顾及你的感受和大局。你没做的,他会替你去做。他没做的,不代表他将来不做。只要真心,必定尽力,也就无承诺可言。若无心,承诺当真还有用么?”。 云云嗔道:“如此说来,他都对了,错的都是我?!” 酒神摇头,道:“姑娘误会了,他错了,所以我们不能看他错下去。今天,这不是都说清楚了么。而你,没有错,只是请你理解一下他。他胸腹的三处伤,险些致命,他连命都不要了,对你隐瞒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一句诺言吗?请你想一想,别太屈了他的心。” 云云疑惑,问道:“伤?什么致命伤?这与我有何干系?” 酒神思索片刻,道:“听我那兄弟说,你有一招叫‘花断雨’是么?”。 云云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时江山用剑诀迷住自己双眼的时候,自己使‘花断雨’攻之。 又想起了当时红芒大作的时候,手背上的鲜血。。。 云云当下咬着嘴唇,手中暗暗握紧了那封血书。 晴儿见状,忙道:“好拉,好拉,误会都过去了。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都是为了对方好,哪有什么屈不屈的。”说着剜了酒神一眼,又拉了拉云云,道:“妹妹不多想了,没事了。我们回去。。。” 话未完,却听云云淡淡的道了一句:“如果他那时真的死了,你们还会把我当自己人吗?” 月光下,在这个凄清的夜里,泪竹沙沙作响。。。 而那皎月,静静望着这个尘世人间。 月光撒下的地方,有人思,有人悲,有人笑,有人泪。。。 晴儿此时已说不出什么了,云云问了一个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问题。 这两面刀的语刃真的需要出鞘吗? 又或许,现实本如此残酷! 沉默的三人。 云云转回身去,她不想知道答案了吗?也许真的没有答案最好。。。 片刻之后,酒神深深呼吸,沉声道:“他若那时真的死了,你也不会是敌人。” 云云缓缓转回身来,对酒神笑了笑,轻声道:“我们回去吧。我没事了。。。”说罢,独自先向回走去。 晴儿想跟上去,却被酒神伸手阻拦。酒神摇摇头,轻声道:“没事了,让她自己走走吧。” 晴儿对酒神点点头,看向那身影渐渐在黑暗中模糊的方向,心中暗暗道:真的没事了吗。。。 第一章 一夜 暗夜中透着的那点亮光,屋门并未关上,夜风吹来,那烛火摇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江山喝了不少,逍遥和潇雨其间劝过几次。只是江山一直默不作声,依然独自饮之。 二人也知道他心中烦闷,也就由他去了。此时江山当真喝多了,只感觉两眼模糊,胃中时而翻滚。他晃了晃头,想出去吹吹风,便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逍遥正在给月儿讲沁茹的事,月儿听的津津有味。此时连潇雨三人,并未注意到江山。 江山晃晃悠悠走到门前,忽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向前去。 “哎呀!”一声,险些撞到一人。江山定神一看,登时酒醒半分! 此声,此容,竟是这般的熟悉而又陌生。正是云云此时进门,几乎与江山撞上。 云云见江山一身酒气,步履蹒跚,精神涣散,不免有些担心,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我没喝多!”江山强直身子,神情颇不自然,声音倒还响亮。 云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他笑了笑,然后便进屋走向沁茹,没再理他。 江山酒意正浓,又被这笑容弄的脑子里一阵乱。怔在原地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回头看看沁茹床边的四人,摇摇头,踉跄的走出了小屋。 夜风吹来,丝丝凉意,带着黑暗中特有的清新与芬芳。江山闭目昂,深深呼吸。 用力呼出的那口气,几分沉重,又仿佛如释重负。。。因为刚才的那笑容么? 黑暗中的脚步声引起了江山的注意,他向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徐徐走来两人,正是酒神和晴儿。 二人挨的比较近,看见江山下意识的分开了距离。 江山笑了笑,酒意浓重的玩笑道:“哥哥你不义气,自己陪晴姐吹风去了,不陪弟弟喝酒。” 酒神楞了下,想象江山喝多也是情理之中。伸身拉过躺椅一横,乐呵呵的对江山道: “是,我的不对。来,兄弟,坐!” 江山脚下还有些蹒跚,一摆手,道:喝醉。” 酒神大笑:“哈哈,知道你没喝醉!坐吧,和你聊聊!”说着把江山强按着坐下。 江山一下躺了下去。“呼――”重重呼了口气。酒神转身和晴儿往屋里走去。 二人也来到床前,逍遥对酒神点点头。酒神心知沁茹并无异样,安下心来。 晴儿此时已经开始动手收拾那一桌子残局。潇雨忙阻拦,道: “晴姑娘莫动,这些一会我来就好。” 晴儿并没停手,道:“没事的,我来吧。” 潇雨又道:“不成,不成,你是客,哪有让客人收拾碗筷的道理。”说着给月儿使了个眼色。 月儿忙从床角下来,来帮着收拾。 晴儿道:“我一个人行了,你们休息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很快的。潇雨不用客气了,我们也没跟你客气不是?” 潇雨呵呵笑,道:“劳烦晴姑娘了。” 云云也过来帮忙,晴儿道:“云云你守着沁茹吧,两个人行了。” 云云点点头,坐回到床边。 酒神道:“逍遥,潇雨,出去说话吧。” 人应答,起步出屋。 酒神路过晴儿身边,俯耳轻道:“谢谢。”拎起三个凳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晴儿愣了下,又会心的笑笑。月儿看到,喜笑着问:“晴姐姐,他对你说的什么悄悄话啊?” 晴儿笑着说:“他说你漂亮。。。呵呵。” 月儿羞涩的道:“晴姐姐取笑人家。。。是说你漂亮贤惠吧。你们。。。嘿嘿。。。” 晴儿没在回答,只是微笑着继续收拾着。 院子中,酒神放下凳子,道:“坐!”。 逍遥,潇雨拉过凳子,三人就坐在江山身边。 潇雨拍拍江山,道:“江山,没事吧?”。 江山一直闭着眼睛,有些困意。此时被潇雨一问又回过神来:“嗯?哦,没事。” 酒神道:“一会还是早些让晴儿休息吧。明天她救沁茹,只怕还有凶险。” 逍遥道:“如何凶险?酒兄如何得知的?”。 酒神想了下,道: “我也并不清楚,只是当时师太让我保晴儿周全。。。而且我下午语出试探,晴儿的反应。。。” 潇雨道:“那酒兄打算如何?有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酒神摇摇头,道:“到时候多注意吧。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对了,可还有地方休息没有?” 潇雨看了看三间屋子,然后指了指西面的屋说: “月儿来了会睡在那里,要今晚不让晴姑娘和月儿一起睡好了。” 酒神和逍遥看看了那边,逍遥点点头,酒神道:“挺好,就这样了。云云晚上陪沁茹好了。还有地方吗?我们四个呢?”如此一问,潇雨倒是哑了。 逍遥指了下东面的屋子,问:“林兄弟,那间是?” “柴房。。。”潇雨无奈道。 逍遥,酒神对望一眼,忽而哈哈大笑。酒神笑着道: “柴房就柴房,我们也不是娇惯之人。不碍的。” 潇雨颇有点不好意思,歉道:“实在委屈各位了,我隐居在此,一般是不会来什么人的,也就月儿偶尔会来,江山来过几次,所以。。。” 逍遥道:“没关系的,以前什么苦没吃过,有地方就行。呵呵。。。” 此时晴儿和月儿已经将屋里收拾停当,走了出来。晴儿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酒神面上还带着笑容,道:“没什么,晴妹你早些休息吧。累一天了。明天还要早些起来。。。” 晴儿点点头,潇雨对月儿道:“月儿,晴姑娘今天和你一起睡你那屋吧。” 月儿一听,很是高兴,喜道:“好啊,好啊!” 潇雨道:“呵呵,别太闹了,让晴姑娘早些休息。你带晴姑娘去吧。” “嗯!”月儿应了一声,跑进屋里去取灯,出来一手持灯,一手拉着晴儿,道:“晴姐姐,走啊。” 晴儿对酒神三人笑笑,跟月儿进了西屋。屋中的光线逐渐亮了起来。 夜已深,风也凉。山风呜呜,划过小院,带的屋里烛火摇曳。云云俯在沁茹身边睡去了。逍遥和潇雨似乎并不在意这份凉意,对于修真的话题依然相谈正酣。江山躺在椅子上早已沉沉睡去。酒神起身,站在门边向里探望,看到云云苍白的面容,此时倒也安详。酒神挥手吹灭了那一直摇曳的蜡烛,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此时,潇雨道:“夜深了,要不大家也休息吧。”。酒神点点头,走到江山的躺椅前,轻轻拍了拍他,轻声道:“兄弟,屋里睡吧。”江山忽而醒来,回头看看酒神,“哦”了一声,站起来拖着躺椅踉跄的走向堂屋。酒神一把拉住他,指了指东边的柴房,道:“那边。”江山楞了楞,随即又“哦”了声,拖着躺椅进了柴房,在柴房正中间把躺椅一横,躺下又沉沉睡去。房外三人相视笑笑,潇雨道:“以往只要他来,这躺椅便是他的专座。请,我们也进去吧。”三人相继走了进去,借着月光,也并未点灯。酒神整理了下干草,先躺了下去。逍遥和潇雨似乎还没聊完,坐在靠门的地方,又轻声聊了起来。屋门敞着,有习习的风。 一夜过去,天已经蒙蒙见亮。鸟鸣声声,树叶沙沙。寂静中的这曲乐章,幽幽美妙。江山觉得有人推了推自己。揉眼醒来,正是酒神站在面前。酒神招了下手,走出柴房。江山起身跟了出去。酒神拎起靠在堂屋门边的两个屉盒,递给江山一个。江山接过手来,问道:“哥哥,这是?”酒神道:“走,带我去昨天你们去的酒铺,给大伙弄点早饭来。一会晴儿要医治沁茹,吃些东西好有体力。”江山点头,道:“还是哥哥想的周到,好的,请随我来。”说罢,二人抽身飞去。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朝阳穿过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云云醒来,先揉揉那双大眼睛,想起了什么,立刻观察沁茹的状况。看到沁茹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云云看着沁茹片刻,起身开门。门开了,一股清新的晨风拂过,带动她丝丝凌乱的秀。白皙的面容在朝阳的映衬下,依然那般的动人。云云深深呼吸,缓步在院子中走动,想要寻找些什么。忽然她现柴房门敞着,便走了过去。房中逍遥和潇雨还没有醒来。云云看了一眼,环视柴房。现门边放着两个木桶,一个空着,另一个有少许清水,也已见底。云云面喜色,温柔的唇边轻轻翘起。轻手拎起两个木捅,向院子后面的林中走去。 片刻之后,云云来到一条山溪旁,这是她昨晚路过的地方。她将木桶放在一旁,俯身蹲下,双手合起,捧起一把溪水泼到脸上,凉凉的感觉,透入心底。洗过脸后,人也精神了许多。云云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水珠,借着倒影整理头。梳洗过后的云云,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微风吹来,她的梢轻动,在阳光下,散着柔和的光晕。云云静静的看着水中自己朦胧的倒影,片刻之后,她起身打了满满两桶水,转身离去。水声潺潺,清风阵阵。似有意挽留么? 回到院子中,云云接了一盆清水。开始替沁茹擦脸擦手。沁茹依然安详的躺着,没有半点动静。擦拭妥当,云云出门倒水,空中落下两人,正是酒神和江山。酒神道:“云云姑娘,起这么早啊。”云云微笑,道:“嗯,我打了两桶水来,你们也清洗一下吧。”说着把手中的盆里换上了清水,递给酒神。酒神接过,道:“有劳姑娘了。”云云伸手接过江山手中的屉盒,道:“你也去洗洗吧。”江山楞了一下,连连点头,忙道:“哦,好,好的。”云云微笑,拎着屉盒回了屋。酒神把盆放在院子中的青石上,三下两下便清洗完毕,招手示意江山来洗。然后进了屋,见云云正要把早餐放上桌子。阻拦轻声道:“云云莫忙动手,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好了。”说罢,一抬手,把桌子搬了出去。江山已经清洗完毕,见状忙进屋把凳子都拿了出来。云云开始把早餐都摆放到桌子上。酒神接过手来,道:“我来好了,云云姑娘,麻烦你把晴儿和月儿叫起来吧。”云云点头,走向西屋。酒神看看江山,指了指柴房。江山点头,走了进去唤醒逍遥和潇雨。四人醒来,一番梳洗,围坐到桌前。月儿似乎还没睡醒,打着哈欠,道:“起的好早嘛~人家还想多睡会呢。”潇雨道:“你懂什么,以灵气疗伤,清晨最佳,不便耗到正午。”月儿小嘴一撅,没再作声。逍遥道:“好了,大家快些吃吧。一会儿一同前去灵洞。”潇雨道:“有劳酒兄了,我做主人的,竟然要客人备饭,真是怠慢了。”酒神道:“林兄弟言重了,以后都自家兄弟了,不用如此。” 不到一柱香功夫,众人吃饱。此时接近已近未时。收拾好碗筷,众人整体准备出。潇雨对月儿说:“你的御空术还在初级阶段,安心在家吧。好不好?”月儿一听便急了,嚷道:“不要,你们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也要去!”酒神道:“林兄弟,你带着她吧。不碍的。”潇雨点点头,回过头来正见月儿对自己嘿嘿的笑。酒神进屋轻轻的抱起沁茹,走出屋来。看向晴儿,晴儿表情严肃,对他重重点了点头。酒神回头对江山道:“江山,前面带路。大家出。”江山点头,随即跃身而起,众人一并跟上。潇雨带着月儿跟在最后。 片刻之后,众人已经行至灵瀑前,江山飞在最前,猛的挥手,示意直接冲进去。随即自己突然加速,“嘭――”的一声,江山消失在瀑布中。酒神也运气加速,紧跟着也冲了进去。逍遥,晴儿开始还有些迟疑,忽的身边一人呼啸而过,云云也冲了进去。逍遥,晴儿开始加速。“嘭,嘭――”声后,瀑布外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只有那隆隆的水声依然。此时,因为潇雨要带着月儿,所以已经拉开了一定距离。 酒神一行在洞中落定,不等逍遥,晴儿,云云注意眼前的这一切,只道了声:“走!”。众人跟着酒神走向洞天的深处。到了拐角,走进巨大的石室。依然是那淡兰色的光晕,依然一股清新的灵气充满全身。逍遥叹道:“如此神奇之地,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地的杰作。”忽然他又看到那块上次被酒神切成的石板,指着那里道:“此石必是高手以气断成!莫非此地真是人为?!”酒神轻轻的将沁茹放在石板上。舒了口气,回身对逍遥道:“真是好眼力啊,这石头是我昨天来的时候断的,就是为了找个方便疗伤的地方。”逍遥:云,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感觉着身体不断涌上的灵气。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心中默念:“茹儿,你一定会没事的!”酒神道:“好了,这就开始吧。不宜再拖了。我们出去吧,让晴儿安心来医治。”众人点头称是。酒神回头看看晴儿,又道:“你们先出去吧,就在洞口,不用到外面,看看潇雨来了没。我和晴儿说几句话就来。”逍遥道:“好的,江山,云云姑娘,我们出去吧。” 三人走了出去。酒神沉默了下,道:“晴儿,你老实告诉我。此次救人是不是会有凶险?”晴儿道:“酒哥放心,我会尽力的,不会让沁茹。。。”酒神打断她的话,道:“我说的凶险不光是说她,也是你。。。”晴儿沉默了一下,才道:“是!”酒神急切的问:“会怎样?”晴儿摸出缚仙锁,道:“沁茹大部分灵力,还有一魂一魄,都在这仙锁里。所以她不会醒来。师傅已经教我如何将锁中的灵力和那一魂一魄重新注回沁茹体内。但是。。。”“但是怎样?”酒神追问道。晴儿缓缓道:“如果失败,沁茹的这一魂一魄就会损散,永远都回不来了。而我的一魂一魄,会被仙锁吸走。。。”酒神眉头紧皱,面有苦楚。二人的目光,彼此凝视了许久。仿佛如果分开,就再也看不到了。片刻之后,晴儿露出以往的微笑,对酒神说:“酒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晴儿了。相信我吧。”听了此话,酒神舒开了眉头,轻叹一声。摸出天酒令,放到晴儿手上,嘱咐道:“贴身放,你有异样我就可以感觉到。万一有事我会立刻进来。你不能有事。。。”晴儿看看天酒令,点了点头。酒神道:“好了,我出去了。答应我,你不能有事。”晴儿微笑着点头应道:“嗯!”酒神转身走了出去。到拐角,他停了下,却终于没有回头,又继续走了出去。 第二章 仙阵 瀑布外,潇雨拉着月儿已经临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潇雨对月儿大声说了些什么,奈何水声隆隆,却是徒劳。潇雨拉紧月儿,猛然加速,直奔瀑布冲了进去。月儿丝毫没有心里准备,更不晓得是要这样进去。慌忙中下意识退缩,但潇雨抓的很紧,根本退不得半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冲。月儿眼睛一闭,只觉得撞上什么,浑身一凉,然后就落地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逍遥等人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尴尬,转身锤了一下潇雨,嚷道:“要死拉!不说一声就拉着人家这样冲进来!”潇雨道:“小声点,晴姑娘应该已经在里面开始治疗了。”酒神此时缓缓走了过来,对众人点了点头。几人环坐在临近洞口的地方,聊说着。石**内,晴儿深呼一口气,稳定心神。她将缚仙锁托在左手,右手兰花印,口中颂咒。 渐渐的,仙锁绽出金色光芒,光芒的内心,有隐隐的深紫色。忽然,仙锁自己浮入半空,金色光芒也越的盛了。晴儿双手结印,口中诵道:“两仪四向,释魂锁阵!开!”。只见仙锁的金芒忽而收缩,随即又放开。以仙锁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形的金色太极图。金色的光芒笼着沁茹和晴儿,与周围谈蓝色的光形成鲜明对比,耀眼非常。晴儿将右手伸向沁茹额头,距离一寸,左手换印,默语诵咒。此时,金色太极图开始缓缓的旋转,晴儿运气催功,右手的光芒若隐若现。太极旋转的速度渐渐的加快,而且越来越快。虽是虚形,但隐隐可闻得吟鸣的声响。 此时,靠近洞口的地方。酒神等人依然围坐在地上,各自聊说着。话题也已经从沁茹身上转移开了。逍遥和潇雨似乎对作日的话题还未聊完,继续在探讨。月儿一直在问云云她游历的各地都有什么样的新鲜事,露出羡慕的目光,毕竟自己没有过这样的机会。江山做在潇雨旁边,悉心听着他和逍遥的各种修仙道论,也不经意的,眼光会短暂的移向云云一下。唯有酒神,似乎对两边的话题都不感兴趣,独自盘坐在那,右手似一直结着通灵印。 石**内,金色太极图依然旋转着,晴儿的额上已渗出汗水,右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沁茹此时到十分安详,面色似乎也渐渐的恢复了生气。晴儿将右手收回,双手结印,深吸一口气。“哈”的轻喝一声。太极图的旋转速度骤然上升,出“呲呲”的响声。金色的芒焰,摇摆挥舞着。忽然,晴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太极图形的旋转速度也一下将了下来,图形瞬间扭曲。想必是持续用力的缘故,突然继续升力,有些吃不消。酒神感觉到了晴儿气息的突然变化,心头一惊。晴儿迅速调整气息,稳劲用力,图形这才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酒神感觉到气息重新平稳,渐渐放心,闭上双目,更加细心的感觉着那边的变化。晴儿方才也是内心大惊,此时也是一头冷汗。如果此阵在这个阶段就失败,沁茹恐怕就更难救醒了。晴了定下心神,再次深深呼吸。猛的运起内劲!随着又一声轻喝,太极图的样子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面金圆还在旋转。晴儿道:“转阵;六道回魂!”那面笼着她们的金圆开始生变化,旋转速度也缓缓变慢。片刻间,金圆只剩下一个停止旋转的金色的圈。圈内除了一直浮在中心的缚仙锁,又出现了六个小金圈,在大圈内,沿着圈壁旋转不停,但速度并不快,并且六个圈的速度各不相同。 晴儿渐渐浮起,莲花盘坐在空中,佛印兰花。映衬着金光,简直是那南天竹林的观音。但是晴儿可不如观音舒适,缚仙锁是不出世的神器,驱动此物来结阵,需要消耗相当大的真气。好在晴儿苦修多年,还驾的住此物。但也消耗很大,此时她只能尽力调整呼吸。维持体内的真气继续平稳的驱动阵法。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由于六个小金圈的旋转速度各不相同,此时已经有两个金圈重合在了一起,重合过的金圈可以看出比其他的四个要略微粗一些。此时只有五个金圈还在旋转。晴儿看了看,见情况稳定,嘴角略过一丝微笑。随即又闭上双眼,继续以真气驱动着法阵。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重合过个金圈再一次与第三个金圈重合相融。这个圈又粗了一圈。晴儿心喜,立刻换印诵咒,这个圈缓缓的移向中心的缚仙锁,待金圈正好环在仙锁上时,晴儿一声令:“回魄!”仙锁一阵震动,“唰”的一声,那个金圈落下印进沁茹的印堂中。一刹间,便消失了。晴儿大喜,已经成功一半了。随即有又佛印兰花,继续运转法阵。 又过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长了。在洞口的几人也开始急燥了。大家都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在等待。云云面上的焦急神色最重,想开口,见酒神在闭目,也不好问什么。逍遥到是轻声唤了声:“酒兄。。。”。酒神睁开眼,对众人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云云这才稍稍放心。 此阵到是并不复杂,只是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的真气,而且凌云师太说过,这种回魂只可以阴对阴,阳对阳。性别不符合是无法成功回魂的。所以最适合的人选只有晴儿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晴儿持续的消耗真气,体力透支。最后的两个金圈已经重合了一半,晴儿死死的盯着其中,拼命的支撑着。突然间,晴儿身体抖了一下,真气忽下降,眼看要支撑不住了! 酒神大惊,心中咯噔一声。右手通灵印紧结。心中大声呼喊:“晴儿!晴儿!” 晴儿听见了酒神的呼喊,心中一阵恍惚,随即清醒。心语回道:“酒哥,别担心。马上就成功了。”此时她咬住嘴唇,强行稳定法阵。金圈,还在缓缓的重合。 酒神继续心语问道:“怎么了?撑不住了吗?我用天酒令给你传些真气!”说着就想结印。 晴儿急道:“别!不可!你是至阳的真气,融入法阵会失败的!” 酒神停住了手,担心的问:“撑的住吗?” 晴儿道:“行的,好上就好了,相信我吧。”晴儿紧咬的嘴唇已经忘了痛楚,流出血来。 酒神道:“好的,我等你,记得答应我的话。” 晴儿未再回话,集中精神驱动法阵。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朱唇流下,滴在地上。 金圈终于完全重合了,晴儿眼神一烁!换印颂咒! “回魂!” “唰!”最后一个金圈印入了沁茹的印堂! 沁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晴儿欣喜,那深红的唇张开了笑。忽然,她眼前模糊,从空中跌落下来。。。 晴儿的气息在瞬间几乎消失,酒神大惊。“哗”的起身。面色惨白,道了句:“出事了。。。” 说罢转身向里面冲了过去。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跟了过去。 酒神一把抱起晴儿,抓起她的手腕,有脉搏。酒神呼喊:“晴儿,晴儿,醒醒啊,晴儿。” 众人呆在酒神身后。晴儿缓缓的睁开了眼,露出那往日的微笑,轻轻道:“茹儿。事了。。。”酒神轻轻的拭着晴儿嘴边的血,这分心疼。 逍遥下意识的轻声问道:“成功了?” 晴儿对他微微闭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云云立刻扑向沁茹,轻轻摇晃着她,细声呼喊着:“茹儿,茹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沁茹缓缓睁开了眼睛。云云鼻子一酸,这个倔强的女子啊,竟是再次落下泪来。她搂住沁茹,呜咽着:“茹儿,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沁茹显然还十分虚弱,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把头靠向她。 其他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也都舒了口气。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晴儿!!”酒神的呼声打断了大家的思潮。 此时晴儿由于真气耗劲而昏了过去,脉搏微弱,想必会有生命危险。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酒神抱起晴儿,面色沉重,回身道: “带沁茹出去!快!我给晴儿输些真气!” 逍遥轻轻抱起沁茹,道:“我们出去吧。” 酒神和大家点头示意之后,众人纷纷走了出去。 酒神将晴儿放在石板上,口中念念道:“你不能有事,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 洞口处,云云接过沁茹,自己坐在地上,让沁茹躺在自己怀中。沁茹微微的睁着眼睛,微笑着。 逍遥忽然道:“对了,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咽东西,我这有恢复的良药。”说着摸出一个小瓶子。 逍遥倒出一粒白色的小丸,放到云云手上:“试下,看她能不能吃。” 云云看了看逍遥,又看了看药,把药送到沁茹的嘴边,轻声道:“茹儿,试下,吃下去它。”沁茹缓缓张开了嘴,云云把药送了进去。沁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药吞进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逍遥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轻叹一声:也不了解这救人的是什么法阵,还不知道晴儿会不会出危险。如今出来到现在,竟是一点忙都没帮上。这个蜀山掌门真是当的惭愧。” 谢。。。李大哥。”此时竟是沁茹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清楚真切。 逍遥回头微笑:“小茹啊,你受苦拉。。。我也没做什么,区区一颗药,不必谢我,一会谢谢晴儿吧。” 众人惊喜的很。这药竟然如此的神效。潇雨忙问:“李兄,刚才的是什么丹药,如此灵验?” 逍遥道:“此丹唤做云灵丹,我蜀山地势居高,深在云中,采集云中灵气加之百种珍奇药草炼制而成,对恢复,尤其是真气的恢复有奇效,应该及时让晴儿吃的,当时我还给忘了。。。哎。。。”。 江山道:“如此好药,相比相当难炼吧。” 逍遥点点头,道:“一年一粒。” 沁茹又轻轻的道:“晴儿姐姐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她是不是为了救我。。。” 众人沉默了,谁也不知道晴儿此时情况如何。 逍遥沉默了下,道:“我还是去看看吧,希望可以帮的上忙。” “我也去。”“我也。。。”江山和潇雨也要前去。 逍遥伸手阻拦,不必了,人多未必插的上手。我自己去好了,你们照看下小茹。 逍遥刚要起步,只见两个人影缓缓而来。酒神搀扶着晴儿出来了。逍遥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了。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大家都平安了。 “姐姐。。。姐姐你为了我。。。对不起。。。”沁茹轻声的说道,带着呜咽,就要哭了出来。 酒神扶晴儿坐在沁茹身边,晴儿微笑着说: “哪有什么对不起了,没事了就好了。我有危险,你一样会救我,对不对?” 沁茹点点头,关切的问:“姐姐,你没事了吧?” “嗯,别担心,没事的。只不过消耗了太多的真气。休息一下就好了。” 逍遥忙拿出云灵丹又取了一粒递给晴儿:“晴儿,吃了它。” 晴儿接过丹药,吃了下去,立刻感觉全身清凉舒爽,真气缓缓的涌上来。体力也在慢慢的恢复。晴儿讶道:灵的药。。。谢谢逍遥!”说着,竟能站起身来。 酒神忙道:“晴儿,别起来,坐下先休息会吧。” 月儿嬉道:“呦~酒神大哥心疼喽。”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 逍遥哈哈道:“酒兄,你得谢谢我这药吧?你打算怎么谢啊?” 酒神问道:“你想如何?” 逍遥想想了,道:“咱俩啥关系,我也不为难你。今天晚上你请大家吃饭好了。” 酒神点头:“哦,可以,没问题。” “哈哈,好!大家晚上吃定他了啊。”逍遥正得意。酒神又道: “我请客,你继续付钱就是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因为。。。我没带过钱。。。” “我不管,这次你请定了。。。” “你真毒。。。” “我怎么毒了。。。” “难道你让我洗碗去还饭钱啊!” 潇雨乐道:“哈哈,晚上我请,如果两位姑娘身体可以的话,我们出去吃。” 逍遥嘿嘿道:“别,我就是想看看当代酒神会不会洗碗,哈哈!” 酒神郑重道:“逍遥,咱俩是铁兄弟不?” 逍遥感觉不太对,还是道:“是” “这样,饭我请,还是我掏钱。你的七星剑借我用用行不?” “可以。。。你干嘛?你不是向来都不用兵器的么?你不是要砍我吧。。。” “怎么会呢,为兄弟只能砍自己,怎会砍你的!” 的。。。那你拿去做何用?”逍遥边解剑边问道。 “我找个当铺。。。” 逍遥忙侧身护住剑,大声道:敢!” “你都答应我了,你借不借啊,我又不是不还你。堂堂蜀山掌门,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我请客还不行吗?”逍遥急道,毕竟七星宝剑不是一般的凡品。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是兄弟我不难为你。不借就不借。”酒神乐道。 “。。。。。。。。。。。”逍遥又吃了亏,一时无语。 众人乐呵了半天。晴儿已经恢复到可以腾空飞行了,沁茹勉强可以,但是不易劳累,还是决定由云云带着她回去。影子已经正北偏西,众人起身返回了。 回到潇雨的宅地后,大家劝沁茹还是先休息。最后只留云云一人陪她,其他人都出了堂屋。晴儿真的累坏了,在西屋也沉沉的睡去了。月儿和潇雨在院子里聊说着,不时的传来嘻笑声。 酒神对逍遥道:“逍遥,来,找个地方说话。我一直有个担心。” 逍遥:“哦?!担心?好的,后面林子吧。” 酒神四下看了看,道:“不知道江山跑哪去了,算了,回头再找他吧罢,二人向屋后面走去。 ※※※※※ 东面的树林,阳光婆娑,稀稀散散的洒下。江山凝神环顾着四周。 “在那!”说着手里飞出一块石头直奔草丛而去。“嗷吱”一声,一只灰色的野兔蹬弹两下便不动了。 江山考虑到正午已过,大家也没有吃东西,所以自己跑来打点野味,就这样,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才回去。回到院子中,潇雨和月儿聊的正开心,只和江山打了个招呼,距离也比较远。似乎并没现他拎着野味。江山把野味扔在柴房,寻了一圈,未见酒神和逍遥,见云云在堂屋里陪沁茹,也未见晴儿,但是西屋的门关着,想来是休息了。江山休息了下,去柴房寻了些厨具,开始收拾野味了。 江山刀使的利索,三下两下就两只兔子一只野鸡收拾的干干净净。擦了把手,去柴房里搬了些柴禾。 第三章 危机 沁茹已经睡着了,云云走出了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在阳光下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忽见江山猫着腰搬了好多材去了屋后,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江山刚要起火,云云在身后问道:“你干嘛呀?” 江山闻声,猛然回,见是云云在问,匆忙的回答:生火。” 云云继续问:“知道你生火,生火干什么?” 江山指了指盆里收拾好的野味,道:“烤点东西给大家吃,中午大家都没吃饭,你也饿了吧?” 云云原本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 江山笑笑,蹲下起火,说:“一会就可以吃了。” 火焰吞噬着柴木,出“噼啪”的脆响,阵阵轻烟袅袅而起,云云坐在火堆旁边,看着江山用三根木棒把两只野兔子,一只野鸡,插了放在火上烤。随着火焰的炙烤,兔肉和鸡肉渐渐变得金黄,而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珠,缓缓滴滑下来。 东面林子里,逍遥问道:“酒兄,你刚才说担心什么?” 酒神思索了一下,道:“我清晨和江山去镇里,又听说魔物在做怪了。好象很多地方本不伤人的妖兽一类,似乎也开始变的凶残。” 逍遥点头,道:“嗯,我也略有所闻。怎么?酒兄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酒神道:“想来也是魔族干的,这个一时也解决不了的。” “那酒兄所指的担心是?” “你想啊,百合谷就在幻梦山下。百合谷遭到魔族袭击招降,那幻梦上的蝶精一族。。。” 逍遥恍然大悟,呼道:“哎呀!按这个时间算来,恐怕已遭不测了啊!” 酒神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接着道: “所以刚才想找江山来,问问他在百合谷的时候,有没有现幻梦山上有什么异样。” 逍遥点头:“无论如何,我们要去一趟。如果没有遭到攻击,起码告戒他们小心防备。” 酒神只是默默点头,没再作声。 逍遥又问:“酒兄,有打算何时去么?” 酒神依然只是点头。逍遥纳闷,唤道: “酒兄?” “嗯嗯。” “怎么了?” “闻到没有?” “什么?”逍遥边问边仔细闻了闻,疑道:“烤肉?” “嗯嗯!走!!”酒神一挥手,自己先快步走了回去。 “哪去啊?”逍遥问道。 “当然是吃肉啊!走拉!”酒神又冲逍遥挥了挥手,脚步却并未停下。 逍遥笑笑,随即跟了回去。 一股喷香美味,四溢飘散。潇雨和月儿早就跑了过来,也和云云一起围在火旁。月儿年纪小,半天没吃饭了,忍不住口中生津,吞了口口水,江山倒是不慌不忙的,歪头看了看火候,伸手摸起两个小瓶,对潇雨道:“林兄,借你调料使使啊。” 潇雨笑道:“尽管使,尽管使,一会儿给我来个兔子腿就行,呵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江山也笑笑。云云此时看着江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见他小心地把这些调料洒在兔肉和鸡肉上,然后慢慢转动树枝烤着,空气的香味是越的浓了。过了一会儿,江山凑进闻了闻,道:“可以了!”月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拿。江山见了急忙拦下:“别,当心烫着。”月儿“哦”了声,不好意思的缩回去。云云心中道:“还挺细心的。”江山拿起一根木棍,把火堆推了推。拿起一个插有兔子的木棒,轻轻晃了晃,让油滴下去。然后递给潇雨,然后指了下月儿。潇雨明白,接过手来,撕下一个兔子腿,递给月儿,道:“吃吧,别烫着了。”月儿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嗯”了声,吹了吹,便大口吃了起来。 江山又拿起一个插有兔子的木棒,轻轻晃了晃,然后小心的撕下一个兔腿,小心翼翼的递给云云,道:“来,云云姑娘,吃吧。” 云云一楞,然后笑着说:“我想吃鸡翅膀。” “哦,好的。”江山左手拿着兔子,右手拿着兔子腿,这一时还找不到地方放了。 忽然背后伸出两只大手,把兔子和兔子腿都拿过去,道:“我俩吃兔子!”。正是酒神和逍遥回来了。 酒神把兔子腿递给逍遥,道:“吃,我这弟弟手艺不错,我以前就试过。”说着自己撕了块肉放到嘴里,然后摸出腰间的酒壶,咕咚就是一口。赞道:“哎耶,酒馆吃大餐都不如这个!”。众人笑着点头。 江山把两个鸡翅膀都撕了下来,递给云云。“谢谢”云云接过鸡翅膀,闻了闻,当真喷香扑鼻。刚要张口,忽然间看到江山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微笑。不知为何,她脸上突地红了,颇不好意思的道: “你也吃啊。” “哦。好!”江山自己撕下一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众人一边吃一边赞扬江山的手艺,云云问道:“江山,你怎么会这些呢?你做过厨师吗?” 江山低头呵呵:“姑娘见笑了,我不怎么擅厨艺的,也没做过厨师。只不过常常独自在神州行走。很多时候夜深了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间长了,也就会了。” 云云道:“哦,我也是,但是我就不会这些,我饿了都是干粮和野果。” 江山乐道:“呵呵,果子我哪会吃的饱啊。” 不一会功夫,这三只野味被几个人消灭的只剩下兔骨鸡架了。 酒神喝了口酒,道:“好拉,勉强吃个小半饱。晚上等逍遥那顿了。” 午后的风佛过,带着草木的味道。酒神六人一直在院子中聊说着。酒神想起方才和逍遥谈的话题,问道:“对了,江山,日前你去百合谷,是不是经过幻梦山?” 江山道:“是,确有经过,但是并未上山,早就听闻那面是蝶精修炼的地方,只是从山脚下路过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酒兄为什么问这个?” 酒神并未正面回答,又问:“那你可有觉察到幻梦山上可有什么异样?” 江山低头思索了下,道:“没有,我只是从山脚下经过,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酒神,逍遥相视看看,逍遥道:“这也说明不了就。。。”云云突然接过话来,急切道: “几位可是担心魔族招我族不成,又转去了幻梦山?!” 酒神微微点头,道:“确是如此,但也并不敢肯定,也说不定。。。他们先去的幻梦。。。” 云云道:“那茹儿岂不是跟我一样。。。。。”逍遥安慰道:“云云姑娘不必太担心,幻梦一族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而且我和酒兄方才也商量了,这两日便去幻梦一趟。” 酒神点头道:“嗯,明日若没什么事,直接去都行。只是小茹刚刚脱离危险,怕她担忧,想让她多恢复一下,其实如果魔族真的去了,那也是几天前的事了。今天在小茹面前,还是不要谈起此事吧,让她好好休息几日。”众人默默点头。 天色渐黑,西屋的门“叽呀”一声开了,几人回头望去,只见晴儿缓缓走了出来。她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什么时辰了?”说着抬头看看天。潇雨道:“大概酉时刚过。晴姑娘怎么这就起来了啊?”酒神也道:“晴儿,你不要紧吧?”晴儿活动了下身体,微笑道:“我很好啊!逍遥的药真的蛮灵的。”说着走了过来。云云打了盆水,道:“晴姐,擦把脸吧。” “嗯,好!谢谢云云。”晴儿微笑着过去。众人见晴儿恢复的很好,都放下心来。 酒神道:“逍遥,你那什么云药真灵啊,给我一粒吧。” 逍遥道:“好,酒兄打算备用吗?”。 酒神摇头:“不是。” “那是。。。”逍遥掏进怀里拿药的手停了下来。 “我找个识货的当铺。。。。。” “你少来!!不给!!这药有钱你都没地方买!”逍遥不仅没把药拿出来,又往里送了送。 酒神一摆手,道:“小气,堂堂掌门一颗药都不给我,还兄弟呢,真是。。。” 逍遥一脸无辜,道:“你知道我是掌门,还不给我点面子,整天消遣我,你够意思!” 酒神乐道:“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正当众人嬉笑的时候,堂屋里忽然绽出夺目的七彩光芒。众人见状大惊,不知道沁茹又出了何事!云云后悔自己没一直守着沁茹!惊措之时,酒神第一个冲进了堂屋,众人也都纷纷跟上。 只见沁茹端坐在床上,周身笼着七彩的光芒,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喃喃诵咒。隐听沁茹道了声:“收”。只见她那对斑斓的巨翅开始缓缓的缩小。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知沁茹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也担心她的身体。但此时也不好去打断她,只得等待着。片刻后,沁茹周身的七彩光芒渐渐褪去,那对巨翅也消失无踪了。沁茹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众人。云云忙过去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道:“茹儿,你都好了吗?你怎么现在就起来呢?刚才被你吓死了。你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就运功。。。”沁茹道:“云姐,我不要紧的,你看,我现在很好啊。”说着看想大家,微微颔,道:“谢谢各位,茹儿感激不尽。”晴儿也上前道:“茹儿,不要谢了,没事就太好了,饿了吧?”沁茹道:“感觉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还真有点。。。” 酒神长舒气一口,道:“呼,虚惊一场。知道饿是好事!那说明恢复的很好!那个谁?逍遥,麻烦你引路找个地方吧。” 逍遥道:“好!说好我请的。”又看向沁茹,“小茹身体现在方便行动吗?” 沁茹听了缓缓运功,竟是将自己浮于空中。云云忙唤:“茹儿别!一会我带着你去,快下来。” 沁茹却不肯下来,表情极是高兴,激动的道:“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又可以飞了!我又可以飞了!”。经众人再次劝说,才缓缓的落了下来。 酒神道:“好了,形势一片大好!走了,吃饭去了!”说罢伸手示意逍遥先请。 逍遥,江山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了出来,云云执意要搀扶着沁茹。 逍遥回身对酒神道:“晴儿和小茹身体欠佳,你们慢慢行。我和江山先去打点吧?那地方你早上不是去了么?还那吧,地方不错,老板也熟悉了。” 酒神点头道:“好,你俩先去吧。” 江山下意识的看云云一眼,却未料想于云云的目光相撞。云云两腮一红,冲他甜甜的一笑。江山头脑一热,也不知心中如何感觉,一把抽出炎剑,跃至空中,道了声:“李兄,走!”说罢,脚踩炎剑呼呼生风,“唰”的一声化做一道红光,竟是先去了。逍遥看他已走,冲众人点了下头,随即化做一道青芒,追红光而去。潇雨不解道:“江山行空早就不需要御物了,他御剑干什么?”酒神道:“呵呵,这小子,想必也是难得心里高兴吧。随他吧,不过那剑确是有点招摇。好了,我们也上路吧。” ☆☆☆☆☆☆☆☆☆☆☆☆☆☆☆☆y⊙_⊙y☆☆☆☆☆☆☆☆☆☆☆☆☆ “童老,您看那是何物?”一身魔族黑甲模样的人手指天空,问向旁边一人。此人短长衣,眼神幽幽。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四五,不知为何被称“童老”。他仔细看着天空划过的那道红芒,不禁惊诧,道了句:“赤炎血!绝对不会错!我认得此剑!速速去通知魔统大人!” “是!”那人应了声,便化做袅袅的黑烟,消失无踪了。 童老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是这个青年为什么会有此剑呢。。。。。” 魔族孤风大殿。 “禀告魔统大人,童老现赤炎血剑的踪迹,令我回来禀报。”刚才那人单膝跪地,低头报告。 魔统孤鸿闻听,急切问道:“什么?!当真?童老现在何处?速速引我前去!” 堂下人应:“童老大人现在霞云山一代,魔统大人请随我来。” 孤鸿走下座来,停了一下,道:“浩云,随我一同去。” “是!”魔将军浩云跟了上来。 小镇外的树林中。 魔统孤鸿对童老倒有几分恭敬,孤鸿道:“童老,现在魔族您的资格最老,您刚才现的确是赤炎血剑吧。”童老点头道:“绝对不会错,那剑我太熟悉了。” 孤鸿又问:“那剑现在何人手中?” 童老缓缓道:“在一个不曾见过的青年手中,方才他御着此剑,奔前方的小镇去了。” 浩云不耐烦的道:“那你直接抢来不就完了!还叫我们来干嘛啊?” 孤鸿喝道:“不得无理!”然后又和声问童老:“童老可是有何打算?” 童老眉头一皱,道:“我本也是想找个机会给拿下的,但是他之后,又飞过去几人,看来是一伙的。” “哦?何许人?”孤鸿问道。 童老缓缓道:“蜀山掌门李逍遥。当年的酒门天风,也就是当今酒神。仙霞派流云晴儿。有一男子不曾见过,但绝非泛泛之辈。还有三女,两个应该都是妖类,其中一人是。。。沁茹。。。”。 “什么?!沁茹?!她现在在何处?”浩云听了这个名字,再也按捺不住。 童老看了他一眼,却未做答。孤鸿面色凝重,道:“这些人聚在一起,到底是为何啊?” “管他为何!聚在一起更好!我现在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浩云大声道。 “哼!”童老冷哼一声。浩云道:“你哼什么?!快告诉我他们把茹儿带哪去了?” 童老一脸不屑,道:“浩云将军,我知道你神功盖世,但是他们也都是顶尖的高手,难道你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阵容,我三人连手未必有胜算。上次是谁让他们其中一人打的险些没命?我劝你句,年轻人,不要整天为了一个女子头脑热,难成气候!” 浩云听了此话登时大怒,喝道:“你这个不人不妖的老小子!老子成不成气候用不着你操心。你没胆量我自己去!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别跟我磨叽!再不说,我!。。。”。 童老一直沉稳的表情也起了变化,怒目圆睁,恶狠狠的道:“你能把我如何?!你有胆子来试试!” “够了!”一声断喝!孤鸿眼烁凶光,满面怒色,愤愤道:“你二人可有将本尊放在眼里?!” 到底孤鸿才是当今魔族的第一把交椅,见他大怒,二人都未敢再做声。 孤鸿继续道:“都给我想清楚了!我们为什么而来!谁要给我坏了大事,我定不轻饶了他!” 童老不做声,转向一边。浩云也退回到孤鸿的身后。孤鸿平稳了下情绪,道: “好了,乔装一下,童老引路前去,先去探个究竟,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是!”二人轻声应了声,童老道:“二位请随我来。” 三道光速从林间跃起,奔小镇而去。 第四章 决意 小镇外青红两道光落下,逍遥和江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并未直接落在镇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逍遥整了下被风吹鼓的衣服,江山收起了炎剑,二人向镇内走去。一进客栈的门,台内的掌柜便认出二人是日前来过熟客,急忙上前招呼道:“二位客官又来拉!这次要点什么?还带走吗?”逍遥道:“不了,来人不少,今天就你这了,找个乾净的单间。”老板笑脸应道:“好的您呐!”转头唤小二:“小勇子!快来招呼二位爷!上二楼雅座,要南边靠街的那个。”小二应到,忙不迭跑来招呼,引二人上了楼。 逍遥在跟小二交代着,江山站在旁边的阳台观望着,街上还有稀稀撒撒的人流。不一会儿,江山见街口几人结队走来,仔细一看,正是酒神等人,他左手扶着栏杆,探身招了招手。潇雨此时还拎着两个上午拿去的屉盒,不便招手,冲他会意点了点头,便领几人进了客栈。倒是云云冲江山笑笑,招了招手。江山一脸堆笑,又挥动起臂膀,那力道之狠,一个趔趄,险些将自己拽下楼去,江山慌忙用双手撑住栏杆,颇为尴尬。云云低头一笑,也走进了客栈。逍遥呵呵道:“他们来拉?呵呵,小心点。” 潇雨把两个屉盒往柜台上一放,道:“掌柜的,这个还你了啊。”掌柜的一边拿下屉盒一边客气道:“哟!林爷!怎敢劳您大驾啊?放您那也没事。您这回要点什么?”潇雨指了下楼上,道:“我那俩朋友在楼上呢。”掌柜的恍然大悟道:“哦,那二位是您的朋友啊?好的。”又忙唤小二“小勇子!招呼林爷上二楼,刚才那二位是林爷朋友!”小二应到,引着几人上了二楼。 几人坐定,菜也上了大半。确实丰盛,鸡鸭鱼肉,煎炒烹炸样样齐全。酒神看了看这一桌丰盛的菜式,拍了拍逍遥的肩,乐呵呵的道:“哎耶,还是逍遥会办事啊,整这么多好的慰劳咱们。堂堂掌门到底就是不一样,懂这个!会享受!”说着还一本正经的敲起大拇指。 逍遥没好气的道:“又消遣我是吧?” 众人都乐了,酒神大笑道:“哈哈!说笑,说笑。贤弟莫气,我先代大家谢谢你!” 逍遥不饶,道:“怎么谢?”。 酒神在桌子上巡视了一圈,才道:“是啊,怎么谢?” 逍遥道:“问谁呢?!问你自己!” 酒神还不乐意了,道:“酒呢?!没酒怎么谢啊?” 逍遥猛拍了下脑门,一脸无奈,犹豫了下,还是喊道:“小二!上坛你们这最好的酒来!” 楼下人应了声,不一会儿抱上来一坛酒,坛口还用蜡封着。小二麻利的撕下坛口的油纸,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溢。酒神深深一闻,赞了声:“好酒!”。 小二闻客人夸言,笑脸介绍道:“这是本镇的特产,叫“醉神仙”。几位尝尝看,包您满意。” 酒神一听这名字,装出一脸惊讶,道:“是啊!醉神仙!?这名字厉害!”然后回头对逍遥玩笑道:“一会我要是没喝醉,你别给他钱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二听了有些尴尬,陪笑道:“这位爷您说笑了,您尝尝,确是好酒。”逍遥冲小二笑笑,挥了下手,示意可以了。小二躬了下身,转身下去了。 江山起身给各位添酒,潇雨道:“让李兄破费了,下次我请啊。” 逍遥道:“潇雨还是这么客气,这次幸亏有你相助,医治小茹才能如此顺利,还没谢谢你呢。好拉,客套话不说了。大家慢用吧。”说着抬手示意大家开始。 酒神到是没管这么多,逍遥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一碗酒下肚了。此时众人也纷纷动起了筷子。 祛除了心里的负担,谈话变的轻松。众人此时也已经比较熟悉。欢声笑语不时的荡出窗外,掠过街市,飘向远方。入夜未久那丈蓝的天,一轮缺月挂在天际,仿佛有温柔的笑,却又演不住那丝丝的寒。云云和沁茹,一别七年,此时才算刚有放心谈话的机会。灵云洞中虽然有聊,但恐有耳目,所以并为多言什么。此刻,二人偎在一起,从小说到大,从幻梦山说到百合谷。。。 想到族人的死,云云不免忧伤,拳头一攥,愤愤的道:“魔族,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她的声音并不大,旁人也不曾注意,只有沁茹听的真切。想到魔族,那是沁茹待了三年的地方。一秒,千万的思绪划过。本想出言安慰云云,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突然,沁茹一念闪过,登时心头大震,手脚冰凉!她颤抖着说:“魔族会不会也去了幻梦。。。”云云听了此话,大梦初醒,睁大了眼睛望着沁茹,微张的玉口,想说,却又不忍说出来。二人四目相觑,一时无言。只是沁茹的神情从猜测变成了担心,从担心变成了急切!那一刻的决心暗下,她决然而起,道了声:“我要回幻梦!”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语惊四座。晴儿还不太知其意,劝道:“茹儿不急,你如今身子刚恢复,多休息几日再回去也不迟。” 逍遥侧身靠向酒神,低声问了句:“怎么办?”酒神依然注视着当场,回了句:“尽量留。”逍遥立刻起身说话:“小茹,我知你为何着急回去。但是如果真已生,想必也已晚了。还是。。。”沁茹咬着嘴唇轻轻摇头,那份苦涩的神情穿梭七年的光阴,她道:“那我。。。就更要现在回去。。。”众人纷纷起身,江山,潇雨也向其劝说,但是,此时众人的话语在沁茹的脑中只是“嗡嗡”的作响,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了。脑海中划过那曾经的面容和笑脸,血浓于水的亲情让这个温顺的女子内心澎湃。 顾不了那么许多,什么身子,什么等待?!七年,难道还不够久吗? 如果族人全都又在此时离去,那我!!?? 冲破臂膀的阻隔,跃上阳台的栏杆!“唰――”一个身影绝尘而去! 划过夜空的那抹流光,仿佛月要诉说的泪。 “嗒”,“嗖――”又一道白光闪烁,云云逐沁茹而去。 “酒哥。。儿急切而道。 “咕咚,咕咚”几口干了一碗酒,酒神一抹嘴,道了声:“出!逍遥结帐自己追来!” 话音刚落,一道红芒闪过天际,江山直奔北天而去。酒神微微一笑,随即对潇雨一拱手,道:“兄弟,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转头对晴儿说:“晴儿,走了。”晴儿点头。金,橙两道光束从阳台跃起,追三人而去。 逍遥急忙下楼,边走边说:“林兄弟,此去恐有凶险。两日蒙你照顾,日后李某必定登门道谢!你带着月儿姑娘先回了吧。后会有期了!”。几人走的如此突然,让潇雨措手不急,话没来得说一句。他拉着月儿追下楼下。逍遥刚想离去,却被潇雨叫住:“李兄请留步!请听在下一言!”逍遥转回身来,潇雨上前急道:“李兄,既都说是兄弟,怎有登门道谢?兄弟若是有险,那我又怎有不去之理?莫非几位看不起林某?” 逍遥一脸严肃,摆手道:“兄弟千万别误会,我等绝无此意!你我这两天谈了不少修真仙术,说实在的,我也很想找机会亲眼见识下。但是如今事情确实紧急,又多半有凶险。酒哥的意思是你已劳累两日,不想你再去犯险。更何况月儿姑娘还需要安顿。” 潇雨决然道:“李兄无需多言,此行林某陪定了!知险便不去,那还算什么兄弟姐妹?!李兄稍等,马上一同前去。”然后转回头来对月儿说:“月儿,这离天城派就不远了,你自己回去吧。别再和你爹。。。”话未完,月儿却极不情愿的嚷起来: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我就是要和你们一起去!”。 潇雨心急,又颇无奈,好声劝道:“月儿乖,还是回去吧,此去多有凶险,你修为还浅。。。” “不要!不要!不要!”月儿更加大声的嚷道。 潇雨心急火燎,有些不耐烦了,道:“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快回去!这又不是去玩!” 月儿一把拉紧潇雨的胳膊,道:“我不要回去!你不带我去,我也不让你去!” 逍遥在一旁也是急的很,一把抽出七星宝剑!七星出鞘,鬼神惊变!登时间光芒绽放,只听得宝剑鸣鸣的吟啸。在场的人无不闻之变色。月儿一下呆在当场,而潇雨也是面露惊色。当然逍遥是绝对做不出以武逼人,侍强凌弱的事来。逍遥法咒一诵,七星立刻离手而去,奔向屋外,绽放着光芒的七星剑逐渐膨胀变大,稳定后,足有七尺长,三寸宽。逍遥飞身跃至剑上,负手而立。街上的人看傻了,都呆呆的望着这位仙风道骨,不怒自威力的“仙人”。逍遥伸出左手,对月儿微微一笑,道: “月儿姑娘,上来吧。” 月儿一听,当时激动万分。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把撒开潇雨,跑出去跃上了七星剑。逍遥道: “潇雨,起程吧。酒兄他们想必已经走的很远了。” 潇雨微笑,两道青光绝地而起,在众街坊的目送下,奔北天追去。 店老板喃喃道:“好家伙,今天算开了眼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 客栈的屋顶,三个黑影背着月光而立。中间一人道:“七星宝剑果真不凡啊。这人定是李逍遥没错了。”旁边两人默默点头,并未作声。那人又问:“浩云,幻梦山那你手下的人已经去收过了吧?” 此三人正是魔统孤鸿,魔将浩云,和那为不知确切身份的“童老”。 浩云道:“是,只是那帮妖女和百合谷的一样不识抬举,不肯屈从。” “那傀儡摄魂咒呢?”孤鸿问。 “下了,只是。。。”浩云欲言又止。 孤鸿追问:“只是什么?说。” 浩云不敢怠慢,道:“这帮蝶精专攻幻术迷术阵法,有些道行高的竟然不会被傀儡摄魂咒所蚀。一些道行浅的也和那百合谷的情况一样,多半在此咒侵蚀之前就多半纷纷自行了断了。但是他们战力并不高,杀了一部分,迷了一部分,跑了一部分。。。”说到这里,浩云的声音低了下去。 孤鸿呼了口气,继续问:“幻梦七彩魔晶找到了没有?” 浩云道:“还没,当时确有擒住他们的族长,逼问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杀出一个男人。。。” “男人?幻梦怎会有男人?!”孤鸿疑惑的问。 浩云继续回道:“属下不知,那人修为不浅,虽然他二人被我们打至重伤,也都中了我的残云掌,但是那个蝶精族长的幻阵确实厉害,还是被他们跑掉了。。。”。 “中了你的残云掌,即便当时活着,可是过几日必死?” “是。。。” 此时还在镇上,孤鸿不便作,要不早已大声厉喝了。他内心怒斥一声:“饭桶!!”眼中再次露出那红色的凶光!浩云见状,低头不敢作声。片刻之后,孤鸿强压着怒火和声音,道: “那七彩魔晶你打算怎么找?!” 浩云道:“请尊主放心,我改日再去。就是把幻梦山翻个底掉,也要把魔精找出来!” 孤鸿一摆手,道:“你也就对阵强,这些事么。。。罢了,以后招降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另派人吧。” 浩云轻声应是。 孤鸿深呼一口气,道:“夺剑之事不能久拖,越早越好。那些个傀儡蝶精是指望不上了。为今之计,速速调派百于高手赶去幻梦山,联合我三人之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赤炎血夺下!!” “尊主,在幻梦山,我还抓了他们一个长老回来。希望能逼出魔晶的下落,只是那丫头一直不松口,死也不说,如此留着也没用,不如杀了吧。”浩云问道。 在旁边一直没作声的童老此时眼珠一转,笑也狰狞。对孤鸿俯耳说了几句。孤鸿听了大喜,带着那份阴森得意的笑,赞道:“厉害!到底老谋深算啊!姜还是老的辣!哈哈。就这么定了。” 孤鸿转回问浩云道:“那人现在何处?” 浩云道:“就在幻梦山南三百里,魔云地面分堂的后堂里锁着呢。” 孤鸿狞笑,道:“哼哼,如此甚好。现在就去,走!” 三屡黑烟袅袅过后,三人已无踪影。 ※※※※※ 南天一白一彩两道光束行在最前。沁茹见云云追了上来,欣慰的唤了声:“云姐。”。云云笑笑,道:“茹儿,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沁茹重重点头。忽然二人闻得破空之响,回头一看,一道红芒闪临近,正是江山追了上来。沁茹心生感激,唤道:“江山哥哥。”江山冲她微笑点头。 云云微笑着道:“你也来拉。”江山面对这个女子,依然有些拘束。道:“嗯,我答应过婆婆,要。。。”。云云一听此话反而不乐意了,把头扭了回去,不满意的喃喃道:“又是因为答应过婆婆。。。”江山低头道:“不,其实也不全是。。。” 沁茹并不很清楚他二人的微妙关系,此时也极是担心族人的安危。便道:“云姐,江山哥哥。我们加速好吗?”说罢,七彩光芒闪过,那对斑斓的巨翅再次出现。 江山忙道:“别,先别,酒兄,李兄,晴姐他们马上就会追来!” 沁茹想刚才他们一直在劝说阻拦自己,不敢期望他们真的会来。听了此话,正当激喜的时候,金,橙两道光束呼啸而至。晴儿道:“茹儿一直都最乖了,怎么今天不听姐姐话了哦。” 沁茹不好意思的道:“姐姐,对不起,只是茹儿实在担心族人,所以。。。” 晴儿乐道:“呵呵,姐姐跟你玩笑呢。你去哪姐姐能不陪吗?” 酒神道:“逍遥怎么搞的,不应该这么慢的。不是又动了凡心,看上镇上哪个女子不走了吧。” 破空声响,两道青芒追上。逍遥道:“酒兄,又背后消遣我了是吧?” 酒神乐道:“哪有,我是夸你的七星太上档次了,还是双人的。” 潇雨道:“酒兄,各位兄弟姐妹,说后会有期。现在还太早了点吧?” 月儿俯在逍遥背后兴奋的给各位招手,喊道:“沁茹姐姐,月儿也来帮你啦!” 沁茹感动万分,几乎留下泪来。想开口言谢,颤抖的双唇却言不出半句。 此时酒神道:“好啦!人都到齐了!让魔族尽管来吧!” 江山激奋附和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晴儿还是关切的问:“茹儿,你的身体能行吗?” 沁茹重重点头:“嗯!我没事的!” 逍遥道:“那就全速前进了!月儿抓紧了!” “是!”月儿郎声应和。 “呼――”逍遥御着七星大剑,猛然加速,瞬间呼啸而去。 道道光束,颜色各不相同。片刻之间,划出长长的流光,消失在这片天际。还给这里夜的宁静,不变天上的月,依然皎洁。 第五章 幻梦 魔云地面分堂后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被四根深蓝色的链子分别束住手脚。身上伤痕累累,嘴角挂着血渍。想必已是久受逼供拷打。只是那凌乱的掩不住娇美的颜,残破的衫遮不住那婀娜的姿。闻听有脚步声渐渐传来,她缓缓的抬起头,仇恨的盯着那道门。 门开了,孤鸿跨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道了声:“放开她。”浩云有些诧异,问了声:“放?”孤鸿道: “听不懂我说什么?” 浩云连忙道:“不,不是。”随即挥手招守卫先来,大声道:“给她解开!” “是!魔将大人!”两个守卫应了声,掏出钥匙,将锁住女子的四根铁链打开。 女子左手扶着重伤的右臂,缓缓的站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几人,道: “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孤鸿心中自有盘算,微微一笑,道:“姑娘,我们想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哼!不必了!若想我说出七彩魔晶的下落,确是妄想!”女子叱道。 孤鸿依然保持着笑容,平静的道:“姑娘请容我说完。魔晶我们不要了。你的族人,我们也绝不再去骚扰,你们族长不在我们这里,但是我们也基本上知道她在哪,我们也不去追究!并且还把地方告诉于你!只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就可以了。你觉得怎么样呢?” 做一件事,可以换全族人的安全。如此诱惑之下,女子想了想,还是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孤鸿的笑意,似乎又浓一分。他道:“大概丑时以后,会有一行八人到你幻梦山上,你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孤鸿想了下,补充道:“沁茹除外。” 女子听了沁茹的名字大惊,问道:“沁茹?!那他们是什么人?” 孤鸿道:“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女子断然回绝:“要我伤人性命,绝无可能!我不会以别人的命来换我的族人!哼!” 浩云喝道:“不识抬举!还由得你不答应?!” 女子也不退让,叱道:“不做就是不做!杀了我也不做!要杀便来!!” 孤鸿怒瞪浩云,浩云没再作声,退了回去。 孤鸿又扮起笑模样,道:“姑娘请息怒,这样吧。只要你帮我们困住他们十二个时辰便可。这样总行了吧?” 女子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背后偷袭,结果还是害了他们。” 孤鸿郑重的道:“我向姑娘保证,我们绝不偷袭。幻梦山上,不会出现一个我族中人。” “当真?” “当真!” “我只要困住他们十二个时辰,你就履行刚才的诺言吗?”女子不放心的问道。 “是,只要困住他们十二个时辰便可。姑娘意下如何?”孤鸿微笑着问道。 女子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思考了下。如此不用伤人性命,便可解本族之困,确是不错的选择。只恐此后有诈,但是如今,也无路可走,姑且一试。女子开口道:“好吧,我答应这笔交易了!如果我困住他们满十二个时辰,你们一定要遵守诺言。如果你们骗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孤鸿笑道:“好!一言为定!只要你作到了,我一定履行诺言。” 女子看了看这三个人,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孤鸿本想点头,但是看了看她浑身是伤,又道:“请等一下。” “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女子质问道。 “当然不是。”孤鸿转头对童老说:“童老,您医术通天,给他治一下,浑身是伤困的住谁?” 童话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道:“基本都是外伤,太好办了。”说着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丢给女子,道:“吃下去。”女子接住药丸,看了看,疑虑问道:“这是什么?” 童老呵呵笑道:“怎么?姑娘可是不敢吃?” 女子红颜有怒,道:“有何不敢?!”说罢,一仰,吞了下去。 这药果真颇为神奇,女子只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缓缓愈合,积累的内伤也开始恢复。只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力量也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短短十几秒,竟已经恢复了成。 孤鸿道:“你去吧。时间也不多了。” 女子又看了看这几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孤鸿三人来到前堂,孤鸿大声道:“传令听着!传我的话,让各将军带全部兵力在蜀山东五十里处集合,一**留守,其他全部兵力准备总攻蜀山!” “是!”众传令领了令,纷纷出了。 前堂外,方才的女子听到了这个决定,不免心中大骇。但是此时也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她化做一道七彩光束,奔幻梦山而去。 堂内,浩云道:“尊主,你知晓幻梦族长的下落?” 孤鸿一楞,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刚才。。。”浩云想起刚才孤鸿应允那个女子的话。 “那自然是骗她的了!你以为她能困的住酒神他们十二个时辰?笑话,即便她能找来帮手,也不过多困几个时辰,只要能帮我们争取时间不就行了?!”孤鸿大声道。 浩云却有疑虑,道:“有沁茹在,她会动手么?”。 孤鸿阴险的笑着道:“怎么?你信不过童老的药吗?” 浩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不免有些担心,万一那女子连沁茹也伤了该如何是好?想了想,他又道:“那赤炎血呢?我们最重要的是夺剑,怎么又要如此仓促,总攻蜀山了呢?” 孤鸿无奈摇头,道:“以后多用用的脑子!蜀山再强,李逍遥不在,区区一个门派,能抵的主我魔族大军?!此时就是要攻其不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而酒神,李逍遥,包括那个拿赤炎血的小子,必定会赶回蜀山相救。他们在幻梦受阻在前,路途劳苦再后,等他们到了蜀山,不是更方便收拾?!如此一来,神州第一大派灭了,剑也夺了!一石二鸟,岂不妙哉?!” 浩云点头,未再作声。想以前,孤鸿对沁茹也是多有照顾,不知今天为何如此,难道他当真不担心沁茹的安危吗。。。 ☆☆☆☆☆☆☆☆☆☆☆☆☆☆y⊙_⊙y☆☆☆☆☆☆☆☆☆☆☆ 幻梦半山腰上,几道光束相继落下。呜呜山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一切看似还是如往日的平静。几人游目观察着四周,有人新奇,有人疑虑。最焦急的还是沁茹,不等旁人,独自朝山顶先行而去。众人也未多问,起步跟上。月儿拉着潇雨不肯撒手,边走边不停的四处张望,似有几分害怕。半晌,逍遥还是问:“小茹,可有异样?”。虽有依稀月光,却无人看的见沁茹的表情。沉默片刻,她轻轻的道:“还没有。” 离山顶越来越进,地域也越的窄小。潇雨不禁暗暗疑惑,闻听幻梦一族颇为繁盛,如此山头怎能容的下这许多人?何况至此未见半人,更未有建筑。不解之时,只听沁茹道了声:“随我进去吧。”。潇雨借着月光一看,两株巨树依着崖壁而生,两树之间有一山洞,洞口仅一人高,不到五尺宽。洞中见不到半点光线,漆黑似墨。潇雨还在反应之时,众人已经相继进了洞,只闻酒神道了声:“大家当心脚下。”潇雨拉着月儿跟上去,只觉得被月儿拉的更紧。漆黑的洞中亮起淡淡金光,原来是酒神将天酒令举了起来。借着令牌的光晕,可以看见洞内比洞口宽一些,但也仅仅是勉强并行两人。 沁茹行在最前,一只手拉着云云,似乎并不在乎这分黑暗。行在第三位的是江山,云云的右臂绕向身后,右手抓着他的右臂,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江山的脚步变的有些不自然。酒神右手举着天酒令,左手拉着晴儿,看着江山的样子,转头与相视晴儿笑笑。逍遥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潇雨也月儿了。行了大约五六十丈,隐隐可见前方有些许亮光,众人加快脚步向前行去,似乎都想尽快摆脱这狭小压抑的黑暗。 出了洞,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极大的广场,正前方远处还有节节台阶通往更上。鲜血,尸体,断柱残垣,龟裂的地面,偶有小堆的火还在燃烧。看来,这里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激战。众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生了。沁茹呆在原地,不相信的看着这一切。云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轻轻唤了声:“茹儿。。。”沁茹猛醒,向着前方的台阶飞弛而去! 台阶的尽头,沁茹止住了脚步,一个身影伫立在前。沁茹的眼神由惊到喜,由喜到悲,泪,就这样滑落,她呜咽着唤道:“千姐。。。”面前人正是刚才从魔族领地归来的那位女子,她惊喜的注视沁茹,道:“小茹!真的是小茹!你不是已经。。。好了!总之没事就好了!小茹回来了。。。”说着,也是两行泪悄声而落。沁茹扑入她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抽泣道:“千姐,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死了吗?呜,呜――”。千刚想说话,只见后面几人已经上来。 酒神拱手道:“三姑娘,我们可是来晚了吧。。。” 千看着酒神和逍遥,很是惊奇,讶道:“你们不就是七年前的。。。”。 逍遥点头:“正是,逍遥与酒兄料算幻梦可能遇险,可惜还是来晚了。” 千的目光落在了云云了身上,问道:“云云?可是百合的云云?你族不是也。。。” 云云道:“是,三姐姐。我族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千怜惜摇头,昂闭目,深深呼吸。 酒神知道现在不是感慨之时,问道:“三姑娘,你族其他人怎么样了?” 千道:“二姐战死,族长伊姐下落不明,其他姐妹逃掉一些,战死一些,自尽一些。。。” 忽然,她想到什么,猛的睁大眼睛望着众人!口中默默数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众人不解,逍遥问道:“三姑娘,怎么了?” 此时,千明白魔族让她困住的就是眼前这八人!而眼前这几人认识的就过半数,没见过的也是为救她一族人而来,她又怎能对眼前的这些人动手?想起她从魔云堂临走时听到的话,她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旗子而已!此时她只觉得心如火烧,呼吸粗重,头脑一阵阵的眩晕袭来,脸色登时煞白。而这种体内的变化还在不停的侵袭着自己,越的严重。她心下大骇!莫非是刚才吃下的那颗药丸里真的动了手脚?!一个踉跄,她松开沁茹,险些跌倒。 沁茹忙上前搀扶,众人见状大惊,心中的疑惑更重。 千心知不妙,强压着阵阵的头痛袭来,喘着粗气道:“坏了!你们快回。。。这是阴谋。。。魔族要。。。” 强烈的头痛让她无法再说清什么!如果自己魔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在意识还算清醒的最后一刻,她挣扎的摸出匕,朝自己的咽喉猛扎过去!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 “呀――”沁茹失声叫了出来,泪再一次倾涌。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见江山硬是用左手握住匕的刀身,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刀向喉的那一霎,江山回想起百合谷的种种,云云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心头!或许,他再也不想看到谁死在自己面前吧。那一分执念,让他冲了上去。手中冰凉的刀,丝丝的痛,感觉竟是那般的熟悉。 “啊――”剧烈的头痛让千嘶声叫了出来,用劲最后一分力气,她喊道:“你们快走啊!快走啊!!” 只是如此情形,众人又怎会离去。无奈看着千挣扎片刻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再一次缓缓站起的千,已经全然没了那分柔和的气息,取而代之的,竟全是杀气!沁茹不顾这么许多,刚想上前,却被晴儿一把拉住。沁茹边试图挣脱晴儿边急切的喊道:“千姐!你怎么拉?!” 千猛然抬头,眼烁凶光。双臂交叉胸前,轻声念道:“罔生纠葛阵。”闻此阵名,沁茹不禁大骇,此种阵法是幻梦一族的高级阵法,只有修为极高的长老级族人才会驱动。据说陷入此阵的人会跌入其他空间,身心迷于阵中,永世不得离阵。 酒神道了一声:“大家小心!”,众人下意识退后一步。唯有江山立而不退,匕还在手中,不曾放开。此时的他,究竟又在执着什么呢?只是,不曾有人看见他的表情。 只见千张开双臂,高呼一声:“堕门开!”,登时间,众人感觉眼前一花,只见得天旋地转。定神一看,并非感觉,周围的空间在都在变形扭曲。突然,从千的身上射出万道刺眼的光芒!眼前的一片白,如同暗夜洞中的黑,竟无半点缝隙。这片白,深入脑中,人人觉得一阵恍惚。待这片白褪去,眼前的一切,全变了。 ※※※※※ 酒神伫立在一个小院子中,这是他熟悉的地方――酒门。他心知自己身陷幻阵,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这院子中一草一木。纵然知道自己身犯险境,也难以割舍下这分眷恋吧。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心中的宁静,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风儿,你回来拉。”。 酒神猛然回头,只见酒武圣尊面带慈爱的微笑缓缓的从屋子里走来。虽然心疑是假,却依然忍不住叫出了声:“师傅!”。圣尊缓缓点头,面上洋溢着喜爱。此时,酒神的几位师兄也纷纷出现,带着笑意招呼起来。大师兄萧天道: “小七啊!你回来拉!我还当你把咱们兄弟都忘了呢!你小子啊,以后哪都不许去了!听到没?” 二师兄龙轩羽也道:“七弟!大哥说的是,你哪也不许去了。一会吃饭了,咱兄弟要好好的唠唠。” 酒神深深呼吸,梦啊,终究是要醒的。他微微一笑,恭敬的道: “师傅,师兄,风儿还有要事在身,真的不能久留。后会必有期。。。”说罢,右手绽出耀眼金光,大喝一声,“褪!”用力击向地面。登时间,走石飞沙,天地变色。空间在“隆隆”的震响声中再次扭曲! ※※※※※ 逍遥站在余杭县码头上,望着仙灵岛的方向。半晌,突然闻听一位大娘喊:“你个死小子!你爹娘回来拉!你怎么还在这里呆啊!”。逍遥自幼无父无母,由李大娘一手带大,如同亲母。此声唤,他是多么的想回头,多么想回去看一眼那未曾见过面亲生父母。心头的念划过,他低头闭目。逍遥苦笑摇头,“噌――”的一声,七星出鞘!一道青芒划破天际!码头在扭曲,天空在扭曲,这熟悉的乡路在扭曲,大娘的脸,也在扭曲!只是逍遥不敢睁眼回头。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眼前是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山,灰色的路。回身看看,只有峭壁,唯有眼前一条蜿蜒的路可走。逍遥,迈起步子,快步走去。 第六章 幻阵 路的尽头,立着两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中间,是扭曲变化的空间。两门之间,立着一块石碑,碑前立着一人正望着石碑上的字,逍遥仔细一看,正是酒神。 逍遥大声道:“酒兄,比我还早啊。” 酒神未想逍遥会来,回头道:“你也不慢嘛,看来这里大家都要来吧。” 逍遥道:“未必,只有两扇门而已。” 酒神笑笑,伸手招呼逍遥,又指向石碑上纂刻的字,道:“你来看。” 逍遥走上前来,只见石碑上用篆体刻着八行字: “左乃地狱, 右为苦海, 皆是死路, 可有抉择? 真假难辨, 心死如灰, 为生而生, 门则永闭!” 逍遥负手,微微点头道:“藏头,左右皆可,真心为门。” 酒神道:“嗯,看来是要寻得真心,才能出此阵了。只是不知这真心,到底指的什么。” 逍遥笑道:“呵呵,莫非酒兄心中除了晴儿还有别人?” 酒神一笑:“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我可不象你这般花花肠子。真心多种,儿女之情也仅仅是一方面,如果真的只是儿女之情,我还到有把握了,毕竟我心中只有一人,哪里象你。” 逍遥轻声叹息,道:“我现在还不是孤身一人,罢了,不入虎**,焉得虎子,进去便知!” 酒神看了看两边的门,问道:“你哪边?” 逍遥抬手一指:“我左边吧,其实哪边都一样。” 酒神道:“好,你下地狱,那我就游苦海吧。” 二人带笑,相互拱手:“一会儿见!”,即而各自消失在空间不断扭曲的石门中。 ※※※※※ 百合一族与幻梦一族千年来一直素有来往,云云自然对幻梦一族的幻阵有些了解,此时也已经冲破第一层幻境,来到这两门一碑前。这里依然没有风,高高耸起的山崖却如无形,云云轻轻咳嗽,无半点回声。如此静谧,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极度安静的气氛让云云有些急噪,她看了看石碑上的字,并未过多的思索,似乎想尽快离开此处,快速走到了右边的门前,迟疑一下,跨了进去。 ※※※※※ 沁茹虽无长老级的功利,但自小专攻阵术。虽不能直接出了此阵,毕竟初幻境还难不住沁茹。此时的沁茹并为急于自己脱身,而是浮于空中,闭目凝神,双手结印,仔细搜索着其余几人的情况。此幻境中,沁如的身下正是幻梦一族的领地,且如昔日的平和,众姐妹来往说笑着。沁如心知是假,不为所动,依然静心寻求其他几人的气息。忽然,一阵嘈杂,打断了沁茹,她往下一看,只见一男子闯入了这片净土,男子一身素衣,柔弱书生相,被幻梦族的守卫拦住不得前行,只是他口中拼命撕喊的,清清楚楚的,分明就是“沁茹”二字。而此人正是沁茹朝思暮想的――襄成贤。沁茹心中悸动,眼见那心中的人儿被团团围住,真想下去解围!迟疑片刻,她决然转身!这一转,仿佛冲破千山的阻隔,穿过光阴的沧桑!只是心中那苦涩的滋味如潮水般的决堤。 一颗晶莹的泪珠,泛着七彩的光晕,悄然滑落。 泪,划过脸膀,透过山风,穿过那人的声声呼唤,一道七彩流光划过,硬是将空间割破! ※※※※※ 朱红的烛火,朱红的烛泪,洋溢着浓浓的幸福。霞云峰上,晴儿凤冠霞帔,盖头掩住了那羞涩而幸福的容颜。身边人正是满面笑容的酒神。堂上坐着凌云师太,带着慈祥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喜乐声声中,那幅画卷,充满着祥和。一声:“一拜天地!”,身子下俯的一刻,仿佛幸福从此再也不会离开。 “晴姐!!不要啊!!会丧失心志的!!”一声娇喝把晴儿从朦胧的幸福画卷中撕醒。揭掉盖头,猛然回身,只见沁茹立在大殿门前!晴儿迟疑之时,只听凌云师太一声断喝:“妖孽!给我将她拿住!”。闻此声,堂上众仙霞弟子一拥而上!一人的剑更是直奔沁茹儿去! “铛啷”声响,凤冠落地。晴儿闪身过去,抽出一人的配剑将那一剑拨开!堂上人各个面色带惊。晴儿轻声道:“茹儿。。。对不起。。。我。。。。。。” 沁茹忙道:“晴姐不必自责,人的心愿越重,就越容易心陷此阵。所以你才。。。。。。” 此时酒神一脸无辜,说了话:“晴儿,你这是做何?是我做错了什么?” 晴儿轻轻摇头,苦笑道:“不,酒哥。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 手中剑芒忽绽!一声剑鸣,空间开始扭曲。 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扭曲的空间上,溅起涟漪。酒神的身影更加扭曲,他呆呆的表情,可读的懂这泪么? ※※※ 两门一碑前,沁茹道:“晴姐,不管进了哪扇门,我都帮不了大家了。你要保重。。。” 晴儿理了理情绪,问道:“茹儿,你能自由来往大家各自的幻境空间吗?” 沁茹道:“初境可以,但也不是特别自由。进了此门的深境,也称做心境,以我的功力还不行。因为深境是生在人的内心里的。但是勉强能感觉的气息。” “那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晴儿急切的问道。 沁茹道:“酒神大哥,逍遥大哥,云姐,都已经分别进了这两扇门了。从时间上看,酒神大哥和李大哥几乎是同时,云姐姐在后。林大哥和月儿姑娘还在初境中,我想是因为他们当时身体有接触,所以落进了同一个初境,我马上就去他们的初境中。只是。。。” 闻沁茹语气,晴儿不免担心,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沁茹也颇为疑惑的道:“只是江山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他的气息在跳动,似乎在不同的幻境中频繁移动,而此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不知是出去了,还是。。。。。。”。 晴儿有些担心,叹息之后又以她一贯的语气道:“酒哥这个弟弟修为不浅,能压住赤炎血,想必不会在此阵中轻易遇难。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说不定第一个出去了呢。” 沁茹微微点头,轻轻道:“我于江山大哥接触不多,但总觉得他心事重重。。。不过,从我刚才的感觉到的情况来看,他是第一个进入深境的。而且他的气息是越来越远,并非越来越弱。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事。” 晴儿道:“那太好了,我也进去吧。不能输他几人。你快去帮一下林兄弟和月儿姑娘吧。” 沁茹担心道:“晴姐,据我所知,进了此门便会丧失目前的意识,以往的记忆也会变的模糊。具体什么情况我也并不清楚。晴姐,你可要。。。。。。”。 晴儿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刚才只不过。。。呵呵。。。好了,我去了!”说罢,晴儿毅然跨进了左边的门。沁茹望着门出神片刻之后,闭目凝神开始搜索潇雨和月儿的气息。忽而周身泛起光芒,瞬间大盛。光芒褪去后,沁茹已消失在两门一碑前。 这里,依然没有风。 ※※※※※ 天城门外的树林中,林潇雨拉着月儿,月儿拼命想要挣脱潇雨拉住自己左臂的右手,口中嚷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你快放开我啊!!”潇雨喝道:“月儿!你醒醒啊!你娘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了。这里是幻境!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是假的!!”月儿依旧不听,嚷着:“你胡说!我刚才看见的明明就是我娘,从小只有我娘最疼我,最宠我!你放开我!放开我!”说着,几乎要哭出来。月儿不停的挣脱着,潇雨手中加了一分力。“啊――”月儿疼的叫了出来。潇雨心中一慌,松了手。哪知道月儿撒腿就跑。月儿边跑边大声呼喊:“娘――娘――我是月儿啊!娘――你在哪里?娘――”。隐隐的,月儿前方远处出现一个中年女子的身影,月儿喜出望外,奔的更快。就在离中年女子还有不到一丈的地方,一道彩光闪过,沁茹出现的同时,潇雨将月儿死死拉住。沁茹食指泛着彩光,在空手一划,方才的景象全然不见。方才中年女子的地方,是月儿生母的坟头。月儿呆在当场,登时梦醒半分。她扑倒在母亲的坟前,失声痛苦:“娘――你怎么丢下月儿不管了。。。呜呜。。茹好声劝道:“月儿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爹爹疼你呀。”月儿呜咽道:“我爹?我爹哪里疼我了?他只会凶我,我才不要他这个爹呢!” 潇雨道:“乱讲,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沁茹道:“还是快些出了这个地方吧。其他人都已经出了初境进入深境了。” 潇雨问道:“哦?莫非姑娘不会被此幻阵所束?” 沁茹摇头,道:“以我的功力,只能来往初境,深境我也没有办法,自己也要过这一关。现在其他人都已经进入深境心门,江山大哥好象已经完全破了此阵出去了。我们还是快些吧。” 潇雨讶道:“什么?江山已经出去了?!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变的如此厉害,难道他的功力已经在酒兄和李兄之上了?” 沁茹道:“这也未必,他好象有外力相助,我也不是太敢确定,总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潇雨不在迟疑,道:“好,该如何出去呢?说实在的,林某对幻阵素无研究。。。” 沁茹道:“其实也简单,只要心如止水,不再眷恋,催起内力,以内劲划破空间就可以了,用带有灵力的兵器助力也可以。你试一下。”潇雨点头,沁茹又补充道:“拉住月儿的手,我想你们落在一个初境也是因为你当时拉着她吧。”潇雨若有所思,轻轻扶起还在哭泣的月儿,道:“月儿,不哭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要强的么?该走了”。月儿站起身来,渐渐止住了哭泣,挽住了潇雨的左臂。潇雨深深呼吸,静下心神,从腰后摸出一节竹片,竹片两指宽,一尺长。潇雨运起内劲,竹片感觉到主人传来的气息,泛出碧绿的光晕,绿芒闪过之后,化一把碧绿荧光的长剑!潇雨一声喝,绿芒划过天际,空间开始扭曲。 ※※※ 两门一碑前,沁茹道:“林大哥的剑好宝器啊。唤做什么?” 潇雨笑笑,道:“断青丝”。 月儿喃喃道:“和你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断情思。。。” 潇雨对月儿笑笑,又向沁茹问道:“沁茹姑娘,这里是?” 沁茹道:“叫我小茹好了。。。这两扇门便是连接初境和深境的连接点。我们都要进去才能出的去。” 茹。。。那这两扇门有什么区别呢?”潇雨问道。 沁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有区别也不大吧。。。”。 此时潇雨注意到石碑上的字,默念之后,道:“左右皆可,真心为门。。。” “正是,进了这两个门,便会丧失目前的意识,以往的记忆也会变的模糊。要寻到真心才能出的了深境。而且,即便你们进同一个门,也不会再落到一个幻境中了。所以。。。月儿,你要加油啊。”沁茹担心的说道。月儿紧张的要死,将潇雨的胳膊挽的更紧,她看了看沁茹,又抬头看了看潇雨,为难的道:“我。。。”。沁茹微笑道:“月儿不怕,去理解自己,理解别人,找到你想要的,就可以了。”月儿似乎不太明白,又抬头看看潇雨,潇雨右拳在胸前一举,道:“你能行的!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早说多有凶险不让你来,如今责备你也没用了,就当是一次锻炼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出来,不然。。。我。。。。。。”。月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重重点头,说出一句连她自己也觉得别扭的话: “嗯,我答应你。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承诺!我一定会做到的!” 闻此话,潇雨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中。欣喜之时,心中道:“月儿长大了。”一份甘甜冲淡了身陷困境的愁绕。只是沁茹,看着这一幕患难真情,欣慰之时,心中却又是一番滋味。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画面。 潇雨问声打断了她的思潮:“小茹,现在除了江山兄弟,其他人可还有人出去?” 沁茹楞了一下,闭目凝思,片刻后她道:“还没有,除了江山大哥,其他人还都在深境中。” 潇雨道:“好!那我们也进去吧!不能拖了大家后腿!” 二人点头,随即三人振奋精神,相继进了左边的门。 ※※※※※ 江山意志还是颇坚,初境中他落在北平外的山坡上,山脚下便是剑指山庄。他极目远眺,见山庄中人丁繁多,根本不是此时应该有的景象。江山苦笑摇头,静坐在树下。只是他对幻阵也是素无研究,此时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破阵而出。忽而他想起百合谷的长老婆婆曾送他一宝冰心晶。据说用内力催动,可解幻咒和一部分毒。江山从怀中摸出冰心晶,端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番,水晶晶莹剔透,无任何斑点杂质,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七色的光。放在身上这么久,却依然冷如冰雪,但又不曾让体肤感到冰冻之苦,果是神物。江山不再多想,将冰心晶置于手掌,催起内劲。冰心晶泛起白光,一道光束射出,顺利破了初境。 想是此物神力非凡,江山并未到深境真心门,而是直接入了深境,他只觉得意识一下变的模糊,险些睡了过去。也许又是冰心晶的原因,生生把他拉了回来。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江山运足内劲催动冰心晶,几经周折,江山并不知晓,只感觉冰心晶隐隐悸动,时光不长,却如千年,江山顺利过了真心深境。 入了漆境,有隐隐的光,江山浮在半空,周围闻听魔物哀号,幽鬼凄哭。一片模糊,看不清四下是何妖物。江山不管这么多,反正手中御着奇宝,再一次运功催力,冰心晶又一次泛起光晕,江山感觉周围的模糊的景物在飞快的向身后移动,但自己却感觉不到是在前行。冰心晶不时射出道道光束,伴有鬼的号哭。就这样不知道有多久,江山只觉得周围的物不在移动,只是冰心晶开始剧烈的颤抖,射出的光束也越的频繁。江山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前方两团紫色幽幽且不停移动的光,但是并不知那是何物。江山心下盘算,应该是冰心晶与前方的不知什么东西较上了劲,当下他深呼气一口,将内劲源源不断的注入冰心晶。冰心晶瞬间光芒大放,只听“乒”的一声脆响,即而随着一声巨兽的撕吼,空间再次变化扭曲。 第七章 真心① 酒神精神恍惚,渐渐模糊了意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数年前的年轻酒神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猛然坐起,只见前方站着四人。左边一人风尘仆仆,素衣草鞋,身背竹棍一根,斗笠遮面,看不清相貌,只见下巴两寸长的胡须花白,应该是位老。右边三人配有刀剑,蔑视的盯着那人,看装束这三人应该是天威门的弟子。天威门虽不是名门大派,但是离蜀山较近,平时亦多做善事,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酒神从装束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时,中间一名天威门的弟子道:“怎么?不跑了吗?” 老沉默不语,但看来也丝毫再无逃避之意。 左边一名天威门弟子喝道:“你这老贼,伤我师弟在前!此时莫非也看不起我们?劝你莫要我们动手!免受皮肉之苦!” 酒神一时还摸不到由头,依然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的四人。中间那人向他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 此时,另一名天威门的弟子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道:“师兄,不用跟他废话了。拿了他再说!”,说罢,抽出配剑,剑身瞬间泛起光芒。此人身带残影,带起花草飞渐,呼啸着向老直刺而去。不见老身子有动,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的剑已飞离手中,面无表情“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剩下二人连同酒神皆心中大惊,无人看清老的动作。天威门剩下的两人见同伴瞬间倒地,面露惊色,相视一眼,即而疯狂一般,呐喊着攻了上去。持剑御空,持刀遁地,手中兵器光芒大放。登时间泥土纷飞,树梢甩动,叶随风舞!只是两道刚猛的光柱的光彩只绽放了一瞬,在碰撞到老之后瞬间光芒全无!“扑通――”两声,两人相继倒下。 酒神依然没有看清老的动作,怔在原地。老伸手扶了下斗笠,将檐子卡的更低,抬步缓缓离去。酒神回过神来,强烈的正义感不容许他对此一幕置若罔闻!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打赢的机会,酒神并不多想,身影一动,挡在老面前。 老停下脚步,依然默不做声。老枯瘦的身形竟是不怒自威,酒神虽比他高出半头,此时却是感到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连话也说不出来。 忽然,老开口说话:“年青人,你要拦我吗?”声音虽然沙哑,但浑厚有力。 酒神凛然道:“你伤了人,就想这么离开吗?可有天理?” “天理?呵呵呵――”老笑了。那笑声沧桑中带着讥讽。 酒神下意识的喝了句:“笑什么?!” 老收起了笑,道:“我不过在他们门前将自己的饼喂了他们的狗,他们几个的师弟就说我要偷狗,我不愿与其纠缠,将他打昏而已。他们几个也是,两个时辰之后,自会醒来。” 酒神道:“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老问道:“年轻人,那你要如何?” “如何?!当然是拿你回去对质!”酒神大声道。 老再次笑了出来:“呵呵呵――年轻人,你有这个本事么?” 酒神也不示弱,道:“不试怎么知道?” 老沉默片刻,道:“你身后百米的树梢,落有一鸟,你站在此处不回头,可能将它击落吗?” 酒神听了,大声道:“有何不能!”说罢,手中泛起金光,一甩手,一道金光奔身后树梢而去,“叽――”的一声,树稍上的鸟应声落地。 老轻叹一声,摇头不止。 酒神不解,明明自己打中了,为何老这般反应。疑惑之时,只见老身影一闪,酒神登时感觉得腹部剧痛,倒了下去。老转身向远处走去,酒神强忍着痛,哑声喊道:“不要走!”远处传来了老的声音:“年轻人,如果你心有不甘,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们还在这里见――”。声音还在回荡,眼前却以昏黑,酒神昏厥过去。 “嘭――嘭――嘭”的击打声响澈密林之中,棵棵巨木相继倒下,鸟兽惊散,一片嘈杂。酒神拳拳断树,泥土陷下脚印连连。呼吸,大汗!可那汗水如何也浇不灭要强好胜好的火焰。酒神心中呐喊连连:“三年之约不赴,妄为男儿!” 残阳如血,落日恢弘。巨兽的嗷叫荡在山谷。酒神单手擒住那兽的脖颈,将千斤重的巨兽擎在空中,那兽嘶嗷不已,四肢用力挣扎,只是不管它如何,竟不得挣脱半分!酒神面无表情,忽然眼中红光一闪,手中金芒大盛,“嘭――”的一声,巨兽被弹开数十丈远。巨兽昔日雄壮的身体在颤抖,血口喘着粗气,却又那样无力。一双狞目盯着远处的酒神,流露的尽是恐惧。而酒神,依然面无表情,轻轻抬起右手,一团金光射出,爆炸声响!待烟消尘散之后,巨兽已经肢体散碎,血滩一地,残不忍睹。酒身转身缓缓离去,嘴角,仿佛挂着一丝笑。 树荫影影,流水哗哗。瀑布之下,盘坐一人。任凭急流的冲击,身子丝毫不动。忽然,酒神双眼猛瞪,嗷喝一声,瀑布竟然登时倒流!水势上下对冲,隆声更烈!“啪――”的一声巨响,水浪渐起两丈,水花打在树上,惊起鸟鸣纷飞。待雾散水平之后,那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古道蜿蜒,茶棚朴素。落雨纷纷而下,砸在土上,却又瞬间被土所噬。棚下,一桌、一椅、一人、一碗茶。酒神此时已经胡茬满颔,头散乱。一根粗绳系在辫尾,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口茶,深呼吸。酒神望着天上的阴云感慨,一转眼,两载光阴已过。 “老板,来碗茶。”这一声,沙哑有力,居然如此熟悉! 酒神回头一望,那枯瘦的身材,那背上的竹棍,那遮面的斗笠,正是两年前的那位老! 老头向酒神这边微微转动,随即又转了回去。“哎――”叹息声虽然不大,在这落雨的黄昏,竟是如此清晰。酒神心中反复,千般思绪涌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片刻后,他回过头来,只是饮茶。茶,丝丝的凉,如雨,流进心里。 老扔下一枚铜币,压低了斗笠,在雨中渐渐的消失。这次,酒神没有再看过去。 “喀――哗拉拉拉――”一座山头被铲平,落石纷纷。山下兽影忽动,跑慢的,当时被碾的粉身碎骨。而山头上的,更连逃的机会也没有。手刀一挥,金茫巨如天刃!“喀――轰――”山分两半! 空中,疯狂的身影。 千年一间,梦中一瞬。三载光阴转眼已过。 溪边的倒影中,一张脸渐渐的净皙,酒神刮去胡子,梳理头,还是那根粗绳,扎在脑后,长及腰。站起身,那身影一分伟岸,几分阴霾。 还是那熟悉的地点,那熟悉的草地,那熟悉的树阴,只是地上战斗的痕迹已经全然不见。太阳初露,酒神盘坐草中。 鸟一直在鸣,风不时的吹,带动草儿沙沙。落日的余辉洒下,这般绚丽。酒神睁开眼睛,焦急万分。为何那位老,却迟迟不来。 第二日,一切如故,这山,这树,这花,这草,包括酒神,都不曾动过。唯一不同的是,酒神的心中起了变化。他思索,那人到底何时会来。他不解,那人为何不来。渐渐的,不知为何,心中却多了几分平静。又是一日,三日清晨。酒神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一朵小花,林中水气较重,又置清晨,花瓣上挂着露珠。 风,扶过。花瓣微动,露珠轻摇。 风,又一次扶过,露珠萦绕花瓣流转,小小的动作,这般动人。 风,再一次扶过,露珠滑向花瓣的边缘,悄声而落。 这一落,仿佛万丈深渊!酒神的心,也随之落到谷底。 昂,呼吸! 酒神不解,为何一颗露珠,也能如此大的波动自己的心弦。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草叶纷纷而落。酒神纵身一跃,跃至一棵树的粗枝上。远眺,初升的红日通红如火,酒神心中默问:是朝阳吗?” “唧唧喳喳”的声音从身旁穿来,酒神转头一瞧,旁边的树枝上一个鸟窝里四只雏鸟在嗷嗷待哺,少时,一只成鸟飞来,撕开飞虫,塞进雏鸟嘴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酒神身子忽然颤抖,是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吗? 酒神跳下树去,走了两步。忽然,他跪倒在地,双臂俯地!颤抖的身子,呜咽的声音,一个七尺的男儿突然泣不成声!酒神心中默语:“三年来,我到底在干些什么?!不懂得爱,如何成为强?!”呜咽的口中,他喃喃的道:“原来,世界是这么美好。。。” 一双草鞋出现在酒神面前,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缓缓的道:“年轻人,仁才无敌啊――” ☆☆☆☆☆☆☆☆☆☆☆☆☆☆y⊙_⊙y☆☆☆☆☆☆☆☆☆☆☆ 天城门内,年约十四五岁的月儿与她父亲天城门主天擎海正在用餐。天擎海身材健硕,方脸浓眉,此时正面带慈爱,给月儿夹菜。哪知月儿“啪”的摔下筷子,小嘴一撅,气哼哼的望着父亲。天擎海一楞,也并未生气,问道:“怎么了?” 月儿嗔道:“怎么了?你明明知道我最不爱吃这个,还往我碗里放!” 天擎海表情舒缓了些,道:“哦,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些不同的菜有好处的。” 月儿却不依:“我不吃!我就是不吃!你从来都不关心我,都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哼!” 天擎海轻叹了声,道:“好,好,好,不吃就不吃,那你夹出来好了,快吃饭吧。” 月儿把头扭向一边,也不作声。天擎海见了面有不悦,道:“女儿!怎么了?还不快些吃饭。” 月儿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天擎海声中有怒,带着斥责,道: “你这丫头总是不听话!又耍什么性子?快吃饭!” 月儿嚷道:“不吃!就是不吃!你就会凶我!哼!!”说罢,起身愤愤而去。 天擎海独自摇头。周围的下人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看来这样的情景也时常生。 月儿出了饭堂,在走廊里无聊的走着。路过的下人皆恭敬的道:“大小姐。”月儿有的微微点头,有的索性如同没看见一般。不一会月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噗――”的一声躺在床上,颈上的掉坠滑了出来,月儿摸到手中,看着掉坠,心中依然愤愤,还在埋怨方才父亲凶她,心中默默道:“什么都管我,真烦,你们都消失才好呢,我爱干嘛干嘛!”。 这是一个月牙型的掉坠,银白色的金属上镶着颗颗水晶,工艺精细,一看便知十分名贵。月儿满月那天,这个掉坠便挂在了她身上。月儿静静的看着掉坠,有些困倦。渐渐模糊了视线,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月儿醒来,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现自己躺在被窝里,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人帮自己盖的吧。她下了床,打开门,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月儿大声唤:“红姐――小莺,小碧――”。她唤的这三人正是平日服侍她的下人,只是今日,月儿的声音回荡在天城门内,却无人应答。月儿见半天无人应她,又唤了一次,只是依然无半点回音。她心中不悦,嘀咕着今天莫非这三人都告假回乡了?月儿无奈自己梳洗了一下,急匆匆的找父亲说理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月儿忽然现,为何若大的天城门内,今天却不见一人!她放慢了脚步,四下张望着。方才满腹的怨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慌张。月儿边走边唤着天城门中各人的名字:“萧叔叔?小羽?凤儿?田妈?。。。。。。”只是,一直都不曾有人应她。一夜之间,天城门中的人竟然全都消失一空! 前方,就是天擎海常在的屋子,擎天阁。月儿抱着一丝希望,叫了声:“爹――”缓缓的推开了门。“吱呀――”一声,门开了。空无一人!月儿真的慌了,她奔跑着,一间间的把所有的门都推开,一位一位的呼唤着平日里她熟悉的名字。许久,月儿站在天城门的广场上,看着一间间敞开门的空屋,惊慌不知所措。脚步轻轻的后退,泪无声的滑落。 台阶上,月儿越想越怕,越哭越伤心。一个轻盈的脚步渐渐走进了她。来人是一位美貌的女子,皮肤白皙,面容娇好,大约二十岁的样子,一袭黄衣幽雅中透着几份贵。和月儿一样的是,腰间配着鸳鸯双刃。月儿哭的泣不成声,待此女子来到身边才觉察到,她心想莫非是有人回来了?猛然抬头,一张温和笑脸迎着她。只觉得几份熟悉,却并不认识,心中有些失落。 女子坐在了她身边,柔和的问道:“你为什么哭呢?” 月儿呜咽着道:家都不见了。” 女子依然带着柔和的笑,道:“不要紧的,大家一定是有事都出去了。” 月儿只是默默哭泣,依旧那样伤心。 女子轻轻拍了拍月儿的肩,道:“好了,不哭了。我陪你聊聊天,等大家回来好不好?” 月儿轻轻点头,却依然止不住落泪。 女子温和的道:“不哭了,让我们来想想快乐的事吧。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吧?” 月儿的思绪回到过去,一次过年的灯会,月儿的母亲将她抱在怀里,父亲就在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月儿的小手拿着冰糖葫芦,指着灯笼,要这个要那个。父亲把她抱在肩上,让她自己摘下灯笼。街上是这样的热闹,月儿是这般的幸福。 此时的月儿依然泪眼朦胧,只是嘴角洋溢出一丝幸福的笑。女子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但月儿想起了早逝的母亲,不禁更加伤心。 女子抚了下自己的左臂,又道:“小姑娘,你左臂上这道浅浅的疤是怎么回事?” 月儿摸摸了已经愈合的快要消失的疤痕,道:“上次我自己迷了路,被野兽袭击,是爹爹救了我。”说着,当时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月儿生性顽皮,一日她自己偷偷的跑出去玩,未料却在丛林中迷了方向,越走越深。天城门地处南疆,与蛮荒相连,深山之后是个无人知晓的世界,时有不知名的凶猛异兽出现,而月儿偏偏还撞上了,幸好月儿的父亲及时找到她才保住了性命。天擎海抱着女儿与那兽缠斗,几个回合就占了上风,怎料那兽一声嘶吼,唤来了援兵。天擎海奋尽全力,伤痕累累,才将其全部斩杀。月儿的伤痕,也是那时留下的。月儿此时才感到,在父亲的怀里,竟是如此的倍感安全。 女子又道:“还有些什么事是让你欣慰的呢?”月儿止住了哭泣,深深呼吸。 一次天城门内部的各堂比武,年少的月儿层层过关,杀入决赛。而决赛的对手长她十岁,是天城副门萧仁宗的长子,萧羽。此人剑术修为奇高,更有人传实力已在其父之上。擂台上,萧羽微笑抱剑,道:“月儿师妹好功夫,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几位师兄弟都未能胜你。。。。。”话未完,月儿抢声道:“萧师兄,莫不是怕月儿了?”萧羽呵呵一笑,台下也一片哄声。“咣――”的一声锣响,决赛开始。萧羽并未以剑相向,剑仍在鞘里,他道:“月儿师妹,请吧。”月儿见了实有不悦,分明小觑自己。轻哼了一声,月儿脚踩流星向萧羽直冲过去。鸳鸯刃架起,白光乍现。“嗖――”的一声,月儿消失在萧羽面前!萧羽依然面带微笑,剑鞘背后一架,“铛!”的一声,挡住鸳鸯刃的攻击。萧羽道了声:“师妹好身法。”月儿也不理会,跃入空手,念道:“鸳鸯诀!”瞬间,两手中双刃再次泛起白光,破空之响犹如禽鸣。双刃旋转着向萧羽飞削而来。萧羽身影一闪,双刃交叉而过,未伤其半份,月儿迅速接住双刃,向萧羽重重挥下。萧羽未想月儿如此之快,连忙架剑抵挡。“咯咯”的压迫声不时传来,萧羽明显有些托大,只有单手架住剑鞘,此时月儿不断的加力,让萧羽的右臂微微颤抖,他不禁心惊,一个女孩子,又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如此力气?月儿娇喝一声:“萧师兄!出剑吧!”即而一刃转了方向,顺势向萧羽的胸部刺去。萧羽手中用力一推,连忙退让数步。未料另一刃已经飞转而来,直奔萧羽面部。“铛――”的一声,鸳鸯刃弹回月儿手中,羽花剑出鞘。月儿微微一笑,萧羽却显得有些尴尬。不等他多想,月儿如雨的攻击接上。萧羽持剑抵挡,“叮当”的撞击声频频作响。台下人看的入神,纷纷称赞月儿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萧羽注意了下父亲的方向,见其面容严肃,似有不悦。萧羽心中一动,翻入空手,右手把剑握在胸前,左手剑诀,只道一声:“羽花纷芒!”羽花剑登时光芒大作,芒中似有羽花纷飞!月儿知道此招的厉害,却也毫不示弱。双刃一擎,念道:“鸯海如潮!” “轰――”两股气力在空中激撞!卷起狂风呼啸。“哗――”台下一阵喧哗。 眼看两股气力在空中僵持的不相上下,但是月儿似乎有些吃力。再看萧羽,面色峻然,呼吸平稳,只听他轻喝一声,局势立刻起了变化。羽花的白芒渐渐将鸳鸯双刃的青朱双色盖了下去。 “啊――”月儿终于抵挡不住,被弹出了场外。萧羽缓缓落地,收起羽花剑,抱剑道:“师妹好功夫,承让了!”月儿俯在地上,也不看他,眼中的泪已在打转。 众人急忙扶起了月儿,月儿低着头,也不作声,只忍着泪,生怕它落了下来。此时天擎海和萧仁宗和走了过来。天擎海欣喜的看着女儿,道:“月儿,别灰心,这次你表现的很好。你师兄长你十岁呢,只要你坚持努力,十年之后,必有作为!”此时众人也都纷纷劝说,月儿原本是因为输了,心有不甘,此时众人的话语又是让她如此的感动。她并没有因为输了而受到父亲的责备和大家的冷落。相反的,大家却更加的欣赏和鼓励她。心中的波动,泪决堤而落,竟是哭出了声来。萧羽见月儿落泪,不由慌张,急忙拨开人群上前关切的问道:“师妹,是否刚才我手重了?摔疼了没有儿抹了把泪,微笑着道:“没有,月儿不会这么娇气的。师兄,你真的很厉害。。。” 想到这里,月儿心中温暖,心中的孤独之意渐渐退去。 月儿抬起头,望着女子柔和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女子又道:“父亲,对你很严格吗?” 月儿点了点头,母亲早逝,月儿是天擎海的独女。天擎海对这个女儿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月儿不足十岁,便开始练习身法。渐渐的,月儿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一日,天擎海带着不足十岁的女儿在天城门的后山练习身法。树林中,二人的身影穿梭在树梢上,枝干间,月儿年幼却也气盛,紧紧的追在父亲后面。一个不留神,月儿脚下一滑,跌下树去。树不高,却也跌的不轻。月儿抱着摔破的膝盖,眼中噤着泪。天擎海走了过来,月儿抬起头,张开双臂,轻声的叫了声:“爸爸。。。”,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希望父亲能抱自己起来。天擎海温和的目光中依然带着一丝严格,道:“要想变强,就只能学会自己站起来。”月儿听了,泪登时落了下来。她扶着膝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只是腿一动,就牵动膝盖上的伤痛,也许是摔重了,腿也使不上力气。天擎海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看着女儿挣扎着起身,幼小的身躯还在颤抖,终于,他一把抱起了女儿,道:“乖女儿,尽力就好。。。”月儿趴在父亲的肩上,感觉那样温暖。她搂着父亲的脖子,不停的叫:“爸爸――爸爸――爸爸――!!”声音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幸福。 云缓缓的浮动,月儿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忽然,只听天擎海的唤声传来:“月儿――”。闻此声,月儿喜出望外,忙站起身来。她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微笑着道:“去迎接你的父亲去吧。”月儿重重点头,“嗯”了声,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女子注视着月儿奔去的方向,风拂过,微微掠起了她的衣领,月牙型的掉坠,挂在胸前。 第八章 真心② 余杭县码头旁的树下,一个瘦小的男孩愤怒而委屈的眼光中噤着泪水。这便是年幼的李逍遥。旁边的一群孩子不停的讥讽着他,一个孩子道:“你爹娘都是小偷,我们才不跟你玩呢!” “胡说!我爹娘不是小偷!你胡说!”年幼的逍遥反驳着。 此时左边的一个孩子道:“就是!我爹娘说了,你爹娘偷了东西以后都不敢回来了!” “就是!我们都没见过你爹娘,你见过吗?”旁边的孩子也跟着附和。 逍遥心中辗转,想说却又难出口。心中对父母的猜忌更使得他无言以对,那份伴随了逍遥已久的心中阴影,再次腾腾而起。到底为什么?我的父母会是小偷。。。。。。 ※※※ 回忆渐渐模糊,年约十四岁逍遥在一阵婴孩的哭闹中醒来。他现自己就躺在自家客栈的后面。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向望窗子望去。 屋内两男两女,李大婶和大夫都是逍遥再熟悉不过的了,另外一男一女只觉得似曾相识但却不曾认识。女子满面忧虑,怀中的婴孩还在啼哭。她哀声道:“大夫,我孩子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命苦。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大夫缕了缕胡须,道:“这种病实不多见,好在我师傅曾经也遇到过,所以我知道什么药能治的好,药虽然配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多为常见材料。只是。。。” “只是什么?”李大婶和男子同时问道。 大夫道:“只是需要熊胆来做药引,而我地方小铺没有这种名贵药材,如果要坐水生的船去大城镇买,来回少则五日,多则七日,那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大婶忙道:“熊胆?前几日路过后山,确曾见过一头熊。我还有些拳脚功夫,我去把胆取来!” 旁边的男子忙阻拦道:“不劳嫂嫂费心,我去便可。您把大概的地方告诉我行好了。” “我也去吧。”女子道。男子摆摆手道:“你在家看着孩子吧,区区一头熊还难不住我。” 李大婶道:“那头熊似比普通的熊大,模样十分凶猛,你可要小心才是。” 男子点头,道:“既如此,事不疑迟!嫂嫂,那熊大概在哪个地方,我这就去取胆。” 听到这里,逍遥已经明白,屋内的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母亲怀中的正是自己!想到自己的父亲此时要独自去杀熊取胆,不免担忧,转身跑向后山。 山脚下,逍遥正站在入口。前方快步走来的人高大伟岸,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腰间别着一把粗糙的短刀。男子走上前来,见逍遥也不避让,看这少年到跟自己长的几份相似,不由喜欢,没有急着过去,问道:“小兄弟,可有事?” 逍遥斩钉截铁的道:“请让我和你一起去!” 男子一楞,问道:“你可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逍遥点了点头。 男子疑惑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忽然他如大梦初醒一般,微笑着解下长剑递给逍遥,道:“拿着。” 逍遥慢慢接过长剑,轻声问道:“那你呢?” 男子摸出短刀,笑着道:“不是还有这个么,呵呵。没问题的,走吧。” 已是黄昏,落日余辉。山路上,两人的身影。 入了山林,太阳已经落山,鸟儿已经不在鸣叫,唯有虫声。逍遥跟着男子,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来到李大婶所说的地点。男子轻声对逍遥道:“大概就在这附近了,自己要当心。” 逍遥“嗯”了声,不再说话,仔细搜寻着。 “来了!”随着男子的提醒,一声巨兽的嗷吼震澈山林!“嗷――”!逍遥向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天色太黑,又在林中,看不太清熊的样子,只见两人高的空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烁着怒光不停的摇晃。 此时男子对逍遥道:“果然比普通的熊要大,恐怕不好对付,你自己要小心啊。” 逍遥还未说话,只见男子已经飞身冲了上去。短刀借着月光闪烁,一道流光划过! “嗷――”受伤的巨熊退了几步,随即咆哮着向男子猛扑而来。巨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浅浅的刀伤似乎对这个庞然大物构不成什么威胁。巨熊连挥数臂,男子连连闪身躲过,与巨熊缠斗着。逍遥在一旁看的揪心,见到父亲如此勇猛,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畏,同时又担心父亲的安危,想上去帮忙却不知如何下手。“啪――”的一声,男子被厚重的熊掌击中,顿时感觉被击中的胸肩部犹如火烧,巨大的冲力硬是把他击飞出一丈多远!巨熊也不停顿,张着血盆大口向男子扑去!逍遥见状大惊,未加思索,本能的挺身而上!手中的剑似乎带着灼热的温度,用力的一挥!又是一道流光划过。 “唰――”,剑端划在巨熊面上,血花飞渐。巨熊痛苦的嘶嗷一声,向后退去。逍遥挡在巨熊与男子之间,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男子站了起来,左臂在刚才被抓伤,倒也并不严重,他看了看左臂,道:“没事,不太好应付,小心点便是。” 巨熊低声吼着,在不远的地方来回打转,脸上被刚才逍遥那一剑划破,还在流血。疼痛让它心有忌惮,不敢再贸然向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也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逍遥和男子站到一起,一边注意着巨熊的动作,一边商量着该如何进攻。突然间,巨熊出一声惊天的巨吼“嗷――”。二人不敢怠慢,举剑向前,不知这兽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多半会直接冲过来。如此的话应该如何应付?就在二人心中盘算的时候,“轰”的一声,巨熊居然躺倒在了地上,并且出痛苦的呻吟声。二人面面相觑,为眼前的一切感到不解。 逍遥看着面前的巨熊躺在地上颤抖,还在不断的呻吟,方才的气势全然无踪。逍遥心想“如此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把心一横,举剑刺去! “噗――”鲜血沿着剑刃缓缓滴下。逍遥惊呆了表情,看着眼前的这只大手。男子用右手紧紧握着剑身!逍遥紧张而不解的喃道:“这。。。。。” 男子缓缓放开了手,郑重的道:“我们不能杀它取胆了。” “为什么?那孩子怎么办?”逍遥急声问道。 男子微笑了,他道:“它就要做妈妈了,你看。” 逍遥转头看去,这原来是一头雌熊,方才正是分娩前的疼痛让它倒下。一会儿,两个新生命诞生了。大熊咬断了脐带,正在舔着自己的宝宝,如此的温和。 逍遥回过头来望向微笑的男子,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爱,一时无语。男子看向他,道: “如果我们现在杀了它,两个小熊都会死。我不能用他们的命来换取我孩子的命。或许我们来此,就本是错的。。。” 年逍遥欲言又止。 夜风些许的凉,带着温柔的亲情与愁绪。 ※※※ 小镇如以往的宁静,天上那抹弯月撒下胶结的光。路上,二人归来的身影。灯都已熄灭,唯有李家客栈的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在摇曳,仿佛脆弱的生命。。。 “吱呀――”门开了,李大婶忙出去迎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见进屋的是二人,先是滞了一下,又忙问:“如何?”男子并未说话,摇了摇头便向内屋走去。李大婶心中忐忑,不知为何无功而返,还带了个少年回来,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逍遥的目光正好于她对视。借着微弱的烛光,逍遥望着熟悉的双眼,传来的却是疑惑,他低声唤了声:婶。。。。。。”。李大婶虽心有疑问,此时也不便多言。点了点头,道:“嗯,进来吧。” 男子坐在床边,看着孩子的问道:“怎么样了?”。他没有抬头看妻子的目光,或许是心有愧疚吧。 女子轻轻的道:“还好,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这么拖下去,只怕。。。。。。” 男子终究还是慢慢抬起了头,二人的目光相接。无声的眼神流露,却胜千言。片刻之后,女子微笑了,那温柔的容颜流进了少年逍遥的心里,逍遥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男子微笑着道:“还是娘子最理解我啊。。。。。。”李大婶在一旁看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还是禁不住道:“如今可怎么办呢?” 屋内,死一般沉静。 “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思绪。李大婶出去看门,来人正是镇上的大夫。进了内屋,大夫问道:“如何?熊胆取来了吗?”。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夫叹息一声,道:本想如果能取来,我就连夜把药研磨配完,令郎的病不可再拖拉。” 逍遥此时有些恍惚,心中想,如果这时的我死了,那现在的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莫非,一直就是一场梦?大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夫道: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九王爷的货船应该会从此经过。据我所知,肯定会有名贵药材。京城里半数的药铺都在九王爷名下,各地也有。不如我们拦船,前去求些来,几个熊胆,大不了多花些银子。” 听了此话,众人顿时又有了希望。李大婶道:“我看行!就按大夫说的办吧,我这就找水生去借船。”说罢,李大婶抽身离开了屋子。男子站起身来,向大夫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我代犬子给您老磕头了!”话未完就要跪。大夫一把拦了下来,急声道:“你这是做甚啊?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你我乡里乡亲,往日不也诸多来往相助,如今我也没帮上忙。如果银两不够,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一会给你带上,令郎吉人自有天象,放宽心吧。”男子默默点头,让大夫坐下。 逍遥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滋味万千。终于,他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在此刻化做暖流,淌遍了全身。“这位小哥好相貌啊!”大夫的话语打断了逍遥的思绪。 大夫又仔细端看了一番,点头继续道:“嗯,并非大富之命,但定为人中之龙!” 男子问道:“您老也懂看相?”。大夫笑了笑,道: “我祖上会看相,家中还有不少的书,我闲来便会看看,日子久了,也就懂了些,见笑了。” 男子道:“那请您也为小犬看一看吧,看看这孩子能不能熬过此劫。” “唔夫站起身来,站到床边。看了片刻,眉头紧锁,一脸疑惑。李夫妇二人见了大夫的表情不禁担心起来,李夫人怯怯问道:“大夫,可是这孩子。。。。。。” 大夫一抬手,道:“不!大贵之相!只是。。。。。。” “只是什么?”男子问道。 大夫转身又看了看逍遥,逍遥本能的把头低了低。大夫道: “令郎还小,面相还未完全长成,但不管怎么看,都于这位小哥的极其相似。。。。。。” 李夫妇二人听了,相视一笑。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大婶很快进了屋。她道:“船借好了,就在码头,水生说我们自己用就可以了,事不宜迟,早些去吧,我去取些银两,好了就走吧。”说罢又转身出去了。 大夫道:“我也一同前去吧。”男子道:“不敢有劳,我去便可。您老不熟悉水性,稍等片刻就好。” 大夫点了点头,此时女子道:“我也去。”男子转身看向她,女子又道:“女子说不定好说话,不必劝了,为了我儿,我肯定要去。”男子微笑点头。 “我儿”。这就是娘亲对自己的称呼吗?好熟悉,又那样陌生。这两个字,此时铭刻在逍遥心里,再也抹擦不去。 李大娘拎着一个布袋进了屋,大概也是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她问向大夫:“这些够了吧?” 大夫看了看,道:“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多的,只是怕那些官兵不好通融,所以多带些也好。” 男子接过钱袋,道:“嫂嫂,麻烦您在家照顾孩子,我们去去就回。” 李大婶一楞,道:吧,一切小心。” 男子微笑着对少年逍遥道:“我们走吧。”逍遥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码头,小船就栓在墩子上,三人上了船。男子解开了绳,划起船桨,向河中荡去。 河上宁静,唯有“哗哗”的桨声清澈。月光撒在船桨荡起的涟漪上,分外美丽。不一会,河道远处显出了点点亮光,三人把船停在河道中央,等着船队临近。忽然对面的船上有人喊: “前面是什么人?!快点让开!这是九王爷的货船!你们不要命了吗!” 对面的船渐渐来到跟前,男子大声道:“大人,事关人命,草民有一事相求!” 商船头上的官兵道:“人命报官去啊!这是商船,不受理官司!快点让开!!” 男子继续道:“请大人听我细言。犬子身染重疾,需要熊胆做药引,去大镇上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等特来求药,银两也备好了,希望大人能通融,救我儿一命。” “不行!不行!我做不了主,私动货物回去我没法交代,你另想办法吧,还不快些让开!”船头上的人摆着手,大声吼道。 女子哀求道:“这位大人,谁人没有妻小,求您通融一次,做做善事吧。我们已经备好了足够的银两,您回去把货款交上去不也可以吗?求求您了。”说着打开了布袋。 袋子里的银子借着月光分外亮堂,晃眼的很。船头上的人一见这么多银子,顿时眼珠打转,心中盘算。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个官摸样的人出了船仓,道:“什么事耽搁这么久?” 那人立刻恭敬回道:“大人,他们家人有病,来求药的。您看。。。。。。” “求什么药?!货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已经误了时辰了,要不也不需要夜间赶路!赶紧开船!他们不让开就撞死他们好了!!快点!!”一顿暴训之后,那人也敢不见钱眼开了,立刻嚷嚷道: “快让开!不让开撞死你们我不负责啊!!快点!!”然后对船后喊了声:“开船!!!” 眼看求药无望,女子已经泪留满面,她跪下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们,救我儿一命吧。。。。。。”。声声的哀求换不来半点怜悯,眼看对面的大船到了跟前。男子无奈的荡起了桨,向一旁避开。逍遥看着跪在船上泣不成声的母亲,心如刀割。 码头上,女子伤心的道:“怎么办?我可怜的儿啊。。。。。。”男子深深呼吸,看着天上的月亮。女子暗下决心,决然道:“这是救我儿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把药取来!就算是。。。。。。”男子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刚才数了,一共九艘船,我们分头去找,找到了,放些银两在上面,也就不算偷了!”“好!”女子和逍遥一口同声。 三人分了银两,下水向船队游了过去。渐渐接近了船队,三人相互点头,各自找了条船悄悄的爬了上去。逍遥避开守卫的视线,潜了进去,眼前除了布匹就是绸缎,看来不是于是又悄悄的下了水。逍遥在水中看了看,又摸上了一条船,小心的进了货舱,却见对面一人!先是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母亲也上了这条船。女子闻人进来先是一惊,看见是逍遥进来才安了心。她笑了笑,又指了指手中的纸包。逍遥微笑点头。女子从腰间摸出了银两,放在了货物上面。然后身手示意逍遥赶紧离开。 也许是急切,也许是期待,在二人离开的时候,逍遥不小心踩在一块裂开的甲板上。 “咔吧――”一声!在这夜里竟如此的响亮刺耳!心惊! “谁?!谁在那?!”一个守卫闻声跑了过来,见了二人,那人立刻大声喊道:“有人偷货!!快来人啊!!!”登时间,几十盏油灯亮起,不知道从哪一下出来如此之多的人。女子一看水中,男子正在船下,女子立刻将手中的药包扔了下去。男子接住药包,有些迟疑,女子大喊一声:“快走啊!”。 然后一把拉住逍遥向甲板的另一头人少的地方跑去。身后的喝阻声喊连连,“站住!”“别跑!!”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给我放箭!!”霎时间,箭如雨下,飞射而来。女子闻听脚下一拨,一根竹竿入了右手,左手一把将逍遥退下水,道了句:“快走!!”。手中竹竿飞转,一道圆形屏障撑起,将飞来的箭失尽数挡下,随即她丢下竹竿,纵身跃入水中。水波渐渐的平静,唯有船上的人还在呐喊,三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岸边的树林中,三人聚在了一起。逍遥惭愧的道:“都是我不小心,才。。。。。。”。 女子微笑着道:“小兄弟别放在心上,这一路幸有你的帮忙。” 男子深吸了口气,不舍的道:“是啊,但是我们就要分别了。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药送回去,我们都要出去避一避。你也是,小兄弟。” 逍遥低声道:“都是我不小心,才害的你们有家不能回,我。。。。。。” 男子笑了,他道:“哪里的话,我还没谢谢你在后山帮我挡下那熊呢。我也早就想出去闯闯了。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事。那九王爷嚣张跋扈,谋财害命也是出了名的,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他!呵呵。” 女子道:“好了,小兄弟,你现在就走吧。我们送药回就也走了。希望,我们可以再见到。” 此时逍遥心中反复,鼻子酸,相距,终究还是如此短暂。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该满足了。。。。。。 二人转身离去,突然男子回头问:“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逍遥定了定神,道:“哦,我叫。。。。。。逍遥。” 男子思索了下,微笑着道:“好名字,我知道了。再见了,逍遥。。。。。。”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逍遥眼前终究还是模糊了。 山模糊了,水模糊了,人模糊了。。。。。。 空间也渐渐的扭曲模糊了。 第九章 真心③ 黑暗,无尽的黑暗!任那衣衫如何胶结如雪,此时也绽不出一丝光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孤独的感觉奔涌而来!眼前一幕幕皆是百合谷的冷石墓碑。云云忽然想哭,而就在那个瞬间,意识,却消失了。 ※※※ 落日带着苍凉,伴着孤风下落。就连那片落下树叶,也显得分外无助。白衣清冷,表情默然,纵然那双如潭的双眸,也掩不住无尽的忧伤。云云一个人,萧萧的步伐,向一座城镇走去。 城墙,青砖黄土,萧萧肃然!云云站在城门前,望着这面不知岁月的壁垒,怔怔出神。细看去,丝丝裂痕处处,被风打磨无棱的砖角,诠释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时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削割着万物,谁,又能胜他么? 迷茫的脚步再次迈起,缓缓淹没在人群中。 云云脑中一片空白,街上的行人店铺对他来说不过是阵阵的喧嚣,她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城门!不知不觉的,云云已经走到了城镇的另一头。昏暗的天色看不清远处的路,眼前的城门犹如一个巨大的深渊黑洞。明明是在前方,却感觉在头顶,压的云云透不过气来!那萧瑟柔美的身躯在颤抖,额上已渗出了冷汗,不知名的恐惧和孤独感再一次奔涌着袭上心头! 我,到底要去哪里?!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碰了一下她,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云云从恶梦中惊醒,猛然回,那如秋水的瞳中映着一张英俊的面孔。云云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人,此人约摸二十五、六,浓眉大眼,唇红齿白,面容如女儿家一样白皙,白衣洁净,不沾半点风尘,山河纸扇在手,是一位清秀的英俊小生。此时正望着云云。云云心想“定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准没安什么好心,以往外出游历的时候见的多了。” 男子见云云面色转好,道:“我方才见姑娘面色有恙,是不是染了风寒?去看下大夫比较好。” 云云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不劳公子费心,我没事。”说罢,向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向城中快步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男子的视线中。男子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云云走去的方向。却也看不出,他为何而笑。 ※※※ 客栈中,还是颇为亮堂。云云坐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前,桌上三碟小菜,一碗米饭。云云无聊的拨弄着筷子,显然也没什么胃口。她无意间抬起头,梢从秀美白皙的面庞滑过,举手投足间透出那般的风姿无限,“哗――”的一阵骚动,原来饭厅里很多人都在望着这位宛若天仙的女子,方才憔悴的面容又更加惹人怜爱,引来无数目光。云云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显然对这种情况也已经习惯,众人赶忙都回过头去。却唯有一人丝毫无避让之意,还冲她微笑。云云与他对视,现正是刚才在城门前遇到的那位男子。那份笑容,带着丝丝的温和,无半点歹意,云云心中一乱,下意的低了下头。此时,男子忽然站起身来。云云心想:“哼!你若是敢过来烦我,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怎料那人招呼了下小二之后,独自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 这座城镇的规模确是不小,单看这客栈就分前厅后院,上下三层。门脸三层,大厅是饭厅,二三层都是包间雅座。美中不足的就是此店位居街南。若大的后院足有三十余丈长,十余丈宽。院中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灌木竹林,石桌石凳,比当朝一品的官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往后就是客房,石刻栏杆,雕花扶手,也是三层。夜未深,云云睡不着,独自在这院中闲逛。 正直月中,满月挂天。云云举望去,却见此月被三层的客房遮去大半,纵身一跃,踏上屋顶。月在远方,身前却还有一人。月光明媚,眼前这人正是那为英俊男子。云云心中不满,转身要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此人却先开口说了话: “姑娘请留步,此地并非属我所有,如果姑娘不愿共享这皎月,在下告辞便是。” 云云怔了一下,此人一直背对自己,又怎知道上来的是位姑娘?男子见云云不语,刚欲动身,云云却道: “不必了,我又没要你走。” 男子转回头来,面对云云冷冷的表情,似乎他也并不介意,依然是那柔和的微笑,即而转回头去继续负手而立,凝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时光,在缓缓的流逝,街上的人由多变少,城市的***,也在逐一熄灭。不变的,只有屋顶上的两人。月下的云云,仿佛脱尘的仙子,静静的伫立着,任微风撩起她的秀和裙角。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掠了下男子的衣襟,又卷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静,云云望着天上的月,不由感慨,默默道了句: “万般旧事上心头,忧喜悲欢两无由……” 片刻之后,男子也缓缓道来: “东风依旧月犹在,前尘往事已如流。” 男子的话,似乎在劝慰自己,云云望向他,见男子并未回头,独自苦笑了下,道:“公子好文采。” “让姑娘见笑了。”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只有天上的星还在耳语,只是谁也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喂……”云云轻柔的唤声打破了这良久的寂静。 “嗯?”男子应了声,却依然没有回头。 云云顿了下,还是问道:“当时你并未回头,又怎知道上来的人是我?” “因为……风中有百合花香。”男子缓缓的道。 云云恍然大悟,自己是百合化身,只是并未在意过。此时男子转过头来,带着微笑看着她,云云两腮一红,羞涩的低了低头。男子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一分…… 人最美的时刻,莫过于真情流露,而又为之害羞的那一刻。只是在这良辰美景,且面对如此佳人,男子却又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天上的月亮。 云云见他不再看着自己,心中舒缓了下来,她理了下情绪,似乎对眼前这人也没这么讨厌。云云问道:“你这位富家公子,是如何上这数丈高的屋顶来的呢?” 男子反问道:“那姑娘是如何上来的呢?” “我是自己跳上来的啊” “哦,我不是。” “呵呵,不会是让下人用绳子把你拉上来的吧?”话语中,几分玩笑,几分讥讽。 “呵呵,姑娘真会说笑,我是飞上来的。”男子平稳的道。 云云刚想说他吹牛,却现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地二尺,浮在了空中。他负手而立的姿势丝毫也没有变动过,此时浮在空中也是呼吸平稳,身形自然。月光映在他的白衣上,泛着微微的光芒,宛如仙人一般鹤骨仙风。 云云一时无语。男子缓缓落下,终于转过身来,依然带着那分微笑,道: “很奇怪么?我想姑娘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是什么富家公子,也无一位家丁可以使唤,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修真的人。穿的乾净是个人习惯,没规定修真之人就非得要一身风尘吧。呵呵。” 云云点了点头,露出久违的微笑。 男子又道:“我看姑娘也是修真之人,修真修心,姑娘为何却心事重重呢?” 云云突然有诉说的冲动,却又忍了回去。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并非人类,不知又会如何呢? 男子见云云忧郁,道:“罢了,姑娘如有不便,不说无妨。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云云……叫我云云好了。” 男子打量了一下云云,点头道:“人如其名,出尘不染,丝般柔美,只是怕心也如云一般……” “呵呵,公子连我的心也看的透么?”云云打断了他,“对了,公子怎么称呼呢?” 男子顿了下,拱手道:“在下失言了,请姑娘莫怪,在下姓穆,单名严” “穆严……”云云默念道:“清爽之中不乏威严,气势中还带几分俊秀,呵呵,好名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穆严没有作声,只是带着微笑微微躬了下身,以表谦谢。 二人的目光凝视,男子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短短几秒,云云忽然避开了穆严的目光,道:“夜深了,我去休息了。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告辞了。”说罢,转身纵了下去。月虽皎洁,但也朦胧,云云的表情不曾有人看到,她对面的人或许能窥见几分吧。 ※※※ 次日清晨,伴随着“吱呀轰轰”的声响,城门被缓缓的打开了。城门兵还在打着哈欠,似乎早起也并为让他们养成习惯。朝阳映在白衣上,些许清冷。穆严,缓缓的出了城门。 过了护城河,路从树林中伸向远方,路的尽头淹没在树荫和沙沙的晨风中而不得见。路口,伫立着另一个雪白清冷的身影,云云。穆严的嘴角泛起笑意,走了过去。 未等穆严开口,云云道:“穆公子,早。” 穆严道;“早,姑娘这么早,欲至何处?” 云云摇头:“我也不知道……,穆公子呢?” 穆严看向前方,道:“前方!路不就在脚下么?” 闻此句,云云心中悸动,只是前方又有什么才是我要的呢? 穆严微笑道:“姑娘何不同行?或许会找到你之所需,停在原地,断是不能有所获的。” 云云看向穆严,为什么此人仿佛真的能读懂自己的心思?只是从他那淡淡的笑中,却始终什么都寻不到。不管怎样,他说的不无道理,走下去吧。云云轻轻点了点头。穆严伸手让路:“请。” 二人踏上了似乎没有终点的路途。片刻之后,远方只有隐约的白影在闪动,只是不知道,是身影,还是透过树荫的晨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 起初,二人话语不多,云云沉默少言,穆严却也不主动随便搭讪。一路上,穆严未有任何不妥的举动和言语,并且细心而主动的打理着用餐,住店等事。二人以步行为多,除非日落还寻不到城镇,二人才御空而行。虽然修真之人在野外露宿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二人都未提起此事,但也心照不宣了。走的时间久了,穆严会提议休息片刻,沉默久了,穆严也会找些话题来调节气氛。几日下来,云云在心底已经无预兆的接受了这个人,二人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从仙法到沿途风景,话题也越来越多。比起前日的路途,少了几分寂静,多了几分笑声。只是云云从未提起自己的身事,而穆严也从未询问过。 神州大地上,两个雪白的身影在缓缓前行。山头上,沐浴晨光。夜色中,皎月山风。古道上,风土人情。初夏的雨,绵绵不绝,丝丝的凉,但又温柔婉约。路旁的茶棚简陋,在雨中,却有显得分外洒脱!茶棚下的方桌前,坐着白衣如雪的二人。 云云望着雨中茫茫的远方,道:“是啊,不管我如何,时间一样流转,日出月落,世人纷纷……” 穆严饮了口茶,缓缓道:“天下却因此而精彩,不是么。” “天下如何精彩,纵然也解不了苍生疾苦。”云云默默道。 “如此说来,云云姑娘并未找到你所需的东西了?” 云云轻轻点头,依然望着雨中。 穆严微微笑了笑。 ※※※ 路途依然在继续,遇到景色优美的地方,二人也会停留几日,夜里就露宿在野外。二人就这样一路游山玩水,逛街品茶,遍尝各地特产美味,闲暇的时候,二人也会相互传授讨论仙法异术。烦恼渐渐的远去,幸福和快乐慢慢充盈着云云的内心。只是,她自己有注意到么? 青山连绵,水声潺潺,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二人边走,边感受着天地的灵捷之作。不巧,面前的一面陡峭崖壁挡住了去路。此壁几乎直上直下,高约十丈,常人断不可能攀越的。穆严看了看,刚欲纵身跃上,却被云云拉住。云云道: “爬上去如何?” 穆严怔了一下,即而笑了笑:“好啊。” “来,看谁快!”说罢,云云跃身爬上崖壁,迅速向上攀去。穆严也不示弱,跃身跟上。二人身手敏捷,身形灵巧,速度不相上下。两个白影在巨大的崖壁上快速上升。顶端将至,云云手上用力,想第一个上去,不料左手抓住的石块却突然脱落,反而落了下风。此时穆严已经一个翻身跃了上去,他忙过来蹲下伸手,笑呵呵的道:“来,我拉你上来吧。” 云云一扭头,道:“不要,我运气不好才输的。”只是此时左手并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抓住用力。 穆严道:“是,我是赢在运气上,来吧。”说罢,伸手抓住云云手腕,一把将她拉了上来。 云云毕竟是女儿家,被男子抓住手腕不免面上泛红,转过身去,不高兴道: “说了不让用你帮了,你还帮……” 穆严笑呵呵的的道:“好,好,我不对。你在这里先休息下,我去北面打些水来。一会我们还要往东走,你在这等我会儿就好。”说罢,转身向北行去。 云云没有作声,摸摸了手腕,娇美的容颜浮出了害羞的笑。深深呼吸,转身看向方才路过的地方,崖下的景色尽收眼底,如此翠美。风,阵阵拂过,带着清香。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衣衫泛起朦胧的光。 千万年的风霜雪雨,将大地篆刻的如此秀丽,只是,可有人深情的注视过么? 这条蜿蜒的河,不知延伸向何处,河的那头,是否会有人等我? 我只是被世间不平遗弃的孤女,族人皆已故去,可还有人会疼我么? 如同这娇嫩的花儿,羚鹿无意的践踏,谁又会将其扶起?这片绿,却不会因此而失去色彩。 然而我的世界,却早已成了黑白。 穆严……,为什么还不回来。去,为什么想他回来,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正当她心中反复之时,忽然感到北方远处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剧烈碰撞。而其中一股气,正是穆严的。 云云身子一震,猛然回!心中的悸动!又是为谁? 没有片刻的犹豫,一步踏起!直奔北天而去。 ※※※ 空地上,十几个僧人将穆严团团围住。当中一位年迈的僧人双目微闭,白须垂胸。此时他旁边的中年僧人怒目圆瞪,历声道:“孽障,今天有我师叔在此!看你还往哪逃!” 穆严大口喘着气,左手捂在胸口上,显然在刚才的交手中吃了亏。他道:“哼!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双掌抱拳,食指伸出,口中喝道:“白鹭妙法!” 随此声喝,登时间,无名风云平地涌起。一只白鹭的幻影隐隐在穆严北后浮现。白鹭昂展翅,吸收周围的雾气渐渐丰盈。风声嘶啸中,似有白鹭的狂吟。风鼓衣襟猎猎作响,周围的僧人已被这狂风刮的睁不开眼,纷纷以臂掩面。中年僧人右臂挡在面前,困难的唤了声:“师叔……”。而老僧依然双目微闭,白须长眉迎风舞动,手中转动的佛珠不曾停下,口中依然轻诵佛号,也并未作声应他。 “咭――!”白鹭的啼鸣响撤山谷!云雾涌动,狂风劲舞。卷动的气流中似有看不见的拳头!“嘭!嘭!嘭!”几声,年纪较轻的僧人相继向后飞出,跌在地上。 突然,老僧瞪开了双眼,右手拇指中指轻扣,掌心向前,泛着金光。“阿弥陀佛!”佛门真言转瞬即过,金光大盛!金色的巨大手掌如排山倒海之势向穆严打去!穆严还在全力驱动术法,此招来的又是如此突然,已是闪躲不及! “不要――”空中传来少女的惊呼!在空中向后倒飞的穆严顺着声音看向空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汪如潭水的双眸在波动闪烁! 那一刻,仿佛静止。那凝视,仿佛千年! 穆严仿佛笑了,但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感所抵消,一脸痛楚。 他为什么而笑? 是微笑还是苦笑? 也或许,他根本没有笑过。 风消了,云散了。 “哇”,鲜血从穆严口中涌出!被血染红的白衣,分外刺眼。 云云落在他身旁,颤抖的双手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慌乱而恐惧的眼神晃动着,口中喃喃的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穆严吃力的一笑,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云云呆住了。 走?我要去哪里?我们说好要一起游遍天下的,如今你要我去哪里? 走……我自己吗?…… “阿弥陀佛。”老僧的叹息把云云惊醒。云云霍然而起,她委屈,她愤恨!她指着面前的僧人大声厉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出家人不是已慈悲为怀吗?为何如今却在此伤人性命?!” “大胆妖孽!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佛门分内的事!别以为你化为貌美的女子我们就会手软!识相的就乖乖和这孽障一起束手就擒!否则……”中年僧人嚷道。 “阿弥陀佛…”老僧打断了他的话,缓缓的道:“姑娘,你身后人本乃是千年白鹭所化。据老衲所知,他一直以吸取妖精,灵兽的精魄来增添自己的法力。你未遭他毒手乃是幸事。老衲虽知你亦是妖类,但并未感觉你有何厉气,想来不是恶灵。你走吧。” 中年僧人忙道:“师叔,她是妖啊!您不能放她走啊……”…… 云云已经再也听不到什么,难道穆严一直在骗我? 我刚才的担心,可是为他?! 这不是真的…… 用尽全身力气的转身,仿佛用了一个世纪。 婆娑的双眼,泪已淋淋。紧咬的双唇,有千语,如今却如何说出? “你……为什么不解释?” 轻轻的语句,明知顾问吗?还是不忍舍不掉那微弱的期望? 穆严依然微笑:“你走吧。” 萧瑟的身体在颤抖,心,就这样碎了吗? 当真,就这样碎了。 怨吗?怨谁呢?穆严?魔族?苍天?还是自己? 佛曰,六根清净。可是,心儿,又如何敌的过孤独? 我自己讨来的泪水,确是都因为我的脆弱?! 这世间,当真容不下了我么…… “师侄!不可!你要做什么?!”忽然老僧大声喝阻道。 “师叔,您是菩萨心肠,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纵虎归山,让我诛了这两个妖孽!”说罢,中年僧人双掌向前,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球开始在掌前迅速膨胀。“喝!去死吧!妖孽!”随着喝声音落,光球在地面上划出清楚的痕迹,径直向二人奔去。 又是一个转身,不知道用去多少光阴。 为何我的身体不作闪躲?大概,心已经死了吧。 为何我要张开双臂?不会是因为还要保护骗了我的人吧? 就这样了吧……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带着微笑,张开的双臂。 紧紧的相拥! 那样的紧! 好温暖,好安心…… “不要――”云云撕心裂肺的呼喊! 朦胧的双眼,看不清楚世界,只知道那最亲近的人还在怀中。云云呜咽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你不是……” 穆严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只听得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其实,我从那僧人手中救过一只灵兽,他便耿耿于怀,几次交手,他却敌不过我,才有此故。佛门之下,有他如此蛇蝎心肠的弟子,实在是笑话。我虽是妖类,却也从未枉杀无辜……”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都信……”云云已是泣不成声。 穆严用劲最后力气,道:“云云,你应该活下去,你会有很多朋友,真心真义的……” 穆严再未有半句。 泪,凝结,悄无声息的滴落。 如同这痛割破心儿一般,割破这时空。 第一篇 酒神 酒神精神恍惚,渐渐模糊了意识。 数年前年少的酒神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猛然坐起,现前方站着四人。左边一人风尘仆仆,素衣草鞋,身背竹棍一根,斗笠遮面,看不清相貌,只见下巴两寸长的胡须花白,应该是位老。右边三人各执刀剑,蔑视的盯着那人,看装束这三人应该是天威门的弟子。天威门虽不是名门大派,但是离蜀山较近,平时亦多做善事,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酒神从装束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时,中间一名天威门的弟子道:“怎么?不跑了吗?” 老沉默不语,但看来也丝毫再无逃避之意。 左边一名天威门弟子喝道:“你这老贼,伤我师弟在前!此时莫非也看不起我们?劝你莫要我们动手!免受皮肉之苦!” 酒神一时还摸不到由头,依然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的四人。中间那人向他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 此时,另一名天威门的弟子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道:“师兄,不用跟他废话了。拿了他再说!”,说罢,手中宝剑泛起光芒。此人身带残影,带起花草飞渐,呼啸着向老直刺而去。不见老身子有动,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的剑已飞离手中,表情惊鄂,“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剩下二人连同酒神皆心中大惊,无人看清老的动作。天威门剩下的两人见同伴瞬间倒地,面露惊色,相视一眼,即而疯狂一般,呐喊着攻了上去。持剑御空,持刀遁地,手中兵器光芒大放。登时间泥土纷飞,树梢甩动,叶随风舞!只是两道刚猛劲气的光彩只绽放了一瞬,在碰撞到老之后瞬间光芒全无!“扑通――”两声,两人相继倒下。 酒神依然没有看清老的动作,怔在原地。老伸手扶了下斗笠,将檐子卡的更低,抬步缓缓离去。酒神回过神来,强烈的正义感不容许自己对此一幕置若罔闻!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打赢的机会,酒神并不多想,身影一动,挡在老面前。 老停下脚步,依然默不做声。老枯瘦的身形竟是不怒自威,酒神虽比他高出半头,此时却是感到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连话也说不出来。 忽然,老开口说话:“年青人,你要拦我吗?”声音虽然沙哑,但浑厚有力。 酒神凛然道:“你伤了人,就想这么离开吗?可有天理?” “天理?呵呵呵――”老笑了。那笑声沧桑中带着讥讽。 酒神下意识的喝了句:“笑什么?!” 老收起了笑,道:“我不过在他们门前将自己的饼喂了他们的狗,他们几个的师弟就说我要偷狗,我不愿与其纠缠,将他打昏而已。他们几个也是,两个时辰之后,自会醒来。” 酒神道:“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老问道:“年轻人,那你要如何?” “如何?!当然是拿你回去对质!”酒神大声道。 老再次笑了出来:“呵呵呵――年轻人,你有这个本事么?” 酒神也不示弱,道:“不试怎么知道?” 老沉默片刻,道:“你身后百米的树梢,落有一鸟,你站在此处不回头,可能将它击落吗?” 酒神听了,大声道:“有何不能!”说罢,手中泛起金光,一甩手,一道金光奔身后树梢而去,“叽――”的一声,树稍上的鸟应声落地。 老轻叹一声,摇头不止。 酒神不解,明明自己打中了,为何老这般反应。疑惑之时,只见老身影一闪,酒神登时感觉得腹部剧痛,倒了下去。老转身向远处走去,酒神强忍着痛,哑声喊道:“不要走!”远处传来了老的声音:“年轻人,如果你心有不甘,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们还在这里见――”。声音还在回荡,眼前却以昏黑,酒神昏厥过去。 “嘭――嘭――嘭”的击打声响澈密林之中,棵棵巨木相继倒下,鸟兽惊散,一片嘈杂。酒神拳拳断树,泥土陷下脚印连连。呼吸,大汗!可那汗水如何也浇不灭要强好胜的火焰。酒神心中呐喊连连:“三年之约不赴,枉为男儿!” 残阳如血,落日恢弘。巨兽的嗷叫荡在山谷。酒神单手擒住那兽的脖颈,将千斤重的巨兽擎在空中,那兽嘶嗷不已,四肢用力挣扎,只是不管它如何,竟不得挣脱半分!酒神面无表情,忽然眼中红光一闪,手中金芒大盛,“嘭――”的一声,巨兽被弹开数十丈远。巨兽昔日雄壮的身体在颤抖,血口喘着粗气,却又那样无力。一双狞目盯着远处的酒神,流露的尽是恐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酒神,依然面无表情,轻轻抬起右手,一团金光射出,爆炸声响!待烟消尘散之后,巨兽已经肢体散碎,血滩一地,残不忍睹。酒身转身缓缓离去,嘴角,仿佛挂着一丝笑。 树荫影影,流水哗哗。瀑布之下,盘坐一人。任凭急流的冲击,身子丝毫不动。忽然,那人双眼猛瞪,嗷喝一声,瀑布竟然登时倒流!水势上下对冲,隆声更烈!“啪――”的一声巨响,水浪渐起两丈,水花打在树上,惊起鸟鸣纷飞。待雾散水平之后,那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古道蜿蜒,茶棚朴素。落雨纷纷而下,砸在土上,却又瞬间被土所噬。棚下,一桌、一椅、一人、一碗茶。酒神此时已经胡茬满颔,头散乱。一根粗绳系在辫尾,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口茶,深呼吸。酒神望着天上的阴云感慨,一转眼,两载光阴已过。 “老板,来碗茶。”这一声,沙哑有力,居然如此熟悉! 酒神回头一望,那枯瘦的身材,那背上的竹棍,那遮面的斗笠,正是两年前的那位老! 老把头向酒神这边微微转动,随即又转了回去。“哎――”叹息声虽然不大,在这落雨的黄昏,竟是如此清晰。酒神心中反复,千般思绪涌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片刻后,他回过头来,只是饮茶。茶,丝丝的凉,如雨,流进心里。 老扔下一枚铜币,压低了斗笠,在雨中渐渐的消失。这次,酒神没有再看过去。 “喀――哗拉拉拉――”一座山头已被铲平,落石纷纷。山下兽影忽动,跑慢的,当时被碾的粉身碎骨。而山头上的,更连逃的机会也没有。手刀一挥,金茫巨如天刃!“喀――轰――”山分两半! 空中,疯狂的身影。 千年一间,梦中一瞬。三载光阴转眼已过。 溪边的倒影中,一张脸渐渐的净皙,酒神刮去胡子,梳理头,还是那根粗绳,扎在脑后,长及腰。站起身,那身影一分伟岸,几分阴霾。 还是那熟悉的地点,那熟悉的草地,那熟悉的树阴,只是地上战斗的痕迹已经全然不见。太阳初露,酒神盘坐草中。 鸟一直在鸣,风不时的吹,带动草儿沙沙。落日的余辉洒下,这般绚丽。酒神睁开眼睛,焦急万分。为何那位老,却迟迟不来。 第二日,一切如故,这山,这树,这花,这草,包括酒神,都不曾动过。唯一不同的是,酒神的心中起了波澜。他思索,老到底何时会来。他不解,老为何不来。渐渐的,却不知为何,心中倒多了几分平静。 又是一日,三日清晨。酒神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一朵小花,林中水气较重,又置清晨,花瓣上挂着露珠。 风,扶过。花瓣微动,露珠轻摇。 风,又一次扶过,露珠萦绕花瓣流转,小小的动作,这般动人。 风,再一次扶过,露珠滑向花瓣的边缘,悄声而落。 这一落,仿佛万丈深渊!酒神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 昂,呼吸! 酒神不解,为何一颗露珠,也能如此大的波动自己的心弦。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草叶纷纷而落。酒神纵身一跃,跃至一棵大树的粗枝上,远眺。初升的红日通红如火,“唧唧喳喳”的声音从身旁穿来,酒神转头一瞧,旁边的树枝上一个鸟窝里四只雏鸟在嗷嗷待哺,少时,一只成鸟飞来,撕开飞虫,塞进雏鸟嘴里。酒神身子忽然颤抖,是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吗? 酒神跳下树去,心中默问:“三年来,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此时,背后有身影闪动,酒神大惊,急忙闪退回身。 素衣草鞋,身背竹棍,斗笠遮面。此人,正是那位老。 酒神不敢怠慢,在离老三丈的地方盯着此人。虽身未动,已是暗暗运力。 老身子似有不适,轻声咳嗽,又道:“咳,咳。来迟三日,你先请吧。”只是言尽后,却不曾将身后竹棍入手。酒神见了心中不悦,却也不敢托大造次,只道: “晚辈向来不使兵器,只仗双手蛮力。前辈可将竹杖入手不妨,也让晚辈输的心服口服!” “哈,哈沉声大笑。酒神皱眉,不解其意,只觉老小觑自己。忽老又开口叹道: “可笑!可叹!可悲啊!” 酒神更是疑惑,起声问道:“晚辈不明其意,还请前辈指教?” 老道:“竹棍一根,并非法宝。老朽年岁已迈,平日只仗它行路打枣。奈何天下人皆以为它是伤人兵刃,岂不可笑,可叹,可悲?尔等勿有疑虑,只管出招便可。” 酒神闻听,心中惭愧,暗暗感慨。但此时也并不容考虑许多,遂运起内劲,口中道:“得罪了!” 酒神气劲刚猛,大喝一声,无名风云平地涌起,周身金芒渐盛。“呼――”手中金芒一闪,一个光球奔老嘶啸而去!其速之快,势如迅雷!老虽已年迈,却异常敏捷,脚下一垫,纵入空中。酒神不知其底细,刚才一招乃是虚晃,老刚入空中,酒身已闪至其身后!酒神心喜,以为中计,起掌便斩。哪知螳螂捕蝉,黄鹊在后,一掌劈空,心知事坏,暗叫不好。老身影在后浮现,酒神忙闪躲,朝前下御空急走。老紧随其来,分寸不让。酒神翻身突袭,断喝一声:“龙回!”掌中光芒瞬间大盛,掌芒如昧焰,势若龙狂嗷,直击老。老正当向前,也不闪躲,亦起掌来迎。二掌当空相接,瞬间光芒大绽,目不可视。隆声过后,又听“轰”的一声,酒神直堕于地,身虽不倒,脚已陷地,周遍硬是被砸出三尺大坑来!回视老,仍立空中,此时正收掌平息,深呼气一口,倒也并不轻松。酒神啧叹老竟还有如此气力,却丝毫无惧,反而勇从心生。脚下用力,复纵入空中,奔老直面来袭。老见状,右手运力,二指一挥,一光弹直奔酒神打来。酒神哪里肯让?紧药牙关,左臂用力一挥,“嘭”的一声,将光弹拨入空中。其间速不曾减,冲老起拳便打。老忽得后闪,转眼间,已御空倒行三丈。酒神刚欲追,只见老双臂画圆,停于胸际,风鼓素衣,胡须飘动。忽得两手之间光芒大盛,一股巨大的能量波自光芒中起,迅速膨大,竟有丈余!如排山倒海之势向酒神扑涌而来!酒神见此状,不敢强接,欲急走避其锋芒。转身欲去之时,忽又望见身后树枝上那一窝雏鸟。 身体,停住了。 在那转瞬之间,心中想起的是什么? 死又何妨?以谢罪耳! “哗啦!”“劈啪!”叶落枝折。酒神已奋力将那一窝里雏鸟护在胸前。此时,雏鸟唧喳,酒神微笑。 忽然间,酒神回过神来。此招势大却并无力。此时也就折了几根树枝,空落了些许树叶,自身并无重创。心疑回,只见老徐徐落地,扶衣整笠,转身离去。酒神刚欲追问,只听老道: “不必了,仁,已是无敌。” 第二篇 月儿 一日傍晚,天城门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年约十四五岁的月儿与父亲天城门主天擎海正在用餐。天擎海身材健硕,方脸浓眉,此时正面带慈爱,给月儿夹菜。哪知月儿“啪”的摔下筷子,小嘴一撅,气哼哼的望着父亲。天擎海不知其意,但也并未生气,问道:“怎么了?” 月儿嗔道:“怎么了?你明明知道我最不爱吃这个,还往我碗里放!” 天擎海表情舒缓了些,道:“哦,你此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用些不同的菜多有益处。” 月儿却不依:“我不吃!我就是不吃!你从来都不关心我,都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哼!” 天擎海轻叹,只得依道:“好,好,好,这个不吃就不吃,喜欢吃什么只管自己来,快吃饭吧。” 月儿把头扭向一边,也不作声。天擎海见了面有不悦,道:“女儿!怎么了?还不快些吃饭。” 月儿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天擎海声中有怒,斥责道: “你这丫头总是不听话!又耍什么性子?赶紧吃饭!” 月儿嚷道:“不吃!就是不吃!你就会凶我!哼!!”说罢,起身愤愤而去。 天擎海独自摇头。周围的下人却也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看来这样的情景也时常生。 月儿出了饭堂,在走廊里无聊的走着。路过的人皆恭敬的问候:“大小姐。”月儿有的微微点头,有的索性如同没看见一般。少时,月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噗――”的躺在床上,颈上的掉坠滑出,月儿摸到手中,看着掉坠,心中依然愤愤,还在埋怨方才父亲凶她,心中默默道:“什么都管我,真烦,你们都消失才好呢,我爱干嘛干嘛!”。 这个掉坠型似月牙,银白色的金属上镶着颗颗水晶,工艺精细,一看便知十分名贵。月儿满月那天,此坠便挂在了她颈上。月儿静静的看着掉坠,有些困倦。渐渐模糊了视线,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月儿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来,现自己躺在被窝里,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人帮自己盖的吧。侧身下床,缓步前去开门,“吱呀――”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月儿大声唤:“红姐――小莺――”。她唤的这二人正是平日服侍她的下人,只是今日,月儿的声音回荡在天城门内,却无人回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月儿见半天无人应她,又唤了一次,只是依然无半点回音。她心中不悦,嘀咕着今天莫非这二人都告假回乡了?月儿无奈自己梳洗了一下,急匆匆的找父亲说理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分外清晰。月儿忽然现,为何若大的天城门内,今日却不见一人!不觉的放慢了脚步,四下张望。方才满腹的怨气此时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慌张。月儿边走边唤着天城门中各人的名字:“何叔叔?小羽?凤儿?田妈?。。。。。。”只是,一直都不曾有人应她。一夜之间,天城门中的人竟然全都消失一空! 前方,就是天擎海常在的地方,擎天阁。月儿抱着一丝希望,叫了声:“爹――”,即而缓缓的推开了门。“吱呀――”,门开了。空无一人!月儿真的慌了,人呢?人都去哪了?她慌张的奔跑着,一间间的把所有的门都推开,一位位的呼唤着平日里她熟悉的名字。 许久,月儿孤身站在天城门的广场上,看着一间间敞开门的空屋,惊慌不知所措。脚步轻轻的后退,泪无声的滑落。 月儿坐在台阶上,越想越怕,越哭越伤心。此时,一个轻盈的脚步渐渐走进了她。来人是一位貌美的女子,皮肤白皙,面容娇好,大约二十岁的样子,一袭黄衣幽雅中透着几份贵。和月儿一样的是,腰间配着鸳鸯双刃。月儿哭的泣不成声,待此女子来到身边才觉察到,她心想莫非是有人回来了?猛然抬头,一张温和笑脸迎着她。只觉得几份熟悉,却并不认识,心中有些失落。 女子坐在了她身边,柔和的问道:“你为什么哭呢?” 月儿呜咽着道:家都不见了。” 女子柔声劝道:“不要紧的,大家一定是有事都出去了。” 月儿只是默默哭泣,伤心依旧。 女子轻轻拍了拍月儿的肩,道:“好了,不哭了。我陪你聊聊天,等大家回来好不好?” 月儿轻轻点头,却依然止不住泪水涌落。 女子温和的道:“不哭了,让我们来想想小时候快乐的事。你的童年,也一定很幸福吧?” 月儿的思绪回到过去,一次过年的灯会,月儿的母亲将她抱在怀里,父亲就在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月儿的小手拿着冰糖葫芦,指着灯笼,要这个要那个。父亲把她抱在肩上,让她自己摘下灯笼。街上是这样的热闹,月儿是这般的幸福。 此时的月儿依然泪眼朦胧,只是嘴角洋溢出一丝幸福的笑。女子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奈何月儿想起了早逝的母亲,不禁更加伤心。 女子抚了下自己的左臂,又道:“小姑娘,你左臂上这道浅浅的疤是怎么回事?” 月儿摸摸了已经愈合的快要消失的疤痕,道:“上次我自己迷了路,被野兽袭击,是爹爹救了我。”说着,当时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月儿生性顽皮,一日她自己偷偷的跑出去玩,未料却在丛林中迷了方向,越走越深。天城门地处南疆,与蛮荒相连,深山之后是个无人知晓的世界,时有不知名的凶猛异兽出现,而月儿偏偏还撞上,幸好月儿的父亲及时找到她才保住了性命。天擎海护着女儿与那兽缠斗,几个回合就占了上风,怎料那兽一声嘶吼,唤来了援兵。天擎海奋尽全力,伤痕累累,才将其全部斩杀。月儿的伤痕,也是那时留下的。月儿此时才感到,在父亲的身边,竟是如此的倍感安全。 女子又道:“还有些什么事是让你欣慰的呢?”月儿止住了哭泣,深深呼吸。 年前一次天城门内部的各堂比武,年少的月儿层层过关,杀入决赛。而决赛的对手长她十岁,是天城副门何仁宗的长子,何羽。此人剑术修为奇高,更有人传实力已在其父之上。擂台上,何羽微笑抱剑,道:“月儿师妹好功夫,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几位师兄弟都未能胜你。。。。。”话未完,月儿抢声道:“何师兄,莫不是怕月儿了?”何羽呵呵一笑,台下也一片哄声。“咣――”的一声锣响,决赛开始。何羽并未以剑相向,剑仍在鞘里,他道:“月儿师妹,请吧。”月儿见了实有不悦,分明小觑自己。轻哼了一声,月儿脚似流星向何羽直冲过去。鸳鸯刃架起,白光乍现。“嗖――”的一声,月儿消失在何羽面前!何羽依然面带微笑,剑鞘背后一架,“铛!”的一声,挡住鸳鸯刃的攻击。何羽道了声:“师妹好身法。”月儿也不理会,跃入空手,念道:“鸳鸯诀!”瞬间,两手中双刃再次泛起白光,破空之响犹如鹳鸣。双刃旋转着向何羽飞削而来。何羽身影一闪,双刃交叉而过,未伤其半份,月儿迅速接住双刃,向何羽重重挥下。何羽未想月儿如此之快,连忙架剑抵挡。“咯咯”的压迫声不时传来,何羽明显有些托大,只有单手架住剑鞘,此时月儿不断的加力,让何羽的右臂微微颤抖,他不禁心惊,一个女孩子,又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如此力气?月儿娇喝一声:“何师兄!出剑吧!”即而一刃转了方向,顺势向何羽的胸部刺去。何羽手中用力一推,连忙退让数步。未料另一刃已经飞转而来,直奔何羽面部。“铛――”的一声,鸳鸯刃弹回月儿手中,羽花剑出鞘。月儿微微一笑,何羽却显得有些尴尬。不等他多想,月儿如雨的攻击接上。何羽持剑抵挡,“叮当”的撞击声频频作响。台下人看的入神,纷纷称赞月儿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何羽注意了下父亲的方向,见其面容严肃,似有不悦。何羽心中一动,翻入空中,右手把剑握在胸前,左手曲二指,只道一声:“羽花纷芒!”羽花剑登时光芒大作,芒中似有羽花纷飞!月儿知道此招的厉害,却也毫不示弱。双刃一擎,朗道:“鸯海如潮!” “轰――”两股气力在空中激撞!卷起狂风呼啸。“哗――”台下一阵喧哗。 眼看两股气力在空中僵持的不相上下,但是月儿似乎有些吃力。再看何羽,面色峻然,呼吸平稳,只听他轻喝一声,局势立刻起了变化。羽花的白芒渐渐将鸳鸯双刃的青朱双色盖了下去。 “啊――”月儿终于抵挡不住,被弹出了场外。何羽缓缓落地,收起羽花剑,抱剑道:“师妹好功夫,承让了!”月儿俯在地上,也不看他,眼中的泪已在打转。 众人急忙扶起了月儿,月儿低着头,也不作声,只忍着泪,生怕它落了下来。此时天擎海和何仁宗和走了过来。天擎海欣喜的看着女儿,道:“月儿,别灰心,这次你表现的很好。你师兄长你十岁呢,只要你坚持努力,十年之后,必有作为!”此时众人也都纷纷劝说,月儿原本是因为输了,心有不甘,此时众人的话语皆是鼓励。她并没有因为输了阵而受到父亲的责备和大家的冷落。相反的,大家却更加的欣赏和鼓励她。心中的波动,泪决堤而落,竟是哭出了声来。何羽见月儿落泪,不由慌张,急忙拨开人群上前关切的问道:“师妹,是否刚才我出手重了?摔疼了没有?我。。。。。。”。月儿抹了把泪,微笑着道:“没有,月儿不会这么娇气的。师兄,你真的很厉害。。。” 想到这里,月儿心中温暖,心中的孤独之意渐渐退去。 月儿抬起头,望着女子柔和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女子又道:“父亲,对你很严格吗?” 月儿点了点头,母亲早逝,月儿是天擎海的独女。天擎海对这个女儿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月儿不足十岁,便开始练习身法。渐渐的,月儿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一日,天擎海带着不足十岁的女儿在天城门的后山练习身法。树林中,二人的身影穿梭在树梢上,枝干间,月儿年幼却也气盛,紧紧的追在父亲后面。一个不留神,月儿脚下一滑,跌下树去。树不高,却也跌的不轻。月儿抱着摔破的膝盖,眼中噤着泪。天擎海走了过来,月儿抬起头,张开双臂,本能的唤出声来:“爹爹。。。”,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多么希望父亲能抱自己起来。天擎海温和的目光中依然带着一丝严格,道:“要想变强,就只能学会自己站起来。”月儿听了,泪登时涌了出来。她扶着膝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只是腿一动,就牵动膝盖上的伤,也许是摔重了,腿也使不上力气。天擎海看在眼中,疼在心上,眼看着女儿挣扎着起身,幼小的身躯还在颤抖,心中不忍,毕竟,她还不满十岁啊。终于,他一把抱起了女儿,抚慰道:“乖女儿,尽力就好。。。”月儿趴在父亲的肩上,感觉那样温暖。她搂着父亲的脖子,眼中洋溢着幸福,却还噤着泪水,她不停的叫:“爹爹――爹爹――爹爹――!!”呼声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幸福。 云缓缓的浮动,月儿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忽然,远处有天擎海的唤声传来:“月儿――”。闻此声,月儿喜出望外,忙站起身来。今时今日,她终于感觉到,父亲对她是如此的重要,她多想现在就飞奔到父亲的身旁。月儿望向身旁的女子,女子微笑着道:“去迎接你的父亲去吧。”月儿重重点头,“嗯”了声,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女子注视着月儿奔去的方向,风拂过,微微掠起了她的衣领,月牙型的掉坠,挂在胸前。 第三篇 逍遥 余杭县码头旁的树下,一个瘦小的男孩愤怒而委屈的眼光中噤着泪水。这便是年幼的李逍遥。旁边的一群孩子不停的讥讽着他,一个孩子道:“你爹娘都是小偷,我们不跟你玩!” “胡说!我爹娘不是小偷!你胡说!”年幼的逍遥反驳着。 此时左边的一个孩子道:“就是!我爹娘说了,你爹娘偷了东西以后都不敢回来了!” “就是!我们都没见过你爹娘,你见过吗?”旁边的孩子也跟着附和。 逍遥心中辗转,想说却又难出口。心中对父母的猜忌更使得他无言以对,那份伴随了逍遥已久的心中阴影,再次腾腾而起。到底为什么?父母会是小偷。。。。。。 ※※※ 回忆渐渐模糊,年约十四岁逍遥在一阵婴孩的哭闹中醒来。他现自己就躺在自家客栈的后面。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向望窗子里望去。 屋内两男两女,李大婶和大夫都是逍遥再熟悉不过的了,另外一男一女只觉得似曾相识但却不曾认识。女子满面忧虑,怀中的婴孩还在啼哭。她哀声道:“大夫,我孩子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命苦。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大夫缕了缕胡须,道:“这种病实不多见,好在我师傅曾经也遇到过,所以我知道何等药能医的好,药虽然配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多为常见药材。只是。。。” “只是什么?”李大婶和男子同时问道。 大夫道:“只是需要熊胆来做药引,而我地方小铺没有这种名贵药材,如果要坐水生的船去大城镇买,来回少则五日,多则七日,那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大婶忙道:“熊胆?前几日路过后山,确曾见过一头熊。我还有些拳脚功夫,我去把胆取来!” 旁边的男子忙阻拦道:“不劳嫂嫂费心,您把大概的地方告诉我便可。” “我也去吧。”女子道。男子摆摆手道:“你在家看着孩子吧,区区一头熊还难不住我。” 李大婶道:“那头熊似比普通的要大,模样十分凶猛,你可要小心才是。” 男子点头,道:“既如此,事不疑迟!嫂嫂,那熊大概在何处,我这便去把胆取来。” 听到这里,逍遥已经明白,屋内的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母亲怀中的正是自己!惊讶之余,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此时要独自去杀熊取胆,不免担忧,犹豫片刻,转身跑向后山。 山脚下,逍遥正站在入口。前方快步走来的人高大伟岸,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腰间一把粗糙的短刀。男子走上前来,见逍遥也不避让,看这少年到跟自己长的几份相似,不由喜欢,起声问道:“小兄弟,可有事?” 逍遥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还是决心道:“我…让我和你一起去。” 男子很是诧异,楞了一下,又道:“你可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逍遥点了点头。 男子疑惑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他忽如大梦初醒一般,微笑着解下长剑递给逍遥,道:“拿着。” 逍遥慢慢接过长剑,轻声问道:“那你呢?” 男子摸出短刀,笑着道:“不是还有这个么,呵呵。没问题的,走吧。” 已是黄昏,落日余辉。山路上,两人的身影。 入了山林,日已西落,闻不见鸟鸣,唯有虫声。逍遥跟着男子,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来到李大婶所说的地点。男子轻声对逍遥道:“大概就在这附近了,自己当心。” 逍遥“嗯”了声,不再说话,二人仔细的搜寻着。 “来了!”随着男子的提醒,一声巨兽的嗷吼震澈山林!“嗷――”!天色太黑,又在林中,逍遥向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高的空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烁着怒光在不停的晃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面对如此凶狠的**,逍遥握紧手中长剑。只是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男低声道:“此熊躯体硕大,嗷声厉耳,绝非一般。今日了结了它,也免日后伤了路人。但也只怕不好对付,你自己要千万小心才是。” 逍遥还未说话,男子已是断喝一声,飞身冲了上去!“哈!”短刀借着月光闪烁,一道流光在巨熊的左脸上划过!“嗷――”受伤的巨熊慌乱的退了几步。巨胸低声嘶吼着,眼中烁出的不是恐惧,而是怒火!忽然,它咆哮着向男子猛扑而去!巨大的身躯却异常迅速,刀伤似乎对这个庞然大物构不成任何威胁。巨熊舞起硕大的熊掌接连向男子拍去,“呼啦――噼啪――喀嚓――”巨掌挥过,周围的树枝粉碎。男子动作敏捷,连连闪身躲过,伺机反击,与巨熊缠斗着。逍遥在一旁看的揪心,见到父亲如此勇猛,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畏,同时又担心父亲的安危,想上去帮忙却不知如何下手。“啪――”的一声,男子被厚重的熊掌击中,顿时感觉被击中的胸肩部犹如火烧,巨大的冲力硬是把他推出一丈多远!巨熊也不停顿,张着血盆大口向男子扑去!逍遥见状大惊,未加思索,本能的挺身而上!手中紧握的剑向巨熊用力的挥去!又是一道流光划过。 “唰――”,剑端在巨熊的胸肩上划过,血花飞渐。巨熊痛苦的嘶嗷一声,向后退去。逍遥定了下神,挡在巨熊与男子之间,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男子站了起来,左臂在刚才被抓伤,倒也并不严重,他看了看左臂,道:“不碍事,不太好应付,小心点便是。” 巨熊低声吼着,在不远的地方来回打转,两处刀伤还在流血,疼痛让它心有忌惮,不敢再贸然向前,此刻它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却也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逍遥和男子站到一起,一边注意着巨熊的动作,一边商量着该如何进攻。巨熊徘徊的步子开始变慢,最后停了下来,二人不敢怠慢,举剑向前,不知这兽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多半会直接冲过来。如此的话应该如何应付?二人心中盘算一念间,伴随着一痛苦的吼声,巨熊居然瘫倒在了地上,且出阵阵的呻吟。二人面面相觑,为眼前的一切感到不解。 逍遥看着面前的巨熊躺在地上颤抖,那张大口不再是伤人的利器,此时正粗重的呼着气。方才凶猛的气势全然无踪。逍遥心想“如此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把心一横,举剑刺去! “噗――”鲜血沿着剑刃缓缓滴下。逍遥惊呆了表情,看着眼前紧握剑刃的这只手。男子的左手还紧紧抓在剑上,血,已涌出掌心,沿着剑刃缓缓滴落。逍遥紧张而不解的喃道:“这。。。。。” 男子轻轻的放开了手,郑重的道:“我们不能杀它了。” “为什么?那孩子怎么办?”逍遥急声问道。 男子微笑了,他道:“它就要做妈妈了,你看。” 逍遥转头看去,这原来是一头雌熊,方才正是分娩前的疼痛让它倒下。一会儿,两个新生命诞生了。大熊咬断了脐带,正在舔着自己的宝宝,如此的温和。 逍遥回过头来望向微笑的男子,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爱,一时无语。男子看向他,道: “如果我们现在杀了它,两个小熊都会死。我不能用他们的命来换取我孩子的命。或许我们来此,本就是错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年逍遥欲言又止。 夜风些许的凉,带着温柔的亲情与愁绪。 ※※※ 小镇如以往的宁静,天上那抹弯月撒下胶结的光。路上,二人归来的身影。灯都已熄灭,唯有李家客栈的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在摇曳,仿佛脆弱的生命。。。 “吱呀――”门开了,李大婶忙出去迎接。见进屋的是二人,先是滞了一下,又忙问:“如何?”男子并未说话,摇了摇头便向内屋走去。李大婶心中忐忑,不知为何无功而返,还带了个少年回来,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逍遥的目光正好于她对视。借着微弱的烛光,逍遥望着熟悉的双眼,传来的却是疑惑,他低声唤了声:婶。。。。。。”。李大婶虽心有疑问,此时也不便多言。点了点头,道:“嗯,进来吧。” 男子坐在床边,看着孩子问道:“孩子怎样了?”。他没有抬头看妻子的目光,或许是心有愧疚吧。 女子轻轻的道:“还好,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这么拖下去,只怕。。。。。。” 男子终究还是慢慢抬起了头,二人的目光相接。无声的眼神流露,却胜千言。片刻之后,女子微笑了,那温柔的容颜流进了少年逍遥的心里,逍遥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男子微笑着道:“还是娘子最理解我啊。。。。。。”李大婶在一旁看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还是禁不住道:“如今可怎么办呢?” 屋内,死一般沉静。 “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思绪。李大婶出去看门,来人正是镇上的大夫。进了里屋,大夫问道:“如何?熊胆取来了吗?”。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夫叹息一声,道:本想如果能取来,我就连夜把药研磨配完,令郎的病不可再拖拉。” 逍遥此时有些恍惚,心中想,如果这时的我死了,那现在的我是谁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莫非,这一直就是一场梦?大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夫道: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九王爷的货船应该会从此经过。据我所知,肯定会有名贵药材。京城里半数的药铺都在九王爷名下,各地也有。不如我们拦船,前去求些来,一个熊胆,大不了多花些银子。” 听了此话,众人顿时又有了希望。李大婶道:“我看行!就按大夫说的办吧,我这就找水生去借船。”说罢,李大婶抽身离开了屋子。男子站起身来,向大夫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我代犬子给您老磕头了!”话未完就要跪。大夫一把拦了下来,急声道:“你这是做甚啊?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你我乡里乡亲,往日不也诸多来往相助,如今我也没帮上忙。如果银两不够,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一会给你带上,令郎吉人自有天象,放宽心吧。”男子默默点头,让大夫坐下。 逍遥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滋味万千。终于,他从为感受过的父爱,在此刻化做暖流,淌遍了全身。“这位小哥好相貌啊!”大夫的话语打断了逍遥的思绪。 大夫又仔细端看了一番,点头继续道:“嗯,并非大富之命,但定为人中之龙!” 男子问道:“您老也懂看相?”。大夫笑了笑,道: “我祖上会看相,家中还有不少相书,我闲来便会看看,日子久了,也就懂了些,见笑了。” 男子道:“那请您也为小犬看一看吧,看看这孩子能不能熬过此劫。” “唔夫站起身来,站到床边。看了片刻,眉头紧锁,一脸疑惑。李夫妇二人见了大夫的表情不禁担心起来,李夫人怯怯问道:“大夫,可是这孩子。。。。。。” 大夫一抬手,道:“不!大贵之相!只是。。。。。。” “只是什么?”男子问道。 大夫转身又看了看逍遥,逍遥本能的把头低了低。大夫道: “令郎还小,面相还未完全长成,但不管怎么看,都于这位小哥的极其相似。。。。。。” 李夫妇二人听了,相视一笑。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大婶很快进了屋。她道:“船借好了,就在码头,水生说我们自己用就可以了,事不宜迟,早些去吧,我去取些银两,好了就走吧。”说罢又转身出去了。 大夫道:“我也一同前去吧。”男子道:“不敢有劳,我去便可。您老在此稍侯片刻就好。” 大夫点了点头,此时女子道:“我也去。”男子转身看向她,女子又道:“女子说不定好说话,不必劝了,为了我儿,我肯定要去。”男子微笑点头。 “我儿”。这就是娘亲对自己的称呼吗?好熟悉,又那样陌生。这两个字,此时铭刻在逍遥心里,再也抹擦不去。 李大娘拎着一个小袋进了屋,大概也是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她问向大夫:“这些够了吧?” 大夫看了看,道:“其实不需这么多的,只是怕那些官兵不好通融,所以多带些也好。” 男子接过钱袋,道:“嫂嫂,麻烦您在家照顾孩子,我们去去就回。” 李大婶一楞,道:吧,一切小心。” 男子微笑着对少年逍遥道:“我们走吧。”逍遥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码头,小船就栓在墩子上,三人上了船。男子解开了绳,划起船桨,向河中荡去。 河上宁静,唯有“哗哗”的桨声清澈。月光撒在船桨荡起的涟漪上,分外美丽。不一会,河道远处显出了点点亮光,三人把船停在河道中央,对面的船队渐渐临近。忽然对面的船上有人喊: “前面是什么人?!快点让开!这是九王爷的货船!你们不要命了吗!” 待对面的船渐渐来到跟前,男子大声道:“大人,事关人命,草民有一事相求!” 商船头上的官兵道:“人命报官去啊!这是商船,不受理官司!快点让开!!” 男子继续道:“请大人听我细言。犬子身染重疾,需要熊胆做药引,去大镇上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等特来求药,银两也备好了,希望大人能通融,救我儿一命。” “不行!不行!我做不了主,私动货物回去我没法交代,你另想办法吧,还不快些让开!”船头上的人摆着手,大声吼道。 女子哀求道:“这位大人,谁人没有妻小,求您通融一次,做做善事吧。我们已经备好了足够的银两,您回去把货款交上去不也可以吗?求求您了。”说着打开了布袋。 袋子里的银子借着月光分外亮堂,晃眼的很。船头上的人一见这么多银子,顿时眼珠打转,心中盘算。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个官摸样的人出了船仓,道:“什么事耽搁这么久?” 那人立刻恭敬回道:“大人,他们家人有病,来求药的。您看。。。。。。” “求什么药?!货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已经误了时辰了,要不也不需要夜间赶路!赶紧开船!他们不让开就撞死他们好了!!快点!!”一顿暴训之后,那人也不敢再见钱眼开了,立刻嚷嚷道: “快让开!不让开撞死你们我不负责啊!!快点!!”然后对船后喊了声:“开船!!!” 眼看求药无望,女子已是泪留满面,她跪下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们,救我儿一命吧。。。。。。”。声声的哀求换不来半点怜悯,眼看对面的大船到了跟前。男子无奈的荡起了桨,向一旁避开。逍遥看着跪在船上泣不成声的母亲,心如刀割。 码头上,女子伤心的道:“怎么办?我可怜的儿啊。。。。。。”男子深深呼吸,没有作声。女子暗下决心,决然道:“这是救我儿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把药取来!就算是。。。。。。”男子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刚才数了,一共九艘船,我们分头去找,找到了,放些银两在上面,也就不算偷了!”“好!”女子和逍遥一口同声。 三人分了银两,下水向船队游了过去。渐渐接近了船队,三人相互点头,各自找了条船悄悄的爬了上去。逍遥避开守卫的视线,潜进了货仓,眼前除了布匹就是绸缎,细看一遍,确无药材。于是又悄悄的下了水。逍遥在水中看了看,又摸上了一条船,小心的进了货舱,却见对面一人!先是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母亲也上了这条船。女子闻人进来也先是一惊,见是逍遥进来才安了心。她笑了笑,又指了指手中的纸包,逍遥微笑点头。女子从腰间摸出了银两,放在了货物上面。然后伸手示意逍遥赶紧离开。 也许是急切,也许是期待,在二人离开的时候,逍遥不小心踩在一块裂开的甲板上。 “咔吧――”一声!在这夜里竟如此的响亮刺耳!心惊! “谁?!谁在那?!”一个守卫闻声跑来,见了二人,那人立刻大声呼喊:“有人偷货!!快来人啊!!!”登时间,几十盏油灯亮起,不知道从哪一下出来如此之多的人。女子望水中寻,见男子正在船下,立刻将手中的药包扔了下去。男子接住药包,有些迟疑,女子斥了一声:“快走啊!”。 然后一把拉住逍遥向甲板的另一头人少的地方跑去。身后的喝阻声喊连连,“站住!”“别跑!!” 此时有人喊了一声:“给我放箭!!”霎时间,矢如雨下,飞射而来。女子闻听,当即脚下一拨,一根竹竿入了右手,左手一把将逍遥退下水,道了句:“快走!!”。手中竹竿飞转,一道圆形屏障撑起,将飞来的箭失尽数挡下,随即她丢下竹竿,纵身跃入水中。水波渐渐的平静,唯有船上的人还在呐喊,三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岸边的树林中,三人聚在了一起。逍遥惭愧的道:“都是我不小心,才……”。 女子微笑着道:“小兄弟别放在心上,这一路幸有你的帮忙。” 男子深吸了口气,不舍的道:“是啊,但是我们就要分别了。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药送回去,我们都要出去避一避。你也是,小兄弟。” 逍遥心中愧疚,低声道:“都是我不小心,才害的二位有家不能回,我……” 男子笑了,他道:“哪里的话,我还没谢谢你在后山帮我挡下那熊呢。我也早就想出去闯闯了。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事。那九王爷嚣张跋扈,谋财害命也是出了名的,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他!呵呵。” 女子道:“好了,小兄弟,你现在就走吧。我们送药回去就也走了。希望,我们可以再见到。” 此时逍遥心中辗转,鼻子酸,相距,终究还是如此短暂。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该满足了…… 二人转身离去,突然男子回身问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逍遥定了定神,道:“哦,我叫……逍遥。” 男子思索了下,微笑着道:“好名字,我知道了。再见了,逍遥……”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逍遥眼前模糊了。 山模糊了,水模糊了,人模糊了…… 空间也渐渐的扭曲模糊了。 第四篇 云云 黑暗,无尽的黑暗!任那衣衫如何胶结如雪,此时也绽不出一丝光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孤独的感觉奔涌而来!眼前的一幕幕皆是百合谷的冷石墓碑。云云忽然想哭,而就在那个瞬间,意识,却消失了。 ※※※ 落日带着苍凉,伴着孤风下落。就连那片落下树叶,也显得分外无助。白衣清冷,表情默然,纵然那双如潭的双眸,也掩不住无尽的忧伤。云云一个人,萧萧的步伐,向前方的城镇走去。 城墙,青砖黄土,萧萧肃然!云云站在城门前,望着这面不知岁月的壁垒,怔怔出神。细看去,丝丝裂痕处处。被风打磨无棱的砖角,诠释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时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削割着万物,谁,又能胜他么? 迷茫的脚步再次迈起,缓缓淹没在人群中。 云云脑中一片空白,街上的行人店铺对他来说不过是阵阵的喧嚣,她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停下了脚步,缓缓的抬起头。 城门! 不知不觉的,云云已经走到了城镇的另一头。昏暗的天色看不清远处的路,眼前的城门犹如一个巨大的深渊黑洞。明明是在前方,却感觉是在头顶,压的云云透不过气来!那萧瑟柔美的身躯在颤抖,额上已渗出了冷汗,不知名的恐惧和孤独感再一次奔涌着袭上心头! 我,到底要去哪里?!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碰了一下她,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姑娘,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云云从恶梦中惊醒,猛然回,那如秋水的瞳中映着一张英俊的面孔。云云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人,此人约摸二十五、六,面目清朗,皓齿朱唇,面上如女儿家一样白皙,白衣洁净,不沾半点风尘,山河纸扇在手,是一位清秀的英俊小生。此时正望着云云。云云心想“定是不知哪儿的富家公子,准没安什么好心,以往外出游历的时候见的多了。” 男子见云云面色转好,道:“我方才见姑娘面色有恙,是不是染了风寒?去看下大夫比较好。” 云云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不劳公子费心,我没事。”说罢,向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向城中快步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男子的视线中。男子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云云走去的方向。却也看不出,他为何而笑。 ※※※ 客栈中,还是颇为亮堂。云云坐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前,桌上三碟小菜,一碗米饭。云云无聊的拨弄着筷子,显然也没什么胃口。她无意间抬起头,梢从秀美白皙的面庞滑过,举手投足间透出那般的风姿无限,“哗――”的一阵骚动,原来饭厅里很多人都在望着这位宛若天仙的女子,方才憔悴的面容又更加惹人怜爱,引来无数目光。云云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显然对这种情况也已经习惯,众人赶忙都回过头去。却唯有一人丝毫无避让之意,还冲她微笑。云云与他对视,现正是刚才在城门前遇到的那位男子。那份笑容,带着丝丝的温和,无半点歹意,云云心中一乱,下意识的低了下头。此时,男子忽然站起身来。云云心想:“哼!你若是敢过来烦我,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怎料那人招呼了下小二之后,独自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 这座城镇的规模确是不小,单看这客栈就分前厅后院,上下三层。门脸三层,大厅是饭厅,二三层都是包间雅座。此店坐南朝北,若大的后院足有三十余丈长,十余丈宽。院中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灌木竹林,石桌石凳,比当朝一品的官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往后就是客房,石刻栏杆,雕花扶手,也是三层。夜未深,云云睡不着,独自在这院中闲逛。 正直月中,满月挂天。云云举望去,却见此月被三层的客房遮去大半,眉间微皱,忽纵身一跃,踏上屋顶。月在远方,身前却还有一人。月光明媚,眼前这人正是方才那为男子。云云心中不满,转身要去。此人却先开口说了话: “姑娘请留步,此地并非属我所有,如果姑娘不愿共享这皎月,在下告辞便是。” 云云怔了一下,此人一直背对自己,又怎知道上来的是位姑娘? 男子见云云不语,刚欲动身,云云却道:“不必了,我又没要你走。” 男子转回头来,面对云云冷冷的表情,似乎他也并不介意,依然是那柔和的微笑,即而转回头去继续负手而立,凝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时光,在缓缓的流逝,街上的人由多变少,城市的***,也在逐一熄灭。不变的,只有屋顶上的两人。月下的云云,仿佛脱尘的仙子,静静的伫立着,任微风撩起她的秀和裙角。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掠了下男子的衣襟,又卷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静,云云望着天上的月,不由感慨,默默道了句: “万般旧事上心头,忧喜悲欢两无由……” 男子似有触动,片刻之后道来: “东风依旧月犹在,前尘往事已如流。” 男子的话,似乎在劝慰自己,云云望向他,见男子并未回头,独自苦笑了下,道:“公子好文采。” 男子谦道:“让姑娘见笑了。”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只有天上的星还在耳语,只是谁也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喂……”云云轻柔的唤声打破了这良久的寂静。 “嗯?”男子应了声,却依然没有回头。 云云顿了下,还是问道:“当时你并未回头,又怎知道上来的人是我?” “因为……风中有百合花香。”男子缓缓的道。 云云恍然大悟,自己是百合化身,只是并未在意过。此时男子转过头来,微笑着望向她,云云两腮一红,羞涩的低了低头。男子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一分…… 人最美的时刻,莫过于真情流露,而又为之害羞的那一刻。只是在这良辰美景,且面对如此佳人,男子却又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天上的月亮。 云云见他不再看着自己,心中舒缓了下来,理了下情绪,似乎眼前这人也没这么讨厌。云云问道:“你这位富家公子,是如何上这数丈高的屋顶来的呢?” 男子反问道:“那姑娘是如何上来的呢?” “我是自己跳上来的啊” “哦,我不是。” “呵呵,不会是让下人用绳子把你拉上来的吧?”话语中,几分玩笑,几分讥讽。 “呵呵,姑娘真会说笑,我是飞上来的。”男子平稳的道。 云云刚想说他吹牛,却现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地二尺,浮在了空中。他负手而立的姿势丝毫也没有变动过,此时浮在空中也是呼吸平稳,身形自然。月光映在他的白衣上,泛着微微的光芒,宛如仙人一般鹤骨仙风。 云云一时无语。男子缓缓落下,转过身来,依然带着那分微笑,道: “很奇怪么?我想姑娘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是什么富家公子,也无一位家丁可以使唤,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修真之人。穿的乾净只是个人习惯,没规定修真之人就非得要一身风尘吧。” 云云点了点头,露出久违的微笑。 男子又道:“我看姑娘也是修真之人,修真修心,姑娘为何却心事重重呢?” 云云突然有诉说的冲动,却又忍了回去。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并非人类,不知又会如何呢? 男子见云云忧郁,道:“罢了,姑娘如有不便,不说无妨。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云云……叫我云云好了。” 男子打量了一下云云,点头道:“人如其名,出尘不染,丝般柔美,只是怕心也如云一般……” “呵呵,公子连我的心也看的透么?”云云打断了他,“对了,公子怎么称呼呢?” 男子顿了下,拱手道:“在下失言了,请姑娘莫怪,在下姓穆,单名严” “穆严……”云云默念道:“清爽之中不乏威严,气势中还带几分俊秀,呵呵,好名字。” 穆严没有作声,只是带着微笑微微躬了下身,以表谦谢。 二人的目光凝视,男子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短短几秒,云云忽然避开了穆严的目光,道:“夜深了,我去休息了。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告辞了。”说罢,转身纵了下去。月虽皎洁,但也朦胧,云云的表情不曾有人看到,她对面的人或许能窥见几分吧。 ※※※ 次日清晨,伴随着“吱呀轰轰”的声响,城门被缓缓的打开了。城门兵还在打着哈欠,似乎早起也并为让他们养成习惯。朝阳映在白衣上,些许清冷。穆严,缓缓的出了城门。 过了护城河,路从树林中伸向远方,路的尽头淹没在树荫和沙沙的晨风中而不得见。路口,伫立着另一个雪白清冷的身影,云云。穆严的嘴角泛起笑意,走了过去。 未等穆严开口,云云道:“穆公子,早。” 穆严道;“早,姑娘这么早,欲至何处?” 云云摇头:“我也不知道……,穆公子呢?” 穆严看向前方,道:“前方!路不就在脚下么?” 闻此句,云云心中悸动,只是前方又有什么才是我要的呢? 穆严微笑道:“姑娘何不同行?或许会找到你之所需,停在原地,断是不能有所获的。” 云云看向穆严,为什么此人仿佛真的能读懂自己的心思?只是从他那淡淡的笑中,却始终什么都寻不到。不管怎样,他说的不无道理,走下去吧。云云轻轻点了点头。穆严伸手让路:“请。” 二人踏上了似乎没有终点的路途。片刻之后,远方只有隐约的白影在闪动,只是不知道,是身影,还是透过树荫的晨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 起初,二人话语不多,云云沉默少言,穆严却也不主动随便搭讪。一路上,穆严未有任何不妥的举动和言语,并且细心而主动的打理着用餐,住店等事。二人以步行为多,除非日落还寻不到城镇,二人才御空而行。虽然修真之人在野外露宿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二人都未提起此事,但也心照不宣了。走的时间久了,穆严会提议休息片刻,沉默久了,穆严也会找些话题来调节气氛。几日下来,云云在心底已经无预兆的接受了这个人,二人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从仙法到沿途风景,话题也越来越多。比起前日的路途,少了几分寂静,多了几分笑声。只是云云从未提起自己的身事,而穆严也从未询问过。 神州大地上,两个雪白的身影在缓缓前行。山头上,沐浴晨光。夜色中,皎月山风。古道上,风土人情。初夏的雨,绵绵不绝,丝丝的凉,但又温柔婉约。路旁的茶棚简陋,在雨中,却又显得分外洒脱!茶棚下的方桌前,坐着白衣如雪的二人。 云云望着雨中茫茫的远方,道:“是啊,不管我如何,时光一样流转,日出月落,世人纷纷……” 穆严饮了口茶,缓缓道:“天下却因此而精彩,不是么。” “天下如何精彩,纵然也解不了苍生疾苦。”云云默默道。 “如此说来,云云姑娘并未找到你所需的东西了?” 云云轻轻点头,依然望着雨中。 穆严微微笑了笑。 ※※※ 旅途依然在继续,遇到景色优美的地方,二人也会停留几日,夜里就露宿在野外。二人就这样一路游山玩水,逛街品茶,遍尝各地特产美味,闲暇的时候,二人也会相互传授讨论仙法异术。烦恼渐渐的远去,幸福和快乐慢慢充盈着云云的内心。只是,她自己有注意到么? 青山连绵,水声潺潺,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二人边走边感受着天地的灵捷之作。不巧,面前的一面陡峭崖壁挡住了去路。此壁几乎直上直下,高约十丈,常人断不可能攀越的。穆严看了看,刚欲纵身跃上,却被云云拉住。云云道: “爬上去如何?” 穆严怔了一下,即而笑了笑:“好啊。” “来,看谁快!”说罢,云云跃身爬上崖壁,迅速向上攀去。穆严也不示弱,跃身跟上。二人身手敏捷,身形灵巧,速度不相上下。两个白影在巨大的崖壁上快速上升。顶端将至,云云手上用力,想第一个上去,不料左手抓住的石块却突然脱落,反而落了下风。此时穆严已经一个翻身跃了上去,他忙过来蹲下伸手,笑呵呵的道:“来,我拉你上来吧。” 云云一扭头,道:“不要,我运气不好才输的。”只是此时左手并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抓住用力。 穆严道:“是,我是赢在运气上,来吧。”说罢,伸手抓住云云手腕,一把将她拉了上来。 云云毕竟是女儿家,被男子抓住手腕不免面上泛红,转过身去,不高兴道: “说了不让用你帮了,你还帮……” 穆严笑呵呵的道:“好,好,我不对。你在这里先休息下,我去北面打些水来。一会我们还要往东走,你在这等我会儿就好。”说罢,转身向北行去。 云云没有作声,摸摸了手腕,娇美的容颜浮出了害羞的笑。深深呼吸,转身看向方才路过的地方,崖下的景色尽收眼底,如此翠美。风,阵阵拂过,带着清香。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衣衫泛起朦胧的光。 千万年的风霜雪雨,将大地篆刻的如此秀丽,只是,可有人深情的注视过么? 这条蜿蜒的河,不知延伸向何处,河的那头,是否会有人等我? 我只是被世间不平遗弃的孤女,族人皆已故去,可还有人会疼我么? 如同这娇嫩的花儿,羚鹿无意的践踏,谁又会将其扶起?只是这片绿,却不会因此而失去色彩。 但我的世界,却早已成了黑白。 穆严……,为什么还不回来。去,为什么想他回来,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正当她心中反复之时,忽然感到北方远处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剧烈碰撞。而其中一股气,正是穆严的。 云云身子一震,猛然回!心中的悸动!又是为谁? 没有片刻的犹豫,一步踏起!直奔北天而去。 ※※※ 空地上,十几个僧人将穆严团团围住。当中一位年迈的僧人双目微闭,白须垂胸。此时他旁边的中年僧人怒目圆瞪,历声道:“孽障,今天有我师叔在此!看你还往哪逃!” 穆严大口喘着气,左手捂在胸口上,显然在刚才的交手中吃了亏。他道:“哼!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不过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双掌抱拳,食指伸出,口中喝道:“白鹭妙法!” 随此声喝,登时间,无名风云平地涌起。一只白鹭的幻影隐隐在穆严北后浮现。白鹭昂展翅,吸收周围的雾气渐渐丰盈。风声嘶啸中,似有白鹭的狂吟。风鼓衣襟猎猎作响,周围的僧人已被这狂风刮的睁不开眼,纷纷以臂掩面。中年僧人右臂挡在面前,困难的唤了声:“师叔……”。而老僧依然双目微闭,白须长眉迎风舞动,手中转动的佛珠不曾停下,口中依然轻诵佛号,也并未作声应他。 “咭――!”白鹭的啼鸣响撤山谷!云雾涌动,狂风劲舞。卷动的气流中似有看不见的拳头!“嘭!嘭!嘭!”几声,年纪较轻的僧人相继向后飞出,跌在地上。 突然,老僧瞪开了双眼,右手拇指中指轻扣,掌心向前,泛着金光。“阿弥陀佛!孽障,切勿再造杀孽!”佛门真言转瞬即过,金光大盛!金色的巨大手掌如排山倒海之势向穆严打去!穆严还在全力驱动术法,此招来的又是如此突然,已是闪躲不及! “不要――”空中传来少女的惊呼!在空中向后倒飞的穆严顺着声音看向空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汪如潭水的双眸在波动闪烁! 那一刻,仿佛静止。那凝视,仿佛千年! 穆严仿佛笑了,但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感所抵消,一脸痛楚。 他为什么而笑? 是微笑还是苦笑? 也或许,他根本没有笑过。 风消了,云散了。 “哇”,鲜血从穆严口中涌出!被血染红的白衣,分外刺眼。 云云落在他身旁,颤抖的双手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慌乱而恐惧的眼神晃动着,口中喃喃的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穆严吃力的一笑,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云云呆住了。 走?我要去哪里?我们说好要一起游遍天下的,如今你要我去哪里? 走……我自己吗?…… “阿弥陀佛。”老僧的叹息把云云惊醒。云云霍然而起,她委屈,她愤恨!她指着面前的僧人大声厉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出家人不是已慈悲为怀吗?为何如今却在此伤人性命?!” “大胆妖孽!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佛门分内的事!别以为你化为貌美的女子我们就会手软!识相的就乖乖和这孽障一起束手就擒!否则……”中年僧人嚷道。 “阿弥陀佛…”老僧打断了他的话,缓缓的道:“姑娘,你身后人本乃是千年白鹭所化。据老衲所知,他一直以吸取妖精,灵兽的精魄来增添自己的法力。你未遭他毒手乃是幸事。老衲虽知你亦是妖类,但并未感觉你有何厉气,想来不是恶灵。你走吧。” 中年僧人忙道:“师叔,她是妖啊!您不能放她走啊……”…… 云云已经再也听不到什么,难道穆严一直在骗自己? 我刚才的担心,可是为他?! 这不是真的…… 用尽全身力气的转身,仿佛用了一个世纪。 婆娑的双眼,泪已淋淋。紧咬的双唇,有千语,如今却如何说出? “你……为什么不解释?”轻轻的语句,明知顾问吗?还是不忍舍掉那微弱的期望? 穆严依然微笑:“你走吧。” 萧瑟的身体在颤抖,心,就这样碎了吗? 当真,就这样碎了。 怨吗?怨谁呢?穆严?魔族?苍天?还是自己? 佛曰,六根清净。可是,心儿,又如何敌的过孤独? 我自己讨来的泪水,确是都因为我的脆弱?! “师侄!不可!你要做什么?!”忽然老僧大声喝阻道。 “师叔,您是菩萨心肠,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纵虎归山,让我诛了这两个妖孽!”说罢,中年僧人双掌向前,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球开始在掌前迅速膨胀。“喝!去死吧!妖孽!”随着喝声音落,光球在地面上划出清楚的痕迹,径直向二人奔去。 又是一个转身,不知道用去多少光阴。 为何我的身体不作闪躲?大概,心已经死了吧。 为何我要张开双臂?不会是因为还要保护骗了我的人吧? 就这样了吧…… 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云云面前,带着微笑,张开着双臂。 紧紧的相拥! 好温暖,好安心…… “不要――”云云撕心裂肺的呼喊! 朦胧的双眼,看不清楚世界,只知道那亲近的人还在怀中。云云呜咽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你不是……” 穆严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只听得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其实,我从那僧人手中救过一只灵兽,他便耿耿于怀,几次交手,他却敌不过我,才有此故。佛门之下,有他如此蛇蝎心肠的弟子,实在是笑话。我虽是妖类,却也从未枉杀无辜……”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都信……”云云已是泣不成声。 穆严用劲最后力气,道:“云云,你应该活下去,你会有很多朋友,真心真义的……” 穆严再未有半句。 泪,凝结。 如同这痛割破心儿一般,割破这时空。 第五篇 潇雨① 跌入黑暗的那一刻,一女子的身影依稀在眼前浮现,潇雨伸出手,却抓了个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是月儿吗?又好似不是,但她分明也是一席黄衣。这位女子看不清相貌,在那个刹那,带给这黑暗中一丝温暖,而又转瞬即逝。 终究,是想要抓住谁的手?在恍惚之间,意识却不甘愿的消失了。 ※※※ “潇雨哥――” “嗳――” “采到了么?” “采到了――我这就下来――” 潇雨把草药放进药篓,敏捷的从崖上攀下。 “累了吧,擦擦汗。”说罢,小莉取出一块棉帕,拭着潇雨额上的汗。潇雨接过帕子,囫囵的擦了下,乐呵呵的道:“不累,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呵呵。” 小莉接回棉帕,边收起边叹道:“哎――,娘死的早,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咱们小镇就我们一家医馆,也是药铺。乡里乡亲的,经常不收钱,勉强糊口吧。他老人家上了年岁,我一个女儿家,要不是你经常帮着采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潇雨听了脸色一沉,道:“哪里话么?跟我你还客气?把我当外人了……” “不,不,不,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小莉忙解释道。 潇雨脸色转的到快,得意道:“我知道我不是外人,嘿嘿。” 小莉两腮泛红,道:“去,又占便宜。都不知道我爹会不会让你这个穷鬼做他的女……” “女什么?”见小莉顿了下,潇雨故意追问道。 小莉已是羞涩难当,道:“你知道的嘛,还问。” 潇雨到是起了劲,依然不依不饶,嬉笑着道:“我不知道啊,女什么嘛,说啦――” “哎呀,你坏死了。不理你了,天不早了,该回去了。”说罢,嘟着小嘴转身就走。 “不叫女婿,应该叫贤婿啊!”潇雨一脸春光得意,嚷着追了上去。 回声在山谷里渐渐荡开,远去。山谷间看似恢复了平静,只是花草树梢依然随风摆动,似陶醉在这节奏里。 ※※※ 午后的山风吹过,竹林沙沙。 潇雨道:“坐下休息会吧,离天黑还早,不用这么着急。走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 莉应了声,寻了块青石,拂了下上面的尘土落叶,解下药篓搁在一旁,扶裙坐下。 潇雨则直接依在一旁,半躺在了地上。 风,清爽柔和,带着竹子的清香。二人起初没有言语,静静感受着林间的思潮。 “潇雨哥。” “嗯?” “为什么草是绿的呢?” “傻丫头,红的那是花。你看那竹叶,它不也是绿的么?”潇雨还在纳闷小莉为什么会问出如此问题,小莉却又接着问道: “是啊,为什么竹叶也是绿的呢?” 潇雨没了脾气,只得玩笑道:“因为它们相爱了,爱屋及乌,所以竹叶把自己也变绿了。行了吧……” 小莉听了,却是一脸伤感,轻轻抚着竹叶道:“好可怜……” “可怜?”潇雨坐起身来,诧异的望向小莉。 只听小莉语气凄苦,缓缓道来:“如果他们相爱,永远也不会在一起。就算竹叶枯黄死去,它落在草儿上,也听不见草儿的哭泣,风吹过,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潇雨呆坐在地上,嘴巴微张,傻了一般。 小莉继续对着竹叶道:“愿你们早日断了这情丝,脱离这永世的苦楚……” 潇雨站起身来,拉过小莉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小莉抬起头,看着潇雨,容颜上淡淡的伤感转作浅浅的笑,她道: “我没事,突然间莫明的伤感,没事啦――” 潇雨皱了下眉,即而道:“傻丫头,别整天胡思乱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们回去吧。”……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竹林中,只剩下“沙沙”的声音。 是竹叶在倾诉,还是草儿在哭? ※※※ “孽徒!你可知错?!”一位年迈道长的呵斥声回荡在大殿上。 “是,弟子知错。”身着道袍的林潇雨跪在堂中,低声回话。 此处是太清派,正中坐着白白须的道长正是此派的掌门――清阳真人。太清派创立于三百年前,虽不及仙霞派久远,但如今在神州的名望,却已同仙霞齐名。此刻,清阳真人盛怒之下,大殿之上一片肃静。六位长老静坐两旁,一语不,站在两侧的弟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片刻的寂静之后,清阳真人从袖中摸出一本黑皮古书,“啪”的扔在了地上,道: “这书可是属你所有?” 雨看了一眼这黑皮古书,低声应道。 “这书里是什么?”真人接着问道。 潇雨忧郁了下,道:“是……应该是魔族异术……” “哗――”闻此句,堂上的弟子骚动起来。 “胡言乱语!”清阳真人大声斥道,堂上顿时又静了下来。真人伸出枯瘦的右手,用力的指着地上的黑皮古书道:“这是鬼道!鬼道!” 此言一出,六位长老目光交流,在场的弟子也是个个面面相觑,只是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乱插话。 清阳真人呼了口气,道:“这本书,你是如何得来的?” 潇雨并未思索,道:“四年前,与魔族苦战一载,最后攻入魔界。我们在魔界的时候,一次师叔令我们生火,弟子从魔族废弃的厅堂中搬了些书出来起火。这本……就是当时没烧掉的。” “那你留它何用?”太清真人紧紧的盯着林潇雨。见潇雨低头不语,当即大声喝道: “说!你可有私自习练这鬼界的邪门厉术?!” 潇雨心中辗转反复,额上已是渗出汗来,只是他依然没有回答。 “如此之大不为!你可是看不起太清的仙术?看不起为师我?是不是我和你师叔们这帮老骨头都已经没用了?教不了你了?你才要偷学这邪门鬼道?!”清阳真人的话语越的音大声沉。这声响犹如天边雷滚,似震的这大殿也微微颤动。 “不是!弟子绝无此念!”潇雨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不再抬起。 “那是为何?!”清阳真人刚欲继续追问呵斥,却被左手边的长老伸手挡下。这位长老眉花白,未蓄胡须,体态略胖,神情泰然,此时他道: “掌门师兄先消消气,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您动如此大的肝火了。让我来问吧。” 清阳真人叹道:“哎――我最器重的弟子,如今却沾染邪道,我又如何能够不气。”说罢,他身子一仰,靠在了交椅上。长老冲他点了点头,转回来对潇雨道: “潇雨师侄,你的资质确是千人不遇的好材料,所以你入派第一年就被掌门师兄破例收入门下,亲传你技艺。但你也不应恃才傲物,私修这鬼道邪术。今日之事,你若不说清楚,只怕难逃重责,也对不起你师傅。” 潇雨依然俯身道:“清善师叔教训的是,弟子入派六年,师傅对我恩重如山,诸位师叔待我如子,各位师兄弟与我也情同手足,潇雨纵然是死,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太清之事!” 清善道人微微点头,又道:“不错,这六年来,你尊敬师长,与师兄弟们相处也颇为融洽。掌门师兄近年来经常委你重任,你也从未叫大家失望。所以我也觉得……不过,擅自偷学别派仙术则是欺师,更何况是那冥界的鬼道!你可知晓?” 潇雨抬起头来道:“师傅,师叔,潇雨确实有中的异术,但是并未修炼其中任何一个。” 清善道人却问道:“那你私藏了它这许年,又是为何?倘若不慎落如歹人手,岂不是贻害人间?” “回师叔,只是……”潇雨欲言又止。 善道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带着无比的压迫力。 潇雨向清善师叔望了一眼,却与清善道人的目光相撞,立刻低下头来,道: “只是其中有一门法术,弟子希望能用它免去人间诸多不应有的苦楚。” 听到这里,堂上人都起了兴趣。清善道人也是感觉意外,看了一下掌门,即而问道: “哦?有此等事?这鬼道邪术当中还有可造福黎民的?不知是何种异术?” “回生术。” “哗――”闻听这三个字,堂上再次骚动起来。有人迷惑,有人诧异,更多的还是惊讶。这世间当真还有如此的法术,可以起死回生?堂上弟子纷纷议论开来。正当时,却有一声断喝,将所有声音盖了下去: “荒谬!”清阳真人已是站起身来,他怒指着潇雨大声道:“如此悖天理之事,乃就是鬼道的典范!” “师傅,您听徒儿说……”潇雨期望甚至是乞求的眼神让清阳真人稍有缓和。清阳真人缓缓的坐下,一抬手,道:“你说。” 潇雨道:“四年前那场大战,死了太多的人。各门各派,黎民苍生……我亲眼看着我的师兄弟倒在血泊当中,我亲耳听到有仙霞派的姐妹在哭泣。魔王虽死,那酒门也几乎全亡。我刚入本派,在六师叔门下,他对我悉心教导,照顾有佳,否则我再好的资质也是无人可见的啊。可他老人家也在那次大战中……还有那些枉死的百姓,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依靠!他们可都并非生老病死的啊――” 堂上的弟子辈分教高,都经历过那场涂炭,听到此,纷纷陷人了记忆,四年,在时间的长河中犹如弹指一挥间,那场腥风血雨,似乎都还沥沥在目!此时,同情,悲愤,伤怀的心情隐隐化作了期望。不,是奢望!大家又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潇雨。 清阳真人长叹一声:“哎――我心中又如何不痛?只是故如此之多,你又能如何为之?仅靠这鬼道邪术吗?况且死而复生有违天理,断是不可为的……” “咳时坐在掌门右二的一位长老打断了清阳真人的话,他看了看潇雨,又对清阳真人道: “掌门师兄,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位潇雨师侄,不知可否?” 众人不知道其意,清阳真人则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但问无妨。 “潇雨师侄,历来新进弟子,在我这里都有登记。我也基本对他们入派前的事情多少会有询问了解。先是询问本人,后也问与其较亲近的师兄弟。我这么做并无他意,只因入我派多身世悲苦,我多做了解以便对其开解指教。同时也为保我派清誉。我现在问你,你可是霖水镇人?” “回师叔,是。” “你入我派时,年十九,霖水镇可有位周姓姑娘与你青梅竹马,小你半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唤作小莉。” “有……” “她是否因为独自采药,跌落山崖而已经故去?” “是……” “你可是想让她死而复生?” “我……” 问到这里,堂上偶有窃窃私语。更多人的眼中,同情中似乎也带着失望。 “那本鬼道的书,方才掌门招集我们几位长老的时候,在后堂我大概翻了翻。你所提及的回生术,是不是需要‘血祭’?而且最好是活人鲜血。” “……”潇雨愕然的看着这位长老。他觉得空气已不在流动,也或,心已枯死了吧。忽然间双眼开始模糊,他低下头,擦了下额上汗,揉了揉眼睛…… “掌门师兄,我问完了。”这位长老说罢,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安然端坐。 片刻沉寂,清阳真人起声问道:“方才你清严师叔所言,可皆数属实?” 潇雨吃力点头,轻声应是。 “痴儿――痴儿啊――”清阳真人惋声叹道。 “师傅,我……” “你可有辩言?” “没有……” “你为了一己私欲,藏此邪物,居然还冠冕堂皇的妄谈天下苍生!为师教你忠信守实,如今你却诓瞒欺世。如此行径,可恶之极!你下山去吧,太清派没有你这般的弟子。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言罢,清阳真人已是拍案起身。 闻此句,潇雨更如遭到惊天雷劈,连忙重重扣,声声悔错:“弟子知错!弟子知错!师傅,师傅。不要赶弟子走,弟子不肖!弟子知错了……” “晚也。莫要多言,贫道心意已绝,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清阳真人愤愤拂袖而去。 清善道人未料掌门决断如此突然,此时掌门已是出了大殿,他看了看潇雨,叹息一声,逐掌门而去。众长老相继起身离开,堂上的弟子也纷纷跟着自己的师傅离去。平日里与潇雨交好的师兄弟走出大殿,皆在殿前驻足回望,眼看潇雨依然跪在堂中,不禁纷纷摇头叹息。 大殿之上恢复了平静,潇雨的心中却恍惚纠葛。 依稀挚爱还在怀中,却已香消玉殒。 仿佛同门还在身前,转眼已成故人! 心存疑念,却遭逐出师门。天地如此不仁,怠看苍生欺苦不闻! 痛,这般厉!如蛇蝎之毒,攻心而来! 这痛如一股烈焰,在心中翻滚炙烤,灼痛难当。 茶碗轻响,脚步临近。潇雨抬头,见清严道人行至跟前。清严道人躬身捡起了那本黑皮古书,轻掸了下灰尘,隐有叹息,负手而立。清严道:“师侄,方才我此番问,只想你尽早断了此念。否则时日久常,魔由心生,你若真铸成大错,便成了千古罪人。而我太清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还希望你不要心存记恨。” “弟子不敢!”潇雨俯扣地。 “哎――,你已非我太清门人,又何言不敢。”清严道人伸手扶起潇雨:“你且起来,多跪无益,事已至此。临行前,赠你几言吧。” 潇雨踉跄起身,抱拳拱手道:“谨尊师叔教诲。” 清严道人轻迈两步,负手背身,紧攥了下手中的黑皮古书,缓声道来: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当自奋而不负故人之愿。离愁苦,故人之情必当感念于心,但万不可因执念而生歹欲。离师门亦可修身修心,你当切记――无欲则刚。” 无欲则刚……难道师叔是教我忘记? 不!我忘不了小莉!这怎可能?! 莫非师叔漠视嘲讽这世间的情感么?他虽严厉,却比其他的师叔更明白弟子们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那为什么…… 耳边似有轻声叹息,潇雨抬头回望,清严道人已经离去。只有落日的余辉斜照在这大殿前,恢弘。悲壮。 潇雨缓缓转回身来,片刻,望南走去。 青石路,昔日已走数载,为何今日才会注意?大概,是因为今生难以复踏了吧。 正行间,忽闻身后有人呼:“师兄!”。其声甚熟,潇雨停步回身。急来数人,皆是潇雨的师兄弟。 清阳真人亲授的徒弟较少,止有十二人,潇雨行五。昔日众人亲如骨肉,此时想必是来送行的。 众师兄弟拥到跟前,六师弟道:“五哥,为何不回后山寝处?现日已西落,走也要明早起程啊。” 潇雨摇头叹息,道:“既被逐出师门,又何有颜面安寝于太清派中。” 大师兄宋皓,年最长,身高体健,宽额方面,为人仁厚。其余十一人平日里都称其为“老大”。此时他道:“五弟,方才我们随清善师叔去跟师傅求情,可惜他老人家心意已决。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强留你,但是师傅已经同意让你留宿一晚,明日清晨下山。”潇雨道:“众兄弟如此眷顾,潇雨感念于心。但是多留一晚又有何意,涂增伤悲。不如即刻便去,心可稍安。”众兄弟皆叹息不已。 二师兄吴岚平道:“既然老五去意已决,可回房收拾行装,兄弟们送你下山!”潇雨苦笑,道:“潇雨没有什么随身之物,往日唯藏一书,至祸于此。且除了大师兄二师兄技高艺深,早有所成,各有专署法器之外,我们所配之剑上皆刻有太清二字及本派标记,所以亦属太清所有。还望潇雨离去之后,劳烦兄弟将我昔日配剑移缴管剑阁。被褥盆皿,也皆是入派时所予,非我自行带来。来时俗装,早已霉朽弃之,唯身上这墨绿道袍,掩体遮羞,日后自当送还……” “好了!”四师兄毛肃渊素来性子急烈,此时打断潇雨不悦道:“往日我们亲如骨肉,今日虽遭此变,你却要事事分的如此清楚。是不是日后你见了我,不叫‘四哥’改称‘道长’不成?”。 “四哥,我……”潇雨心苦难言。 三师兄杨秋道:“老四!老五他不愿多留,是怕触景生情,于我们兄弟多添伤感。他此番话并非绝情断义之辞。”即又问潇雨:“五弟此去可有打算?” 潇雨摇头,道:“不曾有何打算。” 七师弟道:“五哥不必伤感,此去资当下山游历,云游四方,打磨历练。”众兄弟纷纷点头。 九师弟道:“现在天下太平,魔王已灭。不如回归故里,躬耕于田。加之五哥一身功夫,闲则狩猎,一来消闲,更不乏荤食。后娶妻生子,以乐天年,岂不美哉?” 闻此言,众兄弟汗颜盯着老九。老六斥道:“老九!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处为故里?娶谁为妻子?你不知道那霖水镇和周姑娘都已经……你还……,况且你这志向,如何入得本派来的?”。老九恍然,忙道歉:“五哥,我不是诚心的,我……” 潇雨浅笑,道:“不碍的,九弟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是好意,希望我能悠闲度日,忘却烦忧。可那霖水镇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此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师兄宋皓道:“五弟,此去游历亦可,隐居亦可。你一身修行,莫要轻废,不忘师傅往日教诲。一可修心强体,二可护一方水土黎民。如有恶鬼厉妖,魔族余孽,尽皆除之。” 二师兄吴岚平接着道:“老大说的是!老五,你资质颇厚,如潜心修行,加以时日必可大成。” 潇雨叹道:“今已被逐师门,更不敢妄想能有大成。天色已暗,诸兄弟早回吧。潇雨自下山去。” 宋皓惋惜不已,道:“既你决心此时便去,我们送你至观门外。” 潇雨摆手:“不必了,我自去便可。免得到了门外……” 杨秋道:“由他去吧。潇洒些也好。” 潇雨拱手抱拳,惜别道:“此一别,重逢不知何日。众兄弟情谊,永世不忘!保重!潇雨告辞了。” 众人抱拳回礼,同声道:“保重!” 潇雨的目光在众人眼神中徘徊,决心狠下!转身!径直向南而去。 毛肃渊情绪激动,呼道:“五弟!珍重啊!莫忘我等兄弟和师傅往日的教诲――!” 潇雨并不回头,也不停步,只举右手挥了挥。下了台阶直望大门而去。众人待看不见潇雨了,叹息而回。 第六篇 潇雨② 身后是门,眼前是路,石阶蜿蜒,在一片翠绿中曲伸下去。轻叹气,深呼吸。潇雨正欲迈步,又闻身后有人唤自己,并非是师兄弟,回身看,乃是清善道人出门来。潇雨躬身拱手道: “师叔,潇雨要告辞了。临行有何吩咐?” 清善道:“你自此离山,可有何打算么?” 潇雨道:“潇雨已无家可归,或隐居山野,或云游历练。还不曾多想。师叔请放心,潇雨虽为太清弃徒,但绝不会行有辱太清半点名声之事。” 清善缓缓点头,摸出两串铜钱递到潇雨跟前,道:“拿着。” 潇雨大惊不知所措:“师叔……这……” 清善面有微笑,一把塞到潇雨手中,道:“掌门师兄让我给你的,太清无多盈余,以后靠你自己了。” 激喜,愧疚交织于心,潇雨此时,口不能言。 清善语重心长道:“方才你的那几个师兄弟跑去跟你求情,被掌门师兄呵斥而回。你大师兄为你求宿一晚,掌门师兄准了。待他们走后却长叹一声,又谓我说,私修别派术法,按我太清律需要废去一身修行,禁闭七年,鬼道魔功肯定罪加一等。你虽未练那书中一术,但是影响甚劣!留你不得。即便留下你,也难逃重责,多无益处。掌门师兄惜你一身修行,遂不等戒律院定你罪责,直接逐你下山了。他说依你情性,今晚必不肯留宿。所以让我予你两串钱,一来下山可置套俗装,二来应急时用。以后时日久长,皆需靠你自己啦。” 潇雨顿流涕,面北而跪。重叩三,泣曰:“师傅大恩大德,不肖徒虽万死不能报也!” 清善道人见状,摇头叹息。见潇雨俯身不起,伸手扶起,又道: “掌门师兄还让我嘱托你,太清心法你皆已熟记。修为深浅,且需悟性。你资质过人,实在你大师兄之上。日后只需勤奋多思,不在山上亦可有大成。” 潇雨面北抱拳道:“谨尊师傅教诲!”又转回身对清善道:“日已西落,师叔请回吧。潇雨去了。” 清善轻轻点头。潇雨刚欲离去,忽清善又问:“对了,潇雨,那本鬼道的书现在何处?” 潇雨回身答:“哦,清严师叔收去了,临行还赐弟子一言。可惜弟子愚钝,至尽不明其真意。” “是何言,以你悟性尚不明其意?”清善道人似起了兴趣,遂问道。 潇雨苦笑:“说来惭愧,实常言一语,清严师叔教弟子――无欲则刚。” 清善更是不解,乃道:“欲生贪,乃祸之根本。而贪性本懦,弃欲方能性刚。此语如何不明?” 潇雨道:“师叔不知,往日弟子确也自视明理,如今事己身,却又疑惑辗转。” 清善问:“此话怎讲?” 潇雨思言:“当年初得那本邪书,时六师叔新死。我见有回生之术,心生歹念,妄想用此法使六师叔回生。后贪念又起,确想复活小莉姑娘。不仅如此,当时正逢与魔族大战,死无数。所以我……哎――”潇雨说到此,心中又悲又愧,长叹一声才接着道:“可是我见需要血祭,太背良心,所以不曾有试。但是我贪念太重,不肯放弃,心想既然世间真有回生之术,应该不止只有此法才能回生,遂藏书,想慢慢寻思是否有别的方法。弟子贪欲甚重,执迷不悟,若不是今天被师傅现制止,日久未准真生祸端。哎……,弟子如此愚懦,真是愧对太清。即便师傅不赶我走,我又何有颜面再见他老人家。真是成仙堕魔止在一念,悔时晚矣!” 清善闻言,很是欣慰,想潇雨悔悟如此之快,确是天资聪颖,其性本善。忽他又想起前言,问道: “既然你已大彻大悟,又何言不明‘无欲则刚’是何意呢?” 潇雨解释:“弟子参不透,何为欲。” 清善心中嘀咕,还是道:“好财,贪利。好名,贪功。好功,贪权。好姿,贪色。好酒,贪杯。好食,贪吃。好闲,贪玩。如此等,皆为欲。有何不明?” 潇雨则道:“好书,岂为贪读?好读,岂皆为贪图功名?” 清善否道:“此勤于大志,怎可相提并论?” 潇雨道:“实不然,弟子拙见,凡事皆有两面。同等事,若所求不同,则道不同。驱事不同,则果不同。好武,为强身健体,保家为国。但亦有以武凌弱,仗势欺人。好书善读,功名自在,然后志不同,性不同,所以官有清贪之分。” 清善接道:“不错,所以我修道之人,在于身心双修,德艺兼备,方能不入歧途。” 潇雨叹息一声,道:“哎,弟子正困惑于此。弟子本是因思念六师叔于小莉姑娘,遂藏此邪书。而欲皆因苦思故人而起。清严师叔教我‘无欲则刚’,是要我断了欲源,忘此二人么?自我一进山门,六师叔待我甚厚,我若忘他,实大不忠,不孝!而小莉姑娘,自幼于我交好,乃我至爱。我若忘她,绝无可能!忘则亏大德!潇雨虽不才,但绝非不忠不孝,无德之辈。” 清善叹息:“当局迷。清严是教你切勿执于一念。人生在世,又怎能不遭这世间纷纷?事若断无回路,则不必强求。妄想反复,歹欲则生。你明白了么?” 潇雨苦叹:“哎――或许弟子当真懦弱。虽明其理,但终究不能忘却故亲。” 清善微微摇头,心中惋惜,又道:“我看你悟性非浅,言间又颇有禅机。我与天厄寺住持方丈素有来往,你此去可找他求解,或许能化你心中愁结。”忽又面带微笑道:“普宏大师若看你颇有惠根,收你为徒也说不定。” 潇雨忙道:“师叔取笑弟子了。弟子愚懦,才遭出门,哪里有什么惠根。更何况,太清大恩,弟子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绝无可能改投别派。” 清善微笑点头,又抬头看天道:“天色将晚,你还是速下山去吧。山下小镇可食宿一晚,再往后,你则需自己计议了。” 潇雨抱拳躬身,道:“是,潇雨告辞!以后太清如有能用到在下的时候,只须知会一声,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清善微微点头,潇雨转身离去,行了数步,又回身再拜,方离去。须臾,已掩没在一片墨青当中。观门吱嘎作响,“咣”的一声闭合。声音沉荡,在山间徘徊远去,被山风染的凄凉。 ※※※ 潇雨下山之时,月已东升。山中灌木林立,脚下石阶只是依稀可见。潇雨边行边想,思忆往事。昔日的情怀,今日的窘况,在脑中一一呈现。久久回荡的,却是那句――无欲则刚。行了不知多少路,感觉脚下石阶已尽,却不见往日之路,眼前是一片翠绿竹林。潇雨寻思,莫非久未下山,路已经改至别处了?四下观望,翠竹密布耸立,灯光道路皆寻不着,只有月已当空。潇雨刚欲御空而起,飞离此地,又心想,此去何处尚无所知,不如边行边想,遂作罢,入密林中走去。 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这声音触动心弦,好似当年同小莉采药归途中的那片林景。潇雨深深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林间气雾迂荡,似小莉的秀轻抚脸膀。潇雨停在原地默然,周围昏黑色暗,看不清他是何表情。闪烁,滑落,不知是流星,还是泪光。忽的‘无欲则刚’四字再次浮上心来。夜风中似有隐隐叹息,潇雨又缓步前行。 行了一二里,密林依旧,依然寻不得出去的路。抬头看天,月已高悬,有黑云遮住小半个月。愈是静,潇雨心中愈乱。他寻了块青石,欲坐下静心。只是,只是!这块青石竟然如此熟悉!忽然间,林风骤起,刮落竹叶无数。风卷叶飘在潇雨身边飞旋而过,潇雨接住一片,慢慢摊在掌心。 手里捧着的,是谁的心意?!思绪,在心中复起。 六年前,霖水镇上。 潇雨正在药铺里帮小莉往药屉里补货。衣铺老板黄掌柜来抓药,小莉之父周大夫道:“黄掌柜来拉,令郎的病情如何了?”黄掌柜拱手道:“幸周大夫医术精湛,犬子日日皆有起色,现在已能下地走路了。”周大夫喜道:“恭喜恭喜,只要按时服药,不出月余必能恢复如初。”不料黄掌柜却唉声叹气。周大夫遂问:“令郎日渐好转,黄掌柜何故叹气?”黄掌柜道:“我家小铺,平日皆我一家四口把持,雇不起工人家丁。如遇出镇进些布料,皆是犬子与我同去,有时他也自己独去。现在他哪里还去的了?小女尚幼,况且女儿家也不宜远出。我老汉年过半百,哪里驱的动车啊。现值秋收,我镇素来多雨,各家忙着收成,我想找个人帮忙进货都寻不着。”周大夫道:“黄掌柜莫要愁。”转身看了看女儿,谓潇雨道:“潇雨,你何不帮黄掌柜走一遭?”潇雨站起身来,郎声应道:“没问题,黄伯伯预备哪日起程?潇雨自代我黄兄前去。”黄掌柜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方便后日一早即可起程,食宿不愁,十日便可回。回来之后,自当酬谢。”潇雨道:“晚辈怎敢索要酬金,黄伯伯不必客气,后日卯时,我自去您家驱车,与您同去。”黄掌柜又谢,抓好药方回。 转眼潇雨同黄掌柜出镇已十日。午后,秋雨绵绵。药铺里只有父女二人。小莉倚在门边向镇口方向望去。周大夫见了,微笑摇头,道:“女儿啊,今日逢雨。说不定小林子明日才能回来。门口风大,别着凉,进来坐吧。”小莉脸羞的通红,嗔道:“您怎么知道人家在等他,我在这看雨呢。”其父笑道:“知女莫若父,好啦,里面来吧。”小莉不情愿的进了柜台里,刚坐下,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莉心喜,忙起身,怎料急进来的却是一妇人,怀中抱着幼子。幼子面色青,似已昏厥过去。周大夫见状,忙起身迎了过去。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周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周大夫忙扶起,道:“不必如此,周某必尽所能。快扶进去,待我诊断。” 周大夫把脉,观瞳之后,问道:“令郎何故如此?” 妇人答曰:“今天我去溪涧净衣,他独自在一旁玩耍,午时前下雨方回。回来后他只道头腹皆痛,水饭不进。方才直接昏过去了。呜,呜――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言罢,泪如泉涌。 周大夫眉间紧锁,道:“此状必是中毒,他可有误食何物?” 妇人摇头,道:“我洗衣时,他到是叫饿。但是我未带吃的。回来后他就如此,什么也没吃啊。” 周大夫道:“据我所知,溪谷那生一植物,名‘饯卉’。其花香,密甜,秋时结果,型似黄豆,熟后色棕,并无毒害。但未熟尚青时,略带毒素。**确也无事,小儿若食了,则抑不住毒性。我推断,令郎八成是误食了此物,以至如此。” 妇人哭泣不止,哀声求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周大夫却叹道:“治也不难,我配一味药,日服三次,两日必愈。只是我小铺中独缺一味药。此药并非不曾有,只是前日刚好用完。这可如何是好呢?” 小莉问道:“缺哪味药?” 周大夫道:“苦霜草。此草只生到高处,多在崖边。小林子每次去都会采的。现小林子至尽未回,我也并不知具体在何处生此药草,况且我年过半百,是攀不得壁的。” 妇人听闻,哭声不绝,撕心裂肺。小莉忽然道:“嫂嫂莫哭,我知道那草生在何处,何不让令郎的父亲与我同去采来?只是这药不晒干,能用吗?”说着看向父亲。 周大夫道:“以火烘干,捣碎入药即可。”遂谓妇人道:“可速去唤你夫婿,与小女同去。” 哪知妇人哭的更凶,道:“秋收以后,我家相公与小叔出镇访亲,现止有公婆,妯娌在家,我又是外乡人。如今可怎么办啊?如果我儿有个三张两短,我也活不成了!”言讫,放声大哭。 小莉心尤不忍,道:“爹爹,人命关天。我去采吧。” 周大夫锁眉摇头,道:“今秋雨不绝,岩壁湿滑。况且你女儿家怎攀得了壁?!” 小莉不听,执意要去。其父不从。此时妇人拭泪呜咽道:“妹妹好心肠,吾儿有难,为母应当自去求人。烦劳二位照顾下犬子,我这便去相求于邻里,如寻得人来,请妹妹待为引路。”说完,转身急奔出门去。 小莉生来心善,道:“爹爹,我先去吧。如她寻得人来,叫他们去后山寻我,沿路走即可。” 周大夫惜此母子深情,又慰女儿如此心善,道:“好吧,你此去自当小心。” 小莉“嗯”了声,腰系药篓,手撑油伞。独自先奔后山去了。 与此同时,潇雨头戴斗笠,身批蓑衣,正推车与黄掌柜往回赶。车上盖着一层毡布。黄掌柜撑着油伞,怀抱包袱,快步随在车旁。黄掌柜道:“潇雨啊,这次多亏你了。回去得好好谢谢你。” 潇雨道:“黄伯伯千万别客气。我经常上山采药,也未曾向周叔索过一文钱。” 黄掌柜则道:“那怎相同,镇上人人皆知,你是周家未来的女婿。况且周大夫待你比儿子还亲呢。” 潇雨颜笑,道:“嘿嘿,借您老吉言。大吉之日,潇雨定敬您老三杯。不过今日,潇雨肯定是分文不取的。这一路,您老好茶好饭招待着,潇雨已经受宠弱惊了,哪敢再收酬金啊。” 到了镇上黄掌柜家,刚过未时。黄掌柜拿出一吊钱欲谢潇雨,潇雨坚辞不受。黄掌柜道: “潇雨啊,伯伯知你心热人善,知书达理。但是奔波十日,你若连这些个小钱都不受,以后再要你帮忙我们怎么开的了口啊?我家虽不殷富,却也衣食无忧,我也绝不是吝啬之人。你且收下吧。” 潇雨再三退让,只是不受。黄夫人见二人你推我让半天无果,选了块料子裁下褶好。来谓潇雨道:“贤侄啊,钱你不收就算了,婶婶挑了块料子给小莉。你帮她带去吧。她哪日决定做成何样,只管拿来,工钱分文不收。你看如何?” 潇雨谦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黄夫人又道:“贤侄切莫再让,再让就真见外了。拿着。”说罢,将料子塞到潇雨手中。 潇雨心中实喜,早想给小莉置件新衣,奈何一直囊中羞涩。如今正了了心愿。遂喜道:“那就谢谢黄婶,黄伯伯了。黄兄身体有恙,不便多扰,请带我问候。择日我再来探他。潇雨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要去。黄掌柜想未时已过,粒米未进,欲留其吃饭。 黄夫人则道:“由他去吧,年轻人十日未见,亦相思久矣。” 潇雨将布料裹在蓑衣下,一路小跑奔向药铺。进门便嚷:“小莉,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却无人答话,周大夫闻声从后面走了出来。潇雨道:“周叔,我回来了。下着雨呢,小莉怎么不在?” 周大夫一直担心着女儿,见潇雨回来了,忙道:“小林子,你可回来了。有人病重,铺中缺药,半个时辰前,小莉她去后山采药了。我很是担心,你去看看吧。”潇雨素知各种药采于何处,遂问要采什么药,以明确方位。周大夫道:“苦霜草。”问此药名,潇雨心中大惊!秋雨绵绵,他却感觉耳边滚雷轰鸣!手中的布料不觉滑落,潇雨大步出门,朝后山飞奔而去。 秋雨本无风,却有无名狂风将斗笠吹落。潇雨自不顾! 斗笠摔落于地,盘滚几下,伏于雨中。这般无助! 几里山路,却比十日远途更长! 路儿啊,你怎就不能再短些? 脚步啊,你怎就不能再快些! 用劲全身力气,奔到这曾经回荡过笑声的溪谷崖边。 潇雨,呆住了。 用劲此生的力气,奔到倒在雨中的人身边。呼喊,呼喊,再呼喊! 小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身边人是潇雨,分外开心。只在那一刻,满身的痛楚,都化去了。 她微笑,只是微笑,就只是微笑。或许她已经没有力气更开心些了吧。 潇雨已是泪留满面,呜咽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等我回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小莉声音微弱:“我不想每次都靠你,我想帮爹爹的忙,帮你的忙。况且人命关天……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只采了这么一些就……,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背你回去,你一定会好的。来,我们回去。”潇雨心急如焚! 小莉微微闭眼,轻轻摇头。她道:“我是生在药铺的,如今我已经摔坏了脏器,时候不多了。能见你最后一面,已经知足了。” “不!不!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听话,快跟我回去。周叔医好了这么多人,你一定没事的!” 小莉依然轻轻摇头,微声道:“你听我说,你要早些把我忘了,再找个好姑娘。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孝顺爹爹,我已经……” “不!我谁也不找!我只要你!你怎忍心让我独活?!” “既然天注定我们缘尽于此,我们就是竹叶和草儿。愿你早日断了这情丝……” 一只手松开了,原本紧握在一起的另一手,惊慌失措! “啊――!”潇雨仰天大啸。 这原本是梦吧?醒吧!! “啊――!”这吼声似风!把身边的翠竹也震的“哗哗”作响。待这声音消散之后,潇雨忽的弯下腰来,双手撑在青石上,大口喘气。这番回忆,似已用劲了他全身的力气。片刻后,颤抖的右手缓缓打开,竹叶依旧。 滴答。 滴落在竹叶上,借着月光闪动。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凝露间,背后似有暖暖金光盛起,更有柔声轻唤: “潇雨哥。” 心中山开海涌!梦又如何!! “不要!不要回头!”那千山难阻的转身,却被这娇声喝住。 潇雨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后的光芒柔和,如往日那鹅黄衣裙的在煦日下闪烁。潇雨不由自主的轻唤: “小莉。”。 “是我,潇雨哥。” “你……还好吧……”。 “不好。”。 “……”。 “我本以为竹叶死了,就不会听到草儿在哭。哪知草儿相思越痛,竹叶心中就越苦。” “你来劝我忘记你吗?” 身后的女子没有作声,潇雨接着道:“如果草儿不再相思,竹叶的心,就会死了。” “呼――”夜风再次掠过,那风中似有隐隐哀歌。 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道:“反正,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潇雨叹息,道:“能再听见你的声音,该知足了。” 女子道:“潇雨哥,一直往前走,不回头,就能出去了。你去吧,我在这里送你。” 又是一场离愁么?潇雨默不作声,握紧了手中的竹叶。片刻的忧郁,潇雨终于向前走去。 这一步,如此不易,生怕身后光芒瞬间熄。 再一步,生死相惜!独惧梦镜破碎人支离! 惑啊,是梦不是?伤啊,再次绝离! 可笑!方才想醒,此时想续! 可悲!潇雨生来本懦愚! 既然如此,让我再看一眼吧…… 只一眼! 当脚步就这么停下的同时,身后歌声起: 小竹叶,竹上长, 小草儿,竹下藏, 竹叶草儿两相望。 寒露起,秋风凉。 竹叶随风别草殇, 奈何叶殇草更伤。 小草儿,勿思惘。 叶儿殒亦不相忘, 只愿在你心底藏。 歌声如潺潺溪水在林间流荡,清苦却不凄凉。更如甘露般淌入潇雨心间。潇雨顿悟。 是啊,思故人又怎会是欲呢?思往本甘,何必苦酿? 潇雨轻笑,缓缓抬起右臂,摊开手掌。 叶,随风舞入空中,光芒绽放。光,这般皎,让月也无芒。 这舞姿婉约动人,荧光流荡。 流光划破此景。划破,这时空。 第七篇 沁茹① 黑暗中,七彩光芒微微闪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沁茹闭着双目,双手抱于胸前,身后那对斑斓巨翅微微的扇动。悄无声息,翅膀的鼓动和呼吸声均听不见。那七彩的光芒只是笼在沁茹的周身,丝毫没有撼动半点黑暗。这是个怎样的空间?极狭小?还是浩瀚无边? 沁茹开始喃喃诵咒,尝试冲破此境。怎料体内气息一动,却如惊动百鬼群兽一般,一股无名厉气向沁茹涌来,缠绕侵袭!止在须臾之间,黑暗便将七彩光芒吞噬殆尽。 ※※※ 沁茹醒来,现自己身处一窄洞中。这……这洞明明就是幻梦的入口!阳光从出口斜射进来,有些刺眼。不顾这么许多,沁茹起身向出口奔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这片大的广场,时刻弥漫着花香。远处的石阶,在骄阳下泛着幽幽的光。还有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切如常。沁茹抑不住心中的欣喜,不自觉的向前迈着步子,环视着曾经熟知的一切。忽然有人惊呼道: “小茹?!真的是小茹!怎么会是小茹?!这怎么可能呢……”说着,她面带惊讶,又透着说不出的喜悦,一步步靠了过来。待她近了,仍然用不敢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沁茹。沁茹心中也是激动万分,轻声唤道:“嫣姐……” 闻此声唤,嫣一把将沁茹揽入怀里,激喜道:“真的是小茹!真的是小茹!太好了!太好了……” 此时,四方众姐妹听闻动静,也都已凑了过来,其中绝大多数都认得沁茹。当下正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沁茹心中滋味万千,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回哪一句。三长老千也在其中,见是沁茹,也是心中一惊。七年前,沁茹耗尽灵力,救人身殒之时,她正在当场。此时见沁茹归来,她甚是疑惑,虽心中也是欣喜万分,但还是禁不住出声问道: “小茹,你不是……,我当年亲眼见你……”。 二十几年前,沁茹刚化**型之时,便一直由千带着继续修行,其情谊自不必多言。此时,沁茹见是三长老千,直唤出声:“千姐!”。只是她又该如何回答千的问题呢?千见她似难开口,遂不追问,压抑不住多年的情感,上前一把拉住了沁茹的手腕。正在此时,千忽然感觉触碰到沁茹左小臂的食指被一阵寒意相袭!下意识的蜷缩,心中已知必是异物。瞬间,心中数个念头闪过,她还是镇定道:“小茹,这些年一定苦了你了,回来便好……”。沁茹感觉到了千方才微小动作的异样,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千一直注视着沁茹,此时见她面有苦色,遂谓嫣道:“二姐,你安顿下小茹,我去告诉族长伊姐,说小茹回来了。”说罢,冲沁茹微笑点了下头,转身便去了。嫣似乎觉察到什么,看了看千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凝重,随即又复了笑容。众姐妹并不知道这一切,时七年前,也只有千一人在场,回来只说沁茹去了,并未多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当下又与沁茹热闹起来。 千径直来到幻斓殿前,见本族两个辈分较浅姐妹,上前问道:“族长伊姐在殿上么?”二人见是长老,颇恭敬道:“三姐姐。”一人又道:“族长和六姐姐、七姐姐正在殿上议事呢。”千点了下头,进了大殿。 时,幻梦族长伊,六长老爱,七长老月,并几个辈分较低的族姐妹在殿上。幻梦一族的历史众论纷纭,异说颇多。到底有多少载的渊源,谁也说不清楚。只道这幻梦山上的蝴蝶,灵力愈高,体型愈大。但若只是蝶身,则不通人语,不懂事故。一朝化做人型,灵力折损大半。智、貌皆如七、八岁的女童。此时便由长老带着悉教修炼,身体也逐渐身长大。但十载之后,体貌的变动则极小。从古至尽,幻梦族人从面上来看,至多不过三十。族长伊和六长老爱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而七长老月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三长老千则是二十三四的样子。所以修为的深浅,从相貌上断是很难看的出来。 此时见千上了大殿,族长道:“三千来啦,可有事?” 千上前轻声道:“伊姐,沁茹回来了。” 族长伊闻言诧异,疑道:“沁茹?不是一直跟着你,后来七年前那个……” 千点头应是,又道:“我有话说。” 六长老爱招呼了声,辈分较浅的族姐妹都应声下去了,只剩下这四人。族长遂道:“你说。” 千道:“七年前我确实亲眼看她灵尽身殒。方才她回来,我起初并未多想。可是我拉她手时,现她左小臂内有异灵之物。那物似有麻痹束缚灵力的作用。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来找大姐商量。” 族长听了,郑重道:“此事,可小可大。” 七长老月道:“她是如何复生的呢?倘若三姐真是亲眼见她……,那此时的她……”。 族长道:“七月,但说无妨。此时无须顾及谁的面子。” 月叹道:“哎,大姐既然如此说,那就是知道我的意思了嘛。” 千接道:“你是觉得有人依模样化成沁茹,暗来取事?我刚才看了,觉得不太可能。” 月道:“三姐莫气,我只是猜测而已……” 千摆手道:“没有,她一直是我带着的。小茹我最了解,自小心善,多愁善感。若真是她,必有苦衷。若不是她,我定饶不了此人!只不过我也确是纳闷她是如何复生的呢?” 六长老爱此时道:“据我所知,鬼道中确有复生一术。只不过应该只对凡人。对我们是不是管用……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谁会复生小茹呢?况且我一族于外界多无往来,只与山下百合谷走的较近。又无任何仇敌,不曾于谁结过怨啊。” 族长道:“罢了,我四人在此疑虑多无益处,还是叫她上来问个清楚吧。若真是小茹,自当护佑。若不是……三千,你自有定夺。” 千默默点头。话说到此,正见嫣于沁茹上了殿。千抬头,正见嫣于她相视,心中明了,会心一笑。月往年并无多注意过沁茹,今见沁茹生的样貌楚楚可爱,甚是喜欢,凑过去打量了一番,喜道:“不错!不错!就是这小茹。”又谓沁茹道:“小茹~待会儿大姐有话问你,你要照实说哦。”沁茹知道她是七长老,恭敬的应了。 族长问沁茹道:“小茹,七年前你为救一凡人身殒。如今你又是如何复生的呢?” 沁茹思绪万千,看了看千,只见千正望着自己。片刻,把心一横,照直道来:“其实,沁茹不是近日复生的。早在七年前,沁茹的魂魄刚至鬼界,就被当今魔族统领从冥王那里索走……” “等等,魔王赤炼不是八年前让人间的一位得道为散仙的师傅灭了吗?听说那位师傅自己也亡了。你说的魔族统领是?”族长打断沁茹的话问道。 沁茹点头道:“是,这个魔统领并不是赤炼魔王。他叫孤鸿,虽不是魔王,但是魔界现在大小一应事物,都是他做主。魔族内都叫他魔统。而且他身型相貌都似凡人,并无魔族的影子。至于他的来历,这个沁茹实不知道,也从未问过。” 族长与四位长老相视一眼,又谓沁茹道:“小茹,你自往下说。” 沁茹道:“起初在冥界,沁茹不知道他为何要带我去魔界,遂不依。但是他根本不理会于我。硬把我拉了去。到了魔界,见到浩云,我才大概明白是为什么……”。 “浩云?”族长并嫣爱月同时疑道。只有千怒瞪双眸,急问道: “那厮可有欺辱于你?!” 沁茹忙道:“没有,没有……”。 族长问道:“浩云是何许人?” 千叹了一声,道:“哎,那浩云本是凡人。九年前我带小茹出过一次山。路上正见那浩云身受重伤。小茹自始多修阵法和疗术,便与他医治。怎料那人好了之后,对小茹一见倾心,遂纠缠不放。我们御空离去,他还大喊,说‘三生九世,不管何时,定要娶得小茹为妻’……” “噗――”月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玩笑道:“还是个痴汉子。” 族长斥了她一句:“七月,休要乱言。”又问道:“那此人怎成了魔族了呢?于你复生又有何干?” 沁茹顿了下,道:“他说原本他是凡人,我是妖灵,两界疏途。且凡人生老病死,寿难过百年。他如何寻的了我。机缘巧合,遂甘愿入了魔族,身已非生非死,不老不死。又置我新死,所以请魔统问冥王索了我的魂魄……而我不是凡人,只要将充足元力与魂魄相连,自可化出身体来,但是……” “但是如何?”族长和千同时急问道。 沁茹声已呜咽,她道:“但是他们强行用魔力于我魂魄相连,我虽能化出实体,但却是魔身。如今沁茹也是非生非死的魔族了。请族长将沁茹打的神行俱灭吧!呜――呜――”言罢,已是哭出声来。 千心疼的很,上前抚慰沁茹。 族长叹道:“可怜的孩子。你自是沁茹,我们又怎会在乎你是何身呢?我族尚无门户之见。全且放宽心吧,回家了。没人再能欺负你了。” 沁茹听了此话,怎料哭的更凶了,或许是喜极而泣吧。她偎在千的怀中,放声大哭。众人也并不作声,任由她哭。这些年积在心底的苦,都释了吧。半晌,哭泣渐止。族长才又继续问道: “小茹,那浩云是何许人物,能请得魔统亲去索你魂魄?如今他又如何肯让你回来的呢?” 沁茹道:“那浩云性子急烈,却是奇才。曾说在人间时不得志。到了魔界,其勇尽现,难逢敌手。已是魔界将军。除了魔统,无人敢管。性子上来,魔统他也顶撞……”。 “他可有要挟欺负你?!”千又如此问道。 沁茹摇头道:“这到没有,他和魔统对我一直都很客气。所以在魔界时,不曾有人犯我。平日里也就魔统孤鸿和他偶而来与我说话。魔统每次随便说些便走,他确是想……纳我,可我哪里肯从,他只道我曾经是他救命恩人,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愤愤离去。也不曾在我面前作过。” 众人听了轻轻点头,族长又道:“那他如何肯让你归来呢?难道时日久了,也放弃了?” 沁茹摇头,道:“这些年来,在魔界甚是苦闷,我伤心时便哭。近些日子,魔族似有什么事生。他们都经常外出,短则十日,长则月余才回。前些日子,我自己在房里落泪,魔统进来劝我。正逢浩云外出,我央求他放我走,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魔族的气息,魔族很容易辨认,且厉气很容易伤及凡人,所以还给我印了这个……”说着,沁茹撸起左袖,一个蝴蝶型的印记嵌在沁茹左臂内。 族长并众长老凑近了看,六长老爱立刻认出此物,道“缚仙锁!” 千遂道:“难怪我方才碰到的时候会……小茹,那你还有灵力吗?” 沁茹道:“我不知道孤鸿用的什么方法印进去的,一些粗浅的幻术,疗术,驱物,潜行依然可以,大型阵法皆趋不动了。如果不靠翅膀,也御不得空了……” 族长叹道:“六界除了凡人,皆惧此物。甚至连得道凡人的灵力也能束缚。这魔统果真非凡,能把它印入小茹的体内,还能尚存一息灵力,当真不易……”。 千问道:“大姐,可有何方法把这锁取出来么?小茹这般,实在可怜。” 伊叹息摇头,道:“我等皆碰不得此物啊。除非那魔统本人,再就是得道的凡人兴许可以。但是我族与凡人素无来往,何况是得道的呢?不知道以七彩魔晶之力,是否能行。” 说到得道凡人,千想起了酒神和逍遥。七年前,事当时,此二人正当路过,上前欲伸援手,奈何二人对医药疗术可说如白痴一般,更何况面对的是命在旦夕之人。遂只能眼睁睁的看了全程。临行时二人方置年少,叹息不已,惋惜而回,誓要钻研医疗仙术,以济苍生。端不知过了这许年,此二人在此方面有无长进,还是一如白痴一般……但不管如何,当下千还是想,如果此二人道行确有精进,兴许可以帮小茹去了此锁。遂道:“我倒是认识两个修道的凡人……”。话未完,沁茹却缩回手,急声道:“不!这锁印不能去,我在这也不能久留!” 闻此句,族长并众长老惊疑。千遂问:“为何?难道你出了魔界只为寻那七年前的襄成贤?” 沁茹愧道:“不瞒各位姐姐,我确是想看望一下襄公子,怕锁印没了会伤及他……,但是,以浩云的脾气,一定会追来的。如果没了锁印,很快便会寻到这来。即便锁印尚在,他在别处寻我不着,一样会来幻梦的。所以沁茹不能久留,以免累及族人!” 听了此番说,千道:“小茹,有些话,我想还是告诉你,长痛不如短痛。”轻叹了声,才接着道:“七年前你身殒之时,我已经依你嘱托,让那襄成贤醒来后忘却你和他之间的那段情谊时光。你若此时再去寻他,他必定认你不得。更何况……”。千见沁茹眼中已有泪在打转,心中不忍。狠了狠心,还是继续说道:“更何况,前年我外出,路过凡世间的京都,心中一念……遂得知那襄成贤是凡世道武帝亲点的状元郎,现置尚书令,且已有了妻室……。而自古两界相恋,终难得善果,你可要思虑清楚……”。 泪已涓落,沁茹拭了下泪,强颜道:“嗯,沁茹只想看看他便罢了。” 族长伊叹息道:“孽缘啊――,小茹,你自知缘尽不可强为,不去也罢了。安心留在幻梦吧。至于那浩云,不用怕他,我幻梦虽向来不好战,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沁茹心知那浩云的厉害,急道:“大姐,您不知那浩云的厉害,我族的幻术阵法虽然厉害,但恐不能伤其根本。真是他独自一人来还好,若是他引魔界大军前来,我族几百姐妹却哪里抵的住?” 族长对浩云到还不以为然,只不过想到若真是魔界大军蜂拥而至,当真难办。但现今如何也不能独舍沁茹一人。遂道:“小茹,你自远归来,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此事从长计议。” 沁茹应是,千陪她出了幻斓殿。殿内人的面上皆添了一分愁虑,自又议起事来。 三日转眼已过,其间众多姐妹都来找沁茹,有问,沁茹却不如在殿上说的详尽。也许心累了吧,再或,心中的苦只有自己才清楚。接下的日子,倒也安逸清闲,这阵风波渐渐平息,幻梦山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不能平静的,还是沁茹的内心。一来,怕浩云真引着魔界大军上了山来,二来,心下确实想再与那襄成贤见上一面。几番思虑,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回到幻梦第七日的清晨,天蒙蒙亮时,沁茹绽开了双翅,望着脚下她曾经生长的地方,猛然转身,奔北天而去。七彩的荧光给这清晨增添了一分颜色,却并未打扰这片宁静。 第八篇 沁茹② 京都城外,一道七彩荧光落在林中。须臾,一位白色衣裙的女子自林中出,望京城南门而去。 沁茹进了城,见街市嬉嚷,与她往日所处之境大不相同。心想襄成贤如今贵为当朝一品,直寻尚书府邸定不合适。若撞见襄成贤家室,则心中更悲。不如打探一下他往日经由哪条路,远远的望着便好了。正踌躇间,忽听得街旁小酒铺下两人议论着。 一人叹道:“哎,讨个生活难啊。以往我都是往北去贩些货。如今战乱久不平息,哪还敢去。” 另一人道:“那有什么办法,四王爷是王太傅的老丈人,又是骠骑将军许尘申的表舅。那俩撮鸟哪是打仗的料儿?只会欺负咱老百姓。偏偏还嫉妒襄尚书和龙骧将军张文颜屡立战功。硬是让四王爷打前线给拉回来关牢里了!以我看,要还是张将军和襄尚书领兵,早就平定了。” 那人感慨道:“这就叫‘对内,内行!对外,外行!’张将军和襄尚书恐怕都熬不到秋后……” 另人则道:“奸臣当道,忠良遭诛,国将不国了。看着不行咱哥俩早些往南走罢。” 那人道:“有理!……得了,莫谈国事,留着这颗脑袋多喝几碗酒比什么不强?” 听到这,沁茹心中惊疑,虽然她并不关心什么国不国,但他们所说的襄尚书难道就是襄成贤?!熬不到秋后是什么意思?病了?还是?沁茹决心暗下,寻襄成贤而去。 ※※※ 是夜,苦牢深处。襄成贤昂叹气,感慨而道: “乐毅伐齐遭间阻,武侯破魏被谗回。痛哉!惜哉!哎――” 背后土墙那边传过声来,确是龙骧将军张文颜说了话: “我说襄贤弟,你就别自比乐毅、孔明了!诸葛武候是被谗回了,却也未落的你我这步田地啊?” 襄成贤苦笑回话:“张兄,我断是有武乡侯一半智谋,也不至于让你我皆囚于此啊!” 张文颜道:“张某身为武将,不能幸死沙场,以报国恩!却将屈死于这冤牢之中。丧气的很!” 襄成贤道:“我还不如你呢,我一介书生,在朝不能辅国除奸,在外不能绰枪上阵。愧对祖上啊!” 张文颜听了不乐意,道:“贤弟,你可别这么说。若不是你帮我排兵布阵,出谋划策。张某人就是生得三头六臂,也断难有前些日的战绩!” 襄成贤惜道:“现今前方频频告急。只可惜圣上被一言蒙蔽,若让我使书一封面圣,陈说利害原由,定能尽洗你我冤屈。复上阵场,退敌安土,以报国恩。” 张文颜嚷道:“如此却难了!这是四王爷的私牢,插翅也难飞!哪怕是刑部天牢,也强这十倍啊!倘若上天垂怜,见你我忠义,遣个童子仙女替你呈书面圣。如若不然,呜呼哎哉了!” 二人正说的热闹,狱卒不乐意了。声虽大,但依然带着敬意:“我说二位大人,王爷就是怕二位有商有量的,才将二位大人隔墙而居。小的时常说些外头事情于二位大人听,已是死罪。如今您二位小些声,这要让王爷知道,小的脑袋不保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满月的孩童……”话还未完,张文颜听不下去,直斥道: “呔!你这厮!帮着狗官拘忠良!你自是有的面皮说?!四王爷搜刮了这许个民脂民膏,怎不知道盖个三层面南的宅子让我兄弟俩住?!外头那些烂事,不听倒罢了,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如今刚说三句闲话,碍着你甚了?!” 狱卒自是良心亏欠,奈何讨口饭也不易。只得道:“哎耶!我地爷!您小点声留小的一条烂命,小的明日自去买花糕似的好肥牛肉孝敬您!” 张文颜又道:“有酒么?” 狱卒忙应付:“有!有!有!” 张文颜这才收了些嗓量,道:“这你说的啊!给我兄弟也来些。我兄弟不好这些个,来点鸡啊鱼啊什么的。来点好酒!不够银子自去我府上讨去。” “是!是!是!”狱卒忙应道。 张文颜又谓襄成贤道:“贤弟,咱不难为小哥了,人家讨口饭也不容易。我自睡了,才不屈了自己。拜神你连我那份也一起拜了吧。”言罢自是睡了。 襄成贤在这头笑了笑,摇了摇头,只应了声,并未多言,自是知道张文颜的脾气。这龙骧将军韬略阵术虽不及襄成贤来的奥妙,却也能自带兵用计定胜。写的一手好字,可与翰林院的学士叫阵。为人好友,闲时居然也是调侃的行家。只有上阵的时候面色峻然,不怒自威,凛凛威风。其武艺自不必说。建朝以来,屡立战功,岁不及三十,已从太尉升到龙骧将军。自襄成贤一进朝二人便交好。谁料想今日双双落的这步田地。 沁茹隐了身型,在旁边看了半天。这是个陌生的世界,比魔界还要陌生。沁茹心中默语,为何我要独自一人出现在两个陌生的世界?为什么?都是因为‘情’么……既然‘情’教人如此无助,为何,我又放不下这份执念呢…… 夜已深静,襄成贤哪里睡的着?起身度步,思量着该如何是好。沁茹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终于,鼓起了勇气,现身在牢栏外面。襄成贤实则吓了一跳,一面心想,难道真的皇天垂怜,遣使送信?一面确又不知眼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或就是自己在梦中…… 沁茹见襄成贤面有慌色,却不知他在想什么。时下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只道:“你好吗……” 襄成贤似从梦中醒,却又被这一句问的不知所措。心下寻思,我好的了吗……只得断断续续的问到: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沁茹看着襄成贤慌乱的神色有些迷茫,有些无助。她感觉这是个混乱的世界,伤感的世界却变的有些滑稽。只是无论如何,她却也笑不出来了。然而,她又笑了。面上的微笑,心则苦到了极点。沁茹定了定神,仿着凡世间的人,道:“大人,莫问奴家从何而来。若大人有需,奴家自当效力。” 襄成贤闻言,心中大喜!只道天上真的遣了位仙女来救自己并张将军。“阿弥陀佛”在心中念了数遍。忽得轻拍脑门,道:“当今圣上受小人谗言,四王爷将在下与张将军囚禁于此。在下使书一封,吾主英明,见书自有明断。只需烦劳神仙姐姐替在下将书表呈于圣上便可。但现今纸笔皆无,如之奈何?” 沁茹一笑,道:“纸笔不难。”遂闭目诵咒,须臾,纸、笔并一方带墨的砚台,自窗而入。襄成贤见了,心中大呼神奇。沁茹于当空接住,递与襄成贤,又道:“奴家并非神仙。” 襄成贤接过纸笔,砚台。闻沁茹此句,赔笑点头应是。心中嘀咕,不是神仙是什么?……此时也不便多想,正事要紧。用胳膊推了下干草,将纸铺在石铺上,侧着身子借着月光起笔便写。沁茹见了,趔了趔身子,转身望向窗外。一抹弯月,悬于天际。思绪,如潮水涌起。 正出神间,闻得身后轻唤:“恩人,恩人。”沁茹忽得明白是唤自己,忙转回身来,问道:“好了么?”。襄成贤道:“好了,劳烦恩人了。”只见沁茹眼角有泪,襄成贤心中大惊,忙问:“恩人何故落泪?”沁茹忙拭了下,道:“没有,方才夜风吹进沙子迷了眼。你如何又叫我‘恩人’了呢?” 襄成贤方才闻沁茹说自己并非神仙,寻思鬼,妖之类那怎能叫得?只得叫“恩人”,解释道: “在下与张将军幸遇恩人援手相救,活命之恩,虽万死不能报也!本以为恩人乃是上天赐遣的仙女,如若不是,那也是人间的活菩萨!恩人既不是天上神仙,敢问家宅何处?待平定北土,安民劳军之后,吾与张将军必定三步一拜,九步一扣,至恩人门前!以谢大德!” 沁茹闻听,心中滋味万千,泪忍不住又要涌出。忙接过襄成贤手中书表,道: “大人不必客气,明日一早,定让皇上见得此书,若还不行,奴家自来相救,告辞了。” 那身姿转动,更胜天女下凡!转眼间,沁茹带着书表消失在牢中。那瞬间的转身,硬是把襄成贤看的痴了。半晌,他回过神来,忙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连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然后终于舒了口气,道:“有救啦,哪怕只救得张将军一人出去,亦可保得前方国土民安!” 沁茹行在夜中,泪亦如脚步这般急。世间最远的距离,莫过我在你面前,你却认我不得…… 次日清晨,道武帝起了龙榻,更衣以毕。正待用膳,坐在红木雕花圆桌前。刚端起茶碗,现碗下压着一封书表,遂拆表览之,表略曰: 征北左都督、尚书令臣襄成贤;并征北大都督、龙骧将军臣张文颜,诚惶诚恐,顿谨表:昔北土逆乱不止,贼人挑衅,侵我国土,祸我子民。臣等奉诏讨贼,平息乱势,保国安民。臣与张将军深蒙圣上厚恩,委已重任。且圣上不以臣等卑,猥自枉屈,御驾北土赏将探军。军将无不感激涕零,誓不灭贼死不回! 然,臣等正当将勇兵骁连破贼时,四王爷背弃祖命,败乱国典,结党营私,仗宗室威权,将臣与张将军诳回,禁在王府私牢之内。令其婿,太傅王岂何;其甥,骠骑将许尘申,领臣与张将军职。古有乐毅伐齐遭间阻,武侯破魏被谗回。今,君不可不明鉴。现,前方屡受挫败,许,王二人乃好大喜功,五谷不分之辈,焉能退敌乎?臣闻扬扬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四王爷之心,天下皆知。臣万死,斗胆请圣上整顿朝纲,以兴社稷。并以臣全家之老小,保荐张将军复职临阵!则国土可保,万民可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今臣幸得遇仙人,才得将此表呈于圣上。谨此上闻,伏于圣听。 道武帝看罢,龙颜震怒,拍案而起!服侍太监不知何故,吓得俯地不敢起。帝唤起问之,小太监哪里敢瞒,一五一十,将听闻尽数讲与帝听。帝听完,圣怒道:“好你个四王爷,安敢欺朕耶?!”遂不用早膳,早上朝来。 朝上,众官只见龙颜不悦,皆低下头来,大气亦不敢喘。帝问:“四王,龙骧将军张文颜与尚书令襄成贤何在?”四王听闻,心惧事泄,但还是道:“此二人战败,皆已投敌叛国。臣已奏过了呀!” 帝怒曰:“四王!你擅拘朝廷大员,残诬忠良!善任亲羽,以至兵败!你可知罪?!” 四王伏地扣:“臣冤枉!望圣上明查!” 帝曰:“冤枉?少时叫你不冤枉!”遂唤人吩咐道:“三王,你自点五百御林军,至四王府邸私牢中把尚书令襄成贤和龙骧将军张文颜于朕寻来!但有阻拦,格杀勿论!” 三王领旨谢恩出了大殿,点了五百御林军出朝,上马径直奔四王府邸而去。至四王府前,也不唤门,一抬手,众军破门而入。门吏见三王引御林军来,虽不知何事,也吓的魂飞魄散,趴伏于地。众军也不理他,随三王直往里走。四王管家闻声出来,礼拜慌问:“三王何故如此?” 三王道:“圣上御旨,臣何敢违?四王今番凶多吉少,你恐也脱不了干系。若要赎罪,快些引本王至私牢。寻得襄尚书与张将军,好让本王回去交差。圣上有令,凡阻格杀勿论!本王亦不想血溅宗门!”管家听了,哪敢不从?慌忙应道:“是,是,小人自当引路。”言罢,前面带路。一路上哈身短步,腰不敢直。 张文颜此时还呼呼大睡,但毕竟久经战事,忽得打石铺上蹿起身来,道:“有人来了!阵势不小!” 此时平常人倒听不见脚步声,襄成贤问道:“张兄如何得知?” 张文颜道:“久经于阵,如何还闻不得脚步?必是来取你我性命的。王爷当真给面子,你我皆已成囚,还引着大军前来。罢了,张某人资当是平内乱而战死,心也稍安。” 襄成贤喜道:“张兄此言差矣。昨夜仙女降临,已将我之书表呈于圣上。来人必是救你我二人来的。” 张文颜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吾弟疯矣!” 襄成贤笑道:“是福是祸,片刻便知。” 沁茹出现在牢中,却隐着身型。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曾经她深爱着,也爱过她的人。虽然她知道襄成贤即将脱离危险,此时却如何都找不到开心的理由。她平静的面上,没有表情,心中的波澜微微泛起,默问自己:“两个世界的人,幸福又怎会相通呢?可以前的我们明明是那样的幸福…” 正当沁茹心中迷惘之时,闻听牢外一阵响动。“喀嚓――哗啦――”囚室的门被打开了。三王爷不等人引路,当先踏步入了进来。先见到了张文颜,眼中略有惊色,转过思绪万千,上下打量一下,上前道:“让张将军受苦啦,本王奉圣上御旨,来接张将军进朝面圣。”遂回大声斥道:“还不赶紧把牢门打开!需待得本王亲自砸锁不成?!” 张文颜楞在当场,不料想真如襄成贤所言,有人来就救。忽的回过神来,面带喜色,拱手道: “敢劳三王亲自来救,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吾皇英明!!”言罢面北跪拜。 牢门已打开,三王看了下周围,又疑道:“襄尚书何在?” 张文颜指着背后的土墙,道:“在那头。”又大声喊起:“贤弟!三王真的来救咱们啦!” 三王爷快步走向囚室另一边,张文颜跟了过去,狱卒也慌忙过去开门。 襄成贤拱手相迎,道:“三王前来,望恕下官未曾远迎之罪!”。言罢要拜。沁茹在一旁听了,心中疑道:“未曾远迎也是罪?身囚于此,又如何能出迎? 三王上前一把扶住襄成贤,道:“尚书此时不必多理,速随本王前去面圣,门外轿马已备,请!” 三人礼让过后,三王当先,二人随后,出了这阴冷的囚牢。片刻,这里又恢复了平静。阴影中,有一个好似被人遗忘的萧瑟身影,孤单,无助的站着。眨眼间,却又消失在这阴影中。 路上,张文颜问道:“贤弟,你说昨夜有仙女帮你呈书于圣上?当真?” 襄成贤微笑道:“如若不然,你我此时怎会脱身囚牢?” 张文颜道:“这世间真有仙女下凡的事啊,我昨晚睡的就这么死?”想了想,又问: “三王爷,圣上是如何知道我等囚禁于四王的私牢中的?” 三王摇头,道:“本王也不知晓,早朝上来,皇兄面有不悦,把四王斥责一通,就命我来接二位了。” 张文颜低头叹息:“可惜,可惜,张某无福一睹仙女芳容。”又向襄成贤问道:“贤弟,那仙女长的何般模样?俊不俊啊?”。 襄成贤玩笑道:“张兄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张文颜道:“哪里话,张某独妻一室,妾尚不纳,对仙女还能有什么想法?好奇啊,你说啊。” 襄成贤细细回想,道:“人说貌若天仙,这句话真不是假的。不过……” “不过什么?”张文颜急问道。 “不过她说她自己并非神仙。” “不是神仙?那是什么?妖怪?”张文颜疑道。 襄成贤听了,忙道:“如此仙举善行,又怎会是妖怪?毕竟于你我有活命之恩,张兄切勿乱言。” 张文颜听了,知自己失言,忙双手合十,道:“是,是。张某粗人,望仙女莫要责怪……” ※※※ 少时,三王于张襄二人已在金銮殿上。礼毕,君臣就此事悉说明论,将四王打入天牢,让张襄二人复职临阵,择日起程。帝又问道:“襄爱卿,你书表中言,是仙人帮你呈书于朕的?可当真?” 襄成贤道:“确是如此,臣万不敢欺瞒圣上。” 道武帝和朝上的大臣都起了兴趣,帝问:“哦?是怎样的仙人?” 襄成贤道:“是位仙女,容貌端庄,姿色过人,气韵温善。能凭空驱物,来去无踪。但是她却说自己并非神仙,臣寻思,要么就是人间得道的高人,但装束言语却又不象…怎么?圣上没见到么?” 帝点头道:“没有,朕起身饮茶,书表就压在茶碗下面。如若不然,二位爱卿还不知道要受多久的冤苦。若二位有个三长两短,国家丧了两位贤良不说,朕亦成了昏君,必遭世人话柄!哎――四王绝不能轻饶了!” 三王道:“吾皇万福,仙人显身,乃祥瑞之相!何不塑尊修庙,以感天恩?” 帝听闻,道:“对,对!襄爱卿,朕知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依模样将那仙人绘图一幅,择日挑选精工巧匠,塑成神像,修庙供奉。” 襄成贤感激心喜,刚想应是,却听身后一娇声传来, “不必了。” 闻此声,殿上人朝声源看去,只见一女子站在当中。肤若凝脂,白衣如雪,貌若天仙,楚楚动人。众人看的呆了,襄成贤见了,欣喜万分,轻唤出声来:“恩人,恩人……”他忙回头道:“圣上,她就是替我呈书的仙人!……” 帝听了,几分敬畏,站起身来,道:“多谢仙人护佑,敢问仙人是何方神圣?我等定修庙供奉!” 沁茹轻轻摇头,道:“奴家确非神仙,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皇帝不必劳民动土。既然事已见分晓,奴家也该告辞了。”说罢,转身向殿外走去。 帝欲好言相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襄成贤则是急了,他追上去,道:“恩人,恩人请留步。恩人的大恩大得……” 阳光照在她身上,微微泛起七彩的光晕,让她变的有些朦胧。沁茹思绪翻滚。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叫我恩人!为什么他不象往年那般叫我茹儿?! 大概因为那时,我们短暂的到了一个世界吧…… 泪,能擦洗掉梦么? 回头,就能拥抱么? 何必呢?何必呢…… 绽开的斑斓巨翅,在空中舞动。 那七彩的流荧,扭曲这不曾熟悉的时空。 第九篇 晴儿 晴儿决心暗下,踏进门的那一刻,心却又凉了半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脚下踩空,人与生俱来对失重的恐惧,在此间的黑暗中,显得分外恐怖!晴儿有些慌乱,一阵头晕。强定心神之后,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下落或漂移的感觉。再或就是,在这黑暗不知名的空间中,压根也感觉不到什么吧。 晴儿双手结印,却不料黑暗疯狂般的蔓延!五感,迅速被剥夺…… ※※※ “师姐!师姐!”急促的呼唤声,把晴儿叫醒。 晴儿猛然醒来,一片迷茫。现自己依在仙霞派后山的一棵树下睡着了。眼前人正是自己的师妹,如霜。晴儿揉了揉眼睛,只见如霜急切的道: “姐,你怎么在这就睡着了?师傅找你呢!” 晴儿闻听师傅召见,慌忙起身,“哦”了声,便与如霜向萦峰殿快步走去。 萦峰大殿上。 见二人前来,凌云师太道:“如霜,你先去吧。我有话对你师姐说。” 如霜应了,转身出去。 师太问道:“晴儿,你去哪了。为师四处寻你不着。” 晴儿脸膀微侧,容颜有笑,她道:“让师傅担心了。师傅厚恩,准我修炼凝露剑术。如今六载已过,徒儿已练至九层。方才在后山又练了一遍,可能太过兴奋,不觉依着树睡着了。” “哦?!”凌云师太闻听有些惊奇,喜悦之情却抑不住扬在了脸上。她又问:“当真?” 晴儿微笑点头,道:“嗯,师傅的恩德,徒儿永世不忘。” 凌云师太赞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如霜、如雪习此剑法也已近五载。如雪不过五层,如霜也是只是六层。你精进如此之快,更是胜过为师我当年啊!” 晴儿忙道:“晴儿怎敢与师傅相比……” 凌云师太摆了摆手,道:“不必谦说,为师用了八年才将凝露剑术练至九层。如今你六年便成,资质确胜为师。老身有你这样的徒儿,打心里高兴啊……”。 晴儿心喜,却不知如何应话,一时无语。忽然她想到什么,问道:“师傅,您唤徒儿来,所为何事?” 凌云师太微笑道:“下月初五,是本派三年一届的各堂会武,这你知道的。叫你来就是想说这件事。但是你凝露剑术已经修至顶层。老身想是不是该教你凝冰剑诀了……” 晴儿听了,心中激喜,期盼的眼神望着师太: “师傅,我……”。 凌云师太此时面色凝重,道:“会武一事,交给你师妹去打理倒也无妨。你自不必去挂心。只是这凝冰剑诀,你却练之不易。倘若如霜现在凝露剑术也是九层,你二人同时习练这凝冰剑诀,只怕你还不如她精进的快。” 晴儿闻听此言,却不知其中原由。心中反复,呆在当场,失落从眼中滑过。 凌云师太看在眼中,又道:“你也无需太多顾虑,此也并非不解之结。论资质,她不及你。但是论心性,确是有胜你的地方。” 晴儿更是迷惑,低声道:“徒儿愚钝,请师傅指点。” 师太微微点头,道:“凝冰剑诀乃是本派水系仙术的高等术法之一。凝露剑不到九层,几乎无驱动剑诀的可能。但是若要将凝露化做锋利的冰刃,却绝非易事。要心如止水,念如冰霜,却非无情。凝冰过程看似一瞬间,心中却历如万年寒苦。要坚持不懈,却不能被那份执念而左右。” 晴儿听的出神,如此深奥的心境,自己确不曾体会。这凝冰剑诀,自己真的可以练成么? 凌云师太接着道:“而你,生性温顺,凡事谦让。师妹有求于你,即便是难事,三缠两打,你也都答应了吧。很多看似当然、必然之事,你接受、承受,却少有去搏取吧?” “师傅……我……” 师太摆了摆手,道:“这也并非是你错,性情如此而已。不过,以你此般心性,这凝冰诀且不说收放自如。恐怕连凝露成冰,都绝非易事。所以,你思虑清楚,是现在就习练这凝冰诀,还是待日后心性有所转变再说。” 晴儿哑然,心中思绪万千反复。她低头不语。片刻,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她决然抬起头,道: “师傅,请您传授给徒儿吧。徒儿定不负师傅厚望。” 师太不语。 那份期待,在沉默中挣扎。那份决心,在等待中颤抖! 终于,凌云师太还是道:“好吧。我现在就把凝冰心法和第一层的剑诀传授给你。” 第十篇 晴儿 下 晴儿与几位姐妹来到了东面的擂台下,只见台上的如霜喘着粗气,面色煞白,手中的剑那般无力,剑上的光芒似乎不知在哪一刻就会退熄去,显然在对阵中吃了大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晴儿几人见此状况,先是担心,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如霜的对手连晴儿也不知姓名,为何竟是如此厉害?! 擂台的另一端,站着一位瘦小的女子,上身碧青搭襟短衫,裸着双臂。下身阔腿裤,脚蹬一双金丝登绒短靴,日月乾坤轮悬在后腰,确也不曾握在手中。一身干练的打扮与仙霞派其他女弟子习惯的装束有着很大反差。那娇柔的面上带着蔑视的表情,却还有一丝怨。臂膀上依稀可见的肌肉轮廓,与他的身型有些格格不入。想来是经常裸着双臂,古铜色的皮肤,散着一股有力的野性。晴儿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师妹,正思索着什么,只听台上这女子说了话: “凝露六层不过如此,我连法宝尚未祭出,已能将你完全压制,胜负已分,你自己下台吧!” 如霜恨恨的看着她,虽然心知获胜无望,却哪里肯甘心?台下的如雪方才只在北面看晴儿的比赛,并不知如霜这边的情况,此时她却喊出声来:“姐!加油啊!晴姐已经赢了,你也不能输啊!”。闻此声喊,众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如霜看向这边,见晴儿、如雪和掌门亲传的弟子几乎都已在台下,师妹们此时都也纷纷喊着为自己加油,心中一暖,立刻振奋起精神!如雪转头看向对面的瘦小女子,却见她正注视着台下,寻着目光看去,正是与晴儿对视着。晴儿的表情有些疑惑,而那位女子则用挑衅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晴儿,丝毫也没有转回头来继续比赛的意思。如霜先是心中不解,即而心中怒火腾起,手中剑猛然间又绽起耀眼白芒,凝露在四周纷纷闪现,左手印法一变,脚下绿色薄雾萦绕,一看便是风系的轻功身法。如霜娇喝一声,向娟琼急刺而去! “嘶――唰――”娟琼并未回头,周身无名风沙卷地而起!沙土在瞬间结成一道土墙屏障,挡在了娟琼身前。“啪,啪,啪,啪……”凝露打在土墙之上全无痒痛,反而瞬间被土墙吸收吞噬一尽!如此还不罢休,土墙又向迎面而来的如霜倾拍而去!如霜身影一闪,已掠过这屏障直到了娟琼跟前,近在咫尺的娟琼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如霜举剑便斩! “嘶――啪――”只在那一瞬,又一道沙土屏障挡在了二人之间,沙土似有灵力一般,将劈入的宝剑死死咬住,拖拽不动!而此时,沙土顺着剑身向上吞噬蔓延,娟琼刚想得意,只觉得身后身影一动,心中暗叫不好“木幻术!”如霜身姿转动,雪群摆舞,手中剑芒划出半月,当空劈下!娟琼心知情势不好,忙转身托起双臂,“呼――”风沙在双臂间飞卷,一道屏障结成!“啪――哗――”这势如破竹的攻击再一次被化解。止在那一刻,背后又一位如霜飞刺而来!娟琼刚想应接,不料却有凝露在身边袭扰,只得挥起一道风沙,闪身避开。 台下一片惊呼,土系本克水系,如霜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整战术,将自身所学挥的淋漓尽致,可见心智非俗!以凝露干扰,以速度和幻身来瓦解那看似铜墙铁壁的防御,寻破绽反击。众姐妹的加油声再一次沸起。晴儿看在眼中,心中默道: “或许正如师傅所言,我与如霜同时修炼凝冰剑术,我未必有她精进的快……” 再看台上,数个“如霜”与娟琼打成一片,台上风沙大作,呼卷腾飞!娟琼被幻身和凝露扰的腾不开手反击,加上速度极快,只是尽力抵挡,只是她依然没有抽出腰后的宝器。娟琼心中一念闪过,口中法诀诵起,沙土迅速在她周围凝聚,渐渐形成一个半圆型的巨大屏障!如霜看出了她的念头,如果让她完全防御住,得以调整反击,此时的优势将全然不在!已经形成大半的沙土屏障,确如钢打铜铸一般,猛攻不破。如霜立刻倒后飞出,口中念道:“缠藤!生!”剑尖一道白光射向沙土屏障,在还没闭合的屏障边缘,道道藤蔓自沙土中生出,流转缠绕。屏障闭合立刻受到了阻止,停滞了一下,娟琼立刻换印,沙土便将藤蔓吞噬!而就在那一秒,如霜在屏障闭合的最后一刻,飞身钻了进去! 擂台上只剩下一个近十尺的巨大圆形沙土屏障,二人皆在这屏障之中,不知如何。场下死般寂静,众姐妹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沙土屏障,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那一刻,竟如此的长。也或许,那本是一秒吧。 “嘭――”沙土屏障迸裂开来! 如霜,倒飞出了擂台。 胜负已分,如雪和众姐妹立刻跑过去扶起了如霜,幸好并无大碍,也未带伤。台上娟琼静静的看着这边,周围的沙土已经消失无踪。晴儿看向她,二人对视了一眼,娟琼转身下了擂台,淹没在娆岩堂欢呼的人群中。如雪道:“姐,别灰心,就差一点而已,三年以后再来。”众姐妹也附和道:“是啊,好可惜啊。”如霜却摇头道:“最后她只把我弹开,已是手下留情,况且她一直都没有用法器,如此我也赢不了……”忽她又对晴儿道:“晴姐,如果你以后的比赛遇到她,要当心,她的实力绝非只有如此。”一位师妹插话道:“霜姐你放心好啦,你看才没看到,大师姐用凝露九层,很轻松就把紫竹堂的清淑打败了。量那娟琼也不是对手。”晴儿则道:“不同,土本克水,而且她的实力,绝不在清淑之下……”。 已近午时,第一天上午的两轮比赛全都结束。众“仙女们”都去庆祝、用餐、午休。广场之上,只剩下四座擂台,上面已能看出打斗的痕迹,在午时的阳光下,显得分外清晰。 晴儿没有去看下午的比赛,也许是娟琼那挑衅的眼神,也许是心中那偶尔腾起的寒气让她困惑,第三轮比赛的锣声敲响之时,仙霞后山的林中,又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 晚餐,凌云师太与她亲传的弟子同桌,除了如霜输给了娟琼,晴儿、如雪和另三位师妹潭晶、月芝、牟玉芬都赢得了第一场比赛。此六人与掌门同桌,其他姐妹另坐两桌。 凌云师太道:“你五人今日得胜,为师面上有光,犒劳一下你们,不过莫要骄傲,厉害的都等在后头呢。其他人也是,以后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超过你们这几个师姐!”众人谢师应是。唯有坐在师太右手边的如霜低头不语。师太见了,抚了下如霜道:“霜儿,切莫灰心。那娆岩堂的丫头确实有两下子,但是为师远远看了,你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而且那个丫头……”说到这,师太顿了下,又道:“你们几个都是主修水系,土克水。不过以为师看,你的心智资质皆在她之上,加以时日,胜她不难。”如霜心中感动,道:“弟子不才,初场落败,让师傅失了颜面,扯了大家后退。师傅不罚如霜,还鼓励如霜,师傅大恩,弟子无以为报,以后必当更加刻苦,不负师傅厚望!”晴儿此时也道:“如霜,师傅可器重你呢,师傅说你我同修凝冰剑术,你精进的会比我还快。” 如霜羞道:“大姐又取笑我,我凝露才六层,如何修凝冰……,何况如霜自知比不上姐姐。” 师太微笑道:“晴儿没骗你,为师确说过此话。不过那与资质无关。对了,晴儿,你凝冰剑术如何了?” 晴儿叹气摇头,道:“弟子不才,至尽毫无进展。还请师傅指点……”。 师太轻叹了声,道:“如果你遇上了娆岩堂的那个丫头,你要如何应对?以为师看,他的纵土术应该已至八层,以你九层的凝露,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晴儿低头道:“弟子也不知……”。 师太追问:“你可有去思?就象如霜当时应对的战术,一度占了优势。” 晴儿道:“弟子下午又去习练凝冰剑术了,只是依然毫无进展……”。 师太摇头叹道:“杯水车薪,临渴掘井。你明白为什么我说如霜修凝冰会比你快了吧,若论资质,如霜和在坐的,都未必及的上你。罢了,吃完饭为师再点拨一下你吧。” “是……弟子不才,惹师傅生气了,晴儿知错了……”。 师太道:“无需认错,本不是你的错,为师也不是责怪你,只是……罢了,先不提了,为了这次会武,你们出力的出力,上台的上台,今天先好好吃一顿吧。你的事,回头再说。” 饭后,众姐妹收拾碗筷,晴儿跟凌云师太来到了后堂。 师太问道:“晴儿,凝冰剑术你什么地方过不去?可已能将凝露化成冰了么?” 晴儿摇头,道:“很困难,即使凝成冰,也只是一瞬……” 师太问:“为何呢?” 晴儿回道:“我要耗费全力才能凝冰,而且那一刻,会有一股寒痛攻心,我试过强忍,但每次都抵捱不住,只得放弃……”。 师太闻听,惊问:“不凝冰的时候,还有没有寒痛攻心过?” 晴儿点头,道:“上午比武的时候,有过一次。” 师太摇头道:“万不可再强捱,不仅会走火入魔,还会伤及脏器,损了元气。” 晴儿慌忙点头,道:“是。可是,弟子实在不知修炼何处有误。” 师太缓缓道:“修炼高等术法,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若驾不住它,便会反伤自己。你说用尽全力,却不知人平时是使不出全力的。有些时候,需要些**,而你就是缺少**。” 晴儿睁大了双眼,疑道:“**?” 师太笑了笑,道:“为师也不知道说**是不是恰当,总之就是需要一种引人潜能的力量,或许是一种感悟,或许是一种感觉,也或许是别的。这用言语是无法表达的,只能看个人悟性了。” 晴儿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师太道:“以你的悟性,问题应该不大,只是需要些时日。” 晴儿陷入了思索,低头不语。 入夜,屋门也没有关,依稀还可以听见堂外师妹们的说话声。 风,不安分的吹进了屋。灯,摇曳。似晴儿的心情。 半晌,师太又道:“此事急不来,无需太忧。若是过两天你真的碰上娆岩堂的那个丫头,尽力就好,即便输了,为师也不会责怪你的,勿要有压力。门内会武而已,所有弟子皆是我的弟子,旨在切磋学习。也象如霜一样,不以成败论英雄。你明白吗?” 晴儿闻此番话,些许彻悟,道:“弟子三生有幸,投在师傅门下。师傅教诲,弟子永世不忘。” 师太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是。” 次日。 晴儿依然上午出战,对手确实不俗,却并无清淑厉害,晴儿轻松晋级八强。月芝输给了盈风堂的秦娜。下午如雪第一个出场,以微弱优势胜了骁木堂的罗姝玲。牟玉芬主修水系,辅修土系和金系,而对方炎舞堂的夏师姐只修火系,虽然已是七层的功力,但还是输给了牟玉芬。申时已过,所有比赛皆以结束,只有潭晶和紫竹堂的上官蕾还在西面的擂台上拼的火热。 上官蕾也是夺冠的热门之一,清淑落败之后,紫竹堂把宝都押在了上官蕾身上。潭晶是水系六层,金系六层,风系五层。而上官蕾是金系七层,水系五层,风系五层。二人实力相当,在台上斗了近一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西面的擂台下,周的水泄不通,喊声震天。只见台上剑光激荡,人影闪动,凝露飞散。二人皆是速度飞快,招事刚猛,带着凝露挥洒着干扰对方,可以说是打到目前为止,最精彩好看的比赛。凌云师太看着弟子有着如此的修为,不免高兴,也近过来看。掌裁的堂主将位置让于她坐,几位堂主就站在她身边,周围的弟子们在台下声声加油,场面甚是热闹。 只是台上的两位却不轻松,都是香汗淋漓,大口喘气。又是一阵过招之后,两人各落擂台一边,算是休息一下。上官蕾大口喘着气道:“潭师姐……晴大师姐,如雪和玉芬师姐都进八强了。咱俩实力差不多,你就让让师妹我,好不好嘛?掌门那边又不会没有面子。让让我啦……” 潭晶深吸了口气,道:“这丫头,硬的不行来软的了。你别闹,赶紧跟姐姐来分个输赢。” 上官蕾年纪还小,把小嘴一嘟,道:“打就打,来吧!” 如此又斗了一柱香功夫,两人的体力都已近透支,一招过完,都各自落到一边喘口气再上。掌裁的正是紫竹堂的堂主,平时最宠上官蕾,此时看看两个丫头累的几近虚脱,也没分出个输赢,多少有些心疼,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对台上招了招手,道:“好了,你两个,停下吧。” 凌云师太正看的兴起,见让停下,忙道:“嗳?怎么停了?还没分输赢呢!” 紫竹堂主道:“掌门师兄,她俩实力相当,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要不您直接裁个胜负吧?” 潭晶和上官蕾闻声,立刻都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看向这边来。一边心想,可算不用打了,一边又想,会不会判自己赢呢?如果判她赢,我可不服! 凌云师太看了看两个丫头,又看了看紫竹堂主,道:“你是裁判,我又不是裁判,你让她俩停的,得你裁,我可不裁,何况晶儿是我徒弟,我判她赢以后我这掌门就不用当了。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紫竹堂主俯身小声道:“我的好姐姐呦,咱俩可都是若均师傅**来的。晶儿是你徒弟,蕾儿也是我徒弟啊。我判蕾儿胜,大家说我偏心,我判晶儿胜,大家说我巴结掌门,我才真难办呢。” 凌云师太看了看她,又道:“那谁让你喊停的?” 紫竹堂主一脸委屈,道:“您就不心疼潭丫头吗?您看她俩要是打到明天,小命不是都没了。反正我是心疼,要不我让小蕾认输?” 凌云师太摆手摇头,道:“不成,一碗水得端平!” 紫竹堂主一脸无助,道:“那您看……” 凌云师太思索了下,大多人都不再作声,看向这边。凌云师太一拍交椅扶手,道: “这样吧!你两个都累成这样了,明天肯定也没力气再打了,我就算你们双双弃权了,好吧?”。 “啊?!”,潭晶和上官蕾同时呀道。 凌云师太又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各位堂主,问道:“你们有意见么?” “没有!没有!”各堂主同声道。娆岩堂主更是道:“还是掌门师姐英明!” 紫竹堂主大声道:“潭晶!上官蕾!双双弃权!取消晋级资格!” 上官蕾急了,对潭晶道:“潭师姐,你刚才要让我,至少我还晋级了。现在咱俩都落选了……” 潭晶也委屈道:“我哪知道会这样呀,要不继续打?” 上官蕾听了,忙道:“掌门师叔,师傅!我们要继续比,直到分出输赢来!” 紫竹堂主喝道:“不许胡闹!掌门的决定哪许你说改就改的!” 凌云师太到不生气,道:“不用比了,你两个实力相当,即便分出属赢来,另一个也不会服的。罢了,给你俩按第三名的奖励,各奖灵晶寒铁一块,各铸法器,至于是刀是剑,就随你们了。” 二人都还没有自己的法器,当然满意,绽开了笑脸,抱剑道:“多谢掌门奖赏!” 众人在嬉嚷中散去,唯独寻不见晴儿。 依然是仙霞后山的林中,依然是那熟悉的身影。 三日上午。 由于潭晶和上官蕾双双弃权,八强只有了七个人。甲组的娟琼和丁组晴儿各自轻松战胜对手,进入四强。戊组如雪的对手本应是潭晶或上官蕾,但是由于两人弃权,所以如雪直接轮空,下一轮直接迎战娟琼。庚组的牟玉芬,虽然艰难,但也险胜了炎舞堂的唐红,下一轮对战大师姐晴儿。 已近申时,午时三刻再进行下一轮比试。午休时间,凌云师太道:“四强之中,三人是我门下,我也知足了。到是看不出玉芬,平时少言少语,竟有如此实力,不简单。” 玉芬羞道:“哪里,玉芬是运气好……”。 此时如雪一把抱住自己的双生姐姐如霜,道:“姐,我命好苦啊。你都打不过那娟琼,我就更打不过啦。都不知道她一会用什么招折磨我呢!” 如霜,道:“你这丫头,你才是运气到四强的呢。不管你死不死,也要多耗她些体力,给晴姐多留些胜算。” 如雪,道:“唔……姐,你好无情……罢了,我和她拼了!看我的吧!” 众人笑笑,玉芬道:“要不一会我弃权好了,反正我也打不过晴姐。让她多留些体力吧。” 潭晶道:“这算不算作弊哦……”。 如霜道:“不算吧……,这叫战术……。” 如雪道:“你才作弊呢,你八强都没进,师傅都给你灵晶寒铁。”又转身对师太企求道:“师傅,我也要灵晶寒铁……” 凌云师太面无表情的道:“你决三甲的时候赢了你玉芬师姐才能给你。” 如雪委屈道:“唔……我打不过玉芬师姐啊……白白打到四强,连个奖品都没有……” 潭晶道:“我不被弃权,你八强遇到我或上官蕾,你还不是一样到不了四强……” “说的也是……”如雪不好意思道。 晴儿安慰道:“如雪不要灰心,不管我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按规定都会奖励一把上等宝器,我已经有凤云剑了,到时候我把奖励的宝器给你好了。” 如雪听了,立刻来的精神,道:“大姐!你没骗我吧,还是大姐最好了,我感动死了!你放心,为了你我也和那娟琼拼了!不过我要留着命回来拿你送我的宝器……” 凌云师太看着弟子们嬉闹着,面上泛起了微笑,就象一位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在午时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幸福。 午时三刻的锣响,娟琼和如雪上了场。没奈何差距太大,十招刚过,如雪便抵挡不住,败下阵来。牟玉芬果然当场弃权,娟琼与晴儿即将角逐冠军。 第十篇 晴儿 中 晴儿与几位姐妹来到了东面的擂台下,只见台上的如霜喘着粗气,面色煞白,手中的剑那般无力,剑上的光芒似乎不知在哪一刻就会退熄去,显然在对阵中吃了大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晴儿几人见此状况,先是担心,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如霜的对手连晴儿也不知姓名,为何竟是如此厉害?! 擂台的另一端,站着一位瘦小的女子,上身碧青搭襟短衫,裸着双臂。下身阔腿裤,脚蹬一双金丝登绒短靴,日月乾坤轮悬在后腰,确也不曾握在手中。一身干练的打扮与仙霞派其他女弟子习惯的装束有着很大反差。那娇柔的面上带着蔑视的表情,却还有一丝怨。臂膀上依稀可见的肌肉轮廓,与他的身型有些格格不入。想来是经常裸着双臂,古铜色的皮肤,散着一股有力的野性。晴儿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师妹,正思索着什么,只听台上这女子说了话: “凝露六层不过如此,我连法宝尚未祭出,已能将你完全压制,胜负已分,你自己下台吧!” 如霜恨恨的看着她,虽然心知获胜无望,却哪里肯甘心?台下的如雪方才只在北面看晴儿的比赛,并不知如霜这边的情况,此时她却喊出声来:“姐!加油啊!晴姐已经赢了,你也不能输啊!”。闻此声喊,众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如霜看向这边,见晴儿、如雪和掌门亲传的弟子几乎都已在台下,师妹们此时都也纷纷喊着为自己加油,心中一暖,立刻振奋起精神!如雪转头看向对面的瘦小女子,却见她正注视着台下,寻着目光看去,正是与晴儿对视着。晴儿的表情有些疑惑,而那位女子则用挑衅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晴儿,丝毫也没有转回头来继续比赛的意思。如霜先是心中不解,即而心中怒火腾起,手中剑猛然间又绽起耀眼白芒,凝露在四周纷纷闪现,左手印法一变,脚下绿色薄雾萦绕,一看便是风系的轻功身法。如霜娇喝一声,向娟琼急刺而去! “嘶――唰――”娟琼并未回头,周身无名风沙卷地而起!沙土在瞬间结成一道土墙屏障,挡在了娟琼身前。“啪,啪,啪,啪……”凝露打在土墙之上全无痒痛,反而瞬间被土墙吸收吞噬一尽!如此还不罢休,土墙又向迎面而来的如霜倾拍而去!如霜身影一闪,已掠过这屏障直到了娟琼跟前,近在咫尺的娟琼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如霜举剑便斩! “嘶――啪――”只在那一瞬,又一道沙土屏障挡在了二人之间,沙土似有灵力一般,将劈入的宝剑死死咬住,拖拽不动!而此时,沙土顺着剑身向上吞噬蔓延,娟琼刚想得意,只觉得身后身影一动,心中暗叫不好“木幻术!”如霜身姿转动,雪群摆舞,手中剑芒划出半月,当空劈下!娟琼心知情势不好,忙转身托起双臂,“呼――”风沙在双臂间飞卷,一道屏障结成!“啪――哗――”这势如破竹的攻击再一次被化解。止在那一刻,背后又一位如霜飞刺而来!娟琼刚想应接,不料却有凝露在身边袭扰,只得挥起一道风沙,闪身避开。 台下一片惊呼,土系本克水系,如霜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整战术,将自身所学挥的淋漓尽致,可见心智非俗!以凝露干扰,以速度和幻身来瓦解那看似铜墙铁壁的防御,寻破绽反击。众姐妹的加油声再一次沸起。晴儿看在眼中,心中默道: “或许正如师傅所言,我与如霜同时修炼凝冰剑术,我未必有她精进的快……” 再看台上,数个“如霜”与娟琼打成一片,台上风沙大作,呼卷腾飞!娟琼被幻身和凝露扰的腾不开手反击,加上速度极快,只是尽力抵挡,只是她依然没有抽出腰后的宝器。娟琼心中一念闪过,口中法诀诵起,沙土迅速在她周围凝聚,渐渐形成一个半圆型的巨大屏障!如霜看出了她的念头,如果让她完全防御住,得以调整反击,此时的优势将全然不在!已经形成大半的沙土屏障,确如钢打铜铸一般,猛攻不破。如霜立刻倒后飞出,口中念道:“缠藤!生!”剑尖一道白光射向沙土屏障,在还没闭合的屏障边缘,道道藤蔓自沙土中生出,流转缠绕。屏障闭合立刻受到了阻止,停滞了一下,娟琼立刻换印,沙土便将藤蔓吞噬!而就在那一秒,如霜在屏障闭合的最后一刻,飞身钻了进去! 擂台上只剩下一个近十尺的巨大圆形沙土屏障,二人皆在这屏障之中,不知如何。场下死般寂静,众姐妹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沙土屏障,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那一刻,竟如此的长。也或许,那本是一秒吧。 “嘭――”沙土屏障迸裂开来! 如霜,倒飞出了擂台。 胜负已分,如雪和众姐妹立刻跑过去扶起了如霜,幸好并无大碍,也未带伤。台上娟琼静静的看着这边,周围的沙土已经消失无踪。晴儿看向她,二人对视了一眼,娟琼转身下了擂台,淹没在娆岩堂欢呼的人群中。如雪道:“姐,别灰心,就差一点而已,三年以后再来。”众姐妹也附和道:“是啊,好可惜啊。”如霜却摇头道:“最后她只把我弹开,已是手下留情,况且她一直都没有用法器,如此我也赢不了……”忽她又对晴儿道:“晴姐,如果你以后的比赛遇到她,要当心,她的实力绝非只有如此。”一位师妹插话道:“霜姐你放心好啦,你看才没看到,大师姐用凝露九层,很轻松就把紫竹堂的清淑打败了。量那娟琼也不是对手。”晴儿则道:“不同,土本克水,而且她的实力,绝不在清淑之下……”。 已近午时,第一天上午的两轮比赛全都结束。众“仙女们”都去庆祝、用餐、午休。广场之上,只剩下四座擂台,上面已能看出打斗的痕迹,在午时的阳光下,显得分外清晰。 晴儿没有去看下午的比赛,也许是娟琼那挑衅的眼神,也许是心中那偶尔腾起的寒气让她困惑,第三轮比赛的锣声敲响之时,仙霞后山的林中,又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 晚餐,凌云师太与她亲传的弟子同桌,除了如霜输给了娟琼,晴儿、如雪和另三位师妹潭晶、月芝、牟玉芬都赢得了第一场比赛。此六人与掌门同桌,其他姐妹另坐两桌。 凌云师太道:“你五人今日得胜,为师面上有光,犒劳一下你们,不过莫要骄傲,厉害的都等在后头呢。其他人也是,以后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超过你们这几个师姐!”众人谢师应是。唯有坐在师太右手边的如霜低头不语。师太见了,抚了下如霜道:“霜儿,切莫灰心。那娆岩堂的丫头确实有两下子,但是为师远远看了,你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而且那个丫头……”说到这,师太顿了下,又道:“你们几个都是主修水系,土克水。不过以为师看,你的心智资质皆在她之上,加以时日,胜她不难。”如霜心中感动,道:“弟子不才,初场落败,让师傅失了颜面,扯了大家后退。师傅不罚如霜,还鼓励如霜,师傅大恩,弟子无以为报,以后必当更加刻苦,不负师傅厚望!”晴儿此时也道:“如霜,师傅可器重你呢,师傅说你我同修凝冰剑术,你精进的会比我还快。” 如霜羞道:“大姐又取笑我,我凝露才六层,如何修凝冰……,何况如霜自知比不上姐姐。” 师太微笑道:“晴儿没骗你,为师确说过此话。不过那与资质无关。对了,晴儿,你凝冰剑术如何了?” 晴儿叹气摇头,道:“弟子不才,至今毫无进展。还请师傅指点……”。 师太轻叹了声,道:“如果你遇上了娆岩堂的那个丫头,你要如何应对?以为师看,他的纵土术应该已至八层,以你九层的凝露,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晴儿低头道:“弟子也不知……”。 师太追问:“你可有去思?就象如霜当时应对的战术,一度占了优势。” 晴儿道:“弟子下午又去习练凝冰剑术了,只是依然毫无进展……”。 师太摇头叹道:“杯水车薪,临渴掘井。你明白为什么我说如霜修凝冰会比你快了吧,若论资质,如霜和在坐的,都未必及的上你。罢了,吃完饭为师再点拨一下你吧。” “是……弟子不才,惹师傅生气了,晴儿知错了……”。 师太道:“无需认错,本不是你的错,为师也不是责怪你,只是……罢了,先不提了,为了这次会武,你们出力的出力,上台的上台,今天先好好吃一顿吧。你的事,回头再说。” 饭后,众姐妹收拾碗筷,晴儿跟凌云师太来到了后堂。 师太问道:“晴儿,凝冰剑术你什么地方过不去?可已能将凝露化成冰了么?” 晴儿摇头,道:“很困难,即使凝成冰,也只是一瞬……” 师太问:“为何呢?” 晴儿回道:“我要耗费全力才能凝冰,而且那一刻,会有一股寒痛攻心,我试过强忍,但每次都抵捱不住,只得放弃……”。 师太闻听,惊问:“不凝冰的时候,还有没有寒痛攻心过?” 晴儿点头,道:“上午比武的时候,有过一次。” 师太摇头道:“万不可再强捱,不仅会走火入魔,还会伤及脏器,损了元气。” 晴儿慌忙点头,道:“是。可是,弟子实在不知修炼何处有误。” 师太缓缓道:“修炼高等术法,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若驾不住它,便会反伤自己。你说用尽全力,却不知人平时是使不出全力的。有些时候,需要些**,而你就是缺少**。” 晴儿睁大了双眼,疑道:“**?” 师太笑了笑,道:“为师也不知道说**是不是恰当,总之就是需要一种引人潜能的力量,或许是一种感悟,或许是一种感觉,也或许是别的。这用言语是无法表达的,只能看个人悟性了。” 晴儿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师太道:“以你的悟性,问题应该不大,只是需要些时日。” 晴儿陷入了思索,低头不语。 入夜,屋门也没有关,依稀还可以听见堂外师妹们的说话声。 风,不安分的吹进了屋。灯,摇曳。似晴儿的心情。 半晌,师太又道:“此事急不来,无需太忧。若是过两天你真的碰上娆岩堂的那个丫头,尽力就好,即便输了,为师也不会责怪你的,勿要有压力。门内会武而已,所有弟子皆是我的弟子,旨在切磋学习。也象如霜一样,不以成败论英雄。你明白吗?” 晴儿闻此番话,些许彻悟,道:“弟子三生有幸,投在师傅门下。师傅教诲,弟子永世不忘。” 师太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是。” 次日。 晴儿依然上午出战,对手确实不俗,却并无清淑厉害,晴儿轻松晋级八强。月芝输给了盈风堂的秦娜。下午如雪第一个出场,以微弱优势胜了骁木堂的罗姝玲。牟玉芬主修水系,辅修土系和金系,而对方炎舞堂的夏师姐只修火系,虽然已是七层的功力,但还是输给了牟玉芬。申时已过,所有比赛皆以结束,只有潭晶和紫竹堂的上官蕾还在西面的擂台上拼的火热。 上官蕾也是夺冠的热门之一,清淑落败之后,紫竹堂把宝都押在了上官蕾身上。潭晶是水系六层,金系六层,风系五层。而上官蕾是金系七层,水系五层,风系五层。二人实力相当,在台上斗了近一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西面的擂台下,周的水泄不通,喊声震天。只见台上剑光激荡,人影闪动,凝露飞散。二人皆是速度飞快,招事刚猛,带着凝露挥洒着干扰对方,可以说是打到目前为止,最精彩好看的比赛。凌云师太看着弟子有着如此的修为,不免高兴,也近过来看。掌裁的堂主将位置让于她坐,几位堂主就站在她身边,周围的弟子们在台下声声加油,场面甚是热闹。 只是台上的两位却不轻松,都是香汗淋漓,大口喘气。又是一阵过招之后,两人各落擂台一边,算是休息一下。上官蕾大口喘着气道:“潭师姐……晴大师姐,如雪和玉芬师姐都进八强了。咱俩实力差不多,你就让让师妹我,好不好嘛?掌门那边又不会没有面子。让让我啦……” 潭晶深吸了口气,道:“这丫头,硬的不行来软的了。你别闹,赶紧跟姐姐来分个输赢。” 上官蕾年纪还小,把小嘴一嘟,道:“打就打,来吧!” 如此又斗了一柱香功夫,两人的体力都已近透支,一招过完,都各自落到一边喘口气再上。掌裁的正是紫竹堂的堂主,平时最宠上官蕾,此时看看两个丫头累的几近虚脱,也没分出个输赢,多少有些心疼,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对台上招了招手,道:“好了,你两个,停下吧。” 凌云师太正看的兴起,见让停下,忙道:“嗳?怎么停了?还没分输赢呢!” 紫竹堂主道:“掌门师兄,她俩实力相当,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要不您直接裁个胜负吧?” 潭晶和上官蕾闻声,立刻都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看向这边来。一边心想,可算不用打了,一边又想,会不会判自己赢呢?如果判她赢,我可不服! 凌云师太看了看两个丫头,又看了看紫竹堂主,道:“你是裁判,我又不是裁判,你让她俩停的,得你裁,我可不裁,何况晶儿是我徒弟,我判她赢以后我这掌门就不用当了。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紫竹堂主俯身小声道:“我的好姐姐呦,咱俩可都是若均师傅**来的。晶儿是你徒弟,蕾儿也是我徒弟啊。我判蕾儿胜,大家说我偏心,我判晶儿胜,大家说我巴结掌门,我才真难办呢。” 凌云师太看了看她,又道:“那谁让你喊停的?” 紫竹堂主一脸委屈,道:“您就不心疼潭丫头吗?您看她俩要是打到明天,小命不是都没了。反正我是心疼,要不我让小蕾认输?” 凌云师太摆手摇头,道:“不成,一碗水得端平!” 紫竹堂主一脸无助,道:“那您看……” 凌云师太思索了下,大多人都不再作声,看向这边。凌云师太一拍交椅扶手,道: “这样吧!你两个都累成这样了,明天肯定也没力气再打了,我就算你们双双弃权了,好吧?”。 “啊?!”,潭晶和上官蕾同时呀道。 凌云师太又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各位堂主,问道:“你们有意见么?” “没有!没有!”各堂主同声道。娆岩堂主更是道:“还是掌门师姐英明!” 紫竹堂主大声道:“潭晶!上官蕾!双双弃权!取消晋级资格!” 上官蕾急了,对潭晶道:“潭师姐,你刚才要让我,至少我还晋级了。现在咱俩都落选了……” 潭晶也委屈道:“我哪知道会这样呀,要不继续打?” 上官蕾听了,忙道:“掌门师叔,师傅!我们要继续比,直到分出输赢来!” 紫竹堂主喝道:“不许胡闹!掌门的决定哪许你说改就改的!” 凌云师太到不生气,道:“不用比了,你两个实力相当,即便分出输赢来,另一个也不会服的。罢了,给你俩按第三名的奖励,各奖灵晶寒铁一块,各铸法器,至于是刀是剑,就随你们了。” 二人都还没有自己的法器,当然满意,绽开了笑脸,抱剑道:“多谢掌门奖赏!” 众人在嬉嚷中散去,唯独寻不见晴儿。 依然是仙霞后山的林中,依然是那熟悉的身影。 三日上午。 由于潭晶和上官蕾双双弃权,八强只有了七个人。甲组的娟琼和丁组晴儿各自轻松战胜对手,进入四强。戊组如雪的对手本应是潭晶或上官蕾,但是由于两人弃权,所以如雪直接轮空,下一轮直接迎战娟琼。庚组的牟玉芬,虽然艰难,但也险胜了炎舞堂的唐红,下一轮对战大师姐晴儿。 已近申时,午时三刻再进行下一轮比试。午休时间,凌云师太道:“四强之中,三人是我门下,我也知足了。到是看不出玉芬,平时少言少语,竟有如此实力,不简单。” 玉芬羞道:“哪里,玉芬是运气好……”。 此时如雪一把抱住自己的双生姐姐如霜,道:“姐,我命好苦啊。你都打不过那娟琼,我就更打不过啦。都不知道她一会用什么招折磨我呢!” 如霜,道:“你这丫头,你才是运气到四强的呢。不管你死不死,也要多耗她些体力,给晴姐多留些胜算。” 如雪,道:“唔……姐,你好无情……罢了,我和她拼了!看我的吧!” 众人笑笑,玉芬道:“要不一会我弃权好了,反正我也打不过晴姐。让她多留些体力吧。” 潭晶道:“这算不算作弊哦……”。 如霜道:“不算吧……,这叫战术……。” 如雪道:“你才作弊呢,你八强都没进,师傅都给你灵晶寒铁。”又转身对师太企求道:“师傅,我也要灵晶寒铁……” 凌云师太面无表情的道:“你决三甲的时候赢了你玉芬师姐才能给你。” 如雪委屈道:“唔……我打不过玉芬师姐啊……白白打到四强,连个奖品都没有……” 潭晶道:“我不被弃权,你八强遇到我或上官蕾,你还不是一样到不了四强……” “说的也是……”如雪不好意思道。 晴儿安慰道:“如雪不要灰心,不管我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按规定都会奖励一把上等宝器,我已经有凤云剑了,到时候我把奖励的宝器给你好了。” 如雪听了,立刻来了精神,道:“大姐!你没骗我吧,还是大姐最好了,我感动死了!你放心,为了你我也和那娟琼拼了!不过我要留着命回来拿你送我的宝器……” 凌云师太看着弟子们嬉闹着,面上泛起了微笑,就象一位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在午时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幸福。 第十一篇 晴儿 下 午时三刻的锣响,娟琼和如雪上了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没奈何差距太大,十招刚过,如雪便抵挡不住,败下阵来。牟玉芬果然当场弃权,娟琼与晴儿即将角逐冠军。掌裁的骁木堂林堂主来问娟琼:“你可要休息一下?” 娟琼躬身道:“谢林堂主关心,娟琼方才并未耗损气力,不必休息,此时便可上场。” 林堂主微微点头,回身看向掌门,掌门冲她点了点头,林堂主回身大声道: “本派第七十九届会武决赛,现在开始!由娟琼对战晴儿。双方本着扬我派仙法精神,切磋学习的宗旨,点到为止,勿伤和气。你二人,上台来吧!”。 话音刚落,娟琼一个纵身,从西面跃上了擂台,腰后的日月乾坤轮当啷作响,她的面上本无表情,却掩饰不住那份期待。晴儿此时从擂台的东面台阶缓缓的走上台来,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林堂主道了声开始,一听得一声锣响,这场让人期待的较量,便开始了。 午后的山风,呜的吹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带着山间清芳的气息,卷着那悠悠回荡的锣声,渐渐的远了。 日月乾坤轮还在腰间,凤云剑也还在鞘里。 两个女子就这么,对视着。看似,平静。 半晌,原本平静的台下,开始起了骚动。“怎么都不动手啊?”“怎么回是?”接耳声开始渐起。终于西面有一人喊了出来:“琼儿,不用怕,你行的!”闻此声,东面的也不相让,纷纷喊起:“大师姐,加油!大师姐,加油!”这两日,娟琼这匹黑马,也得了不少人气,此时与支持晴儿的人数,倒也不相上下。加油声,此起彼伏开来。 “哈――”只听得娟琼娇喝一声,众人望去,只见她扎起马步,双臂张开,五指屈扣,低头诵诀。登时间,风沙大作,巨大而满含沙土的旋风以娟琼为中心,开始飞转嘶吼。那突如其来的势头实则吓人,抬下人纷纷抬臂遮挡。晴儿,站在风中,不为所动,甚至那微笑,也不曾减半分,只有秀和衣群,在狂舞! “轰隆――”只听得一声闷重巨响,似天雷混作,如开山之声!当场却无变化,众人只见晴儿脚下有片阴影在速度变大,抬头看去,只见一块巨大土石从天而降,奔晴儿当头砸压而下! “轰隆――啪啦――”土石砸在石砌的‘决英台’上,迸碎开来,待尘散雾消之后,擂台之上,却寻不见晴儿的踪影。娟琼冷哼一声,双臂一挥,擂台上大小土石凭空自起,双掌往上只一推,所有土石,如山崩倒泻,向斜上直冲而去!众人此时才现,当空之中有晴儿的身影,只是在那个瞬间,这个身影却又再次消失,只有那些乱石土块,向远方飞去。 晴儿轻身落下擂台,娟琼分毫不等,双手结印,口中诵诀。“轰隆”响声再次作起,晴儿脚下的石台居然颤动起来,无比坚硬的石台,此时竟如水面的流涛,波动不止,只是那隆隆的声音,似滚石一般。晴儿一个踉跄,脚下不稳,止在此间,风沙忽又大作!土沙的骇浪,自石台上腾掀而起,朝晴儿猛拍下来!晴儿未料对手突然就起如此凶猛的攻势,面上的微笑不知何时已经淡去,面对急扑而来的骇浪,脚下也不稳当,只是未见她结印诵诀,却又消失在了当场。沙土巨浪“啪啦”拍空,而在此时,娟琼身后一个身影闪动!娟琼也不回身,口中法诀一变,整个‘决英台’顷刻间都变成了沙土的汪洋,“轰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沙土巨浪翻卷腾掀,追逐而打,不将猎物生生淹吞,誓不罢休! 台下人看的瞠目结舌,似都没见过如此招数。说来倒也不奇怪,土系术法因为太耗气力,且招事粗猛,而修炼之时又多在乱石沙土之中。女儿家,到底喜欢清洁干净,宛美绚丽。若要追求攻击,可多修火系。若想速度过人,则可多修风系。而修金系则可攻、防、速兼备。水、木两系变化繁多,驱动起来也更为绚丽漂亮。所以仙霞派中主修土系的寥寥无几,晴儿这一辈的弟子,更是一个都没听说,如果不是此次娟琼这匹黑马杀出,众人还真不知道有人主修土系。水系的初级术法是每个仙霞弟子的必修课业,很多小有所成,便继续修炼水系术法。土本克水,所以娟琼此次一路披靡,直杀入决赛,竟无一人能挡! 再看台上,这浪潮汹涌不息,竟是不给晴儿片刻的喘息之机。终于,只见在混暗的浪潮中,一束晶莹波光腾空而起!晴儿周身围绕着凝露,翻身入空!只是这搅世的混潮,又如何肯轻易放过?!娟琼一声娇喝,“呀――哈――!”自这汪洋浪潮之中,“轰隆”声厉!一道八尺有余的沙土巨柱直冲云霄,奔晴儿袭去!这速度竟如此之快,转瞬之间已到晴儿跟前,眼看躲闪无处! “铮――”凤云出鞘! 天边云霞橙染,凤在嘶鸣!登时间橙光暴涨,凝露自光中汩涌,瞬间形成锤型水柱,凤云挥动! “嘶――哗――轰――”这锥型的水柱飞转急袭,硬是将沙土巨柱刺的粉碎! 土沙在空中崩淌,水花似流荧划落! 如此还不罢休,锤型水柱势头不减反盛,穿过沙柱之后,直奔娟琼旋袭而去。虽然此势来的突然,娟琼却不惊慌,脚下用力,后翻入空。 “哗――”浪溅花散。 二人各落在了擂台两边,两股潮,也这般退去了。 (本章未完) 第一章 漆境 那声脆响,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不去。江山闭着眼睛,深深呼吸。手中下意识的攥了下,“嗑嚓”声响。江山托掌低头一看,原来冰心晶已然两断。那粗糙的断痕,参差不齐,似蛮力撮开一般。些许细的小碎渣,借着微弱的光,依稀闪烁。江山再也无法感觉到这破碎的冰心晶有任何的灵气传来,嗟叹一声,碎晶“哗啦”落地。 这地方模糊昏暗,唯有前方有亮光传来,江山并未顾及左右,径直向前方走去。 光,在那一秒刺眼。江山皱紧的眉头缓缓打开,眼前的一切变的清晰起来。周围是一片葱郁的树林,偶有鸟鸣声声,脚下的草毯如此柔软,而天空,也是久违的蓝。这一切,舒适的生机,江山在暗暗庆贺,自己真的靠冰心晶之力,脱离了幻阵的束缚?而这里,又是哪里呢?却更像是在幻梦山上的某个角落。 江山向前望去,却将刚才短暂的平静惊散!树下那个女子,不是三长老千,又是何人?!只见千右手扶着树,左手扶着胸口,禁不住轻咳了两下,抬头看向江山。 三丈之外的江山,思绪转了千遍,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知道下一秒,又会怎样。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的那个女子。而就在此时,千开口说了话。 o(>.<)o我是分隔线 晴儿恍惚中感觉一股清新之气躺遍了全身,睁开了双眼。面前是沁茹欣喜的笑,忙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潇雨也冲沁茹笑笑,微笑着看向晴儿。月儿更是欣喜道:“晴姐姐醒了,晴姐姐醒了!”闻此声,众人身后的逍遥转回身来,笑着对晴儿道:“醒啦…” 晴儿微微点头,她现自己躺在深黄黑的土地上,沁茹就做在自己身边,而逍遥身后,大片的岩浆坑中,火红的岩浆还在翻滚。晴儿喃喃问道:“这里……是哪?”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逍遥道:“大概……是地狱火海吧,呵呵。” 晴儿又看向身边的沁茹,道:“茹儿,是你救醒我的吧。谢谢你……” 沁茹忙道:“姐姐哪里话,前几日多亏姐姐,沁茹才有命在,我不过是将姐姐叫醒而已罢了。大家都没有受伤,只是从深境出来,都会昏迷着出现在这里……” 月儿接话到:“是啊,我是逍遥大哥叫醒的。” 晴儿看向逍遥道:“那你……” 逍遥呵呵乐道:“我第一个来这,当然是自己趴了半天才醒的,呵呵。” 晴儿笑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了下衣服头,环顾了下四周,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道: “酒哥呢?还有云云,还有江山兄弟呢?”问罢,她先看向了沁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沁茹摇了摇头,道:“酒神大哥应该和逍遥大哥同时进的深境,云姐在他们之后,在我们之前。江山大哥一直……,茹儿也不知……” 晴儿、潇雨、月儿都变了脸色,月儿惊道:“他们不会……” 唯有逍遥却并不紧张,他道:“你们……都是进的左边的门吧?” 众人回想了下,都点头应是,纷纷看向逍遥,不知有何见解。 逍遥道:“这就对了,你们还记得那碑上的字么?” 潇雨接道:“左乃地狱,右为苦海?” 逍遥点头到:“不错,我和酒兄确实是同时入的……哦,对,深境。不过当时我进的是左边的门,而酒兄是进的右边的门。他当时还玩笑对我道,说我下地狱,他就去游苦海好了。我想那云云姑娘和江山兄弟,应该也是进的右边的门吧。” 沁茹道:“很有可能,我虽然不会驱动罔生纠葛阵,不过也有些了解,同时堕阵的人,很有可能不在同一个境中。不过,江山大哥,自我入深境门之前,就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了。之前只感觉他从初境到深境,然后到漆境的速度非常之快,远远比我们要快出许多……” 逍遥疑道:“哦?莫非江山兄弟的功力已在酒兄与我之上了?酒兄这个弟弟,真是深不可测啊……” 晴儿道:“那我们?……” 逍遥又向沁茹问道:“你还能感觉到酒兄和云云姑娘的气吗” 沁茹皱了下眉,道:“他们肯定已经不在深境中了,要感觉到是不是在漆境中,比较困难,先我要以灵破界障,我尽力吧。” 逍遥点了点头,众人都不说话,只看沁茹闭目结印,周身微微泛起彩色的光晕。 片刻之后,沁茹周身光晕退去,睁开了眼睛。潇雨问到:“如何?” 沁茹道:“酒神大哥和云姐都在漆境中了!不过肯定不在我们这个漆境中,我是破了界障才找到的微弱气息,只是江山大哥,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潇雨道:“小茹,你能破了界障,为何破不了这幻阵呢?” 沁茹道:“这就象是人听的见墙外的声音,却不能穿墙而过一样。茹儿自小修习阵法、阵理,通晓几分。但是这罔生纠葛阵是本族长老才能一窥的阵法,茹儿真的束手无策。” 逍遥道:“如此一来,不必担心了。云云和酒兄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我是绝对信的过那老酒的实力,那才真是,深不可测……江山兄弟么,估计都出去了,也是深不可测……”说罢,自己感叹的摇了摇头。众人见他如此,笑了笑。 逍遥终于还是道:“我们走吧,各位打起精神来。前面肯定不是我们可以轻松走过去的地方。” 潇雨点头道:“嗯,我也早就感觉到,前方众多的阴森鬼气,不过好象并无非常厉害的。” 逍遥笑脸回头,道:“不厉害?原来林兄弟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啊。” 潇雨忙道:“李兄,见笑了!” ※※※ 云云在一片打斗声中醒来,吃力的坐起身来。好冷,云云打了个寒战。她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冷! “喝!”随着一声断喝,一道金光劈下,前方一人将一个半透明的幽魂打的破散。那人呼了口气,向云云这边看来,只是此处过于昏暗,云云看不到他的面貌和表情,忽然那人大声提醒:“小心啊!”云云慌忙回头,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幽魂已经扑来,或许是身体已经冻的僵硬,或许是没反应过来,此时的云云竟没了动作,止在那千钧一之际,一个大拳头闪着金光呼啸而过,“嘭――”的一声,那幽婚被打飞出数丈,哀号着碎散掉了。 云云惊魂未定,只听身边人道:“云云姑娘,你没事吧。” 云云忙回头看,此时近在咫尺,原来这人正是酒神。云云忙道:“哦,没事,我没事。” 酒神叹了声,道:“哎,酒某是个粗人,没顾好姑娘周全,还望姑娘原谅。” 云云听此番说,忙道:“不,没有,我挺好……这,是什么地方。” 酒神道:“想必你也是过了深境才到此的。你看那个泉。”说罢指向后方一个绽放着湛蓝光芒的泉瀑。 云云顺他指的方向看去,十丈之外,有一处泉瀑绽放着蓝色的光辉,正在汩汩的流淌。只是那蓝色中似乎还流淌着苦涩的黑,叫人看久了心中更冷。而此间的光,似乎也全是由于那个泉,若非如此,这里应该是深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酒神又道:“当我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那个泉下。而我醒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泉下。那个泉似乎有一种魔物惧怕的灵力,都不敢靠近。我见你全身湿透,怕你久了耐不住寒,就抱着你来了这边,不想一群幽魂扑天盖地涌了上来,我刚才只顾打了,不想漏了一个,差点让你……我真是……” 云云微微掠起了嘴角,道:“没事的……对了,其他人呢?” 酒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等了很久了,只有你一人过来。” 云云很是惊愕,心的念,连自己都不敢想下去。酒神又道:“云云姑娘,你是不是进的右边的门?” 云云思了下,点头道:“是的,怎么?” 酒神道:“那就对了,左乃地狱,右为苦海。这里应该就是苦海了,他们估计都进了左边的门。” 云云道:“那……我们再等等大家?” 酒神却道:“依我看,不必了。我等了很久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这里的鬼魔幽魂,是难不住逍遥的,江山和晴儿也必定能应付,潇雨是肯定不会丢下月儿的,只是不知道小茹那丫头如何……” “小茹……”云云不禁更担心起来。 酒神道:“走吧,我们先去前面,有厉害的我收拾掉就是了,这些个虾兵蟹将我想是难不住小茹的。” “可是……”云云依然不放心。 “不用可是了,信任,是第一种关怀。而且此事我觉得大有蹊跷,我很不放心,要赶紧出去了。或许他们几个都在左边门呢。如果真是那样,就更不用担心了。”酒神道。 “来吧,云云姑娘。”酒神见云云踌躇不绝,又唤了声。 云云微笑道:“酒神大哥,叫我云云好了。” “呵呵,好,云云,你也别叫我酒神大哥了,叫酒兄,酒哥都行。叫老酒也行,呵呵。”酒神乐道。 “好的,酒哥……我们走吧……”云云的语句很轻,只是这里太过昏暗,看不轻她的表情。 ※※※ “地狱”那里果非轻松可过,越是前行,魔物就越的多,也越的厉害,起初来几个,逍遥和潇雨几下就结果掉了,再往后面,晴儿和沁茹也开始参加战斗,又往后,月儿也要趁机会帮忙了。又一批魔物鬼怪被清理掉,沁茹道: “不如我驱动五灵斗阵,大家按位而站,或循环或合作攻守,会轻松很多的。” 逍遥道:“最好。” 接下来的战斗,晴儿站水位,逍遥站风位,潇雨战木位,月儿站金位,沁茹自站中间驱动斗阵,偶尔也进行战斗,如此一来,果然轻松不少。 ※※※ 这边的“苦海”却并非这般轻松,虽然云云可以独挡一面,不用酒神顾及。但是越是向前,就越黑暗。要不是幽魂自身会出淡淡的光,真的要摸黑战斗了。而且走的越远,就有更多种类的魔物鬼怪出现,而且是不会象幽魂那般会光的,很多只看的见一双血目在游荡,还有的,只能听见那低沉的嘶吼了。 一路打杀前行,那个会光的泉早已不见,在又消灭完一批魔物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黑暗和寂静了。“滴咚――”不知在何处滴下的水滴,这声响远远荡开,如此清晰。二人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洞悉着是否还有魔物鬼怪,确定没有后,才继续前行。而此时,已无半片旱地可落脚,云云道:“酒哥,不如我们御空吧。这路好难走。” 酒神犹豫了下,答应道:“好吧。” 二人刚刚腾空而起,只听得“哗啦啦啦――”一阵骚动响声,二人前后左右突然出现大片狰狞可怖的魔物鬼怪,猛扑而来!更头顶上方,更不知是何物,“扑扑啦啦”“吱呀吱呀”压盖而来!二人当空迎敌,可这群魔物似如何也杀不完,越杀越多,酒神大声道:“快下去!”二人边打边下降,须臾,又落在了那淹过小腿的冰冷水中,好在魔物的数量在逐渐减少。不知道杀了多久,血腥弥漫,怪物的尸体堆积如山。可能是紧张,可能是冷,或许用了太多的力气,云云的呼吸开始乱了。在杀完最后一个怪物之后,她靠着湿冷的崖壁,大口喘气。平稳了下呼吸,她道: “真不该上去的……” “呵呵。”酒神应了声,虽然此时已经黑暗到对面不见人,不过听声可以知道,酒神此刻就在她身边。酒神关切的问了句:“云云,还好吧。” 云应道“没受伤,就是刚才太多了。” 酒神道:“还是走吧。这地方阴冷的很,鬼气又重,体力和元气都很难恢复。这脚下的冷水,似乎也有问题,你感觉到了么?” “嗯,那我也不上去了。”云云道。 “呵呵,走吧。” “嗯。” 云云刚转过身子,却感觉背后一股凉气钻心!难道是因为刚才靠在那湿冷的崖壁上的原因?云云心中正想着这里的东西邪门,不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哎呀――”身子突然间失去平衡,云云刚想提气调整,身子却被一双手扶住了。这双手透过冰冷的湿衣,传来阵阵暖意。云云知道是酒神扶住了自己,有些羞怯,轻喃道:“我没事,脚下滑了下……”下意识的后退,那双手离开了双肩,那阵暖意,也在顺间被寒冷覆盖…… 怎料此时,那只大手却又拉住了另一只冰冷的手。 那一秒的温暖,是害羞?是感动?是别的?…… 第二章 深处 一股暖流沿着手掌淌遍了全身,云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缩了缩手,却未脱离半分,虽有三分羞怯,终究还是没有坚持缩回手去。 是愿,是不愿? 身前的汉子没有言语,只是拉着自己慢慢的前行。 这黑暗静谧的空间,似狭小,又仿佛无限广阔。脚下的水声哗啦,清晰,却没有荡开的回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有些让人眩晕,只有那只手,还在传来阵阵的暖意。 酒神精神不敢放松,缓缓的向前走着。只感觉那只柔软的手,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o(>.<)o我是分隔线 “吱――”一只体形似猿,浑身还流淌着岩浆的火焰魔猴从一处岩浆坑中突然蹦出,猛扑向五人!逍遥挺剑迎上,七星画过,那只魔物便“噗啦――”一下化做一摊火灰,散在了地上。 月儿不耐烦道:“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出的去啊。” 沉默,其余四人都没有回应她。只见逍遥,潇雨面色带惊,相视一眼。地面已开始微微颤动,岩浆也开始疯狂的翻滚起来。沁茹道了声: “快走!” 众人各自脚下生风,急走跳跃,向前方冲去。于此同时,方才众人停步的地方,两边的岩浆坑中,相继掀起熔岩巨浪,将本就狭窄的路面淹没灼烧。紧接着,所有的岩浆坑中都纷纷掀起岩浆骇浪,向几人扑打压来。五人不敢大意,左突右闪,片刻时间,已不知行了多远,前面则是土墙峭壁,再无去路!五人靠墙而站,看着眼前一片红色死亡的狂舞! 而下一刻,更麻烦的事生了。 从这死亡之潮当中,纷纷跳出无数的火焰魔猴,顷刻之间,漫天边地的魔猴吱喳吼叫,蹿跳向前!在这千均一之际,只听潇雨喊了声:“这边!跟我来!” 其他人哪顾的了许多,都跟着潇雨向右面跑去。而身后的魔猴,已如潮水般掩来,好不吓人!只见前方有一处台阶,直通上面,因为是沿壁凿出,所以离远了并不容易现。几人急忙冲了上去,守在最后的逍遥,已被几只魔猴赶上!逍遥急忙纵入空中,不料想这些魔猴也纷纷跃起,死扑过来!七星剑绽起光芒,横扫过去,十几只魔猴化为火灰,可后面成百上千的火焰魔猴已如蝗似矢猛扑压了上来,此番情景,就如三丈巨浪,打向一叶偏舟…… “呼啦――”逍遥隐约听见身后有凤鸣之声,一道锥型水柱从逍遥身边呼啸而过,迅速膨胀变大,迎向成千上万扑过来的火焰魔猴! “嘶啦――”瞬间蒸汽升腾,伴随着魔猴的惨嗷声声,这股死亡之潮,硬是被挡了一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等迟疑,逍遥翻身就走,一个飞身,钻入了台阶最上面狭窄的入口。 众人都已在此,逍遥还未站稳脚,只见潇雨手中绿芒闪动,被削下的巨石,轰隆砸在了入口上。随着震动渐渐平息,众人也都松了口气。逍遥笑脸抱拳到:“多谢晴儿。” 晴儿依然微笑道:“哪里,以你的身法,怎会是最后一个,我们都要谢你才对。” 月儿呀道:“要是酒大哥他们再来,不是死定了?!” 潇雨道:“休要乱言!” 逍遥呵呵道:“是老酒我就不担心,呵呵。” 潇雨闻听,道:“哦?如此一来,我还真想早日见识下酒兄到底是何等功力。” 众人稍稍放心,唯有晴儿望着那块巨石呆,到底,那是放不下的人儿啊…… 逍遥看了看前方的甬道,道:“走吧,再往后,就难对付了。” 众人点了点头,向前走去,沁茹见晴儿看着被压住的入口呆,唤了声:“晴姐……” 晴儿回过神了来,笑了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这的甬道一丈有余见方,与方才土墙灰地不同,修砌的相当整齐,天顶,地面,两面的墙壁,均刻有古老而神秘的图腾,至于是什么,几人也无暇去研究了。墙上两排整齐的火把通向远处,几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向前走着。甬道里,回荡着“哒哒”的脚步声。 o(>.<)o我是分隔线 这份黑暗,真的黑到苦涩。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苦苦的味道。云云只觉得,从舌根,苦到了心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是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多少让人有点恍惚。 “来了。” 云云对这句几乎平淡的两个字没有过多的反映,而在这一刻,那只手滑落了她的指尖。云云颤抖了下,似乎寒意再次袭来,悄悄攥紧了那只还带着余温的手。 酒神已在前方与魔物激战了起来,金光频频闪烁,魔物声声哀号。而云云,只怔怔站在了原地,丝毫也没有加入战斗的意思。酒神借着暂时的微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心中疑虑,但也没有开口。好在这一次的魔物数量并不多,不一会,已让酒神消灭干净。 酒神深深呼吸,落了回来,问道:“累了吗?” “有点……”云云回答道。 “打起精神来,不然会有危险的。”酒神叮嘱道。 一声,千娇百媚。 酒神顿了下,又轻声道:“走吧。” 那攥紧的手缓缓张开,向上抬了抬。在这片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但是,另一只手却没有牵过来。 挣扎了一秒,沮丧垂下的手,更加冰冷了。 温暖从另一只手传来,酒神拉着云云,继续向黑暗的深处走去。 (本章未完 近日更新) 第三章 苦狱 千似乎很虚弱,声音些许嘶哑的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江山楞了一下,道:“复姓剑指,名江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千点了点头,道:“江山兄弟,我方才因为中了魔族的道,所以……十分抱歉。而且,我恍惚记得,是你挡下了那刀……” 江山的左手颤抖,却道:“不碍的,不必放在心上。” 忽然,千支撑不住,靠着树,坐在了地上。江山见状忙想上前,却不知为何,脚却没有迈出去。 千咳嗽了两声,道:“江山兄弟,你来,千有一事相求。” 江山似缓过了神,忙上前去,蹲在了千的身边:“你没事吧?” 千闭眼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经不会魔化了,只是把魔毒逼出来消耗了太大的灵力……对了!他们几人呢?小茹呢?云云呢?” 江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落入阵中,我是靠冰心晶出来的,目前也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千大惊,忙问:“冰心晶?那不是百合谷的宝物么?刚才是不是我施的阵?我施的什么阵?” “冰心晶是百合长老临终所赠,在下不才,刚才出阵时,冰心晶也碎了……”江山想了想,又道:“你当时施的是……罔生纠葛阵。” 千本白皙的面上,更加苍白了,她的表情突然极其悔恨,紧咬着唇:“我真该死!” 江山道:“请千……千姐不必自责,我们同是魔族所害,只不是知,此阵可有法能解?” 千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无法可解,落入此阵的身心皆被困在其中,出此阵,至今不足十人,我……是千古罪人……” 江山低头叹息,后又问:“千姐,刚才说有事,不知是何事要在下去办?” 千喘息了下,道:“是的,这林子后面是本族的秘洞,除本族族长之外,未得到族长特许,是不可以进去的。从这附近的情况来看,魔族应该并未找到这里,所以我想族长伊姐如果还活着,应该会在这里……” “可是我一个外人,又怎么能擅闯贵族的禁地呢?”江山道。 千道:“如此时候,也顾不得规矩了,族长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入口需要用内力打开结界才能进去,而我现在已无任何气力,所以……” 江山点头道:“好的,我去。” 千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开门的法诀我告诉你,六个字……”千小声说着。 江山起身,道:“明白了,千姐再此歇息一会吧,我去去就回。”说罢,朝林中走去。 约摸行了五十丈,已到尽头,秘洞就在眼前。洞口并不宽,只能容一人进去。里面是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幽幽流荡的蓝色光芒,说明有结界相阻。江山调息运力,轻诵六字法诀。蓝色光芒渐渐退去,江山平稳了下呼吸,跨了进去。 o(>.<)o我是分隔线 火狱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除了四壁、顶端的图腾和中间一丈见方的熔岩火池,别无他物。再也没有通往别处的路,逍遥五人四处查看也并为现有何机关。踌躇之时,只听“咔――”的一声响,原来是月儿用手中的鸳鸯刃磕了下墙壁,她没好气的道:“死地方,难道真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啊!”几人又重新聚在一起,逍遥道:“此路似乎不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出路?” 晴儿道:“方才被火猿追赶,确实没有仔细看那里是否有其他的路可走,可是……” “我总感觉这里特别异样,火狱大殿,为何什么都没有?”潇雨道。 “哈哈哈!无知小儿!火狱大殿在这火池之下,这里只不过是入口罢了!”张狂的笑声回荡在这殿内,翁翁作响! 几人急忙回头,只见火池之上飘着一人,体形健硕,一身红甲,身后黑色披风有烈火的图案。此人面上带着笑,眼神里却透出杀机! “噌――铮――”几人兵器入手,预备出击!那人看在眼中,眉毛挑了一挑,似乎根本不屑,逍遥剑还在鞘里,伸手拦了下,然后拱手向前,恭敬道:“阁下是?” “火狱王!”那人回答的干脆。 逍遥再拱手,道:“我等不慎落阵,迷失其中,勿闯贵地,本无意相扰。望请狱王阁下指条出路,我等即刻离去……” 火狱王半眯了下左眼,打量着逍遥,突然打断逍遥的话,疑道:“七星剑?你是蜀山派的?” “正是,在下不才,蜀山掌门,李逍遥。”逍遥答道。 火狱王点了点头,道:“嗯,不错,年轻有为,识得大体,不像你后面那几个,妄想与本王动手。” “哼”月儿轻哼了声,把头转向一边。 逍遥陪笑,道:“十分相扰,还望海涵,可否给在下个薄面,指条出路?” 火狱王并不正面答话,反问道:“我那四冥神卫……被你毁了?” “这……实属无奈……”逍遥拱手低头。 火狱王继续道:“火狱大殿,擅闯死。难道你们没看见?!” “确实得见,只不过仅此一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阁下刚才也说了,此处只是入口,并非火狱大殿,所以……” “哈哈哈――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火狱王大声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而此时,逍遥不再拱手,直起身来,面带微笑,道:“如此说来,在下还是面子太薄了?” 火狱王冷哼一声,道:“擅闯禁地,毁我神卫,你想一走了之?要面子,你不妨自己来挣!” 逍遥依然带笑,道:“好!无论输赢,请放他们走。” “走?先赢了本王再说吧!至于告不告诉你们出路,还要看本王的心情!”火狱王又道:“本王最怕麻烦,你们几个一起上吧,未准本王打的高兴,告诉你们出路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晴儿和潇雨握紧了手中的剑,沁茹额上已渗出汗来,月儿开始胆怯,下意识的向潇雨身后挪了挪。逍遥心知,如此人物交起手来,定无半点怜悯之心,而以他的功力,自己并无胜算,一旦他攻击月儿,恐怕谁也挽救不及,沁茹只怕也难幸免。一起上,即便赢了,也是输!深深的呼吸,再次洋溢起微笑。 这微笑――沧桑! 逍遥道:“不必了,在下甘愿领死。请阁下放心,逍遥不会让大王失望的!只希望……” 火狱王再次打断逍遥的话:“熔火炼狱,万念皆空!希望便是奢望!你若连这点觉悟也没有,断难有成!先说好,你若不堪一击,本王便会将他们通通杀死!”黑色燃火的披风,开始飞舞飘荡! 有那一秒的心惊! 觉悟吧! 衣襟开始猎猎鼓响,逍遥的面上,有桀骜的笑!两股巨大的无形之力,当空相接!那股余波,也让其他四人感觉呼吸困难!在惊叹逍遥功夫了得的同时,也深深的为他担心。毕竟谁都感觉的到,火狱王已具神力! 火狱王指勾成爪,残影一划,五道红光透过逍遥的身体,切入地面,留下五道深深的残痕!逍遥身影已虚,在火狱王身后闪现,七星腾起光芒,有兴奋的笑!火红身影闪动,已在四丈开外。七星光芒爆涨。 “万――剑――诀――!” 七星离手,端入空中,那白芒弥漫,万剑临! “啊哈――”火狱王兴奋闪现,一只挥臂。晚剑如草芥,纷纷坠地! 无半刻停留,亦无惊滞,七星再次入手。 “长虹一贯!” 火狱王手臂尚未落下,白芒如锥,青光绽起,七色光芒恍惚呈现,这剑,急冲刺来! 火狱王嘴角上扬,右臂直起,单指相迎!指间光芒闪过,七色虹光在指尖处激荡崩散,却不能再进半分!“哈!”一声喝,逍遥不知何时已到狱王右边,七星当空斩下,直断狱王右臂!火狱王也不惊慌,右臂一屈,七星落空!右拳再次横起,“啪!!!”,燃烧的拳头打中逍遥胸前!“轰――”逍遥倒后飞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跌了下去…… “逍遥!”晴儿叫出声来,几人眼看要上!逍遥右手持剑撑地,猛挥左臂,大声喝:“不要出手!!” o(>.<)o我是分隔线 “吼――”巨兽沉闷的低吼,震澈着本死寂的苦海。酒神和云云远远的拉开身式,不敢怠慢。 “哗――”浪声拍散了原本的寂静,这里,就是苦海了吧…… “哗啦,哗啦”巨兽踩在水中徘徊的脚步声,分外清晰。 不变,依旧的黑暗。 空中两团幽幽紫色的光,开始慢慢变为红色,那是愤怒嗜血的眼神! 气氛变的紧张而压抑。云云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前面的巨兽怕是有近两丈多高,必然是个庞然大物。二人并未有什么大的动静,却好似打扰了它的清静,愈的狂怒起来。 “嗷――”低吼变成了咆哮。突然间,这巨兽猛冲了过来!“轰隆,轰隆”它的脚步足以震动大地!血红的双眼烁出凶光,划出长长的红芒,在空中留下一道血痕!原本苦涩的空气中,弥漫起血腥的味道!酒神大声道:“小心!” “轰――”巨兽的大掌轰然砸下!云云跳起向后闪开,躲过了这一击。而酒神并为后退,腾空闪过之后,右手登时绽放金光,如流星坠地般砸向了巨兽。“呼――”“啪!”怎料巨兽身躯一摆,用尾巴横扫向酒神,粗长的尾巴带起劲风呼啸,将酒神狠狠的甩了出去!“嘭!”酒神撞在了崖壁上,落了下去,太过黑暗,只听见“哗啦”一声落水的声音。云云心知不好,呼喊出声:“酒哥!” “吼――”巨兽又是一声震吼。 “你小心,我没事!”那边传来酒神的声音。声音依然有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云云稍微放心,一边还注意着怒的巨兽,不敢怠慢。只听酒神又道:“云云,你躲远点。这么个东西可拖不起,我来了断了它,你自己小心!”声音不大,却也清楚。云云听酒神此番说,更加的担心,面前和绝非一般巨兽怪物,怕是凝天地之力的神兽,凭一人之力怎能降伏?但是自己又不知该如何做,只得依然守在原地,没有移动。忽然间,云云感觉空气在加速流动,从来这黑暗的地方,就再也没这样的感觉,一股强烈的罡气迅速弥漫,酒神周身的金光越来越盛!云云远远望去,仿佛一尊神界的金刚!酒神的衣襟鼓动,背后的长舞起,扎着马步,双掌合十,强大力量依然在膨胀。万丈佛光将这片死海照亮,只见眼面的巨兽通体黑色,腿比柱粗,身体如狮,头似虎非豹,拖的竟是一条长蛇尾巴,尾端的蛇头獠牙可怖! “喝――!”酒神一声断喝,轰的腾地而起!巨大的金色佛光笼罩了全身,拖起大片光芒涌动。酒神跃至空中,大声道:“醉龙堕尘!”在金色佛光中,酒神周身泛着耀眼的光芒,右拳似已燃火,如天怒一般砸向了蛇尾巨兽!这气势如有天塌,问天下谁人能躲?!巨兽的眼神也有一秒的恐惧。 “咣――”“轰隆――”“嗷――”“哗啦――”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巨兽嗷叫着轰然到地!云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叹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酒神,真的是个还未真正得道凡人? 然而。 这兽才真的是神兽,几秒的时间,虽然受到了如此的打击,竟然摇晃着站了起来。低吼正再次隆起,那血红的眼睛再度泛起的血红的光芒。恨意更深。酒神轻哼了声,摸出琼眼酒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一场骇人的较量一触即! “吼――”“哈――”巨兽和酒神几乎同时冲上对方,在体型相差如此之大的悬殊下,酒神居然可以不输半分。每一次碰撞,都有如开山裂地般的震动与响声。 云云楞在原地,任溅起的苦涩海水打在身上,酒神和巨兽每一次碰撞,都在她心里震动不已!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知道自己插不上手。 轰隆声不绝于耳,震动也未停止过,在酒神和巨兽短暂却剧烈的激斗当中,云云似乎看出了端倪,巨兽的前额有一道伤痕,血迹尚未干!这本是冰心晶在不久前留下的,江山也因此而出阵。“轰――”酒神再一次与巨兽正面相撞,这一拳正打在巨兽的面上!巨兽的强大冲力将酒神震了回去,但是自己也再次轰然而倒!金色的佛光依然没有褪去,酒神和云云相望了一眼,显然都注意到了巨兽前额伤痕的弱点。 巨兽,摇了摇脑袋,再次爬了起来,仰天长啸!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到底有多深厚?酒神的呼吸开始急促,深呼了口气,又冲了上去!下面的进攻,酒神主要攻向巨兽硕大的脑袋。可巨兽似乎并不笨,刚才吃了一亏,此时横拍竖挠,不时扫尾,再就是用那如山的身躯压撞,血喷大口就是最好的屏障,根本不让酒神再碰到自己的脑袋。力与力的较量,酒神没有输,但是时间一长,酒神的呼吸越的粗重,毕竟如此力量的猛击,需要太多的真元力气。而巨兽好象越打越来劲,那源源不绝的力量,仿佛永远也用不完! 云云那双如潭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当场,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摸向了腰后的百合铃。 第四章 死战 逍遥左手扶了下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拂袖抹了下嘴。深吸气一口,对晴儿及几人道: “千万不要插手……” 晴儿和潇雨点了点头,四人收了势,退了回去。而火狱王也在此时开了口,道: “再让我失望,我可就没有耐性了。” 有一声冷哼,逍遥腾空而起,七星再次光芒大盛,常人定不能直视这耀眼的光芒,而火狱王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带着一丝兴奋的表情,直视这光中的变化! “咄,咄,咄!”自光中,无数把白芒光剑尾相连,疾刺而来!火狱王冷哼一声,单掌相迎,光剑撞在其手掌前半寸的地方崩碎开来,“砰,砰,砰”的撞击声接连不断,不绝于耳。突然光剑的速度开始逐渐加快,冲力也随之加强。硬是压的火狱王的左臂渐渐弯曲,火狱王面的兴奋已经谈去,那股傲劲却不曾减半分。猛然左臂红芒闪现,光剑的崩碎声更厉!突然间的撤手,一个飞身,火狱王扎进了那团光中! “轰――”,红青双色在激撞后炸开,众人心中一紧,不知逍遥生死如何!“哒,哒”两声,逍遥与火狱王各落在了一边,并未有什么损伤,几个这才放心。火狱王一声冷笑,道: “小子反应挺快的么。” “过奖。”声音未落,逍遥人影已虚。火狱王身后青光一闪,但他只是双目一闭,嘴角挂笑,“嗖――”的一声破空之响,“铛――”火狱王左臂一挥,轻松拨开一道飞剑,就这在转瞬之时,左胸破绽之间,逍遥显出身形,七星向前,直奔火狱王左胸刺来!“嚓――”就在这万均一刻,火狱王面上的桀骜消失了一秒,却用右手死死抓住了剑身,剑尖已经微微刺入了那火红的盔甲,却不能再进分毫。火狱王大赞一声:“好身法!好宝器!”。七星光芒微泛,模糊了一下,火狱王只觉得手中握的七星灵气骤消,“噌――”七星脱手之后,再次腾起光芒,削面而来。火狱王猛然仰身,堪堪躲过,脚下疾风顿起,向上挑来。逍遥后翻入空,借力踏地,飞身复来!行至一半,七星脱手而出,啸吟袭来!火狱王再次猛挥手臂,“喀嚓”一声,右护臂已被嗑出了裂痕。七星翻转入空,只一圈,逍遥当空接住了剑,七星光芒绽放,斜斩而来。火狱王冷哼一声,不再强接,身影忽动,闪至两丈开外。 “居然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控制的如此灵巧,有意思。”火狱王说道。 “过奖。”这次逍遥面上重新带起了笑意。 “别得意的太早,既然这样,本王倒有兴趣和你比划比划。”说罢,一把烈火熊熊的戒刀自半空中出现,火狱王抄起燃火戒刀,绽出狞笑。深红披风呼啦作响,火狱王劈斩而来!“铛――”逍遥先是架起七星格挡,而后不拼蛮力,身转剑游,七星顺着燃火戒刀向前刺去。火狱王也并非只依蛮力,手转刀翻,拨开了七星。 “咔啦――”声响过后,短兵相接的“叮当喀嚓”不绝于耳,二人在这大厅中舞刀拼剑起来,火河奔腾旋舞,流萤青光如虹,直打的天花乱坠,目不暇接。月儿似已经看傻了眼,小嘴微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当场。 “铛――”的一声脆响,火狱王跳出了***,兴奋的笑道:“哈哈,好小子,果然不错,再来跟本王斗斗法如何?” “奉陪。”逍遥言罢,剑头向下,左手剑诀,右手松开后,七星凭空立在了离里面一尺高的半空中缓缓旋转。地面上显出太极的图案,光芒盛过之后,七星化做两把,盘旋着入空。 而另一面,熊火过后,燃火戒刀则增大一倍。刀剑相向,蓄势待! o(>.<)o我是分隔线 百合铃已然入手,“铛啷――”荡出清脆的响声。 (本章未完,24小时内更新) 第五章 迷离 江山站在洞口,环顾着奇妙的洞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深处有多彩的光芒,虽然寻不到光源,但也将洞内微微照亮。嶙峋石乳突兀,被那不知源头的彩光染的斑斓,异常美丽。按说如此洞中,本不该有花草,但石乳的周围,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却开的艳丽,红、白、蓝、黄各不相同,形状也各异,把这里点缀的更加绚丽。丝丝薄雾在多彩的光中缓缓流动,这般柔美,如梦如幻。 片刻停留,江山心知事急,自然不敢耽搁,迈起了步子,向深处走去。再里面,却不如入口那里宽敞,渐渐的变的狭窄了些,但依然可容三人并行而过。这里也被多彩的光芒笼罩,并非漆黑一片,只是行了一段,也寻不着光源的迹象。“滴答,叮咚”的滴水声一直没有停过,虽然悦耳,但也单调,虽然江山一直没有停下,但总觉得并没有行进。这些通路并非是直的,不过几丈就有一处浅浅的转弯,虽然行进不多,但弯却转了好几个。 正当江山彷徨何时才是尽头之时,下一个转弯给了他希望,前方出去是个开阔的地方,光线却有些昏暗,唯独中间好象是一口井台,而井口有一道七彩光柱射出,在这片昏暗中更显得异常绚丽。靠着井台依偎坐着两人,一男一女。江山迟疑,如此幻梦一族的禁地,怎么会有男人?距离有些远,两人又背着光而坐,看不清楚相貌和表情,江山终究没有停步,带着满腹疑虑,径直走了过去。 江山看了下四周,目光落回到二人身上,二人并无言语,也无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江山缓步上前,拱手问道:“请问,您可是幻梦族长?”。 “正是。年轻人,你是如何进来的?可有事?”族长依的声音微弱,显然受了重创。 江山心中的石头落下,既然寻得了族长,也就完成了托付,他道: “晚辈受贵族长老千之托,特来此找您。” “千?她在哪?她为什么不自己来?”依的声音显得急促,却也听的出,使不出力气。 江山道:“她中了魔毒,险些魔化,虽然把魔毒逼了出来,却已耗尽气力而虚脱,行走不便,也无法打开洞口的结界,此时正在外面树林外休息。” 依族长微微点头,又问:“年轻人,你与千……?”。 江山回道:“晚辈与千长老是初识,但晚辈的两位兄长与千长老是旧识……”,话未完,依问道: “哪两位?” “酒神和蜀山掌门李逍遥。”江山回道。 依族长想了下,点点头道:“好象是听她说过。” 江山又道:“另外……沁茹也回来了。” “沁茹?她是千一手带大的,她不是已经……”依族长惊讶道。 江山道:“这个晚辈就不太清楚了。” “他们现在在哪?为什么没有来?难道也遭遇了魔族?” 江山默默摇头,道:“没有,因为我们得知山下百合谷被魔族所侵,所以料想幻梦应该也会遭袭,但那是几天前的事了,还是来晚了。只遇到了千长老,但是……但是她那时已经魔化,释下了……罔生纠葛阵,我们都被困在了阵中,只有我靠着冰心晶出了此阵,我们一行八人,包括沁茹,其他人应该还都被困在阵中……”。 “哎――,作孽啊……”族长长叹一声,又问道:“年轻人,你不恨千吗?她把你们……”。 江山道:“不会,这怎相同?同是魔族所害,晚辈不是迂腐之人,而且此行的目的,晚辈没有忘却。” 族长依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江山,默默点头。 江山有问:“只是……只是想请问前辈,那阵是否有法可解……”。 族长轻声叹息,道:“哎,罔生纠葛阵是我族的一种高级阵术,中身心皆会迷于阵中,永世不得脱阵。我族中,连我在内,目前也只有区区六人通此阵术。我不知道是否能解,但我可以试试……”。 江山闻听,惊喜交加,忙道:“多谢族长!” 依族长微微摆手,道:“年轻人,不必谢,我并没有把握。而你们本为我族而来,却遭此不幸运,我本就心有愧疚,而且,应该我谢你们才对。”说着,试图撑着起身。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连忙阻拦,道:“不行,依,你这样会没命的!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破的了那个阵的!你应该清楚的啊!”。 依却道:“知恩当报,如此情形还不尽力,是为不义。我一族于外界交往甚少,非亲非故,人家犯险而来,我又何有不救之理?幻梦一族,虽不争勇好斗,但也绝不能向魔族低头!我若此时还不闻不问,苟活残命,则失大义于天下,也是懦弱的向魔族屈服。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死去的姐妹?幻梦一族,千年历史,虽皆是女子,但都有情有义!坚毅刚强!于这大千世界,幻梦虽然只是咫尺方圆,但也要顶天立地!这是幻梦的精神!我身为一族之长,必定要将这个精神传播下去!我死了,还有千在……况且,你我都中了残云掌,时日无多,我不过先你一步,我……在那边等你……”。 那道从井口升起的七彩光柱,依然绚丽,映的泪也斑斓。 泪,终究没有流下。江山的眉间扭曲,却追不上面前的二人苦楚。 人世间最大的痛,真的是离愁吗? 谁又知道呢…… 又是一场生离死别吗? 不,我不要! 江山的声音有些低:“前辈,不必此时释法,养好伤势再救不迟。我那几位朋友也都是功法高强之人,想来一时不会遭险,请您……”。 “不然,我心知必死,再拖几日,就连机会也没了。而且在那阵中也会身死,拖的越久就越危险,倘若不测,悔恨一生,你我皆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莫在犹豫,我心意已决。”依族长坚毅的道。 江山没了言语,张着嘴,哑在了当场。事实的残酷总让人折磨,竟是这般的痛!百转千回,思绪与记忆纠缠,伤与痛在撕扯。要把心肺全都撕裂! 正在此时,有微笑在暗洞中绽开,如此明显! 男子道:“依,我有办法了,让我来吧,能把七彩魔晶借我一下吗?”。 江山听了此话,如暴风雪中见到一屡阳光,猛抬起头看着男子。长衫有些残破,却压不住那份雪白,片片血渍在这暗淡的光线中殷红,竟也刺眼。而那份微笑,将这一切掩埋,眼神也是这般温暖。 依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摸出了七彩魔晶,慢慢的递给了男子。一双眸期盼而疑惑的望着男子眼睛,轻声问:“你打算?……”。 七彩魔晶二指宽,一掌长,规则的菱形反射着七彩的光芒,泛着淡淡的光晕。男子接过魔晶,没有回答依的话,转过头来对江山道:“这位兄弟,可否请你帮个忙,我的精元气力已经……”。 江山忙拱手道:“愿效全劳!”。 子右手握着魔晶,扶在井沿上努力撑起了身体,左手还护着胸口,显然重伤难当。依轻轻扶着他的衣襟,望着男子艰难的站起身来,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刚欲开口说什么,男子起步走向了江山,最后的衣角,滑落了她的手。 江山站在离他们一丈有余的地方,男子艰难的走到了他跟前,将七彩魔晶放到了江山手中,道: “这位兄弟,请你帮我驱使魔晶,我的……”。 男子说的话,依再也听不下去。他脑中一片混乱,那预感,代表着什么? 突然,依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恐惧,猛的望向面前的二人,只见男子正在对江山小声说着什么,最后道:“好了,事不宜迟,开始吧。”即而双手结印。 江山的眼神坚定而充满期待,点了下头,便单手结印,闭目诵咒: “乾坤结,天地合,既无你,也无我……” 闻听此咒,依再也按奈不住,她想竭力嘶喊,却被噎在了喉咙,她绝望的眼神,看见男子周身缠藤盘旋绕起,从脚下开始化做晶晶点点的绿色粉末,散向空中,向自己飘去…… 江山凝神运力,将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七彩魔晶,魔晶绽放起夺目的七彩光芒。咒毕,江山睁开了双眼,却一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男子的下半身已经消失,只剩下闪着微光的绿色粉末在飘动。而男子的上半身,也在逐渐模糊消失。 男子并未告诉他会如此反映,只说要靠魔晶之力打开幻阵的障壁,此时江山大惊失色,口中喃道: “这……这……”。 男子并未回话,只是微笑,仿佛永远。 片刻之后,男子完全消失,化做了闪亮的粉末,向依飘去,宛如银河一般。 依颤抖着抬起手,想触摸那道银河,只是碰到手上的瞬间,就消失无踪。粉末漫天闪烁,落在依的身上便消失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要啊――”。 泪,就这样涌落! 依不知所措,挥动的双臂,终于将自己抱住!这般的紧! 她,拥抱的是谁? 这空怀的拥抱,卷着寂寞袭来!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隐隐有一份感觉,永远留在了那个衣角上。 淡淡有一份温暖,永远挂在了那个嘴角上。 悲痛如潮涌般扑来,连这点点的温柔也要淹死! 浪,汹涌吞撞着心壁,让人痛到昏死。 寂静中,只有隐隐的哭泣声。片刻之后,闪亮的粉末完全融进了依的身体。七彩魔晶的光芒退了下去,静静的躺在江山手中。 ※※※ 前方的亮光有些刺眼,酒神眯着眼睛,环视了下周围,脚下的地面感觉清楚,但四周的黑暗却似远非近,看不出端倪。云云在酒神身后,抬起手,挡着有些刺眼的光,向前方的出口看去。 酒神道:“走吧。” 云云没有作声,似乎已经习惯了酒神的这两个字,也习惯了跟在他身后。正当要起步,身后破空轻响,一声惊喜的唤: “酒哥?!云云?!”晴儿踏过空间门,一抬头,便看见了两人,激喜万分! 酒神转身,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而云云,先是惊喜,笑容划过晴儿,轻声唤:“晴姐!”,而后忙望向了晴儿身后,潇雨和月儿紧跟着出来,见了酒神和云云,也是露出了笑。潇雨抱拳道:“酒兄!”,酒神上前,高兴的拍了拍了潇雨的背。沁茹也跨了出来,云云一步上去,把她揽在了怀里。沁茹也露出了会心的笑,看着大家。酒神看了一圈,笑容不在,问道:“逍遥呢?”。 逍遥一步跨了出来,见了酒神,惊讶道:“耶?又是你快?”。 酒神笑笑,道:“再练练吧你。”见逍遥有伤,又道:“伤了?你连月儿都不如啊你!” 沁茹和云云分开,忙过去给逍遥疗伤。月儿也开口道: “哪里呦,逍遥大哥好厉害啊,一个人就把火狱王打败了!紧张死我了!你是没看见啊……”。 云云道:“酒神大哥如果不是等我,恐怕很早就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人……”。 酒神笑道:“哪里,幸好有你帮忙,要不然没这么轻松。” “轻松?看把你拽的哦,你和什么人打的?”逍遥问道。 酒神挠挠头,道“不是个人啊!是个几丈高的……我估计是神兽,太暗了,我也没看多清楚。闭着眼打的,哈哈――”。 “你就吹吧……”。逍遥不屑道。 晴儿忽然担心道:“江山兄弟呢?”。 几人四目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沁茹还正在帮逍遥疗伤,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道:“没事,我已经感觉到江山大哥的气息了,应该就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但是似乎有阻隔,感觉不太清晰。”听了次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酒神望向出口,叹道:“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淘旧人,你看我这个弟弟,比咱们可都厉害啊!老了,老了,不行了。”又回头指着逍遥,道:“你好了没啊?就你耽误事了!”。 逍遥一脸无辜,道:“我欠你的是吧?……”。沁茹笑笑道:“马上就好了。” “欠我不要紧,请我喝酒就行了,做兄弟不为难你!”酒神乐道。 “呸!美死你!”逍遥呸道。 沁茹收了功,道:“好了。”逍遥看了看手臂,道:“谢谢小茹。” 晴儿半打半拍了下酒神,道“好啦!别骗酒了!谁还不了解你!走了,快点找到江山兄弟。” 几人走出了这片暗地,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丝丝温暖。正当几人还沉浸在短暂的温暖中,沁茹突然呼道:“千姐,你怎么了!”,同时已经跑了过去。几人闻听,都想前看去,只见千就靠坐在前面的树下。几人也都走了上去,酒神和逍遥使了个眼色,逍遥点点头,毕竟需要顾及千是否依然是魔化状态,二人走在了最后。 千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但是神智清晰,进众人过来,很是惊讶,眼前的这些人,竟然全数出了罔生纠葛阵。惊诧之余,不免欣慰和愧疚,她轻声道:“各位,对不起,我……”。 酒神和逍遥看了下千的情况,放下心来。晴儿道:“不碍的,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么。别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错。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千轻轻点头,道:“我没事,只是把魔毒逼出来,几乎耗尽了真元……”。 沁茹又开始运功,给千恢复。逍遥摸出了云灵丹,道: “吃下这个试试,只是不知道对你是不是管用……”说着,递给了千一粒,又接着问:“对了,三姑娘,你可有见过我们那为兄弟,叫江山的,就是当时……”。 千吃下了云灵丹,轻轻点头,道:“嗯,因为我现在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所以请他帮我进本族的秘洞,看看族长是不是在里面……”。 逍遥又道:“哦?那我们方便去吗?”。 千轻轻点头,道:“嗯,你们都是好人。我带你们去吧。就在前面。” 晴儿关切的道:“别,你的身体……”。 千摆摆手,道:“没事的,而且李掌门的药真的很见效……”。说着,就要起身。 晴儿和沁茹放心不下,轻轻搀起了千,扶着她缓缓走向秘洞的方向,其他几人跟在后面。 风间的风拂过,给了众人久违的舒适清凉,也撩过了一丝悲凉。 第六章 殉情 江山茫然不知所措,内心的波澜再次腾起。 为何此番景象再一次在眼前生?这可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 为何自己偏偏又一次触碰了别离?或,我本就是个罪人吧…… 江山此般想着,低头看着手中的七彩魔晶,渐渐模糊了颜色。突然,他又抬起了头,望向前方的伊。 痛苦,有时候也是一种诱惑。 江山在想,伊应该大声斥责自己吧?应该有那怨与恨纠缠的眼神,就如当初云云那般,刺进自己的内心!本该是怕,江山却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只是望着伊。再或,也许只有那股刺痛,才能稍稍慰藉自己心中的愧疚。 江山,只是望着。 伊渐渐止住了哭声,缓缓的站起了身,强压着心中的苦楚,却止不住泪在倾泄。她转过身去,双手撑在井台上,看不见表情,只看见她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江山,依然只是望着。似乎,在等着一场宣判。 半晌,伊站直了身子,拭了下面上的泪,并未转回身来,缓缓的道: “他把自己最后的精元给了我……,开始救你的朋友吧。” 江山怔了一下,单膝跪地,抱拳颔道:“都是晚辈愚钝,害了那位大哥!我……”。江山内心撕扯,为什么?为什么族长不责备自己?哪怕是一句也好! 伊轻轻摆手,轻声道:“不怪你……不怪你……,这两百年来最知我懂我的,便是他了。他此番做,我本就应该能想到的……能遇到他,我已经知足了……”。 江山不起,头压的更低了。 伊慢慢的走到了井台的另一侧,看了看从井中喷出的七彩光柱,又道: “年轻人,你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无须自责。这都是天数……”。 江山缓缓起身,却没有抬起头来。 伊问道:“千是在哪施的阵?”。 “在贵派入口广场后方的台阶那里……”,江山慢慢抬起头来,却现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江山忙回头,见沁茹和晴儿搀扶着千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酒神几人。千伊然很虚弱,轻声唤:“伊姐……”。沁茹也道:“大姐,您怎么样了?”。 伊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悲伤的眼神有了希望,一丝宽慰。她道: “小茹,回来就好了。千,以后幻梦就靠你们了。” 闻此句,众人不知何意,但都不免担心,睁大了眼睛。江山心惊回头,伊望着井口微笑,默默道了声:“我来了……”纵身跳入了井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江山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个纵身仿佛十尺巨浪,打的自己险些昏倒。 那心中剧烈的纠葛到底是什么? 千和沁茹的呼喊声,痛哭声,在他耳中变成了单纯的声音。人,总有那一秒的惨白。 江山没有倒下,在旁人看来,他似乎连动一下都没有。 只是这次,依然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 许久。 在一间未被魔族破坏的屋内,千躺在床上,沁茹坐在床头。其他人或坐或站在一旁。幻梦一族的居舍与凡间的大不相同,与自然很好的结合,也无奢华之物。千和沁茹哭了很久,众人也没有过多的劝慰,毕竟谁都知道还是让他们哭出来好,劝亦无用。半晌,二人渐渐止住了哭泣。 千还带着抽泣,轻声道: “多谢各位援手幻梦,千感激不禁。而且我还让各位身陷幻阵,真是愧对各位……”。 听千开口说话,众人都转过身来,酒神道: “三姑娘,那本不是你的错,无须自责,而且还多亏了那个阵,让我明白了不少道理……”。 众人回想起各自踏入真心门之后的记忆,不由的纷纷点头。逍遥道:“三姑娘,没帮上忙,更无须言谢。幻梦虽然重创,但应该未伤及根本。你要振作起来,团结起剩下的姐妹,抵御魔族,重振幻梦一族。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沁茹开口在前,道:“谢谢李大哥。” 逍遥倒是没有想到会是沁茹开口,笑了笑,道:“怎么?小茹也跟我客气啊?” “坏了!”千的一声让刚刚缓解的气氛又紧张起来,晴儿问:“怎么了?慢慢说。” 千看着几人,道:“这次本就是魔族的阴谋。我本已被魔族抓住,但是昨夜魔族的两个人和魔将一起把我放了,说让我拖住来幻梦的一行人,就不再找我族的麻烦。我见到你们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但是那时我魔毒作,所以我……”。 逍遥道:“三姑娘别再戒怀,不知魔族要拖住我们,可有什么目的?” “他们要打蜀山……”。 “什么?!”逍遥和酒神惊讶的对望一眼,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千又道:“是我临走时听到的,具体不清楚,但好象出动了很大的兵力。所以各位还是快些赶回蜀山吧,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没事了……”。 “嗯,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小茹留下来陪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酒神道。 沁茹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千道:“让茹儿去吧,这是幻梦的尊严,我没事的。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我肯定也是要去的!”。 逍遥点头道:“好吧,三姑娘,你行动方便的时候就先躲在这周围,预防魔族再来,也好联系剩下的姐妹,切莫轻举妄动,以死相拼。这事我与酒兄观察已久,魔族此次必有阴谋,需从长计议。” 千点头道:“嗯,我明白的。” 潇雨谓月儿道:“月儿……”。 月儿立刻明白过来,道:“又不让我去啊?”。 潇雨道:“此一去,不比从前,倘若真的和魔族大军正面交手,你是抵不住的。而我恐怕也无暇再顾及于你。所以……”。 月儿低下了头,忽又道:“我回去找爹爹帮忙,这里离天城门不是特别远,我会尽快追上大家的!你们不许不要我!”说着就往外走去,回头又道:“千姐姐,月儿以后会来看你的。”说着摆了摆手。千冲她微笑摆了摆手。 月儿出了门,挠挠头找了下方向,一咬牙,施起了自己还不熟练的御空术,奔南天而去。 逍遥道:“如此,我们出吧。” 几人和千告别之后,相继出了屋,晴儿道:“等我下,我用门派的千里传音通知下仙霞,让姐妹来增援!”,说着右手结印,闭目凝神。逍遥点点头,自己也结印闭目,应该是通知蜀山。 潇雨低头不语,思虑片刻,也闭目结印,只是不知道他要通知谁,会是太清派么? 酒神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几年来朋友认识确是不少,不过大多也是和自己一样,都是闲散人员。终于他还是结了个与众不同的印。 云云、沁茹和江山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动作。云云望向百合谷的方向,依然哀伤。而江山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几人收了印,逍遥道:“魔族还未进攻,但是确实已经现魔族在我蜀山附近大量集结,我派长老已经去通知附近的几个门派了,我们要快点了。” “走了。”酒神话落,五人化做光束奔北天而去,云云和江山也相继纵起。 ※※※ 仙霞派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霜大声道:“师傅,徒儿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凌云师太应了声。 如霜推门而进,抱剑道:“师傅,大师姐门派传音给我,说魔族要大举进攻蜀山,希望师傅可以下令增援!”。 凌云师太讶道:“什么?魔族进攻蜀山?可靠么?情儿不是去医治……。” “是,大师姐说魔族正在各地招降妖类,小茹是蝶精,那云云是花精,他们两族因抗拒魔族,几遭灭族之灾,花精那族只剩云云一个,小茹正是幻梦山的蝶精,她们族长已亡,损失大半。大师姐已经和李掌门他们前往蜀山了。” 凌云师太思虑了下,却问道:“小茹怎么样了?” 如霜愣了一下,露出会心的笑,道:“回师傅,大师姐说没事了,回魂阵很成功。” 师太没有表情,只默默点头,考虑了下又道:“会不会有诈呢?八年前一战,伤亡惨重,魔族这么快就要卷土重来?而最可疑的,为什么会第一个就打蜀山呢?这有点说不过去嘛……你确定是晴儿传音回来的?”。 如霜道:“门派传音是其他门派是不能窥视的,而且能习得此术的人又寥寥无几,如雪现在都还不会,而且我与大师姐在一起都十几年了……,我太熟悉了,不会错的。” 凌云师太缓缓点头,道:“好吧,你去通知紫竹、骁木和娆岩三堂的堂主,让紫竹和娆岩堂全部去增援蜀山,其他几堂各出五名精英,由骁木堂堂主指挥,其他人留守仙霞,以防魔族声动击西。” “是!”如霜刚想离开,凌云师太又道:“你们几个也去吧。” “是!”如霜露笑,应声后急匆匆的走了。 ※※※ 太清派。 宋皓站在清阳真人身后,道:“师傅,您看……”。 清阳真人问道:“你们和潇雨多久没有联系了?”。 “回师傅,自从五师弟那年下山,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和二师弟虽然有几次出山,但是并不知道五师弟身在何处,所以从没见过他。”宋皓回道。 清阳真人捋了捋胡子,道:“魔族为什么要攻蜀山呢?上次的那场大战,可见魔族并非不智之物,如此行为,多少让人有些生疑……你们怎么看呢?” “回……回师傅,我们是绝对信的过五师弟,岚平他们也想去蜀山帮忙……,而且,我们也想见见五师弟……”。 清阳真人默默点头,叹道:“哎――那个孩子啊……你们知道的,以前我最器重的就是他。但是因为他的那件事,我不能不为太清派考虑,如果是魔族的调虎离山怎么办?”。 “是,弟子明白。不过还是想恳请师傅,至少让我们几人去……”宋皓道。 “这样吧,先把你的几位师叔叫来,商议一下。”清阳真人道。 “是!”宋皓应声,转身去请几位师叔。 六位长老坐定,清阳真人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道:“几位师弟,可有何建议?” 清严道:“先应该加强戒备,派出弟子祥查我派附近,是否也有魔族活动的迹象。” 清善道:“清严师兄说的是!蜀山那边,要不我带些人去。” 清阳真人问道:“清严的意思呢?” 清严道:“我也带些人同清善一起去吧,毕竟如果事真,就要全力一战。此一战,不只关乎蜀山派,更关系这神州的苍生。” 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清厄长老也道:“要不我也带着人同去?”。 清严道:“不必,我与清善师弟多带些人便是了,而掌门师兄不易轻动,留守主持大局吧。” 清阳真人点了点头,现宋皓正在望着自己,道:“你们几个也去吧,一切听你们清严师叔指挥。” “是!”宋皓朗声应到。 清阳真人又道:“事情紧急,你们整理一下就出吧。如果事态严重,传音于我。留守的几位师弟,立刻派人去附近祥查,你们几个分配下吧。通知全派,加强戒备。” “是!”几位长老应声,开始相互讨论着。而宋皓已经出了大殿,去通知几位师弟。 ※※※ 蜀山派中,一片紧张景象。 众长老、执事聚在了大殿上,一位年纪较大的长老道:“怎么样?传音掌门了没有?” 众人的目光游走,似乎在寻找一人。此时,一人匆匆进殿,众人见了,刚才说话的人立刻问道: “师弟,你传音掌门了没有?”。 进来的那人点了点头,喘了口气,道:“掌门先传音回来了,说魔族确实要大举进攻我蜀山,让我把所有弟子召回退守,严密布防。刚才我就是先去大概交代了下。” “哦?掌门已经知道了?” “嗯,师兄,你看是请联系过的那几派一起上山来守,还是先让他们按兵不动,然后来个两面夹击?” “这样,负责联系的几位,再去联系下,如果已经来了的,就请上山来,还未动的,就请他们埋伏在后,前后夹击。”几位执事纷纷点头,长老又问道:“掌门何时回来?” “已经往回赶了,不出意外,明日拂晓可到。” 长老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好了,大家分头行事吧,死守蜀山!晚些再聚一下,商量细致。”。 众长老、执事匆匆而去,大殿内恢复了平静。 第七章 前奏 金、橙、青、绿、赤、白,最后是七彩的光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酒神、逍遥一行七人在空中疾行,自南向北划过天际。半日之程,足过千里,沁茹和云云似乎并不习惯如此长时间的高速御空,开始渐渐拉开了些距离。以江山的功力来说,应该不会落后,他却有意无意的等等云云,在云云前方几丈的地方,保持着这个距离。开始的时候酒神当先,现在却是逍遥冲在了最前头,潇雨仅半肩之差,于其并架而行,丝毫不落半分。 逍遥的眉头微皱,虽然眼睛盯着前方,却好象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一路上都是。月儿不在,潇雨似乎几分轻松,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丝毫没有流露出大战前的那种感觉。酒神行在第三,身边就是晴儿,半日急行,不曾有人说话,只有酒神和晴的目光偶尔接触。 仰天而看,七人的速度之快,转瞬即逝。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渐渐暗了,七道光束划开了天际,如流星般追赶时间。酒神回头看了看,江山隐约可见,云云和沁茹就更远了。晴儿也看了看,面有忧色,望向前面的逍遥和潇雨。潇雨正在此时回头,与晴儿对望,晴儿抬了下手。潇雨注意看向这边,酒神打了个手势,示意要下去。潇雨点了点头,转头对逍遥说了句什么,逍遥似乎没听见,只看向潇雨,潇雨又说,逍遥才点了点头。 几人速度并不曾减,青山白云在呼啸声中倒行,直到突然逍遥和潇雨落了下去,酒神略过一朵云后,才现地面上亮光点点,是一个镇子。酒神停了下来,回身张望,晴儿也跟着停了下来。第一眼根本望不见江山了,但仅数秒之后,云云和沁茹也清晰可见。不过十几秒,三人到了酒神和晴儿跟前停了下来,江山:“哥……”。 酒神点了点头,晴儿道:“走,下去吃饭,歇会再走。” 沁茹忙道:“姐姐,茹儿不饿,事情要紧,李大哥和林大哥恐怕已经很远了。” 云云也低声道:“哎……云云拖累大家了。” 江山道:“要不你们先走,我下去买点吃的就追上来,没问题的。” 酒神呵呵一笑,道:“知道你没问题,走啦,逍遥和潇雨下去点菜了,快走。” 三人相视一眼,跟着酒神和晴儿落了下去。 ※※※ 潇雨望了望天,转身对逍遥道:“来了。” 逍遥没做声,望着林子出神,然后缓缓道来:“入秋,枫渐红。” 潇雨带笑,环视这片枫树林子,红黄斑驳,地上的落叶盖住大半路面。落日的恢弘将这片红黄染的更深,加重了秋的颜色。风中卷起了一声轻叹,潇雨依然道:“李兄好雅兴。” 逍遥闻听摆了摆手,笑着回过身来,刚欲说什么,却现酒神几人已近,只轻声道了声“走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便又转过身,向林子那头的小镇走去。借着余辉,隐约的人影在这道秋色中前行。不过多远,到了镇子边上,七人四处环望着走了进去。 一家小店,止有一大间,粗桌糙凳,到也干净。七人将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围坐下来。小二一旁招呼道:“几位客官,想用点什么?我们这有……”。 逍遥摆手打断他,道:“荤素只管上些,只是要尽快,还有事。” 小二忙点头,回道:“好的,明白了。几位稍后,就来。”转身离去。 酒神忙喊:“小二哥,来两壶酒!”,小二回身点头,酒神又指着桌子道:“倒点水,倒点水!”。小二探头看了下人数,又点了点头。晴儿道:“这时候还喝?”。 酒神道:“不喝点哪有劲?我又没要一坛子,才两壶么。” 江山问道:“哥哥身后酒壶里的酒不是取之不竭的吗?”。 酒神摆了摆手,道:“不一样,琼眼泉中水,只是味如清酒,虽然也能醉人,但说实在的,没什么味道,不近些都闻不出酒味,哪里比的上这民间烧酒陈酿?要不你尝尝?”说着便摸酒壶。 江山忙道:“不用,不用,今天不喝了。” 逍遥还是思虑较重,直接道:“要不一会我先走,你们休息一下,明晨早来。” “英雄――”,酒伸竖起拇指,向着逍遥嘲道。 逍遥紧皱了下眉头,摆手道:“那你跟我一起去!”。 “就是,这还差不多,那我得多喝点。”酒神道。 说话间小儿已经把两壶酒,茶水端了上来,正在逐个的倒茶。酒神拍了下小二:“小哥,再加壶酒。” 小二应声下去了,逍遥喝了口水,继续道:“一会我与酒兄先走,大家早睡,然后尽快赶来就是了。” 潇雨道:“李兄,我就不必了,直去便可。” 晴儿也道:“逍遥,这是何必?敌人势大,我们几个更不能分开。如果我们到时蜀山已经遭围,你二人半路遇截,尾不应,如之奈何?”。 逍遥一笑,道:“我蜀山延绵百里,我知道从哪上山最合适。而且自小茹复原起,大家都没休息过。那幻阵中更是时空难辨,辗转久长,而且最后还是打出来的,大家应该都差不多吧?至少我在遇到你们之前,是在幻境中过了好几天。” 沁茹点头道:“是啊,我在幻境中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月。” 潇雨道:“我是只有半天,但是也有月余,哎……是真是幻,真的难已分清。” 小二已经托了几盘菜上来,江山一边帮着摆放,一边道:“那我才应该直接去,我感觉止有一个时辰,就出来了,而且没有过战斗。” 酒神灌了口酒,道:“哼,我过了整三年,一直没日没夜修炼不说,还打到最后。” 众人都看向了酒神,逍遥嘲道:“你就是个好战份子!”。 酒神边喝边说:“不要夸我,我还没打痛快就出来了。” “回头有你打的。”逍遥道。 江山道:“李兄,弟弟陪你直接去,别嫌弃弟弟拖后腿啊。” 逍遥乐道:“老弟,你可别这么说,我们都一直想,你是不是已经超过我和酒兄了!”。 江山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这怎么可能呢?江山天生愚钝,幸遇我哥哥点拨。” 酒神差点没把酒呛出来,道:“弟弟,你知道谦虚使人胖么?咱俩这体形都是谦虚的结果!”。 众人一团笑,只有云云一人不笑,她道:“那幻境中的一切,我不愿再想,但是我肯定要跟李大哥一起去蜀山的。可能我会跟不上李大哥的速度,但是云云一定尽力。”。 逍遥摆手道:“此去凶多吉少,我是想大家还是先休息下,莫让敌人钻了空子。我毕竟是蜀山掌门,不走不行,我已经传音回去,说我拂晓可到,那边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酒兄实力在我之上,这个我是清楚的,毕竟这么多年了,所以我不担心他。所以大家还是听我一句劝,休息一下。”。 沁茹道:“我就知道是小茹拖累大家了……”。 晴儿安慰道:“茹儿别,虽然拉开,但不也是瞬息可到吗?并不落后的,咱不跟那两个老鬼比。” 潇雨对逍遥道:“怎么,李兄,信不过我么?” “哪里,怎么会?大家不是都来吗,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能保持一个好的状态,魔族不可小觑,酒兄和晴儿应该都心知肚明。全力一战,胜负是关键,不可急于一时。”逍遥道。 小二已经把菜上齐,道了声:“菜齐了,几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慢用。” 酒神招呼道:“来,来,都赶紧吃了。”说着第一个上了筷子。 逍遥道:“如何?各位?”。 酒神问:“什么?”。 沁茹道:“李大哥,我是肯定会跟你去的,也肯定睡不着,我想大家也是。” 逍遥看了看几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动起筷子来。晴儿却笑眯眯的问道:“潇雨,曾经听你说你的身世,上次没时间,现在说说吧?”。 潇雨一笑低头,道:“呵呵,没什么的,我自小孤伶,乡亲将我养大,后来因为一事,我入了太清,现在才明白,与其说是修身,修心,不如说是逃避。” 酒神还在喝酒,只是眼睛一直望着这边,江山问:“因为何事?以前也不曾听你提过。” 潇雨一声轻叹,缓缓道来:“因为我两小无猜的女子不幸身亡,我当时觉得世界上没有了至亲的人,所以入了太清派。” “何故身亡?”酒神问了句,依然边吃边喝。 晴儿打了他一下,道:“别问潇雨兄弟的伤心事!” 酒神无辜的看着晴儿,潇雨浅笑,道:“没关系的,我已经能看开了,而且仿佛还是在那幻阵中才明白的……。那个女孩和我青梅竹马,他爹是开药铺的,我常去帮忙,有些长在高处的药,也是我采。有次我出远门,有人急等救命,结果她自己去采药,从悬崖上摔了下来……”。 “那你又是如何离开太清的呢?”逍遥问。 “是因为一本书。”潇雨道。 “什么书?什么书这么神奇?”酒神又问道。 “呵呵。”潇雨浅笑:“我以前以为是魔族的书,但师傅说那是鬼道。” 听到这,众人惊讶的目光相视,潇雨道:“是这么回事,上次与魔族的大战,我们攻入了魔界,那本书就是在那时我现的。我当时现书上有回生术,就留了下来。”。 “这么说,那时可能我们就见过面了哦。我与酒哥,逍遥,都去了。”晴儿道。 潇雨点头:“恩,但当时我还不认识各位,呵呵。酒兄他们人少,我倒是有点印象,我仿佛记得,酒兄的几位师兄,好象持的兵刃法器各不相同。” “对,刀、剑、棍、枪,都有,我师傅都是让我们选自己喜欢的。”酒神道。 “那你怎么不用武器呢?”晴儿问。 “我有练过枪棒,说实在的我还是比较喜欢齐眉棍。但是最后还专攻了掌拳,结印不是也方便么。”酒神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一下,又继续喝酒。 逍遥转头对潇雨道:“潇雨,你继续说。” 潇雨继续道:“别的我也没看,只看了回生术。有不少我看不懂的文字符号,当时不是很明白,后来慢慢自己看书,知道了些,但是需要血祭,有违常理,所以做罢。但是心却不死,总觉得既然有回生术,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达到同样的效果,就一直收着书,结果被师傅现,就……”。 “一样,一样,我现在不也自己一个人么。”酒神道。 逍遥笑笑,道:“大家还是赶紧吃饭吧,别只听故事了。来,来。” 众人也知事紧,不再耽搁,聊聊几句,结束了饭局。逍遥结了帐,还是道:“如何?非要一起走?”。 众人相视而笑,纷纷点头。逍遥微笑,转身与几人一起向镇外走去。 ※※※ 小镇外。 几道不同颜色的光束拔地而起,奔北天直去,流下长长的流荧。如夜间不闻世的彩虹,绚丽异常。 “好快……”,林间的阴影处,有隐隐而犀利的声音。一个黑影请示道:“将军……”。 被叫将军的人看不清楚样子,体和正常健壮的男子无异,只是头上的两只角特别明显,如羊似牛。他道:“嗯,你速去通知魔统大人。另外就说我们寅时前应该可以到。” “是!”黑色影使化做无影,消失在了地面。 ※※※ “报告魔统大人,魔蛮将军的影使求见,说是现了李逍遥一行人的行踪。” “哦?让他进来。”孤弘道。 “禀报魔统大人,李逍遥一行急行夜赶,据魔蛮将军估计,他们很可能拂晓就可到达蜀山!”。 “什么?这么快?”孤弘讶道。 “是!魔蛮大人还说他预计寅时前能到这里,还要跨两个幻结点。” 孤弘深出了口气,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如果寅时到不了这里,就直接去蜀山,不用来这了。去吧。” “是!”影使化做一道黑芒,消失无踪。 孤弘大声道:“准备进攻蜀山,再等三个时辰,来不到的叫他们直接去蜀山进攻!各影使速去通知!”。 也不见回话,堂上瞬间消失了几个身影。童老站在孤弘的背后,没有表情。浩云此时也没有表情,但看的出来,他对这些似乎没有什么反映,大概不过又是一场屠戮而已。只有背后那血红的魔面图腾愈的红艳欲滴,嗜血狰狞。 ※※※ 蜀山之颠依然是***通明,却不繁吵。半山上和故道要口均有弟子把守,山间点点亮光给蜀山仙境增添了一份生气,异样的贴近了人间,难道是因为也不落俗的大难将至么? 一位长老伫立在广场尽头,面东而望,那是魔族聚集的方向。夜是晴空,弯月高悬,夜风偶尔撩过,这位鹤骨仙风的长老,神情丝毫没有流露出大劫当前的意思,却仿佛看的入神,融入了这片墨绿。 “师傅,已经严密布防了,您先回去休息会吧。我看着就行了。”一位年尽三十的蜀山弟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让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长老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希平,此一战关系我蜀山千百年存亡声誉,更关系天下苍生。既然我派已然不成文的成了群龙之,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所以这次绝不能败给魔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师傅预见了什么吗?” 长老摇了摇头,道:“掌门拂晓可到,那今夜就是险期。魔族并非全是不智之物,半夜偷袭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要怕辛苦。一旦交战,生死难测……”。 “是,徒儿明白。师傅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您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希平道。 长老摆手,道:“不碍,如果今夜无恙,我再休息不迟。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去巡查吧,让所有人提起精神来,切不可怠慢,尤其是子时过后。” 希平见劝之无果,只得回道:身匆匆离去。 长老依然望向东方,默默无声。 月转星移,不变岗哨的***和那位长老的身影。夜越的黑了,在这片寂静中,有隐隐的骚动。 第八章 激发 夜空中七色光芒划过,比流星更绚。 另一方面,仙霞、太清、等数个门派的援兵也在各地疾驰,赶赴蜀山。 仙霞派如霜回头望了下身后的众姐妹,虽然大家略有疲惫之色,却无一人放慢速度,如霜心中稍宽,回过头来,一双明眸借着月光倒映出一马当先的娟琼。娟琼眼神炯炯,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微咧的嘴角有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急切。早已不知何时超过了带队的骁木堂主,独自行在最前。牟玉芬和如雪并列在如霜左右,而几丈外,谭晶和上官蕾居然靠在了一起,似乎还说着什么。 太清派清严、清善两位长老负手而立,双双御剑并驾在前。身后的众弟子也是全部御剑飞行,或负手而立,或双臂交叉胸前。头带在风中飘舞,风鼓衣襟猎猎作响,宝剑微微泛着光芒。太清派自来以御物之术见长,且几乎全部都使剑,想必御剑飞行更快也更省力些。大队人马略过苍穹,场面何其壮观。 林间梢上,一个青年身材矫健,简装短衫,背负两把戒刀,在树稍上急行踏过,奔蜀山方向而去。 蜀山北百里,也有一人乘着夜色向南走去,此人一身霜染青衣,在月下微微泛紫,手持长剑一把,紫色的剑柄有水晶点缀。灵气在剑身周围迂回流荡,一看便知绝非凡品。见此人悠闲而行,片刻却已经百丈开外。 自西向东,也有一行黑影快速穿梭在林间梢头,有男有女,一袭黑衣,各个身手敏捷,步履轻快。 ※※※ 孤弘用手指敲打几下椅子扶手,问道:“什么时辰了?”。 童老回道:“丑时已过。” 浩云烦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我先杀过去,给你们开路!”。 孤弘摆手阻拦,道:“等魔蛮将军一到就出,魔儡和化王叫他们直接去蜀山吧。” 浩云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把头转向一边。 这一夜,有些漫长,不只对魔族来说。临近寅时,身材高大,额前顶角,一身图腾暗甲的魔蛮进来了,他微微躬身道:“统领大人。” 孤弘问道:“魔蛮将军怎么才到?”。 “哦,我带了几百头嗜血魔牛,所以耽搁了些。” “带那些个无智蛮物做何用处?不是说只带精英速速赶来吗?”。 “统领有所不知,我这一路,现仙霞和太清都有动静,所以……”。 “什么?!”孤弘惊道:“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 “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童老道:“那流云晴儿是仙霞派的人,想必是用了凡界的他们所谓叫‘门派传音’的术法,我也是刚刚想起来,至于太清,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孤弘一拍扶手起身,大声道:“事不宜迟,全面出击!血洗蜀山,一定要夺下血剑!”。 “是!”堂上所有人应是,相继快步出去了。浩云的嘴边也终于露出了笑,狞笑。 ※※※ 正是寅时,异界魔兵也如恶虎般扑来。此时正是人困乏之极的时候,但蜀山的守卫弟子都感觉到大片汹涌的厉气股股涌来,顿时全身激灵,再无半点困意!压抑的长夜,在这一刻即将激出那澈天的哀鸣! “啊――啊――”两声被撕裂的惨叫,涤荡了蜀山百年来的清净,骚动顿时涌起! “疾――”一道光芒出刺耳的破空之向,直冲天际! 整个蜀山,在下一秒沸腾! 蜀山之颠,在那声破空之响过后,所有蜀山弟子相继御剑而出,把把宝剑光芒绽放,在夜中划出流荧,或守入口,或聚空中,与山下那股庞大的厉气对峙着。而夜仿佛在此时堕的更深,山下的墨绿没入漆黑!黑气逐渐向山上弥漫吞食,林从“沙,沙”作响。 没有人呵斥,没有人对话!两股力量在无形中撞击!希平昂侧目,现自己的师傅高立空中。长老陈黎宗左手负背,右手轻抬,“唰――”,荆玉宝剑嘶鸣入空!光芒瞬间暴涨,如宝剑割破了暗夜的苍穹,白光登时铺洒而下,将蜀山也映的无血苍白! “万剑诀。”法诀轻诵,那声音却如百里外的钟声,浑音鼓荡。自白光中,无数把芒若白玉的宝剑在刹那间铺满天际,泛着冷峻的微芒如雨倾泄!宛如漫天星雨坠落般的刺向了那漆黑的林中、山下。 “喀、咔”声声,枝干折断!“嘎、啪”咧咧,山石崩碎。再有的,就是那恐怖的嗷叫与哀号! 正当蜀山士气鼓舞,准备大干一番的同时,黑暗冲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划出暗红一道,转瞬之间已到陈长老跟前!此人红衬暗金甲,正是魔将浩云!浩云邪笑,嘴角一咧,牙缝中蔑视狠道: “去死吧,老东西!”。 右手中黑心红球迅速膨胀,直推向长老陈黎宗!如此速度距离,闪躲不及,只听“嘭――”的一声,陈长老被魔血弹打个正着,在空中趔趄,倒身翻落下来。蜀山弟子尽皆失色,希平纵身过去接住师傅,恨的牙痒。荆玉宝剑光芒顿失,直落下来,“噌――”的一声**地面,颤动两下,没有了动静。 “哇――”陈长老扶胸吐血,希平急切呼道:“师傅!您怎么样了?”。不少人围了过来。 陈长老粗重呼吸,依然扶着胸口,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希平怒从心头起,转身急入空中,“铮――”抽出宝剑,猛力挥出,“唰――”一道剑气拖出光尾,直削浩云而去!红影一闪,剑气削空,浩云消失不见,只见一片红丝迂回空中。红丝如雾,在空中翻流,突然间却如活了一般,快速涌动砸向席平!未见希平剑诀,只把剑用力一刺,剑尖激出白芒横涨,将红雾抵住,希平也在光中消失! 几乎是同时,几十丈开外,突然一道剑芒斜划,正是希平斩向了浩云!其他长老不再观望,纷纷御空布法,一时间剑雨密集,剑气纵横!远远望去,蜀山此时间如烟花般绚烂! 这一刻,谁人可能想起绚烂后的寂静? 魔族一直没有停止前进,尽皆无视生死。同伴的肢体横飞视若无睹,唯一的,就是让他们更疯狂!黑色浪潮,不可阻挡般涌向了蜀山之颠!蜀山弟子各个义愤填膺,呼喊着迎了下去!已在蜀山的其他几派高手,也各持枪刀法器,飞身扎入了场中。 在这月已西沉的后夜,蜀山净地上演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撕杀与屠戮。 魔族也终于爆出来,打扮、模样、身型各不相同的魔族精英纷纷纵入空中。天上地下,战成一片。各色光芒迸绽现,破空之声此起彼伏,激撞之声隆隆频现,有血在天空中飘洒!呵斥、惨呼、嗷吼声交织一片。而魔统孤弘、童老以及魔蛮将军似乎都还未现身。 希平苦战浩云,奈何差距明显,十招未过,已是明显落了下风,希平咬紧牙关,强接硬挡,心中怒火更盛,做起生死之搏,一招罢,径直向浩云冲了过去!浩云有笑,一挥手,魔光红电“噼啪”打来,希平在行进中趔开身,堪堪躲过,逼到浩云跟前,手中宝剑光芒大盛,猛挥出弧光一道!只可惜这一剑再次挥空,浩云倒飞闪过,空中筋斗,右臂绽出两丈红芒,如割天利剑,还未等希平收势,已直直劈了下来!希平大惊,眼看挨上,只听“嘭、喀――”一声激响,却是两把戒刀架住了红芒巨刃。此人身材矫健,简衣短衫,定不是蜀山弟子,两把明晃晃的戒刀在手。他用力推开了红刃,微微抬头,以目光对峙着浩云。浩云收了红刃,轻笑问道:“呵,哪里来的?”。 那人道:“昆仑山凤铭,难得魔族大片现世,今天我是来开杀戒,过瘾痛快来了!”。 “呵,如此狂妄!不过我肯定不会给你个痛快!”浩云再次露出狞笑。 “彼此彼此!”凤铭大声回道,又侧问希平:“酒兄和李掌门还没回来么?”。 希平楞了一下,忙回道:“还没有,估计拂晓可到,方才多谢兄弟搭救。” 凤铭道:“你且休息片刻,看我与他过两招。”说罢,空中扎起马步,双臂交叉胸前,短暂蓄力,一声猛喝:“哈――”,声未落,手中两把戒刀燃起橘红烈火,火苗嘶嘶吐芯,澎湃涨大,更有一双凤凰图案在刀上忽隐忽现。未见收势,凤铭消失当场,浩云抬头一看,只见双刀旋转如风火轮一般向自己旋削而来。浩云气盛,面上邪笑不减,双臂交叉一挥,半月红芒迎向旋火双刃,“嘭――”一把戒刀与红芒激撞,而另一把翻转之后,径直刺向浩云。浩云纵身跃起,轻松闪过。而凤铭此时右手持刀,向行动中的浩云直划而去,在空中抹下一道直直的橘红火线,向浩云胸前便斩!浩云猛然失色,强行仰身,火刃临面削过!浩云惊魂未定,又听背后身下火声呼啸,破空之响,另一把火刃已经飞袭上来,浩云心中恼怒,再次翻身,“嘶――”火刃划着右臂刺过,暗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烧痕。而凤铭并不等待,飞刃入了左手,双刀复而斩来。浩云急运内力,双臂笼上红芒,闪躲格挡。凤铭刀法出神入化,舞的滴水不漏,浩云连抽身的空隙也寻不着半点,双刀带起大片焰芒,呼呼作响,如雄鹰扑食,似凤凰戏虎。而浩云心中火急,咧嘴咬牙,眉头紧皱,身法走形,几次险被击中。凤铭面上则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双刀舞的更利!浩云又接住一招,挥臂架开,即而五指张开,双掌顿与胸前,一股恶厉之气自掌间迅速膨胀,红黑两芒交叉膨胀闪现,凤铭感觉不妙,急欲抽身后撤,只听“轰――”的一声炸响,厉气在浩云掌间炸开,红雾黑烟在空中弥漫。待消散之后,凤铭、浩云距离十丈对峙而立。 浩云的紧张全然不见,邪笑重新挂回脸上,道:“小看你了,原来是个使刀的行家,我原来也是使刀的,今天就来与你玩玩。”说罢,双手五指张开,红芒霹雳炸响,两把红芒戒刀瞬间出现入了手。凤铭心中还在嗟叹这魔界将军如此也能脱身,绝非等闲,但见对方要与自己比刀,心中兴奋再起,毕竟单论刀上的功夫,自己还是绝对有信心的。凤铭有笑,双刀紧握,腾身攻了上去!四把戒刀短兵相接,在空中如花似火。火刃呼呼,烈焰熊熊。红刃啸啸,幽幽似血。 希平轻声叹息,技不如人,转身向下寻找师傅,见师傅已经被抬到了一旁休息,希平心下一横,冲向了山腰那团黑暗当中。蜀山弟子几近千人,再加上前来助守的其他门派的两百余高手,从人数上讲,此时并不吃亏。但魔族来的多半是有智慧且能战的精英,所以双方各有死伤,僵持不下。从大规模交手那刻起,魔族推进的距离便很有限了。再加上几位长老主战坐阵,蜀山众人信心大增,搏杀更勇,心想如果掌门和酒神回来,定能一举击溃魔族。但是,魔族目前现身的主要人物,止有浩云一人而已。 正在此间,半山下骚动声起,怪物嗷吼声声,像是牛,却从没听过牛如此恐怖的叫声,“轰轰隆隆”的奔跑声顷刻间大了起来,烟尘滚滚腾起,这批怪物疯狂的从另一边冲了上来。蜀山路险,虽不是古道机关重重,但也路窄沟多,威吓怪物能如此大片的涌向前去?只见嗜血魔牛奔腾跳跃,十几丈的鸿沟一跃而过,不一会,已经涌了上来!离近一看,魔牛体型硕大,个个都有一人多高,犄角粗长,血红颜色。一双牛眼黑睑红瞳,体色暗蓝黄斑,非鳞非甲。最异样的就是那满口的獠牙利齿,张着血口,如恶狼饥虎,好不吓人! 嗜血魔牛一下冲散了蜀山方面的阵形,只要嗅到活人气息,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撞顶撕咬,把人扯成碎片。蜀山弟子纷纷御到空中,准备调整反击,但魔牛如此巨大的身体居然一跃三丈高,疯狂的要把蜀山弟子顶下来,血口大张,凶蛮之极。好在魔牛是无智疯物,短暂的调整之后,斩杀魔牛倒也是易事,但魔族的精英全部借势扑来,不少蜀山弟子遭了暗手。 形势立刻倒向了一边,魔族再次快速的推进,蜀山方面节节退守。部分嗜血魔牛已经冲到了蜀山派的广场,横冲直撞,四处寻人,乱成一片。几位长老在此时奋力击杀冲在最前面的魔牛与魔族精英,但都遭到了围攻,也只能边战边退,难以稳住局势。 山坡上,孤弘点头笑道:“魔蛮将军功不可没啊,哈哈。” 魔蛮道:“统领,要不我去助浩云将军一把,那人确非等闲之辈,早做了断,保留实力。等李逍遥一等人来了,也好全力夺剑。” 童老此时话:“魔蛮将军,浩云的脾气我想你也清楚,你上去未必是好事。很明显他现在未出全力,只顾自己耍乐,哎……,虽然有些耽误事,但还是别轻易招惹他的好。” 魔蛮带笑不语,孤弘点头道:“是啊,不急,要去也是我去,省得他又闹事。”又回身道:“血鸦将军,你去吧,一举拿下蜀山,不用多管浩云那边就是。” “嘿嘿嘿……”血鸦一阵奸笑,黑羽斗篷一挥,飘向了前场,身后又跟起了数十个披着同样斗篷的黑影,亲随将军的一等,想必也定是狠角色。 第九章 危机 蜀山陷入到了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虽说是当今第一修真大派,但仅仅一个门派,又能如何?一个门派,和一个界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还好魔族此次意在夺剑,行事也多少仓促,如果魔界全力攻打蜀山派,那恐怕此时蜀山早已不覆存在了。而那把赤炎血剑,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局势已经一边倒,魔牛和部分魔族已经杀进了广场,希平担心负伤的师傅,心急火燎的抽身退了回去。斩杀了几头魔牛之后,找到了靠在角落的师傅,急忙上前道:“师傅,这里太危险了,我扶您去后面避一下,掌门应该就快回来了。” 陈长老急道:“如此时候,你回这里来干嘛?还不快去帮忙?!咳……咳……”。 希平为难道:“师傅……,您别动怒,希平不是怕死之辈,我扶您过去马上就回来。” 陈长老又道:“不用,你去后山也巡视一下,看看古道那边,魔族很可能会两面进攻。” “可是……”。 “还可是什么!快去啊!一定要守住蜀山!”。 见师傅执意不走,希平心中辗转反复。寅时已快过半,天色渐渐变浅,只是此时空中突然雷云密布,黑云就在头上翻滚,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旋涡。陈长老和希平望向黑云,心中骇然,莫非又是魔族的厉害阵法? 雷云灰黑泛紫,诡异莫测,当中旋涡在不停的搅动,乌云翻涌不止,雷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一片无声的肃杀气息。一道无声电芒贯穿了黑云,“隆隆”声顿起,电与声的间隔如此短,可见雷云距离当场之近,这绝非自然现象! 而其他人,包括孤弘一等人也对这片雷云疑惑不解,孤弘疑道:“这是什么?不像血鸦的术……”。 沉默片刻,童老突然大声道:“不好!紫电青霜!”。 “什么东西?”孤弘又问道。 童老解释:“紫电本是一把古剑,有御雷之能,前些年我听说落入一凡人手中,那人年纪不大,好着泛青白衣。人送绰号:紫电青霜。无门无派,不知真姓名。不常现于世,很少听闻他的消息。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雷声开始大作,闪电在雷里忽闪躁动,突然,“咔――”的一声巨响,千百道闪电从云中劈向了人间大地!那一瞬的强光把一切染白,让人目不能视。巨大的响声震的头脑翁翁。惨叫声和哀号声也在那一刻混在了一起,刺进耳朵,甚至要把心也扭曲。 包括孤弘在内,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能驱此阵,必是不出世的高手!嗜血魔牛被当场劈死了大半,魔族的战士也被劈死劈伤了近百个。剩下的魔牛不再嗷吼,下意识的倒退。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似还没从刚才的场面中苏醒。血鸦躲过了这一击,回头看看身后的随从,有一个被当场劈死,身上还冒着焦烟,另一个半身受创,怕是不能动了。 血鸦的一双狞目从圆瞪变成了狠恨!眼角扭曲,眼波转动,突然他指向了北边的林子,剩下的黑羽随从径直扑了过去。 “哗――”一人腾空而起,手中宝剑紫芒大盛,伴随着“劈啪”的电响,挥出了一道不规则的紫色电波。“啪――啪――”两名黑羽随从闪避不及,撞了上去,当即被弹飞出去。血鸦并不做声,表情也恢复了冷静,只见斗篷一动,一道黑色羽剑直击那人而去! “铛――”紫剑磕飞了暗器,那人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不知谁的一声呐喊,双方再次交起手来,魔牛只剩下百余头,魔族战士也损失了近百个,蜀山方面知道来人是自己这边的,顿时气势盛了起来。双方又战成了一片。 血鸦没有说话,斗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狞眼。雷云已经消散,而青霜的呼吸则有些粗重。几头魔牛不知深浅的冲向了青霜,马上断做了两截。黑羽随从距离青霜几丈,半面包围了起来。紫电古剑拎在手中,青霜并没有动作。 此时的凤铭和浩云,已经再次交起手来,也是刀功术法一起上了。 片刻的沉默对峙,血鸦开始狞笑:“嘿嘿嘿嘿……,消耗了如此之多的真元气力,年轻人何必逞一时之强呢?放心吧,我会马上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我对你的剑,倒是有些兴趣,嘿嘿……”。 青霜冷哼:“哼!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吧。” 血鸦没有接话,却看的出那一双邪眼眯起来笑。几个黑羽随从并未接到命令,却同时扑了上去,青霜倒飞后退,手仗紫电古剑将攻击一一挡下,但黑羽随从却各个不惧生死,拼死缠斗,将青霜团团围住。这些随从各个身手敏捷,速度奇快,而且招招阴冷。其实并非太靠近青霜,只是在拉住距离,暗兵法术齐上,很明显是要故意拖青霜的体力。青霜有怒,试图一招结果一个,步法一踏,即到跟前,紫电一挥,电光劈啪甩动,仅一丈距离,一个随从逃命不及,当即身冒焦烟,被打飞了出去。青霜转身复来,向另一个攻去,那人抽身就走,御空遁逃。青霜奋起直追,其他几个随从也追了上去。后面道道黑光袭来,青霜被迫放弃前面的随从,随即杀了个回马枪,剑气带着电光纵横,“啪,啪,”两声,又两个随从被击倒,直直摔下地来。 血鸦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看几名随从丧命却依然是笑眯眯的。剩下的黑羽随从止有八个了,但是也都更加注意,小心而狠毒的与青霜周旋着。九个身影,一青八黑在空中追逐而打。青霜心知如此下去肯定不行,这几个随从不碍,但是那个头领,必定不是简单角色,想到这里,青霜一下落了下去。随从不知其意,都跟着落了下去,还没站定,青霜双手握剑,一声大喝:“哈”。紫光在瞬间大盛,电光的边缘劈啪作响,突然膨胀开来!“轰隆――”八个随从虽然距离自己都在三丈左右,却无一例外的身冒青烟,倒飞了出去。 血鸦的眼眯成了一条缝,斗篷有一下抖动,一道三叉黑羽的暗器奔青霜咽喉要害打去!青霜根本不可能在此时收势闪避,眼看命在旦夕!这所有仅在一秒之间,这一秒也仿佛被放慢了,一个黑色娇小婀娜的身姿,在空中婉约腾挪而过,有一只纤细的手,将暗器轻轻的从空中摘走。 青霜和血鸦同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站在旁边,甩手丢掉了三叉黑羽的暗器,她一袭黑衣,蒙着面,看不出相貌,只有胸前白色的“夜”字和黑色衣服对比明显。此时,又有约二十位同样打扮的人,有男有女,从三人身边飞快略过,御空腾起,直击围攻长老的魔族精英。这行人身法、手段怪异难测,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奇快,法术也是微光瞬闪,并不华丽,却犀利难防。围攻莫长老的几个魔族精英很快便被放倒击退。莫长老喘气一口,抱剑问道:“多谢各位对蜀山援手,各位是?”。 一位高瘦的男子道:“夜家。我一门素来不问世事,但是此次关乎天下苍生,我等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得到消息特来助战。长老切莫多礼,既然来了,就与蜀山同生死,共存亡。” 莫长老神情钦佩感激,又问道:“敢问各位如何得到的消息?是我们掌门……?”。 那人只道:“酒神。” 莫长老立刻明白,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凤铭和青霜,举剑大声喊道:“蜀山弟子听令!多方朋友已前来与我们一起共拒魔族,保卫苍生!我们一定要誓死捍卫蜀山!拼死将魔族斩杀殆尽!”。 此语一出,蜀山方面士气大增,忘却了疼痛悲伤,充盈了力量,奋力搏杀。远处的孤弘锁起了眉头,看着这边沉思。魔蛮将军并未言语,一个纵身飞向了前场,山涧里数百个头上长角,手持枪、叉的魔族战士纷纷御空跟了上去。 孤弘舒了口气,问道:“魔儡和化王还没到么?”。 童老回身,一个如鬼魅的影使接耳说着什么,童老才道:“怕是还要半个时辰。” 孤弘摇摇头,道:“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状况呢,回头全力夺剑,剑一到手,看情况,不行就撤。” 童老没再言语,依然负手看向了这边。 血鸦的目光停在了夜家女子身上,终于还是道:“好身法,能如此接我暗器的人,实不多见。” 夜家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血鸦。青霜调整了下,也道:“多谢姑娘。” 女子依然没有说话,仅朝青霜望了一眼。又是一个短暂的空隙,血鸦顿时起了杀机,眼神一寒,指尖隐蔽的送出一道黑芒,打向了女子。青霜大惊,忙飞身上前以剑隔挡,只听“铛――”的一声,黑芒击中剑身后便消失了,但是紫电古剑却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出了荧荧的声响。青霜惊叹对方深厚魔力的同时,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而血鸦的眼神就是狞笑,只一挥手,“嘶――”青霜的右腹出现了四道撕痕,鲜血喷溅出来! 倒下的那一刻,青霜吃力的道:“姑娘……快走……”。 而血鸦已经笑出了声来:“嘿嘿嘿嘿……,说过了,我会慢慢折磨你的!”。 夜家女子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楞了一下,随即双手一挥,两道黑芒如柔线般盘旋袭向了血鸦,血鸦冷哼一声,斗篷一挥,就化解了这次攻击,但是夜家女子却已来到了血鸦的侧后,短刀冷光寒闪,用力的朝血鸦后腰刺了下去!但显然这女子并不了解血鸦的实力,青霜急喊:“姑娘小心!”。 血鸦斗篷一股,一股强烈的厉气推涌出来,“呀――”女子被弹出了三四丈远。青霜扶着受伤的右腹站起了身,又喊了声:“姑娘,快走啊!”。他心里清楚,驱动了“九天玄雷”法阵,自己消耗了太大的内力,而刚才又被这阴毒的魔物暗算。如果自己元力充沛时,与这魔物单打独斗,倒还有几分把握。如此情形,几无胜算,切莫连累了救自己的姑娘。想到这里,青霜横下决心。 凤铭和浩云打的难解难分,凤铭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好在都是皮外伤。浩云的伤并不比他少,但是丁点看不出浩云有丝毫的疼痛感,或许是因为魔身非生非死的体质。而从体力上看,凤铭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但是浩云似乎依然精力充沛的很。渐渐的,魔将浩云开始占了上风。 主战场上伤亡惨重,双方已经各损失二三百余。本来就不占优势,加上魔蛮将军的参战,局势再一次完全倒向魔族方面。蜀山方面一直退守,魔族已经基本全推进了蜀山派内,战场拉到了这本庄严硕大的广场之上。不时的有鲜血从空中洒下,在地面飞溅。 莫、齐二位长老围攻魔蛮,魔蛮确非等闲,力大无穷,钢筋铁骨,当真魔族不坏之身。长戟魔气萦绕,足有弑神之力,术法势大劲猛,两位长老的合击也丝毫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莫长老剑诀一变,长虹青带旋舞缠绕,将魔戟拽住,齐长老眼见空隙,飞身挺剑,近身怒斩,不给魔蛮闪身的机会。哪知魔蛮一声大吼,用力一扯,硬是将魔戟拽拖了束缚,顺势向齐长老扫来!剑不及枪长,齐长老闪身不及,被魔戟扫中了胸腹,鲜血当即喷洒而出,仰身倒了下去。莫长老急忙飞身过去,在空中接住齐长老,头顶传来了魔蛮不可一世的大笑。 继陈长老被浩云突袭负伤之后,又一位长老身受重创,被节节压制的蜀山方面,众人的心理防线似乎也要开始动摇。天已经蒙蒙亮了,虽然还看不到太阳,但一切都在慢慢变的清晰。渐白的天色并没有给人带来希望,反而带来了焦急。很多蜀山弟子在心中默念:“掌门到底何时能来?!”。 尸横碌碌,鲜血残肢,因清晰而变的残忍,撞击着每个蜀山弟子的心壁。 夜家女子固执的性格让青霜折服,他没有再要她走,却一直挡在她身前。青霜身上已经十余处伤痕,伤口多大很深,但却不伤及性命。血鸦的狞笑和手段都在天色渐白后变的清晰和更加残忍,他似乎痴迷于飞溅的鲜血和人类痛苦的表情,那“嘿嘿”的阴笑,像一种咒怨,在青霜和夜家女子的脑中盘旋,挥之不去。血鸦慢慢的,一步步的,将二人逼的缓缓后退。 这,也是一种折磨! 青霜终于还是道:“姑娘,你要跟我死在一起吗?你还是走吧,我拖住他……”。 “我不走!”夜家女子的语气如故。 青霜苦笑,心中暗下了赴死的决心。狠招必自损,或许是时候用那招了吧…… 眼神在那一刻坚毅,仿佛可以穿透灵魂!血鸦触及那目光,也窒了一下,随即又要起动作。 只在此时,突然天空中一片金色佛光大盛!夺目金光照亮了整个广场,所有人下意识的抬臂遮挡,金色光球如流星坠地般的砸向了血鸦。血鸦感受到那股强大如神的强大压迫力,匆忙后飞闪躲。 “轰――”一声巨响。 待金光退去,矗立在场中的,正是酒神! 酒神全身还笼着金光,双脚下的石板深深陷了进去,龟裂的石板一层层向外碎开。酒神微皱着眉头,轻蔑的眼神看了看血鸦,然后回头望向青霜和夜家女子。青霜不好意思的招呼道:“酒兄……”。 酒神问:“你怎么搞成这样?那鸟人很厉害?”。 青霜苦笑:“呵呵,让酒兄见笑了。” 不远处一位蜀山弟子道:“多亏那为英雄的雷阵,才挽回了局势,让我们撑到现在。” 酒神笑笑,点了点头。空中突然传来凤铭的喊声:“酒兄――我现在忙着呢,你等我砍了这厮,咱俩再喝个痛快――”。 浩云也大叫道:“酒鬼!你等着!咱的帐还没算清呢!杀完他就轮到你了!”。 酒神望着空中二人轻笑。不知怎的,酒神的到来让大多的人都停了手,双方居然都各自拉开了些距离,彼此对峙着。远处的孤弘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见酒神人来,眉头紧皱,目光一凛,对身后几位大声道:“炎戮、刑王,你二位帮血鸦干掉那酒鬼,童老,再来人你顶一下,其他人准备跟我夺剑!” 刑王道:“一个酒鬼,要三个魔将军才搞的定?”。 孤弘眼神变狠,瞪着刑王道:“上次要不是本尊,浩云已经死他手里了!搞清楚咱们来干什么!再有闪失你负的起责吗?!”。 刑王虽有不服,但也心知事重,与炎戮刚想起身,只见南天青、绿两道光芒疾飞而来,停在了广场上空,正是逍遥与潇雨。蜀山众人定睛一看,一眼认出掌门,心中激喜万分,信心大增。 逍遥大喝一声:“大胆魔族!安敢来我蜀山造次!今天要你们有去无还!”。说罢,七星神剑光芒暴涨,脱手而出! 第十章 决战 逍遥眉头微皱,满面肃然。往日里与酒神调侃逗乐的那份随和全然不见。在空中直立笔挺,左手负背,右手轻托。赫赫仙风道骨,如天降神人。七星神剑光芒大盛,直飞入天,剑身上七点光芒相继闪过,天边有北斗七星微闪呼应,神剑应天,气动山河!七星光芒在瞬间膨胀炸开,弥天盖地的光芒铺洒而来!隐有一声: “七星剑阵!” 一声哮天剑鸣,光芒稍退,无数把闪光利剑如大雨倾盆,出“嗖,嗖,嗖,嗖”的声响,斜刺而下!魔族一众见识过‘万剑诀’的厉害,纷纷左右闪避,御飞闪躲。但这七星剑阵又怎会是一般法阵?“劈啪,嗑喀”过后,枝断石崩,有的利剑则直**泥土,深到剑柄。就当众魔兵以为躲过了这次攻击的时候,所有利剑各个覆灵,“铮铮”而起,再次追向魔族众兵。泥土中的利剑振动着自拔而起,向最近的敌人飞斩猛削,众魔兵见势不秒,纷纷御空遁逃。跑的慢的,当即被穿胸切腹,神剑如有天力,锋锐不可当!无数神剑在天空盘旋追逐着魔族精兵,眼看逐个被削块斩杀,局势完全扭转。蜀山弟子爆出阵阵欢呼。 孤弘怒眼圆睁,心知不好。一个飞身纵起,手中魔光劈啪绽显,猛推向逍遥!一道碗般粗细的不规则魔波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逍遥打去!潇雨眼急手快,离逍遥仅丈余,一把抽出‘断青丝’,绿芒暴涨,迎向了红色魔波!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量激撞,潇雨强行压制冲力,但也被逼退了三丈远。逍遥安然无漾,右手剑诀未动,剑阵势头丝毫未减。 孤弘大吼一声:“魔族勇士全部下去――”。即而双臂交叉,全身红芒笼罩,瞬间大盛。 而炎戮、刑王、魔蛮立刻上去围住了李逍遥,各个运功施法,就要一举灭了逍遥! 孤弘周身的红芒扭曲澎湃,似把空间也卷的变了形。魔族战士开始纷纷下落,孤弘眼烁红光,双臂振挥! “噬灵魔障!” 孤弘周身如火的红芒突然散开,如丝纱,似薄雾,一道巨大的红色屏障在行动中形成,快速挡在了魔战士和漫天神剑之间。闪光利剑纷纷穿过屏障,速度急减,光芒锐消,且一下未刺中,就再也不动弹了。另一方面,潇雨正面迎向了刑王。但炎戮和魔蛮的大力攻击使逍遥不得不收阵闪避。所有闪光利剑渐渐模糊消失,空中七星闪烁了下,逍遥一招手,神剑回到了手中。 七星剑阵斩杀了近百的魔族战士,但这还不足以完全撼动局势,剩下的,肯定都是魔力术法更强的了。孤弘已来到了魔蛮身边,道:“你们去帮血鸦,这里我来。” “还是我来吧。”一声淡淡的言语,童老不知何时已来到孤弘身后。 孤弘看了下童老,道:“也好。” 炎戮、刑王、魔蛮转身冲向了酒神,而潇雨面带笑容,直接拦在了刑王面前。 此时天边一声娇喝:“魔界无赖!休想以多敌少!看招!”。 随着一声破空剑鸣,凤云宝剑划出露珠一片,锥型水柱旋转嘶啸着奔涌打去,魔将炎戮刚刚转身,被打个措手不及,“啪――”的一声从空中被拍向了地面。一阵蒸气从炎戮身上冒起,炎戮站起来身,邪笑道:“不自量力。” 众人都欲动手,此时已近卯时,本浅白的天际突然橙染,白云被染的火烧,众人纷纷向凤铭看去,浩云方才被七星剑阵所扰,凤铭得了空隙,此时二人依然打的难解难分。正不知所云之时,上空一声厉喝:“哈!” 江山双手握着火焰呼啸的宽大红剑直劈向魔蛮将军,魔蛮心中大惊,魔戟腾起光芒,横枪格挡。 “杀――”喊声再次大振,蜀山方面此时信心大增,士气满满,呼喊着再次冲向了魔族众兵。 混乱之中,魔蛮没有再看其他,一双牛眼紧紧盯着面前的赤炎血剑!江山用力压剑,满腔的积怨怒火在这一刻爆,他狠狠的问:“说!是不是你杀了百合和幻梦两族?!”。 魔蛮没有应他,猛力推开,立刻冲着孤弘喊道:“统领!”。 孤弘一双狠目正盯着这边,一言不,直攻向了江山,招招看死,狠毒之极。魔蛮挺枪入场,与孤弘夹攻江山。江山内心早已经山呼海啸,自百合谷那一幕,过往种种,他早就恨不得斩尽魔族而后快!三人战成一团,皆是死招,无试探动作,直接进入疯狂! 酒神和逍遥见此一幕,相看一眼,逍遥刚欲说话,不料童老已然出招,手中‘三千缠魂丝’为短截长鞭,伸缩自如,缠卷抽打,笼着魔光招招击打逍遥要害!逍遥无暇旁顾,只得接应回击。 潇雨战刑王,晴儿对炎戮,酒神的目光终于落回到血鸦身上。而血鸦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酒神,也不曾动过。一双血眼不再有轻蔑,但也看不出表情。 此时场中七彩光芒洒下,沁茹喊道:“蜀山的朋友请入阵――伤水位,安金位――”言罢低头诵咒,双手掐诀。下一秒,淡蓝色的圆形图案忽隐忽现在了整个广场上。蓝圈中一个五芒星,交叉只处又是五个小圆圈,分列金、木、水、火、土。蜀山方面纷纷站位,顿时感觉伤口减痛,体力缓缓充盈,灵气萦绕全身,大鼓作气,复而杀出。逍遥喊道:“小茹!先去帮两位长老疗伤!”。 沁茹点头,回头寻去,立刻上来了几位蜀山弟子,保护着沁茹去寻陈、莫二位长老。 云云在江山之后就已赶到,见到漫山魔族,立刻怒火填胸,百种滋味转过心头,杀机顿起,自最后一路杀了上来。百合铃自分解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收回,花刃飞削不止,似要涂满敌人的鲜血才肯罢休! 江山使劲浑身力量,全身焰芒笼身,炎剑火声呼啸,力战魔族两大人物。但奈何孤弘何等人物?再加上魔蛮的夹攻,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一命呜呼。江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身上已经三处挂彩。云云已到广场,见江山吃力应战,招过花刃,直打孤弘。孤弘敏捷闪过,反身回击云云,江山怕云云出事,仗剑死追孤弘,四人战做了一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酒神见了,心中暗急,一眼便能看出孤弘的身份地位和功力,如果说江山单打魔蛮,未准可能还有一拼。但如此四人,江山和云云必定吃亏。当下心念一绝,看向血鸦的眼中腾起杀机!青霜道:“酒兄当心,此人阴毒的很。” “呵!”一声嘲笑,酒神道:“看我马上了断了这鸟人!”言间双目已瞪,竟是露出了凶光! 血鸦眼神有惊,御空急走。“哪里跑!”酒神一声断喝,右手二指一挥,琼眼酒壶呼呼作响,两道晶莹液体旋转入空,一下便缠住了血鸭的小腿。血鸦暗暗心惊,忙挥手斩断,奈何此链灵力充盈,断之必合,反而束的更紧。然而,下一幕才让血鸦吓到魂不覆体。一股晶莹剔透的浪潮向自己迎面扑来!其势如龙似虎!“哗――”血鸦只感觉自己在冲击中被强大的力量撕扯。待着潮过去,血鸦却安然无恙,只是浑身尽湿,酒气浓重。血鸦刚想仰面大笑,却看到酒神左手二指并在面前,嘴角闪过一丝笑。 “轰――呼啦啦――”血鸦立刻变成了一团火球,烈烈燃烧!火苗快速的抖动舔食,要将灵魂也燃成灰烬。血鸦在火中惨叫挣扎,扑打翻滚。但是此火拍之不灭,压之不熄,反有更盛之势。片刻之后,血鸦这个阴毒的魔物已被烧成了黑灰,连骨头也不剩下,在纷扰的战场中,被乱风吹散。 场中人都目睹了这一幕,魔族更多的是惧怕的看着酒神,居然有人能在片刻之间,轻易了断魔界为数不多的将军级头目。逍遥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潇雨和晴儿连同几位魔将军,都不约而同了望了望酒神。 酒神眼中又带起了一丝笑,方才的那份凶光荡然无存,他回身指着沁茹的方向道:“姑娘,劳你带我兄弟去那边疗下伤。”夜家女子眼中惊色未平,忙点了点头。而酒神则直接扎入了江山四人的战场中。 酒神一入场,四人立刻停了手。江山喘着粗气,左手下意识的扶向受伤的前胸,云云第一次收回了花刃,靠了过来。酒神挡在二人前面,孤弘小声对魔蛮道:“不好办了。”魔蛮看了一眼孤弘,目光重新落回酒神身上,也小声对孤弘道:“要不我来拖住他,我可不是血鸦种二把刀。” 此时,酒神指着孤弘大声道:“你!上次阴我一镖,帐还没跟你算呢!过来跟我单挑!”。 孤弘冷哼一声,并未回话,心中依然盘算着要如何夺剑。 酒神继续道:“你敢说上次浩云不是你救的?!”。 “是我怎样?你能奈我如何?上次一镖,今天就是千疮百孔!哈哈!”孤弘眼烁凶光,讥笑回道。 “呵,闲话少说,出招吧。”酒神思量,如果能拉开这个人物,江山和云云对魔蛮,以二敌一,应该至少可以自保。 双方正欲交手,只闻听山下又起骚动。“嘎嘎啦啦”的声音越的响亮,魔儡将军正带着厉魔傀儡和魔族精壮战士浩浩荡荡的涌上山来,其众足有三、四百个。孤弘心喜,邪笑又扬在了脸上。如此一来,魔儡多带些帮手,只要能困住酒神,自己和魔蛮有把握尽快夺下炎剑。 厉魔傀儡多手多脚,体质非铁非木,全身尽是利器,模样基本相同,但有大有小。小则常人般大小,大则足有三人多高。手脚的利刃之上蓝绿光芒忽闪,怕是淬有剧毒。而看他们行动并不纷乱,也知躲石避树。 此时潇雨大喊一声:“这厉魔傀儡是魔界的有智活物,大家多加小心!”。 魔儡将军纵身前来,停在了刑天旁边,阴声道:“呵呵,挺识货的么。” 孤弘指着酒神大声道:“魔儡,多带几个搞定这个酒鬼!”。 魔儡飘然过来:“嘿嘿,好说。”又谓酒神道:“?久闻大名了。我来陪你玩玩吧?”言罢,黑色的披风下张开四条手臂,各持一把长刀,刀上绿光闪闪,必定有毒。 酒神轻笑,道:“呵呵,抬举酒某了。” 孤弘眼神暗示了下魔蛮,魔蛮会意。二人暗暗侧到一边。 魔儡假笑着道:“杀你之前,我想问问,当年你们是怎么杀掉赤炼王的啊?”。 “一脚就踩死了,这有何难?你们三个也是!你俩别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三个一起上好了!省得麻烦!”酒神指着他们大声道。 孤弘暗暗皱眉,看向魔儡。魔儡道:“哈!狂妄的很啊!”说罢,四刀齐上向酒神挥去! 酒神急道了声:“你俩去帮晴儿!”然后立刻蹲身闪避,“嗖嗖嗖嗖”四刀划空,右拳绽光挥起,直打魔儡侧腹。“呼啦――”一拳掏空,酒神暗暗吃惊,这魔物腹部是空的?魔儡后闪出两丈,阴笑道:“嘿嘿,往哪打啊?瞎打可是赢不了我的。” 与此同时,孤弘和魔蛮再次攻向了江山!江山和云云本身就恨的牙痒,这种仇怨的积淀,今天要全部释放!杀几个小兵何足泄愤?二人知道对面的两个定是魔界的重要人物,此时哪里肯让?又经过短暂的调整,二人立刻奋力迎了上去。赤炎剑再次腾起焰芒,百合铃脆声分解。短战、术法,远近交攻,四人再次混成一片。这次孤弘和魔蛮没有过多的理会云云,孤弘一心攻向江山,魔蛮一边频频施法抵挡云云的攻击,一边也攻向江山。江山咬紧牙关,奋力搏杀,但是终究一个疏忽便吃了亏。 原本已经挽回的局势再次荡然无存,魔族增添了大量的兵力,很多蜀山方面的人手都落入到以一敌二的被动境地。而厉魔傀儡的多面攻击真的让人头疼,而且一但被伤,剧痛难当,直攻心房!一旦局势完全一面倒,逍遥等人就会受到围攻,如果这样,只怕无力回天了。几位长老和其他门派的带队高手,都深深投入到敌人当中去,各个以一敌多,分担普通弟子的压力。 童老当真是绝世高手,其本事怕是绝不在逍遥之下。加之三千缠魂丝的诡异打法和奇特术法,让逍遥不敢有所旁顾,只得一心应战。七星光芒极盛,频频出吟鸣之声。三千缠魂丝游龙似蛇,洒下一片鞭影纷纷。 凤铭与浩云大战了一个时辰,凤铭疲态已漏,而浩云也已经尽了全力,但是此时浩云的体力占据优势。凤铭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始被动,就会更加疲劳,便以意志奋力支撑。人的强大,很多时候都是钢铁般的意志! 潇雨对阵刑王,各有输赢。断青丝碧光荡漾,恍若夏河春水。刑王使一口宽大魔刀,让人头疼的是,似乎还有个无形的盾。潇雨几次利害攻击,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屏障所阻。潇雨身法高明,敏捷灵活,虽有带伤,却无大碍。刑王对中段攻击封闭的滴水不漏,如铜墙铁壁般的坚固。魔刀扬起一片寒光横斩而来,潇雨腾空闪过,断青丝绿芒闪动,破空射出!刑王歪头躲闪,但此招势急,还是在左边头部划了出一道大口。按说人如果头部遭到重创,便难以支撑。但是刑王除了“嘿嘿,哈哈”的阴笑之外,对这处伤丝毫没有反映,速度一分不减,功法半分不退。潇雨也陷入了苦战。 晴儿性水,炎戮性火。本是相克,但是炎戮的魔界厉火却非浇之即灭的。饶是如此,晴儿并未吃亏,但是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炎戮攻击招招势大猛狠,晴儿不敢托大轻使招术,毕竟魔儡和刑王的怪异她都看在眼中,只谨慎的周旋着,并一直在寻找着对方的弱点和空隙,试图一举得胜。 沁茹还在一直帮伤疗治,她也清楚这比她亲自杀敌要来的更有价值。虽然她的心中一直愤恨不已,想起了族人,族长和那原本如梦境花园,现在却惨如废墟的家园。沁茹压抑着这般思绪,默默的施法给不断增加的伤治疗。继续的施法,消耗也是巨大的,沁茹的额上已经渗出汗来,顺着眼角滑落,分不清楚那是否是泪。 青霜和很多人一样,短暂的治疗之后,又重新投入了场中,虽然自己目前的状态无法再单打魔将军,但是对付普通的魔族战士还是绰绰有余,青霜仗着紫电古剑深入场中,奋力撕杀,希望平衡局面。 希平已经不在陈长老身边,也早已深入场中,全身伤痕累累,却一直没有停歇。陈长老经过沁茹的治疗,并无大碍,但此刻是上不了阵了。齐长老伤势较重,虽然已经让沁茹治疗过,也做了包扎,但依然不省人世。 在这场大战当中,死伤惨重。而目前的人数上的差距,使局势再一次倒向了魔族一边。再看江山和云云,也已经相当吃力了。可孤弘和魔蛮并未有伤,反而越攻越猛,频频痛下杀招。江山奋力抵挡,回击的次数越来越少。云云喘着粗气,白皙的手臂上血口红艳,对比很是明显。她不知道为何对方主攻江山,从刚才的情形看,或许有阴谋。再或还是因为看不起自己?想到这里,云云操纵花刃舞的更厉,至少可以帮江山多少分担。 更糟糕的是,魔将军化王已经率兵涌上山来,孤弘面上露出胜利的笑,情势汲汲可危。 第一章 援军 眼看情势危难,逍遥心急火燎,但自己却被童老缠住,无法分身。众人也是各自为战,无力旁顾,而除了酒神之外,其他人并未占得上风,更多的还处在劣势。二、三百魔界强兵眼看就要到达战场,化王飞身纵起,御空扑来。酒神刚欲上前拦截,准备以一敌二。 正在此时,南天杀出一路膘军,众一、二百人,各个御剑而来,青衣道袍,正是太清派援军赶到!清严、清善二位长老挺剑迎上化王,先送了一片剑影!其他太清派弟子宝剑入手,直入魔兵阵中,呐喊着撕杀起来。 潇雨见太清派真的前来,心中激喜万分,一股无名力量立即涌满了全身,断青丝绿芒更盛!蜀山方面众人也面色带喜,但酒神、逍遥和距离江山四人最近的晴儿依然忧心江山和云云的安危。逍遥是脱不开身,晴儿与炎戮僵持不下,而酒神也无法马上了断对手。 孤弘脸色大变,心中一阵烦躁。紧皱着眉头,攻势却又强了一分。江山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猛攻,渐渐难以支撑,虽然心意向前,手中却只能抵挡。云云见此情形,也是主攻孤弘。孤弘一直没有理会云云,但此时他挥挡下花刃之后,一双狞眼恶狠狠的瞪向云云,烁出凶残魔光!他对魔蛮大声道: “去先把那个花妖给我捏死!我亲自夺剑!” 闻此句,江山惊色看向了手中的赤炎血剑,云云也惊鄂的望向这边,仿佛恍然大悟!只是魔蛮并未停歇,径直冲上了云云!云云心中大恨,嘶喊问道:“只为了一把剑,为何要杀我一族之人?!”泪水在这一刻倾涌飘洒,百合铃分解四瓣,旋袭而去。云云恨恨咬牙,双拳紧攥,指甲也陷进肉里,竟是不做躲闪! 酒神大呼一声:“晴儿!”,一掌金光逼开了魔儡,转身向魔蛮急冲过去。 晴儿会意,看了下遍体鳞伤,即将支持不住的江山。一招过后,晴儿右手剑尖朝上,左手剑诀一掐,凤云宝剑橙芒盛开,天际一声凤吟,漫天凝露大片铺开!凝露盘旋而动,自空中形成急流旋涡,旋涡迅速膨胀变大,即而分做三道银河流瀑,一股直涌向炎戮,一道拍向孤弘,一流截向死追酒神的魔儡。 酒神右掌推出,金光盖向了魔蛮,魔蛮也不闪躲,抡起魔戟刺出魔光一片。两股力量就在云云面前三丈处崩撞开来!顿时风声大作,破空隆响,云云的秀衣襟在鼓舞!又听“哗,哗,啪”的三声响,两道流瀑吞卷撕扯着炎戮和魔儡,而孤弘挥招将流瀑抵住。炎戮因为靠的太近,闪躲不及。而魔儡一心想攻酒神身后不备之处,现不妙,急行闪躲。但这华景银瀑流转灵活,形态随机变化,无半点僵直之嫌,当即把炎戮和魔儡逮了个正着。此时两位魔将军正在这华瀑之中奋力挣扎。孤弘虽然挡住流瀑的正面冲击,但流瀑散而又聚集,复而扑来,其势比潮更盛!孤弘只得再次闪开,带着流瀑依然转攻向了江山。江山见对方抢剑心切,思绪辗转,但此时也不容多想,再次愤愤迎敌。 芒雾渐散,魔蛮找准了晴儿的位置,左掌一道魔波向其挥去。晴儿见势,急走躲过。而流瀑失去了源力的支持,灵力减弱。“啪,哗――”魔儡挣脱出来,满身残破,四把长刀滴着水,随着魔儡的粗重喘息而上下晃动。魔儡一脸狠相,咬牙切齿,看了下急走的晴儿,又盯向了酒神。 孤弘眼明手快,右手大片红芒涌出,一举顶散了流瀑,左手一挥,一道深红细芒又奔晴儿袭去。晴儿仗凤云挥挡,“铛――”一声激响,凤云也微微颤动。失去了控制,流瀑没有再重新凝聚起来,而炎戮也终于在灵力大减的流瀑中挣脱出来,全身上下“嘶,嘶”冒着蒸汽,样子极其狼狈。炎戮隐隐的颤抖,从外面看,并无一丝伤痕,但气势大减,只有恶恨腾在满脸上。想必在刚才火与水的较量中吃了亏,消耗了不少真元魔力。 魔蛮眉间一皱,盯着挡在云云身前的酒神,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皱眉。未曾想到,云云竟先出了手,绕过酒神直冲向了魔蛮,花刃再次分解旋袭。云云的秀有些凌乱,在风中舞荡,几分凄楚。云云动,魔儡也直接攻向了酒神。晴儿转身复来,和江山一起迎向了孤弘,而炎戮一声扭曲的疯狂嘶吼之后,也癫狂一般的扑了过来! 云云敌不过魔蛮,却噤着泪水痛下死招,似有和魔蛮同归于尽之意!酒神生怕云云如此心境,一个不小心定有闪失,忙过去援手,但自己又被魔儡缠住,也只能左攻右接。从刚才起,这是云云第一次离开了江山,江山见此情形更是担心,滋味万千,隐隐心痛。一个翻身,竟也向魔蛮扑杀过去。 孤弘已是心急火燎,哪里肯放?追将过去。晴儿心知不好,江山云云心境已变,面对如此强敌,又身处劣势,如若没有镇定心理,必吃大亏,只得一边与炎戮斗法,一边靠近这边。八人战做一团。 蜀山仙地往日的清净荡然无存,喊杀震天,惨叫连连,吼声阵阵,破空声声,混乱无比。好汉凤铭纵有铁打身板也渐渐支撑不住,心中一边惊叹这魔族体质的强大,一边开始迂回游走,试图节省和恢复下体力。浩云未料想对方能与自己僵持如此时间,心中不满,狠追猛打。 潇雨力战刑王,不时的也朝太清派与化王魔兵的战场中望去。那比血还浓的情谊,又怎能轻易淡去?只见清严、清善二位长老内力深厚,功法娴熟,经验老道,二人合击化王,渐渐占据一丝优势。太清方面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来人皆是道法等闲的精兵强将。此时已基本控制了局势,与对方战成平手。化王的魔兵丝毫没有推进一尺。剑芒影影,魔光纷纷,天上地下,拉开了战线,打的热火朝天。有一人左冲右突,唧喳喊叫,手持一把蓝光大剑,极是招摇显眼,潇雨定睛一看,正是四师兄毛肃渊,想必其他几个师兄弟也来了。潇雨心神一分,险些让刑王钻了空子,当下静心凝神,专心应战,心想战退魔族,相见不晚。 蜀山的几位长老和其他门派的带队高手相继挂彩。夜家一派虽然敏捷迅速,但也有几位没有逃过身死的命运。那位娇小的夜家姑娘也已随着青霜深入场中,奋勇杀敌。而沁茹在施法治疗的时候,也频频望向江山这边,看着孤弘,看看云云,心中反复难平,轻声长叹。 江山八人苦战不下,有孤弘在,酒神也占不上便宜。而江山已无状态,云云的实力更是牵强,酒神、晴儿有所牵顾,江山更是强拖着要护云云,如此一来,魔族四位又占了上风。云云强忍泪水,内心澎湃,太多的思虑交织混在一起,让所有变的模糊,成了一道灰白。唯有恨意清晰明显,涌上心头,云云招招拼死,猛攻魔蛮!魔蛮自然不惧云云,依然多帮孤弘主攻江山。 突然,魔蛮一声猛吼,魔戟划出紫黑色电光,脱起长长魔光一道,横扫江山!魔电光紫心黑芒,劈啪作响,迅速拦切过来,江山见其不能挡,直上闪避。怎料云云已是杀红了眼,此时正急攻向魔蛮,眼见紫黑魔光横切而来,已是闪躲不及! “啊――”云云一声惨呼,应声而倒,右腹被划出一道五寸有余的伤口!伤口处白衣被烧成焦黑,血已下流了出来。云云倒下的时候下意识的捂着腹部,鲜血顺着玉指涌出,下腹的白衣很快被染红,分外刺眼…… 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晴儿急忙飞身过去接住,抱着云云转身就往沁茹那里飞。魔族四人刚欲动作,酒神就挡在了四人身前,微皱的眉头,恨意的双眼。酒神双拳紧握,双臂架起,双脚踩开,一副不可逾越的架势。周身金芒腾盛而起,双臂芒焰如火呼啸,不知下一秒就会有何利害动作! 赤炎血剑无力的垂在手里,江山衣杉褴褛,扭头望着云云的方向。 孤弘心念一转,看到转机,立刻会意魔蛮三人。三人点头明其意思,炎戮和魔儡预备直扑酒神,而孤弘和魔蛮就要一举夺剑!此时,立在几人上方的江山缓缓转回头来,神情茫然,双目散乱。百合谷,霞云山,幻梦洞,所有场面一一在脑海中呈现,那心中的压抑化作潮怒,终于撞碎了心壁! 孤弘看出破绽,正欲动手,而下一秒,江山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直直的瞪了过来!面上的茫然转做无限的怨恨与仇怒,渐渐扭曲!杀气赫然腾起,直如九幽下的怨灵鬼魅。一双眼中尽是嗜血的杀戮,仿佛疯狂了理智!江山怒舞动立起,手中硬是将剑柄攥出了“咯吱”的响声!赤炎血剑顿时恢复了生气,如火的焰芒熊熊腾起,只是这次颜色更艳,血般通红!江山仿佛在燃烧,全身被呼啸着的火红焰芒笼罩。江山猛然双手擎剑向天,仰头怒喊一声: “焰,芒,映,天,诀!” 刹那间,天际浮云被染成了红色,烧云如血!天色入昏,如有雷动!无名狂风骤起,自北天直刮下来。血云在头顶聚集,融卷出数个旋涡。烧云交接之处,红光忽闪,鲜艳之极,好似岩浆一般模样!红光把血云撕开了口子,如乌云现日般的突然铺洒下来,仿佛世界都置于火中!红光立刻大盛,如强日般刺眼,所有人尽皆抬臂低头,避其强芒。 江山在空中癫狂!赤炎血剑在双手中颤动,伴随着江山的长声嘶吼,血剑一道红光直贯烧云,顷刻间,天摇地动,似滚雷混响,如山崩之声!漫天的燃火血柱如利剑落雨般砸将下来!火柱熊熊燃烧,其心血红,大小不一,纷如雨下。天地间弥漫起强烈的火炼血气,一片无情噬杀! 孤弘眼见此剑威力,兴奋中透出一丝恐惧,也未料江山如此状态还能驱动如此剑诀。一条巨大火柱砸来,孤弘忙闪身躲避。而癫狂的江山在酒神眼中,惊鄂只余更是担忧,莫非这剑的厉气真的侵蚀了江山? 密集而迅速的火柱,毫无情面的砸向了所有人。说是躲闪不及,到不如说无处躲闪,总之跑不及的当即被砸死,烧成灰烬,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还好火雨是自北向南倾斜而下,蜀山方面的人纷纷往北急退,躲避这焚天灭世的火雨,魔族大多进退两难,死伤较多。太清派众人和化王一众也暂熄兵戈,往东、西方向闪躲。 或许江山心智已失,火雨没有半点控制,宣泄而下,横砸直撞,地面上火堆渐渐连成一片,树木也开始燃烧。“呼呼”“啪啦”声不绝于耳。酒神知此情形必定大乱,刚想上前阻止,魔统孤弘却先动了手!孤弘影如鬼魅,一个飞身到了江山跟前,江山如地狱火鬼般的瞪向了他,抡起血剑向其横斩而去。孤弘咬紧牙关,整个右半身魔光盛起,紫红光芒笼的身影模糊,“铛――”的一声,孤弘竟是用右手抓住了赤炎的剑身!左手魔光又起,阴光霹雳乍现,狠推向了江山! 如此距离,以剑相扯,江山被打个正着,向后倒飞了出去。“噗――”一口鲜血喷出,血落在剑上,血剑光芒微闪,尽皆吸收。孤弘的肩臂也落上了飘洒的鲜血,其余的,在瞬间远去。孤弘本以为江山会立刻松手,但是江山却没有。孤弘死死抓住剑身,江山牢牢握剑柄,拖着孤弘倒飞。 这一刻,仿佛世界全都静止,只有江山和孤弘在倒飞中怪异的对峙。 江山咧着满是淤血的嘴,盯着孤弘冷笑。这一幕让孤弘有些诧异心惊,随即左手魔光又起,想给江山致命一击,不料酒神已近,一颗光弹嘶啸袭来!孤弘虽是万般不甘心,也只得松开了手,躲开酒神的攻击。江山拖着血剑,冷笑不减,终于还是从空中倒翻了下去,火雨渐弱。 酒神不再闪避,强用手臂挥碎了几道打来的火柱,飞身将江山自空中一把拎起。一道金光瞬间从酒神的手臂铺流而下,笼住了江山全身。江山在被拎起的时候,四肢无力的摇晃,显然是在剑阵之时耗尽了真元内力,而后又遭受孤弘的一计重创,此时连身体都几乎不能自持了。只是他紧握血剑的手不曾松开,疲惫的双眼不知是何表情,依然死盯着孤弘和魔蛮的方向。 酒神带着江山落在了沁茹的旁边,沁茹正满面焦急的施法医治云云,她看了一下江山,目光又收了回去,满额香汗淋漓。几人心急万分,却都没有开口。云云的表情痛苦,身体微微颤抖。晴儿心疼的问:“她怎么样?” 沁茹轻声道:“放心,没有性命之忧。” 江山就躺在她旁边,缓缓的侧过头来,默默的看着云云。左手五指微伸,无力的向云云的手抖动着靠了过去…… 而此时,天空慢慢恢复了正常,烧云的颜色缓缓褪去,火雨渐渐止熄。所有人从这场浩劫中回过神来,又涌到一起,喊杀起来。孤弘怒目红光,咬牙切齿,狠道了声:“上!” 酒神只盯着江山心中辗转,片刻犹豫,竟是一时没有注意到魔族四人已经猛扑而来。等他觉察到,晴儿已经挺剑迎向了四人!魔族四人在此刻同出杀招,要一下毁掉晴儿。任这天地六界,谁人能只身抗此魔界四雄?魔蛮的道道魔波和魔儡的行行剑气排袭而来!晴儿不敢强接,向上急走。但孤弘的紫红霹雳和炎戮的烈炎急火跟着交叉打来,直逼晴儿!酒神惊恐万分,飞身上前,却已鞭长莫及。眼看晴儿躲闪不及,就要中招,生死难测,命在旦夕! “喀――呼――轰――嘎啦――”巨大的响声变化着,没有惨呼,只有硬石土块在崩碎纷飞! 晴儿抬起双臂,身体微曲,抵挡着飞崩的碎石,逍遥、潇雨、酒神等人,连同浩云和童老也不约而同的看向这边。待石落烟消之后,晴儿面带欣喜,迫不及待的向上看去。 空中立着一位堪称威风凛凛的女子,简襟阔裤,登绒短靴,日月乾坤轮悬在腰后,正是娟琼。 第二章 赴死 晴儿喜唤出声:“琼儿……”。 娟琼抱拳回道:“大师姐!”。 “怎么?就你一人来的么?” “紫竹、娆岩两堂大半都来了,三位堂主和如霜、如雪几位师姐也来了,马上就到。”即而怒指呵斥孤弘几人,大声道:“狂妄魔族,我仙霞一派即刻就到,识相的赶快束手早降!如若不然,叫你们各个神形俱灭!” 魔族之众各个生性厉烈,生死不俱,怎肯纳降?孤弘一阵烦躁,炎戮刚才吃了晴儿的亏,更是牵怒仙霞,满脸邪恶,一挥手,大股烈焰奔娟琼呼啸而去。日月乾坤轮入手,交叉一挥,瞬间盛涨的光芒涌出迎下,将烈焰当空撞散。孤弘使了个眼色,魔儡盯向了晴儿,魔蛮随孤弘再次奔江山而去。炎戮只顾恶狠狠的盯着娟琼,没有注意孤弘的眼色。而酒神则拦住了孤弘和魔蛮的去路。 娟琼马步稳扎,双臂交叉胸前,全身泛起光芒,澎湃出一股浑厚之力,气浪向四面推卷去,如无名风起。刹那间地动山摇,狂风卷地而起,飞沙走石一片混沌。林中的大片土地如沸水一般,上突直喷,将还在树木上燃烧的火纷纷盖灭,只冒起阵阵浓烟。大块石头纷纷飞入了空中,形成石阵一片。随着娟琼一声娇喝:“哈”,双轮指向了炎戮。石阵立刻化成石流,拖起长带,向炎戮冲砸而来!炎戮眼见势大,抵御不住,立刻飞身而走。娟琼控制着石流在蜀山上空追逐着炎戮而打,炎戮使火回击石流,但仅熔了前排区区数十块,剩下的更是带着火声呼啸飞砸而来。而随着娟琼左手的挥指,石流当中频频飞出石块直冲指向的敌人砸去。炎戮狠狠咬牙,闪身再走,转攻娟琼而去。 孤弘和魔蛮相看一眼,立即冲向了酒神。魔蛮横戟扫来,孤弘却从酒神旁边急飞而过,奔江山而去!酒神暗叫不好,但也只能先接魔蛮的攻击,无暇顾及孤弘了。而沁茹的周围也只有几位带伤的蜀山弟子保护,如何是孤弘的对手? 沁茹看向了孤弘,眼中的情感极其复杂。而孤弘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死盯向江山手中的赤炎血剑!不知是一秒,还是万分之一秒,孤弘还是忍不住向沁茹看了一眼。沁茹的眼中有了希望,但孤弘立刻又转开了目光,速度依然不减,抢向江山。 “唰――喀――”一道半月剑气迅猛斩下,孤弘急停趔身,剑气擦身而过,打入地面,将石板击出一道深深的沟来。空中正是仙霞派紫竹堂坐――凌霞师太!此时正怒瞪着孤弘。旁边娆岩堂主一声呵斥“泰山压顶!”只右手二指一挥,孤弘头顶一片暗,抬头一看,山般巨石压砸而下,孤弘急忙斜下而走。“轰隆”一声,两丈巨石砸在了地面,大地也微微颤动。片刻不等,紫竹与娆岩堂主宝剑绽光,合击孤弘。 仙霞派众姐妹陆续赶到,如仙女下凡一般纷纷入了场中,刹那间娇喝连连,五行法术频频出现。如霜、如雪、潭晶、牟玉芬四人更是直杀向了与晴儿缠斗的魔儡,魔儡当即落入下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骁木堂林堂主,昀虞师太,先是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而后一个飞身迎向了魔族童老。上官蕾见凤铭吃力,卷起一片剑气,划向了浩云。清淑带一众姐妹,五、六十人,冲杀入化王的魔兵阵中,补充太清派的人数劣势。其余“仙女”纷纷入了主战场,与魔族大军撕杀起来。仙霞派虽然连夜奔波,但体力定在久战之上,虽然此时人数上来讲,双方在伯仲之间,但局势已经倾向了蜀山方面。 孤弘到底是何程度,难以估测。战到现在,丝毫无伤。面对仙霞派两位堂主的并力夹攻,依然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其招势大力沉,速快凶狠。缠斗间还不时的向江山望去,试图找个空隙就抢身过去夺剑。 云云踉跄而起,右手依然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渐干的血迹把白衣染作大片殷红,一双大眼,满是悲怨。她回头看了下正被沁茹医治的江山,不知是何表情,仅仅数秒,转回头来又看向了场中。似乎云云依然对仙霞有些抵触,目光从孤弘那里转到了魔蛮身上,恨意的盯着。 酒神和魔蛮一交手便知对方的实力绝非是魔儡可比,更不是血鸦可以企及的。魔蛮心知酒神厉害,额上魔角都笼上了红芒,专心攻守,面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比孤弘更要冷静。云云再次强运功力,手中的百合铃微微泛起了光芒,不稳定的忽闪着。 正在此时,东南方向又赶来一众六、十人。正遇空中浩云,为之人惊道:“浩云?!” 浩云望见,脸色一沉,推开凤铭停了手。凤铭见状,正好少歇,也停了手。上官蕾向凤铭靠了过去。浩云低声唤了声:“师傅……”。 此一众正是神刀门,为之人中等身材,五、六十年纪,正是掌门人陆堂锋。他怒指着浩云道: “你还认我是师傅?当年你下落不明,不曾想你居然入了魔道,助纣为虐!孽障!” 浩云则道:“当年门里,我功法第一,却只是个堂主,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何事都不用我,难道让我寂寥度日,郁闷老死?” 陆堂锋抖着手指道:“你这孽徒,我怎会不知你资质过人?但你生性火烈急躁,难为大事。让你做一堂之主,是想锻炼下的心性,学会盘拨运筹,不料想你居然把你一堂之人带的娇纵跋扈!……”。 “好了,好了。”浩云不耐烦的打算,又道:“你们走吧,这里与你们无干,快些走,免遭屠戮。” 此言一出,更是激怒神刀门众人,陆堂锋怒喝:“今天本门就要清理门户,诛你这恶徒孽障!”言罢,宝刀腾起光芒,陆堂锋带着数十人攻向了浩云。 浩云一直微皱的眉头收的更紧,眼见众人无情杀来,心中辗转,怒火横生!嘴一咧,眼中腾起凶意!血红光芒在瞬间大盛,浩云迎上挥出!此招如此之快,其势更大。凤铭心中有数,却已劝拦不及,大片红芒铺扫而来,如刀如锔!扑上去的众人躲闪不及,直被击打出去。几人相继扶胸捂腹,口吐鲜血。陆堂锋横刀运力,激出一片光芒抵挡,也是被红芒*推出了十丈远。 陆堂锋颤抖着手指着浩云:“你……你……”。 浩云冷冷问了句:“走不走?”。 但此时神刀门一众早已怒冲冠,随着陆堂锋身影一动,全都扑向了浩云。浩云见状,狠狠咬牙,腾起了杀机。几十人围攻浩云,在空中聚成一团,好不壮观。 上官蕾樱口微张,忽而问道:“咱俩还上不上?” 凤铭看了看上官蕾,依然呼吸粗重,轻笑了下。此时魔兵见此情况,纷纷上来援手,凤铭才道了声:“上!”,于是二人再次飞如阵中,但浩云已被围在当中,不好起手,只得斩杀来援手的魔兵。 主战场中的魔族兵士再次减少,蜀山方面占据了主动,外围的人有些转阵入了化王与太清的战圈中。忽听毛肃渊大喊一声:“老大!我看见五弟了!”。宋皓、吴岚平、杨秋几乎同时问道:“在哪?!”。毛肃渊哈哈大笑,也不管当前敌人,径直向广场上潇雨那里飞去。宋皓三人纷纷力量大增,斩杀敌人,相继追毛肃渊而去。 潇雨喜唤出声:“四哥!” “哈哈,老五,好久不见啦!”毛肃渊飞身过来,往刑王头上便斩。宋皓、吴岚平、杨秋相继而来,短暂几句,五人一起夹攻刑王。刑王当即应接不暇,撑起无形力盾抵挡四面的攻击。 云云强忍伤痛,操纵着百合花刃频频袭向魔蛮,酒神劝之无果,只能暂由她去,一直堵住魔蛮可能转攻向云云的位置。躺在地上的江山默默的看着这边,眼角微微抽搐,暗暗握紧了赤炎血剑。 魔儡也被晴儿五姐妹围了个结实,四把淬毒长刃前遮后挡,已是吃力。这一切,孤弘都看在眼中,暗暗着急。这大批的援军都在计算之外,如若不然,肯定血剑早已到手了。孤弘不满自己的这次失算,但依然心有不甘。暗暗咬牙,猛提内力,一股汹涌澎湃的厉魔之气在孤弘周身推炸而开,紫红光芒一时极盛!两位师太失色心惊,相视一眼,不敢贸然向前。虽还未有动作,但仅凭那股气息,就能让人感觉到极其强大的力量,压的人呼吸困难。上官蕾感觉不妙,离了浩云那边,向自己师傅这边飞来。 就在众人都注意孤弘之时,天上盛起一片白芒,一团白光如云似雾,闻听一声清喝:“羽花纷芒”。 那团异云立刻分解,化做鹅毛,如大雪般纷纷飘落。雪片在晨光下晶莹闪烁,仿佛覆上了灵力。所有人都知道,这看似柔美的景象,定是夺命的利器!果然,悠然的羽片纷纷聚集,涌成一团,拖起长长一片,向孤弘袭去! 孤弘此时全身紧张,力量狂溢,面对如此势大犀利之招,竟是不做闪躲。一声冷哼让这大片的羽花淹没吞噬。羽花片片皆是利刃,对孤弘肆意撕削。只听孤弘一声狂吼,一股厉气再次膨胀,其势更盛之前,硬是把所有羽花吹散!何羽惊讶的看着手中微微颤动的宝剑,目光移到了孤弘的身上。 天城门一派也已赶到,月儿站在天擎海身边,望见前方的沁茹和躺下的江山,赶紧跑过去担心的问:“江山哥哥,你怎么啦?” 天城门来人较少,只有三、四十人。酒神见孤弘如此,怕是拼死一博,对天城门的人喊道: “天城门的朋友,请替酒某挡一道。”说着指向魔蛮。 天擎海,何仁宗父子立刻纵身围了上来,身后人也相继跟了上去。酒身脱身就走,立在了孤弘前面。酒神双拳紧握,双臂微曲,肌肉膨胀,青筋突起,金色佛光盛极起来,浩荡之气汩涌澎湃,酒神的长也在奔舞飘荡,其势丝毫不输孤弘。金、紫两忙暴涨大盛,边缘在空中磨擦,彼此挑衅! 孤弘和酒神均有不羁兴奋的笑挂在嘴边,各轻声道: “金刚”。 “魔神”。 “哼”。 “呵”。 近处的打斗渐渐停止,都望向了二人,眼看一场惊世孩俗的战斗即将爆。这二人到底是何程度,都还是个迷。 童老被逍遥和骁木堂主夹击,无法像独斗逍遥时那般自若了,此时正迂回而走,疾略孤弘而过,留下一句话: “天厄寺不久便到。” 孤弘的眼露惊色。天厄寺的实力比起仙霞和太清,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来,本次的精兵短袭计划将全部落空。而现在血鸦已亡在酒神手里,带来的魔族精兵死伤近半,除了自己、童老和魔蛮之外,其他魔将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再调兵将,肯定是不可能了。本来还想拼一下,但现在再拖下去,就只怕剑未夺成,还落个全军覆没!孤弘在心里这般思虑着。 短暂的犹豫,孤弘眼中的杀气消去,但其势头并未减,只大喊了一声:“撤!” 酒神倒是没有料到对方回如此决定,惊诧之时,孤弘已拖起魔光一片,冲向了围攻浩云的那群人。 “嘭――”几十人被孤弘的一力撞散,手中更是抓起一人,当即撕成两截!浩云喘着粗气,看了眼孤弘。孤弘道:“快走!” 浩云心中不满,实有不甘,还想要打,孤弘看出他的心思,两眼一瞪,厉喝一声:“快走啊!” 而魔蛮、魔儡、炎戮、刑王也相继抽身而退。众人哪里肯放?纷纷追上。尤其是潇雨、晴儿那五男五女,更是冲着魔儡和刑王边追边打。孤弘未再理会浩云,转身冲向太清派的二位长老,帮化王解围。 浩云愤愤不甘,大声道:“幻梦山,百合谷都让我灭了!你们这些早晚也是这般下场!等着吧!” 闻此句,沁茹和云云心中咯噔一声,玉口微张,向浩云惊噩的望去。 沁茹手中的法术停了,在心中问:“是你?!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 江山见沁茹停了法,扶着胸口挣扎起身,撑着大剑摇晃站起,也是恨恨的看向浩云。 魔族精兵各个满面不甘的怒容,嘶吼咆哮,但也相继退走。两方势力逐渐拉开,孤弘挡在了两股势力中间,频频推法施术,尽是要命之招,蜀山方面不敢再贸然追击。零星几位死追不放的蜀山弟子,很快就被孤弘一招毙命。 逍遥和酒神聚到了一起,相视一眼,心知大势已去,逍遥喊了一声:“莫要穷追!” 晴儿五姐妹已经停下。宋皓一把拉住了毛肃渊,毛肃渊眼看刑王远去,不甘的唧喳大叫。 只是此时,云云满腔恨意,眼看大仇不能报,眼泪夺框而出,指着浩云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浩云回身,依然挑衅道:“呦?你来啊!” 江山惊恐喊着云云:“不要!云云……不要去!千万不要!” 云云猛的甩手哭道:“你闭嘴!不要你管!要不是你带着剑去百合谷,我一族人就不会遇害!” “轰――”这一声在江山脑中炸开。 混乱的精神已失判断,江山不免自问:“难道这一切,竟都是因我的而起?” 想起百合谷倒在自己身前的婆婆,想起三长老刀向喉的那一刻,想起伊族长的那个纵身。 江山的心,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咚”的一声,坐倒在地。 我真是个灾星! 而此时,云云不顾大家的阻拦,竟然飞身纵起,直奔浩云而去! 脚离地的那一刻,勾起了江山的无限心痛,江山仿佛是在这剧痛中复活。云云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眼前。那曾经痛哭朦胧的双眼,曾经对自己的轻笑,曾经…… 云云滑天而上! 江山在不知不觉中起身! 孤弘可不管如此许多,无情的动作没有一丝累赘,紫黑魔光随着孤弘双臂的挥动而**大片流影,直直的推出!天空仿佛也在瞬间被染的紫黑,魔光逼的人几乎目不可视,如排山倒海一般聚拢而来! 江山散乱的头和褴褛的衣杉在风中呼啸! 在那个刹那,江山带着微笑和云云在擦肩之时久久凝视。 当梦醒来,那真的有一秒吗?! 破烂的身影挡在了云云身前,云云只觉得这个阴霾的背影竟是如此安全! 江山持剑在胸,口中默念: “乾坤结,天地合,既无你,也无我,……” 绝句! 赤炎血剑和江山同时光芒大盛,呼啸焰芒如血般挥洒。深红大剑竟如融血一般印进了江山的身体,消失不见! 江山带着微笑转身。 这个转身,为何如此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梦里? 云云好象看见了一颗泪珠飘在空中,视线被牵引。 不自觉的伸开了双臂,是怀念梦中的那个拥抱么? 江山点了下云云的肩,云云轻轻向后倒飞出去。 “不要――”撕心裂肺的呼喊是在心中。 那伸出的手臂和张开的五指,却什么也够不到了。 “轰隆――” 第三章 暂息 万丈紫芒激撞入江山后背,仿佛生生刺入了身体,魔光边缘也如急水遇石一般渐射。道道红芒如丝从江山身体上钻射而出,雾状模糊。不知道是厉力冲破外溢,还是喷出的血雾!只是江山,却无片点外伤,面上也无一丝痛苦。望着云云的微笑渐渐淡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云云用力伸出的右手,只剩下无尽的空洞,眼前的一片变的模糊,泪水飘洒在空中。逍遥、潇雨、晴儿、沁茹大惊失色。光芒消散,江山刚欲倒身栽下,却被不知何时已经上来的孤弘一把挟住,转身就走!酒神惊眼圆瞪,怒吼一声:“魔头!把我兄弟留下!”,金光泛盛,直扑了过去。 孤弘侧目望见,一挥手臂,又是一片紫光盖来!酒神咬牙推手,起招迎上!金、紫两芒在空中挤压相撞,“嘭――轰――”随着破空激响,两芒炸开。 光芒褪去,对面的孤弘只身一人,露着阴笑。身后童老已经挟着江山远去!众魔族兵将也已经纷纷遁地御空而走。 酒神怒指孤弘:“你抢我兄弟作何?!” 孤弘狂笑道:“想要人,你到我魔界来抢吧!啊哈哈哈哈――”。 酒神恨恨咬牙,一片金光盖去,孤弘却化做紫芒一道,如鬼魅般遁走而去。整个蜀山,仿佛只剩下那狂笑声,久久荡之不去。 酒神满面焦虑,忧心重重,望着魔族远去的方向,立在空中思虑良久。 此时的蜀山已是满目创痍,广场周围的几片房屋已是破顶残壁,有些还在着着火。片片树木焦黑,依然冒着浓烟。蜀山广场上也是一片狼籍,龟裂、沟痕、鲜血,死尸,断肢残臂。还有那落下的火雨,零星燃烧,而大多都已是焦黑成堆,冒着烟。 在这纷乱初去当中,一时极是宁静。广场当中,云云坐在地上,抱膝痛哭,抽搐哽咽,头埋在膝里,抽泣着含糊唤着:“婆婆……江山……江山……”。“呜呜”的哭声被晨风卷起,将这里染的凄凉。 逍遥的表情和酒神极为相似,直到莫长老的唤声,才打算了他的思绪:“掌门……”。逍遥与莫长老交代了几句,莫长老开始招呼蜀山弟子开始清理战场。而逍遥飞身飘向了酒神,与之说着什么。 天城门来的较晚,并无死伤。仙霞派也只伤了二十余姐妹。太清派一直以多敌少,阵亡十几人,且半数带伤。其他来援的门派死伤不一。最惨的还是蜀山弟子,十人三亡,或轻或重,九**都带伤。此时纷纷开始相互包扎疗伤,也有些已经开始清理尸体。天城门自来,除了何羽施了一招,其他人并未出手,此时带天擎海的带领下,主动清理起战场,把我方的牺牲整齐排躺在广场上,将魔族的烂尸扔做一堆。 夜家姑娘离开了青霜,和自己一门人聚到了一起。青霜来到云云跟前,见她如此伤心,好心慰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轻唤了声:“姑娘……”。 云云抬起头看向他,一双大眼包含伤怨的泪水,一屡秀贴在白皙的脸上卷在唇边,朱唇微微颤抖,竟更是让人怜爱!青霜身子微微向后振了一下,这张脸膀深深的的印进了青霜的眼中,落进心里,一时张口无语。 云云见此人并不认识,无心理会,继续埋头痛哭。青霜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前伤心欲碎的美丽女子。晴儿让四位师妹去别处帮忙,自己来到了云云跟前,轻轻抚着云云的背,也并未直言相劝,只默默的陪在她身边。沁茹此时极是忙碌,重伤的纷纷等她排队施法医治,但沁茹很是担心云云,不停的朝这边焦急望来。 大多数人见同门身死,有些轻泣,有些愤恨,但也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收拾战场。空中的酒神平息下来,金芒不在,逍遥立在旁边道:“你是说,魔族是为了江山那把剑而来?” 酒神点头:“不错,江山无门无派,在这神州之下也无多少名声。从那魔头主攻向他,我就觉得蹊跷。而且到最后,很明显是奔剑而去。” 逍遥又道:“那魔族何不早去抢夺,何必攻我蜀山,大费周折?” 酒神摇头:“我也不知道,自我们幻梦受困,就知魔族已有预谋。而且刚才云云也提及那把剑,所以那剑中必有文章,不然他们也不会把江山掳走。哎……还不知江山生死若何,只怕凶多吉少。” 逍遥慰道:“你这弟弟向来难测,吉人自有天相,如那剑中真有秘密,魔族应该不会对他怎样,我们还有时间。” 酒神苦涩摇头:“难说啊,都是我害了他啊……”。 “如此说话,倒有些不像你了。”逍遥道。 酒神回身看向了云云,道:“我们先问下云云吧,她刚才那句,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逍遥点头,二人飞身落在了云云身前,酒神看向晴儿,晴儿也看看两人,但并未说话。酒神见云云依然伤心哭泣,一时不忍开口,看了下逍遥,逍遥却故意侧目回避。酒神终于还是轻声唤道:“云云……。” 云云闻酒神唤自己,抽泣着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望着酒神,丝丝愧疚。酒神心中不忍,微皱了下眉,才问道:“那把剑……,可有何秘密?” 云云摇头,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那……那魔头亲口说要是夺剑……,我说是江山带着剑才害了我族人,那是气话,不想他拦我,眼见大仇不能报……,结果……结果却害了江山……,我……我……呜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着,再次止不住泪水倾泄,扑在晴儿怀里大哭起来。晴儿忙轻抚云云,皱眉剜了酒神一眼,示意如此时候,怎可多问? 酒神一声叹息:“哎――,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他那把剑的,是我害了江山……”。 逍遥道:“晴儿,你陪云云去后面休息下吧。你就别过来了,回头我派人去叫你们。”说着指向西北方向的客馆。晴儿点头,搀扶起云云,边劝慰别带云云朝客馆走去。 青霜楞在当场,望着云云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酒神手背碰了下他,道: “喂,没见过漂亮姑娘啊?” 青霜猛醒,不好意思的道:“不是,不是!酒兄见笑了……”。 “你少来,我就看你对人家有意思。”酒神性子转的倒快,此时仿佛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逍遥轻笑,上前拱手道:“多谢这位英雄对我蜀山施以援手,还没请教尊驾大名,何门何派?” 青霜忙抱剑回礼:“不敢,不敢,李掌门抬举了,英雄愧不敢当。在下青霜,无门无派。” 逍遥点头道:“师出无门,竟有如此造诣,实不简单!青霜兄弟与酒兄是旧识?” “是,昨日得到酒兄传音,正好不远,就来了。” 酒神道:“以我看,那鸟人的本事未必再你之上,为什么这么早就驱动雷阵呢?显摆?” 青霜道:“酒兄晚来,不知情况,当时形势危机,所以我也没多想。而且那时敌众我寡,我只想一击多毙些魔族,所以消耗了大半元力。结果就……”。 而在此时,夜家姑娘寻了过来,摘下了围面,容貌虽不如云云有倾城之色,但也娇小可爱,她看了看青霜,又看了看逍遥和酒神,没有开口。 逍遥会意,拉了下酒神,道:“走,咱俩去帮忙收拾下。” “好,你让带伤的都先休息吧,不急这一时。”说罢随逍遥向一边走去。 夜家姑娘把手背在身后,有些羞怯,轻声道:“我叫夜思,你呢?” 青霜忙道:“在下青霜。” “青霜?不是原名吧?”夜思笑盈盈的问道。 酒神未走多远,大声道:“你叫他白薯就行了,你看他这身行头的颜色,越看越像!是吧,白薯?” 青霜极是尴尬,逍遥拉拽酒神,对青霜喊道:“青霜兄弟别在意啊!我都习惯他了,他就这样了。”然后一边拉酒神一边道:“走了,走了,你搅和什么啊你!” 酒神呵呵而走,对青霜道:“回头再找你叙旧。” 夜家姑娘笑道:“白薯?呵呵。也是绰号吧?” 青霜不好意思:“嗯,酒兄和几位要好的朋友常开玩笑这样叫我。姑娘见笑了,呵呵。” “那我以后也叫你白薯!”夜思眯着眼睛,顽皮的看着青霜。 青霜笑道:“行!随姑娘喜欢,呵呵。” “真的吗?那我算不算是你要好的朋友了?”夜思接着问道。 “当然算啊,刚才一起出生入死,如此又怎是一般可比。”青霜如此说,却还是感觉入了套。 “那你刚才还叫人家‘姑娘’……”夜思撅起小嘴。 “夜思……”青霜一时不知该如何,汗都要下来。 “嘿嘿……”夜思顽皮的笑起。突然夜家带头大哥唤她,只得冲青霜摆手:“我先过去了啊,白薯。” 青霜强笑,也摆了摆手,道:“回头见,回头见……”。 夜家姑娘远去,青霜长呼了口气,目光却不自觉的又望向了客馆方向,目光久久不愿离去。“啪啪啪啪”四声摔响,四具魔兵尸体从东飞过,直趴在了尸堆上。酒神喊:“白薯,你怎么样啊?没事过来搭把手!”酒神的唤声打算了他的思绪,青霜朝酒神看去。 逍遥却喊道:“青霜兄弟,你休息吧。没事,不急这一会。老酒他懒,你别理他!” 青霜笑了笑,还是快步过去,帮起忙来。 逍遥已让带伤的弟子和前来援手的其他门派都暂且休息,只有天城派一直坚持,和少数伤轻的蜀山弟子一起清理战场。月儿已经跑去后面看云云。如霜、如雪四人想去看大师姐,但知道晴儿陪着云云,不很方面,此时和自己门派的人聚在了一起,关系心着受伤的姐妹。而神刀门主陆锋堂带了伤,坐在地上直叹气,牺牲了数十弟子,半数有伤。一位弟子更是惨被孤弘撕断两截。陆锋堂心中极是郁闷,大声愤愤而道:“浩云这个孽徒!以后见到一定要除死祸害!” 凤铭坐在石台上依然喘着粗气,想必消耗极大。双刀撂在一旁,看看东面的酒神,此时也不愿意走动,便没过去。这里离仙霞派聚集的地方很近,上官蕾走了过来,看他呼呼喘气,问道:“你很累啊?有内伤?”。 凤铭抬头看了下她,摆了下手,道:“没内伤。那魔族当真不是人……累死我了……”。 “呵呵,那魔将军好象并不累嘛。”上官蕾话中有话。 凤铭闻出味来,道:“都说了他不是人了!我和他单斗了一个多时辰,你又不是没见他的厉害,换别人是不是撑的下来都难说。魔族怪物,是不是要喘气吃饭都说不定,不累也不奇怪。哎呦,我可是累死了……”说着,又扶了下胸口,沉沉呼吸。 “呵呵,你是哪个门派的啊?怎么不和自己一门的在一起?”上官蕾问道。 “昆仑山,我自己来的。我下山出来游历,他传音给我,正好离这不远,就自己过来了。”说着指了下酒神。 上官蕾一看他说酒神,来了情趣,问:“你认识他啊?” “嗯,好几年了。”凤铭还没缓过劲来,不愿多说。 上官蕾却继续问道:“他是,好象很厉害的样子。前些日子他和李掌门去我们派,我只见过他一次。你和他谁厉害啊?” 凤铭没说话,点指着上官蕾腰间的小水囊,示意拿来。憋出一句话:“还有么?” “哦,有的。”解下了水囊递给了凤铭,凤铭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一抹嘴,递还给上官蕾,舒服道:“哎呀,可舒服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给你留了。谢谢啊!” “呃……”上官蕾晃了晃水袋,果然一点不剩,塞上了盖子,又问一遍:“你俩谁厉害啊?” 凤铭不满道:“我是打不过他,李逍遥都未必。老酒那身功夫……那才不像是个人。把我喊来往死里拼,这半天都不知道过来看看我。下次不帮他丫的了!” “哪个骂我?!”酒神一手还拎着一具魔尸,站直了四处张望。 凤铭一笑,指着道:“你看,他还顺风耳。” 上官蕾却是面带惊色:“啊?不是人?那他是什么?我大师姐喜欢的居然不是人……”。 “酒神,酒神,是神喽!”凤铭继而呵呵笑:“说笑的,说笑的。起码他还是个凡身。” “哦,那他为什么叫酒神啊?” “他天天往死里喝啊!叫他酒神是抬举他,我看叫酒鬼比较贴切。” “咿――满身酒气的臭男人,我才不喜欢。真搞不懂大师姐为什么喜欢他。”上官蕾嘘道。 “我不喝酒!”凤铭故意接道,盯着上官蕾的眼睛,上官蕾立刻两腮泛红,避开了他的目光。 山风吹过两人身上,温柔宁静。突然一声嚷嚷,酒神指着凤铭大喊: “凤铭!你丫咒我了是不是?你等着,别以为你能喝,小心我一会我喝死你!” 穿邦了……,凤铭回头望着上官蕾干笑。 “臭男人,还想骗我,哼!”上官蕾撅着小嘴走开了。 凤铭一脸尴尬,无奈的摸了摸头,指这酒神喊:“你就喝吧!喝死你!” 上官蕾一回去,凌霞师太却板起脸问:“小蕾,刚才干什么去了?” 上官蕾忙吱呜回道:“他……他渴了,我给他点水喝。”说着张望师姐清淑,却寻不着,跑到潭晶跟前,假意说聊,逃避师傅的追问。凌霞师太望着跑开的上官蕾轻轻摇头,轻声道:“这丫头……”。 第四章 不弃 蜀山大殿幸未遭重创,但是也缺角裂瓦,几道划痕。就是这轻微的破损,依然让这大殿势气大减。大殿之上,多加了两排椅子,各门派的带队执事人谦让而坐。仙霞派的三位师太硬是被让到左排三位而坐,而太清派的清严、清善则是坐在了右前排靠着殿门的末位,很是低调。各派辈分较长的弟子大多陪在堂上,分左右站在椅子后面。潇雨早早见过两位师叔,此时正与四位师兄站在靠近殿门的地方聊说着,语间因此次浩劫而有几分悲苍,但久逢昔日的同门至亲,都有说不出的激喜扬在脸上。晴儿五姐妹,连同清淑、上官蕾站在一起,晴儿正与她们讲着一路上生事。大殿之上一片喧哗。 李逍遥安排完大小事项,正往大殿这里赶。突然北面破空之响,天厄寺的普弥、普究二位大师率二、三十僧人落到逍遥跟前。逍遥忙拱手上前:“不知二位大师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普弥、普究连一众僧人双手合于胸前,颔还礼。 普弥道:“李掌门不必拘礼,这魔界大兵已经退去了?” 逍遥道:“多亏各兄弟门派施以援手,已经将魔族击退了。敢问普宏大师可好?” 普弥道:“住持师兄闭关未出,所以我二人前来,还请李掌门多多包涵。” 逍遥忙道:“不敢,不敢!普宏大师往日对我多有点拨,改日逍遥必定登门造访。请问二位大师是如何得知魔族攻打我蜀山的呢?天厄寺路远,时间又紧,我派并未指派弟子前去贵寺通知啊。” 普弥道:“近来魔族肆虐,我寺僧人多有外出。因此得来消息,而且还有一事正要告知李掌门。” “哦?何事?”逍遥忙问。 “魔族似乎在寻找一把魔剑。”普弥回道。 逍遥点头,面色转为沉重:“正是,应该是赤炎血剑……”。 “这么说,李掌门已经知道了?” “也只是略知一、二。诸位请同上大殿,共做商议。其他门派的掌事人都等着呢。”逍遥抬手让路。 “失礼,失利,李掌门请。” “请!” ※※※ 李逍遥拱手让礼,大步走上殿来。天厄寺众僧人双掌合与胸前,跟了上来。堂上人顿时没了声音,纷纷起身相迎。天厄寺在神州地位显赫,普弥、普究两位大师被让在了右排位。众人分坐好,不再交谈,都等着李逍遥说话。 逍遥拱手道:“很感谢各位能前来共拒魔族,我代表蜀山派感谢各大门派的仗义来援……”。 “行了,李掌门。”坐在左的凌霞师太抬手打断了逍遥,又道:“无须多礼,此一战关乎莫大,我等皆有责任。李掌门还是讲重要的吧。” 逍遥强笑,心知仙霞派的几位师太的性格,道:“好!诸位,此一战看似奔我蜀山而来,但是在下认为魔族另有所图。所以,是不是还有什么暗藏的危险,目前还尚不得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神刀门主陆堂锋道:“李掌门直言。” 逍遥接着道:“各位应该都记得那场火雨厉阵,施阵着是剑指一门的后裔,名江山。他手中的那把剑唤做‘赤炎血剑’,正是上代魔王的法器……”。 闻此声,堂上大多人一片哗然。一人更是道:“我见那位小兄弟年纪尚轻,他是如何得来的呢?” “那剑酒神从是八、九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带回来的,江山他的义弟,后来就赠给他了。”逍遥道。 “不错,当年确实是酒神师傅击败的魔王!”。堂上人多参加过那次大战,纷纷和道。 逍遥继续道:“魔族那个暗甲披风的厉害角色,大家都亲眼见到了,其实力怕是皆在你我之上,应该是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他一开始就主攻江山,并非向我而来。火雨阵之后,夺剑的动机更是明显。所以,我觉得那把剑肯定有秘密。至少目前会对魔界起着重要作用。” 众人都没接话,纷纷回忆思虑了起来。 逍遥抬手请道:“普弥大师,您刚才说贵派有些消息……”。 普弥手示旁边,道:“还是我师弟讲吧。” “阿弥陀佛”普究合掌起身,道“近来魔族纷乱,到处滋事。前些时间我下山,途经一镇,现一妖物化作人型,四处与人接触。后被我擒住,逼问得知,魔族让他们打听一把深红宽刃之剑的下落,如不然,则会丧命魔族手中。而据那妖物所言,魔族也在各地招降收服妖类。如此居心,必有阴谋!” 清善道人点头道:“如此看来,魔族应该是在预谋一场大的屠杀,妄图颠覆神州。十年不到,魔族竟如此之快就卷土重来,还真让人想不到。” 逍遥道:“所以大家从今后更要密切注意魔界的动静,有消息及时联络。此事关乎天下黎民苍生。而本次魔族攻我蜀山,疑点颇多。魔族恐怕前日便知我们一行几人的行踪,所以我们才在幻梦遭阻,如果真的只是抢剑,完全可以偷袭我们一个冷不防,又何必这样呢?也或许魔族当时并不知道剑就在江山兄弟身上,因为我们与魔族没有直接的接触……”。 “当下,我们还是分析一下那把剑的厉害关系。那把剑对魔族到底意味着什么,又对我们能构成什么威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知道的越多,才好早做准备。李掌门可还知道些什么?”清严道。 逍遥摇了摇头:“没有,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若说那把剑,恐怕也只有江山比较了解,但是他最后施下法咒,与剑相融,自己也被掳走了,哎――”。 “那术一看便知非我正道修仙之法,倒有一股妖怨之气,也不知他是从哪学来的。不过如此一来,此咒绝非一般可解,没了剑,魔族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办法。”仙霞的昀虞师太道。 逍遥点了点头:“嗯,我们还有些时间。只是江山已被掳去了魔界,难以着手。” “李掌门,那把剑既然是酒神带回来的,说不定他最为了解,何不请他来问问呢?” 逍遥环顾全殿,才现酒神未来,无奈的对堂下弟子道:“去请酒神来。” 位蜀山弟子转身出去了。 此时酒神还做在广场的台阶上,和凤铭、青霜坐在一起聊说着。凤铭、青霜初识,正在互观神剑宝刀。身后蜀山弟子道:“酒兄,掌门有请。” “干嘛?”酒神回头问道。 “说是那把魔剑的事?” “他在哪?” “大殿里和其他门派的人正说这件事呢。” 酒神摸摸额头,对凤铭和青霜道:“你俩一起去吧?” “我无门无派,不用了。有事你知会一声不就行了。”青霜道。 凤铭也道:“我现在仅仅代表我个人,我自己来的,我门里也不知道。你喊我来的,你代表我去就行了。我和青霜兄弟还没聊完呢。” “得,得,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见吧。”酒身起身,跟那位蜀山弟子一起往大殿的方向去了。 ※※※ 酒神抱拳大步上了殿:“各位有礼了,有礼了。”自己叫来的夜家带头大哥也在坐,酒神带笑冲他点头。众人皆知酒神厉害,虽然大半比酒神年长,还是纷纷起身抱拳回礼,唯有仙霞的三位师太稳坐泰山。那位弟子掇了把椅子过来,酒神接过,就坐在了莫长老的旁边,道:“找我何事?” 逍遥道:“关于魔族夺剑的事,我已经给各位说了。那把剑是你带回来的,多少应该有些了解吧?知道的多一些,也便推测魔族目的为何,早做防范。” 酒神仔细想了想,沉重的道:“以我看,那剑是血炼之物。虽然不知道魔头流的是不是血……”。 众人闻听四目相觑,清严更是道:“据我所知,血炼之物,他是人驱不得的。” 酒神点头,又道:“不错,但是起初我试过。可以驱其能,但不能御其灵。即便如此,那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器。开始我能感觉到那剑散的丝丝的厉气,就把它置于蜀山西北面的霜眼泉中。两年后我去看过,催动其力也感觉不到厉气了。后遇我义弟江山,他是使剑的,一直没有趁手法宝,我就送给他了。就是这样。” 清严默默点头,又问:“这确是上代魔王的法器?” “这怎有假?当年我师徒四人找到那赤炼老鬼,他就拿的那把剑。而我两位师兄也是死在那剑下。我师傅耗尽精元而去,那赤炼老鬼已是神形俱灭,就只剩下那把剑了。”酒神的回想让表情沉重。 逍遥思虑着道:“那魔族要那把剑究竟为何呢?不能御其灵的,能力再强,终究也不是最好的法器。” “现在问题是谁御谁!你看当时江山几近癫狂,还好未失心。只怕是剑中怨灵反噬。哎――”,酒神担心江山,不免急噪,大声而道。 众人回想起当时,都有同感。逍遥道:“或许正是这一点,可让魔族有所图?” “牵强,血炼之物如覆水难收,莫非魔族想用这把招摇的魔剑去害谁?”凌霞师太反问道。 酒神道:“这谁能拿的准?或这剑是把钥匙,魔界重要地方需要这剑才能开启也说不定。反正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坐在这里等的。” “哦?”逍遥问道:“酒兄可有何主意打算?” 酒神点点头,道:“我得去魔界,把我弟弟弄回来。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必须让他回来……”。 闻此句,堂上一片寂静。潇雨和晴儿握紧了拳头。逍遥目前的立场,想劝却开不了口。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悲伤的弥漫中,还是逍遥开了口:“两界相隔,你如何去?” “他们能来,我自然能去。八年前不也去了么。我记得法子,只是需要些特殊条件,放心吧。” “我记得当年是尊师和天厄寺的普宏大师,还有久未露面的仙霞派上任掌门,若均师太三人同开的通界门。尊师已仙去,而若均师太也只露面了那一次,未入魔界就再次销声匿迹。”清善道。 “不错。所以我得先拜访一下普宏大师。”酒神说着看向了天厄寺的僧人。 普弥双掌合十,低头歉道:“掌门师兄正在闭关,施主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酒神忙合掌还礼,急切问道“敢问大师,普宏大师何时出关?”。 普弥摇了摇头,道:“掌门师兄入关已过两载,贫僧也不得知。” 一声轻叹,酒神万般无奈,靠在了椅背上,昂起头若有所思。 逍遥道:“这样吧,已过午时,各位请随我先去用餐。大家肯定都极是劳累,先稍适休息。此事从长计议吧。” 众人纷纷起身,更有些门派坚持要走,逍遥连各长老强留。 ※※※ 蜀山的饭堂若大,但此时也容纳不下了。连其他门派的不少弟子也领了些饭菜就外面、广场上吃起来。重伤的已被送去休息,也有蜀山弟子帮助打饭。逍遥看看,招呼道:“条件所限,粗粮淡饭。还望各位包涵。” 陆堂锋忙道:“李掌门这是哪里话?吃不得苦的谁人能来此?活动,活动吃什么都香。” 天擎海也道:“既能同生死,共御敌。如此怎不行了?李掌门也别站着了,一起来吧。” “呵呵遥挤坐在天擎海的旁边,看了下周围,又寻不到酒神了。 广场上。 凤铭和青霜领了饭菜,还坐在刚才的地方,边吃边聊。凤铭道:“青霜兄,你觉得老酒咋样啊?” “挺直爽一人,不错。”青霜道。 凤铭咬了口馒头,道:“嗯,不是这样我都不跟他交。你看他天天东倒西歪,没点正形。还说喝死我呢,连口酒都没有。和那魔头死拼半天,过那么久才过来找我。” “你不说不喝酒的吗?”身后一声娇声传来,原来是上官蕾。 凤铭猛然回头,硬咽下了馒头,道:“我是没喝啊……”。说着还抬了下双手。 “哼!”上官蕾狠咬了口馒头,剜了凤铭一眼,愤愤走开了。 “呵呵,凤铭兄,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青霜笑道。 “什么啊?”凤铭睁大眼睛道:“我刚认识她,她……我……” “别解释,别解释,大家心照不宣啦。”青霜故意拿捏。 凤铭拿着馒头的头指着青霜道:“你不如老酒厚道!” “哈哈。”青霜大笑。 酒神正拎着一小坛酒过来,道:“夸我?难得啊……”。 凤铭却不正面答话,看了看酒,问:“哪来的?” “我刚下去买的。”酒神边说边撕开了蜡封口。 “买的?哪来的钱?怎么?酒神现在也带钱了?不像你的作风啊!”凤铭大声道。 酒神看了他一眼,道:“别嚷,我跟晴儿拿的。” “哦――”凤铭和青霜同时嘲道。 “行了,行了,有的喝还不满意。”酒神把三个青碗排开,哗哗的添上了酒。 酒神端起来一饮而尽,青霜也是渴了,大半碗下去。凤铭刚乐着把碗端到嘴边,突然小心的扭头看去,谁知道上官蕾正在远处看来,当即傻了眼,做贼般的慢慢转回头来,看了看碗中的酒,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一饮而尽。酒神和青霜也向上官蕾看了看,酒神道: “我让你俩来打架,你俩来这解决终身大事,是吧?” “哪有?怎么?他也有?”凤铭指着青霜问。 酒神一笑,边倒酒边道:“哼,哼,他能耐,他两个呢!” “哎呀,刚才小看你了,青霜兄。”凤铭看着青霜啧啧道。 “什么啊?你别听他的。”青霜忙道。 “你别解释,别解释,我懂。”凤铭把刚才的话还了回去。 酒神看着二人笑了笑,又想起了江山,淡去了笑容,又添了一碗酒。青霜看出酒神面色有变,问: “酒兄怎么不喊李掌门一起来?” “他?他不用我管,呵呵。我跟他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江山兄弟是酒兄的义弟吧?我和他接触过几次,可惜就这么……被魔族掳走了。”青霜惜道。 酒神点了点头,道:“嗯,他和你俩就几面之交,但是和我的情分绝不比咱们浅。” “酒兄可有何打算?”青霜问道。 酒神顿了下,还是道:“我得去魔界,把他弄回来……”。 “我陪你去。”青霜直道。 酒神正低头倒酒,抬眼看了看青霜,凤铭道:“看什么看?有酒一起喝,有敌不能一起杀?我也去!” 酒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给两位兄弟倒酒。 第五章 秘密 魔界。 干冷的密室内,江山躺在冰冷的石板床上。这里没有迂回的雾气,也并不阴暗,只是狭小的空间内,异常干冷。童老两手背在身后,探身观察着安静躺着的江山,眉间微微皱起。 一道轻锐的响声,接着是石门划过的声音,孤弘走了进来。身的石门再次缓缓闭合,并没有隆隆的沉重摩擦声。孤弘急切问道:“如何?” 童老摇了摇头,道:“你来看。”说着撩起了江山左上胸的衣服。只见一个菱形的晶体内迂回着七彩颜色,覆在了江山左胸上,陷下的部分,如同长在了江山身上。 “这是何物?为何会如此?”孤弘惊问道。 童老道:“这正是七彩魔晶……” “什么?怎么会在他这?”孤弘更是惊疑。 “他之前去过幻梦山,不管是何原由,在他身上也并不奇怪。” 孤弘默默点了点头,又问:“魔晶还能用吗?” “不能。”童老摇了摇头,继续道:“他现在能一息尚存,就是全靠这魔晶。‘赤炎血’乃是上代魔王血炼之物,他能将其融入体中,肯定也是仗着魔晶之力……”。 孤弘没有说话,童老停了一下继续道:“他死无妨,但若还想让剑重现,就更渺茫了。” 孤弘轻轻点头,颇为无奈,问道:“可有法子让血剑重新化出?” 童老摇了摇头:“暂无良方。” “那该如何呢?”孤弘心中有些烦躁,却不好对童老作,只道:“那剑是赤炼王复生的唯一希望,没想到今日竟弄成了这般模样!哎――”。 “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童老稳定了下孤弘的情绪,继续道:“目前两条路可走,其一是让这小子醒过来,说不定他自己能够将人、剑分离。其二是找到方法,我们自己施法人、剑分离。” “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他现在一息尚存,让他醒过来,至少还能想点办法。至于怎么把血剑从他体中抽出来,目前可是毫无头绪。” 孤弘轻叹一声:“好吧,这事就全全交给童老去办了。有什么进展,请及时告诉我。” 童老点头道:“请西界的血魂将军来一下吧,这方面他知道的多一些。另外我还得去凡世一趟。” “还去干什么?”孤弘问。 “去寻个人,她对这些应该也比较了解。” “好,童老用心,我放心多了。血魂我派影使去请。凡世那边,童老速去速回吧。” 童老点头:“这个当然。” 二人先后出了密室,石门缓缓闭上,只剩下平静安躺的江山。 魔界大殿。 “血鸦居然被那酒鬼三两下解决了,不知道魔统会让谁顶他的位置。”刑王道。 “血鸦本就实力平平,不足为奇。倒是刑王你,不是想收编了他那边吧,哈哈。”化王笑道。 刑王沉下了脸:“我要他那些虾兵蟹将有何用处?” “原本就你的地盘与他相临,我可远着呢。没人选的话,多半会交给你。”化王又道。 “好了,没事我走了。”刑王起身离去,出了魔界大殿。 化王看看坐在里的浩云,浩云一直没有说话,这倒不像他的性格。此时的浩云早已不想没能痛杀凤铭和酒神的遗憾,只是默默的想一个人。 沁茹。 蜀山之颠,终于见到了她。可是她终究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从头到尾,都是。 真就这样了吗? 浩云被缠绕的思虑牵绕烦乱,哼的一声起身,直直离去了。并未招呼化王一声。 ※※※ 魔蛮和魔儡聚在了一起,并不在大殿中。紫青色的石桌凳,二位正在聊说。 魔蛮道:“魔儡将军,一会我就回南界了,你呢?” “我也回西界。当然是自己的地方舒服。”魔儡道。 魔蛮微笑,端起杯中泛红的液体,抿了一口。 魔儡又道:“蛮将军,有一事,我想问你。” “何事?但说无妨。”魔蛮放下了手中的杯。 魔儡停了下,还是道:“你见过赤炼魔王没有?” 魔蛮楞了下,摇头道:“没有。当然以前是见过,但上次大战之后,确实没再见过。” “孤弘口口声声说是赤炼王让他掌管魔界的,会不会有谎啊?”魔儡终于说出心中的顾虑。 魔蛮道:“魔界令只有魔王知道所在,而现在也确在他手中。” “这个我知道。会不会是他偶得了,所以编纂如此。说是要让魔王复生,只是为了装的像一点呢?” 魔蛮浅笑:“这些时间,他做的并没什么不妥。反正我只做好本分就行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魔儡明显不同意这个说法,他道:“魔蛮啊,你可是咱魔界的老将军了。孤弘他本是凡人,至于他是如何成了魔身,这个不说了。但总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吧?总得让大家都信服,对吧?”。 “呵呵,那依你的意思是?” 魔儡继续道:“魔王如果真的能以灵体现身,为何不找我们本就是魔族的各位元老,而去找一个本是凡人的家伙呢?找你魔蛮将军不是很好吗?我就是想不通。” “或许,他是魔王信的过的人吧。” “什么?你的意思是魔王根本信不过我们?” “呵呵,我的意思是,魔王应该更信的过他。而且他本是凡人之身,但现在能有魔神之体,应该和魔王不无关系,不是么?”魔蛮浅笑着道。 魔儡轻叹一声:“是啊,他实力深不可测,真不知道对我魔族来说,是福还是祸啊。” “现在是你信不过他,不是魔王信谁的问题。” “是,我是信不过他。你刚才这话……是不是你见过魔王?我总觉得你是见过,但是不跟我说。是,魔傀八年前已死,我是顶上来的,不太清楚你们高层的一些事情。这事我憋了很久,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是因为我想来想去,你资格最老,也最信的过你。而且有这个想法的恐怕还不止我一个。”魔儡终于全盘托出。 “真的没见过。”魔蛮回答的很快,没有经过考虑。魔儡一时哑然。魔蛮停了下,缓缓道: “魔统他对我和童老还是比较尊重的,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不管怎样,只要对我魔界有利无害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我只做好本分。魔界需要我,我就一定上。人类笑我魔族无智,确有如魔牛这样的无智之物在通界的时候误入凡世,结果惨被屠杀。既无智,怎有错?而人虽有智,但那些凡世的猪、狗、羊呢?岂不是一样?若是有智了,那便是妖了。妖亦处凡世,人类却拿他们当异类。妖类并不像我们还有一界的庇护,实在可怜。这生灵纷纷,又是你我能左右的?所以,我也只能管好我魔南界归我管的地方,仅此而已。” 魔儡听的诧异,突然道:“你是不是和童老接触时间长了,怎么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童老确实也本是凡身,但资格比我还老,呵呵。” 魔儡此时只觉得魔蛮才不像魔族,但那一对魔角,分明是南界一族的象征。 魔蛮见魔儡楞住,带笑道:“所谓智,非一般凡人所述也。哈哈!我走了。” 魔蛮端起杯一饮而尽,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回荡着爽朗的笑声。魔儡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呆呆的望着魔蛮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也起身走了。 ※※※ 童老对孤弘道:“最近没有什么行动了吧?” “没有。怎么?”孤弘问道。 “哦,我就是问一下。”童老道:“我一会就走,再过几个时辰,界障完全闭合,这里就去不了凡世了。如果没什么事,再过十八天我从东南那边回来。如果需早回来,就要去赶去西边,从西界回来。” “不用。”孤弘道:“不急这几日。这一战失利,让他们都先休整一下吧。我已经让几位将军都各自回去了,也靠不上他们。此事您掌握就好,需要我做的,直说就行。需要谁去干什么,也跟我说。” 童老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 “好。” 童老离去,孤弘深呼了口气,刚想抬步,却现远处一人。仔细一看,正是浩云站在一间空房前。那里,原本是沁茹住的地方。孤弘轻声叹息,从别的路走开了。 ※※※ 蜀山的创伤开始慢慢愈合,广场已被打扫干净,只是后山添了不少坟头。烧坏的树木已经清理,一个个新挖的树坑,有的还未来的及栽上新苗。铁锹、树苗靠在旁边的树上。 部分距离蜀山较近的门派已经纷纷离去,毕竟蜀山再大,也容不下这许多人,与其挤着,倒不如先回去。而大家也按原计划约定,注意魔界的动静,多通联系。 月下的蜀山广场异如往日的热闹,距离蜀山较远的几个门派还未回去,众弟子就这广场上观星聊月,赏这一方景色。而几个熟悉的身影,也都靠在了一起。月渐高悬,人慢慢稀少。 这熟悉的台阶,熟悉的人,拿着熟悉的酒壶,一口口的喝着。仿佛夜也熟悉。 晴儿坐在酒神旁边,一如数月前的那个夜晚。晴儿望着星月,道: “你真的要去魔界吗?” “当然。”回答干脆利落,也跟着一口酒。 “我也担心江山兄弟,我也去好吗?”晴儿不劝,只是这般说着。 神轻笑,又灌了一口酒。 “你不让我去?” “出来这几天,真像是几年。回头你跟如霜他们回去吧。跟你师傅说说魔族这次的事……”。 “你让不让我去?”晴儿又问了一次。 “不让。” “为什么?我又没有不让你去!” “江山是我义弟。” “那我呢?” 沉默,总是能在任何时候袭来。仿佛要将那说不出的丝线切断。 片刻,酒神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让你去。” “就是这样,我才要去!” 冷夜,似乎把晴儿染的激动,往日的温和被初秋的山风带走。女儿家的执拗。 但酒神竟然笑了,咧开嘴笑了。没有笑声,幸福却洋溢在脸上。酒壶靠向了嘴边,可嘴依然拢不上。 “笑什么?人家说正经的!”晴儿微微羞恼,嚷道:“快说让不让我不去!” “不让。” 晴儿转回了身子,抱着膝盖低头不语。有些委屈。 酒神的笑意慢慢淡去了,片刻,他道:“晴儿,你和我不同。我孤身一人,师傅,师兄全都没了,就这么几个兄弟了……,所以,也无牵无挂。” “那我呢……” “不要这样,晴儿。你有大好前程,仙霞今时今日的名声,你在仙霞的地位。你师傅是想你……”。 “我知道。”晴儿打断了他的话。 “哎――,反正不管怎样,魔界我是肯定要去的,把我那弟弟弄回来。” “那我呢?” “你也一样啊,你应该回仙霞。你师傅肯定很担心你的,我们从仙霞出来之前,师太对我说……”。 “我知道。” “……”。 片刻的宁静,夜更深。一颗流星托着尾巴划过了天边。 晴儿道:“流星离开了,他就是夜的泪……”。 “晴儿,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晴儿站起了身,望着酒神的眼睛。模糊的夜,不知是否露水弥漫了双眼。 晴儿跑开了。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下孤独的身影和“咚咚”的喝酒声。 ※※※ 天蒙蒙亮了,月勾在天边,夜色就要褪去,不忍的与月相牵。 仿佛在说:“不要离开我”。 第六章 道别 “从前,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东海边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因为靠海捕鱼,日子也算不错。但是有一天,却被一个海妖所霸占。村民每天都要供奉给海妖很多鱼,偶尔鱼不好,海妖也会吃人。纯朴的村民没有什么办法,只得任它鱼肉,日子每况愈下,人人惶恐。终于有一天,就当村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来了一对四处游历修真的青年男女。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二人苦斗海妖,终将海妖杀死。但是,他们也中了海妖的诅咒……” “什么样的诅咒?” “男的在白天会变成一条鱼,离水不活。而女的晚上会变成一尊石像,动弹不得。所以每天傍晚,男子都会回到岸边,化回人身,与女子相见。但是不过一会,女子就会变成石像,男子就整夜守在她身边,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好痛苦……,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男子再也没有回来过。女子就站在那里等啊,等啊。但是男子终究没有回来过,而女子也永远都成了石像。至今,还立在东海边上,凝望着海面……”。 “好悲凉的故事……你说她还在东海边?”上官蕾说道。 凤铭转头笑着看向上官蕾,道:“是啊,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好啊……。还是不要了。”上官蕾先是兴奋,又突然拒绝。 凤铭问:“怎么了?” 上官蕾瞥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啊?休想把我拐走!” “我哪有?我四处游历,走到那,听当地渔民讲的,我亲眼也看到了。何况我有骗过你吗?” “你还说没有?你不说你不喝酒的吗?”上官蕾质问道。 凤铭挠了挠头,笑呵呵道:“嘿嘿,那怎相同?我又不像老酒那般的喝法。像我这样漂泊不定的,寒冬冷日,有口酒,也好驱寒暖身不是。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习惯。这个像你们不出门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何况你还是女子。对了,这还不到卯时,你怎么起这么早?” 上官蕾小嘴一掘,低头道:“不习惯挤着睡啊,在仙霞我和师姐一个屋,而且也是单人单铺。所以早就醒了,在那躺着还不如出来转转。你别只说我啊,你不是比我还早么?” “我昨天睡的早,青霜不知道上哪去了,很晚才回来。所以我就早起,顺便练会心法。” “哦,对了,你为什么给我讲这个故事啊?” “呵呵”凤铭笑笑,指着西面道:“你看那月亮,一会太阳升起来,它就下去了。像不像那对男女?” “呃……”上官蕾一楞。 凤铭带笑,微微摇头,又道:“你到底去不去看吗?” 上官蕾使劲摇头:“不去了,况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师傅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要说跟一个男的出去看风景,不被她打死才怪呢……”。 “可惜啊――修真之人不出去走走,难有大成啊。” “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呵呵。对了,你多大了?” “二十……” “有吗?看你也就十七铭上下打量了下上官蕾。 “怎么没有!你呢?你多大?” “二十有五。” “哦。对了,今天我们可能就要回去了。” 二人本缓步的在林间走着,凤铭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上官蕾。 那淡去的笑容,是什么表情? 上官蕾一双无暇的明眸也望着他,只在这日升月落之间,默默的二人。 时间继续流淌,连一秒也没停歇过。转瞬的流连,不过是心儿。 凤铭带起笑容,点头道了声:“好。咱们后会有期。” “我走了,卯时了,一会师傅找不见我,又要脾气了。”上官蕾转身匆匆跑掉了。 望着那背影的片刻呆滞,“呼――”。凤铭呼了口气,笑着摇头,转身。晃着双臂继续向前缓缓走去。却不禁又望了望那已经几乎看不见的月亮。 ※※※ 晴儿轻轻的带上了门,昂呼吸了下清爽的空气。正行几步,现一人正站在崖边眺望远方。青霜闻有人来,回头相望,见是晴儿立刻回身带相迎,抱拳道:“晴师姐早!” 晴儿打量了下他,道:“你是……青霜!” “正是在下。” “呵呵,酒哥跟我提过你。你一定很厉害!”晴儿带笑赞道。 “哪里,哪里,那是酒兄抬举了。”青霜谦道。 “好啦”晴儿一摆手,道:“不用谦虚啦。还有,叫我晴儿就行了。” “不行。要不叫嫂子。” “去!瞎说什么呀!”。 “呵呵,失礼了。论年份,你长我一岁,不好直呼其名的。况且酒兄是我兄长。”青霜道。 “哎呀,随便你了。总之不许叫嫂子。” “呵呵,好。” “对了,你怎么跑这来了。你不是和凤铭住那边么?这一片都是我们仙霞派的姐妹啊。”晴儿问道。 青霜微微低头,晴儿见他不语,带笑道:“哦――,我明白了。说,是不是看上我门里哪个姐妹了啊?嘿嘿。” “没有,没有。”青霜忙摆手辩解,停了一下又道:“只是想问下晴师姐……云云姑娘可还好……”。 晴儿楞住了,看着青霜。青霜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晴儿缓过神来,微笑着道:“她没事的,就是情绪不太好。昨天就吃了一口饭,也是很晚才睡着。我一直陪着,也不敢离开。她现在正睡着,我出来活动,活动。” “真是辛苦晴师姐了。” “呵呵,怎么?你认识她?”晴儿问道。 “不,也是来这才碰到……”。 “那你是想?” “只是看她当时如此伤心,想劝慰几句。” 晴儿忍笑,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青霜。青霜极是尴尬,抱拳躬身道:“她睡了,不便多扰,那我就先回去了。晴师姐,你也多休息会儿吧。青霜告辞。”说罢匆匆走了。 “呵”,晴儿甜笑一声,摇了摇头。活动着双臂,慢慢走了回去。 ※※※ 朝阳初声,偶有鸟鸣,缕缕晨光穿过树阴洒了下来。蜀山广场更是完全沐浴了这份温暖。修真之人尽皆早起。蜀山派中,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凌霞师太道:“一会和其他门派再会议一次,我们就起程回仙霞了,你们收拾下吧。” 弟子应声。 凌霞师太环顾了一下,问道:“小蕾,你师姐清淑呢?” 上官蕾忙道:“我,我不知道。” “这丫头平时最知事,怎么这两天经常不见人呢?”凌霞师太摇了摇头,疑道。 广场一角。 潇雨的二师兄吴岚平,正和清淑站在一起,二人带笑聊说着。宋皓,杨秋,毛肃渊,潇雨及两个师弟,正在一间屋旁,远远的看着这边。杨秋道:“老大,看这样子二哥和那仙霞的师妹怕是对上了。” 宋皓连连点头:“我看也是,这两天他经常玩失踪。” 毛肃渊道:“老二怎么搞的,老五他都不管了。重色轻友啊!” 潇雨刚想说话,只听身后娇声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几人惊慌回头,只见来人一袭月色黄衣,鸳鸯双刃悬在腰间,正是月儿。众人都望着月儿,潇雨一把将她拉到一边,笑着看看这边,和月儿说起话来。 宋皓几人相互看看,杨秋道:“原来五弟有新的了,我原来还以他为榜样呢。嘁――” “嗯,嗯,都堕落了。”宋皓道。几人也纷纷点头,又看向了吴岚平和清淑二人。 清淑道:“我们今天应该就要回去了。” “嗯,我们也是。下次再见,就不知何时了……”吴岚平不舍道。 清淑微微低下了头,又道:“这两天,谢谢你告诉我的经验,回去后我会努力的。” “嗯,我们一起对战魔兵的时候,我看了,以你的资质,空间还相当大。你要加油,魔族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下次,我们还并肩作战……”吴岚平的眼中带着期待。 难道这一丝的微愿,也要依靠一场浩劫才能实现么? 清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冲着吴岚平甜甜的笑。这张笑脸迎着晨光,分外甜美。吴岚平看的有些痴醉。清淑突然摘下了脖子上的挂件,递给吴岚平,道:“送给你。” “这……”吴岚平惊中带喜,慢慢接了过来。 清淑道:“护身符,会保佑你平安的,我从小就戴着。”脸上依然洋溢着甜笑。 吴岚平忙摸向腰间,解下了一块不大的玉配,双手递给了清淑,道:“我知道女子不戴玉配,可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我也是从小就戴在身上了,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清淑一把拿了过来,只道了声:“谢谢。” 二人就这么,在晨光的沐浴下,带着温和的笑,彼此凝视。 清淑低下了头,道:“我走了,师傅肯定会找我的,再见了。” “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清淑走掉了,吴岚平直到看不见清淑了,才盯着手中的护身符往回走。一抬头,现师兄弟都看着自己。宋皓道:“好小子!定情物都换了!” “我……”吴岚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师兄弟们却一哄而上,抢着要看。 ※※※ 早饭过后,蜀山大殿上又议起事来。晴儿也随凌霞师太上了殿。云云朦胧醒来,不见晴儿和沁茹,心中空空一片。自己踉跄推门而出,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青霜远远看见,终于又见到了云云,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快步走了上去,关切问道:“云云姑娘,你怎么样了?” 云云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青霜见云云如此,不免担心,忙跟一步道:“云云姑娘,你得多休息。” 云云打量了他一下,轻声道:“我没事。”又再次缓步朝前走去。 “云姐――你要去哪啊?”沁茹放下手中刚打来的水,追了上来,一把搀住云云。 “我就是想随便走走。”云云轻声道。 “好,我陪你。”沁茹挽着云云的胳膊,二人没再理会青霜,向前走去。 青霜不好再说话,心中滋味反复,看着二人走掉。酒神过来一把揽住青霜的肩膀,把他带走。 酒神边走边说:“老弟,刚晴儿也跟我说了。明你心意。但那云云是妖。先说好,我不是迂腐,但是两界相隔,难有好结果的,劝你别趟这趟混水。听见没?” “酒兄,我……”青霜要说话,却被酒神打断,酒神抢道:“好,好,算我没说就是了。” 正在此时,夜思却在前方不远处,望着青霜。酒神拍了下青霜的背,道:“呵呵,你俩聊,我上大殿去了。”说罢急匆匆走了。 夜思和青霜走近,夜思道:“白薯,一会我们就要走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嗯,路上小心。”青霜道。 “谢谢你那时护着我。”夜思微笑着对青霜道。 “啊?怎么说这个?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接下了那招,我恐怕已是死人了。”青霜道。 夜思依然微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吗?到处游历?还是继续做你的世外高人?” “什么世外高人,呵呵。”青霜笑了笑,又道:“我得跟酒兄去趟魔界。” 夜思的笑容立刻全无,吃惊的看着青霜问:“去哪干什么?” 青霜道:“最后被魔族掳走的江山,是我们兄弟。虽然我和他只有几面之缘,但也兄弟相称。他既然叫我一声兄长,我肯定不会眼见他遭险而不问的。” 夜思轻声道:“那不是会很危险……”。 “没事,我们又不是去找魔族拼命,主要还是把江山带回来,不要紧的。” “那……我跟你去好不好?” “你不是要回去了么?” “我可以跟大哥说一声,我应该会让我去的。” “不用了,这事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我们就三个人去。你去了多危险。” 夜思低下了头,轻声道:“就知道你嫌弃我……”。 “没有,怎么会?”青霜忙道。 “那你怎么不要我?”夜思立刻反问道。 “我哪有不要你……去魔界,非同小可,我是不是能活着回来都两说,不能拖你下水。” “那你刚才还说没事……”。 “有酒兄的嘛,厉害人物,你也见了。” “再厉害,三个人去魔界不是也……”。 “好啦,不用担心了。我会小心的。” “那你们怎么去魔界?那是随便能去的了的地方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酒兄肯定有办法,我没细问。” “那……那你回来记得找我哦……”。 “好,我回来就去看你。” “说定了哦,不许骗人啊。” “嗯,一言为定。”青霜道。 “好,我等你……”夜思的声音很低。 青霜看着她,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只静静的望着夜思娇小的脸畔,一时无语。 夜思道:“我走了,记得回来就找我。” 青霜轻轻点头。夜思走了几步,回了回头,终于还是走掉了。 第七章 妄想 已近巳时,逍遥要留各门派吃完午饭再起程,但各派都纷纷执意现在就走。各门各派纷纷在广场上集合,逍遥及众长老逐派相送。 晴儿道:“真的要去魔界?” 酒神点头:“这是肯定的,你别管了,回去吧。” “那你一切小心。我回去见见师傅,实在不行,过几日我再回来。”晴儿辗转道。 “怎么?你现在都可以来去自由了?”酒神轻笑,又道:“不用的,我心里有底。” “那好吧,我走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晴儿叮嘱道。 “嗯。” 晴儿招呼众姐妹,随着三位师太御空而起。清淑和吴岚平匆匆分开,清淑御空追上南回的众姐妹,吴岚平跑回了太清派的队伍中。唯有上官蕾与凤铭没有再讲话,彼此相望之后,轻轻挥手而别。云云好转许多,正和沁茹一起向晴儿挥手告别。 ※※※ 潇雨抱拳,深深鞠躬,道:“潇雨恭送二位师叔。” 又是分别时,宋皓等人面上皆有不舍之意,毛肃渊道:“老五,你跟我们回去吧!” 潇雨猛然抬头,宋皓等人同时望向了两位师叔。清善面上微笑,道:“潇雨,你意下如何?” 众兄弟见师叔吐口,面上绽喜,都看向潇雨。潇雨吃惊的看着大家,心中很是感激,但终于还是道: “潇雨带罪之身,哪有颜面再回太清。多谢师叔和各位师兄弟。潇雨真是亏对师傅大恩……”。 清严道:“师侄,你虽出了太清大门,但太清上下,从未有一人当你是外人。前日见你与那魔将单斗,功法确实大进。可见你这些年并未有松懈。一心向道,不弃师诲,乃就是大德大智了。颜面一说,又从何讲起呢?对了,你下山之时,我送你的那句话,你这些年可有体会?” “无欲则刚。是,弟子已经翻然悔悟,多谢师叔教诲。弟子绝不会再做糊涂执迷之事了。” 清严微微点头:“孺子可教。” 清善又道:“潇雨,我二人无权将你重新收归门下,但是回太清住几日则无妨。这些年,掌门师兄依然经常跟我提起你。而这次魔族现世,你报信有功,说不定也有转机。你自己思虑。” 潇雨很是感激,鞠躬又谢:“不肖弟子潇雨,感谢师傅、师叔的大恩大德。” 宋皓、杨秋等人纷纷劝道:“是啊,五弟,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潇雨直起身来,道:“这次魔族来袭,疑点颇多。那被掳走的江山,是潇雨下山后知遇多年的兄弟。起初也倍受他的照顾,我想去救他。而我与李掌门虽相识不久,但情同兄弟,所以也答应帮他细查一下此次的端由。魔界一事,关系重大。潇雨此时不能只顾个人利益,所以……。不过我一定会回太清,看望师傅、师叔和各位师兄弟的。至于是不是能重回太清,只能看潇雨的造化了。” “你有如此胸怀,太清派不枉有你这样的弟子。潇雨,太清的大门随时给你开着。”清善道。 宋皓报拳道:“五弟,你保重。有事还传音与我,众兄弟绝不会弃你不顾的!” “大哥……”。 “老五、你保重!”。“五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潇雨抱拳:“二位师叔,诸位兄弟。潇雨不枉此生了……”。 “保重!后悔有期!”。惜别,太清派纷纷御空南回。潇雨抱拳向南,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 ※※※ 逍遥、酒神、青霜相送夜家一派。青霜和夜思没有再说话,只是彼此相望。 酒神抱拳道:“峰兄,多谢前来相助。我真是有面子,呵呵。” 夜家带头大哥,夜峰道:“酒兄客气了,此事关系重大,怎有不来之理。我们这就回去了,保重。” 夜家众人辞别下山,逍遥、酒神跟上相送。夜峰道:“李掌门请留步。酒兄有事再叫,不必送了。” “后会有期!”。 ※※※ 天城门还没有离开,月儿跑到了潇雨身边:“你们怎么不等我来就开打啊,害我只看了个收场。” 潇雨乐道:“我倒是想等,可魔族他得等啊。” “可怜江山哥哥被他们掳走了,我们去救他吧。” “我正有此意。”正说话,天擎海等人走了过来。 天擎海抱拳道:“林少侠。” 潇雨回礼道:“不敢当。潇雨见过前辈。您叫我潇雨就行了。” “哈哈,什么前辈不前辈。前几日,又劳烦你照顾月儿了。”天擎海道。 “哪里,您太客气了。” 逍遥此时过来,抱拳道:“天门主。” “李掌门。”天擎海回礼。 “既然没走,吃过午饭再起程吧。” “李掌门不必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天色还早,我们这就回去了。” 月儿拉着潇雨道:“我们一起走吧。” 潇雨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先留在蜀山。” “啊?”月儿问道:“还干什么啊?” “我和李兄还有些事要办,另外还有江山的事。” “你们要去救江山哥哥么?那我也去!” “月儿别闹,不许给人家添麻烦!跟爹回去。”天擎海喝住月儿,又对潇雨和逍遥道:“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两位多担待。见笑了。” “我哪有?”月儿不乐意的嚷道,又问潇雨:“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潇雨道:“这可不一定了。” “那我怎么找你啊?” “我回去之前先去天城门看你就是了,先跟你爹回去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 众人告别,月儿满不乐意的跟着天擎海往南回去。 ※※※ 酒神再次问普宏大师的出关时间,依然没有结果,抱拳送天厄寺众僧离去。 蜀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广场已经打扫干净,破碎的地板正在重新铺设,新栽的树苗与周围有些不太相称。风吹过,换了些仿佛久违的新鲜空气。潭水依然清澈。 客馆内。 酒神、逍遥、潇雨、云云、沁茹、凤铭、青霜坐在了一起。酒神道:“云云,可有何打算?” 云云先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忽然又道:“我们去救江山好不好?” 酒神和逍遥相看一眼,酒神忙道:“这个不能急,魔界不是说去就去的。” “你们不去,我去!是我害了他,我自己去救他!”云云有些激动,说罢就要起身。 沁茹忙一把拉住她,逍遥拦道:“云云姑娘别急,救是肯定要救的,我和酒兄正在计划这个事,但是去魔界非同小可。计划周详,免出差错。否则很可能人没救,把自己也搭上了不是?” 云云默默点头。酒神又道:“我看这样吧。小茹,要不先让云云跟你回幻梦。你们两家素有来往,都是女子,说话也方便。帮三姑娘把你幻梦重新整理下,也先让云云换换心情。” “可是……”云云想说话,酒神推手阻拦,接着道:“有必要,我会把你俩都叫上的。” 沁茹点头,道:“云姐,你跟我回去吧。” 云云点了点头。逍遥又问:“云云姑娘,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 逍遥点头道:“好,回头你俩走,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们拿点盘缠。不用太赶,累了就找个镇子休息,逛逛集市什么的。对了,小茹,你们那要多加些防范措施了,防止魔族再去。” 沁茹点了点头。逍遥道:“我们走吧,让云云先休息。小茹,如果你们那有事,记得及时来找我。” 几人出了屋子,沁茹起身送出,逍遥又交代了沁茹两句。青霜回头又望了望云云,其间很想说让自己送他们回去,但一直没说出口,望了最后一眼,随几人出去了。 逍遥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云云肯定不能让她去啊,刚才不是妥了吗?”酒神道。 “我说的是,你怎么去魔界。还有那剑的问题,如何查起呢,毫无头绪。”逍遥道。 几人在凉亭坐下,忙碌的蜀山弟子经过,招呼掌门。酒神想了下,道:“曾经我听我师傅说过,凡世和魔界之间,有十四个出入口分布在神州各地,但是一直都有界障所阻。所谓出入口,也就是等界障脆弱之时,以法力内劲将其冲破,界障短暂破裂,就能进去了。” “哦,那这十四处都在哪呢?”逍遥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附近,我估计会有个。但是我不知道在哪。还一个,就是以前我们进去的那个地方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这破界是不是还需要什么法门和技巧,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界障什么时候会变弱。我师傅已故,要想找若均师太,那更是大海捞针了。所以只有普宏大师了,但是还在闭关。实在不行,我只能乱试了。” 逍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酒神摇头:“知道我就不愁了啊,你打算怎么办?” 逍遥想了下,问道:“各位游遍神州,可知哪里多是妖类聚集的地方。好比幻梦山,百合谷那样的。” “你干什么?”酒神问道。 逍遥解释道:“魔族不是广收妖类,各处纳降吗?我寻思,要不找妖类问问?” 凤铭道:“两界来往最多的,无非是见了面就打。可未必都跟幻梦那样的。要不,咱抓个,打到他说为止?” “去,乱来。”酒神道。 “那你说咋办?难道他咬你,你还不还手啊?你自己打死多少个,还要我给你数吗?”凤铭嚷道。 潇雨道:“这不是没别的办法吗……”。 青霜道:“妖类,那屋里不就是吗?”说着指了指云云和沁茹房间的方向。 “你,你不是对云云……你想干嘛?”酒神急问道。 青霜忙道:“你别急啊,听我说。依我看,这妖类也有分别,跟人区别不大。凶残伤人的,好比人间的山贼海盗。像幻梦那样的,不肯屈服,才落的如此。而灵物成妖,少说百年,所以数量也少。还不像魔界那样有一界庇护,只是与我们同存神州。我倒觉得妖类挺可怜的,你们说是吧?” 几人相互看看,心中赞同,酒神又问:“我们都知道云云她俩可怜,你到底想说啥?” 青霜道:“我们找妖类,和魔族去找他们,其实一样。他们都有戒心。不屈从魔族的,肯定也不想卷进人魔两界的纷争,更何况他们不屈服,就肯定不会知道魔族的事,问了也白问。云云她俩不就是例子么?而屈服魔族的,我看大半是为了生存,一个妖群,又怎是魔界的对手?而且妖界与人世不同,相互少有联系,很难团结相保。只能屈从。当然个别也有跟人一样,对魔族趋炎附势,阿谀献媚的,但是咱上哪找去啊?” “找到就往死里打!”凤铭愤愤的跟了一句。 几人都直着眼睛看向他,凤铭又道:“我……我,见到有这样的人,我也打!” “嘁――”几人嘘声嘲他。 “怎么?你们对我满腔的凛然正气有意见吗?”凤铭一拍胸脯问道。 酒神摆手:“没意见,没意见。咱说正事……”。 潇雨道:“青霜兄说的不错,不过我们是不是不要只想着打吧?只要是屈从魔界,有消息的,我们都可以去问,毕竟我们对他们没有恶意,不是么?” 凤铭道:“未必。咱对他们没恶意,但是他们出卖了魔族,回头让魔族拉回魔界当饲料喂那魔牛了,谁保他们啊?但凡成妖了,就不是傻子,这点利害关系还是想的明白的。而且既然屈服与魔族,他们就是一个战线的了,你想跟人家好好谈,说不定人家直接咬你。” 逍遥道:“二位说的有理,我明白潇雨的意思。潇雨这个想法恐怕是前无古人。如此大彻大悟,真是让我茅塞顿开,自叹不如!佩服,佩服!哎呀,你这个兄弟我真是没白交啊!……”。 “啥啊?啥你就佩服?”酒神问道。 潇雨带笑拱手。逍遥道:“你想啊,妖类是屈服与魔族了。但是并不是甘愿的。所谓战线统一,那只是表面现象。那不是合作关系,是从属关系。谁希望低人一头,矮人一截?很明显,妖类也是有很强烈自尊的。但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和妖类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是甘愿听人摆布,还是站对队伍,共抗顽敌?是你,你选哪个?”。 酒神醒悟道:“哦――我明白了。咱这就算内定和妖类统一战线,做回战友了吧?” 酒神猛拍潇雨背,道:“哎呀!潇雨啊,真是没糟践你那一屋子书!有文化!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你都能想出来!” “过奖了,过奖了……”潇雨道。 青霜道:“酒兄觉得不妥?” “妥,简直太妥了。我是没问题啊,本来我和逍遥就让凌云师太骂了……,不过啊,妥,就怕是只有咱几个妥了,这事要低调,可千万别捅出去。是吧,逍遥。” 逍遥和酒神对看一眼,逍遥轻声道:“回头凌云师太非把咱几个都生吃了。” “都不沾酱!”酒神又跟了一句。 潇雨面南作揖:“师傅啊,我错了……”。 酒神又道:“下面怎么办?” “问题又来了啊。”逍遥道:“就咱五个人,还战线呢,最多就打个游击。咱保不了人家,人家怎么肯和咱们站到一边呢?难道要我和各大派约定,团结妖类,共拒魔族?” “这个口号不错!我看行!”酒神道。 “你去死吧!”逍遥一摆手,道:“我说了,就不沾酱了!我个人死不死没关系,蜀山怎么办……”。 青霜乐道:“想想其他派的前辈对咱们这个决定会有什么反映?” 潇雨煞有介事的学腔而道:“老夫宁肯以死谢天!断不能为此失节之事!让我与妖类为伍,还不如现在就要了老夫性命!”又指着逍遥,继续学道:“你,李逍遥。不要以为会耍几下剑,就能当好掌门。你若如此做了,你摸摸良心,你可对的起蜀山派,对的起你师傅和‘正道’二字!莫要再言,你若如此,各大派必定和你蜀山划清关系,老死不相来往!看天下谁还看的起你!邪门歪道!”。 “哎――”几人叹息一声。 逍遥道了声:“老顽固。” “对,你也是个老顽固。”酒神指着逍遥道。 “这能怪我吗?”逍遥指着潇雨道:“你不是都看到结果了?”。 酒神道:“总得有个人出来说第一句话吧?咱这里,可就你是掌门。你可是蜀山派的掌门,威名赫赫李掌门!你说句话,肯定有分量。” “你拉倒吧。你知名度又不比我小。当年你们师徒灭了赤炼魔王,响誉神州,现在酒门就你一人,你就是掌门,你怎么不去说?” “你见过哪个门派连个地方都没有?哪个门派就一个人?哪个掌门天天跑别的门派去吃、喝、住?有这样的掌门吗?你笑话我么?” 潇雨道:“好啦,好啦。这话不是谁说,是不能说。这事咱再议吧……”。 酒神却不依不饶,指着逍遥道:“你就不能男人点?” 逍遥一摆手:“死去,我不是仙霞派的。” 酒神又道:“你还不如仙霞派的呢!” 逍遥道:“对,你赶紧入赘仙霞派吧。晴儿等着你呢。” 凤铭哈哈大笑,青霜拱手道:“二位哥哥,停吧,停吧。说正事……”。 “哎――,你说咱几个为了天下苍生,咱容易么?末了,都不落好。”酒神摊掌叹道。 逍遥站起转身,招呼一位弟子,道:“来壶水。” 酒神也站起身,对那位弟子喊:“不要水!要酒!” 逍遥剜他一眼,还是道:“酒,酒,拿壶酒。”年少的蜀山弟子点了下头,跑开了。 酒神道:“逍遥,你门里弟子也不少,这事不能办么?” 逍遥摇头:“这次死伤惨重,让他们养些日子。更何况咱们这个内定,不敢轻易透出去。” 潇雨道:“江山当时正中那势大一招,体肤似乎全无破损。应该是与剑相融的原因。但是也料不准他此时的情况。去了魔界,即便找到他,如果他无法行动。该如何呢?” “我背着他呗,还能怎么办?”酒神道。 “那要是遇敌呢?”潇雨又问。 “还我俩呢。”凤铭指了下青霜。 潇雨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医治他的法子。他那个情况,肯定不会安然无恙的。就是救回来,肯定也得修养医治。而且剑能不能和他身体再分开呢?” 酒神默默点头:“是啊,这是往好了打算。江山是生是死,都还难说……哎――”。 逍遥道:“小茹会不会有办法?” 酒神摇头:“我问过了,她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而且看不到人,也没办法。”沉默片刻,酒神又道:“这样,我明天去找个人。她对这方面应该有些了解,而且是个医仙。我去问问。” “什么样的人。”潇雨问。 “水苑,水冰心。听说过没?”酒神道。 “哦,知道,听说过。”几人应声。 酒神道:“那明天我就去了,战线问题你们再商量吧……,或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第八章 水苑 蜀山东南,仍距海五百里,群山连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里的山不高,葱绿俊秀,偶尔两峰拔挺而出,不乏巍峨。群峰当中,卧一幽谷,好似世外桃源。山泉潺潺,深潭幽荡,植草繁茂,无路中,又有蜿蜒一曲,让那头灵动而活。 连山之脚,圈谷当中,依山流泉处,座一静雅别院。院中多细竹,岩路假山,碧潭弯溪,小亭石桌。翠山之色,将这里染的绿活。一位头扎环髻,白衣长裙的姑娘快步入了里院,轻敲门道:“师傅,有人求见。” “进来说话。”里面人闻声却是二十六、七的女子。 “师傅,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姓童。” “童?”她犹豫思虑了一下,忽而道:“莫非是他?快请到前厅。” “是。” 来人长衫短,手持折扇,正是魔界童老。进了前厅,迎出一人,上衣白纱长袖,袖口肩领片绿缀边。下身水绿长裙,如水摆动。皮肤白皙,面若凝脂,翠玉金钗素头。水苑的主人,水冰心迎出,见了果是童老,依然不免有些吃惊。 童老拱手揖道:“冰心姑娘,许久不见,可安好?” 水冰心看着童老微微点头,道:“果然是童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说着伸手示坐。 “姑娘请。”童老相让,二人坐下。 水冰心问:“童先生找我可有事?” 童老点头:“是,想请你救人。” “不是还是那位姑娘吧?那个我真的无能为力……”水冰心不好意思的道:“童先生,我知你这许多年的苦楚。你的事,我也听家师说过。但是家师也无能为力。我这些年虽然有些进展,但那事确实……”。 童老摆手,道:“多谢姑娘还惦记着,那事我早已经想开了。这次来,是另外一人,他还一息尚存,所以前来相请,以姑娘的本事,应该不难吧?” “一息尚存?那应该有希望。”水冰心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人在哪?”。 “魔界。”童老道。 “什么?”水冰心惊道:“他是魔身?” “不,不,不。他是凡人。”童老解释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还请童老明示。”水冰心道。 童老低头呼了口气,道:“只想请姑娘帮此忙,能不能……”。 “请恕冰心无能为力。”水冰心婉言拒绝。 “好吧……”童老默默点头,道:“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前日一战,正面挨了魔统一计死招。已如活死人,所以……”。 “二十出头,挨了魔统死招还能一息尚存。想必这人的修为极深了?”水冰心问道。 童老轻轻摇头,道:“修为嘛,以他这个年纪,算是很不错了。不过,他是外力相助,才留得一息。” 水冰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童老,童老轻叹点头,道:“好吧,也不瞒姑娘了,我都说了吧。” 水冰心招呼道:“看茶”。堂上一女子转身出去了。童老道: “事情是这样,那个青年手中的剑,是上代赤炼魔王的剑。魔统的意思是想把剑夺回来。但是他借七彩魔晶之力,以法咒把剑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后又中了魔统死招,以致如此。” 冰心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是要人,还是要剑?” 童老看着水冰心,停了一下,道:“最好是都要。” “择其一呢?” “要剑。” “不好意思,童先生,我帮不了这个忙。”水冰心道。 童老拱手道:“水姑娘,看再家师的份上,请帮我这一回。那剑只怕是与他血气相融,人死了,剑怕是更难了。童某人在魔界也有几分面子,只要剑能回来,童某人可保那青年性命安全。” 水冰心想了想,又问:“那剑究竟有何用处?要你们如此费力?” 童老道:“是上代魔王的剑,魔统要剑做何,这个我并不清楚。还望姑娘相助。” 水冰心站起身来,望外而想,道:“童先生,如此我真的很难办。一是这样的情况,要将人剑分离,还要保人活,我并无三成把握。二是师训难违。” “是,我知道。三不治。” “不论六界,穷凶极恶不治;非遇祸端,自然将死不治;关系势力利益纷争不治。” “这个青年绝非穷凶极恶之徒,更不是自然将死……” “但他却关系你魔界利益。魔统要这把剑,只怕不是为这六界造福吧?他若是也是魔界一员,我倒还可以考虑。问题你们要的是剑,不是人。这就关系人、魔两界。所以,请恕冰心不能违背师训。”水冰心道。 童老重重呼吸,道:“姑娘可有法子让剑重新化出?”。水冰心刚想拒绝,童老推掌阻拦道:“这样吧,剑你管不管都行,只请姑娘把人救活。” 水冰心摇头,道:“恕难从命,冰心不敢违背师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童老无奈摇头,又拱手道:“这样吧,姑娘且考虑一下,童某明日再来。” 水冰心刚想送客,只听门外嘈杂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师傅正在会客,您不能进去!” “唉?这丫头,你师傅与我是旧识,你新来的啊?”正是酒神。 女子道:“酒神大哥莫怪,我认得你。但是水苑是清净地方,师傅正在会客,所以请您稍等……”。 “认得我还拦我?好吧,好吧……”酒神刚想到一边凉亭歇等,却见水冰心和童老一起出来。酒神面上立刻变了色,指着童老道:“是你!”。 童老呵呵一笑,道:“呵呵,酒神兄弟有何指教?” “说!我兄弟现在何处?不说,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酒神怒道。 童老依然带笑:“在我魔界。” “你!”酒神怒恨交加,紧握的右拳已是泛起金光,狠道:“不说就打到你说为止!” “哦?你确有把握能赢我?”童老反问,笑容不减。 水冰心上前拦道:“酒兄且住手,来是客。请给冰心几份薄面。” 酒神道:“他可是魔界的人!前日屠戮蜀山,还将我兄弟掳走,目前我兄弟生死不明!难道让我放他走?!” 水冰心看向童老,童老微微点头,道:“酒神,你兄弟一息尚存。想要人,大可来我魔界,随时恭候。”又转身抱拳,对水冰心道:“童某人这先告辞。”说罢,起身离去。 酒神忙喊:“你别走!还我兄弟来!”说罢要追。水冰心抬手拦住,道:“酒兄,进来说吧。” 眼看童老瞬间踪影全无,酒神愤愤而道:“下回再跟你算帐。”起步不情愿的跟水冰心进了前厅。 “酒兄请坐。”水冰心示坐而道。 酒神坐下,道:“冰心啊,你拦我作甚?他是魔界的人,你不拦我,看我不把他砸碎了!” 水冰心换了个杯子,给酒神倒茶,微笑问道:“两界之仇,当真这么深么?” 酒神道:“哪啊?你当我愿意招他。他们魔界前几日攻上蜀山,幸有各派来助,但也死伤惨重。最后还将我义弟江山掳去魔界。刚才那家伙和逍遥大战了一个多时辰。我能不找他要人?” “呵呵,逍遥吃亏了没啊?”水冰心微笑问道。 “没有,不过也没占半点便宜。”酒神道。 水冰心依然带笑,把茶杯推给酒神,道:“那逍遥可真厉害。” “那是。”酒神刚端起茶杯,现话茬不对,问道:“你这是夸逍遥,还是夸那个魔人啊?” “重要么?”水冰心望着酒神微笑。 酒神楞了下,看着对方。水冰心又道:“那人姓童,你猜他多大岁数?” 酒神道:“岁数?魔物谁知道啊!怎么?难道他以前也是凡人?” “正是。”水冰心微笑点头。 “那……”酒神想了想,道:“看上去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纪。二十八、九,最多三十一、二。” “听我师傅说,他应该四百多岁了。”水冰心道。 “啥?四百岁?魔族可真能活啊!”酒神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道:“什么茶啊?凉丝丝的。” “我加了点薄荷。怎么样,好喝么?”水冰心微笑道。 酒神道:“你可真会玩。对了,你和那姓童的很熟?” 水冰心摇了摇头,道:“他和我师傅是旧识,后来师傅去世后,他也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找你干嘛?”酒神问道。 “当然是救人啦。” “谁啊?” “说是一个青年,把剑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又中了魔统的死招……就是你义弟?”水冰心问道。 酒神连连点头,忙道:“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怎么?你答应他没有?”。 “没有。” “为什么?” “他要的是剑,不是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义弟与剑相融,怕是已经……”。 “我就说他们没这么好心。在蜀山上,他们就夺剑。看来此剑必有文章!”酒神道。 “所以啊,我就没答应他。”水冰心道。 酒神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义弟,还要烦劳你相救的。” “我不能救关系两界利益纷争的人的,这个你是知道的。” 酒神一楞,道:“这怎相同?是剑关系两界利益,不是人!他们要的是剑!我义弟这些年游历四方,做了多少好事,你怎能见死不救呢?” 水冰心想了想,道:“说的也是。不过这还是关系两界啊。” “哎呀,你只要救人就行了。至于那剑,能分就分,不能分就不分。你把剑磋成灰才好呢。这个我不管。我只要我义弟江山能平安就行了。”酒神道。 “这就更难了。人在魔界,我怎么去呢?而且说实话,我并无多少把握。”水冰心道。 “你尽力就行了。你假意答应他,让他带你去魔界。”酒神道。 水冰心想了想,道:“他是答应我,说如果能人剑分离,可以不伤你义弟江山的性命……”。 “哦?那如此更好啊!”酒神喜道。 “不过,如果剑分不出来,只把人救活了。他们要的是剑,又怎肯如此罢休?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肯定会逼江山自己再施法人剑分离的。到时候只怕不免受苦。而这些还都只是假设,到底有没有把握能救好,我真的不敢保证。” 酒神深深呼了口气,道:“这样吧,你先救。到时候我去魔界抢人。能救好最好,救不好我一样背他回来。” “这……不太好吧……”水冰心有些为难。 “怎么不好?你以前要的霜眼泉水,千年北果,南水灵莲,哪一样不是我跑遍神州,千山万水给你弄回来的。这个忙你得帮啊!”酒神道。 “那你怎么去魔界?不会是要跟我后面偷偷去进吧?” 酒神摇头叹息,道:“我也愁这个呢。以前去过一次,我师傅已故。若均师太是否尚在人间也未必。普宏大师正在闭关。而且那姓童的一看就知不是简单角色,跟着混进去不太可能。况且我是不能连累你的,这点你放心。” “那要怎么办呢?” 酒神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先去,看看情况。注意下他破界时有什么法门。然后托词回来,告诉我破界的地方。然后你再去,我回头自己破了界障进去。” “你就这么去,多危险啊?万一……” “顾不上万一了,到时候会有两个人跟我一起去的。今天幸好来找你了,要不硬闯也要去的。” “那好吧。我只管尽力救你义弟,别的……” “别的不劳姑娘操心!如此已经很感激了。” 水冰心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酒神添水,道:“童先生说明天还会来的,我明天答应跟他去就是了。” 酒神起身抱拳:“如此甚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知会一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干嘛呀,快坐下。”水冰心忙让酒神坐下,道:“按说你的事,怎又不帮之理。只是这次事大。我会尽力的,你放心吧。快坐,喝水。” 酒神笑呵呵的坐下,水冰心又问:“对了,你和晴儿姑娘怎么样了?” 闻此句,酒神倒有些不好意思,轻叹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二人旧识,聊说起来。水苑皆是女子,酒神不便留宿,过了申时,酒神起身离去。 第九章 为谁 仙霞派。 晴儿一行人已经回来,凌霞师太道:“晴儿,你去给掌门师姐通报一声,就说我们已经回来了。看看是不是各堂主都聚一下,商量安排一下这次事宜。反正也不太急,我先让他们都休息下。请掌门来安排吧。我们先各回各堂,随传随到。” 晴儿抱剑应道:“是,三位师叔请先回去休息,晴儿这就去。”然后转身对如霜她们道:“你们也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说完朝凌云师太的寝院走去。 屋门敞着,晴儿站在门外,行礼道:“师傅,晴儿回来了。” 凌云师太露笑:“进来吧,晴儿。” 儿应声进去。虽时日不长,但经历如此事情,又见恩师,心中也是高兴,晴儿面上洋溢着笑容。凌云师太上下打量了下晴儿,极是喜欢。但现晴儿衣裙几处残破,眉头微皱,问道:“可有受伤?”。 “谢师傅关心,就擦伤几处而已,已经没事了。”晴儿微笑着答道。 凌云师太轻轻点头,又问:“其他人呢?” “回师傅,三位师叔让大家都去先休息了。说请您安排何时聚一下,商议下这次的事。” “可还有伤亡?”凌云师太还是极其关心门下弟子,跟着问道。 “哦,只有二十几位姐妹受伤,也已经都没事了,师傅放心吧。” 凌云师太轻轻点头,这才放心,坐了下来。晴儿上前给师傅倒水。师太又问:“魔族来了多少?还是来的都是虾兵蟹将?”。 晴儿摇头,道:“来数不少,千余众。而且还来了六个魔界将军。另有两人,修为极高,应该是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单斗李掌门,逍遥未占丁点便宜。还有一个,全身而退,从头到尾毫无伤。而且最后还现出了魔神之体……”。 凌云师太越听越迷糊,抬手打断,道:“如此,你们怎么这般轻松就退了魔兵?晴儿,你虽然修为不浅,但为师还是了解你的。若真是魔神之体,你怕是撑不了三、五个回合。就是你三位师叔联手,未必有半成胜算。” “是这样的,师傅。”晴儿解释道:“我派离蜀山较远,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之前已有其他门派在蜀山上帮助御守。其间又来了几个门派和几位高手。太清派也是在我们之前赶到的。他们的死伤比惨重。蜀山的人十人三亡,太清和其他门派或多或少都有人阵亡。危机时刻,我派赶到,扭转了局势,所以才击退了魔兵。” 凌云师太轻轻点头,可以想象出那一场惨烈的大战。片刻,又问:“那个魔神体的,他何般模样?” 晴儿想了下,道:“那人一般模样,不似魔族。和人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就我这般年纪。手中也无法宝利器。但是魔族全听他的。最后也是他压住阵脚,剩余的魔兵才得以逃脱。” “如此厉害,谁人可与他交手么?”师太问道。 “先前他没有现出魔神体的时候,是云云和江山,就是那个背赤炎血剑的那个……” 凌云师太想了下,点点头,道:“那花妖也去了?真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居然有这般的修为!” “可是……”晴儿顿了下:“云云受了重伤,幸好小茹及时救治才没事。江山最后也为了救云云,挨了那人一计死招,还被掳去了魔界……”。 “哦?”师太有些惊诧,问道:“掳他为何?” “魔族是想要那把剑,所以那人才一开始就主攻向他。当时我们都被魔将军缠住,分身不得。酒神先了结了一个魔将,但是又来了一个,他也帮不上忙。直到最后,那人现出了魔神之体,天城门正好赶到,帮酒神挡住了魔将,他才去迎上那人。” “七小子?他能敌的过魔神之体?”师太疑道。 晴儿点头,道:“嗯,他现出了金刚体……”。 凌云师太很是惊诧,道:“什么?当真?”。 晴儿点头,凌云师太道:“据我所知,几百年来,也只有先前的渡苍大师练成了金刚体,而渡苍大师也早已圆寂。这金刚体是佛道无上功法,他酒门并非正宗佛门,就连小七他师傅,酒武圣尊和天厄寺的普宏大师也没练成金刚体。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 晴儿低头带笑,没有说话。师太面相一转,道:“死丫头,你骗为师的吧?” “没有,没有!”晴儿忙摆手道:“弟子怎敢欺瞒师傅……”。 凌云师太轻笑了下,道:“那最后怎么样了啊?谁占上风?” 晴儿摇头,道:“他们都没动手……”。 师太一楞:“怎么?” “本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大战一场,结果单斗逍遥的高手跟那人说了句什么,他就下令撤退了。还掳走了江山。然后没多久,天厄寺的普弥和普究大师也带人来了。”晴儿道。 凌云师太点了点头:“嗯,普弥、普究二位大师的修为都可以与为师一较长短……”师太停了下,又问:“你不是说魔族要的是剑么,干嘛还把那年轻人一起掳走?” “回师傅……江山不知施了什么法咒,竟然将剑与自身相融,才抵住了魔神体那人的死招,救下云云。中招之时体肤无伤,但也是生死未卜,所以魔族趁机将他掳去了魔界……”晴儿回道。 师太轻点头,悟道:“哦,差不多。那剑是上代魔王的剑。不过他们要了有什么用呢?这青年居然为救一妖类,不惜性命,真是……”。 闻此句,晴儿不禁想起了云云与江山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快意情仇,要怎样冲破这看不见,却如大地般厚重的枷锁? 晴儿止了思绪,下意识的感觉对师傅不敬,平了下心境,道:“师傅,逍遥说这把剑必有文章。魔族肯定还有阴谋。蜀山上,各门派也都商议了此事,但目前没有结果。只是说各家尽可能搜集些线索,及时彼此联系。早做打算,以防魔族阴谋得逞,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刚才师叔就是让晴儿来请师傅安排下何时聚议,商讨下有什么办法。您看……”。 凌云师太点头:“让他们先休息下吧。明早辰时过半,叫你几位师叔都到萦峰殿。” 儿犹豫了下,开口道:“师傅,弟子还有一事……”。 “何事?说吧。” “弟子是想问,师傅您可知晓去魔界的方法?”晴儿的声音很轻。 师太闻听,面上惊疑,问:“你问这干什么?” “那被掳走的江山,是酒哥的结义兄弟,酒哥想去魔界救他……”。 师太看着晴儿,没有说话。晴儿见师傅面有不悦,低下头来。片刻,师太道:“胡闹!” “师傅……” “我不是怪你。魔界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那年轻人生死未知。贸然前去,只怕凶多吉少。七小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不伤心!为师还可惜这个人才呢!你怎么不知道劝劝他呢?”师太严声道。 “我劝了……他不听……铁了心要去……而且……而且这一路也看的出,江山为人很好,不管对谁都尽心尽力,更能为救云云不惜性命。所以,我也想去救他……”。晴儿的声音低了下来。 “不准!”师太大声道。 “师傅……”晴儿怜声求道。 师太却不依,继续道:“这个七小子,没了他师傅管教,越来越不象话了。肆意妄为!小李子也是,跟他整天混在一起,也不怕被带坏了!不知道哪天再耽误了蜀山派的大好前程!”。 “师傅……酒哥不是这种人啦……”。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会护着他。这事没商量。” “师傅,晴儿求求您了……其实酒哥他也不让我去,但是他肯定要去。与其他不知道方法乱来,还不如您帮帮他。而且会有人跟他一起去的。他说会很小心,找到人就行,不会声张的……”。 “他不找魔物,不代表人家不找他。你就放心他去?”师太反问道。 “我也不放心……”晴儿摇了摇头,低声道。 “那我告诉你,你肯定跟他一起去了?” “我……他不让我去……”。 “算他有良心!”师太强声道。 “那您答应啦?”晴儿惊喜抬头。 “谁说我答应了?不行!”师太一摆手。 “师傅……您就帮帮他吧。就这样不管江山兄弟了,太不义气了。亏大德,失大义的!您总不愿意看着我们成无德不义之人吧?” 太轻笑:“晴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矫情起来了?” “师傅……您就帮帮我们吧……求您了……”。晴儿又求。 “哎――”师太一声长叹:“你们这群年轻人啊!……不过也好!有情有义,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师傅,您答应啦?”晴儿又看到希望,忙问道。 “你们要救小茹,我有不答应么?” “师傅!”晴儿满是感激。 “晴儿啊,为师最疼你,你是知道的。为师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这次事大,为师怎么能不担心你们?我也不要你誓不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以,你就不能跟着去。而且要提醒七小子,万一势头不对,立刻想办法抽身回来。不能急于一时,过于莽撞。你们可都不能出事啊――”。 晴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激道:“师傅的恩情,晴儿虽死不忘!” 是谁,让一贯乖巧听话的晴儿如此? 这一跪,又是为谁? 凌云师太最疼爱和器重的弟子,如今却为了别人,一再不听自己的话。师太心中感慨默念:“都长大了啊――”。但终究自己口硬心软,只轻叹了一声,疼惜的道:“好了,好了。就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晴儿起身,双眼已经湿润。师太疼惜的看了看她,轻叹一声,缓缓道来:“上次去魔界,是若均师太,酒武圣尊,普宏大师,三人合力破的障界。因为那次要过去的人太多,所以需要三位大师联手,维持住界障的破裂时间。如果只是过去几人的话,并不需要消耗如此大的法力。我听若均师太说过,这样的地点,神州各地共有十四处。但是我们只知道四处。一处就是我们上次去的地方,一处在蜀山东南五、六十里处。一处在水苑正南,具体地点不清楚。还有一处在西南蛮荒之中。” “可是,仅靠着大概地点,又怎能判断准确位置呢?”晴儿问道。 师太继续道:“这到不难。界障薄弱,正是因两界界壁交撞,扭曲空间,以致光散。所以子时过后,若有朗月,树则有影。何处有朦胧异光,树无影处,便就是了。” 晴儿思悟点头,又问道:“师傅,那何时才是界壁交撞之时呢?”。 “子时过后,卯时之前。”师太想了想,继续道:“同一时间,会有两处界障同时薄弱。但分别是哪两处相对应,就不得而知了。每两处维持两天,后七日没有任何一处界壁薄弱,也就是九日。待第十日,会再有两处地方界障轮回薄弱。依次类推。” “也就是十日为一期?” “不错,七十日一个轮回,好比一处今日可以,七十日后,此处肯定也可以。”凌云师太继续道:“另外,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去的时候,魔界那奇异的门吗,那是幻结点。魔界各地域之间并不相连,且各有无形障壁所阻,要通过幻结门才能穿越。而以人身,十二个时辰之内,最多只可穿越三次,如果超过三次,人身是受不住的,要有性命之忧。这个以前就交代过,告诉七小子,切莫忘了。” “是,多谢师傅!”知道了这些,晴儿心中激喜万分。 “晴儿,这些都是为师从若均师太那里得知的,也就只知道这些了。你好自为之,切记师傅的话,万万不可莽撞。”凌云师太叮嘱道。 “是!晴儿有分寸,请师傅放心!” 师太点了点头:“好了,你也先去打理休息一下吧。回头别忘了通知你几位师叔,明日的会晤。” “是,我一会儿就去,您放心吧。晴儿告退。”晴儿行礼,转身出去了。 凌云师太望着晴儿的背影,默默摇头叹息。 轻快的脚步,似乎把魔界重重的危险的都抛在了脑后,心中只想着他,想着把这些都告诉他。晴儿开始在心中计算着周期,回想着那四处地方。只是,终究想到他进入魔界的那一刻,自己却如何能支身留在这边?师傅的话语又再次回响在脑中,晴儿的脚步,终于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初秋的落日恢弘,却掩不住那份苍凉。斜照在晴儿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十章 进展 次日清晨。深谷幽幽,潺潺水声荡开,伴随着鸟鸣奏出美妙乐章。朝阳升出山头,和煦的日光洒下,让这片绿鲜活起来。童老御空而来,轻落在水苑中,迈步向前厅走去。 厅门敞着,桌上放着两盏茶杯,水冰心正在向杯中倒水。见童老来了,微笑道:“童先生可真早啊。” 童老站在门口,行礼道:“冰心姑娘早。” “里面请吧,知道你要来。”水冰心放下茶壶,伸手示坐。 童老微笑,进去坐下,问道:“怎么?姑娘可是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水冰心轻声叹息,道:“童先生,您这不是为难冰心吗?” “呵呵。”童老有笑:“那你这么早开门迎我?” “我知先生心急,必定早来。而我总不能把先生拒之门外吧?”水冰心道。 童老默默点头,赞道:“你师傅把水苑托付你给,真是没有看错人。” “童先生过奖了。冰心年纪尚轻,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跟先生学习。”水冰心礼道。 童老停了一下,问道:“对了,你和酒神是旧识?” 水冰心点头:“是啊,认识差不多也有六、七年了。有事么?” 童老又道:“昨日他来,所为何事?如果姑娘不方便,可以不说。”。 “也没什么不方便,其实和你一样,他要救的义弟,正是你要我救的人。” “哦?那你答应他了没有?” “我想答应,因为他是要人,不是要剑,这不有违师训。但是人又不在他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童老眼波流动,思绪一转,道:“要不这样,你就算答应了他。我带你去救人。这总行了吧?”。 “这……”水冰心假意犹豫。 “冰心姑娘,童某人能答应你,只要剑回的来,可保那青年性命。不悖你救人之道,请放心。” 水冰心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道:“不行。你若只让我取剑,这本就违背救人之道,我不能答应。” “那姑娘的意思是?”童老跟着问。 水冰心想了下,道:“我只能答应你救人。在这个前提下,剑需取则取,无法取则不取。就是因为救人而造成剑再也无法取出,你也不能怪我。” “这……”童老听了最后一条,不免担心,犹豫起来。 水冰心道:“请先生考虑,冰心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片刻,童老道:“到时候,剑是否能取出,可否请姑娘提前告知一下?” “这个没问题。”水冰心道:“这都只是假设,具体情况,我要到时候再看。而且我只能尽量,像他这样的情况,冰心确是第一次遇到,并无几分把握的。” “嗯,明白。”童老点头,抱拳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水冰心点头,问:“好。如果救的好,请先生一定信守承诺。” “这个自然。姑娘尽管放宽心。” “那我们何时起程?我要先准备下。”水冰心道。 “不急,两界并非可以自由往来。要再等十五日,待特定地点的界障薄弱,我打破界障,方可带姑娘去魔界。姑娘尽管准备,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童老道。 水冰心点了点头,思虑一下,道:“那人的情况如何?可还能再撑上半月?” 童老微笑:“不碍,他在寒魔洞中,就是十年,也能维持着现在的状况。如果姑娘赶急,我们要先去西面,路程较远。但也要六日才可以到魔界。而这边,要再等十五日才行。” 水冰心摆手,道:“不用。既然这样那就等等好了。这几日我会根据您所说的情况仔细考虑一下。” 童老起身行礼,道:“如此甚好,那童某不多饶了。十五日后寅时,我来接姑娘。” “寅时?” “正是,破界障要子时过后,卯时之前。寅时后最佳。辛苦姑娘了。”童老道。 “哦,不碍的。冰心有数了。” “那好,童某告辞。” “先生慢走。” 童老出了前厅,御空而起,带起一道光芒,自群山之中远去。山顶的树叉上,酒神正坐在上面,待看不见童老了,才腾空而起,飞落到水苑当中。水冰心正站在前厅门前,微笑着冲酒神招了下手,转身进去。酒神快步跟了进来。 还未坐下,酒神忙问道:“怎么样了?” “答应他了。”水冰心轻道,伸手示意酒神坐下。 酒神坐下,又问:“那什么时候去?” “十五日后寅时。” “寅时?为什么?”酒神问。 水冰心道:“他说要等特定的时间,待界障薄弱,才能破界进入魔界,正是十五日后。而破界要子时过后,卯时之前。寅时后最佳。” “哦――,不错,我知道破界要特定的时间。不过时辰还真不清楚。这个消息很重要。真是谢谢你!”。 水冰心微笑。酒神又问:“那地点知道么?” 冰心摇头,道:“听他的意思,这不远应该有个,就是要等十五日。西方有个,是六日后。但具体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我怕他生疑,所以没问。” 酒神点点头:“好。确实不能心急。不过怎么才能知道地点和破界的时间间隔呢?” 冰心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酒神摇了摇头。酒神想了下,问:“你何时回来?” “这个真不好说了。就是我要回来,万一不是界障薄弱之时,还是要等。”冰心道。 “也是。”酒神无奈的点了点头:“哎,真是愁人啊。我若是跟在你们后面,以他的修为,只怕会现。万一漏了马脚,坏了事情不说,只怕还会连累你。我若尽量闭住气,又怎跟的上你们呢?”。 水冰心想了想,道:“要不我尽量慢行,你别御空,从地面上跟过来呢?” 酒神很是感激,道:“好,我尽量跟上。如果不行,也别等。宁肯另想办法,不能让你受牵连。” 水冰心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心里有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酒神起身:“那我先回趟蜀山,和他们几个碰个头,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过几日我再来。” “好的。你一路小心。如果遇到童先生,尽量别与他交手。几百年的功力非同小可。”冰心劝道。 酒神带笑,抱拳道:“好,我知道了。我义弟就托付给你了,多费心。” “嗯,我会尽力的。放心吧。” “告辞!”言罢,酒神腾身而起,奔北天而去。 ※※※ 蜀山之颠。 一道金芒落下,正是酒神。许是累了,他摸出身后的酒壶,咕咚咕咚的饮了一番。抹了下嘴,拦住一位蜀山弟子,那人道:“酒兄回来啦,有事么?” 酒神问:“逍遥呢?” “哦,掌门还没回来呢。” “去哪了?” “掌门和林先生出去了,去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哦,有劳。”酒神拱手。 那人还礼,道:“酒兄客气了,没事我先去忙了。” 二人拱手示礼,蜀山弟子走开了。酒神又走到了那个凉亭,刚坐下,青霜跑了过来,道:“回来啦。” “嗯,凤铭呢?”酒神问。 青霜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也刚回来。” 酒神把琼眼酒壶丢给了他,问道:“你干嘛去了?” 青霜喝了几口,丢还回去,道:“就咱那内定,我去的北面,凤铭往东,逍遥和潇雨往西。” “有收获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青霜道。 “好的吧……” “好的就是,很出呼我的意料,那帮妖类很客气的带我见了他们的领。听了我的来意,他们老大表示不会帮助魔族攻击我们。”青霜面上带笑。 “那坏消息呢?”酒神问。 “坏消息就是……,魔族确实要他们帮助留意那把剑。但是那剑什么用处,他们也不知道。” “这不白说么……” “不能,咱可以请他们帮着套。” “剑和人都在魔界,再套也难。” “是啊……我把这情况一说,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正说间,天边破空之响,逍遥和潇雨回来了。见酒神和青霜都在,便走了过来。酒神摸出酒壶放在石桌上。潇雨坐下,摸起来喝了两口。逍遥也坐下,问道:“水苑那边如何?” 酒神点头道:“答应了,而且她也能去魔界。” “有这等好事?”潇雨喜道。 酒神把在水苑的事情,给三人说了一遍。逍遥道:“那我们过几日不妨去下,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酒神摆手道:“逍遥,你就别去了。” “怎么?” “这么多事等你坐阵呢,万一再出点事,你还是留在蜀山为好。另外咱那个内定,怎么样了?” 逍遥点了点头:“也好。我和潇雨去了西边,离这八、九百里地。现有一洞中有几十兔妖。进去问了下情况,还好,也不知道是怕,还是怎的,人家没动手。据他们说,百年来,他们都得服从一个虎妖的调配。还说自他们那往西,数十个妖群,都得听那虎妖的。那虎妖嗜杀成性,稍不满意,就会杀了他们,吞其灵力。听说那虎妖和魔界的……”逍遥想了想。 “血魂。”潇雨补充道。 “对,血魂。”逍遥继续道:“血魂是魔界将军,好象是和那虎妖有什么牵连。也可能是他后台么,估计也做了不少孽。” 青霜带笑,道:“妖类也有土霸王。” “说正题,有关于剑有消息么?”酒神问道。 逍遥摇头:“那虎妖确实让他们留意剑的下落了,但是别的什么都没说,他们也不敢问。听说西疆有一族狼妖和那虎妖走的最近,兴许能知道点什么。但是太远,我和潇雨就没去。回来咱们先碰个头,看看都有什么进展。” 潇雨道:“酒兄,要不魔界那边,我也陪你去好了。” “不用。”酒神摆手:“咱这个内定,暂时又不能透出去。逍遥一个人怎么行?你留下来吧,他俩陪我去行了……凤铭怎么还没回来?”。 逍遥思索了下,道:“我这一直在想,小茹不是在魔界待过么?她总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她知道不就说了么?”酒神道。 “可是她不知道你要去魔界啊,剑的事她不知道,怎么来往两界,总应该知道点吧?”逍遥道。 “也是啊。”酒神道:“不过她要是知道,能在魔界一待就是这些年么?” “她这不是回来了么!肯定多少知道些的。不该让她走的,要不咱去幻梦问问?”。 “别,那云云也知道了怎么办?死活不能带她去。”酒神道。 “咱俩去,就说是路过,顺便看看。回头找机会把她俩拆开,然后单问。”逍遥道。 酒神轻拍桌子,赞道:“行!是个办法!”。 潇雨道:“你们注意没有,凡是有点势力的妖群,好象魔族都去过了。而且都说了剑的事。所以说,这把剑肯定有问题,而且对魔界关乎重要……”潇雨只见三人都向后看去,自己也忙回头看去。凤铭衣杉破损,显然是经过一场战斗。不过好在并未见伤,冲几人招了下手,慢跑过来。几人赶紧让他坐下,酒神关切的问:“咋回事?你真跟人家打起来了啊?”。说着把酒壶递了过去。 凤铭接过酒壶,一番痛饮,抹嘴道:“有消息了!” “哦?!”几人一听有消息了,带笑相看一眼,都坐了下来。酒神道:“快说。” “今天半夜啊,我正在树上睡觉呢。就听见嘶嘶唼唼的声音不对。我就围着那个小山转,也找不到个进口。索性我就飞进去了。结果这个环山当中,有一灵池,是莲精的地方!魔族的人正在那造孽呢!我二话不说,抡起双刀,上去就劈!好歹是揍跑了,就成这样了。”青霜双手一摊,一身褴褛。 “别显摆了,赶紧说,什么消息?”酒神急道。 “魔族要那把剑,应该是为了复活谁。”凤铭道。 “谁?”酒神问道。 “我哪知道?”凤铭一脸无辜。 逍遥道:“你把情况细致的说一下吧。” 凤铭又灌了口酒,把酒壶丢还给酒神,缓缓道来:“我帮莲精一族打退了魔兵,他们挺感激的。跟我说,他们势单力薄,法力也不强,根本无法对抗魔族。前些日子魔族来招降,他们也就答应了。只是上次魔族走的时候,听到说要复活什么王就指望那把剑了。而这次魔族去,是要把他们莲精王拉回魔界磨成药!那谁干啊?就打起来了么。我已经让他们先换个地方了,省的魔族还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王,什么王?”酒神疑道。 “刑王?化王?魔界还什么王?”潇雨道。 逍遥想了下,惊疑道:“不会是赤炼魔王吧……”。 “啊?”几人同时惊道。 酒神道:“不是吧?当时我师傅可是把赤炼魔头打的神形俱灭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我可是亲眼所见!”。 逍遥道:“那剑可是赤炼魔王的血炼之物,还能复活谁?”。 几人沉默了,凤铭道:“我可都是听说,不保一定准啊。” 酒神道:“希望是不准啊。这还了得啊?”。 潇雨想了片刻,道:“我曾经看的那本黑皮古书上说,六界魂魄,各有所安。仙、妖、人,若身死,魂魄则入冥界,以为鬼。均可入得轮回。神、魔都是不老不死之身。但若身死,神也归入冥界,可入轮回。而魔就不同,魔若葬身其他界,则魂魄飘荡,不会导去冥界,更入不了轮回,除非有机会再入魔界。而若身死魔界,则会迂回成灵,数百年后,依然可化回魔身!”。 “啥?这还了得?那赤炼魔头就是现在不活,那几百年后不还是一场生灵涂炭?”酒神大声道。 青霜道:“就是他不活,魔界不也如此么?”。 逍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来这魔界还必须要走一遭了。不管谁是魔王,有无魔王。只要肆意妄为,屠我神州苍生,一律要除,绝不姑息!”。 几人纷纷点头。酒神道:“那行,明日我和逍遥先去趟幻梦。去魔界一事,赶早不赶晚。” 潇雨道:“酒兄也莫要着急,此次去,还是救江山。其他事慢慢来,毕竟三个人去魔界太危险,实在不行,我也去吧。” “我知道的,心里有数。你不用去了,既然是三个人,也就不少你一个了。”酒神道。 “好的,反正还有几天时间计划,记得问问小茹魔界的情况,多了解些,比瞎闯强。”潇雨道。 “这个自然。”酒神应声,又对逍遥道:“饿了,安排点饭。” 逍遥点头,起身挥了下手,带几人起身离开了小亭,向饭堂走去。 蜀山的满目创痍已经愈合,平整的地板映着午后的阳光,让这偌大的广场熠熠生辉。 第一章 细雨 寒魔洞。 江山依然安静的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如此平静安详,甚至嘴角仿佛还挂着一丝微笑。心头的琐事,百转的柔肠,都已洒洒散去。或许,这难得的平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吧。 终于,石门的滑动声还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魔统孤弘和魔将血魂走了进来。血魂红红眉,双眉末端长长上挑,不止铠甲披风,就连那一双瞳孔,也是血红色的。孤弘引他进来,手示江山,血魂抱拳行礼道:“统领稍安,待我先看看。” 孤弘对他极是客气,点头道:“有劳血魂将军了。”说罢站在一边,不再作声。 血魂站在石床前,先打量了下江山。只听一声闷哼,血魂左手食中二指并指如刀,在面前缓缓划过,一双血瞳绽起了红芒。片刻之后,血魂松弛下来,双目红芒褪去,孤弘问:“如何?” 血魂道:“赤炎血确是融入了他的气血之中。而他的三魂两魄被吸入了魔晶里。魔晶不可轻动,否则他一息难保。” “将军可有对策?” 血魂想了想,道:“办法不是没有,要已醇厚魔力将他气血之中的魔剑灵力吸出,同时再铸魔剑之体,以剑灵覆之。同时还要保证他气血运流正常。且要一气呵成,不可中断。哪一处出岔子,都会剑消人亡,再无办法。” 孤弘不解,问道:“为何还要保证他气血运流正常?将剑灵吸出不就行了吗?” 血魂摆手:“统领有所不知。据我估测,他能将魔王的血炼之物与自身相融,此咒必是天地之结!而刚才我开目观察,他体内气血与剑灵共养同息。他若亡,则剑灵亦相亡。” 孤弘轻叹:“那……?”。 “将剑灵吸出,我倒可以试试。但是同时铸剑融灵我就很勉强了。最麻烦的是,我就不可能同时再保他气血运流正常了。所以不可轻试,万一失败,再无希望。”血魂想了一下,问:“对了,童先生呢?有他帮忙,便能好些。” 孤弘道:“童老去凡世了,说是去找个人。也是他请我找你来的。估计他还要过些日子才回的来。不妨我们等他几日好了。” “也好。”血魂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江山,忽而问道:“统领,我听闻这魔晶,该是幻梦蝶精一族的吧?那沁茹不正是幻梦的吗?”。 弘道:“将军是想?” “这魔晶是幻梦的,想必那咒可能也与幻梦有关。何不问问?倘若能让此人先醒来,就不必再费多少力来维持他的命息了啊。如此一来,会方便很多!”血魂解释道。 孤弘想想点头,道:“好,几日后我从西界去凡世,亲自去找下沁茹。这事万万别让浩云知道。” 魂轻笑,又道:“本不该让统领亲自出马,不过那沁茹,似乎也就只听你的。” “不错,所以还是我亲自去吧。” 二人走出了寒魔洞,还给了江山短暂的宁静。血魂道:“我去找下魔鼎,当年那剑是他帮魔王铸的,用的‘不熔魔铁’,此乃炼狱熔岩中万年不化之铁,极其稀少,也只有魔鼎才能将其铸造成型。我刚才看那人体内,已无魔铁成分,想必融剑之时早已散去。” 孤弘双眉一抬,显然不知此事,惊喜道:“将军不说,我还真不知此事!我一会派影使请魔鼎前来!” “不用。”血魂道:“我去便可,正好与他商议此事。影使虽快,他来了怕是还要回去准备,反而耽误事。统领不必操心,我去行了。” “那就有劳将军了!”孤弘道。 “统领哪里话。这里和人世不同,不需如此。魔王任你为统领,只要是为我魔界,必无二话。至少我和魔蛮是对你绝无二心的。其他人,但凡为了魔界,也定不会推辞的。统领放心吧。” 孤弘点头,微笑道:“我明白。” ※※※ 幻梦山。 酒神、逍遥二人已经轻车熟路,自北天而下,直落在了幻梦一族领地内。这里恢复了生机,除了几处还未修复的破损屋舍显得不协调只外,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世外桃源般的安详。 幻梦经过上次魔族的侵袭,族众的戒心都很强。见陌生二人自空中直来,更是惊诧。周围的都纷纷过来,面带敌意,将二人围住。只听一声娇喝:“来何人?!” 逍遥面带微笑,拱手行礼道:“我二人是三长老和沁茹的朋友,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酒神、李逍遥有事求见。” 众女子面面相觑,却疑虑不减,不敢轻信。正在此时,沁茹闻声跑了过来,见是酒神、逍遥二人,喜唤出声:“酒神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来啦?” 众女子见沁茹认识,这才放下心来。沁茹道:“各位姐妹,这二位大哥对我族多有帮助,正我是前日与你们提的。” “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一位看似有身份的女子行礼,又对沁茹道:“小茹,你带二位去见三长老吧。”说罢挥了下手,众女子都散去了。 沁茹冲她点了点头,忙转回头来,微笑着问到:“你们怎么来啦?有事?” 酒神小声问道:“云云呢?” “哦,云姐她今早去百合谷了。我要陪她去,她也不肯。我也不好强留。她现在好多了,应该没事的。怎么?你们找她?”沁茹问道。 “不,就找你。”逍遥微笑道。 “哦。什么事?” 酒神问:“小茹,你不是在魔界待过么。你可知道进出魔界的法门?” 沁茹思虑片刻,道:“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魔界里有很多幻结点,但是我哪也没去过,一直都在我以前待的地方。直到最后孤弘把我送出来……”。 “孤弘?”逍遥疑道。 “就是在蜀山上,那个魔神体的人……”。沁茹轻声道。 “他什么身份?”酒神问道。 沁茹犹豫了下,还是道:“他是魔族统领,现在魔界都听他的。” “果然是一等人物!”酒神、逍遥相视一眼。 逍遥道:“小茹,你接着说。” “他把我送出来的时候,先是往东……不,往北……那里我分不太清楚方向。反正就是过了一个幻结点,然后到了一个有朦胧微光的笼罩的地方,本身那个地方倒没什么特别。”沁茹想了下,又道:“我也没见他施法念咒,就是用内劲一冲,就出现了一个像乌云翻滚的洞。就这样过来了,而我过来的时候,离蜀山并不远,并且是天快亮的时候。后来就遇到酒神大哥和晴姐姐了。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怎么?问我这些干嘛?”。 酒神点了点头,道:“我得去救江山。” “啊?”沁茹虽然也万般担心江山,但不曾想酒神居然要去魔界,当下面上带惊,望了望酒神和逍遥,片刻,她才道:“去多少人?” “就我和凤铭、青霜,三个人去。”酒神道。 沁茹更是惊诧:“不是吧……三个人怎么行?那里是魔界,万一被现,生死难测!”。 酒神点头:“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们会小心的,只是救人,并不是去开战。” “酒神大哥有所不知。”沁茹急道:“那魔界成员与人类不同,各个感官灵敏。而江山大哥所在之处,必定精英云集,把守森严。尤其是影使……” “何为影使?”逍遥打断问道。 “影使是西魔界的一族,并无多少武力,但是善于隐行遁迹,且速度奇快。据说四个时辰便可自东向西横穿神州!而且影使最特别的就是,可以自由穿过界障,除了神界之外,魔、人、冥三界可以任何时候自由出入。此一族眼观十里,耳听八方。现在魔族的大小信事,基本都是影使往来传送。若是现了你们,不出半个时辰,只怕是就会有千军万马围杀过来……”。沁茹担心的道。 “如此还真是麻烦……”酒神眉头皱起,无奈摇头。 “要不……”沁茹犹豫了下,道:“要不我陪你们去吧,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样的,说不定还有缓和?”。 “不行。”酒神道:“你出来不易,还是远离那浩云。况且那剑对魔界至关重要,他们不会放的。而且你得留下稳住云云,她对魔族恨之入骨,要是她知道了,硬要跟着去,万一冲动起来,只怕会坏了事。所以,你还是留下,最好能多告诉下我们其他的,好比地形之类的。” 沁茹点了点头,也是满面忧虑,轻叹一声:“哎,还不知道江山大哥怎么样了。” “江山一息上存,这个可以肯定。我找过水苑的水冰心,而魔界的人也去找她了。既然江山人还在,我们就更得去把他救回来了!”酒神道。 沁茹闻听,低头思索,片刻道:“那我估计江山大哥应该会在寒魔洞中。” “哦?寒魔洞?”逍遥问声。 “嗯,就在我以前待的那个地方。中间是现在新的魔族总部,自那往西北,有一寒洞,干冷无比,却有魔灵之气环绕。可保六界所有生灵一甲子六十年都宛如原样。但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我并没有去过。”沁茹道。 逍遥想了下,道:“如此说来,从蜀山附近的那个位置进去,过一个幻结点,便是离寒魔洞最近的地方了?” 沁茹想了下,点头道:“不错,是的。” “真是没有白来,呵呵。”酒神笑着道,看了下逍遥。 逍遥又问:“那界障合适才能薄弱?有何规律可寻?”。 “这个嘛……”沁茹抿嘴想了想:“应该是有规律可寻,但是我并不清楚。因为除了影使之外,他们出入魔界也不是完全自由的。应该是要等到特定的时候。” “好,知道这些已经没有白来了,真是谢谢小茹。”酒神微笑着道。 “酒神大哥太客气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沁茹关切的道。 逍遥微笑着对沁茹道:“你们这里怎么样了?” “还好,我带你们去见三姐姐吧。”沁茹道。 二人点头,沁茹引二人离开了。并非斑斓大殿,而是一处别致的小院。门敞着,三长老千正在里面翻着什么。沁茹刚想起声招呼,却听酒神道:“百合谷就在这后面吧,我去看看,你们先聊。我待会儿回来。”说罢,不等二人应声,已是御空而去。 千闻听动静,向外看来,正见二人。向天上望了望,走出来道:“李掌门,你怎么来了。这边请。”说着推开了旁边的门,伸手示意进去说话。 三人进入坐下,千问:“刚才的可是酒神?” “正是,他说先去下百合谷,一会儿再来。”逍遥微笑道。 千点点头,又问:“李掌门可有事?请直言。” 逍遥轻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下沁茹关于魔界的一些事。顺便看看你们的情况。” 千道:“小茹,李掌门问你什么,都直说。” 逍遥忙道:“没什么的,刚才都问过了。”又转问道:“现在幻梦情况如何?”。 千一声清叹:“只有四成姐妹回来,多有带伤。这几日好些了。大姐、二姐都不在了。六妹、七妹找回来了,但是伤都不轻,正在养伤。其他还好,也正在考虑多施幻阵,阻挡来路,以防魔族再来。” 逍遥微微点头,默默叹息。又把近来的事都说与千听,三人就这般说议起来。 ※※※ 百合谷。 云云站在庭院西南,默默的注视着婆婆和族姐妹的坟头。按说百合谷族人身殒,无须碑牌,皆会回归尘土,葬于这花海之中。但当时江山却按人间的习俗,安起了坟。云云想到江山,不禁伤感。昔日种种,历历在目。沉默的云云,仿佛融入了花海,衣襟随着万千百合一起轻摆。 风,丝丝的凉,拂过云云白皙的脸畔,好象冻进了心里。初晨还晴朗的天空,此时渐渐暗淡了下来,乌云缓缓聚集,挡住了太阳的最后一丝灿烂和温暖。 雨云不厚,也不浓黑,只是暗暗灰色。没有滚雷,没有闪电,只有一份秋日伤感的悲凉。又一屡秋风卷着寒意吹过,细雨,就这般悄然而下,如无声的泪。 雨很细,也很软。仿佛根本没有声音。那朦胧沙沙的声响,大概只是回荡在人的心里。 雨滴打在百合之上,晶莹水珠流转。又一滴打来,寂静相融,颗颗晶莹的点滴,随着微风辗转晃动。终于,忍不住了,有的流进了芯里,还有的无声滑落。 没有了“滴答”,仿佛死在了大地的怀抱。 万千生灵的,寂泣。 云云闭上眼睛,昂起了头,深深呼吸。任由蒙蒙细雨吹打在脸上,不知有泪。 片刻,这看似微柔的细雨却已将云云的衣裳湿透,雨风幽幽,却冰寒入骨!云云的身体没有一下颤抖,只是转回身,向庭院中走去。 庭院中的流水依然潺潺,细竹也翠绿挺拔。白色的地板上,却蒙上了一层灰尘,而这微柔的雨,却无法将之冲刷去。云云一双大眼中,满是思念,环望着四周,缓缓的走在长廊中,指尖轻擦了下蒙灰的白色墙壁,把往事都在指间揉进了心里。 最里面的院子,在这里,曾经和江山交手过。而面前的屋子,是见婆婆最后一面的地方。云云扶着门柱,终究没有跨进去,只默默的看向里面。鬓边的秀湿漉,贴在了白皙的脸上。 半晌,她忽得猛然转身! 酒神正站在院子的另一头望着自己。 上扬的嘴角,模糊在这纷纷的细雨里。 第二章 偷闲 雨纷纷,直至午后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酒神和逍遥觉得在幻梦不宜久待,辞了三长老,交代了下沁茹。二人往北急行,在一个小镇中寻了个客栈停了下来。一进门,跑堂的忙招呼道:“二位爷里面请,请问打尖还是住店啊?”。 逍遥指了指天,带笑道:“先来点吃的,是不是住店,那要问老天爷了。” 跑堂的小二面脸堆笑,忙点头招呼二人坐下:“二位吃点什么?” 逍遥还未开口,酒神问道:“小二哥?这有澡堂子么?” “哦,二位客官都淋湿了。客房里都有澡桶,要不我给您烧水去?”小二道。 “不用!”酒神摆手道:“我是说正儿八经的澡堂子,有大池子的那种。洗着多舒服!”。 小二忙带笑点头,指向外面,道:“街对面,往东第六家就是。” “好,好!”酒神又对逍遥道:“走,走,咱俩先泡个澡去。” “也好!”逍遥轻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微笑着对小二说:“一个时辰左右回来。” “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先预备,该腌的腌上,该闷的闷上。”酒神又指逍遥对小二道:“好的尽管来,这位爷有的是钱。对了,千万给我弄坛子好酒!大坛的啊!” “我又不是开钱庄的。”逍遥道。 “好啦!”酒神嘘道:“在你那这几天都没吃顿象样的,今天天公做媒,咱俩都解个谗吧。” “你啊你,我蜀山上下,哪个比你吃的好了怎么的?”逍遥一边笑着无奈摇头,一边摸出块碎银子丢给小二,道:“定钱,先预备着吧。一个时辰就来。” 本来还面脸堆笑的小二,一听来人是蜀山的,立刻肃然起惊,楞了下,才慌忙接过银子,再次堆起笑容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您放心,回来吃热乎的。您请!” 四下的人也都听见了是蜀山派的人,纷纷都看了过来。门外的雨,却越的大了起来,酒神四下看了看,问道:“有伞么?” “有!”却是掌柜的应声,忙从柜台下拿出两把纸油伞,递了上来。酒神接过,扔给逍遥一把,自己把焦黄色的油伞一撑,寻街对面而去。逍遥微笑抱拳,对掌柜的道:“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忙还礼,道:“您别客气,有需要尽管吩咐,您请,您请!” 二人一前一后向东走去。小二站在门口探出头来,望了望,随后把碎银子给了掌柜的,自己跑向后面去了。 浴室中,蒸汽弥漫,很是暖活。酒神和逍遥坐在浴池的一角。 酒神捧起水,往脸上胡乱泼囫了一通,昂起头,双臂搭在池台上,前胸和双臂结实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他很是享受的道:“哎呀,有一年多没这样洗过澡了吧?”。 “嗯,上次在酆都,也是咱俩一起的。”逍遥道。 “是啊,你没自己偷跑去享受吧?有好事,你可都带着我啊!”酒神道。 逍遥一脸无辜:“我哪有你会享受?每次还不都是你!”片刻,逍遥又问:“对了,你刚去百合谷干什么?”。 “看看啊。”酒神道:“云云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她出啥岔子。” “怎么样?”逍遥问。 “没事。”酒神道:“能看出来,没啥事。她说就是去看看,打扫,打扫,回头晚了还是先去幻梦。所以我在那转了一圈看就回来了。” “哼,哼!”逍遥阴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只论相貌,云云可是数一数二的,你不是……嘿嘿,快招,是不是对晴儿变心了?” “你丫去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酒神说着,冲逍遥泼了一把水。 逍遥抬臂一挡,一把又泼了回去,道:“那你还琢磨什么?还不赶紧娶来得了。” “说的轻巧,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酒神轻叹,无奈道:“师太那意思,摆明就是要晴儿做任接班人。而仙霞的规矩,虽然不禁止婚配,但一旦出嫁,就成了俗家弟子,在门里不能担任任何职务,和门外人就没啥差别啦!师太想让她接班,怎么可能把她嫁出去?”。 “说实在的,你俩的情况我还真不是很了解。”逍遥道:“那晴儿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反正状况都清楚,所以谁也没提过。就这样了吧。”酒神无奈道。 逍遥问:“你觉得仙霞掌门和你之间,晴儿会选谁?”。 “会选我。”酒神肯定的道。 “那不就是了!你得开口啊!你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主动来求你吧?”逍遥道。 酒神摇了摇头,自嘲道:“我是什么人?酒门就我一人了,可以说是无门无派!无家无业!一个人到处混。除了两下拳脚,我还有啥?”酒神感慨,停了下又道:“咱就放下这些不说,我打个猎,死活饿不死,晴儿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但是咱是什么人啊?咱现在是滚在刀尖上。现在我说去要魔界,那就去!要是晴儿嫁过来呢?我还敢这样么?要是能稳定下来,那也行啊!问题魔族不让咱消停啊!哎――”。 虽然酒神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悠闲度日,好似疾苦与他无关,但逍遥心知,谁人能无烦忧? 莫非百苦只为情愁绪? 逍遥浅笑,道:“你可以闲云野鹤,和晴儿隐居起来,或一起游山玩水,不问世事就是了。” “你能这样么?你能么?”酒神反问道。 “我怎么能啊?”逍遥道:“家师将蜀山派托付于我,我肩上有担子,怎能辜负?我若跑了,不就成了大不孝,大不义之人了么?”。 “你不能,为什么我就能?”酒神继续道:“我何曾不想重建酒门?多培养些德才兼备的弟子,以卫神州。这些年来,你看我到处逛,可我并没有浪费时间,我是有收获的。我不重建酒门,不收弟子,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我总不能误人子弟吧?”。 “你拉倒吧。”逍遥笑道:“这天下能打的过你的不多了,你还不够格?你这不骂人么?” “不对啊!”酒神摆手,一本正经的道:“逍遥,这话我不同意。我要算还有半个徒弟,那就是江山了。可结果呢?练武和教武不同,读书和教书不同!人的资质一方面,是不是肯吃苦一方面,重要的是他要有德。教出浩云那样的,贻害人间?而德也是要教的!这个很重要!”。 逍遥仔细琢磨,赞道:“不错啊!确实如此!没想到你一个粗人,还有这般觉悟!” “人粗心不粗。我是不稀罕跟你们一起酸!”酒神不屑道。 “呵呵。”逍遥轻笑,又问:“对了,你金刚体怎么时候练成的?我早想问了,一直忘。” “也就前几个月。还不行,至多维持一个时辰。当时我那是唬他呢,真打起来,人家要是能一直维持魔神体,准难看。还好他跑了。”酒神语间倒有些庆幸。 “呵呵,那以后再遇到怎么办?”逍遥问。 “先练呐!摸着诀窍了,不多难的。”酒神又道:“佛、道两家心法不一,我就不教你了啊。” “不稀罕,等我练成仙罗体,咱俩再试试。”逍遥说着,面上有笑。 “哦?”酒神面上惊喜,又问:“入门了没?练到什么程度了?”。 逍遥也暗暗心喜,带笑点头道:“嗯,但连一柱香的时间都维持不到。对阵时还用不上的。” “行啊你!”酒神高兴的拍了逍遥的后背,道:“金刚体和魔神体以前都现过世。仙罗体听过,但还没人练成过吧?你真行!有前途,我看好你!”酒神说着,伸起了大拇指。 “呵呵,我也是无意间才试了试,不想后来还真的慢慢悟出了门道。”逍遥带着意由未尽的笑。 “咕――”酒神的五脏庙鸣起钟来。摸了摸肚子,酒神道:“泡透了,撮撮走了,饿了。” 二人洗擦完毕,伙计已经将湿衣服烘干,穿在身上暖洋洋的。二人回到了客栈,酒神先干了两大碗酒,各式菜肴相继上来,二人一边吃,一边继续聊说起来。 ※※※ 蜀山。 秋雨蒙蒙。虽然少许树叶已经泛黄,但雨水依然让满山的翠绿再次鲜活了起来。雨,如丝如雾,将仙山笼住,更有一番味道。山溪流淌,罕有鸟鸣。止在此寂静的时刻,或许比有艳阳的日子,更能让万物生灵感觉到安全、舒心。 兔儿归洞,鸟儿归巢。连蜀山弟子也难得清闲。有的静坐练功,有的不紧不慢的打扫着屋子,也有的倚在门边打呵欠,望着灰蒙蒙的雨天。更有其人,已经躺回床铺之上,打起鼾来。 山脚下。一条无名的小河盘曲而过。河很窄,不足两丈,应该也不深。只是雨色蒙蒙,看不出小河的深浅。河边坐着三人,蓑衣斗笠,正在垂钓。 半晌,青霜不耐烦的道:“到底有没有鱼啊?”。 “应该有的。”潇雨轻声回道。 凤铭一副泰然模样:“年轻人,莫要急。孰不知,此为修心,不在鱼耳。” 霜不屑的打量了下凤铭,道:“看不出来嘛,一直以为你是个急脾气。” “所以才要磨练啊……”凤铭道:“你以为我把你俩喊来,是为了吃鱼啊?”。 潇雨轻笑,青霜也不再作声。凤铭看了看青霜的钓竿,道:“别下这么深,雨天鱼都在上面。” 霜应了声,抬了下钓竿,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行家。” 正此时,凤铭感觉手中有力量传来,鸭毛做的浮标突然沉了下去。凤铭泛起笑容,喜声喊道:“有了!有了!怎么样?我说有吧!”。 许是鱼还比较大,直拽着鱼线往水里拖,竿头几乎点到了水面,顷刻绷成了一张大弓状。鱼竿嘞嘞响,在手中颤动。凤铭维持力度,不能松,也不敢太紧。僵持了片刻,水下骤然威,左冲右突,鱼线与空气急剧磨擦,出呼啸声声。凤铭的兴致一下提了上来,原先面上那装出的泰然全然无踪,脸上挂着笑,专心的与勾上鱼较劲。 “你抽竿拽上来啊!”青霜道。 “你不懂!”凤铭道:“这鱼肯定不小,鱼嘴要是撕裂了,鱼就跑了!看我的吧!” 潇雨和青霜都盯着凤铭和他手中的鱼竿,僵持了一会,眼看凤铭面上带起希望,只听“啪”的一声响,线竟是断了!凤铭一个后仰,险些躺倒在地,心中又惊又气!止在反应瞬间,凤铭撑地的右手摸起一个小石子,跳将起来,大喝一声:“我叫你跑!”。同时两眼放光,望向水中。手中石子“嗖”的一声飞入水中,激起水花四溅。水波稍稳之后,一条近两尺的长的大鱼,张口翻肚,浮到了水面上。 “嘿嘿。”凤铭得意一笑,拿起秆子去捞鱼。但是雨中带风,河水流淌,鱼向南漂去。凤铭拿着竿子边追边捞,反倒一幅很开心的样子。 潇雨、青霜一脸茫然的望着他。青霜道:“我看他这性子是很难改了……”。 潇雨连连点头。 第三章 舍得 蜀山。 又过了一日,雨已经停了。天色并没有完全放晴,空气依然湿冷。这场雨,把秋的凉意染的更重。山风犀利的滑身而过,似告诉人们,寒冬不远。 那个熟悉而简单的凉亭内,又出现了五人。正是酒神、逍遥、潇雨、青霜和凤铭。 几人坐定,潇雨问:“幻梦一行收获如何?” 酒神点了点头,肯定的道:“还是有些收获的。” 逍遥也道:“那个魔神体的,叫孤弘。是现在魔界的第一把交椅。小茹说现在魔界上下都是他掌管。” “是么?”潇雨道:“不过怎么看,他都不像魔界一类啊。不像带角的魔蛮,四臂的魔儡那样,一看就是魔物。” “未准他化**样也说不定啊。”凤铭道。 “不然。”逍遥道:“现出魔神体,必是本身。除非他的功力深到不可估测的地步,才有可能以其他型貌现出魔神体。这个酒兄应该有体会吧?”说着看向酒神。 酒神想了下,重重点头。逍遥又道:“而且他没这个必要。按历来魔族的看法,除了神界,其他几界生灵,在他们眼中几如草芥蝼蚁一般,可以说是看不起。所以他无端化**样干什么?” 青霜疑道:“李兄的意思,莫非指那孤弘原本是人?” “不无这个可能,浩云不就是么?”逍遥道。 “我看没这个可能。”凤铭道:“那可是魔头啊!魔王能原本是人吗?就像皇位,能传给别族他姓吗?不可能的嘛!除非是政变得逞!”。 潇雨道:“他若原本是人,在魔界能有多少势力?怎么可能政变么?”。 “就是啊!”凤铭大声道。 逍遥摆了下手,道:“小茹只说魔界里都叫他魔统领,并不是魔王。他可能也就只是个暂时管事的,不过真是这样,我还真怕那剑的秘密,就是为了复活赤炼魔王……”说到这里,逍遥不免担心。 酒神默默点头:“那算是旧主已亡,新王未临。他老臣当政?”酒神想了下,又摇头道:“那也不对啊,听水冰心说,那个姓童的。”说着指了下逍遥,接着道:“就是和你打的那个,有四百余岁了,资格应该更老吧?”。 “不能这么推的。”潇雨摆手道:“和逍遥打的那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相貌说明不了什么的。未准那孤弘资格更老呢?而且魔界是不是有政变一说,那还要两头讲呢。说不定人家是靠拳头争地位呢?很明显只有那孤弘一人现出了魔神体。技压群伦,服了魔众,也说不定的。” 青霜点头道:“也有道理。不过这些关系不大吧。咱们还是说说去魔界的事吧。” 众人点头,酒神和逍遥把沁茹所讲又说了一遍。 凤铭大声道:“居然还有影使这等的麻烦事!魔族真是得天独厚,生出来就各有本事!不像咱们,苦修多年,未必能有多大成果。怪不得魔族这么嚣张跋扈!”。 潇雨仔细琢磨了下,道:“根据目前所知道的,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先说时间。寅时最佳,应该可以肯定了。沁茹,水冰心那里都没有异议。八年前我们攻入魔界,也是这个时辰!”。 逍遥点头道:“不错。就连前日魔族来攻我蜀山,也是在寅时过后。而地点也可以肯定三处,一处是我们八年前去的那地方,一处是水苑附近,还一处就在我蜀山附近了。” 酒神道:“只是不知这时间周期了。这三处肯定不会同时都行的吧?前几日是蜀山东南,过几日是水苑。那说明蜀山这里暂时是不行了。八年前那地方,更是无法掌握了。” “是啊。”青霜道:“而且就算我们知道确切的地点,也不知道破界的法门。万一只用内劲而催不破,又该如何?更不可能每天都跑去三个地方试了。” 逍遥道:“如果小茹推断的不错,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从蜀山东南的那里去魔界。这样路途短,目标明确,万一有闪失,抽身回来也方便些。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耽搁和麻烦。” “但是蜀山东南那还要多久才可以呢?咱们等的起,江山可等不起啊!”酒神急道。 “酒兄莫急。”潇雨劝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先去水苑那里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了。” “哎――”酒神一声叹,拳头轻砸了下石桌,平稳了下心情,才道:“我也此般想,但是也怕连累了冰心姑娘。她帮咱们,酬劳不计,把自己都搭上了。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就……”。 “她不是说会故意放慢速度,让我们从地面上跟过去么?”青霜道。 “是啊。”酒神道:“但是仅靠这双腿,又怎敢保能跟的上御空的速度呢?若我们用了轻功体术,以那四百年老魔物的修为,又怎能不被现?”。 遥一声轻叹:“这样吧。我和潇雨也去。论脚力,咱们几个应该还是有些信心的。跟到哪算哪,实在不行,那不勉强,毕竟冰心姑娘安危重要。要是半路现那魔人对冰心姑娘不利,咱们几个就一齐上去了断了他。不过冰心姑娘身份特殊,魔族也是请他去救人的,想来应该不会对她怎样,酒兄也且放宽心。” 潇雨无奈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 东魔界,一角。 此处三面熔岩腾滚,中间有一小岛座于岩浆包围之中,只有一条窄路与外界相连。血魂站在路口,望了望前方足有两丈余高的大鼎。此鼎矩形,四足,每足皆有环抱粗细,通体褐红,辨不清材质。可怖的图腾花纹间隙里,有深蓝颜色,不知是锈迹还是苔斑,让它显得神秘而古老。 魔将军血魂收回了目光,突然又被岛中一根巨大的红色巨柱吸引住了目光,踩着泛红的深褐色路面,在翻腾的岩浆中间,沿着窄路向岛中走去。 岛中,一个硕大的砧台上坐着一人,此人肤色如铜,右胸,双臂裸露在外,肌肉结实,青筋隆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左嘴角一颗獠牙露出唇外,双眼血丝纵横,好象一百年都没睡过觉一样。此人正是魔界神匠,魔鼎。此时正望着眼前巨大的红柱出神。 血魂问道:“这是何物?”。 魔鼎依然坐着,也并未看他,只是道:“传说六界之外,还有一界,住着界王。你可知道?” “呵呵。”血魂道:“几千年来,界王未露一面。是有是无,或只是传说,谁又知道?”。 魔鼎并未理会,依然望着巨柱继续道:“传说界王的神器乃是长棍,名唤‘界红’。” “这就是‘界红’?”血魂带笑,指了下红色巨柱问道。 “当然不是。”魔鼎摇头,又道:“不过我也想做一个试试。” “哈哈。”血魂朗笑,看着巨柱,又问:“可能随意变化大小?”。 “不能……”魔鼎无奈摇头。 “那界王大人可怎么使唤的了哦――”血魂乐道。 “哎――我在这闲着无事,试下又有何妨?未准界王身型巨大呢?”魔鼎又道。 “哈哈,这叫适履削足吗?”血魂笑道。 “你可不要小瞧它。”魔鼎终于看向血魂,指着红色巨柱道:“如果缩小了,那威力也就减弱了。其他的法器我都能控制自如,但是这个威力太大,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既能让它变换自如,还能保持其威力。不是我自夸,用它把神界捅出个窟窿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信你拿去试试。” “我可耍不动它,这比魔殿的柱子都要粗上几倍。”血魂打量着巨柱道。 “你怀疑我魔鼎的水平?”魔鼎把眼一斜,盯着血魂问。 “呵呵,你想哪去了。还是一副怪性子。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血魂道。 “哦,找我有事?”魔鼎疑道。 “当然,没事我大老远从西界跑到你东界来干什么?”血魂道。 鼎点头,道:“说吧,想打个什么?”想了下,又疑道:“你不是有嗜血钩吗?”。 “不是。”血魂摇头:“你得再铸一次赤炎血剑。” “开玩笑!”魔鼎睁大了眼睛,道:“我铸出来也没用啊!以前那把是经过魔王血炼的。怎么?你打算拿个赝品去蒙魔统领?我劝你别干傻事,这我不能帮你。” 血魂气都不打一处来,这魔鼎可能是少有人说话,今天可算逮到了,硬是堵的自己一直不能说完。当下平整了下情绪,道:“你让我说完行么?”。 “好,你说。”魔鼎轻抬手道。 血魂把情况都讲了一遍,魔鼎又道:“你开玩笑么?”。 “怎了?” “你说的吸取剑灵那些个过程,全部算一起,要多久?”魔鼎问。 血魂想了想,道:“也得几个时辰,不可能太快的。” “能再慢点么?”魔鼎问。 “什么意思?……”。血魂不明其意。 “这个过程能一直维持个六、七十天吗?”魔鼎又问。 血魂更是疑惑,不解的道:“这怎可能?谁能维持这么久?就是我们能,那凡人也撑不住啊!” “那不就得了。”魔鼎手伸“八”字,翻了一翻道:“当时我只是把‘不熔魔铁’锻成剑型,就用了八、八,六十四天!”。 “啊?”血魂很是惊讶。 “你想啊,那可是‘不熔魔铁’!三昧真火都化不了它。我得费多大劲才能把它铸成剑呢?那次是魔王要求,要不我还真不愿意费这个劲。”魔鼎道。 事有变化,血魂陷入思索。片刻,他道:“如今剑体已失,所以你还是必须再铸一次。这可关系我魔界。” “这自不必说,我又不是推辞。但是你得给我些时间,我还得去找点‘不熔魔铁’才行?”魔鼎道。 “魔铁没了?”血魂急问道。 “有,但不够了。大多都在这里了……”魔鼎指了下红色巨柱。 血魂哑然。半晌,才又问道:“那要多久才能铸好?” “我尽量吧,反正七、八十天是不能少了。”魔鼎道。 “那要从这红柱上取下来呢?不就省的找了么?”血魂建议道。 “不行!”魔鼎道:“这可是我的心血!而且就算我把魔铁分出来再重铸,那可就一百多天了。” “好吧……要不要派些人手,帮你找?”血魂问道。 “不用,不用。魔铁虽然不多,但是用的人更少。我到现在,就只铸过三件用了‘不熔魔铁’的宝器。算这个,就是四件了。”魔鼎指了下红色巨柱,又道:“我心里有数,我知道哪有的,你放心吧。” 血魂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先回去给魔统说下情况。这里交给你了,可得和原来的那把一模一样啊。”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亲手铸的剑,我能不清楚吗?保证分毫不差!” 血魂无奈的点了点头,刚欲离开,想了下,又道:“你得留一道工序,不能把剑做死。回头……”。 “灵剑合一是吧?这个不用你教,我才是行家!好了,不用罗嗦了,你走吧,我开工!”魔鼎反而有点不耐烦了,打血魂赶紧走。 血魂无奈的摇了摇头,抽身离去了。魔鼎却又望着红色巨柱起呆来。半晌,终于跳下了砧台,伸了个懒腰,才不紧不慢的朝后方晃去。 ※※※ 仙霞派。 晴儿在凌云的寝院外踱来踱去,想进去,却又心有顾及。正踌躇间,只听师太唤道:“晴儿,进来吧!”。 晴儿心惊,忙快步走了进去,低头行礼:“师傅……”。 “什么事,说吧。”师太端起茶碗,押了一口。 “师傅,我……我是想……”晴儿心意已明,却吱唔不知该如何开口。 “去趟蜀山是吧?”师太平静问道。 “是……”。 “几时回来?”师太又问道。 “这……” “哎――”师太一声长叹,道:“这两天,为师也想了。你们如此莽撞,实不明智。丝毫闪失,很可能性命不保。七小子他们要去,老身也管不了。但凡是你开了口,为师没有几件不依的吧?不过还真是有些后悔把那些都告诉你了。” 晴儿忙道:“师傅是疼晴儿,才都告诉晴儿的。” “是啊。”师太轻轻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只怕我疼你,反而是害了你啊。” “不会,怎么会……”。 “晴儿,魔界你也去过。那里岔道从生,无日无月,方向难辨。难道七小子他们几个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你自己想想后果吧。”师太道。 晴儿没了言语。师太又道:“若是两界真的起了大的争端,神州各门派再次联合起来一起杀入魔界,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此时是要救一生死不明之人,定是不行的。其他门派肯定也是都有顾虑的。而你们几个单枪匹马的去了,岂不是已卵击石?”。 晴儿终于抬起了头,道:“可江山对我们来说,并不只是个生死不明的人。如果换做是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师太打断她道:“我是教你们舍得,你们要懂的舍得!如此事,不可为。” 舍得。 难得舍得。 问世间,几人舍得? 谁为谁舍得,谁又为谁不舍? “师傅。”晴儿道:“弟子愚昧,弟子只知道,若还有一丝希望,就要尽力去争取。江山与我们而言,并不是不相干之人。此去并不是钻牛角尖。若有他途可寻,酒哥他们也不会走这一步。” 师太摇头叹息,道:“你又怎是愚昧?你还是不舍。与其说江山不是不相干之人,倒不如说七小子更让你割舍不下,不是么?”。 “师傅……我……”晴儿的眼中已经湿润。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晴丫头长大了。”师太感慨道。 “扑通”晴儿跪在了师太面前。 师太很是怜惜,频频摇头,这次却没有让晴儿马上起来。师太沉吟片刻,终于问道: “你可是与他同死的心都有了?” 闻此句,心间涌动的潮流是为谁澎湃? 儿的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 “你起来吧。” 晴儿慢慢起身,揉了下眼睛。 “去吧。” 晴儿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心中的惊喜并无几份,剩下的,又是什么? “小茹不是在魔界待过么?你找她问问吧,比乱闯强的多。以前说的不变,不到万不得以,你答应过为师不跟着去的。” 晴儿忙点了点头。 “去吧。”师太终于在最后,送给了晴儿和蔼的微笑。 这微笑直暖入心房,晴儿深深鞠躬,掩住要落下的泪水。 晴儿转身跑掉了。师太自语道:“舍得,舍得,老身还是舍不得……”。 第四章 皆苦 晴儿终于还是无心再等,与几位师妹交代了下之后,出门御空往北天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了幻梦山,已是傍晚时分。沁茹望见天上橙光,便知是晴儿,直接迎了过来。 晴儿喜道:“小茹,你果真回了幻梦,我想这里找不到你就直接去蜀山了。” 沁茹见晴儿来了,也极是高兴,道:“嗯,晴姐!云姐也回来了。” “哦?”晴儿四下望了望,问道:“云云呢?”。 “云姐她两日都会去百合谷,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怎么?晴姐有事么?”沁茹道。 晴儿点了点头,道:“小茹,酒哥他们要去魔界救江山。你不是在魔界待过么?能告诉我下那里的情况么?”。 “酒神大哥和逍遥大哥来过了,我都告诉他们了。怎么?晴姐也要去么?”沁茹问道。 “是么。”晴儿微笑:“那我也去蜀山了。小茹你多保重,以后我再来看你。” “这就走啊?”沁茹劝留道:“天色见晚,晴姐住一晚再走吧。不用这么急的。” 晴儿微笑:“不用了。这事你可别跟云云说啊。我怕她……”。 沁茹点头:“嗯,酒神大哥也是这么交代的。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好的。小茹,那我走了,云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 “我知道的。晴姐你多保重,你们可千万小心啊。”沁茹道。 “嗯,你也保重。我走了。”说罢,晴儿腾身而起,化作橙芒一道,奔北天而去。 ※※※ 次日清晨,酒神几人吃过早饭,又在广场上边溜达边说着什么。闻听天边破空之响,几人抬头望去,正见一道橙芒飞来,晴儿纵身落下。几人忙迎了过去,酒神面带惊疑,问道:“晴儿,你怎么来了?” 晴儿笑脸道:“给你们带点消息啊!” “哦?”逍遥伸手引路,道:“来,这边说话。” 几人又来到凉亭坐下。晴儿微笑问道:“怎么样了?如何去魔界,你们都知道了吗?” 逍遥摇头,道:“地点大概知道三处,时辰是寅时左右,只是还不知道这界障薄弱的周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茹也不知道?”晴儿问道。 “嗯,我们前日刚从她那回来。小茹也不清楚周期,但是告诉了我们魔界的其他一些情况。怎么?你知道周期?”酒神道。 晴儿微笑:“师傅都告诉我了!”。 几人心喜,相视而笑。酒神道:“晴儿你说。” 晴儿把凌云师太所讲重复了一遍。几人对望一眼,潇雨想了一下,道:“魔族来攻的那天是九月初二。这么说,自九月初二再过七十天,蜀山东南的那个地方,应该就可以了!” “嗯!”逍遥点头道:“而且地方也好找了,往这东南五、六十里处。范围不大,子时过后,我们找有朦胧微光的地方,树无影处,应该就是了。这和小茹说的情况也吻合。而且连续两日都可以,时间也算充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酒神算了算,却道:“什么没问题?那不是离腊月都不远了?江山能等这么久吗?”。 凤铭道:“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反正水苑那边咱也过去看看就是了,是机会都不放过!”。 众人点了点头。晨间的风吹过,晴儿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酒神见了,关切问道:“晴儿,你冷?吃饭了没有?你怎么不昨天晚上就上来呢?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晴儿强笑了下,道:“好几天了,我怕你们乱试。所以连夜赶过来的,想早点告诉你们消息,结果还没帮上什么大忙……”,语间几许失落。 酒神怔了下,心中疼惜,忙道:“说什么呢,没你我们怎么知道周期,怎么知道如何辨认确切地点?”说着指了下逍遥:“逍遥,准备点饭,让晴儿吃了赶紧休息一下。” 逍遥点头起身,挥手招呼,道:“走。” 几人离开了凉亭,酒神和晴儿靠在一起,并肩走在最后。晴儿不知是累了,还是有些失落,面上的笑容已经淡去。酒神正低声与她说着什么。 ※※※ 转眼,又过了三日。 西魔界一处的界障已经薄弱,孤弘并未带上谁,只一人早早的来到微光朦胧处。右臂猛然一推,掌中光芒喷涌直出,转瞬即逝。只见一个洞门出现在面前,里面如乌云旋转滚涌,中心深邃黑色。孤弘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清晨的幻梦山,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嘈杂声后,一片肃杀之意。三长老千站在阵前,身后百余族姐妹拉开阵势,仇恨而敌意的目光盯着对面那人。 千怒斥道:“你这魔头,屠我族人,上次还诳瞒于我,害我险些铸成大错!今日又欲意何为?” 孤弘的面上没有杀意,负手而立。闻千斥问,抱了下拳,道:“往日对幻梦相扰,多有得罪。今日前来,并无他意,只想和沁茹说几话而已。说完就走。” “痴心妄想!纵然是死,你也休想再把茹儿掳去魔界!”千严声喝道。 云云站在千的身后,他人的话语已进不到耳中,一双大眼正恶狠狠的瞪着孤弘。江山最后的那个微笑转身再次浮现在眼前,接着就是各种惨状的画面接踵而至!怒火从心头燃起,仇恨已经让手不自觉的摸向了百合铃! 弘一声轻叹,却已感受到了澎湃的杀意。双目的神情已变,注视起了当场。 眼看一场恶战一触即。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云云摸向百合铃的手腕上。云云心中惊疑,只听身后轻声道:“云姐,不要。” 沁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缓步朝前走去。众人很是惊鄂,千喊道:“茹儿,你干什么?危险!” 沁茹回头道:“三姐姐,没事的,让我跟他说吧。”说完,又安抚的看了看云云,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云云很是担心,大声喊道:“茹儿,你快回来啊!不要过去!”。 千也是放心不下:“茹儿,不要相信他!快回来!”。 沁茹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脚步却没停下,一直走在了孤弘跟前。 众人心中担惊,都望着沁茹,注意着孤弘的动作。只见沁茹与孤弘说了句什么,二人朝远处走了几丈,便停了下来。沁茹回头望了望,转回来对孤弘道:“以前就不说了,你能先答应我,以后不再进攻我幻梦了,行吗?”。 孤弘点了点头,道:“好的。” “那好,你请说吧。”沁茹道。 “那个拿魔剑的人,是用七彩魔晶的力量,才把魔剑与自身相融。而七彩魔晶是你一族的宝物,所以他融剑的法咒,相比也是你一族的。我是想问,此咒是否有法可解?”孤弘问道。 沁茹闻听七彩魔晶,心中惊疑,先是怔了一下,又转回了面容,问道:“江山大哥,他还好么?”。 孤弘一愣,随即会意道:“哦,他现在一息尚存。但也是活死人一般,所以我才来问你。”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用的七彩魔晶呢?”沁茹问。 孤弘也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不知道魔晶在他手中么?现在魔晶已经印入了他的胸前,而他的三魂两魄也被吸了魔晶之中。其实,之前浩云来,就是为了七彩魔晶。我本是让魔蛮来的,但是浩云执意要来。呵,我想多半也是因为你……”孤弘苦笑摇头:“结果没想到他却大开杀戒。” 沁茹静静的望着孤弘,面上没有恨意,却有辛酸凄苦的泪光在闪动。 孤弘有些愧疚,道:“小茹,你也知道魔将军中,魔蛮是最不嗜血好杀的。浩云来并不是我的本意,而且当初我想浩云既然对你……应该也不会……但是……”。 沁茹低下了头,轻声道:“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片刻,孤弘还是问:“小茹,关于魔晶,能告诉我吗?” 沁茹摇了摇头,道:“七彩魔晶一直都掌管在族长手中。要说对魔晶有了解的,只有族长和二长老。但是现在她们都不在了……”。 孤弘很是失望,轻叹一声,却不想就此放弃,想了下,又问:“那关于魔晶是否有什么记载之类的呢?”。 沁茹依然摇头,道:“我一族向来口传心授。即便有些什么,也应该都在本族秘密之处。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三姐姐掌事。”沁茹回头看了下三长老,继续对孤弘道:“你觉得她会告诉你什么吗?”。 孤弘强笑摇头。 沁茹继续道:“之前我在魔界,受你照顾。后来你又送我出了魔界,有恩于我。我本对你心存感激。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但是,自我幼小,就是三姐姐带着我。所以,如果你要对三姐姐如何,沁茹也就只能以死谢恩了。” “莫要此般说。”孤弘忙道:“当初要不是我去冥界索了你的魂魄,让你成了魔身,你也不会在魔界苦闷多年。所以,你并不亏欠于我。哎,你和浩云之间,真是一段孽缘……而我当初偏偏还插了一手,实在有愧于你。让你受苦了……”。 “不,我还是要感谢你。其实……我觉得你是好人,你应该也有你的苦衷。虽然以前你并不与我提起你自己以前的事,但我还是能感觉的出来。你越是不提从前,就越是说明你是有故事的人……”。 孤弘心中“咯噔”一声,哑在了当场。半晌,望着沁茹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睛,孤弘笑了。 苦笑。 这一笑,有多苦? 在这一刻流淌出去了一丝,却也让自己终于透了一口气。 孤弘感慨道:“原来这许多年,最懂我的竟是沁茹。” 沁茹微笑。 “好了,我走了。你多保重。”孤弘抱拳道。 “你还能答应我一件事么?”沁茹道。 “什么?” “如果可以,请不要伤害江山哥哥。” “我……尽量吧……”孤弘没再停留,化做魔光一道,瞬间消失在空中。 众人见孤弘走了,都围了过来。三长老问着沁茹什么,而云云依然愤恨的望向了孤弘离去的方向。 ※※※ 蜀山。 “晴儿,要不你先回去吧?”酒神道。 “好不容易,师傅才让我出来。你又让我回去。”晴儿淡淡的道,眼睛没有看向酒神,却望着远方。 “说实在的,很感激师太能告诉我们这些,真是没想到。不过,我想师太也是肯定不会同意你去魔界的。不是么?”酒神道。 “嗯,你也不同意我去。”晴儿道。 “晴儿,等我回来吧。” “如果是我去,你是会等,还是会跟去?” 第五章 破界 又过八日,晴儿终究还是没有回仙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酒神、晴儿,等一行六人,往南方水苑御空飞去。行了一个上午,已近午时,离水苑还有百余里。酒神在空中往下一瞧,有一村镇,当下招呼几人,一同下去,落在了村镇边上。脚一沾地,凤铭便问:“不是马上就到了吗?怎么不走了?”。 酒神道:“我估计那姓童的魔人肯定也不会离此太远。我们这么多人,万一给他现,怕是不好。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吃点东西,一会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 众人点了点头,潇雨却道:“这离水苑已经很近了,那魔族的不会也就在这里吧?”说着往村镇里指了下。 酒神道:“我上次见他离开水苑,是往西面去的。这是水苑北边,应该没事的。反正他什么样子咱们都见过,注意下就是了。先进去吧。” 这个村镇很小,房舍粗简,并不富足。西面是山,东面是大片的田地。只有一家二层的小客栈,也是很简陋的,恐怕也是这里唯一的饭馆。几人走了进去,店主四十左右年纪,应该既是掌柜的,也是伙计,见有生人来,忙上招呼道:“几位打远处来吧?吃点什么?”。 酒神道:“六个人,看着上点就行。先来一小坛酒。” “好的,几位先坐,就来。”说罢快步向后走进了厨房。 几人环视了一下,这里也是简单的很。脚下砖地还算平整,几张木桌,长条木凳。粗陋的木制楼梯通向二楼,应该也就是客房了。店主很快便又走出来,摆上碗筷,放上一小坛酒,道:“自家烧的,不是什么好酒,但确货真价实。几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贵客,还望莫要嫌弃。” 酒神撕开封口,闻了闻,道:“还行,还行,不错。” 逍遥问:“店家,你这可有客房?我们应该会住上两日。” 店主点头答道:“有的,您要几间呢?楼上都空着,但是只有四小间。店太小,各位见笑了。” 逍遥看了看,道:“要三间吧。” 酒神问:“三间,你想怎么住?” 逍遥道:“我跟潇雨一间,凤铭和青霜,你跟……”。 “死逍遥!拿我开玩笑是吧?”晴儿嗔道。 酒神指着逍遥道:“一出来你就没正形!”回头对店主道:“店家,四间全要了!”。 店家道:“呵呵,好的。两天您给一钱银子就行。” “一间一钱,还是全部?”青霜问。 “全部。一间一钱那不成了黑店了,呵呵。”店主陪笑道。 “那是挺便宜的。”潇雨又问:“店家,你们都住哪啊?”。 店主指了下楼梯后垂着块粗布的门,道:“我一家老小都住后面小院。夜里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行。” 逍遥又问:“店家,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什么人?” “看上去三十上下,身材中等。素衣长衫,留着短。挺特别,应该很好认。”逍遥道。 店主想了下,摇头肯定道:“没有,近来不是很太平。路过的人非常少,这里就我这么一家小客栈。如果真有留着短的路过,我肯定会记得的。确实没有见过。” 几人相视一眼,看来魔族童老确未在此。逍遥也点了点头,忽又问道:“不太平?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生么?”。 店主小声道:“几位没听说么?我前些时候就听过路的说,前几个月神州各地就妖魔四起。我们这里倒也未见到什么妖魔。只是近几日偶尔会在夜里丢些猪、羊之类的牲畜。但却不似是猛兽所为,根本不留尸骨。都是先听牲畜一声惨嗷,就消失不见了。有时候地上会有些血迹,有时候连血迹也没有。所以近来我们这里也是人心惶惶,夜里都不敢出门了。” “哦?有此等事?店家不必担心,待俺夜里帮你拿了这厉物。保你村上平安!”凤铭一拍胸脯道。 店主带笑拱手,道:“先谢过。我看各位配有刀剑,应该都是武艺高强的英雄。但那怪物不知是妖是魔,来无影,去无踪,连黄牛都能眨眼不见。各位的好意心领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可是为各位客官着想啊。” 几人相看带笑,凤铭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潇雨按住。店主见无人再问话,便道:“没什么事,我去后面看看。尽快把饭菜给几位上来。” 逍遥轻点头,道:“有劳。” “您别客气。”店主人躬了下身,便又进了厨房。 酒神这会儿已经两碗酒下了肚,又倒了一碗,把坛子递给了凤铭,道:“一会先吃,吃完我去下水苑,看看有没什么变化。我也不在那多待,没事我马上就回来,免生枝节。” 青霜道:“要不我们商量下后天怎么跟踪。谁的轻功体术最好?”。 酒神道:“应该是逍遥最好。这家伙,泥路上过不沾鞋,水面上走脚不湿。脚踩燕!草上飞!**贼!都是说他的。” 逍遥没好气的盯着酒神,道:“你又开始了,是吧?”。 “我这不夸你呢么?”酒神假装无辜。 “呵呵,不闹了。咱们各家凡是要用法力咒术催动的身法,那都不行的。像李兄的‘仙风云体’,晴姑娘的‘踏星’,肯定都不能用。正如酒兄所言,只怕会漏了马脚。说白了,就只能用跑的。”潇雨道。 凤铭道:“跑的我在行啊。前两天魔族去蜀山,我为了省法力,就是从树尖上一路跑过去的。结果我还不是第一个到了么。” “在树尖上跑,你都不用法诀了么?我还真没试过。”青霜问道。 “那当然啦!咱是人粗,功不粗!”凤铭自豪的一拍胸脯。 “哈哈!我看好你!来干一个!”酒神笑着端起碗,与凤铭手中碗相碰,二人一饮而尽。 潇雨想了下,道:“要不这样吧,回头我们先去大概看看地方。到时候咱们都别在一起。一人一个位置,这样目标小,范围大。谁跟上了都行,反正能看清楚一、二,就算达到目的了。要注意哪些,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好,先这么定了。等酒兄从水苑回来,我们就先去看看。”逍遥道。 ※※※ 酒神早早吃完,先行去了水苑。这次水苑中的女子没有阻拦他,都很有礼貌的招呼。酒神心知定无其他人来访水苑,径直走向了前厅,进门道:“冰心啊,这几天有什么情况没?”。 厅内女子本是背对酒神,闻来人,忙回头,却不是水冰心。酒神一楞。眼前的女子服饰打扮与水冰心基本相同,只是脸膀较水冰心更纤细灵巧,标志可人。正是水冰心的师妹,水心月。二人亦有血缘关系,相貌几分相连。酒神反应过来,道:“心月啊!你姐呢?”。 水心月也认出酒神,微笑道:“是酒神大哥啊,我姐她出去了。要不你等她一会吧。” “也好。”酒神倒不客气,自己坐了下来。水心月带笑,给他泡茶。 一盏茶的功夫,水冰心自外而回,见酒神已来,微笑招呼:“来啦。” “嗯,你去哪了?”酒神问。 “当然是行医了,还能去干什么?”水冰心道。 “怎么?还有别的事么?那事有变动吗?”酒神担心的问道。 “没,你放心吧。后天就去。怎么?你那边有什么变化么?”水冰心问。 “没有,没变化就好,我就是来问问。那我们还按原来说的行事就是了。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免生枝节。”酒神道。 水冰心点头:“好。” 酒神想了想,又道:“这几天我了解到一些情况,破界的地方,七十日为一周期。而我这次思来想去,都没有决定到底是不是这次就跟在你后面去魔界。不如到时候你看看我义弟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你不如拖个六、七十天。中间回来,如果能告诉我我义弟的确切位置,和其他一些情况,那就更好了。” 水冰心想了想,道:“也好,那我到时候就看情况行事了。总之我还是以救人为主。” “这个自然,劳你费心了。”酒神谢道。 水冰心又道:“这期间我来回,只怕童老会同行。毕竟他知道你也来过,我更不好自己往来魔界。所以一些事,我会直接告诉心月。然后她会到蜀山转告你,如果你不在,就转告给逍遥。你看行么?” “如此甚好!”酒神抱拳,又转对水心月道:“烦劳姑娘了!”。 水心月微笑:“酒神大哥太客气了。” 酒神笑笑,行礼道:“那我先告辞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多谢二位。” ※※※ 酒神回到小客栈,把水苑的情况与几人说了。事情在这几日的进展顺序,虽然依然危险重重,但心理的负担却轻了些。此时接近申时,六人为了安妥,先向东行,绕了个弯子,去水苑正南的一、二百里处看了下那里的情况。各自也都推选了自己到时候的行动位置。 夜晚。 小村镇里寂静一片,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无人敢出家门。秋日的夜晚,已经少有虫吟。沉默的寂静中,仿佛就只等着那一声惨叫,让人心神不安。逍遥等人并无此虑,而酒神依然满心思都是去魔界的事。只有凤铭却至夜深也没有睡着,很是想把这村子里的怪事探个究竟。 一夜过去了,极是平静。太阳从跳上了东天,重新给村里的人们带来了安全感。几人就在小村镇里又待了一天,哪里都没有去,再次等待夜的降临。因为准备早些出,几人睡的都挺早,凤铭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更是晚饭后就睡着了。亥时刚过,逍遥把几人叫了起来。六人整理完毕,翻窗而走。依然是先向东,绕了过去。 这一大片地方,渺无人烟。只有大片的密林和矮小的山丘。子时刚过,几人刚准备分开,只听晴儿道:“你们看那。”几人向晴儿指的方向看去,远出似乎有一处泛着朦胧微光。众人心喜,刚想过去,青霜却道:“那里好象也是如此。”几人又看向青霜指的另一个方向,确实也像。 今夜郎月当空,月华明净如水。朦胧的月色,让众人失去了方向,竟有好几处都好似有朦胧微光泛起。逍遥道:“子时已过,咱们也别一个一个地方看了。预防万一他们早来,我们还是先按原来计划,先分开。这几处,我们就作为大概的目标方向,一会儿也好跟。” 几人点头示意,各往一处去了,瞬间都消失在了密林之中。让这夜,继续宁静。 ※※※ 寅时。 水苑前厅的灯烛亮着。远远望去,在这幽境之中,比夜空的星更神秘。童老嘴角有笑,落在了厅前。水冰心起身,笑脸相迎。童老微笑道:“准备好了么?”。 水冰心微笑点头,把一个翠绿藤编的药匣挎在了肩上,道:“好了,我们走吧。” “辛苦姑娘了,请。” “童先生请。” 二人出了前厅,相继御空而起,往南飞去。水心月从厅后出来,站在门外,望向二人离去的方向。 密林中的六人几乎同时现了空中的二人,观察了下方向,心中有底,各个箭步如飞,从地面上跟了过去。 童老微微瞥了一眼地面,嘴角的笑不知是何意思。他突然微笑着对水冰心道:“冰心姑娘,此程不远,也有时间,让你半夜起身,肯定多有不适。要不我们慢一些,没关系的。” 水冰心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要放慢速度,但闻童老此番说,心中大惊!当下寻思,难道已经败露?水冰心不敢接话,平静了下心绪,微笑道:“不碍的,我没事。冰心虽不才,但这个速度本就不快,还是跟的上的。” 童老满面的笑意,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行去,但却好似有意无意的稍稍放慢了速度。如此,水冰心不免更加担心,不时的朝地面上望去。 “到了。”童老道了声,示意水冰心跟自己下去。水冰心点头,只见此处泛起朦胧微光,好似月华偏爱此处一般。二人落了下去,周围景物清晰可见,朦胧的光让树木的影子模糊到几乎如无。水冰心正环视着四周,几分好奇,心中也想,酒神是不是已经跟到了附近。 只听一声破空微响,童老掌中波光喷涌直出,一个一人多高,里面如乌云旋转滚涌的诡异洞门现了出来。童老依然微笑,道:“姑娘莫怕,这便是通界之门,请随我来。”说罢,望了下四周。带着那份笑意,转身走进了通界洞门。 水冰心也是第一次进入魔界,见此诡异之门,心中也是有些嘀咕。对童老强笑了下,跟了进去。 二人转眼消失在洞中,片刻,那诡异的洞门悄无声息的闭合了。一切如初,好象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酒神等人都已在密林深处远远的望着,此时相继围了过来。六人四下环望了一番,凤铭扎起马步,双臂用力,道:“我试试。” 潇雨上去一把拦住,道:“别急,等一会儿。现在如果打开了,对面肯定会现。” 晴儿轻声问酒神,道:“真的现在就要去么?” 酒神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陷入思索。 ※※※ 童老和水冰心来到了魔界,身后的通界门已经闭合。童老没有走动,也未说话,先是四处看了看,忽然一招了招手,马上就有个黑影出现了在他跟前,正是一个影使。童老低声与其说了几句,影使再次在瞬间消失。 童老微笑着对水冰心道:“冰心姑娘,此处离目的地还有一点路程,我们还是御空吧。” 水冰心点头道:“好的,童先生请带路。” 二人御空而起,水冰心担心的朝进来的地方望了一眼,跟童老远去。 而不过多时,浩云、血魂,正带着大批的魔族精兵朝这里赶来。 ※※ 凤铭不耐烦的道:“时间差不多了吧?小半个时辰了。人家早走远啦!” 众人都没有说话,片刻,青霜也问:“酒兄,如何?” 第六章 变化 魔界大殿内。 孤弘微笑道:“姑娘远来,请稍适休息。一会儿我与童老带姑娘前去。” 水冰心点了点头,孤弘的一个魔卫士带水冰心向后走去。 孤弘见水冰心走远了,轻声问:“你说酒神可能会跟来?他有这么大胆子?”。 童老道:“以防万一,而且在那面又过了十几日。他就是带着大批高手来,也不无可能。” 孤弘点了点头,道:“好吧,咱俩也先过去看看。如果真是来了不少像那天蜀山上那样厉害的角色,仅靠浩云、血魂和一、二百魔兵,肯定比较难收拾。现在各魔将军又都不在这。” 童老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言罢,二人急赶了过去。 浩云盯着朦胧微光处,不耐烦的道:“咱打过去不就行了?” 血魂道:“浩云将军莫要轻动,童老说让我们在这守一下。” “你听他的?”浩云满脸的不屑。 正说间,孤弘和童老赶到。孤弘问:“如何?”。 浩云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孤弘点头,道:“再等等看。”又转头对童老道:“要不再加派些过来。浩云那边还有不少兵力。” 童老道:“不用,若有来,必不是虾兵蟹将。不是人数多少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先等等看吧。” ※※ 凤铭又道:“酒老大!你想好了没有?刀山火海,我可连眼都不眨一下,就等你一句话了!” 酒神终于开口:“你们刚才没现那姓童的笑里藏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撞上了,我怕他们会难为冰心姑娘。而且从这进去,不知情况方向,万一明天回不来,怕是要困在魔界了。” “就是啊……要不我们还是等一等,从蜀山那去吧。”晴儿轻声道。 “但是我怕江山等不起啊,虽然我也让冰心姑娘帮我拖一下了。”酒神很是犹豫,事到跟前,所有的顾虑和压力都摆在了眼前。 “还是的啊!再等半个时辰可就进不去了。要是明天去,就没办法回来了,就更不能去了!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到哪才算个完?你担心那老魔物干什么?他丫的再笑,我打他个满地找牙,看他还笑?你这样,这根本就不像你的性格么!”凤铭大声道。 青霜也道:“酒兄,是生是死我都陪到底了。你给个准话就行!” 酒神依然犹豫,道:“我先试试能不能打的开。”说罢,双脚站开,腰上用力,掌上金光绽起,右臂猛然推出!金光过后,通界洞门果然现了出来。许是用力太大,竟比方才童老打开的那个大了三倍,足可并行三人! 洞中翻滚的乌云和深邃漆黑的中心,让气氛也一下紧张了起来。六人望着洞门片刻,凤铭道:“走了!现在就这么一个机会!”说完就想抬腿往里迈。逍遥一把将他拉住,道:“少等一会儿无妨,如果对方真有准备,可能会有动作。” ※※ 魔界。 眼看一个硕大的通界洞门被打开,魔界这边所有人也紧张了起来!纷纷御起法器,盯住洞门。 孤弘大声道:“都注意了!进来的但凡不是我魔界的人,不管是神是人,是妖是鬼,一律格杀勿论!”。 “吼――”魔界众兵吼声相应。 血魂抄起了‘嗜血钩’,童老的‘三千缠魂丝’也入了手!一场屠戮似乎近在眼前! 紧张的时刻,再短暂也显得漫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无半点动静。魔族兵将开始躁动。 酒神方面也是同样的感觉,再不进去,很可能洞门就要闭合,再开一次倒是小事,但是时间已经不多,而且若是这个洞门闭合了,对信心又是如何的打击?此时暗下了决心,酒神、凤铭、青霜相视一眼,彼此点头,决心要进! 只是晴儿却呆在了当场,僵硬的身体动弹不得。手臂,竟如此不听话,想去拉住,却是抬不起来。心中的千声呼喊,却在唇边化做了无声。 跟上去吧…… 可是! 可是…… 跟上去吧! ※※ 浩云终于按捺不住,嘴上有一声咒骂,手中红色魔光腾燃而起!孤弘已是阻拦不及,眼看浩云将红色的死亡魔波挥了出去!只听一声破空急响,魔波直打入洞中,穿进漆黑的中心,带的乌云也骤然加速滚涌! ※※ 酒神眼中一亮,心知不好,大喊一声:“闪开!”。 几人心惊,忙四散退开。酒神在最前面,眼看再差一步就踏了进去。面对突然袭来的魔波,急忙侧身闪避!红色的魔波如死亡之锥,从酒神身前险险擦过,直贯入了林中!“轰――”一片树木爆炸开来,崩碎如粉!红芒鼓如球状,迅速膨胀爆开,似将这片天际也染红。树木的残片断枝纷飞四散,散落满地。 六人暗暗心惊,逍遥急道了声:“快走!”。声落,六人急向北行了十几丈,落在了密林之中。 通界之门也在此刻缓缓的闭合了。 ※※ 孤弘大声质问:“你做何?!”。 浩云大声道:“他们不敢过来,老子过去!”,说罢就要再次打开通界洞门。 童老闪身上前,伸臂阻拦道:“不必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刚才那招肯定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们应该不会过来了。你也不用过去,此时他们肯定有了准备,贸然过去只能自己吃亏。” “要你管?让开!”浩云瞪着童老道。 孤弘此刻也挡在到浩云身前,并未有言语,只是眼中带着责怒,瞪向了浩云。片刻,浩云依然满面不服的道:“好!好!我不管了,这行了吧?”。言罢,竟是一脸恨恨的抽身走了。 孤弘语间无奈,摇头气道:“本来事急,其他将军也不在,才让他和血魂将军先赶来。不想他那火暴性子又给我坏事!如此下去,必惹祸端!”。 童老道:“他一向如此,也罢,也罢。” 血魂轻笑摇头,众魔兵见魔统动了怒,都不敢作声。 孤弘平静了下情绪,道:“童老,您料事如神,以你之见,下面如何?”。 老道:“再等半个时辰。对方未必就肯如此甘休。” 弘点头。 童老又道:“血魂将军,烦劳你在此盯一下吧。冰心姑娘前来,所以我也不好分身。过会我们也一起过去,看看魔剑的事,都有什么方法。” 血魂点头道:“好。你回来之前我也看过了。现在剑体已失,我已经让魔鼎再铸了,但是他说至少也要七、八十天。一会我们再商议下吧。” ※※ 密林中。 凤铭不解道:“闪开做何?应该就在那盯着啊,哪个不要命的敢出来,我就一刀劈了!”。 逍遥则道:“小心为上,能出刚才那招,必不是一般角色。倘若对方大批涌杀出来,我们仅六人,又怎能封堵的住?”。 青霜也道:“不错,我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才打开的通界门,所以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对方肯定已有准备,幸好没有进去。” 晴儿担心的道:“莫非我们的行迹败露,被他现了?”。 酒神很是担心,眉间锁的更紧:“坏了,若真是如此,只怕他们会为难冰心姑娘……”。 潇雨则道:“不然,酒兄与那魔人在水苑中撞过面,对方有戒备也在情理之中。而我们只有六人,对方并没有大举冲杀过来,想必并不知道我方的底细。” 逍遥点头道:“言之有理,现在我们先守在这里,看看动静。过不多久就要卯时了。” 酒神一声叹:“哎――,反正这次是去不成了,只希望不要连累到冰心姑娘才好。” 逍遥道:“你且不要急,如潇雨所说,那魔界童先生在见你之时便有了防你之意,自然不会怪到冰心姑娘头上,况且他与冰心不也是旧识么。” 青霜也道:“不错,况且他们请冰心姑娘去,也是为了救人。不管魔族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都是有求于冰心姑娘的,酒兄不必太过忧虑。” 凤铭却不合时宜的道了句:“魔族不会过河拆桥吧?”。 凤铭心直口快,只由担心,遂脱口而出。闻此句,几人都望向了他,虽无责备之意,但都担心起酒神会更加焦虑。凤铭也反映过来,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刚想开口,却听酒神道: “这个我倒不担心。从冰心给我说的一些关于那个童先生的话里能感觉的出,至少那人不会对冰心干出过河拆桥的事。我只是担心我们此次的行动被魔界其他人知道了,会去猜忌冰心,给她施加压力,甚至是明显的冲突。我们并不了解魔族的群体心理,不好推测。我担心的是这个。” 逍遥道:“那就大可不必了,以那人在魔界的身份地位,其他人应该不敢轻犯。” 酒神道:“谁又敢保他们那里和凡世的礼规相同?”。 “是!”逍遥道:“但从上次交手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也都组织纪律严明。你别乱琢磨了好不好?”。 酒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想着什么。晴儿默默的看着酒神,其他几人注视向原先的地方。 ※※ 童老道:“那边卯时已过,可以收兵了。” 孤弘点了点头,对血魂道:“血魂将军,我们在大殿等你。” 血魂点头,招了下手,带着魔兵先退了。童老又对孤弘说着什么。 ※※ 潇雨看天,道:“卯时已过。” 逍遥并未说什么,看向了酒神。片刻,酒神道:“既如此,走吧。回去再做商议。” 六人腾空而起,往小村镇的方向飞去。 ※※ 魔界大殿。 血魂走上殿来,孤弘、童老已等在这里。童老问道:“血魂将军,那凡人的情况,你已经看过了吧。” 魂点头,道:“说实在的,我对凡人的了解并无多深。如果要强行抽吸剑灵,就怕他要身死,但是如此一来,只怕是全盘皆输。而且血剑已无剑体,等魔鼎重铸也要七、八十天。童先生向来对这方面有研究,不知可有何高见?”。 童老摇头:“惭愧,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而且这次的情况特殊,牵扯太多。还从没见过这样复杂的情况。所以我和统领才商量把你请来。” 血魂点点头,问道:“听说童先生又从凡世请了一位这方面的高人来?难道是水苑的医仙,水星娑?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她了。” 童老轻笑,道:“呵呵,水星娑凡身*,已故去了。现在是她的弟子,水冰心。” 血魂疑虑道:“那信的过吗?手艺如何?”。 童老微笑道:“应该没问题,至少对于凡人的命疗方面,肯定是你我都不及的。其实我对这些并不精深,只是研究过神脉、肌体、药剂方面。而来魔界之后,现其实各界各族的经脉都有不同,所以只是对肌体,心神控制的药剂方面研究的较多。像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并无什么办法,所以才把她请来,多少应该会有些帮助的。” 血魂也点头道:“嗯,我也只是对血、气、魂了解的多一些。” 说到这里,孤弘问道:“我来魔界并未多久,对这些就更无了解了。我魔族众生,也是以气、血维系的吗?”。 血魂道:“此‘气、血’只是个统称。血并非单指的人血红色那般。这六界生灵,皆要维持躯体,才能固住魂魄。所谓‘血’,就是运流维持的根基,就是‘活’的基本。而灵法之力皆存于‘气’中,我魔族自然就称之魔力。各界生灵对‘气’的运御之道各不相同,而‘气’本身的特性也不同。这说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的清了。” “呵呵。”孤弘道:“原来如此,我也只是好奇而已,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童老道:“我们去后面请冰心姑娘,然后一起去寒魔洞中看看,再商议下该如何。” 孤弘忽又问道:“童老,这次对方跟在你后面来,会不会是那水冰心走漏了消息?”。 童老微笑,道:“不会。我去她那的第一天,便撞见了酒神,所以才有了防备之心。以我和她,还有她师傅的交情,她自是不会害我的。而水苑向来有个规矩,就是不参与各方面的争斗。所以她本不愿意来,我硬是劝来,她也只答应救人,并不管魔剑的事。所以不用担心这个。” 血魂忧虑道:“这……,童先生,我们要的可是剑啊。” 童老点头,道:“这个自然。她答应过我,是何等情况,她会先跟我们说明的。” 孤弘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三人向殿后走去。 ※※ 空中,酒神一行六人都没有说话。这次去魔界终以失败告终。难道真的还要等上两月,从蜀山东面再去?江山的情况让众人更加担心起来。六人各自在心中这般想着,突然,酒神道: “你们先去那客栈里等我,我去水苑找下水心月,一会就回来。” 不等几人反映,酒神已经是折了方向,奔水苑飞去。 第七章 狐妖 水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什么?!你说水冰心师傅去魔界了!”一女子惊讶声中带着绝望。此女普通打扮,相貌矫好,柳眉大眼,眼角上翘,几分妩媚。 水心月面上无奈,点头道:“是的,今日寅时,魔界童先生把她接走了。” “那……那师傅几日回来?”女子急切问道,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水心月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她走的时候没说。” 女子更是绝望,哀声喃道:“那我姐姐她……”。突然,她上前一把抓住水心月的双手,哀求道:“心月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求求您了!” 水心月道:“我姐她跟我说了,目前她也尚无万全的办法,我就更不知该如何了……”。 “不!你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这里是水苑,是神州医术最高明的地方,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女子高声哀求道。 水心月很是为难:“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我姐不是给你们留药方了吗?没有效果?”。 “是啊。一点都没好。我就怕姐姐撑不多少日子了!水师傅为什么会撇下我们不管?难道我们妖类的命没有魔族的命值钱?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卑贱么?!”说着,女子的情绪开始激动,眼神哀怨,抓着水心月的双手在颤抖! 水心月下意识的挣脱,忙欲解释。正在此时,酒神已到了水苑上空,忽然眉间一凛,道了声:“妖气……”。仔细一看,前厅门前,一女子正攥着水心月的双手,而那弥漫起的妖气正是那女子散出来的。酒神当即大喝一声:“妖孽,休要伤人!”说罢,提气运力,冲下打来。 那女子见来人势猛,神情中几分畏惧,不敢强接。哀怨的眼神,绝望中突然有一丝恨意!终于化回不舍的眷恋,不甘的急走回避。酒神扑空,急待要追,却被水心月唤住:“酒神大哥!莫追!”。 酒神停住,不解回头,问道:“你没伤到吧?为何不追?”。 水心月无奈摇头,道:“进来说吧。”说罢转身进了前厅。 酒神满腹疑虑,跟了进来,还未开口问,只听水心月略带责问道:“你怎么上来就要打呢?”。 酒神楞了一下,道:“她是妖!你看不出来?她腾起妖气,抓着你,难道还有好事?我可是救你啊!”。 水心月平静了下,道:“坐吧。” 酒神却摸不着了头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水心月抬手示意酒神坐下,才道:“她是狐妖,这我知道。但她对我并无恶意,方才只是一时激动,才会那样的。” 酒神望着水心月,依然不解。水心月接着道:“她与她姐姐,也就是另一个狐妖,据说受菩萨点化,一心向善,潜心修行。前两年,就在这北面的小村里开了个小医馆,治病救人。说是多积功德,也好早日圆满成仙。后来我也不知道姐姐怎么与她们相识的,也教了她们不少东西。上月,另一个据说被一恶人打伤,每日水米不能进,苦不堪言,若见日光则更重,只有饮血才能暂缓其状。” 神明白过来,问道:“那你姐也没办法?” 水心月点头:“嗯,这样的怪症不可能一下治好的。我姐姐近几日,至多隔一日便回去看她。能用的方法也都试了,只是不见好转。魔界的事不可拖,所以她走之前交代我,让我多照看下文姬和文妃,让我尽量想办法。” 酒神并不认识文姬和文妃,先是一楞,又反应道:“就是那两个……?”。 心月点头道:“是,是她俩在凡世的名字。文姬想是病又重了,所以刚才文妃来找我姐,听说我姐去了魔界,以为撇下她们不管了,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误会……,她对我并无恶意,只是心急哀求,是可以理解的。”。 “哦……”酒神默默点头,颇有些愧疚的关心问道:“那……还有的治么?”。 心月道:“还不知道,我回头就去看看,尽量想些办法。说起来,她俩都喊我姐师傅,虽然我姐并未收她们为徒,但是也教了不少,算起来也是半个师徒关系。我以前还真的不曾想到,妖类也如此不宜。去年她们比较稳定,和这边联系较少了,但是我姐还是常跟我提起她们。看的出我姐还是很疼惜她们的,所以我姐现在不在,她们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么?只是目前真的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神抱拳道:“那回头你代我给她们赔个不是。老酒又莽撞了……”。 水心月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好,你放心吧。其实你也是为我着想,我明白的。” 酒神连连点头:“嗯,嗯。我就是一粗人,你姐俩都知道。” 水心月则道:“你是好人,呵呵。” 酒神轻笑。水冰心想了想,忽然担心问道:“怎么?你们没有去魔界吗?你来可有事?我姐呢?”。 话题回来了,面对水心月的一连串问,酒神还真的不知道从哪开口。沉吟片刻,酒神道: “你姐已经去了。我们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试着打开通界门。但是一道魔波打来,说明对方是有准备的,所以就没过去。只是担心不要连累到你姐姐就好……”。 水心月听了更是担心,只望着酒神,心惊无语。酒神心有愧疚,劝慰道:“对方没有过来,应该不是我们的行踪提前暴露,因为我们就几个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日我在这见过魔界童先生,他有防备也是情理之中的。而那童先生与你们也是旧识吧?所以你也别太担心。”酒神顿了下,又道:“总之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姐犯险的。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一定保你姐周全。” 水心月想了想,又带着微笑道:“不,这个事情,就算江山不是你义弟,我姐可能也会去的。而童先生那边,应该不用担心。我们先等等消息吧,你也别着急乱来。” 酒神点头:“这个自然。但是到底还是担心,所以才来找你说说……”。 “呵呵。就为这个?没其他事?”水心月轻笑。 酒神轻点头:“嗯,没其他事,就为这个……”。 水心月微笑,又道:“你吃饭了么?不如就在我这吃吧。” 酒神抬头,忙道:“不麻烦了,逍遥他们几个应该正等我呢,我们这两日就住在附近的小村镇里。我这就告辞了。我们再联系吧。” “也好。”水心月站起身来:“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去告诉你们的。” “好,那我先告辞了,你留步。”说罢,酒神走出了前厅,奔北天而去。 ※※※ 寒魔洞。 水冰心正在仔细观察着江山的情况,而童老,魔将军血魂,魔统领孤弘就站在一旁。片刻,她回身道:“他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脉相很平稳,但是似有灵力悸动,会是那把剑的缘故吗?”。 “正是。”血魂道:“赤炎血剑的剑灵皆已融入他的气血之中。” 水冰心道:“我只是推测而已,不敢轻断。这位大人为何如此肯定呢?”。 血魂道:“我乃西魔界魔瞳族,天生禀赋如此双目。只需魔力催动,便可完全洞悉他人的气血情况。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如此。” 水冰心点头道:“要让他醒来,看来是要先回魂了,先把魔晶里锁住的魂魄重新注回去。但是这样的情况我并没有遇到过,也就没有试过。而且他气血里还是魔剑的剑灵,既便醒来,万一意志冲突,会生怎样的情况,也不好说。几位可有什么良方?”。 童老道:“回魂一术,听说只有鬼道里才有。但是和这样的情况也不同。那是死而复生,有违这天地之理。鬼道之理源于冥界,但应该不是冥界所创。至于是魔,是仙,是人第一次惨悟的这类术法,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千百年来,罕有此为,更不知道谁会。” “这个……”水冰心犹豫了一下,道:“回魂之术,就像这种情况的,我是听说过的。” “哦?”童老起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水冰心回忆道:“十几年前,仙霞派的若均师太和家师曾谈起此事。当时我还小,只在一旁伺候茶水,很多也听不懂。后来我也请教过家师这方面的。家师说仙霞派金系,水系两种心法结合。可以驱动释魂仙阵,就是将被禁锢在灵物内的魂魄,重心注回本体的阵法。但也只是听说,谁都没见过。而且凡世有门派之见,我是肯定对仙霞的心法丁点不知。更不知道这法阵是如何生成和操纵的了。” 水冰心停了下,又道:“不过我倒是认识仙霞派的人。” “谁?这等法阵肯定不是一般弟子能窥其一二的。”童老道。 “流云晴儿。”水冰心道:“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她应该是最优秀的了吧?不如我回去找她问问?”。 童老想了下,多见晴儿与酒神在一起,当下思索,并未接话。 水冰心微笑道:“童先生可是信不过我?那晴儿和酒神之间,确有关系。” 童老眼睛微微睁大,望着水冰心,心中道,这年轻女子绝非一般心性。当下道:“不是,不是。如果信不过你,我也不会请你来。我们是不是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方法,等详细了解分析之后,再回去不迟,而且也能知道哪些是该注意的地方。目前都只是大概,我们最好先全面商议一下。” 此时血魂插话道:“何必如此麻烦,他气血中的剑灵我可以汲出,你只要能保证在这个过程中维持其气血运流正常,保全他的性命就可以了。” “哦?”水冰心问:“为什么要先汲出剑灵?这肯定是有很大危险的。那然后呢?”。 血魂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孤弘和童老。 水冰心问:“你的意思是,你们只顾及剑?”。 “当然。”血魂直言回答道。 水冰心摇头:“不行,我只能以救人为主,不会管剑的。这点我是和童先生事先说好的。我不可能为了剑而去牺牲人的安危。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救人。其他的事情不管,也不能管。” 血魂道:“先汲出剑灵再回魂,成功之后不也少了风险么。” “那也要等我先了解了关于回魂一法,和其他一些情况有了超过半程的把握之后,才能做这个决定。我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都只是救人。”水冰心决然道。 血魂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此时只是看看童老,并有再说什么。 孤弘怕事情有变,一切的前提,都要已促成此事为主,遂出来打了个圆场,上前微笑道:“远来是客,将军莫要坚持,毕竟个人有个人的原则。”又对水冰心道:“不管如何,多谢姑娘能前来。此处寒冷,要不我们先回去,此事再做商议。姑娘请。”说罢指尖一挥,石门缓缓滑开。 ※※※ 酒神回到了小客栈,五人正在用粥饭,清淡的很。逍遥道:“你可回来了,等你半天了,都饿了,所以先吃了。” 酒神点点头,坐下道:“哦,你们先吃就是了。” 掌柜的过来,招呼道:“我给您也先上碗粥吧?” 折腾了一夜,酒神看看稀饭、咸菜和馒头,问道:“掌柜的,你那板子上写的,兔子、山鸡啥的,上点好了。” 掌柜的赔笑道:“真对不住您了。野货暂时没有,我前日跟您说的那事,村里的猎户也都不敢去后山打猎了。家里喂的鸡倒是还有,不过得现杀。您看?”。 酒神道:“哦,那算了,来碗粥吧。多拿几个馒头来。” “好的,真对不住啊。马上就来。”说罢,店老板快步走进了厨房。 酒神看看几人,逍遥和晴儿看起来吃的都很习惯,潇雨和青霜也都不紧不慢的吃着。凤铭许是饿了,筷子撞在碗上叮当作响,大口吃着馒头。酒神道:“都累了吧?一会先睡。别的事醒了再说吧。” 逍遥边吃边问:“怎么?还有事么?”。 神道:“只是不知道下面怎么办。” 晴儿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 酒神道:“那你先去休息好了。暂时没什么事,好好睡一觉吧。” 儿应了声,独自上楼去了。没有了往日的微笑,似乎心事重重。 不一会,几人相继去楼上休息了。只剩下酒神自己,一碗粥、两碟咸菜和三个馒头。 ※※※ 午后,几人醒来,要了些还算好的饭菜,商议了下后面的事,但也没什么头绪,更没有结果。有人提议先回蜀山,最后因为天晚,几人决定明日再走。晚上,几人睡的都较晚,刚睡过去,正是子时过半,突然,一声牲畜的惨嗷!声虽闷,但听的真切!六人同时睁开了眼睛,都跑了出来。 逍遥道:“后院!” 几人一同冲了过去。凤铭更是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落在院中,四处张望。 屋中的油灯燃亮了,潇雨上前敲门,问道:“掌柜的,没事吧?”。 里面传出惊恐不安的声音:“哦,是几位客官啊。没事的。”说着披起衣服开了门,店老板小声道:“你们也赶紧回屋吧!那东西只抓牲畜,不主动伤人的。你们快回去吧。丢头牛也没办法,人没事就好,哎……”。 “那边!”只听凤铭大声喊道,手指向后山的方向。声落,已是腾身上了房,追了过去。几人纷纷起身跟上,潇雨对店老板说了句,也跟了上去。 店老板见几人身手不凡,心想要是真能拿住这一直让人惶恐的怪物也好。但也很担心几人的安危,毕竟连对方是何物都不知晓。此时已是劝拦不住,眨眼间,几人已经追出了几十丈以外,早已看不见了身影。店老板叹了口气,关上了屋门。 第八章 悸夜 今夜晴朗,皎月当空。几人眼力又是何等的犀利,只见得远处一个黑影快速移动,消失在山间林中。凤铭一马当先,脚力劲捷,身法了得。这段距离,竟是连逍遥也未追上半分。此时凤铭鹰眼如炬,直盯向幽暗林中,半步不停,第一个跟了进去。待几人跟了进来,才现凤铭放慢了脚步,四下寻找着什么。 酒神闻了闻,道:“有血腥味……”。 青霜道:“这边。”说罢领路奔去。 几人来到跟前,正是一条小路通往山中。路很窄,像是人踩出来的。路口,十几口死去的牲口堆在那里。尸口并不凌乱,而是很整齐的排开。而除了牲口颈部均有血渍伤口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好,一块肉也没少。只是最靠近路口的几头,好象沉尸已久,开始腐烂,散出难闻的气味。晴儿下意识的抬手遮鼻。 潇雨蹲下,掰眼翻毛,探察着牲口的尸体。片刻,站起身来,道:“血都被吸干了。这究竟是……”。 逍遥呼了口气,道:“如此凶厉之物。但不伤人,又把死畜排置于死,究竟是为何呢?”。 几人都未接声,重重疑虑在众人脑中盘旋闪过。片刻,酒神道:“不入虎**,焉得虎子。走。” 六人向山上望去,寂静一片。而那刚才的人影,也早已没了踪迹。还是凤铭第一个起了步子,在依稀的月光中,飞快的向山上探去。几人相继跟上。 黑暗中,一双媚惑明瞳远远的盯着几人,焦急中透出恨意。突然,她狠狠咬牙,猛拍了下身旁的树,树干摇晃,枝叶哗哗作响。六人立刻注意到,向此急奔而来。而黑影转身就走,手中却没有放下那已经咽气的黄牛,长长的指甲深深抓扣入黄牛的颈里,拎拽起来,飞快的消失在了远处。 不过多会,林中的就会再次响起树木的晃动声,几番追逐,终是扑空。而黑影手中的黄牛,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是被这几个追击,手中若有累赘,也是相当吃力的。逍遥突然道:“慢!”。 几人停下,看向逍遥,逍遥则道:“他在领着我们兜***,没现么?”。 潇雨点头道:“不错,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呢?按常理讲,如果不迎击,应该是尽快脱身,他如此这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要等救兵,二就是故意分散我们的注意,试图隐藏些什么。” 几人点头,酒神道:“既如此,这样好了。我与凤铭继续追,你们去别处搜搜。” 意见迅速达成一致,两队人立刻分开。酒神和凤铭再次飞追了上去,而晴儿几人跟着逍遥往山上另一个方向寻去。 夜中的追逐,让林中沙沙作响。原本的寂静,变做悸动。又是两次转向,凤铭脚步不停,而酒神更是翻入了空中,向响声传来的方向仔细的搜看去。环顾过后,酒神一指:“那边!”凤铭看了一眼,也腾身上了树梢,一溜飞步冲了过去。酒身则在空中划出一到金芒弧光,径直截了过去! 于此同时,从出先现在已是过了近半个时辰。逍遥四人现一个洞口出微弱的火光,几人相看一眼,都未作声,小心的靠了过去。四人左右各分两人,已站在了洞口两旁。逍遥冲对面的晴儿点了下头,四人同时冲进了洞里。 洞不宽,也不深,纵止有两、三丈。一小堆火在摇曳燃烧着,出劈啪的响声,柴火摇晃,影子在石壁上摆动。火堆那边,小洞的尽头,干草上,趴卧着一个虚弱的半兽半人的女子。此女仍是人身,只是有着两只狐狸的尖耳,三根尾巴无力卷盖在身上,似要留住最后一丝温暖。闻有人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上扬的眼角虽然妩媚,却透着无限的疲惫。见是生人,却也没有惊恐,或许已经放弃,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如果可以,请给我个痛快吧……”。声调很轻,却透出无限凄楚,那悲凉的气息直入心房,让人怜心生起。 逍遥心中触动,却强定了下心神,凛然对几人道:“狐妖多有惑心之术,大家小心。” 轻笑。 狐妖有一声轻笑。 不,是苦笑! 也不!再或是嘲笑! 只是这一笑,却让她自己苦到极点。 而她的这微小的举动,这弥漫着千情万绪的一笑,却再次招来四人的戒备。下一秒,就是一声质问!青霜道:“这些日子,可是你骚扰临村,掠人牲畜?!”。 狐妖眯起了眼睛,淡淡一笑,可这笑在四人眼种,只觉得又是一场欺骗。她点点头,道:“是,都是我做的,我该死。请赐我一死吧。” 青霜不想她居然承认,怔了一下,又道:“不要以为你这番说,就会饶了你!”。 只是那狐妖却反问:“我从头至尾,有求饶过么?壮士,何不下手呢?”。 被这言语一激,青霜虽然心中疑虑,却欲拔剑上前。眼看紫电古剑就要出鞘,那狐妖却道:“慢。” “怎么?怕了?”青霜嘲问道,心想这妖物终是怕死,同时,起了杀心。 狐妖问:“不是,我只是想问,是村里的人请你们来杀我的么?知道答案后,甘愿一死。” 潇雨闻听此句,一时分析不出所以然来,但也觉得事有蹊跷,刚想开口问什么,却听青霜回答道:“不是。他们并不知道是你这狐妖所为,这些日子家家闭门不出,人心惶惶。都是你害的!本来我等并非见妖便诛,但你之所为,敢言不该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狐妖依然眯眼笑问:“请问这位壮士,我犯下之罪,按你凡世朝律,该当何罪?”。 “偷盗……”青霜意识到语间已是败了下风。 狐妖又问:“偷盗之罪,依律可当斩?”。 “你!”青霜急道:“花言巧语,巧言相辩!正是你等狐妖的惯用伎俩,你当我不知?!”。 “呵呵。”狐妖强笑:“依理可是强辩?罢了,你来吧。文姬不躲不闪,甘愿死在壮士剑下。” 青霜心中徘徊,竟还有一丝不忍。是自己理亏了么?只是紫电古剑却已经缓缓的出了鞘。 ※※ 林中。 酒神落下,截在了黑影前面。那人大惊失色,急忙刹住脚步,转身就欲御空遁走,但凤铭已从树上跳下,大喝一声:“哪里走!”。声未落,已是飞起一脚,直踹了过来!黑影闪避不急,抬臂相挡,只听“呀!”的一声娇呼,黑影倒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倒下身来。酒神急忙跟了上去,而凤铭已经抽出了刀来。戒刀明晃,在月光的反射下,寒光刺眼。 从那声惨呼,知是女儿身。酒神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她伏在地上,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恨恨的望向酒神。月下的那双媚眸竟是如此明亮犀利,寒恨之意从酒神眼中贯入心里。酒神惊道:“是你?!” 凤铭持刀向前,本想诛妖而后快,闻酒神此声,忙停下脚步,问道:“见过?”。 酒神点了点头。他已从水心月那里知道了文姬、文妃两姐妹的遭遇,当下心急有愧,忙上前去搀扶。不料文妃缺大声道:“要杀便杀!不要你假慈悲!”。 凤铭见酒神居然去扶她,本就摸不着头脑,听了此句,不满道:“呦?别敬酒不吃罚酒!别以为你还有几分姿色就会放过你!”又问酒神道:“老大,你这是做何?难不成让她迷了心窍?!”。 酒神道:“这是误会。”又蹲下对文妃道:“你是文妃吧,心月已经跟我说过你和文姬的事了。冒犯之处还请原谅。你要不要紧?伤到哪里没有?”。 文妃听闻,心中缓和下来,但依然不太敢相信面前的人居然会接受她的身份。往日修真之人知她身份之后,皆是不由分说的打杀过来。除非修为较低的敌她们不过,几次遇到修为较高的,也是险险才逃得性命。在凡世的几年,也是小心的藏起身份。当心文妃心中辗转,只是摇了摇头。 酒神看看她,又问:“怎么?文姬又病了?”。 妃连连点头,眼泪竟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呜咽道:“是啊,刚才抓来的牛也扔了,真不知道姐姐她……会不会撑的过去……呜――呜呜――”。 “坏了!你且别哭,快带我们回去。不知道逍遥他们是不是已经摸过去了!”酒神急忙说道。 文妃一听,又惊又急,抹了把泪,急忙爬起身来,趔趄了下,口中喃唤着姐姐,带二人往山洞的方向奔去。酒神担心文妃的身子,赶紧跟了上去。凤铭收了刀,跟上来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酒神道:“先过去再说吧。一会告诉你。” ※※ 潇雨上前拦住了青霜,对文姬道:“不对,你现在的情况已是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为事?那都是你同伙干的。事有蹊跷,妄想瞒混过去,快说实话,兴许可以免你一死。” 文姬听了,知道文妃已经暴露,担心不已。当下把心一横,如何也不能说出文妃的情况。文姬把头一扭,坚决道:“哼,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青霜喝道:“再要逞强嘴硬,就莫要怪我剑下无情了!”。 文姬闭上了眼睛把脸转向一边,倔强的抬起了下巴,不再言语。心念流转百年,想起了姐妹的情谊,修行的艰苦,菩萨的点化,快乐的日子,前日的遭遇…… 泪,悄然而下。 晶莹的泪珠在火焰的照射下,闪着光芒,也显得更加滚烫。泪,划成行,在苍白憔悴的粉面上画出淡淡阴影一道。 文姬不愿解释,因为心死了吗?又是什么,让她选择了放弃? 咽下微微哽咽。纤细的手攥成了拳头,隐隐颤抖。难道,还有一丝的不甘? 晴儿看在眼中,竟是不由的心疼起来,道:“姑娘,你可有苦衷?”。 逍遥望了一眼晴儿,又立刻看向文姬,似乎也期待起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答案。虽然逍遥的面上,一直不曾有表情。 对面,依然没有回应。只是泪水不止。 青霜苦皱了下眉头,道:“你要是答应以后不作孽,今天就放你一马。”沉吟了下,他又道:“罢了!你答应了我也未必会信!既然你如此坚持,就给你个了断!”。 “嘶――噌――”古剑紫剑缓重的滑出了鞘,出了沉沉的剑吟。 “不要――”撕声的呼喊。文妃见姐姐被围,定是受了委屈。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四人回头一看,二女面相如此相近,必是同伙,刚想迎上,却见文妃身后的酒神冲他们摇头,当下止了动作。 文妃扑到了跟前,哭着道:“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都是文妃不好,又让姐姐受委屈了。呜呜――”。 文姬眼中襟着泪,轻声怜惜道:“傻妹妹,你为什么要回来?”。 文妃看了看文姬,呜咽着关切问道:“姐,我抓的牛刚才扔在路上了,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文姬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刚才没回来,我捱了一阵子就没事了。” “都是我不好,又让姐姐受苦了。呜呜――”文妃紧紧的抱着文姬,伤心欲裂。 酒神和凤铭走了进来,逍遥问:“这?”。 酒神还未开口,文姬见又来了两人,以为是追文妃而来。而面前人各个都能感觉出强劲的气力,看穿着打扮也都是所谓的正道修真之人。想来今日一劫,在劫难逃,遂决然道:“来吧。我姐妹能死在一起,也无憾了!”又轻抚着文妃道:“好妹妹,不哭了。你我今生苦难不断,只恨终不能修成正果,归依我佛门下。来生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天可怜见,让你我还做姐妹……”。 文妃抬起头,哽咽着道:“不!姐姐不会死!他们不是恶人,不会杀我们的,他们和水师傅认识……”。 文姬听闻,几乎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望向几人。 酒神上前,对几人道:“昨日早晨心月跟我说起她们,不想今日撞见。这二位,姐姐文姬,妹妹文妃。她们虽是狐妖之身,但受菩萨点化,已经一心向善,之前还在下面村里开了医馆治病救人。前些日子被恶人所伤,文姬姑娘不知被何招所伤,倍受苦楚,以至如此。我们误会她们了。” “哦――”众人这才明白。青霜道:“幸好酒兄及时赶到,不然险些铸成大错。”说罢急忙收了剑,低头抱拳,道:“在下青霜,刚才多有冒犯。无心之过,还望文姬姑娘海涵见谅!”。 文姬怔了一下,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修真之人这般对待自己,这许多年来,真的还是第一次。片刻,她终于泛起了微笑,道:“不……刚才我也不信任你们……”。 逍遥心中一虑已释,一疑又起,问道:“究竟是何等狠毒的招数,能让文姬姑娘如此?居然要靠饮血才能缓解痛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文姬刚想说话,却因身子虚弱,猛烈咳嗽了起来。文妃急忙轻拍其背,眼中的担心又重了一分。待文姬舒缓下来,晴儿忙走上前去,右手橙芒泛起,把住了文姬的脉。晴儿表情严肃,眉间微微皱起,片刻,她道:“经脉大乱,一股阴厉之气充斥其中,时寒时灼。体气已经极其虚弱,想必一直被受折磨……”。 逍遥摸出小瓶,倒了一颗云灵丹丢了过去,问道:“晴儿可有办法?”。 晴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云灵丹给文姬喂了下去,道:“文姬姑娘,你且休息会儿吧。不要说话了。” 文姬感激的点了点头,躺在了文妃怀中。看了看文妃,又看向其他几人。文妃明白其意,开始讲述前些日子所遭遇到的祸事。 第九章 回家 林中早已恢复了平静,深秋的夜风开始凛冽,有一片薄云让月光变的更加清冷朦胧。只有那个洞口闪烁着摇曳的火光,如波动的一生,似脆弱的生命。 火光摇摆,让所有人的影子忽明忽暗。文妃悲伤的眼中有点点的光在闪动,她看看大家,又轻咬着朱唇望着文姬,洞中飘出一声叹息。文妃抬起头,开始缓缓道来:“自我懂事起,便是姐姐带着我。这许多许多年来,也从未分开过。刚开始的时候,还小,不懂事。任自己的性子,和姐姐一起,好事也做过,坏事也做过。不过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说着,她满眼期许的望向几人。 逍遥轻轻点了点头,文妃才又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无忧无虑,和姐姐一起,每天都很开心。直到有一天,我们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被一个道人追赶。那时候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他要追杀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原来就只因为我们是妖类……”文妃停了下,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眼睛微微眯了下,却流露出多种情感交织。她继续道:“那个人很厉害,以当时我们的修为,根本敌不过他,就一路向西跑。每天都担惊受怕。不知为何,后来知道我们行踪的人竟然越来越多,见了我们不由分说,都是直接打来……,一些修为不高的,我们勉强可以一敌。但是很多我们依然打不过,只得没日夜的继续西逃。直到最后,遇到一个修为极深的虎精,才结束了那场逃途。那虎精很是厉害,把追在我们后面的几个修真之人各个击败,甚至有几个死在了他的手里……”文妃吸了口气,目光并没有直视几人,或许是因为有些愧疚,她继续道:“起初我们很是感激大王,就是那个虎妖。而他就我们留在了那里。后来的日子,他经常会跟我们说一些关于修真的人有多坏,杀了我们很多妖族同胞之类的话,而加上那次的事,我们也都信了。再后来,他就差遣我们做事,开始但都是一些鸡鸣狗盗的事,直到后来开始……”。文妃停了下来,不管是不是不再好继续,还是内心起了波澜,只是似乎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沉默。洞中的气氛似乎也凝固住了。还好,火堆出了噼啪声,让人们知道时间还在继续。 终于,文妃还是道:“他见了修真的人就会杀。一样也是没有理由的,不由分说的见到就杀……,而好几次我们姐妹俩也参与到了其中……。后来,才现他的性子又厉又暴。有些事做的不何他意,他就会打骂我们,姐姐总是护着我,好几次被他折磨的……”。说到这,文妃低头颤抖,纤手掩在面上,忍不住又要哭出来。片刻,她深深呼吸,平稳了下情绪,继续道:“而我们被他差遣所做的事,也让我们心理越来越不能接受。我们本来以为,有了灵力,可以幻**型,会是见很开心的事……而他让我们做的,却越来越见不得光,双手沾满了鲜血。我常常会问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们都怕,因为背叛他,我们都会被杀死……”回忆起往日的困苦之境,文妃不由生泣,轻声抽泣了下,继续道:“直到有一次,他们和西苍派混战之时,我们才趁机逃了出来。本以为终于可以自由了,但不过三日,他竟是追了上来。他极是厉害,我们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走,眼看就要死于他手。危难之际,幸遇菩萨现身。那虎精大王见了菩萨立刻遁逃而走。菩萨言,我们心中有善,若可潜心修行,多行善事,终一日可得到成仙,归依我佛门下。也告诫我们,如若行恶,今日之果必重尝。所以我们往东南走,避过了虎精大王的追杀。从那后,我们潜心修行。路途中,姐姐也会用法术救人性命。前些年,路行于此,得见水冰心师傅,教了我们不少医术。我也问过姐姐,只用仙法救人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学医?姐姐说,如若只用法术,一则容易暴露身份,二则仅以我二人微薄之力又能救多少人?日后学得精要,若遇贤德,便可以艺授之,岂不是又可造福一方。如此,才能广施福德,多积善行,方能早日圆满。而山下村镇,数百口人,却无医。每遇患病,轻嚼草苦捱。重着要负背送往百里之外的大镇才能寻得医馆,亦有耽搁至死,家人无不痛心。所以姐姐得知之后,就在那里开了个小医馆,说,如有一日授得良徒,我们方可离去。而那里离水苑也近,方便求教。我们就待了下来……”。 几人相望一眼,不想妖类也会遭遇如此苦境,竟也能有如此大善觉悟。逍遥点了点头,问到:“那你二人又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闻此问,文妃堪堪落下泪下,将怀中的文姬抱的更紧。沉吟片刻,声带呜咽的道:“上月,一个中年道人路过村里,身负重伤。他自称与贼人恶斗,才落得如此。姐姐与他治伤,留他在家中歇宿。不想他伤好之后,却起了歹心。巧言居然说要娶我姐姐为妻!我姐姐哪里肯依?委婉推辞,不想他居然变了脸色,释起硬来!我上前阻拦,他却翻了脸,还说出已经觉出我二人是妖,便又说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为民除害,便一掌打来!我姐妹与他缠斗,虽然最后逼得他久伤复而逃走。但姐姐中了他一掌,便成了此般模样。姐姐现在水米不能进,日光亦不能见,见则立刻病。而那日晚,便了病,苦不堪言。险险化回了原形。姐姐怕村里人知道,但又走不远,所以我才把姐姐带到这里,去请水师傅求救。只是水师傅居然也一时没什么办法,而且……而且水师傅日前居然去了魔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今日晌午水心月师傅也来看过,但依然没有办法……我就怕……就怕姐姐她……”。 “啪――”凤铭一掌打在石壁上,这厚重的石墙也微微震动,他恨恨的道:“这杂碎!要让我逮着,看我不把他给……”。说罢满面愤恨的扭过脸去。 青霜也疑虑重重的道:“究竟是何等阴毒的功法,居然能至人于此,要靠饮血才能缓解其痛楚?”。 晴儿也不解的道:“是啊,居然还是出自一个修真的道人之手……”。 文妃又道:“我看姐姐如此痛苦,实在心有不忍。不得已,才去村子里……但是我都把牲畜的尸体丢在了上山的路口,他们砍柴、打猎那里是必经之路,应该会看到的……”。 逍遥叹道:“你有所不知,出了此事。村里人都不敢来山里了,而且夜里也不敢出门……”。 “我……”文妃眼中一热,又是落下泪来。紧紧抱着姐姐,把头埋了进去,压抑不住抽泣。 潇雨一直皱眉思索,此时开口道:“据我所知,此招乃是西南一邪教的招法。中就是此般症状。但是那邪教在几年前已经被我太清派击破遣散了。难道是他们的余党所为?”。 酒神忙道:“哦?那兄弟可有什么办法?”。 潇雨无奈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当时我派中此招,都被治好了,无人丧命。都是我清济师叔医治的。要不……我回太清一趟?”。 得见希望,几人面露惊喜,看向潇雨。文妃急忙将姐姐轻扶放下,抹了把泪,爬上前来连连扣,求道:“这位大哥,只要能治好姐姐。文妃必定当牛做马来回报您的大恩大得!求求您救救姐姐吧――”。 潇雨忙上前搀扶,惜道:“姑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林某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且起来……”。 文妃站起身来,眼泪却禁不住一直在流,此时连连抹泪,满眼期待的望着潇雨。潇雨想了一下,抱拳道:“那我走了。此事不宜再拖,今日午后应该就可到太清派,明日一定赶回来。” 文妃喜出望外,面上还挂着泪,但嘴角已现出了笑。她急忙回去扶着文姬,连声道:“姐姐,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文姬极是虚弱,但也想撑起身来,文妃忙去搀扶她。文姬轻声道:“多谢这位大哥……”。 潇雨忙伸手阻拦,道:“你且休息,莫要多言。要谢待你好了不迟。”转身道:“诸位,我走了。你们照顾下她俩吧。我尽快回来。” 酒神点头,道:“好。辛苦兄弟了。” 潇雨一摆手:“自己人还客套什么?呵呵,我走了。”说罢,几步出了洞,化做绿芒一道,直奔南天而去。 文姬、文妃二人感激的望着几人。火苗映在眼中,似又腾起了生气。而晴儿也已露出了安心的微笑。逍遥道:“秋渐深,此处寒凉,不如回村里吧。” 文妃看看姐姐,文姬轻轻摇头。文妃解释道:“姐姐不肯回去,一则怕人知道,二则姐姐见不得日光。” 逍遥微笑道:“日光不难,遮住窗门即可。到时候不见人就是了,托词养病,应该不难的。而且潇雨一日就回来了,应该不愁这些。晴儿,你去帮忙着照看下就是了。” 晴儿忙点头,露出了笑,道:“好。包在我身上了!”。 文妃也点头,劝说道:“姐,我们回去吧。我都想家了……”。 文姬终于露出了安心的微笑,轻轻的点头。但是她又轻声问道:“那刚才走掉的大哥,他回来……”。 酒神笑道:“哈,你就不用操心他了。他可是我们几个中最聪明的!”。 几人笑笑,也点都应是。晴儿上前帮忙一起搀扶起文姬,正欲试着抬步,文姬又担心的道:“我这般模样,如果被村里人看到……我试试……”。 众人也都注意起她的尖耳和三条毛绒大尾。文妃担心阻拦,急道:“姐姐不可,你现在这么虚弱,不能运功啊!而且如果再病那就……”。 文姬轻摇头,道:“还是保险些好……而且刚才那位大哥的药,真的很灵……”,说着看向逍遥。 逍遥微笑抱拳,道:“小姓李,名逍遥。其实姑娘也不必担忧,现在村里人夜里都是闭门不出的。” 文姬闻名很是惊讶,虽然虚弱,但也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道:“你就是当今蜀山掌门?!”。 逍遥微笑谦道:“虚名,虚名。” 文姬赞道:“不想竟如此年轻开明……”即而又叹起气来:“几日祸害了乡里,回去后我要加倍报答。”言罢,不顾阻拦,闭目运功。光芒渐渐涨起,不过片刻,尖耳大尾全然无踪影,当真可人模样。但运力过后,文姬却几如虚弱,险些歪倒了身子。晴儿忙扶住了她,关切的看着,文妃更是急忙问道:“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文姬深深呼吸,眯眼微笑,轻轻摇了摇头。众人放下心来,慢慢的走了回去。几人前后出了洞口,凤铭跑回去,几脚踩灭了火堆,才又跟了出来。 ※※ 丑时已过。 不过这点路程,硬是走了半个辰时。文姬站在了自己的小医馆门前,上下细细打量着,这份心爱。心中道:“回家了……”。 “进去吧。”晴儿道。 青霜上前开门,灰尘飘了下来,在月光下散落,几许凄凉。青霜借着月光见到柜台上有灯,灯油几近干枯,青霜试了下,终于还是点燃了。几人送文姬上了楼。 经过简单的清扫,文姬已经躺下。酒神对晴儿道:“你在这里陪两天吧。潇雨回来之前,就怕她再病。另外既然人回来,白天怕有人来,你帮着挡下。” 晴儿点头:“嗯,我会照应的。你放心吧。” 几人下了楼,逍遥道:“得先找点东西,那二楼那间的窗子都封了。” 酒神、凤铭、青霜和逍遥四处寻了两块草栅、木板。连摸带拆了些钉子,也不用锤,手中用力,利索的将窗子封了个严实,也未造出许多动静。逍遥道:“晴儿你先照看下。让文妃姑娘也先休息下,这些日子肯定也累坏了,我们明天早晨过来打扫。” 文妃很是感激,忙道:“不敢再烦劳了,打扫回头我来就是。真的已经很感激了……”。 逍遥微笑,道:“举手之劳,莫再让了。你且也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明日过来。” 文妃感激相送,酒神四人出了医馆,往小客栈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奈何前门早已上了门栓,推不开。四人向周围看了看,纵上了房顶,又跳回了后院之中。闻有动静,店老板小心相望,见是四人回来,忙开门相迎,批衣持灯走了出来,忙道:“是几位客官回来了啊!怎么样了?”。 四人相视一眼,逍遥微笑回道:“哦,已经收拾掉了。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放心吧。” “啊?”店老板吃惊道:“那真是太感谢各位英雄了!我代村里几百口人给各位英雄磕头了!”。 逍遥忙扶住,道:“掌柜的,你这是做何?不需此举,这两日受你照顾,我们也是举手之劳。莫要再客气了。我们如何受的起?”。 店老板很是激动,道:“那……这几日的开销小店全免了,以谢各位的大恩大德!”。 青霜道:“如此怎行?小本生意,实是不易。掌柜的,你就别客气了。” 店老板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感激的望着四人,突然现了什么,忙问道:“不对啊……还有二位英雄呢……怎么?难道他们!?”。 酒神摆手笑道:“没有,没有。谢掌柜的挂心,都没事。他们收拾下,另外有点事,回头再回来。” “哦……”店老板放下心来,道:“那几位早些歇了吧。我明日备些好菜,让乡亲们都来感谢各位英雄。” 逍遥笑着摆手道:“不用打扰乡亲们了。你告诉他们,以后都没事了,就行了!不麻烦了。” “要的,要的!”店老板坚持道:“我们乡下虽穷,但如此大恩怎能失了礼数,您各位就别管了,赶紧歇了吧,明天我安排。走,我给各位恩人掌灯。”说着,一手护着灯,领几人进了前堂,上二楼去了。 不过多时,小村里又恢复了寂静。一片无声。 第十章 难求 次日清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店老板早早起来,表情轻松而喜悦。如往日一样卸下了门栓,打开了店门。刚欲出去奔往村长家,却闻身后动静,酒神和逍遥相继走下楼来。店老板忙招呼道:“二位怎么起这么早?何不多睡两个时辰?”。 逍遥道:“习惯了。掌柜得,你这是要上哪去?”。 店老板道:“昨夜仰仗各位英雄,凶虐得灭,我正想去村长家里,告诉乡亲这个好消息。” 逍遥带笑道:“时候尚早,能不能请掌柜得先做点吃的?”。 “好!好!”店老板忙应道:“做几份?想吃点什么?先给二位做两份?”。 逍遥摆手道:“多做些。什么都行,天渐寒,热乎些就好。” 掌柜的忙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做。”说罢往厨房走去,又大声喊道:“孩他娘!我给几位恩人先做些吃的。你去村长那一趟吧!”。 后院传出妇人的应声。酒神和逍遥笑笑,酒神道:“我去趟水苑,告诉下心月。省得她回头扑空,再担心。” 逍遥点头:“好,早些回来。那我先去那边了。”说着指了下医馆的方向。 酒神点了下头,独自先走了。逍遥正想离去,店老板正好出来,疑道:“二位恩人这是要去哪?粥饭一会就做好了啊。” 逍遥微笑道:“劳烦掌柜的一会送些到东头医馆来。” 店老板一听,又惊又喜,忙问道:“怎么?!文大夫回来了?!”。 逍遥点头道:“嗯,文姬染病。正在休息,文妃和我朋友正在照顾她。我过去看看,所以请掌柜得送些吃的过去。” “哎呀!”店老板感慨道:“上月文大夫不辞而别,乡亲们个个疑惑愁。都不知道文大夫去了哪里。我们这穷乡僻壤,能有位大夫实数不易。这下可好了,文大夫终于回来,真是喜事连连。” 逍遥笑笑,正待要走,店老板又忙问道:“恩人!文大夫身患何病?要不要紧?!要不我们都去看看她?”。 逍遥道:“小姓李,您年长,叫我逍遥便可。我也不清楚是何病,可能是近日天寒,回来的路上染了风寒吧。休息几日应该就好了,何况她自己就是大夫。看就不必了,让她休息吧。等她好了再去不迟。” “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您去吧,一会饭好了我给送去。”店老板道。 “有劳。”逍遥抱拳,转身出了小客栈。 逍遥到了医馆,正逢晴儿迎了下来。见是逍遥,微笑道:“来啦。” 逍遥道:“嗯,酒兄去水苑了,通知下心月,一会就回来。上面如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晴儿下来,小声道:“夜间又要作,我用我派水系仙法于她缓解,目前应该没事,已经睡了。文妃就睡了一个多时辰,正在上面看着呢。” 逍遥点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吧?”。 晴儿摇头:“已经不困了,呵呵。我们先收拾下吧。中午我再睡,晚上好来。” “也好。”逍遥点头,与晴儿寻了抹布,扫帚,自井里打了水,开始清扫起来。 头晚的和的面早已省了,揉好的馒头上了蒸屉。正此间,忽闻后院“嘭,嘭嘭”三声。老板娘已经出去,店掌柜的以为孩子又调皮,嘴中带骂,跑了过去。一掀挡布门帘,却见正是青霜,地上躺着一头死牛,两只死羊。店掌柜的疑道:“是恩人啊,您这是?”。 青霜解释道:“哦,那厉物抓回去不曾动过,李兄让我俩搬回来。弃在后山烂了多可惜。呵呵。” 说着,凤铭又从屋顶扔了两头牛下来,道了声:“继续!”就又翻身朝后山去了。 青霜带笑道:“还有些,我俩这就去给搬来。” 店老板忙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烦恩人亲自动手?您告诉我地方,我让乡亲们去搬。” 青霜道:“掌柜的别客气,举手之劳。您年长,更别叫我恩人了,小姓高,呵呵。我去了,您先忙吧。”说罢不等店老板开口,腾身上了屋顶,朝后山去了。 店老板望着后山的方向,感激不已,当即宰了一只鸡,拔毛去脏,很是利落,拎去厨房下锅炖上。 说是医馆,其实也就是个小药铺。一楼宽绰些,长两丈有余,宽则不足两丈。长排的药柜靠在墙上,前面是般长的柜台。进门的左边有个小诊桌,两把竹椅,再无他物品。晴儿和逍遥手脚利索,不多会功夫,就已经擦扫完毕,连门窗也没落下,逍遥把扫帚靠在了墙边,和晴儿站在一起又环视了一下,相是一眼,会心的笑了笑。晴儿端起盆,去了后面小院。 十几头牛、羊、猪、骡满满的堆在了小客栈的后院,店老板感激的道:“二位赶紧洗洗手休息下吧,饭一会就妥了。辛苦二位恩人了。” 凤铭推手道:“勿称恩人!在下姓王,掌柜的,你就别客气了。”说罢拍了下手,自己向厨房走去。 青霜微笑道:“掌柜的,这些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烦劳您回头让乡亲们来认领吧。虽然都死了,多少还能剩些皮肉,少些损失。还有几头已经腐,我俩就没往回搬。” “是,是!您也先歇会儿,饭马上就好,我去厨房看看。”店掌柜的说罢,忙去了厨房。 凤铭许是饿了,在厨房里东寻西望,手中的馒头已经没了大半,厨房里弥漫着炖鸡的香气,凤铭禁不住掀开了锅盖。店老板笑呵呵的道:“饿啦?呵呵,这就好了。您外面坐,我这就给您上来。” 凤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下锅中的鸡,店老板会意的笑着点头。不一会,店老板就端上了差不多半只鸡,已经剁好,并已用葱盐等料调拌妥当。另有六个蒸汽腾腾的馒头,两碟咸菜,两碗掺粮米粥,还有四两壶酒,和两盏小杯。凤铭露笑,连声道:“好!好!有劳掌柜的了。”说罢摸起了筷子。 店老板道:“大清早没什么好的,您二位将就下。鸡是给文大夫炖的,所以只给二位上了半只。” “什么文大夫?”凤铭边吃边道,话一出口,自己却已经反映过来。 青霜问道:“我李兄已经去那边了?”。 店老板忙点头:“是,我这就给他们送些去。您二位慢吃。对了……各位和文大夫是旧识?”。 青霜想了下,微笑道:“晴师姐和她姐妹俩是旧识,我们确也是第一次见。” “晴师姐?”店老板疑道。 青霜解释:“就是那个拿橙黄宝剑的,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 “哦,原来如此。你们昨夜回来,正好撞见文大夫她们归来?”店老板道。 “嗯,正是。文姬姑娘染病,晴师姐夜里就在那照顾呢,所以没回来。”青霜也只好继续接着说下去。 “哦。你叫她师姐,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吧?难怪武艺高强。”店老板带笑道。 “呵呵,惭愧。晴师姐是仙霞派的。我就是一闲散人员,无门无派。”青霜笑道。 “难怪啊,仙霞派是修真的大派啊,这神州谁人不知?能得遇诸位高人相助,真是我们的福份。”店老板感慨道。 青霜笑笑,没再接话。凤铭则只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店老板道:“那二位慢用,我去给那边送些饭去。” 青霜道:“不用,一会我俩去就行了。” 店老板则道:“要的,要的,趁热。”说着已经装盘,拎着仅有的一个六层屉盒,急匆匆的向东街去了。 青霜给自己倒了杯酒,动起了筷子。此时,酒神拎着个包袱回来,青霜、凤铭招呼他坐,青霜问:“里面装的什么?” 酒神道:“哦,心月让我给文姬姑娘带的。一点药,还有些吃的,说是她给文姬特制的。”说罢,酒神把包袱搁在一旁,自己寻进了厨房。 东头药铺,客栈店老板走了进来。逍遥迎道:“准备好了?有劳掌柜的。” 店老板带笑道:“我给文大夫炖了点鸡汤,让她趁热喝了吧。” “好!掌柜的费心了。”逍遥又转身对晴儿道:“你给端上去吧。再给文妃姑娘也拿点,一会咱俩就在这下面吃。” 晴儿应声,又冲店老板微笑点头,端着汤饭上了楼。 店老板道:“哪里费心,如此见外了。以前我们这里没有大夫,有个病的灾的颇是为难。蒙文大夫不弃,不嫌顾我们这是穷乡僻壤,留下来行医救人,乡亲们都很是感激。上月她姐俩不知所向,相信们正愁呢,如今回来就好。她患病,我们自当多尽微薄之力,以是感激。” 逍遥微笑点头。 ※※※ 太清派,观门外。“太清派”三个字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每天都会有人将那上面的灰尘拂去。 潇雨站在门外,望着这扇如此熟悉的厚重的大门。而此时,他却不能直接推门而进。片刻,他心中感慨叹息,上前一步,敲门三声。 对面脚步声近,“吱嘎――”,观门打开了一边,年轻的太清弟子打量了下潇雨,问道:“何事?”。 潇雨见来人并不认识,有莫明的失落,还是抱拳道:“劳请通报一声,就说林潇雨有事求见……”。 “你就是林师兄?!”年轻弟子惊喜的望着潇雨。 “正是,怎么?”潇雨疑道。 “前几日,你的事都传开了。呵呵,没想到真的会见到你。快进来,掌门和诸位师伯、师叔都在!” 潇雨心中温暖,露出了笑,迈步跨了进。“咣――”大门再次重重的关上。 年轻弟子露喜而道:“我叫傅冬明,以后有机会,还请林师兄不吝指点。” 潇雨勉强一笑,道:“我乃是太清的罪人,蒙各位不弃已经很是感激了,又怎敢擅自指教呢?”。 傅冬明则道:“林师兄莫要此般说,你的事太清上下都知道,没人当你是外人的。对了,林师兄这次回来所为何事?不走了吧?”。 潇雨心暖,道:“走的。我是想请清济师叔救我一位朋友。她中了以前邪教的阴毒怪招,危在旦夕。” “你找师傅?”傅冬明道:“好,我带你去!师傅一定会答应你的。” 潇雨道:“我想先拜见下掌门……”。 傅冬明看看潇雨,明白其意,道:“也好。一起去,我去给你通报。” 潇雨抱拳:“有劳傅师弟。” 正行间,清善、清济,不想正聊说着打此经过。“师伯!师傅!林师兄回来了!”傅冬明喊道。闻声,清善、清济停下了脚步,清善露出了笑容。潇雨快步上去,抱拳行礼,道:“潇雨见过二位师叔!”。 清善悦色道:“不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想通了?”。 潇雨道:“回师叔,潇雨这次回来,是想请清济师叔救我一位朋友。她中了以前邪教的阴毒怪招,已经极是虚弱。” “哦?”清济道:“是何症状?”。 “回师叔,就像以前我们灭邪教那时几位同门中的那招一样。见不得光,如病则需饮血才能缓解,每日折磨,苦不堪言。我那位朋友怕是不能久撑。恳请师叔施以援手,救我那位朋友。” “血啉掌……”清济眉头猛皱,道:“难道邪教还有余党在四处作孽么……”。 清善问道:“凶手可有抓到?”。 潇雨无奈摇头,道:“没有,我们现的时候,我朋友早已中招近一月,苦撑至今,所以……”。 “什么?!一月!”清寂讶道:“如此可拖不得了,想是他功法不弱,不然每日饮血也撑不这么久。” “是啊,恳请师叔一定要出手相救。”潇雨求道。 清济却皱着眉头想了下,道:“去我那边说话吧。” 潇雨楞了下,清善微笑拍了潇雨后背,道:“回头再去拜见你师傅不迟。” 潇雨点头,跟着二位师叔走去。 屋内,清济道:“冬明,给你师伯,师兄看茶。” “是!”冬明转身出去了。潇雨礼道:“多谢师叔。潇雨带罪之身,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清济则道:“客套话不多说。潇雨,你那朋友是何许人?据我所知,中血啉掌。就是以我与你清善师叔的功力,只怕也难撑一个月。” “这……”潇雨未曾料想师叔居然有此一问,当下担心犹豫,道:“她只是个小村里的大夫。” “一个乡村郎中?先不说那贼人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招事对付一个乡村郎中,而他又是如何能苦撑如此之久的呢?他也是功法高深之人?”清济更是不解的问道。而清善本祥和的笑容也已经淡去了。 潇雨心中扭起,他不知若是说出文姬是妖,会是怎么的后果,当下思虑飞转,吱唔的道:“这……他……”突然他想到了水苑,道:“那里离水苑很近,他之前请水苑的人救治,只是没有好转。” 清善、清济对望一眼,疑虑依然不减,二人都没作声,只是又同时看向了潇雨。潇雨心中辗转,不知该如何说,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尽量隐瞒文姬的身份。无声的气氛,让潇雨觉得一秒也很长,二位师叔的眼神就是无形的压力,向潇雨扑压而来。而潇雨本身也是因为沾染了异道才遭出门。前几日与逍遥几人商议靠近妖类的话题也浮现在了脑中,年老固执的前辈对妖、魔、鬼、怪会持一种什么态度,不说也能预见个八、九分。正是为难间,清善却开了口,让潇雨无法再盘算下去,清善道: “潇雨,直须实言。” 第一章 乡宴 潇雨抬起了头,清善师叔正望着自己。正在此时,冬明端茶进来,依次放好。而潇雨道谢之后,目光却是落在了茶碗上。清济道:“冬明,你先去吧!”。冬明本就站在了一旁,而此时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应是,怏怏的出去了。清善又唤:“潇雨。” 潇雨再次抬头,心知不能再拖。回想起以前刚离开太清的种种,直道实言的强烈意愿已让自己微微张开了口,但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想起了文姬、文妃两姐妹,却再一次哑在了当场! 清济眉头皱了下:“师侄,你若有苦衷,也直说无妨。本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但是你如此这般,我倒真是顾虑起来。若不说清楚,恐怕我还真要先思量一番了。” 但清善则是道:“罢了,急于追求真相,只能催生出更多的假象,我看潇雨不会撒谎。这么说吧,师弟,你就说你是不是能信的过潇雨。” 潇雨听了师叔此番话,心中倒坛翻瓶,滋味万千,愧疚难当。当下两步走到堂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扣头不起,道:“回二位师叔,我那位朋友,是妖……”。 “妖?”清济惊疑道。 清济与清善相视一眼,清善似乎却并无惊讶之意,只道:“潇雨,你且起来。” 潇雨站起身来,抬头望向清济师叔,满眼期许。 清善道:“坐吧,坐下说。” 潇雨犹豫,终于慢慢坐下。清善道:“他既是妖,你且不惜与之为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说了吧。能帮的,你师叔必不会推辞。若不能帮,我想你也能理解,并非太清不仁义。” “是。潇雨知道。”潇雨深呼了口气,开始把前日的事,原本的都道了出来。 清济不语,而清善也未在帮话。潇雨还是禁不住道:“师叔,请您救她……”。 清济没有理潇雨,倒是问清善道:“师兄,你说我有没有救过妖类?”。 “哈哈!”清善朗声大笑,又转头对潇雨道:“还不快谢谢你师叔?”。 潇雨楞了一下,立刻会意,忙要起身相谢,清济却推手阻拦,一本正经的道:“嗳?先别忙。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 清善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这次潇雨不会给你捅出去,你且帮他一次又有何妨?”。 清济靠了椅背上,深呼吸,眼睛看向了上方,明显是犹豫思虑起来。潇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片刻,清济才道:“潇雨,我不是不帮你,我太清的规矩你都知道。以前我确救过妖类,虽然我自己从未后悔过,但我们的师傅,你的师尊得知之后,却是大雷霆。当初若不是几位师兄保我,我恐怕当时就与你一般下场,说起来,我算是比你幸运的……”。 “师叔……”潇雨不知言语,只是轻声喃道。 “话说回来……”清济又道:“我恐怕也是唯一能理解你的。” “师叔!这么说……您答应了?”潇雨惊喜道。 清济摇头,只是摇头。潇雨呆在了当场,沉吟片刻,不甘的抬起头来,刚欲张口再求,却听清济道:“你可懂医术与我派命疗之法?”。 这一句,潇雨虽然心知就是希望,却还是只能无奈的摇头道:“不懂……弟子不肖,入派六载便遭出门,对这些可以说一无所知……”。 清济也颇为可惜的道:“如此,还真难办了。” 潇雨继续求道:“师叔,请您救她一命,他虽是妖类,但却……”。 清济打断他道:“这些自不用说,我若不理解,也不会与你多说。但要我亲自去,怕是不太可能。掌门师兄的脾气你不会不清楚。虽我太清并无此项严规,但是上有祖训,我又怎能违背?你师叔也已经老啦……不开化啦……”。 潇雨听了,心中慌乱,忙道:“师叔何出此言?弟子该死!不该强求师叔!但……但……”潇雨抬起头道:“文姬姑娘如此可怜,真的命中该绝么?自潇雨出门这许多年,也经常会思考这样的问题。既然很多时候不可反复,那就更应该珍惜最后的希望。或许弟子真的大逆不道,冥顽不灵,前些日子交识的妖类还真的不止一个两个。但,正因为走进了,了解了,才明这世间道理,才分的清是非善恶。” 清济自嘲道:“所以说啊,我真的是老喽,冥顽不灵喽。” “弟子该死!”潇雨道:“但弟子并不是言语冲撞师叔,只是……只是……”。 “好了,呵呵。”清济终于露出了笑,道:“潇雨,往日就听说你天资聪慧,今天一见果真如此。难怪你清善师叔会如此帮你。这些年,你能有如此感悟,已是不易。坚持下去,很多时候,你要先相信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而我现在,已经相信你了。” “谢师叔!潇雨谨记师叔教诲!”潇雨抱拳礼道,语气激动。 “但我还是不能亲自去。”清济又道。 “这……师叔……”潇雨闻听,心情再次跌落。 “想个法子吧。”清济又靠在椅背上,思虑起来。而潇雨也只能站在原地,期待着是不是能有下一个惊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清善看看为难的潇雨,微笑着抬手示意让他坐下,潇雨却是坐不下去,低头思索,轻轻摇头,半晌,刚坐了下去,清济突然问道:“你刚才说,水苑的人救治过她?”。 潇雨猛然抬头,回答道:“是!”。 “谁?”清济问道:“医仙水星娑?”。 潇雨摇头,道:“不是,水冰心和水心月。但水冰心已经去了魔界,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 清济想了想,道:“水冰心我有点印象,上一次去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水心月更想不起来了。” “您的意思是?”潇雨看到了希望,忙追问道。 “奇经八脉你总懂吧?”清济问。 潇雨点头:“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 “嗯,中血啉掌,看似经脉全乱,尤其任督二脉,但那是表相。实则由冲脉起,冲脉是气血的要冲……”清济说到这,突然又道:“算了,不跟你讲了。这样吧,我书信一封,你交与水苑中人,她们看了自会明白。让她们继续去救你朋友不就行了?而我这就算是同行交流吧。” 潇雨终于把笑容溢在脸上,忙起身道:“是!多谢师叔!我替她们感谢师叔的恩德!”。 清济起身走向书桌,抬手招呼道:“客套就不必了,过来于我研墨。” “是!”潇雨快步上前,拿起墨块,与砚中研磨。清济道人持笔,想了想,沾墨书写起来。 片刻,清济道人搁下笔,道:“好了,待墨干你就带回去吧。” “是!多谢师叔。”潇雨又道:“我……我想去拜见下师傅。” 清济望了清善一眼,清善对潇雨道:“罢了,还是别去了。回头问起来,是说是不说?若有隐瞒,你且不又是欺师?你清济师叔如此帮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得明白你两位师叔的苦心啊!”。 潇雨听了,有些失落,无奈的点了点头。而且毕竟事情也急,文姬的情况不容再拖。清济道人将书信交给潇雨,唤道:“冬明!”。冬明正在门外不远处侯着,闻师傅唤自己,跑了进来问道:“师傅,何事?”。 清济道:“我记得你今天应该在门房啊,怎么没去?”。 冬明道:“回师傅,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师弟交值,他过去了。” 清济点了点头,对潇雨道:“你事急,不留你了。快些回去吧,这边我交代。”说着指了下东面的后院,却不是南面大门的方向。 潇雨会意,抱拳道:“好,多谢二位师叔。也谢谢傅师弟。潇雨告辞,以后一定回来看望师傅和师叔的。” 清善、清济微笑点头,潇雨转身出了门,四下望了一眼,向东快步走去。屋内,清济道人与傅冬明交代着什么。 ※※※ 午后的小村镇里,洋溢着久违的安详。 晴儿还在小客栈的二楼房间里休息。文妃在照顾文姬。酒神已经将从水苑带回来的包袱送了过去,但他和逍遥几乎帮不上忙,只是帮着文妃应酬了下路过前来看望的乡亲。午间,送了水饭,酒神和逍遥关了门,也回到小客栈中去了。此时,酒神、逍遥、青霜、凤铭四人正坐在客栈的大厅中,嗑着干果,喝着小酒,难得轻松一下。 逍遥道:“我不太放心,万一……,要不我还是过去,帮忙看着点吧。” 酒神点头,还未开口,只听“咣,咣,咣……”的一阵锣鼓声极是喧嚣,将正在休息的晴儿也吵醒,几人很是诧异,刚想起身出门看个究竟,店老板面上带着笑,第一个跑了出去。边跑,口中还不停的道:“来了,来了。” 凤铭不解的问:“谁来了?”。 片刻,店老板扶着一位老丈进来,后面簇拥了四、五十人,敲锣打鼓跟到门前。四人站起身来,立刻明白过来。店老板满面是笑,介绍道:“这是我们村长,带乡亲们前来感谢各位英雄的恩德!”又对村长道:“这四位就是帮我们除了那厉物的英雄!”。 村长年迈,手执木手杖,打量了下四人,感激点头道:“好,好,都是英雄豪杰!老夫姓刘,代我这一乡人,给几位恩人磕头了。”说罢,竟是就要下跪。 酒神一把上前搀扶住,道:“老丈万万不可如此,折煞我等后辈,老丈快请坐。”说着扶他坐下。 门里门外站满了乡亲,各个面带笑容,手中还捧着鸡蛋和土产。老丈道:“这些日子,我们可被那厉物给折腾坏了,虽然时间不长,也没伤到人,但是谁能放的下心啊?我这穷乡僻壤,家里有头牲口不容易,牛没了,马没了,犁地、扛货都要靠自己来了。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多亏了几位英雄啊!我全村都感激不尽啊――”。 逍遥道:“老丈莫要太客气,我们路过于此,也是举手之劳,何况这也是我们习武之人的本分。” “不能这么说啊,那厉物来去无踪,一般的谁敢去?村里人都不敢进后山了。几位英雄艺高人胆大!能遇到各位,真是我们的福分啊!”老村长又如此说,几人也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先陪笑。老村长看了看,转头问店老板道:“佟掌柜,我听你媳妇说,是六位英雄啊?好象还一位女英雄,怎么这才四位?”。 青霜接过话来:“师姐累了一夜,正在楼上休息呢,还一位有事出去了,明天回来。诸位乡亲的一番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乡亲们拿的这些东西就都带回去吧,我们也吃用不了,何必如此破费。” “对!对!”凤铭也道:“来的正好!那些丢的牲畜我们都搬回来搁在后院了,你们都去认领吧。就有几头腐的没搬回来,你们看看是哪家的都带回去,少点损失。我帮你们搬。” “可不敢。”老村长道:“怎敢再老烦各位英雄亲自动手呢?” “这有什么?”凤铭指着青霜道:“搬回来也是我俩干的,不在乎这点路了,别的没有,力气还是够用的。” 突然有位中年男子出来提议,对老村长道:“二叔,既然我们带来的东西几位英雄不肯受,我看不如我们摆一场酒席,款待一下几位恩人。文大夫不也回来了么?也算我们庆祝一下。” “好!这个提议好!”身后有人附和道。 “对!牲口我们也不要了,反正都死了,也不能久放,都归置了上席吧!大家说好不好?”另一人喊道。 “好!好!”,“对,就这么办!”众乡亲纷纷高声附和起来。 酒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逍遥也道:“老丈,万不可如此破费。好意我们都心领了。” “几位英雄莫再推辞,虽不是珍馐美味,也是我们的心意!不嫌弃就好粗陋就好,莫在推辞!”老村长坚持道,又转身对那位中年男子道:“你去安排吧。” 逍遥想起身相拦,却被老村长扶住,道:“几位恩人莫动,让他们打理便可。” 中年男子大声道:“我看就这街上吧,大家把桌椅都搬来,碗盘也是。锅灶就借你佟掌柜这里了!手艺好的都来帮忙!好了,大家忙活起来!”。想是此人平时就在村里有些身份地位,话音一落,众乡亲或是急忙回去,或是聚在一起商议。酒神四人被老村长按在客栈里不能动,劝拦不住,也就依了。心中皆感慨这偏僻乡村里人们的质朴和热情。 入秋,天暗的也早。一片繁忙景象过后,一整条本不宽的街,自东往西摆满了桌凳。点燃了灯、烛、火把,一片通明,极是难得的景象。大坛的陈酿搬了出来,大盆的炖肉和各种菜都渐渐摆了桌,在一阵鞭炮声后,盛宴开了席。老村长和同几人陪酒神四人在东头同坐一桌,彼此敬酒聊说。一条街上,有孩童顽皮的离桌追逐嬉戏,手中还抓着鸡腿或大块的肉。大人们也纷纷推杯换盏,极是高兴。很显然,如此的地方,一年当中,能吃几次荤食也是不易。质朴的人们,憨厚的性格,在祸事化解之后弥漫起欢声。 晴儿放心不下文姬,坐了一会儿便上了二楼帮着照看。村里人本想文姬两姐妹也能入席,但经几人劝说文姬行动不便之后,也只好作罢。在楼下招呼过后,也让送了些清淡的菜上去。 从未有过的嘻嚷景象,洋溢着浓郁的欢情。文姬禁不住想看看这番景象,也许能让自己也被感染的快乐些。晴儿和文妃扶着文姬走到二楼的过道,打开了尽头的小窗。文姬望着***通明的街道,嘴角微微的扬起。 而下一秒,莫明的失落,却让她温情的笑容,如昙花般,转瞬即逝。 第二章 救治 夜深,月高悬。 宴至亥时方散,酒神几人被众乡亲簇拥着送回了小客栈。双方礼让之后,老村长年迈,也被人送回了北头住处。小街上,又经过一阵嘈杂后,桌凳已经尽皆撤去,火把渐熄,地上有些狼籍。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夜风卷过,杂物哗啦轻响,寒意也重了一分。晴儿催促着文妃赶紧休息,自己留在了文姬床前。 南天,正有一道绿芒飞快划过苍穹,向北而来。潇雨久未休息,不停赶路。已是寅时,正是人困倦的时候,潇雨眉头微皱,速度不减。天虽寒,御空急行中,风呼啸刮过,但潇雨的额上竟微微有汗。直行至寅时过了大半,终于可在幽幽山坳中得见水苑的轮廓。潇雨面上闪过一丝轻松,急行向前,落了下去。 寒日天短,月虽已渐渐西沉模糊了颜色,东天却不见日头跳上。只有一颗启明星十分耀眼。潇雨落在水苑之中,只有一间小屋里燃起了***。潇雨心想,此时多少有些冒昧打扰,但心知文姬的状况不容再拖,当下四处张望一番,决定去那间有灯光出的小屋敲门试试。刚至门前,却有一女子手拿扫帚走了出来,突见人影,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满眼惊疑的望着潇雨。 潇雨拱手施礼,忙道:“姑娘莫怕!在下确有急事相求,无意惊扰姑娘,唐突了,还望姑娘见谅。” 女子见对面人文质彬彬,言语得体,才慢慢放下心来,问道:“你有何事?”。 潇雨又道:“在下林潇雨,与水冰心师傅有过一面之缘……”。 “师傅她出远门去了。”女子抢声答道。 “是,我知道。”潇雨解释道:“我是想见下水心月师傅。” “这个……她现在应该还没起来呢。要不我带去前厅,等一会儿?”女子道。 潇雨再施礼,道:“劳请姑娘唤一声,就说是文姬的事,人命关天。” 女子闻听怔了一下,点头道:“好,你跟我来。” 女子领潇雨进了前厅,燃上了灯,对潇雨道:“请在此少歇,我去里面于你叫来。” “多谢。”潇雨又施礼。女子走过屏风,向后面去了。潇雨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呼吸。 片刻,闻有脚步声,潇雨忙又起身相迎,出来的却是方才的女子,她道:“你坐,一会儿就来了。” “好,有劳了。”潇雨道。女子打量了下潇雨,见他额有汗迹,呼吸较重,问道:“你很累么?”。 潇雨强笑了下,道:“急赶夜路至此,姑娘见笑了。” 女子点头道:“坐吧。我去给你沏碗热茶。” 潇雨整一日水米未进,此时正是口干舌燥,腹中打鼓,忙谢道:“多谢姑娘。” 女子却眯眼一笑,道:“我叫绾绾。”此女肤白大眼,圆圆的脸蛋一笑,露出一对酒窝,虽无沉鱼落雁之貌,但也极是可爱。 潇雨楞了一下,忙又礼道:“多谢绾绾姑娘。” “呵呵。”绾绾清爽的笑了声,轻快的走出了前厅。 潇雨长出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片刻,水心月自内而出,见了潇雨,并不认识,而此人竟是为了文姬一事而来,当下不免担心,疑问道:“阁下是……”。 雨忙又起身,拱手礼道:“在下林潇雨,文姬姑娘有法可治了,全在这里。”说罢,从胸口摸出了那封书信,递给了水心月。 水心月看了下潇雨,接过信来,悉心的看了一番,眼中惊喜之色闪过,频频点头,口中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片刻,她抬起头,见潇雨依然站着,忙道:“快请坐。” 潇雨谢过坐下,水心月面上露喜,也坐下急切问道:“此信署名清济,敢问是哪位仙人?”。 潇雨轻笑,道:“姑娘过奖了,是我师叔。” “师叔?”水心月疑道。 “太清派。”潇雨微笑道。 “哦――,果真厉害!这下太好了,文姬有救了。”水心月又看了看书信道。 此时绾绾端茶上来,微笑着道:“林公子请用茶。”潇雨带笑点头,以示感激。绾绾放下两碗茶,转身便去了。水心月又道:“林公子也认识文家两姐妹?”。 潇雨道:“哦。前夜得见,所以我连夜赶回太清,求来此方,又急赶回来。但林某并不懂医术,还要请姑娘前去救治才行。” 水心月却一脸惊讶,道:“前夜?!在哪里?洞里?……”。 雨道:“那时候她就已经极是虚弱,险些化回原形。尖耳长尾已露。” “你知道她的身份还……我听说太清派对妖……”水心月极是不解,断续的说出了疑虑。 潇雨露笑,明白了水心月的意思,道:“我与酒兄,李兄前几日便到此了。就在北面小村落脚。” “酒神,李逍遥?”。 “正是!”。 “哦――”水心月恍悟,道,“原来如此,那好,待我收拾下就去,文姬已经不能再拖了。” “如此甚好。”潇雨露笑道。 水心月看看潇雨,突然想起什么,道:“你连日赶回太清又赶回来,一直没休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雨道:“因为我走的时候,看文姬姑娘已经不能再这么熬下去了。” “那不是千余里地?你肯定是个高手!”水心月讶道。 “呵呵,过奖了。实在惭愧的很,不瞒姑娘说,在下是太清的弃徒。还好师叔眷顾,要是救治办法没求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文姬、文妃姑娘,还有酒兄,李兄交代。”潇雨这般说着,面上的笑有点苦。 水心月看着他,似乎也被他那略带苦涩的笑所感染,她抿了抿嘴,对这位有故事的人道:“要不我让她们给你做点吃的,休息下再走?”。 “不必。”潇雨摆手,坚决的道:“你收拾下就走吧。我无所谓的,回客栈里吃些再休息不迟。还是救治文姬姑娘要紧。” 心月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下就来。” “请。” ※※※ 卯时刚过。 东天蒙蒙亮。凤铭头晚喝多了酒,此时口干醒来。“笃、笃、笃”的跑下了二楼,四处找水。来到后院的井旁打起一桶水来,舀了一满瓢,“咕咚、咕咚”的喝起来。罢了,一抹嘴,深呼了口气,把瓢往桶里一扔,便又进了前面大厅,向厨房寻去。 只听“啪、啪人拍门,凤铭走了过去,卸下门栓,正是潇雨,身后跟着水心月。 凤铭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潇雨则问道:“听说文姬、文妃姑娘已经回村里来了?”。 “嗯,就在东头药铺呢。”凤铭说罢看了看水心月,疑道:“这位姑娘好面善呐,在哪里见过呢?”。 “小女水心月。你是……凤……凤铭兄?”水心月的口气也并不肯定。 “哈哈!看我这脑子。对!你是水冰心的妹妹。以前我去过一次水苑,见过你!”凤铭笑道。 水心月却没有叙旧的意思,依然很是担心文姬,指了下东面,问道:“还是她以前那吧?那我先过去了。” 铭点头道:“走,我带你们去。” 路上,凤铭问:“林兄,你不是去找你师叔了么?怎么你师叔不肯帮忙啊?还是请心月姑娘来了。” 潇雨道:“我师叔不便亲自前来,但已书信一封,让我交给心月姑娘了。” “哦!也是,就和咱前几天在蜀山上说的一样。能帮忙就不错了。”说着指了下前面:“就那,快到了。” 三人小跑了几步,来到药铺跟前,凤铭推开了门,指着楼梯道:“就在上头呢,我俩就不上去了。” 水心月点了下头,对潇雨道:“你快些去休息吧。”说罢,转身快步上了楼。 文妃睡不塌实,也已醒来。水心月也未敲门,轻推门而进,文妃见了是她,忙站起身来唤:“心月师傅!”。 水心月冲她微笑,问道:“你姐怎么样了?”。 文妃上去关上门,拉着水心月的手,摇头道:“这两日,依然每晚病,幸好有这位姐姐在。每次都是她用功法让我姐舒缓下来。” 水心月这才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下床前的女子。晴儿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她。水心月先是楞了一下,即而喜声唤道:“晴姐!原来你也来啦!”。 晴儿微笑道:“嗯,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水心月点头,道:“嗯,林公子已经从太清派把治疗文姬的法子带给我了!我刚和他一起过来。” 晴儿也惊喜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潇雨可真够快的!”。 “是啊。”水心月道:“我已经都看过了,这下文姬有救了!多亏有他!”。 文妃一听,热泪立刻涌了出来,呜咽着喃道:“姐姐有救了……姐姐有救了……”说着,双掌合十,低头轻声道:“感谢菩萨大慈大悲,感谢心月师傅,感谢林大哥……”。 晴儿忙轻轻拍抚着文妃道:“不哭了,就好了。都过去了。” 水心月也安慰道:“文妃不哭,如果没有你的坚强,你姐姐怕是也撑不到现在。如今都好了,不哭了。” 文姬闻有动静,醒了过来,见是水心月,忙轻声唤道:“心月师傅,您来啦。”说着,竟是要强撑着起身。水心月急忙上前,道:“别动,你躺着。感觉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开始运功给你疗伤。” ※※ 潇雨和凤铭回到了客栈,店老板已经起来,见二人回来,忙上迎上来,道:“二位起这么早!”见是潇雨,又道:“这不是那位恩人吗?您也回来啦!”。 “恩人?”潇雨楞了下。 凤铭笑道:“哈哈,昨天大摆宴席,你没赶上。” 潇雨立刻会意,微笑拱手道:“在下姓林,掌柜的别客气。对了,有什么吃的没?”。 “有!有!我这就给您做去,您先坐!”店老板说着,一把抽下肩上的抹布,又擦了擦桌凳。 凤铭道:“你这么快就跑回来了?够快的啊。” “是啊,自打我走,就在水苑喝了杯茶。没睡觉也没吃饭。太清那倒是也有茶,我没好意思喝。”潇雨道。 “呦――你还真上心!怎么?打算娶人家当媳妇儿?”凤铭玩笑般的笑着道。 “哪跟哪啊……你又来……”潇雨道。 “哈哈。掌柜的!给我哥哥来点好的,让他补补!”凤铭笑着喊道。 店老板忙应声道:“昨天剩的牛肉、羊肉都还有些,要不我给您二位热热,一起上来?”。 “好!酒也要些!”凤铭大声回答道。 “大清早就喝啊?”潇雨道。 “暖暖啊!天儿不是凉了么?”凤铭道:“何况你吃完就睡,对你来说是晚饭,喝点儿睡的塌实。” “呵呵,也对。”潇雨笑了笑。 凤铭声音大,酒神、逍遥、青霜也闻声相继起身,下楼来。见潇雨回来,寻问事情过后,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说起来。 饭罢,酒神道:“潇雨,辛苦了,你先去楼上睡吧。” 雨起身上了楼。酒神又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逍遥则道:“不用。说不定正治呢。别打扰他们,咱又帮不上忙。好了,或有事,晴儿自然跑回来。” “有理,那咱继续闲着……要不回去睡个回笼觉?”酒神这般说着。 ※※ 药铺二楼。 门窗皆已被封了个严实,虽然外面日已东升,却没有一丝阳光透进屋里来。小屋内,虽然没有风,那盏油灯却时而摇摆,忽明忽暗。 水心月闭目运功,双掌泛起光芒,如皎洁月晕,直直推在文姬背后。文姬紧闭双眼,紧皱眉头,时而咬着朱唇,表情极是痛苦。而从开始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水心月一边维持功法,一边感觉并疏导着文姬的经脉,丝毫不敢疏忽,此时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来。晴儿和文妃在一旁焦急的看着。 晴儿很希望能帮上点什么忙,但此时却不敢做声,生怕打扰了水心月,再出差错。而时间对文妃而言,则更显得漫长。二人心中焦急,看着文姬痛苦的表情,心中也不免担心。 而此时,只见文姬面上突然忽红忽绿,忽而淤青泛紫。加上***的摇曳,更显得变化无常。文姬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有一声痛苦的呻吟! 晴儿和文妃相视一眼,莫非文姬苦撑不住?但水心月却没有片刻的停止,依然维持着功法。 二人不敢作声,但心中却是火急火燎。正当担心之时,只听“噗――”的一声!文姬口吐黑血,瘫倒在了水心月怀中。 文妃呼喊着扑了上去。 第三章 难平 神州东南。 山清水秀,繁植沃土,本是安逸祥和之地。原本平静的小村内,隐隐有一声惊恐的哀唤。走在路上的一位乡亲回了下头,四下望望。又轻摇了摇头,转回身继续朝前走去,嘴里还嘟囔了句:“奇怪,明明……”。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姐姐!你醒醒啊!”文妃扑到了床前,带的油灯摇曳不定,光线猛然暗了一下。文妃轻摇着文姬,满眼惊恐,泪就要再次倾泄。 晴儿忙拿起盘上的毛巾,走过来擦拭。水心月睁开了眼睛,微笑着道:“别慌,已经好了。” 文妃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抬起头,眼中惊魂未定,轻声对水心月道:“好了?……”。 水心月点头:“是啊,我已经打通了她所有的经脉。太清派的清济真人的书信中也写道,‘至静脉皆通,吐毒血方愈’。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文妃微微点头,眼中的惊恐散去,轻声道:“谢谢心月师傅……”。 水心月拭了下额上的汗,冲她微笑。把怀中的文姬放平躺好,下了床。从青藤药箱中拿出了两包药,嘱咐道:“文妃,这药日服一次。我来的急,只配了两付。给你药方,日后你来抓配煎药就行了。药材并不稀罕,你这里也是药铺。而且过两日我还会再来看看的。”说着,又拿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了文妃。 “是,多谢心月师傅。”文妃接过药方,看了看,道:“好,这些基本都有。没有的我可以去北面的大镇买,不劳心月师傅再带了。这方子……好象是补药吧?”。 心月点头:“你姐姐折磨日久,体气皆需。气血当补,吃的方面你也留心下。” 妃又道:“不过这样的方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这是清济真人的方子,我看了下,确实独到,应该是相当有效的,放心好了。”心月微笑着道。 “有机会我得亲自去谢谢这位真人!他是……太……太清派?”文妃感激的道。 “这个我想就不必了。”水心月道:“林公子言中道,他师叔不便亲自前来。想来……他们这样的门派对你们的身份,还有些顾及的……”。 “是啊,我师傅她们也是……”晴儿轻声道了句,却没回头,依然给文姬擦拭着。 文妃点了点头,语中带着失落,道:“我明白的。但还是很感谢他们……”她收起了药方,转身来对晴儿道:“晴姐姐,我来吧。你一宿没睡了,赶紧去休息吧。这两日真的很感谢你。” “不碍的。”晴儿微笑着道:“打理完我再走不迟。”说着把毛巾丢进盆里,端起来要去换水。 水心月一把抢过盆来,道:“我来吧,晴姐,你赶紧去休息吧。本来还想跟你叙叙旧的,不过你操劳了两日,还是先去休息,等你醒来再说吧,心月一时不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晴儿露笑:“好,那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回头又拉着文妃的手,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我走了。”说罢与水心月一同下了楼去。二人又说了几句,水心月去了后院打水,而晴儿则拖着疲惫的身影向小客栈走去。二楼的小屋内,只剩下了相依为命两姐妹。文妃静静的看着文姬平静的脸膀,抬起手把文姬鬓边的一卷,撩向了耳后。灯光依然昏暗,床边萧瑟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 ※※※ 午后。 “啊――”凤铭坐在桌子边的长条凳子上,一只脚踩在了凳子前端。此时正是百无聊赖,不禁打了个哈欠。他转头对几人道:“好了吧?要不咱几个回去吧,在这挺无聊的”。 神应了声,端起碗,依然在喝酒,盯着两大盘切好的牛、羊肉,捏了一块扔进嘴里。 正在此时,水心月走了进来。逍遥见了,忙起身道:“心月姑娘怎么来了?可有事?”。 心月眯眼一笑,道:“怎么?不欢迎啊?没事就不能来了?”。 “哪里,哪里。这是怎么说呢。”逍遥拉了下凳子,道:“快请坐。我刚才只是担心别再出岔子。” 水心月坐下,酒神一举碗,道:“心月,来一碗吧?”。 “去,你又喝多了吧?”水心月剜了酒神一眼。 “哈哈,我怎么会喝多?哈哈。”酒神倒是很开心,一扬脸,大半碗酒下了肚。 潇雨抱了下拳,招呼道:“心月姑娘。” 水心月面带微笑,道:“林公子已经醒了啊?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潇雨道:“睡的不少了,而且不太习惯白天睡,呵呵。那边都安妥了?”。 心月点头:“嗯,安稳了。所以过来找你们几个叙叙旧啊。你们一起过来,结果只有酒兄一人去了水苑。” “哈哈,咱们什么感情啊?真不跟我碰一杯?”酒神又乐着劝酒。 “我才不喝呢……酒真有这么好喝么……”水心月一脸的不乐意。 “不理他酒鬼。他就那德行了。”逍遥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你都认识了,这位是传说中的紫电青霜,有过耳闻吧?”。 “传说中的……”青霜一脸尴尬,起身抱拳道:“叫我青霜就行了。那些都是虚名,大家抬举而已。” 心月面带惊喜的打量了下,讶道:“早就听说过了,不想如此年轻啊――”。 “是啊,是啊!”逍遥接茬道:“绝对是位英雄少年郎啊!心月还未婚配吧……”。 “你……李兄这是说什么呢……怎么一见面就拿人家开玩笑。”水心月已是满面羞红。 “哈哈!”凤铭直接大声笑了出来。潇雨也低头笑着。青霜确是初见水心月,被逍遥这么一闹,极是尴尬,当下哑在了当场,不自然的干笑。 酒神则乐道:“你丫一出蜀山就没正形了!还敢说我?又干起媒婆来了是吧。你蜀山不是已经给他都做过媒了么?你忘了?那个什么……思?”。 青霜忙求道:“我说二位哥哥,饶了我吧!我已经无地自容了……”。 逍遥却道:“外道了不是?心月又不是外人!乐呵下又有何妨?感情增进的更快么。” 青霜则只能对心月作揖道:“失礼,失礼……”。 水心月会心露笑,感慨道:“别人谁能想到,你们这等高人聚在一起,也是如常人嬉闹一般。” 逍遥坐了下来,拉过小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道:“哎,苦中作乐呗。方才逍遥不知深浅,心月莫怪啊,没拿你当外人,才敢开了个玩笑。”说罢,一饮而尽。 心月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仿佛逍遥的那碗酒很苦,自己也真确的尝到了那苦酒的滋味。片刻,她道:“晴姐还在休息吗?”。 神点头:“睡了才不到三个时辰。怎么?你找她有事么?”。 “没事。就是上午没来的及和她说话。所以来看看。”水心月道。 “你不急着走吧?不急就等她会儿呗。反正今天我们不走。”酒神道。 “怎么?你们已经打算走了么?”。水心月很意外的问道。 “嗯,在这也没什么事了。反正不能整天在这吃喝。”说着,酒神四下看了看,小声道:“魔界的事,不能就这么放下。总之,正事要紧。还有你姐姐那头,我心里还挂着呢。哎――”。 心月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对了,林公子,你师叔未见其人。又怎么会对此症如此了解呢?”。 潇雨道:“哦,是这么回事。多年前我派围剿过一个害人邪教,此招正是那邪教中人所用。我派中有数人中了此招,也是此症状。后来都是我师叔治好的,所以我才想起来,遂回去求来此方。” “邪教?”水心月担心道:“莫非是余党?那他们不会报复吧?”。 “报复?敢来太清,就叫他们有去无回。这些年来也不曾有动静。”潇雨道。 “不是。”水心月的语气越的担心:“我是担心那人会回来报复文家两姐妹……”。 闻此句,几人相看一眼。逍遥道:“是啊。听说她们当时也打伤了那恶人。等那人伤一好,回来的报复的可能性还真的不小。” 心月起愁来,道:“那可怎么办呢?我和我姐只是医疗方面多有研究。真的打起来,未必一定行的。姐姐应该还好些,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啊?况且文姬现在身子虚弱。而且就算文姬好了,让她离开这里,她肯定也是不肯的。” “这不难办了?”凤铭道:“我们也不可能守在这里啊。最怕的就是那恶人再找同伙来,更难办!”。 青霜道:“同伙应该不会的吧。当时听文妃说,那人是在这里养好了伤才出的事。这么久都没同伙来找他,想必没同伙的吧?”。 “不回这么简单。”潇雨道:“谁还没几个朋友?而且就算他没朋友,请个功力高强的佛门大师,把文家两姐妹的身份一说,再编点说辞,也把她姐妹两给害了。” “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呢?”水心月听几人分析,更加担心起来。 逍遥想了下,道:“为今之际,你得嘱咐下她姐妹俩。遇到这样的情况,千万莫要力敌。直接跑到你那里去。以你水苑的名声,一般人不敢轻动。反正先保一下。如果还不行,想办法通知我。是正道上的,我以蜀山掌门的身份出面。不是正道上的更好办。先理后兵就行了。理说不通,动起手来,这几位里面有一位在,就吃不了亏”。 “对!真这样了你打个招呼,我亲自来!”凤铭拍了下胸脯,大声道。 “多谢几位恩人……”门外一声女子的道谢,声音孱弱。 几人本以为可能又是有乡亲前来,闻声都向门外看去。却是文姬扶着门框站在了门前!文妃正小心的搀扶着她。水心月惊声道:“你怎么出来了!”说着看向了文妃。 文妃为难的道:“姐姐说她没事了,执意要来亲自感谢几位恩人。我劝拦不住,所以……”。 水心月急忙起身过去帮着搀扶。凤铭一脚踢开了长条凳子,急忙四下寻了番,掇过来一把椅子。酒神则道:“不用了,这有风,扶到楼上说话。” 文姬却道:“这位大哥,不用了。文姬就想吹吹风,见见光,活动一下身子。前些日子实在是……”。 一月不见日光,只得趴卧。这种感觉,几如全身的骨头也都碎掉一般。众人都理解的点了点头,凤铭把椅子送了过去。文姬冲他微笑,以示感谢,在文妃与心月的搀扶下,缓缓的坐了来。水心月坐在了她旁边,语间很是担心,但也带有一丝责怪的道:“你正是虚弱之时,怎么如此逞强呢?”。 文姬微笑着道:“心月师傅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乱来的。而且我也确想出来走走。我醒来之后,见你们都不在,我又怎能安躺的住,所以就……”。 水心月点点头,道:“那也好,别耽搁时间长,一会我扶你回去。” “有文妃便可,不碍的。心月师傅,我姐妹二人能知遇您和冰心师傅,真是我们的福分。文姬感激不尽……” 心月怜惜的道:“这是哪里话,你们受苦了。下次有事千万直接来找,别像这次,自己苦撑不住才来水苑找我们。另外,要谢,你也不该谢我,要谢谢林公子,这次全靠他,你才脱得此劫。” 文姬的目光寻找了下,落在了潇雨身上,她微微低头欠身,道:“感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文姬无以为报,愿来生当牛做马,以谢大恩。请恕文姬身体不便,不能施以全礼……”。 文妃则道:“我代姐姐谢恩!”说罢竟是要跪,逍遥一把拦住,道:“文妃姑娘无须如此。” 潇雨也忙道:“姑娘莫要如此,潇雨受不起。”潇雨面上有安慰的笑,很轻松,很安详,他注视了下文姬,才轻声道:“如果你真的不能得道成仙,来生我也愿你为人,远离这此般的苦楚。如果要谢,就请姑娘依我之言吧。” “是!文姬……我……”文姬心中感念交织,一股暖流淌遍了全身,而热泪,也滚落了下来。 没有人劝,只因为这是幸福的泪。 没有人拦,让压抑已久的苦楚尽情的释放吧。 心声,倾听。 无声的倾听。 文姬趴在文妃的怀中,肆意的抽泣。而文妃的眼中也已湿润。片刻,她止住了泪,看了下逍遥,慢慢道:“刚才这位大哥说的话,文姬也听到了,真的很感谢你们。真的……”。 逍遥道:“好了,不必再谢了。你没事就好。” 文姬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身后大声的招呼,一人惊喜道:“这不是文医生么!您的病好啦?”。 来人正是店老板,左手拎着一捆草料,右手拎着各样的菜。文姬又偷偷抹了下泪,才回头轻声道:“佟掌柜,打扰了。” “您这是哪的话啊?就怕您不来呢!前些时候,您不在。可把乡亲们急坏了,如今您回来真是太好了。这几位英雄都是您的朋友吧?那您先唠,我就不打扰了。我给各位准备晚上的饭菜去,再给您钝锅鸡汤,您放心好了,您身体全好了之前,我天天给您送。”店老板心中高兴,一边说,一边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拎着菜向厨房走去。 “谢谢您,佟掌柜……”文姬望着店老板走过去的方向,试图抬高了声音谢道。 过了一会,水心月坚持要把文姬送回去。店老板见文姬身体虚弱,也没有强留。晴儿还未醒。小客栈中,又剩下了酒神、逍遥几人。 这几日喜事连连,店老板心中高兴,自言哼唱着把草料拎到后院去喂仅有的一头牛和一匹骡马。 牛儿见到有了食物,摇起了尾巴,向着主人“哞――”了一声。店老板笑着望了它一眼,继续低头和着草料。 今天的天空很蓝。牛儿却哪知道,为人的苦楚? 第四章 路窄 文姬心知道自己已无大碍,坚持不让晴儿再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晴儿一是放心不下,二是下午才起身,还是依然陪至夜深,待文姬睡去方回。 夜,宁静。月,依然。不同的,那份悚意已去。静夜祥和。 文妃终也睡了,微微扬起的嘴角,是久违的舒心。 清晨。雄鸡鸣晨。文妃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惺忪的睡意却顿时远去!文姬竟不在床上! 一楼。文姬打开了门,让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进屋来。好刺眼,文姬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额前。而下一刻,她又放下了手,眯起眼睛向着朝阳挺胸呼吸。久违了……这份暖意。片刻,她回身望着屋里不多的陈设,嘴角扬起了微笑。缓缓的走到了药柜前,轻轻的拉开。那眼神不单只是查看药草,更像是在寻找着从前的感觉。而正在此时,二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文妃担心中透着埋怨,道:“姐,你怎么又自己跑下来了。心月师傅让你多休息。” 文姬微笑道:“我又没累着,下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妹妹,你再睡会儿吧。我没事的。” “不睡了,我陪着你。”文妃不放心的道,说着快步下来,轻搀扶着文姬的左臂。 正在此时,酒神几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榔头。逍遥道:“文姬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 文姬转身,微笑道:“李大哥惦记了。文妃不想再睡了,下来走走。不碍的。” 酒神打量了下她,带笑道:“那你慢慢的,别累着,正好我们几个上去把封死的窗户给拆了。” 文姬忙道:“不劳几位大哥操心了,那个回头文妃便可处理。” “客气啥,来都来了,走,上去了。”凤铭边说,边已向二楼走去。 除了晴儿在下面陪着,酒神几人已经在楼上拆卸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五人手里各端捧着些木板、毡布走了下来,都奔后院去了。文姬面上有笑,心中感激,看了看晴儿,又对文妃道:“妹妹,既然我好了,咱们这小铺也该重新开张了。这些药草大半有些霉,回头要晒一下。不行的只能弃了,你再去北面大镇上去进些货来。” 晴儿却阻拦道:“怎么如此着急呢?再过几日也不迟啊。” 文姬道:“晴姐姐挂心了。文姬已经没事了,这月余,却是苦了乡亲……”。 酒神刚洗好手走了过来,道:“要晒是吧?正好今儿个天好。”转头对其他几人大声喊道:“哥几个!先别洗了!出来搭把手!把药晒了!”。 文姬忙道:“不敢再劳烦几位哥哥了,这些我们就可以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酒神摆了下手,道:“你歇着就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着拉开一个抽屉,将里面的药草全抓了出来。 逍遥几人也相继过来帮忙。文妃道:“晴姐姐,你帮我照看下我姐,我去帮忙。” 晴儿微笑点头,文妃也抓起药,向后院走去,并告诉众人如何摆放。人多手快,不一会儿功夫,后院已是晒满了药草。逍遥出来,微笑道:“文姬姑娘,如要去进药,你写下单字,我们与你买来。” “李大哥快请坐,如此真叫文姬不好意思了。”文姬颇有歉疚。 文妃也道:“是啊,那我回头便去一趟北面镇子。诸位别再推让了。” “我陪你去!”凤铭也走了出来。 文妃道:“不用,我自己去便可。只请晴姐姐再帮我照顾下我姐两个时辰便可,很快的。” 凤铭道:“你又不会只买一包两包。这两日你们都辛苦了,就我最闲。我也该出点力气,别推了,再推就是看不起我了。” “大哥这是哪里话……”文妃不好意思的道。 凤铭乐道:“呵呵,你打算何时去?”。 文妃道:“待姐姐吃些东西就去。午时左右就能回来了。我看这药不买,姐姐也难把心收下。” 逍遥道:“那好,我已经让客栈那边做好了给你们送来。那我们先回去了,一会让凤铭过来找你。” 文姬、文妃相送,六人离开了药铺,向西走去。 小客栈。不过多时,凤铭一番狼吞虎咽后,一抹嘴,道:“我好了,你们慢吃。我先去那边了。” 潇雨却急忙道:“等等,别急。等晴姐好了和你一起过去。那边不能只留文姬一人。” 凤铭点头坐下,晴儿冲他微笑,道:“马上就好,等我下。” 逍遥摸出一锭银子,丢给了凤铭。凤铭当空接住,道:“明白。”然后便把银子揣进了怀中。 ※※ 为了不引起注意,文妃和凤铭走过了山头,才御空向北而去。几日的紧张已经消去,二人也并不赶时间,所以行的较慢。大概将近一个时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城,看规模,足有十万人。实则不小。文妃道了句:“前面就是了。我们在城外下去吧。” 二人落在了林中,向城门走去。凤铭突然问道:“对了,文妃姑娘。那个恶人究竟何般模样?你告诉我,日后我要见了,定要他好看。” 文妃道:“叫我文妃就行了。他……”文妃目光飘上了前上方,思虑起来。 凤铭又道:“是不是相貌丑恶,面有黑痣的那种?他多高?何种打扮?你都告诉我!”。 “呵呵。”文妃轻笑,道:“他却不是这般模样……”说着,文妃却低下了头。 “那究竟是何模样?”凤铭心急,又追问。 “他……说起来也算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文妃的声音很轻,却依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凤铭哑然,沉吟片刻,还是道:“人不可貌相。俊又如何?还不是心狠手毒?”。 文妃轻轻点头:“若不是我当初留他养伤……也不会害得姐姐这般苦……都是我……”。 凤铭这次没有再接话,心中的有一念闪过,但如何也不能开口。文妃轻声道:“我们先去买药吧……”。 凤铭不语,微微点头,只快速的瞟了文妃一眼,心中的猜念似乎更重。文妃的脚步突然快了起来,凤铭微微摇头,跟了上去。 此城极是繁华,进出客商络绎不绝。嬉嚷的街道,店铺林立。凤铭面上露喜,方才谈话的阴影全然消去。他道:“原来就是这里啊?这里我来过!前面有家招牌桂花糕,做的特别好!不如我们买些回去吧。” “呵呵,我们还是赶紧去进药吧。”文妃微笑着道。 “有的是时间啊!走啦,走啦。你一尝就知道好吃了。你肯定喜欢的!走啊,我请客!”说着已经起了步子,连连向文妃招手,唤她跟自己走。 文妃无奈摇头,面上却露着笑,跟着凤铭走了上去。 “就是这里。”凤铭喜道,大步走了上去,对老板道:“老丈!称一斤!”。 老板五、六十年纪。见了凤铭,也喜道:“噫?是这位小哥啊!你有一年多没来了!我记得你!”。 “哈哈!老丈记性真好!我本不爱吃甜,但是您这个桂花糕,只要我来,肯定要买的。”凤铭开心道。 “好!这就给你称。”店老板看了下凤铭,又问道:“小哥,你那两把刀呢?”。 “哈!老丈这都记得啊?扔在客栈了。在城里也带着不方便,太招摇。”凤铭与老板像是叙旧般的说着。 “也是。”老板看了下称,道:“一斤一两,就算一斤。老主户,再多给一个。”说着又夹起一个搁进称里,然后拿起一个大纸袋,倒了进去。凤铭接过来,转身递给了文妃,道:“尝尝,你绝对喜欢。” 老板看了看文妃,道:“这位是……小哥的娘子?真是俊秀啊!小哥好福气!”。 文妃的脸一下红起来,把头压的很低,几乎要埋到纸袋中去。白皙的脸畔泛起粉红,反倒更是媚人好看。 凤铭不好意思的看了下文妃,回头对老板道:“老板误会啦。我一个粗人,哪有这般福分?哈哈。” 老板却不饶人,又看了下文妃道:“呦――姑娘都害臊了,哈哈,小哥就别瞒我老汉了,我什么没见识过?”。 凤铭带笑,却也有些尴尬,摸出那锭大银子,道:“老丈,给钱。” “呦!这么多?我找不开啊!小哥不是要连我这摊子也盘了吧?”老板玩笑道。 凤铭却为难道:“那……确实没有碎钱,我们还要去那边买东西,要不过会儿我给您老送过来吧?”。 “呵呵,不必了。这些年,你每次来,就算不是专程看我,我也先欠下你人情。不用给了,送你了。去忙你的吧。”老板微笑着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一会儿我给您送来就是了。”凤铭道。 “小哥,这几块糕点我还是送的起的。况且你每次都千里而来。莫在让了,去忙吧。只要我老汉不死,日后还会再见的。”老板这般说着,像是旧友惜别。 凤铭抱拳,道:“多谢老丈!后会有期!”。没再有言语,凤铭转身与文妃走开了。难道再说下去,只会牵起更多的不舍?一老一少,本是陌生的人儿啊。片语之间,竟也能带起人世间的情谊。 凤铭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说着伸手拿出一块,咬了一大口。 文妃连连点头,道:“嗯!嗯!真的很好!我以前也常来,怎么就没现呢?”。 二人终于来到了南街的一角。这里有浓重的药草混合的味道,店主见来人,招呼道:“文姑娘来了啊。这次的时间比以往长呢。入秋本该病患多,你那里却太平?”。 文妃强笑了下,道:“是啊,我那里是小地方。人也不多。” 店主感慨的道:“是啊,太平本是好事。却苦了我们这些做药材生意的,哈哈。” “去!”老板娘却道:“好象说我们趁火打劫似的。我也没见今年来进货的人少啊。” 文妃笑了下,道:“老板,还按以往那些种类数量就好。哦,对了,再加上这几种。”说着摸出了张单子。 主接过单子看了下,见凤铭站在文妃身后一言不,但来是客,遂问道:“这位是?”。 文妃怕再出现方才的尴尬局面,忙道:“这是我表兄,来看我们姐俩的。” 凤铭带笑道:“是,我来帮她拿。” 老板冲凤铭笑着点点头,算是礼过。然后一边点起货,一边语重心长的道:“我说文姑娘啊,你和你姐也该成家了。不小了吧?这里里外外,就你们两个姑娘家的,也多有不便,不是么?”。 文妃想是与这老板熟了,却没有不自然,但也是只是笑笑,没有作声。老板又道:“怎么?没合适的啊?”。 “是啊。”文妃微笑着回答。 “要不让你大姐给你姐俩说两户好人家?”说着向老板娘呶了下嘴。 “不用,不用……”文妃忙道。 老板娘则道:“不懂了吧,依我看,文妹妹恐怕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文妃听此句,只觉得心中如寒冰包裹,咯噔一声凉了下来。面上的表情,也有一瞬的苍白。而这一秒,却让凤铭看在了眼中。文妃回复过来,道:“哪有……没有的……”。 ※※ 大城之中,偏南二街,有一青楼,“万花楼”。 在这嬉嚷的街中,却又属此处最喧嚣。此楼不小,坐北朝南,上下三层。不少浓描艳抹的姑娘穿着鲜艳,嗲声嗲气,扭捏作态的招呼着“客人”。男男女女,嘻嘻哈哈,逢场作戏。 而那些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是假?是苦?是放纵?是无奈? 谁又知道呢? 或,都有吧。再或,更多。 二楼靠街,雕花栏杆内,围坐一群男女,各个喜笑颜开。忽有一声刺耳的扭捏之声:“唐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可还满意?有什么招呼不周,您可尽管提”。来人正是老鸨,四、五十岁却也浓粉涂在脸上,让人再不想多看一眼。偏偏她还捏声嗲气,或许她已经习惯,也或许常来此的‘客人’也已习惯,才不至于影响了食欲。 这位唐公子左楼右抱,再加上几两小酒,此时一脸笑容,怕是早已九霄云外,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一粉衣姑娘道:“妈妈,我们会照顾好三位公子的,您还不放心我们么?”。 不难见,这一桌正是这位姓唐的公子做东。那二位且不说,这唐公子确是仪表堂堂,貌似潘安,当可算是美少年。老鸨眼中一转,靠了过来。硬是将唐公子左边的姑娘挤到一边,贴着唐公子,一只涂了红色指甲的手也搭在了他肩上,嗲道:“唐公子一表人才,好多姑娘都吵着要来陪您呢,您看怎么样啊?要不我让她们也来陪公子?”。 另两人一见老鸨分明是在揩油,相视笑了一下。这位唐公子感觉老鸨几乎趴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的伸手推她,忙应付道:“好,好,叫她们来。” 不想老鸨确老脸皮厚,捏声道:“呦――唐公子,您推我干什么呀?嫌我老呀?想当年我‘凝云’也是红人儿――,多少男人都败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他们都说我像当时的公主,都还叫我公主呢――”说着,老鸨竟是不顾旁人,独自“咯咯”的笑了起来,似还沉浸在当年的***场中。 “是,是,您现在依然风韵犹存,只是在下怕失了礼数,那就请您把刚才说的姑娘都叫上来吧,我先看看。”这位唐公子依然是边说边推,明显应付。 老鸨不会和钱过不去,自然不会惹恼了客人,起身向外走,还回头道:“唐公子不知道吧,有些人可还就只偏爱我们年纪大的哦。好了,我去给您叫姑娘去了。”说罢还甩了个媚眼过来。这位唐公子只得干笑。 而此时,凤铭和文妃正打此经过。文妃不知听到了什么,皱起眉头,眼中露恨,抬头向楼上望去。 第五章 央求 城南二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喧哗声此起彼伏。而就在这闹景之中,一位女子的脸上却变了颜色。文妃停下了脚步,双手暗暗攥紧。原本媚人的双瞳黯然消散,直直的看着脚下。只有耳中过滤着喧嚣,只听得一人的声音。 凤铭见她异样,诧异问道:“文妃,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还是?”。 文妃没有立刻作答,凤铭以为她没听见,刚待要问,文妃却道:“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凤铭的眉间紧皱了一下,却也并未再问什么。 而此时,楼上的三位男子,其中两位却是哈哈大笑。一人大笑道:“唐弟风采过人,这老鸨子也是垂涎三尺,哈哈!唐弟何不试试?兴许还真的另有一番风味哦?”。 这位唐公子猛的摇头,似打了个冷战,道:“兄长别闹了!我这身鸡皮疙瘩现在还没下去呢,要试你试,我可不试。你试吧,反正说好了我请。” “哈哈,我没兴趣。我还惦记着你说的那俩呢!我说老弟,你把那俩形容的如此花容月貌,可别是骗我兄弟俩啊?说好了,帮你摆平之后,大的归你,小的嘛……我们兄弟俩可就……”说着脸上溢出**。 “兄长放心,这些年我可曾有欺骗兄长?”这位唐公子道。 “欺骗倒不曾有。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都说那小的倾慕与你,何不顺水推舟,先成了美事?干嘛还要闹至如此,非大的不要呢?莫非小的不如大的好看?”那人又问道。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唐兄不是把吃剩下的给我哥儿俩吧?”。 这位唐公子道:“二位信不过在下么?其实论起容貌,这小的丝毫不逊色于大的。但是,说实在的,我唐某人女人无数,但让我动心的却屈指可数。是感觉!感觉,你们明白么?”。 二人似有所思,年长的那人笑道:“明白了!以唐老弟这方面的资质,自然是要玩些高雅,哈哈!”。 唐公子道:“兄长叫笑了,总是唐某是不会亏待二位的……”。 话说半截,身边的姑娘却娇声嗲道:“呦――唐公子是晕颐敲桓芯趺矗拷忝蒙诵乃懒恕□□薄? “是啊,是啊”另几位姑娘也嗲声附和道。 “不行,唐公子要罚酒一杯!”粉衣女子道,说着把酒杯端到了这位唐公子的嘴边。 “好――我喝,我认罚。哈哈。”说着也作起戏来。 楼下,凤铭道:“文妃,文妃姑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走啊?”。 文妃没有应声,心中又愧又恨,眼角抽搐,双目已是烁出了怒火!文妃心中道:“好啊!我有心放你一马,不想你竟然还要欺辱我姐妹!”。 是放一马么? 是放?还是不忍? 情,这东西,总是让人难以琢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凤铭的性子本就急噪,此时早已是按捺不住,不停的问着。文妃只狠狠的道了声:“是他!”。 “谁?”。凤铭见文妃终于应了声,却说出如此二字,当下没反应来过。 “他!!”文妃大声道了一字,声未落,已是腾身跃上了二楼! 凤铭幡然醒悟,虽然手中还拎着两大落药材,也是一个腾身,跃上了二楼的栏杆。 文妃双眼噤着泪,狠指那人,大声喝道:“唐逸!我姐妹救你在先,你却恩将仇报!如今还妄想变本加利!你到底是何居心!!”。 桌上人见突有事来,不免一惊,都望着文妃。年长那人倒是打量了一下文妃,眼中一亮,先开了口,道:“唐老弟,这就是你说的?”。 “嗯,小的。”唐逸回答道,目光却未离开文妃。 “哈哈!不错!不错!我哥俩儿很满意!”那人笑着道,又戏问文妃,道:“姑娘,你姐姐没一起来啊?”。 文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并未作声。那人却道:“呦?性子很烈嘛――不过我喜欢!哈哈!”。 文妃、唐逸、凤铭还都未再多说一句,一旁的姑娘却先不乐意的道:“呦――这位姑娘是谁啊?好大脾气!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场所,你可别惊扰了我的贵客!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再不走,我可报官了!”。 “啪――”文妃左手一挥,此姑娘当即飞离座位,扑倒在一丈开外的门旁。 “啊――妈妈!有人行凶啦――杀人啦――有没人管啦――官老爷……”此女一通鬼哭狼嚎。而陪坐的另几个姑娘见来不善,哪里再敢多说,忙离了座位跑去门旁扶起被打的那个姑娘,更有跑的快的,已经一路小跑,边跑边喊着跑下了楼去。 唐逸微微一笑,道:“妃儿这是何必呢?你我情谊一场,我眷恋你姐,可也是错么?”。 “呸!”文妃啐道:“还敢花言巧语!可有你这等的眷恋法?害的我姐生死不能?!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姐已经好了!你再敢碰我姐一下,我就让你死在当场!”。 “怎么会呢?”唐逸依然假笑道:“你姐她当时手下不情面,我也是为了自保,不过我后来左思右想,实在心有不安,所以我决定回去帮你姐姐疗伤呢。这不?我本打算吃了这顿,就去找你们呢。” “还敢胡言!”文妃叱道:“你们刚才说的,我在楼下都听见了!”。 唐逸低下了头,却露出阴险的笑。那个年长的却道:“好了,老弟!看来你当真对那大的动了情。如此时候你还跟她客气什么?她送上门来不是正好?待我兄弟享用之后,自会帮你去降伏那大的,嘿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们……你们……”文妃颤抖着,又指着唐逸大声喝道:“你!唐逸!你可还有话说!”。 按凤铭的性子,此时应该早已经按捺不住,但此时却一反常态的坐在了栏杆上。两大落药材已经撩在了一旁。他问道:“文妃,就是那个小白脸?”。 文妃点了点头。唐逸看了看凤铭,却带笑嘲道:“妃儿,我心中确实只眷顾你姐一人。至于咱俩,那就下辈子吧。不过几日不见,你的品位怎么下降到如此荒唐?”他指着凤铭道:“这等乡村野夫,你也看的上?”。 “你……”文妃已是被他憋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究竟为什么却下不了手? 为什么? 为什么! 但这句话,却着实惹恼了凤铭!“轰――”一股气浪在凤铭周身澎湃开来,每个人的脑中,都有一声震澈的无名轰响!凤铭起了身,站在了栏杆的石凳上,双目圆瞪,大声道:“文妃!我凤铭虽是个粗人,可我并不是个傻子!你的心意,凤铭早已明了!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替你教训这些淫贼!我看不下去了!”。凤铭大声吼道:“老子看不下去了!!”。 “哗――”又一股气浪澎湃开来!面对如此的内劲,唐逸及身后两人不面心惊,但唐逸依然迅速冷静了下来,继续对文妃讥讽道:“哼,你找的野男人看来还有两下子。怎么?拿身体换拳头么?”。 “你!我看错你了!纳命来!”文妃嘶声喊道。 文妃泪已倾涌,拉起架势,就要出招,却被凤铭一把拉在肩上。凤铭怒道:“罢了!你下不去手的!一边乖乖站着看吧!今天老子就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这样红!!”。 唐逸却阴笑道:“哼,我们可是三个人。好汉难敌四手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识相的赶紧退下,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留你条性命。也省得扫了本大爷的雅兴。” 凤铭已是咬牙咧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免了!多谢白脸小哥美意!你若听得过‘昆仑山上凤嘶鸣”,就千万莫要手下留情!!”。 闻此句,桌旁三人不禁大骇!年少更是结巴道:“你……你……独身双刀退幽泉的正是你?你是凤铭!”。 “哈!爷爷今天没带刀来!尔等龌龊之贼,还不配脏了爷爷的双刀!”凤铭大声喝道。 “嗖――”一声急响,年长着一道飞火打来!“啪――”凤铭单手接住,将燃烧的火球捏在掌中,捻出黑烟,搓成黑灰!凤铭歪着脑袋,咧着嘴,双眼已透出杀机,面对三人,露出不屑的笑,道:“受死吧!”。 这神州之下,几人敢敌这支身战退幽泉魔军的双刀凤铭?三人见势头不妙,相看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心中去意已决。唐逸请来的那兄弟二人不过是贪财好色之徒,有怎肯为他卖命?正急待要走之时,凤铭已是一脚踢飞了红木圆桌,直压二人而去! 这兄弟二人急忙应对,掌中泛起光芒,推臂上前,抵住着压砸而来的圆桌。“轰――”一声巨响,刹时间,眼前的桌子已被砸成了纷飞的木屑,凤铭就在这一片纷杂之中,再一次举拳砸来!那一双怒目,一副活活能把人生生吞下的恐怖怒容,犹如修罗一般!年少当下被这面容震住,窒了一秒。“咣――”这计重拳燃着火光,重重的,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有一声闷响和痛苦的呻吟,年少当即后仰飞了出去!“咯嚓――”,身后的雕花木窗被撞的粉碎!年少死一般的飞出了屋子,撞在对面街二楼的墙壁上,摔到了街上。“师弟!”年长着惊呼一声,纵身飞出了窗子。凤铭哪里肯放,翻身起脚,一腿摆在了他身后,“啊――”一声惨呼,年长也被踢出了窗,摔下街去。 唐逸一脸惊恐,不知所措,竟是连逃走也都忘记!凤铭转身,阴狠狠的道:“白脸小哥,该你了。我劝你出全力放手一搏,逃确是妄想了。” “噌――”唐逸手中剑出了鞘,面上却还是一脸惊慌。情急之时,他望了文妃一眼,而文妃并非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之中,反而表情痛苦,怔怔出神。文妃见他看自己,怔了一下。就在这转念之间,唐逸飞身踏上栏杆,逃了下去! 凤铭冷哼一声,甚至都没有看文妃一眼,身影忽动,一道残影飞出,消失在了二楼!文妃急忙趴在栏杆上俯身往下看。只见凤铭拦在了唐逸身前一丈有余的地方,而此时,闻听动静渐渐积聚过来围观的人也陆续增多。凤铭道:“你今天犯在我手里,就是气数已尽。早就说过了,你逃不掉。如今给你两条路,要么抹脖子自尽,要么撒开手和我打一场。也让我看看你唐公子到底有几两重!”。 “哼”唐逸哼了一声,恨恨的盯着凤铭,举剑相向。而此时,年长握着剑从后面冲了过来,年少也捂着脸,踉跄的跟了过来,还一脸不服的拔出了剑。唐逸向后看了一眼,面上的阴笑又起,似乎看到了希望,他道:“二位兄弟,他手中尚无兵器,怕他做何?我们远攻,先耗耗他,实在不行,走也方便。” “本来想……不想出了如此事情”年长颇有悔意的道,又一拍大腿道:“罢了!上,咽不下这口气!”。 围观的人一听此言,急忙向后退了两圈。凤铭依然掐腰立在前面,此三人已经擎起了剑,战斗一触即! 凤铭面带不屑,道:“好!你们三个一起上吧!省的麻烦!不过一会儿可别后悔!”。 话音未落,“嗖,嗖,嗖!”三声破空急响,三道剑气划地而来!凤铭有笑,也不躲闪,右臂一挥,带起光芒一片,将剑气抵消全无。光影之后,恍惚凤铭身形有变,刹间,已是倒了三人跟前,一脚飞踹而来。“啪――”唐逸躲闪不急,只得奋力抵挡,还是被踹飞出去三丈,重重的跌在地上,滑出老远。 另二人一见不妙,立刻左右腾身闪开,“嗖,嗖”又是两道剑气划来,凤铭两臂一挥,皆挡了下去,起身便追。空中又一人被打落了下来。围观的人虽是看傻了眼,但也没忘了自己的性命,见如此招示,擦身就要少了半条命,急忙全都散开了,跑的远远的,趴在墙后面探头看向这边。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凤铭显然连三成的功力还未使出,但三人已经苦撑不住,即便是边打边走,也会让凤铭惊人的速度逮着正着。挨上一计重锤狠踹已是轻的,更恐怖的是追上来就是一套连环攻击。那兄弟二人用剑撑着地,一人小声对唐逸道:“唐兄弟,对不住了。这趟我们不去了,劝你也收手了吧。”说罢竟是一左一右扎进了旁边巷子里的人群中,人群里一阵喧哗,二人已经各自奔命去了。 唐逸又惊有怕,如此时候居然只剩自己一人,当下把心一横,急待要走。至少逃了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打下去,肯定性命不保。再或,抢过一人来为质,以那人生死相挟?唐逸想到这里,望见一丝生机,目光向旁边巷子里的人群中瞟去! 而正在此时,头上呼啸作响!凤铭卷起气浪盖打而来,唐逸已是分神,连抵挡的机会也没有,更不用说躲闪。 “哇――”唐逸再次飞了出去。而这次,已是口吐鲜血,显然脏器受损,受了内伤。 而在远处的文妃,竟会是这样一种眼神! 这样的一种眼神! 居然是担惊! 莫非菩萨当时没有告诉她,要破‘我执’? 凤铭缓缓的走了过去,一把揪起了几乎趴不起来的唐逸。唐逸求道:“英……英雄饶命……”。 凤铭的眼角抽搐了下,谁也没猜透他此时到底是何种心境。但就在这一念之间,唐逸却突然力,右手弃剑,换掌拍来,几乎带有兴奋般的喊道:“血啉掌!”如此近的距离,料想凤铭必定躲闪不急,唐逸出掌的那一刻,扭曲的面上竟是扬起了笑! 而远处文妃的眼中,再一次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担惊之色! “啪――”“嘎――”“啊――”伴随着让人寒的骨头碎裂声,唐逸惨叫了出来。凤铭瞪着双眼,折握着唐逸的手掌,硬生生的掰拧了过去,他冷哼一声,道:“哼,你的掌力已经全让我震了回去。与其让你痛苦死去,跑去吸血害人,倒不如我现在就了断了你。”,说罢,凤铭已将手掌举过了唐逸的头顶。 “不要――凤铭大哥,请放了他吧……”不知何时,文妃已是跑了过来,满眼期许的央求着凤铭。 “什么?!放了他?!”凤铭的吼声中,除了不解,还带着怒意。 第六章 也哭 文妃没有点头,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眼神依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空气因此而窒住,只有对望着的二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 终于,凤铭猛然把头转了回去,愤恨交加的瞪着唐逸,手中的拳头依然举在空中,攥的更紧!可是,任握紧的拳带着胳膊也开始微微颤抖,却没有挥下。唐逸的眼神恐惧,居然起声求向了文妃,他哀声道:“妃儿,救我……”。 “咣――”一拳正打在了他脸上!唐逸闷哼了声,重摔出去。 而文妃,居然被这一拳惊的睁大了双眼,玉口微张。心中居然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扶起他!文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终于没有迈出脚步。内心的纠葛冲顶着,纠缠着。直要把心儿撕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如此的不争气!明明知道他是奸恶之人,自己为何却又一再心软? 思绪被喝骂声打断,而这一拳,凤铭并未出力,唐逸趴在地上咳了两声,凤铭怒指着他,高声道:“你这厮!此时还敢跟文妃求情?!”。 眼见凤铭并未痛下死手,文妃的心又在纠葛中找到一丝安慰。唐逸无助的望了一眼凤铭,而凤铭瞪圆的眼中已是充满了愤恨,只怕丝毫没有要停下手来的意思。唐逸乞求的眼神再一次望向了文妃那里,就在目光接触的那一刻,文妃转过了头去。唐逸绝望心惊,恐惧已写在了脸上! 文妃轻声道:“凤铭大哥,你还是放他走吧……”。 凤铭紧缩的眉头再也没有打开,那一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困惑,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恨!但究竟,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就仅仅只因为他嫉恶如仇的个性么?不知是否有人会知道,但文妃肯定不会知道。就在文妃也开始疑惑那恨意的眼神同时,凤铭犀利的目光穿透一切,如刀般从文妃的双瞳扎进了心里,文妃不由的避开,低下了头,只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不可救要,但她还是低声又道了句:“放了他吧……”。 深深呼吸。 凤铭昂起了头,怒气已消。往日喧嚣的街道在这一刻寂静无声。沉吟片刻,他问:“你原谅他了么?”。 文妃轻轻摇头,低声道:“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请不要……不要……让他死在我面前……”。 铭纵身踩在了二楼的栏杆上,拎起药材,就欲离去。而此刻,唐逸的眼中终于看了希望。正在此时,老鸨子却嚷喊道:“知县大人!官老爷!您可不能让他走啊!他把我的店都砸了啊!您得给我做主啊!”。边喊,边拉扯着藏在几个官兵深身后的知县。 知县早已见得凤铭的厉害,哪里敢言语,直往后缩。老鸨子却不依不饶,连拉带扯,边扯还边嚷道:“大人!大人,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的上,你也得替凝云做主啊――”。 “你别拉,你别拉。”知县边推边小声道:“我这不是来了么,要不是你的丫头去找我,我才不来呢……”。 一旁的捕快何等事故,忙替知县解围,推搡着老鸨子喝道:“去!知县大人和你能有什么交情!再拉扯,告你个冒犯朝廷命官之罪!”。 “哎呀――不能活啦――没有王法啦……”老鸨子假摔,坐在地上连哭带闹,当街撒起泼来。 这本是不相称的一幕,但世间的无奈谁又能改变? 凤铭跳了下来,双手拎着药材,向知县这里走了过来。知县忙向后躲,惊恐的望着凤铭。捕快更是又惊又怕,躲也躲不得,只得把刀鞘挡在胸前,右手拔出半截刀,结巴喝阻道:“你……你要干什么!”。 几个官兵也哆哆嗦嗦的挺着枪,知县躲在捕快身后,见凤铭越走越近,以他的身份又怎能掉头逃跑,如今也只能死要面子,知县哆嗦着嚷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竟敢目无王法!当街斗殴,扰乱市井不说,还毁坏他人财物!如今你还想加害本官不成?你……你站住!你……你别过来!”。 凤铭不屑的哼笑一声,道:“狗官,你若真是还知王法,又怎会让此恶贼在光天化日之下逛窑子,吃酒享乐?这就是王法?老子今日为民除害,到还是罪过了?”。 “我……本官怎知他是恶贼?”知县结巴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凤铭道。 “他犯了何罪?”知县问。 “这你得去问他!”凤铭大声吼道。说罢,哼了一声,把药材搭在肩上,转身向城南门的方向走去。而从刚才到现在,凤铭都没有再看文妃一眼。 官兵哪里敢拦,只得眼看着凤铭渐渐远去。老鸨子此时却又来了劲,上去拉住知县,道:“大人,您不能放他走啊!他砸了我的东西啊!”。 “你那几个破东西能值几个钱?以前老爷我给的赏钱也够了!”知县烦怒道,却把声音压的很低。 捕快向她抽刀,瞪眼喝道:“去!再纠缠就告你个知情不报,窝藏之罪!以共犯论处!”。 老鸨子一脸惊相,望着捕快刚要开口,但见捕快盛气凌人的瞪着自己,方才面对凤铭的龟缩形象全然不见,只得摆手道:“得,得,老娘今天认栽了,和你们哪有理可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罢转身一扭一晃的走了回去。 知县轻咳了两声,整了下衣袖,人模人样的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背后,打起官腔,对文妃道:“这位姑娘,本官刚才也看了,此事恐怕是因你而起吧?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的!”,说着一抬手,对身后的官兵道:“去,将此贼先押回大牢候审!”。 捕快和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自己绝非是唐逸的对手,但此时唐逸已是身受重伤,行动困难。几人这才试探着,执着刀枪,小心的靠了过去。 唐逸已无还手之力,再次望向了文妃。目光相撞,文妃猛然转头避开。狠狠咬牙,痛下决心!到底天平又会是向哪边倾斜? 文妃道:“大人,我不告了。让他走吧。”说罢,也转身向南城门的方向离去了。 众人一脸茫然,望着文妃离去的背影,窃窃私语。 文妃低着头,快步走着。眼角瞥了一下周围,却现自己刚刚丢在地上,已被人踩踏不堪的桂花糕。 心猛然疼了一下。确比方才纠葛的心念还痛!这心疼,利如刀割,清晰痛楚。 又是为什么? 文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没被这心痛击得昏倒。 ※※※ 晴儿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上前接过药材,道:“回来啦。” 铭道:“晴姐,那我先回去了。”凤铭低着头,并未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文姬。 文姬却招呼道:“凤铭大哥辛苦了,先坐下歇会儿吧。” “不了,我回去了。”凤铭依然低着头,转身就走。 晴儿未见文妃,疑道:“嗳?文妃呢?”。 “她……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吧。”凤铭说着,脚步却并未停下,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 晴儿有些担忧,道:“这小子,怎么回事?不会是和文妃吵架了吧?看我一会让酒哥说说他。” 文姬道:“不会的,凤铭大哥是好人。肯定是文妃这丫头又任性起来,惹凤铭大哥生气了。我回头让她去给凤铭大哥陪个不是。” 晴儿微笑转身,道:“呵呵,咱俩就别猜了。等文妃回来问问吧。” ※※ 小客栈。 店老板招呼道:“呦,您回来啦!”。 凤铭也没看酒神几人一眼,直直的走向旁边的桌子坐下,对掌柜的道:“酒。” “好的,这就来。”店老板掀了下柜台旁的酒坛,又走向了厨房。 逍遥几人诧异的看着凤铭,青霜用胳膊碰了下潇雨,小声道:“不大对啊。” “是啊。”潇雨依然看着凤铭道。 逍遥趴低身子,对几人小声道:“不是和文妃吵架了吧?”。 酒神却直接冲着凤铭嚷嚷:“嗳!嗳!我说,怎么地了这是?哪根筋不对?在外面又惹祸了?”。 “你才惹祸了呢!”凤铭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那你装什么纯情?”酒神睁大了眼道,一副极不理解的表情。 “一边儿凉快去,你才纯情呢!”凤铭不耐烦的道。 逍遥搡了酒神一把,道:“你丫的就不长点心、肝、肺!凤铭兄弟肯定是有事!你就不会好好问!”。 酒神又喊道:“啥事?你坐过来说啊!还想吃独食?我们几个又没死,你赶紧过来!”。 逍遥猛拍酒神胳膊,道:“你别说话了!”。 酒神看着逍遥道:“这家伙牛脾气,我了解。不来点硬的,他不会说的!行,你来问,我看着。” 店老板早听见几人说话,心知有事,捧上来一大坛酒,和一大盘牛肉,然后很知趣的回避了。凤铭没有再说话,眼也不朝这边看,只是自斟自饮,一口一碗,连喝了三碗,牛肉倒是一下也没有碰。 酒神喊道:“娘来!你慢点喝!给我剩点啊!你不过来是吧?你不过来,我过去。”说着冲几人招了下手,自己先坐在了凤铭北面。 凤铭端着碗,道:“你别烦我啊。”又是一碗酒下了肚。 酒神摸过一只碗,边倒酒边说:“我喝酒,有话你跟逍遥说,我才不管呢!”。 几人坐下,潇雨摆碗,给几人添酒,陪着凤铭同饮。逍遥问道:“凤铭,咱们生死兄弟,什么事,你说。” 凤铭抹了下嘴,道:“李兄,我没事。喝点酒睡一觉就好了。各位兄弟陪我喝几碗就是了,来!”说着举起了碗。几人举碗撞盏,陪他一饮而下。逍遥又道:“说吧,说出来痛快些。咱们几个,可就属你最豪爽!”。 凤铭沉默不语,轻叹一声,继续给自己倒酒。 酒神还是没有按捺的住,道:“到底咋了?!不会是喜欢人家文妃姑娘,结果人家没给好脸色看吧?”。 “你倒是有主的人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逍遥道。 “可不,我这不是坐着呢么!怎么?让我说中了?”酒神道。 让酒神很是意外的是,这次的激将法却不同往日,根本没有效果。凤铭没有生气,似乎根本没有听进他的话去,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一扬脸又喝了一碗,又继续给自己添酒。 逍遥再问,依然没有结果。凤铭只是摇头,沉默不语。一反常态。 到底,是何事,让这样一个汉子绝口不提? 会仅仅只因为刚才的事么? ※※ “姐,晴姐,我回来了。”文妃说着,低头向二楼走去。 “你过来!”文姬道,语中带着些许怒气。 “姐……”文妃慢慢的走到了文姬身边。 “说,是不是惹凤铭大哥生气了?人家这么帮咱们,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文姬责备道。 “姐……我……”文妃很是为难。 “是不是?!”文姬动了怒,厉声问道。 文妃点了点头,眼中的泪花已在闪烁。 “姐平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自己去跟凤铭大哥陪不是去!”文姬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竟也已是湿润。 “姐――”文妃已是哭喊出声来,她轻轻的摇晃着文姬的肩头。泪,也在此时倾涌。 晴儿见此,忙起身关上了门,走过来刚想劝说,文姬再次对文妃喝道:“快去!”。 “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文妃边哭边说,抹着泪,朝门外走去。 道了歉就没事了,文妃心里这般想着。 还是,终究自己想隐瞒些什么? 晴儿一把拦住,抱着文妃,又对文姬道:“好了。先听文妃说说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凤铭不对呢。” 文妃已在晴儿的怀中大哭起来,而文姬把脸侧向一边,泪也滚落下了来,她抬起手拭了下泪,一言不。 “好了,文妃不哭。跟姐姐说是怎么回事?”晴儿边给文妃擦泪,边安慰着问道。 但是文妃却是越哭越伤心,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趴在晴儿肩头,哭声让人心碎。晴儿没有办法,只得先任由她哭,抚了下她的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 一大坛酒已经下了大半,只有酒神还在继续喝着。气氛变的肃静,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凤铭脸朝下趴在了桌子上。终于,逍遥还是道:“既然是这样,我们确实也不好多插手。你已经教训过他了,不死也残废,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兄弟是个血性的人,但此事也莫要太过执着。” 沉默,依然是沉默。 酒神看了逍遥一眼,又端起了碗。凤铭依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但几人都知道,他并没有睡过去。 酒神放下碗,抹了下嘴,道:“不对,你心里还有别的事。” “哥――”凤铭突的抬起了头,对酒神这般唤道,右手扶在了酒神的小臂上。而几人再看,凤铭竟然已是泪留满面! 第七章 难放 神州东南,远山、僻乡、小客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凤铭咬着牙抽泣,强抑着泪水,任双眼闭的再紧,却关不是泪水纵横。 除了酒神,其他三人很是诧异。谁人能料,这铮铮铁骨的汉子,居然也能落泪这般。酒神拍了下凤铭抓在自己小臂上的右手,道:“说说吧。” 逍遥几人未再说话,只是都看着凤铭。担心也好,好奇也好,总之都希望凤铭开口。 而凤铭,却依然只是摇头。片刻,他猛的重重吸了一口气,背过脸上,起身道:“我喝醉了,去睡会儿……。”说罢,脚步踉跄的向上楼走去。 酒神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么?”。 凤铭没有作声,扶着楼梯扶手歪斜的走了上去。几人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了。 门关上了。潇雨问:“酒兄,究竟是何事?让凤铭如此?”。 酒神没有立刻回答,逍遥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 药铺。 文妃已经把方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此时和文姬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文姬渐渐止住了哭,抽泣着道:“妹妹,姐姐懂。你放他走,姐姐不怪你。” 文妃听了,却哭的似乎更凶。文妃双手替她擦着泪,又道:“好妹妹,不哭了。但是凤铭大哥他们好歹是咱们的恩人,你无论如何也去跟他陪个不是吧。” 文妃依然止不住哭,一边抹着泪,抽泣着点了点头。晴儿刚才插不上话,在一旁看的揪心,自己也差点落下泪来。此时听文姬此番说,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凤铭那边肯定没事的,你姐俩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让文妃也休息会儿吧,我回去跟凤铭说下就行了。” ※※ 晴儿面上挂着哀伤,似乎还沉浸在文姬、文妃的哭声中。她走进了小客栈,抬头正见酒神四人,独不见凤铭,诧异道:“凤铭呢?”。 酒神抬手指了下身后二楼,道:“喝多了。怎么?找他有事么?”。 晴儿坐下,看看二楼,问酒神道:“他回来说什么了没有?”。 逍遥道:“城里生的事都说了。” 晴儿点了点头,叹道:“却不想凤铭居然会对此事如此计较,文姬还要让文妃来找他陪不是呢……”。 酒神强笑了下,道:“这小子哭了。” 晴儿睁大眼睛,哑在了当场。沉吟片刻,她极是诧异的道:“这……怎么会这样?”。 逍遥没有作声,和几人一起看向了酒神。酒神沉吸了口气,道:“告诉你们好了,他自己不说,只不过是他开不了这个口。” 几人看着酒神,不再说话。酒神缓缓道来:“前些年,我应紫藤大师之邀前去昆仑山。正时前夜,在昆仑后山‘悔思洞’中面壁的凤铭,单身退了意欲前来偷袭的幽泉魔军。我才在别人口中知晓他这号人物。我心想此人如此了得,当时很想见他一面啊。紫藤大师却称,凤铭面璧需七七四十九日,时日未满,不得出洞,也只好作罢。但是我依然好奇,遂追问下去,如此功臣,到底是何过错,功不能抵过?而紫藤大师则只是道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潇雨急迫问道。 “心性。”酒神说的很平静,又贪杯的给自己添了碗酒。 逍遥把碗伸了过去,示意酒神给自己也添上,道:“如此,不深究,继续说重要的。” 酒神放稳酒坛,也道:“是啊,我当时也未多问。后来紫藤大师还是告诉了我凤铭的身世。”酒神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凤铭这个名字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姓王。年少之时,这小子身强力壮,性子耿直,很受乡亲喜欢,也与同乡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情投意合。时凤铭年十八,那姑娘正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不想被当地的一户财主家的恶子……强占……”酒神说到这里,没有看向几人,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起酒来。而几人的眉头,皆是抽搐了一下。 潇雨起身,捧起酒坛给几人碗里都满上。酒神继续道:“起初凤铭并不知晓此事,而那姑娘就哭着与他言了分手。那姑娘家贫,又怎敢与当地土霸为敌?再加之面皮问题,也未报官。后来,那财主家想也顾及面子,虽然那泼皮当时已是三十出头,妻妾三人,但还是前去上门提亲,欲纳那姑娘为四姨太。那姑娘家中收了不少财礼,寻思也是权宜之法,就答应下来。乡女质朴,不敢违父母之命,后来就真的嫁了过去。但是强占一事,却早已在乡里传开,终于传到了凤铭的耳朵里。以这小子的脾气,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上那财主家砸门。这一闹,出来十几门客,操棍执锨围了出来,趋赶不走,遂动起了手来。凤铭那时肯定愤恨交加,面对十几门客,竟是只身打死了一人……”。 “后来呢?凤铭就上了昆仑山?”潇雨问。 酒神点了点头,叹息道:“哎――是啊。凤铭本不愿逃,但是杀人偿命,他家人以死相逼,他才上了昆仑山。但最不幸的是,那姑娘知凤铭犯了死罪之后,竟是悬梁自尽,徇情了……”。 听到此,逍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难怪他会如此痛恨此般的恶人。文妃放那恶徒走,就如那姑娘嫁去了财主家……”。 “是啊。”酒神道:“而这些都是紫藤大师告诉我的,我与凤铭相识这些年来,他也只字未提。当时紫藤大师见他身世苦楚,叹这世间不平,遂将他收入门下。以昆仑山的名声,官兵哪里敢犯?此事也就暂且平息。紫藤大师见凤铭资质得天独厚,所以身传亲授,凤铭也是突飞猛进,但后来,不想他却知道了那姑娘身死的消息,每日郁郁寡欢,性子越的厉害起来。从那开始,紫藤大师则变趋凤铭以修心。但是凤铭正值年轻气盛,而如此心疾又怎会急愈?紫藤大师也劝过,也罚过,不离不弃,终于,这小子心念渐渐平息了下来。再后来,紫藤大师就让他下山游历,亲感这世间疾苦,直至今日。可以看的出,这小子现在虽然平日里喳喳呼呼,但其实还是有心细贴人的地方,是吧?但是今日出了此事,可见他心疾依旧。你我,又能多做些什么呢?”。 众人不语,只有潇雨苦笑了下。确是想起了什么? ※※※ 枫正红,秋正浓, 幕幕种种是离情, 酒醒人难醒。 天山东,蜀山东, 远路崎岖是难行, 心途何处终? ※※※ 是暮,晚霞恢弘。 青霜站在门外西望,他道:“行得千里,不如明日我们起程吧。” 声的却是凤铭。 酒神、逍遥、潇雨三人,相视轻笑。酒神对凤铭道:“那行,你去东头,代我们跟那姐妹俩道个别吧。” 凤铭虽已酒醒,还是没好气的剜了酒神一眼。晴儿叱道:“去,又说这么伤人的话!”。 酒神开心有笑,道:“他哪有这么娇气?没事啦。”又一脸贪相对逍遥道:“逍遥,北面那城挺大,明天咱们路过,去吃吃玩玩,泡个澡吧?”。 此时店老板走了过来,道:“这几日真是委屈各位了,我们这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蒙几位恩德,方才听几位要走,不敢强留。我这就去置备一桌好菜,资当为几为饯行了。” 酒神笑着扶住店老板的胳膊,道:“大哥,几日蒙你照顾,即是情谊,别说的如此见外。我等也确无嫌弃之意,只是有事在身,不敢久拖,日后路过,必来相看。” “好!好!”店老板情绪有些波动,他道:“我佟某不是多事之人,但这几日也听得几位一些谈话,心知几位都是修真的高人。我见诸位低调,所以请放心,我不会在乡亲们那多说的。但既然诸位要走,我还想请乡亲前来送别,为诸位饯行。” “佟大哥……”逍遥刚唤,店老板道:“你们怎么都称我大哥,这我如何受的起?”。 逍遥微笑道:“我们几人,酒兄为长,他既称你大哥,我等又怎能失了礼数?况且佟大哥你终究年长,几日相处,是当如此称呼。”逍遥又道:“千万别再惊扰乡亲了,如要饯行,佟大哥今晚一同坐便是了。” “这……”店老板犹豫了下,又道:“我先去准备好了,你们继续聊。”说罢笑着点头,向厨房走去。 正在此时,文妃搀扶着文姬走进门来。晴儿忙上去扶着文姬,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休息呢?”。 文姬微笑道:“不碍的,我好很多了。应该走动走动。” 晴儿和文妃扶文姬坐下,文妃低着头,轻声道:“凤铭大哥,对不起,上午文妃任性,惹你生气了……”。 凤铭惊讶的抬起头望着文妃,微微张着口,一时哑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沉吟片刻,他结巴道:“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失礼了……”。 文妃楞了一下,抬起头望向他,不知他话中何意。晴儿忙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好啦,好啦!没事啦。”又对文姬道:“你呀,还非得让文妃过来啊……”。 逍遥道:“文妃姑娘也坐吧。既然你姐俩来了,就在这一同吃晚饭吧。” 文姬道:“不用了,我们坐坐就回去。谢谢李大哥。” 青霜也道:“何必呢,留下来吧。回去不是还要掌柜的给送去么。” 文姬微笑道:“不用呢,来也是想给掌柜的说一声,不用麻烦一直送了,下午文妃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自己做就可以了。这几日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酒神道:“莫再让了,来都来了,只要你身子没有问题,那就留下。我们明天且走了,正好你们和晴儿也多聊两句吧,吃完再走。” 文姬道:“这么快就走了?还有要紧的事要办么?”。 凤铭一直低着头,不言语,此时更是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向厨房走去了。气氛因此变的有些尴尬。文妃偷偷看了一眼凤铭的背影。酒神也望着凤铭道:“这小子……”。 文姬轻叹,道:“妹妹,要不一会儿你再跟凤铭大哥敬个酒吧。” 文妃点了点头。酒神却道:“不用!他一天都得去八趟厨房。而且你看他是个咋呼人,其实有时候也腼腆,不是跟文妃怄气,放心吧。事我们都知道了,也都说通了,别放心上了。” 青霜道:“二位姑娘,明日我们就走了。有句话,虽此时不好再提,但青霜实在放心不下……”。 “何事?”文姬道:“青霜大哥但说无妨。我姐妹二人,自当照办。” 青霜道:“那恶人现在走了,我只是怕他不死心,还会来找麻烦。起码先想个对策,以做预防。” 文妃轻声道:“不会了吧……他们都知道凤铭大哥的威名,想是不敢来了。” 青霜又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俗话说,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他若不在明处,则更危险……”。 潇雨也道:“不错,唯今之计,不如你二人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文姬果断摇头,轻声道:“不……我们不会走的。至少现在肯定不会走。这件事,请恕文姬不能依……”。 潇雨道:“言重了,只是个提议。不走的话,只能多注意了,有事还是先去水苑,按李兄说的办。” 文姬、文妃点了点头,文姬道:“好的。对了,诸位这么急着走?可还有事?”。 逍遥把魔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道:“我们商议过了,先去西面看看,就找那虎精大王。能有线索更好,如没有,至少除死一害,总之关于魔界的一丁点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 文姬点了点头,道:“要不我让文妃领大家去,她知道路,也算我们出一点绵薄之力。如果交起手来,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酒神摆手道:“不必,你身边不能离开人。一会儿你们把路和那里的情况讲一下就行了。打起来不怕,出事有凤铭顶着呢,哈哈。”酒神边说,边看向走回来的凤铭笑着。 “啥事又让我顶着?”凤铭坐下问道。 “打那虎精大王啊!”酒神道。 “那好说!看我亲自操刀,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凤铭掳着袖子道。声音有力,似已经恢复平常。 文姬此时惋惜道:“诸位恩人就这般走了,文姬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 逍遥微笑道:“莫称恩人,也勿再叫大哥。已是朋友,何需如此?直唤其名便可。今日同聚,只图高兴。”。 “好……”文姬道:“不管如何,文姬再谢最后一次,真的很感谢诸位……”。 说间,店老板托上菜来,笑脸道:“知道文姑娘两位来了,这位特别到后面告诉我说,文大夫大病初愈,做些不辛辣,清淡爽口的。”说着拍了下凤铭的肩,又道:“各位也尝尝吧,其他的马上就来。”说着又快步向厨房走去。 凤铭微微低头,有些不自然。文妃望向了他,露出甜甜的笑。 第八章 相见 次日清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水心月与文姬文妃一起来到了小客栈。酒神问心月道:“你姐那有消息么?”。 水心月摇头道:“还没有,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吧。别急,一有信我立刻通知你们。”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这姐俩你照看着。”酒神点头道。 “放心吧。”水心月微笑。 道别。临行时,凤铭转回身来对文妃道:“那桂花糕你要吃着不错,回头给你姐带些回来,让她也尝尝。” 文妃连连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笑容溢在脸上。凤铭转身去了。酒神一行六人出了村,翻过一座小山头之后,化做六道光芒,奔北天而去。 行了大半日,至蜀山已近黄昏,六人坐在饭厅的一角边吃边商议着,倒是酒神埋怨着道: “逍遥,你不够意思啊。我说在那城中玩一天,泡个澡,你怎么停也不停,非拉我们直接回来呢?”。 逍遥道:“我蜀山又不是钱庄,这次去,没想过要耽搁这么多天。带的那点儿我都留给佟老板了。剩下的那些都不够一顿象样的饭菜,还去那城里做甚?”。 “买些小吃也是好的啊。”酒神道。 “行啦!这不都回来了么。”逍遥不耐烦的道。 晴儿道:“早说啊,我身上还有些银子呢。” 逍遥望着晴儿,一幅担心的样子道:“你可别惯他啊,他已经让我惯坏了!在这么下去还了得?”。 酒神露笑,看着晴儿嘿嘿一声,不再说话。 潇雨问道:“李兄,打算何时去西边?”。 “随便啊。”逍遥道:“看你们了。要不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去。尽量早些。” “那就不用后天了。”凤铭道:“在那村里都把我闲死了,不用再歇了,要不明天直接去吧。” “行,反正我没问题。”青霜道。 酒神道:“晴儿,你出来时间久了要紧不要紧,要不你回仙霞吧?”。 晴儿道:“没事儿,师傅没说要我尽快回去,而且仙霞也没什么事。我就当游历了。” 酒神点点头,道:“那要不,明天早上就去。不用赶太急就是了,中间找个地方休息下。” 遥也道:“那地方在甘南城东南二、三百里的地方。干脆后天我们直接到甘南城好了。” 酒神道:“那不是跑远了?直接去武威城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家一门就在那儿,未准还有点消息。” 几人商议决定后,尽皆早歇。次日清晨,辰时已过,几人腾入天际,往西北方向行去。 ※※※ 魔界。 江山躺在那里,一直没有动过,包括嘴角那隐隐挂起的一丝微弱的笑,也不曾消去。 水冰心静静的看着他,眼角一丝怜惜,她口喃了句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江山真的有笑过吗?或许根本就没有。 云云在那个最后瞬间看到的,也许,只是梦中的影子! 谁又知道呢? 江山还是笑着,在冰冷的寒魔洞中。 魔界大殿。 孤弘有些疑虑的问道:“水冰心每天都会去看一次,但却不见她有任何进展。童老,她可跟您说过什么?”。 “也没有。”童老摇了下头,道。 孤弘右手拍着椅子扶手,喃道:“这就怪了……”他又道:“你们二位呢?可有进展?”。 血魂道:“我看我还是先回西魔界一趟,过些日子再来。” “回去?所为何事?”孤弘问。 “试验。”血魂道:“那凡人的身体不可轻动,而我们都没把握。我倒是有些想法,但是只坐在这里,是断无进展的。所以,我还是先回去一趟。反正等魔鼎再铸剑身,也还早着呢。至于那个水冰心,随她好了,我与她也难有什么联手之时,毕竟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同。” 童老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孤弘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道:“也罢,那血魂将军就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再遣影使过去好了。” 血魂起身道:“告辞。”说罢,独自走出了大殿。 沉默了片刻,孤弘道:“童老,血魂所说的实验,是指活人的那种吧?”。 童老点点头,看着孤弘的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怜悯。孤弘依然轻拍着椅子扶手,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偌大的殿堂中,只有孤弘轻轻拍打扶手的“嗒嗒”声。许久,声音弱了下去,孤弘微微侧头,问道:“童老,你我原本都是凡身。我闲话一句,您为何来了魔界,成了魔身呢?”。 童老一直微微低着头,此时也只有一双眼看了上来,盯着孤弘,却没言语。 孤弘轻笑道:“罢了,童老若不方便讲,就算了。” “大概可能和你一样吧。”童老的声音平静。 孤弘的心中猛紧,他也微微低下头,看着童老。沉吟片刻,他轻笑道:“和我一样?可否请童老明示?”。 “呵呵。”童老站起身来,向殿后走去,似乎已经开始有意的回避,但走了几步,他还是微微回头道: “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实验。” 童老没有回头,静静的离开了。却不见孤弘的面色冷然白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恐惧。 做事总有目的,浩云为的是力量,是身份。那孤弘到底是为的什么呢?还有那个迷一般的童老…… ※※ 寒魔洞的石门缓缓的滑开了。水冰心回头,童老进来,道:“冰心姑娘,这几日可有何进展?”。 水冰心默默摇头,道:“我还是想先将他回魂,如果他能醒来,我治好的几率会大很多。如此这般,他命悬一线,确实很难下手。” 童老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不怕他体内的魔剑之灵,会让他醒来即死么?”。 水冰心摇头,道:“我起初也有这般顾虑,但是我想既然现在不会,醒来后应该也不会。只要他不刻意运力抵制,使气血与剑灵相冲不入,应该不会有问题。而我们应该跳出这个***,毕竟要治好他,最后还是要将七彩魔晶中禁锢着的魂魄,重回他体内。” 童老把头微微压低了些,没有作声。水冰心又道:“童先生,我知道你们怕他醒来,他只怕更是会死也不肯让你们重铸魔剑。如此,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童老点了点头,看向水冰心,似乎在等着她的决定。 水冰心转回身去,继续看着江山,沉吟片刻,她道:“血魂将军那边……可有进展?”。 “没有。”童老道:“不过他回西魔界去了。” “他不管了?”冰心问道。 “不是,他说回去做试验。”童老没有隐瞒。 沉默。寒洞中的二人,各自在盘算着些什么? 水冰心终于还是转回身来,问:“他是想强汲剑灵?”。 童老道:“他没说,但是想来也是如此。” 水冰心点点头,道:“童先生,我想先回一趟凡世。在这里待着也无毫无进展,我回去再查访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老道:“不过要再过四日,才能打开通界门,这几日,就请姑娘安心休息一下吧。” 水冰心点点头,笑了下道:“魔界无日无夜,我都过糊涂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 童老笑了下,道:“自然有魔界历,我此般说,只是为了你听的明白而已,呵呵。” 二人说着走出了寒魔洞,石门缓缓闭合。这里干寒之极,无一丝雾气。石门卷起的气流,卷在身上也如刀割一般。江山却不会有动静,嘴角,依然是似有似无的微笑。 而水冰心,心中已有了盘算,他要先一步救醒江山。抢在血魂之前。 ※※※ 仙霞派。 凌云师太面北而望。沉寂片刻,牟玉芬劝道:“师傅,大师姐不会有事的。日寒风大,天色渐晚,您还是回去吧,一会该用晚饭了。” 凌云师太轻笑,只问道:“两日,再过七日。如此一轮,是几日?”。 “是九日啊。怎么了,师傅?”玉芬不解的问道。 师太笑了,苦中有乐,乐苦难分,她轻轻摇头道:“我带过一言,晴儿却以为是十日……”。 “啊?师姐怎么会……”玉芬诧异道。 “晴儿,莫怪师傅啊――就当师傅真的老了吧――”师太感慨叹道。 “师傅……”玉芬轻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弟子越听越迷糊了……”。 “玉芬,你的凝露剑术到第几层了?”师太并未回答她,却是如此问道。 玉芬回道:“刚过八层。” 师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如霜他们几个呢?”。 “回师傅,如霜师妹也已经八层了,其实在大师姐之后,如霜是第一个到八层的。谭师妹早已七层,如雪前些日子也到七层了。其他几个师妹,都是五层和六层。”玉芬回道。 师太又感慨而道:“为师年迈,这掌门之位坐不久啦,你们要更加刻苦才行。依你看,谁是众望所归?”。 “师傅您这是哪里话啊?我们都还小……师傅这般说,玉芬不知该说什么……”玉芬低下头道。 凌云师太抬起头,依然望向北方,深吸了口气,沉重道:“因果报应,天数轮回。这掌门的位置我坐的够久了,自知快要坐不动了。你凌霞,昀虞几位师叔也已年迈,那日你凌霞师叔还与我说,待时日成熟,就让清淑继任紫竹堂堂主……”。 玉芬低着头,只默默听着,不敢言语。 无声,日却依然西落。这片晚霞,在仙霞派人眼中,并不稀罕,却依然掩不住它的恢弘壮丽。凌云师太的心中,却不似晚霞依旧。晴儿,终是让她失望了么?还是师太的心念已开始绝望?! 师太还是道:“你说吧,下任掌门谁是众望所归?”。 “自然是……大师姐……”玉芬轻声道。 凌云师太摇了摇头,道:“人是会变的。”师太停了下,才道:“依我看,你和如霜才更加合适。” 玉芬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师傅。她道:“不……玉芬自知各方面皆比不过大师姐……”。 “唯独心性。”凌云师太果断的道。 心性,人是会变的。 还是人没变,心变了呢? 终究晴儿的心,真的变了么? 可有变过? 玉芬睁大眼睛,如此时候她却脑中混乱。师姐的心性怎么会有问题?莫非师傅是指她整日出山,和酒神在一起?可师傅却怎知道,能出去闯荡游历,是所有师姐妹梦寐以求的。这青春躁动的心,能有几许安分?或许不同了吧,也或是人不同吧,再或许,人和人的心也是不同的吧?玉芬在心中一连串的问道。她回想起晴儿的一句话“独身不孤,思人才寂。”可是,在当时众姐妹嘲嬉之时,自己的心中却只觉得空虚袭来。我不孤单,我不孤单!可是,可是!谁又知道那心中已被寂寞的掩埋? 或许都知道吧。也许,谁都说不出来。 “师傅……我去把大师姐找回来吧……”玉芬轻声道。 凌云师太转回身来,望着玉芬的双目中,是怎样的眼神? ※※※ “未有无心境,曾无无境心,境忘心自灭,心灭境无入……”武威城中,一位出家人手捧钵盂沿街而过,口中还不停的含糊着颂着经文。 已是次日正午,酒神几人还是行的较快,已是身在武威城中。酒神独自走在最前,东瞧瞧,西看看。身后的逍遥喊道:“我说,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夜家一门在城里?”。 “不是啊。”酒神回道:“这不是到吃饭的时辰了么?两日行这么快,累死了,找个地方喝一杯啊!”。 “那还不是你带的头?你真是……”逍遥无奈摇头。 潇雨笑道:“也罢,先吃饭,歇一歇。晴姐也累了吧?”。 酒神指着逍遥道:“你看看人家潇雨,多知道疼人!你也学着点!”。 潇雨转身招呼身后的凤铭和青霜,却见凤铭停在原地回头而望。潇雨顺着方向看去,确见青霜微笑着站在路口向前望去。街那边,一女子正微笑着朝他走来,正是夜思。 第九章 搜山 武威城。 午间的眼光明媚,给这深秋增添了一份温暖。光线直射在青霜脸上,也让他觉得对面女子的笑容温暖朦胧。青霜下意的微微压低了头,夜思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道:“你真的来找我啦……”。 青霜露齿而笑,望着夜思。夜思身材玲珑小巧,她抬头望着青霜问道:“你们从魔界回来了?”。 “不,还没有。”青霜摇头,望着夜思的双眸不曾移开。 “那?”夜思有些诧异。 虽然夜思此时普通打扮,但逍遥还是认了出来,走上前来道:“这不是夜家姑娘么?”。 “我叫夜思。李掌门好!”夜思微笑着道。 逍遥微笑:“相请不如偶遇,姑娘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吧。这街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不用。”夜思忙道:“谢谢李掌门,不用了。大哥让我进城来买些东西,一会儿我就要回去的。” “正好。我们也要去你们那拜访呢。一会儿还要劳请姑娘引路了。”逍遥道。 “哦?李掌门可有事?”夜思问道。 “走吧。一会儿再说。”青霜微笑着道。 夜思望向他,笑脸点了点头。跟几人一同朝前走去。 一行人寻了家饭庄,依然上了二楼,要了间雅座,方便说话。酒神不顾旁人,习惯的直接坐在了主位,逍遥在左,晴儿在右。几人围坐下来,心照不宣的把青霜和夜思的坐位挤在一起。二人虽是坐在了一起,但此时却都腼腆的低头不语,夜思偷偷看了青霜一眼,却不想与青霜的目光相撞,都有含蓄的笑。逍遥、潇雨看在眼中,相视一笑。 小二上来招呼,逍遥在吩咐着。酒神笑意看着青霜,道:“介绍下吧。” 青霜低头露笑,此时却是有些腼腆,却是夜思道:“小女夜思。” “呵呵。我本姓段,大家都叫我酒神,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都这么叫,你随意啊。”酒神说完,又指了下青霜道:“白薯,你不说话,算是不打自招了吧?”。 青霜望着酒神,有口难辩。夜思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酒神大哥我认得的,以前见过你和我们大哥说话。” 那边潇雨带笑抱拳,微微点头道:“林潇雨。” 凤铭推手抱拳:“凤铭!夜思姑娘有礼!”。 夜思又看向身边的晴儿,晴儿微笑着道:“长你几岁,叫我晴姐就好了。” “晴姐。”夜思笑脸唤道,有道:“晴姐姐好厉害啊,那天在蜀山,我都看到了!”。 “呵呵,我哪里厉害呀,这里的都比我厉害。”晴儿道。 “不是啊,那天我见晴姐的那招,居然是飞流的瀑布,好漂亮啊!又那么厉害!”夜思似乎很有兴趣的道。 “凝露华景?呵呵,那是我仙霞水系仙法的九层,我也是刚学会没多久的。”晴儿依然微笑着。 “九层?那不是顶层吗?晴姐好厉害哦!我可不可以学啊?”夜思兴奋道。 晴儿微笑摇头,道:“不是顶层,还有高等呢,我只刚练到一层。不过我仙霞心法仙术,是不能轻易外传的,真是不好意思。” “哦……那还是算了吧。”夜思有些失望。 青霜问道:“你进城来要买些什么?要不一会我帮你拿?”。 “不用的。”夜思摆了摆纤细的小手,道:“大哥让我买些药材而已。” “哦?”逍遥接过话来,问道:“怎么?有人受伤么?”。 “不碍的,就是上次从蜀山回来,门里几个伤的重的,还没外全好,不过都不要紧了。”夜思道。 逍遥歉意的点了点头,道:“上次真是多谢你们相助,我蜀山派感激不尽。” 夜思忙道:“李大哥太客气了。”又问:“对了,刚才李大哥说要去我们那,可有事?”。 酒菜已经上桌,逍遥招呼道:“来,先吃,边吃边说。” 青霜也道:“夜思,多吃点。” 夜思没有立刻拿起筷子,而是望着青霜微笑。 饭毕,几人陪夜思买好了药材,一同出城,前去夜家一门的所在地。御空飞行了近两个时辰,众人在一山坳中落下。眼前树林幽幽,身后溪水潺潺,确是静雅之地。夜思道:“大家随我来。” 几人起步跟上,酒神道:“如此就省事多了,要是没夜思带路,我又得转半天***。” 晴儿疑道:“你不是来过吗?”。 “是啊。”酒神道:“还不止一次呢,关键是路难走。” 几人听酒神说,都四下看了看,眼见之地,平地树林,却并不坎坷难行。待过了一会,众人才现,走来走去,却只在这林中,不远的山似乎根本没有变去位置,虽然方向不失,却已不知是路。凤铭道:“我都走迷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思回头,道:“这也是为了防御外敌,别急,就快到了。” 就在几人依然还云里雾里之时,树林也是依旧,前方两排树木成行,终于可见一栋木制二层小楼。虽不赶时间,但终于走出迷宫,众人心中也是一喜,加快了步伐。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村落。错落的房屋,平坦的土路,远处,依稀可见大片的耕地。有鸡,有狗,棵棵树木栽种其中,虽不热闹,但也一片生机。晴儿环顾着四周,赞道:“这就是世外桃园吧?”。 潇雨也道:“竟是这般惬意景象,我还一直以为,夜家是和一般门派那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思微笑道:“我带大家去见大哥吧。” 行不远,一栋二层小楼,也无前院,与其他房舍一般,并无突现之处。夜思叩门,不等人应,就推开了,里面夜峰正与一人坐在屋里说着什么,见来人,忙起身向外望。见是夜思领着酒神几人前来,忙上前道:“酒兄?你怎么来了?可有事?”。 酒神笑呵呵的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你这的果子酒,别有一番味道,我喜欢。” “呵呵,果子酒有的是。”夜峰乐道,忙伸手示意:“几位,赶紧里面请。” 夜峰三十出头,八尺有余的高个,身材健美,但并不宽厚。几人坐下,夜峰介绍道:“这是族弟,夜川。几位有话,但说无妨。酒兄和李掌门在下都认识,其他几位在蜀山上都见过身手,只是还没请教?”。 各自介绍之后,逍遥道:“听闻此地西南,重山之中,有一虎精。残忍嗜血,欺山霸洞,奴役妖类,更对我正道中人痛下杀手。我几人,今次就是奔他来的。” “哦……”夜峰悟道:“原来如此,我们也与他交过手。他势力很大,一群狼妖伴其所有,终无结果。但最近三年,却没听闻他的消息了。” “哦?”逍遥疑道:“变老实了,还是不在此处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夜峰道:“西有昆仑山,也可能他不知天高地厚,跑去那里,被灭了也说不定。” 众人同时望向了凤铭,凤铭睁大眼睛,道:“都看我干嘛?我好几年没回过昆仑了。我怎知道?”。 酒神道:“峰兄,那地方你可记得?要不我们去一趟看看?”。 “可以。”夜峰道:“那我招集人手,准备一下。你们看,什么时候去?”。 “带人干什么?”酒神不屑道:“咱几个还不够拆了他的?”。 夜峰摆手,道:“各位有所不知,只那狼妖就有一二百,在加上其他收来的妖类,数量不小。不可轻动,而我还听说,只那往南、往东,众山之中,不少妖类归他驱使,倘若都召唤过来,我几人怎抗的住?”。 逍遥道:“如此,我们还是谨慎些,如只是几十狼妖相护,我们几人也就足够了。” 夜峰想了下,又道:“夜峰多一句,敢问几位为何要来降此虎妖?是否还有其他是?”。 酒神点头,把去魔界的事说了一遍,又道:“所以是个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也正好除此一害。” “好,此行夜峰陪了。”又道:“上次我们是途径那里,偶遇他们,没有强战。不过我想他们的老巢应该就在那附近,我们就先去那看看吧。” 人应声。 潇雨却道:“为何这西北地方会有虎精呢?按说东北,华南一带有虎倒不希奇。” 酒神道:“他早都成了精了,跑哪去也不奇怪啊!中土修仙门派众多,他倒是聪明,跑到这里来祸害。” 逍遥道:“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劳请夜兄领路了。” “好说。”夜峰道:“我一会去招集人手,明日就去便可,今日几位就在我这偏僻地方委屈一下吧。” “呵呵,夜兄这里,惬意地方,刚才他们还夸呢,又怎会委屈?”逍遥笑道。 “过奖了,那我先去安排下。几位稍坐,我去去就回。”夜峰起身出去,夜川与几人继续聊说。 夜思和青霜一直没有说话,二人又坐在了一起,不时相望。 ※※※ 次日,夜峰、夜川率族众二、三十人,个个束身黑衣,干练打扮,各种兵器入了手,领酒神一行往西南进。行了两个多时辰,众人落在山中。日在中天,却被南面峻峰挡住了阳光。密林之中,草木繁杂,虽然些许泛黄,却掩不住森幽。偶有鸟鸣,在这森森林中,夜峰、酒神几人落在一块大青石上。夜峰道:“就是这里了。” 酒神点点头,四下环顾,他道:“那四下搜搜看吧。多注意山洞。” 逍遥则道:“如果对方势大,也可暂避。毕竟不知对方底细。夜峰兄带的人也不多,我们尽量少些损失。” 夜峰道:“正有此意。如寻得妖**,明日我夜家一族全军出动也可。” 酒神点头,望着深山密林,又道:“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搜呢?怕是一天都搜不完”。 潇雨则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分头形式,如有现,声响为号。此队能战先战,如对方势大,则暂避,待人来齐,一同攻之,即可。” “好主意。”夜峰道。 “不忙,先看我的。”酒神道。说罢,扎起马步,大口吸气,双掌运起,下推至腹,气沉丹田,刚猛的气息立刻弥漫起来,酒神声若沉钟,大吼一声:“妖孽!你酒神爷爷到此,还不赶紧现身!”。 无名山风刮起,带了周围树叶哗啦作响。酒神声音在山间回响,远远鼓荡远去。片刻,直至声音全消,四下却依然动静全无。在场所有人都四下张望着,也不见一点动静。过了一会,儿拍了酒神一下,道:“你就不怕打早惊蛇?”。 众人都望着酒神,酒神拍了下脑门,道:“那还是按潇雨说的办吧。” 潇雨笑笑,道:“我刚才数了下,我们共三十六人,那就六人一组,分六组……”。 酒神又抢过话来,道:“分八组,八个方向一起搜。咱们几个,两人一组就行了。” 逍遥也点头道:“也行。” 酒神看看,道:“我和晴儿一组,逍遥、潇雨一组。青霜、凤铭一组。剩下的,峰兄你再分五组出来。” 夜思此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问道:“大哥,我可不可以和青霜大哥一组……”。 夜峰楞一下,露笑点头,道:抱拳对青霜道:“紫电青霜,仰慕已久,这丫头就托付给你了。” 青霜露笑,抱剑道:“夜峰大哥如此客气,你放心吧。” 酒神有笑,道:“那凤铭你跟夜峰一组吧。”又对夜峰道:“我这兄弟急脾气,你多担待。” 凤铭不乐意了:“把我说的跟小孩儿似的。” 夜峰带笑道:“几位大名,夜峰早有耳闻。双刀退幽泉的凤铭!那日在蜀山单斗魔将军,功法了得。他照顾我还差不多。夜峰只是不好说些客套语言,性子孤僻,所以昨日也没和几位多交心,诸位莫怪。” 凤铭赞道:“实在人!行了,峰兄,回头打起来,咱是生死兄弟。走吧。” 夜川与身后人交代一番,道:“大哥,都交代完了。” “好!出!”夜峰声落,众人分八个方向飞速散去,转眼已都消失在了当场。 酒神一行六人的实力自不必说,凤铭游历多年,脚力速度确是厉害。而夜家一门则更是以敏捷的身法见长。密林山间,攀岩跃壁,人影忽动。不一会功夫,就已分散的远了。那块青石附近再次恢复了平静,一片树叶枯黄,剥落下来,飘落在青石上,又被山风吹走,翻落在坠地。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山间不闻动静。肯定一行人还未有所现。青霜见夜思疲态已露,关切的道:“我们歇会儿吧。” 思的气息确实已不平稳,她又露出暖心的微笑对青霜道:“我们下去走走好了,也不用停。” 二人就在这林间走着,但却很是意外的,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并肩走着,青霜不时的会看向夜思一眼。而夜思似乎一直只是有些羞怯的低着头。气氛不孤寂,只是有些矜持。 终于,夜思刚欲说什么,抬起头来,却见青霜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在寻找着些什么。夜思立刻提起精神,也朝前望去,她低声问道:“现什么了?”。 “好象有人。”青霜小声回道,犹豫了下,他又道:“走,看看去。你多小心。” 二人飞起步子,追了上去,确见一个长衫大汉负手而立,站在开阔的地方,面带微笑的望着山头。这个大汉身宽体壮,络腮胡须,这般相貌,倒与他身上的灰青长衫有些格格不入。二人心中生疑。 不料大汉却看了过来,开口道:“哦?这位小哥印堂黑,怕是近日要有祸事。” 第十章 怪人 神州西土,重山之间,密林深处。 在一小片树木稀疏的地方,长衫大汉对青霜直接道出了祸言。青霜的眉头紧皱了下,眼睛直盯着对方,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剑鞘。夜思却是直接不悦的道:“你这人好奇怪,怎么说出这般话来?看你样子也不似看相的啊?是何祸事?你倒是说来看看。” 长衫大汉微笑着道:“天机不可道也。” 夜思刚欲嘲说,不屑的表情已写在脸上,青霜却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孤身在此深山之中?”。 大汉露笑,反问道:“这位小哥也是奇怪,你二人不也身在此处么?”。 “我们有事在身。”青霜的语气并不和善。 大汉道:“我没事,我只是游山玩水,路行至此。方才我直言道祸,还望小哥……”。 “我就当没听见,此处恐有凶险,你且快些走吧。”青霜抢声道。 “不!”大汉语气肯定的道:“你不能当没听见,忠言逆耳,小哥还是听在下一言,近日少事,可免祸端。” 青霜眼角抽搐了下,心中疑虑更深。夜思也现气氛不对,下意识的戒备起来。沉吟片刻,青霜捺不住,还是道:“先生可否明示?”。 大汉笑意已去,摇了摇头,道:“道与不道亦同果,还是只在你一念之间。”说完,大汉转身起步,边走边道:“罢了,我走了,不饶二位雅兴。后会有期。” 二人没有追上去,看着大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林中,远远的望不见了。夜思喃道:“好奇怪的人。” 青霜没有作声,目光依然盯着前方,却已陷入了思索。夜思看看青霜,碰了下他,道:“喂,你怎么啦?不会是担心他刚才所说的话吧?没事啦,一看他就是骗人的!”。 青霜转过头来,轻笑望了夜思一眼。夜思突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道:“莫非?他是……”。 青霜摇了摇头,道:“他身上没有厉气,要不我也不会放他走。” 夜思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大汉离去的方向,她道:“那我们继续搜吧,我已经不累了。” 霜微笑着道:“别太勉强,一会儿累了我们再休息就是了。” “嗯!”夜思笑脸应声。 ※※ 天色渐晚,申时已过。但一行人依然什么都未找到。酒神坐在山崖边的一块大石上,摸出身后的酒壶,拔起塞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他抹了下嘴,看向站在身边。正望向远处的晴儿,问道:“晴儿,累了吧?”。 “还好。”晴儿轻声道。 神用手背碰了下晴儿。 晴儿低头一看,却是酒神把酒壶递了上来。晴儿没好气的叱道:“去!让你喝就不错了,还闹!”。 酒神一脸无辜,道:“不是怕你渴么?这是琼眼泉的泉水,不辣的,和酒其实不一样。关心你都不行啊?”。 晴儿把头转了回去,有掩不住的笑意,却假装不悦的道:“你还知道关心我啊?”。 “哎――”酒神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塞上可壶塞,又挂回了腰间。 晴儿本以为酒神还会耍嘴,不想他却是这般反映,转过身来,轻声问:“怎么啦?”。 神只道了一个字。 “不是生气了吧?跟你开玩笑呢……” 酒神抬起头,望着晴儿,露出了笑,他道:“怎么会呢?累了我们就回去吧,回去就有水喝了。折腾了一天,你一定也饿了。”酒神的眼神温暖,也带着一丝愧疚。 “这……”晴儿道:“要不再搜半个时辰?这才刚过申时而已。” 酒神微微摇头,道:“不必了,都这么久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可能真是不在此处了,也可能敌人不想让我们找到。所以再搜几个时辰,也难有结果。你累了,我们回去吧。”说着站起身来。 晴儿心知酒神心疼自己才要回去,当下有些犹豫。酒神却拉起晴儿的手,轻道了声:“走啦。”声落,已是牵着晴儿跃出了山崖。 空中,牵手。 ※※ 依然是出点的那块大青石。酒神望了望天,道:“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铮――”凤云宝剑出了鞘,晴儿擎剑向天,凤云橙光忽涨,一声惊天剑吟,如凤凰嘶鸣。 远处。夜峰、凤铭回头望来,凤铭惊道了声:“晴姐!”,立刻抽出背后双刀,御空急回!夜峰紧跟上来。 青霜也知这是晴儿的信号,与夜思急回。逍遥、潇雨,夜家族人,也都纷纷赶了回来。 酒神站在青石上,眼见东天一道橙红火光直扑下来,凤铭双手持刀,左右张望,急问道:“在哪?!”。 酒神呵呵一笑,道:“别紧张,天晚了,叫你们回来而已。” 凤铭愣了一下,叹了声,收起刀,坐在了青石上。酒神摸出酒壶扔了过去,凤铭接过,拔开塞,“咕咚、咕咚”的喝着,一日水米未进,想也是饥渴。夜峰也已落下,问道:“酒兄,这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酒神道:“天色将晚,回去还要些时间,今天想来也不会有结果了,先回去吧。” “也好。”夜峰点头道。 而此时,四面八方都有人相继回来。短暂的休息了下,一行人向北而回。 ※※ 回到夜家村,已是戌时。一行人卸下行装,匆匆用过饭,各回各家休息去了。只有一桌人还没有散去,正是酒神、晴儿、逍遥、潇雨、凤铭、青霜、夜峰、夜川。而夜思就住在夜峰家里,所以自然也没走。 逍遥道:“客套话,咱就不多说了。说说今天的情况吧?各位可有何现?”。 夜川道:“没有,我族里人,我都问过了。并无任何现。” “我们也没有。”凤铭道。 “我们……”夜思含糊了下,继续道:“遇到一个怪人。” “哦?”几人疑声,逍遥道:“你说。” 夜思想了下,道:“那人身高体阔,络腮胡须,却穿了件急不相称的灰青色长衫,而且就一个人。” 青霜继续道:“对,他说他是游山玩水才到那的。然后就走了。” 潇雨点点头,道:“打扮确是有点奇怪,那举止呢?可有怪异?”。 夜思刚想说话,青霜却抢道:“那到没,而且他身上并无厉气。所以就让他快些离开了。” 夜思心中疑惑不解,看向了青霜,青霜也正看向她。那眼神,只告诉她,不必多说了。 逍遥道:“看来,不是那群妖类已经转移,就是不想我们找到。你们怎么看呢?”。 青霜道:“按说酒兄那一嗓子如果让他们转移,也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毕竟我们搜的范围和速度都不慢。我想是不是会有什么玄关密道,或结界之地。所以我们这样搜,肯定找不到。毕竟他们已是妖,不再是普通动物,不会只居在普通山洞的。” “言之有理。”潇雨又道:“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已经不在那群山之中的可能性,因为毕竟我们已经分散,如果触及他们,按照那虎精往日的作风,见到修真之人是没理由放过的,况且是打至门前的呢?”。 众人点了点头,夜峰道:“不如我们先搜集些消息,这样找下去,空费力气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凤铭兄弟不是昆仑仙山的么?不妨走一趟,问问那里情况。” 凤铭点头,道:“行,明日我就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 酒神也道:“我也去吧,正好跟紫藤大师叙叙旧。” 逍遥道:“这方圆几百里内,也无修真大派,如果太远也没必要。不过这周围要如何打探消息,还要靠夜峰兄指点了。” 夜峰道:“这个不愁,我夜家在此久居,自然不难办。我会安排人去的。” 酒神道:“那我们几个就去趟昆仑吧,快的话,三、四日就回来。” 青霜却道:“昆仑我就不去了,我去另一个地方打探下吧。” “哪?”酒神问道。 “东南方向。两、三日就回来了。”青霜道。 逍遥道:“也好,能多点线索总是好事。” 夜思轻声道:“我陪你去吧?”。 青霜看了她一眼,避开了夜思的目光,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很快就回来。” 夜思抿了下唇,又道:“这里路不好认,我怕你记不住路……”。 青霜露笑,想了下,道:“那你三日后午时,在城里的那家酒店等我好了。” 夜思有些失望,刚欲说什么。夜峰抢声道:“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诸位早些休息吧。” 夜川引几人出了屋,在对面一栋小楼上休息。夜思很乖巧的收拾起来,夜峰道:“微微,你也去早些休息吧,这些我跟你嫂子收拾就行了。” 微微是夜思的小名,自她十年前住在此,这里人也就这般唤她。此时她道:“没事的,大哥,我收拾完再去睡。你歇着吧。” 灯燃着,映在夜思乖巧的面上,和夜峰眼中。夜峰眼中闪烁的,是长辈的关爱,只是此时,似乎多出一份忧虑。夜峰的娘子温和的道:“你俩赶紧去休息吧,最后这点我收拾就行了。” 夜思微笑着道:“嫂子,那我擦把手去睡觉啦。” 而夜峰眼看着夜思走进了后院,在娘子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就也跟了过去。 月,在这安宁的小村上空,更安详。夜思从井中打水清洗之后,甩了甩手,抬头望向了明月。此间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月光依稀,只见她的嘴角却没有扬起。 “微微。”身后有声传来。 “大哥?”夜思转身望向这边。但夜峰并没有走上前来,模糊看不清表情。 “微微,你是对那青霜……”夜峰没有说完,但也已明其意。 夜思没有回声,只是站在井边,一动不动。 夜峰又道:“但是我看他对你,却……”。 “他对我很好啊。”夜思的声音却依然开朗。 对面沉吟了下,夜峰道:“微微,你大了。这样的事,哥不想管。但是,哥只怕最后苦的是你……”。 “我明白,我明白的……”清冷朦胧的月色下,夜思轻轻点头,最后,却是低下头去。 黑暗,沉默。在这样的气氛下,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 再或,是被这清冷的秋霜冻住? 有一声好似抽泣,只是好似。夜思道:“大哥如父,大嫂如母。夜思被兄嫂养大,什么都会听大哥的。” “微微!”夜峰的声音激动:“不要这样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我知道……那远方的爹,虽还是我爹,但家,早已不是我的家了。要不大哥带我来了这里,我也没有今天……只有大哥,大嫂最疼我。我知道的……我知道……”夜思轻轻的道着。 “哎――”夜峰叹了口气,又道:“女大不中留,哥今天就这样讲。所以,我不想干涉。但是,青霜虽是英雄好汉,但他若对你并无那层意思,哥只想劝你别陷的太深,最后只能自己心苦。” “不会啊……”夜思轻声喃道,似又回想起来。 “算了。”夜峰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他道:“你大了,自己也有主张。你早些睡吧。或许哥想的太多了,你也别想的太多。” 思轻声应。 夜峰摇着头,回到前屋里来,娘子则微笑道:“微微长大了,你就别操心了。过些日子,那青霜走了,慢慢也就好了。早些休息吧,我们回屋。” “希望如此吧。”夜峰感慨的道,端起了油灯,与娘子一同上了楼去。 ※※ 凤铭已然睡了,静夜中听的见他熟睡的呼吸声。紫电古剑平静的躺在床上,而青霜却站在了窗前,向东南而望。月高悬,月光如霜,撒进窗子,照在青霜身上,让他青白色的衣杉与月光一般清冷。 到底,东南之地,他要去找谁? 是谁?让他姓名不提,有意相避? 夜思也打开了窗子,却被前面的阁楼相阻,望不到对面青霜住处的方向。她并没有直接叹息关上窗子,而是也望向了东南。 ※※※ 一夜过去,又是清晨。有霜。 酒神一行与夜家众人告别之后,御空向西行去。只有青霜独自飞向了东南,他在空中冲夜思微笑了一下,只是有些远,不知道夜思是否能看到。 第一章 昆仑 神州西土,仙山昆仑。 昆仑山峰峦起伏,雪峰突兀林立,林深古幽,景色秀丽壮观,每逢春夏之交,满山碧树吐翠,鲜花争奇斗艳,使昆仑更具风韵。相传太古时期,西王母就是这昆仑主仙。遂古书亦多有记载,称此处为‘瑶池’。这里湖水清瀛,鸟禽成群,珍兽出没,气象万千。更有一海,水色幽幽,深邃透黑。此海不远,传是姜太公修炼五行大道四十载之地。 两座名峰,更传是玉帝两妹的化身,分是玉虚峰和玉珠峰。两峰经年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昆仑河之岸北,有一泉,即是昆仑泉,此泉乃是昆仑山中最大的不冻泉,遂形成昆仑六月雪之奇观。此泉量大而稳,传说西王母亦取之用做酿制琼浆玉液。 酒神、凤铭一行五人行了御空及行了整一日,至昆仑时,已是黄昏。身下雪峰翠峻,起伏百里,壮丽无比,让人心生渺小。凤铭嘴角上扬,如归家游子,抑不住心中喜悦。 须臾,凤铭只道了声:“下!”。四人同他一起俯冲了下去。 玉虚、玉珠两峰湿冷无比,常年积雪。所以昆仑派并未座于两峰之一,而是建另一处高峰之上。自千百年前,昆仑派创始之处,止有一师一徒。而如今,却也是占地极广,弟子近千,虽是地处西疆,却也名震神州,其威望更不在仙霞、太清之下。 五人坐在昆仑派中,不少昆仑弟子早已见得天上人来,纷纷聚了过来。人群之中,有人第一个认出凤铭来,只听得一声激喜的娇唤:“凤铭师兄――”。 凤铭寻声望去,正是师妹凤娇,凤铭大喜唤道:“娇!”。 哪知那凤娇当即飞奔了上来,一下跳在凤铭身上,团抱着凤铭,似泣嚷道:“哥啊――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把妹妹都忘啦――”。 “妹儿啊――哥这不是回来吗――”凤铭也抱着凤娇,大喊似哭道。 逍遥四人却被这一幕惊道,男男女女搂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一起,成何体统?当下四人楞在当场,汗颜相看,潇雨则是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凤铭转身嚷道:“你咳嗽啥啊?没见过兄妹团聚啊!”。 潇雨一脸强笑,摆手道:“没……没,这冷,我有点不习惯……”。 凤铭、凤娇哭嚷过后,凤铭把凤娇放下,众人也都围了上来。凤铭大号一阵,却是一滴泪也没有,倒是凤娇已经两眼湿润,还抬起手拭了下。此时,又一人道:“凤铭,回来啦?”。 凤铭上下打量,上前与他相拍肩背,惜道:“凤镶师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别三、五年。你也结实多了!”凤镶打量着凤铭道。 凤铭左右看看,也有不少自己不曾见过的面孔,想是近两年新上山来的,凤铭还是拱起手,大声道:“诸位兄弟姐妹!凤铭回来了!”。 众人之中,与他相识的皆喜色问候,不相识的,也都拱手让理,想是也听过有此人物。凤铭又问:“师傅呢现在何处?”。 凤娇道:“师傅正在玉殿上,方才刚与几位师叔议完事。” 凤镶早早看见酒神,此时播开人群,上前拱手,礼道:“不知酒神前辈前来,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酒神乐道:“哈哈,你还是这样子,早就叫你别我前辈。我与你师弟凤铭尚且兄弟相称,你却如此多礼。” 凤镶则依然谦道:“师弟卤莽,前辈多担待。前辈于吾师乃是旧友,我等怎敢贸然高攀?”。 酒神道:“好啦,好啦。哪有这么多麻烦事。我与你年纪相仿,以后莫再如此!”。 凤镶问道:“不知几位前来,可有要事?还是我那师弟又惹了麻烦?”。 逍遥带笑,道:“没有,没有,凤铭兄弟口直心厚,血性义气,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此行只是拜访昆仑,亦有些事要请教,还望这位师兄代为引见掌门人。” 凤镶依然客气道:“这个自然。这位侠士,还没请教?”。 逍遥微笑抱拳:“蜀山,李逍遥。” 凤镶一惊,忙拱手示礼道:“原来阁下正是蜀山掌门!失敬!失敬!”。 逍遥也乐了,道:“我等与凤铭皆是兄弟相称,凤镶师兄千万莫再如此客气。” 凤铭也道:“好啦,师兄,要按着我来喊,他们几个都得喊你哥,你还客气啥?”。 凤镶一脸严肃,带斥责道:“不可乱言。” 凤铭倒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凤娇道:“我们去见师傅吧?”。 晴儿和潇雨相视一眼,也都笑了笑。凤镶道:“诸位请,我这就领几位去见掌门。” 几人随着凤镶朝前走去,人群自然让开,凤铭拱手,望着熟人喊道:“各位,回头再叙!”。 一行人沿着环山的台阶往上走,凤铭和凤娇则是行在了最后,凤娇又仔细看了下凤铭,眼中一分心疼,道:“哥,你瘦了……”。 凤铭则是诧异,道:“有吗?”。 正行间,对面下来一人,四十以上年纪。凤镶低头恭敬唤道:“龙剡师叔。” 龙剡问道:“这是……”。 凤镶忙回道:“蜀山李掌门和酒神前辈前来拜访掌门。” 龙剡和酒神相互点了下头,龙剡拱手对逍遥道:“李掌门。” 逍遥回礼:“龙剡长老。” 龙剡对凤镶道:“快领几位贵客上去吧,掌门还在殿中。” “是!”凤镶应道。 逍遥与龙剡拱手又礼,“失陪。”“请。” ※※※ 玉殿前。 此殿确是华闪壮观,如雪峰之顶,更透灵气。几人也无暇所看,进了殿门,凤镶禀道:“禀掌门,蜀山李掌门,酒神前辈一行来访。” 几人向前看去,昆仑掌门却是一位气质高雅,举止端庄,皮肤白细,玉指纤纤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气韵温和宜人。此时她面有诧异之色,望向酒神,即而露出笑意,并非客套之言,而是有些怪罪的玩笑般对酒神道:“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 酒神摸摸头,乐呵呵的道:“紫藤,好久不见,你倒是没怎么变啊!”。 逍遥、潇雨相看一眼,心想这西疆之地,或许是风俗与中土大不相同。而晴儿的表情,却是有些不自然。 掌门紫藤对凤娇摆了下手,道:“快去给几位贵客上茶。” 凤娇应了声,望了下凤铭便出去了。紫藤招呼几人坐下,酒神坐在最前,凤铭和凤镶坐在了最后。紫藤也坐下,露出宜人的微笑,对酒神道:“你给介绍下吧。” 逍遥礼道:“蜀山,李逍遥。” 晴儿跟道:“仙霞派,流云晴儿。” 潇雨拱手,却是犹豫了下,才道:“太清……林潇雨。” 紫藤大师讶道:“呀,都是名门贵客!”面上微笑不减,目光移到逍遥身上,道:“李掌门,两派路途遥远,不常来往,你继任之时,我却有听说,未曾亲去道贺,还望海涵。” 逍遥道:“紫藤大师太客气了。” 紫藤又颇位赞许的道:“不想李掌门却是如此年轻……”。 “你还说人家,你也不比他大多少。”酒神却嚷道,丝毫没有拘礼的意思。 晴儿看了看酒神,又把眼睛盯向紫藤,一直没再开口。 “呵呵。”紫藤有开心的笑,这笑暖意袭人,她道:“其实要不是师傅遗嘱,我想龙剡才会是掌门,这你是知道的呀。但是我紫字辈,比他龙字辈高一辈,呵呵。”说着,她又看向凤铭,几分疼惜的道:“凤铭,你可知道回来啦?”。 “呵呵。”凤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师傅,您让我下山游历,也没说让我几时回来啊……”。 “回来就好。”紫藤微笑点头,暖心的笑容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她又看向酒神和逍遥,问道:“我这徒儿,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凤铭这兄弟仗义!”酒神赞道。 紫藤依然微笑,看着凤铭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又问道:“几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酒神道。 晴儿望着酒神,眼神中居然有一丝疑惑和不满。 “呵呵!难道你们专程把凤铭给我送回来的啊?”紫藤笑着道。 逍遥轻笑,道:“紫藤大师,此来相扰,确是有一事相问。” 紫藤微笑道:“李掌门,别叫我大师,称不上。就叫我紫藤就行了。有事尽管说。” 逍遥一笑,道:“那好,既如此,你也叫我逍遥就行了。” “对,反正你俩都是掌门,谁也不占谁便宜。”酒神玩笑道。 “呦――”紫藤笑着道:“你这话,好似我们占你便宜似的。” 酒神道:“不是!你都直接喊我名字,逍遥一直都喊我哥。神州两大派的掌门面前,我都这么有面子,我占的便宜最大,哈哈。” “当心脸大把天都撑破了……”晴儿没抬头,低声嘟囔了句。 众人此时有笑,都并未听见,也没注意到。只有坐在晴儿身边,也一直没有说话的潇雨仿佛听见,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晴儿。 此时,紫藤回复了微笑,道:“好啦,说正事吧。” 逍遥道:“此来,是想问,近两年可有虎精在此地做恶?”。 “虎精?”紫藤疑道,又摇了摇头,道:“没有,这附近别说是虎精,就是老虎也难见。”她有问凤镶道:“凤镶,你可曾听说有此类消息?”。 “回师傅,没有。”凤镶摇头回道。 见无消息,又是白跑一躺,逍遥不禁摇头,道:“这就怪了……那会是在哪呢?”。 “究竟是何事?”紫藤问了,又道:“可有需要我昆仑帮忙的地方?”。 逍遥把魔界和虎精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紫藤缓缓点头,表情也变的有些严肃,她道:“魔界一事,我却有听说。我这里还没有现什么动静,但是我也已吩咐下,多加戒备。至于那虎精,应该确是没有,如果有动静,在这个时期,他们肯定会汇报给我的。” 逍遥点了点头,对酒神道:“既然这里也无消息,那我们还是尽早回去,看看夜家那边是不是有消息。” 酒神也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好,只能这样了。而且青霜也说两三日就回去。” 紫藤听了,忙道:“这么着急就走啊?你们有事,我不敢强留,但是起码也住上一两日。我这里虽不比江南风景秀丽,却也别有一番风貌。你们不妨走走看看。” 酒神笑了下,道:“魔界一事牵挂于心,哪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叙叙旧总行吧?你都这些年没来过了。”紫藤对酒神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晴儿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不了,多谢紫藤大师盛情,但确实事急,我们明早就走。” 紫藤看向晴儿,露出暖暖的笑容,道:“不差这一日。仙霞派到我这,远路不易。晴姑娘且住一日,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宜。回头,请代我问候凌云师太。” 紫藤大师温和的神韵看在晴儿眼中,那份平易近人的气质却让晴儿感觉自己需要仰视对方,无懈可击的谈吐也让自己不好再让。正当晴儿心中辗转之时,却听酒神道:“好,住一日吧。后天早上再走。” 紫藤笑意看向酒神,即而对凤镶道:“去准备些饭菜,款待几位贵客。” “是!”凤镶应声,起身出去了。 凤铭犹豫了下,还是道:“师傅,后日我还是要随酒兄走的,答应帮酒兄的事,有些还没办完。” 紫藤怔了一下,虽然有些不舍,还是道:“好的,你去吧。事完了,还是早些回来。” 铭点头应声,却是不敢看向师傅的眼睛。 ※※※ 饭后,凤铭早已被师兄弟包围住。紫藤大师已经安排凤镶领逍遥、晴儿几人前去休息的客馆。 酒神路熟,而此时未过戌时,未进屋就直接走了回来,四处溜达着。抬头一望,正见紫藤站在上面的小广场上望向下边。酒神快步上了环山台阶,到紫藤跟前,问道:“看什么呢?”。 紫藤微笑,道:“凤铭这么久才回来,又要走。我本想再传授给他一些心法。但是你看下边。”紫藤指了一下,酒神望去,下面正是昆仑弟子的寝处,凤铭正在当中与同门开心聊说着。紫藤又道:“还是让他先与同门叙叙旧吧。反正你们不走,明日我再唤他。”酒神笑笑,点了点头。 晴儿单住一室,如此早,那里肯歇?也跑出来找酒神。正四处看,却望见远处,酒神和紫藤站在了一起。 第二章 分手 夜色昆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许是云都在脚下,明月皎洁。 而此时的晴儿并不知月在何处,只是直直的望着酒神和紫藤的身影。 她,在想些什么? ※※※ 逍遥和潇雨也一同走出客馆,漫步在昆仑派中。东行几步,就是一处静雅之地,石路平坦,翠柏青松,崖边,白石栏杆以链相连。极目远眺,云海无垠,而在这海中露出的山头,多也被积雪覆盖,在这皎月之下,笼着微微光晕,极是仙灵。此番景象,却是中土不得而见的。逍遥、潇雨二人站在栏杆前,将这峻景尽收眼底,逍遥更是微笑赞道:“好景致!”。 潇雨点了点头,眼睛却依然在这景中,不愿移开。 片刻之后,二人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沿路而行。潇雨找个话题,道:“李兄,酒兄他和紫藤掌门很熟么?”。 逍遥点头道:“嗯,我听酒兄说,紫藤其实是酒兄的师傅送上昆仑的。” “哦?”潇雨疑道。 逍遥继续道:“听酒兄说,他十三、四岁之时,酒武圣尊带着酒兄和他一位师兄因事来至西土。后在一妖物手中救下紫藤。其间就一直带着紫藤,差不多有月余。后来酒兄师徒要回酒门了,圣尊没有把紫藤带回去,反而是送上了昆仑。可能当时昆仑派也是顾及圣尊的面子,所以紫藤的辈分较高。紫藤确是比酒兄要大两载左右。但是当时年纪相仿,所以感情也很好。分散多年以后,也是前些年,酒兄自己在神州各地到处游历,才去看了紫藤几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也是酒兄无事之时与我闲聊,我才知道的。” 潇雨点了点头,道:“难怪酒兄与她甚熟的样子,一点也不拘礼。” 逍遥笑笑,问道:“怎么问起这个?”。 潇雨轻笑:“也是闲聊,呵呵。不过说实在的,当初听酒兄说起紫藤大师,我还以为会是位白须长眉的长,确还真没料想,会是这么一位温文而雅的女子。” “这倒也不奇怪吧。”逍遥道:“昆仑一派,自千百年来,女子为掌门,确也不在少数。” “嗯,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潇雨点点头,似还回忆了一下紫藤方才的音容笑貌。 逍遥停下了脚步,露出笑容,问道:“怎么?有兴趣?”。 潇雨忙道:“李兄又开玩笑。我倒是看晴姐对她……”潇雨话说半截,没了下文。 逍遥面上笑意瞬间全无,疑道:“如何?”。 “你没注意到?”潇雨反问。 ※※※ 晴儿怔在原地,直直的望着那二人,不知多久。 终于,她低下了头,一屡秀从鬓边滑落到胸前,晴儿不自觉的伸手拨弄了几下。手,却终是也停下了。 撩过了秀,也不抬头,晴儿挺直了身子,快步走了回去。 忽闻身后有人唤:“晴儿。”却是酒神的声音。 晴儿有些不想停下,脚步却不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只是她,却没有回头。 “晴儿。”酒神又唤了一声,带着喜欢之意。 待酒神近了,她冷冷的问:“有事吗?”。 酒神楞了下,没有反映过来,直道:“没事啊……”。 “那我回去了。”晴儿依然没有回头,冷冷的道。 酒神很是诧异,转到晴儿面前,疑惑的的望着她,担心问道:“累了吗?还是冷?”。 “不累,不冷。”晴儿的语气依旧。 “那……”酒神着实摸不找头脑,却已意识到,晴儿在脾气。 晴儿低头不语,酒神紧张的问:“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晴儿依然不语,把头侧向一边。 酒神有些着急,又问:“怎么啦?说啊?别耍小孩儿脾气,好不好?”。 “谁耍小孩儿脾气?!”晴儿面上有了怒色,她道:“我心累,心冷!行了吧!?”。 酒神怔住了,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晴儿。 晴儿方才的声音有些大,虽然附近无人,但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听见。晴儿的感情有些失控,转身就走。 酒神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把拉住晴儿,却被晴儿用力甩开,她急声道:“你别碰我!”。 酒神又用另一只手拉住晴儿,连劝带哄:“好了,好了。我错了!别闹,咱到一边说话,好不好?”。说着,就把晴儿拉向西面的一角。晴儿满心的不乐意,面上委屈苦楚,眼中泛红,虽然也有挣扎,但还是被酒神拉了过去。 再往前,就是悬崖。石栏相链,一株青柏,三层浅台阶。酒神把晴儿拉到了树下,四下看看了,呼了口气,才道:“好了,好了,咱不闹。到底怎么回事?”。 晴儿却是依然气呼呼的道:“把我拉到这里来干嘛?怕我给你丢人啊?”。 “什么呀?”酒神皱了下眉,无奈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骗子!”晴儿啐道。 “我……”酒神很是无奈,问道:“我没骗过你啊,哪骗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都不知道哪错了,就认错?这还不是骗?”晴儿反问。 撕扯。有时候,却是亲密的人,越是会彼此撕扯对方的心! 酒神有些委屈,还是先平静了下情绪,呼了口气,才道:“晴儿,你冷静下。先冷静下再说。” 晴儿立刻转过身去,看向了月下的云海,不再说话。 原本是多么温柔和蔼的女子,如今也动起干戈。 这是为什么? 谁没有脾气? 但这是为什么?酒神看着晴儿的背影,这般想着。 眼前的人儿,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酒神又觉得,竟是有些陌生。他自责,他甚至有些悔恨!他又问自己,这辈子,可有悔恨过么?似乎,还真的不曾有。 但,偏偏这世间预料不到的,才是危机…… 酒神的心,痛了一下,怕了一下。 怕?我酒神可曾也有害怕过? ※※※ 潇雨问:“李兄,据你了解,酒兄到底是何实力?在蜀山上,好象也不曾见他动了真格的。” 逍遥笑笑,摇头道:“这个我还不真不知道。你不也一样么?好象你也没出全力吧?”。 潇雨轻笑,道:“那是没机会。酒兄应该也是,最后那魔统领竟是跑了。酒兄这一身才华,如今却是独自一人,真是有些浪费。他没想过要重建酒门么?”。 “想过,不过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世上的事,断不会都如意的……”逍遥有些感叹,但他又露出笑意,道:“不过他老酒,差不多快天下无敌了,又有美女做伴。天天跟我这蹭吃蹭喝,我还得管他叫哥。各门各派都对他很客气。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潇雨笑笑,道:“是啊,倒是也不缺什么。” 逍遥想了下,乐道:“他缺揍!”。 潇雨楞了下,笑道:“谁打的过他啊?”。 “还是啊,所以说他缺揍!”逍遥笑着道。 ※※※ “我走了。”晴儿轻轻的道,说着,就要离去。 酒神的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计重拳。此时的他,竟也有些慌张,他忙拦在晴儿面前,声音更是变的带着乞求:“别,别走。晴儿,晴儿,不要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 晴儿已经冷静下来,她望着酒神一双惊慌的眼睛,竟又有了一丝不忍。 人儿,本就是这样的吧。 眼眸深处的对望,酒神似乎在晴儿的眼中看见希望,他忙又道:“如果是我错,我改,我都改!不要再这样了,我会急死的。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 晴儿低下头去,不愿酒神在她眼中找到什么。她知道自己总是会心软,而这次,她也头一次的有些开始讨厌她的这个性格。她不在乎自己总是吃亏,但,人总是不希望自己太痛。 酒神微微张着嘴,只是望着,期盼着晴儿能够开口。 晴儿终于还是没有离去,是不忍么?但她还是转回身去,又望向了那漫无边际的云海。 片刻之后,晴儿静静的道:“酒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又一计重拳砸在了心上,让酒神知道什么是痛。他的脑袋也像是被重击了下,翁翁作响。在混乱的脑海中,凌云师太的话语也再次浮现上来。这一切,让酒神怔在原地,哑在了当场。 晴儿起了脚步,就要与酒神擦身而过! “不……别……别!别走。”酒神微微摇着头,拉住晴儿,眼神中闪出一丝绝望! “酒神大哥,还有事吗?”晴儿改了称呼,这般问道。 酒神乱了,当真乱了。这个一直笑称自己是粗人的汉子,终于还是乱了。在心里。 酒神一直在摇头,他道:“晴儿,不要……不要这样……我知道师太的想法……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晴儿淡淡的问。 “晴儿,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么?怎么突然就……”。 “有差别么?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还不如早一些,对大家都好。”晴儿的语气凄凉。 “不……不会……”酒神开始慌乱,不停自语问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晴儿轻轻晃下了酒神拉着自己的手,冷声问道:“酒神大哥,还有事么?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不!别走!”酒神极力挽留,他道:“晴儿,我知道我一直都疏忽你了,我也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嘴笨,不会说,可是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 “你嘴笨?你嘴笨你能整天把逍遥消遣成那样?你要是嘴笨,这下天人都不会说话了!”晴儿反问讥讽。 酒神此时有口难辩,只是结巴:“我……我……”。 “你怎样?”晴儿微微抬起下巴,有些质问的口气。 沉吟片刻,酒神大声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晴儿的唇在颤抖,她的眼角似笑意,却还带着一丝不屑。泪,就这般涌了下来,滑过脸膀,在月光的下,点滴,晶莹,落在冰凉的地上…… “呵呵。”晴儿凄凉哭笑。边哭,边笑…… 多少年?多少夜?多少个暗示与期盼。却只在我别离时? “我把你宠坏了。”晴儿在心底,轻轻的道,带着一丝温存。 “晴儿,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从十二年前就是,现在是,以后还是……”酒神信誓旦旦的道。 人总是在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吗? 人总是要在最后一刻,才肯道出心声吗? 人,就是这样。 泪,止住了,笑,也止了住。晴儿抹了把泪,再次强颜笑意,问道:“好!好……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哪里?”。 “你温柔、和善近人、善解人意、处事得体,你总是会微笑,一直关心着别人,他们都把你当姐姐看的!” “这些……紫藤掌门不是比我更强么?”晴儿依然强笑着道。 酒神大惊,他在心里问了千百个“难道?”,他还是一脸无辜的吱唔道:“这……这怎相同?!”。 “怎么不同?”晴儿反问,又道:“而且,如果只是因为这些,别人也可以喜欢我,不是么?”。 酒神哑在了当场,彻底的哑巴了。他睁大眼睛,惊慌的望着晴儿,只是紧皱着眉间,不停的微微摇头。他在心低喊了千遍“怎么会这样?晴儿不是这样的!晴儿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酒神,人们是这样叫他的。也有人叫他,英雄。只是,这位英雄,此刻也学会了逃避现实? 或许那是因为,现实,实在太残酷了。 再或是因为,英雄也是人。自然,也就免不了俗套。 然而,这位英雄,既没有国土江山,也即将再没有美人相伴。 这,当真还是英雄么? 一败涂地。 第三章 变了 群山之间,一处开阔之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花草繁冗,不知名的野花连成海,铺满在这山坳里。 青霜站在一个没有石碑的坟头前,沉默良久。 须臾,他微笑问道:“你……还好么……”。 片刻,他将手中摘采来的一捧野花,轻轻的放在了坟前,又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平静的看着。 ※※※ 晴儿,终于还是走了。 而这次,酒神没有再阻拦。大概,是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挽回的话了吧。 可是,“借口”就真的如此重要么? 夜深了,远去的晴儿,只觉得冷风吹透了自己的身体,空怀的冷寂…… 酒神嗟叹一声,坐在了浅浅的石阶上,面上所有的感情都已不在,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的云海。 在那个拐角,晴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现!一个温柔的身影走近了酒神,正是紫藤!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晴儿在心中悲呼!转眼间,她消失在了个昏暗的拐角,再也看不见了…… 紫藤长飘飘,夜风也撩过她的裙摆,让她看上去,在这月夜之下,竟是这般飘然美丽。 一只温柔的手,搭在了酒神肩上。这感觉,竟是如此熟悉!酒神猛然回头,却见紫藤正看着自己,当下有些失落,一声不响的又再次转回了头去。 紫藤轻轻的道:“不是紫藤多事,但刚才……”。 酒神没有作声,而紫藤也看不见他的表情。紫藤又道:“你以前曾跟我提起过她的,我居然还一直都没反应过来……真是有些迟钝……”。 “都是以前的事了……”酒神默默的道,语气有些绝望。 紫藤有一声轻叹,道:“明天劝劝她吧,哄一哄就好了。就像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你总是有办法的……”。 酒神轻轻摇头,只是摇头。片刻之后,他双手囫了一把面,呼了口气,轻声道:“不一样的……”。 紫藤没有再说话,那眼神,永远是温柔的。她默默看着酒神的背影,满是疼惜。居然,还有一丝凄凉。 境凄凉?人凄凉?心凄凉? 谁的心凄凉? 酒神站起身来,就这样走了,边走还边轻声念着:“变了,都变了……”。 变了,谁变了? 究竟,可有人变过么? 凌云师太和酒神的话,在此时竟也是一样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谁又知晓晴儿的苦? 真的变了么? 可是,有时候恰恰是因为什么都没变,才让人感觉,一切都变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变化呢? 知,有故事的人也。 紫藤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酒神离去。那本能融去冰雪的温暖神韵,在酒神身后抵挡了一阵寒意,而在此时,竟也被月的清冷淹没了。 紫藤,萧瑟。 ※※※ 坟前,青霜自来此,就一直这么坐着。而此时,月早已东悬,漫天繁星映衬着花海。 青霜拿起了紫电古剑,看了看,笑中带着苦,他轻语道:“玲儿……对不起,我到今天还没能给你报仇,不过你放心,我青霜绝不是怕死之人,待我练成了那个术,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然而,他立刻又笑了,爱惜的眼神望着坟头,道:“是不是嫌我唠叨啊……每次我来,都会这么对你说……不过你放心,那一天,不远了……不远了……”,说着,他又是低下了头去。 就这样,青霜自言自语了一整天。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他还是起身拍了拍,走进了山中。 ※※ 洞中,一个女子白色裙裳,有些诧异的望着青霜。她五官精致,一双明眸大眼很是漂亮,却不知为何,瞳中泛着红色,她道:“你……来啦……”。 青霜冲她微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坐在了石床上。像是对此处极是熟悉。青霜仔细的盯着女子泛红的双眼看了一番,叹惜道:“这些年……竟是还没好……哎――”。 女子倒是坦然,笑了笑,道:“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了,不要一来就叹气嘛――”。 青霜有和善的笑,让人感觉此女就是他的妹妹一般。他道:“这些年苦了你了,等你好了,就跟我出去吧。一个人在这孤山冷洞中,我也放心不下。” “不……”女子却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姐姐……”。 青霜低头,捶了下自己的大腿,道:“哎――都怪我没用,这么多年,也没给玲儿报仇!不过,巧儿,你放心,我前些日子又有进展,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又没说让你报仇……”巧儿皱了下眉头,她又道:“那龙剡这么厉害,你还是别去了……何况姐姐临终的时候,也不让你去……”。 “放心吧。”青霜微笑,安慰道:“既然我苦等了这么多年,就更不会卤莽的。我一定要那龙剡死在我的剑下,亲手给玲儿报仇。” 巧儿似不愿再提,岔开了话题,问道:“你是来看姐姐的吧?前两个月,你不是来过了么?”。 青霜点了点头,道:“这次来,确实还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事?”巧儿问道。 青霜道:“前些日子,魔界攻打蜀山,酒神喊我去帮忙。最后魔族掳走一人,我们要把他救回来,所以在四处打听魔族的消息。听说西面有一虎精,势力极大,好象还有魔界的后台。我想你这离那里也不远,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巧儿疑道:“花烈大王?”。 “哦?花烈大王?他叫这名字?”青霜带笑问道。 巧儿点点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他,不过曾经有过狼妖前来,我不想生什么事端,他们说什么,我就都点头依了。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不曾有过任何动静。” “真的来过?那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青霜问。 “告诉你干嘛?还不是给你多添心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巧儿道。 青霜笑中苦涩,道:“傻丫头,你姐姐已经不在了,我不能让你再出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儿应了声。 青霜又道:“本来这次我们已经去了西边,但是根本找不到那虎精。要不然,也已尽皆除了。” “你们?都谁啊?那虎大王势力不小,你们要小心才是。”巧儿有些担心。 “酒神,蜀山掌门,仙霞派的,还有太清派的,还一个是……昆仑派的……”青霜的声音低了下去。 “又是这些‘名门正派’的!”巧儿不屑的道了声,露出一丝恨意! 青霜知她生气,解释道:“我与酒兄多年交情,而且他们也和你想的不同。我们前些日子,还一起救过两个狐精,她们和你姐俩……还有些相似的地方……”。 巧儿没有作声,青霜又道:“我知道,虽然凤铭和那龙剡都是昆仑派的,但是凤铭是个热心的好人,和那假仁假义的龙剡大不相同……巧儿,也因为我和你姐姐的一段情谊,这么多年,我才都看的开了。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有。只不过因为大家彼此不了解,才会相互排斥,终酿下这许多惨剧……”。 “你都这般说了,那你还要找龙剡报仇?”巧儿反问。 青霜摇头:“不同,我说了,人有善恶之分。恶人,就该杀!”说着,眼中现出恨意杀机,他又质问一声:“你姐姐有什么错?!”。 这一声,在洞中回荡。而青霜,又是在质问谁呢? 巧儿的情绪也开始激动,她道:“我与姐姐苦修多年,终**型,谁想却是这般结果?早知如此,还不如做回我们的兔子,每天自由自在,不知多好……”。 青霜沧桑一笑,道:“巧儿,莫气。你这是气话,都是我不好,让你又伤心了。兔子虽是自由自在,却也是每日担惊受怕,每遇冬季,食难裹腹。生来弱小,既不做虎口之食,也终不知哪日成了猎户的刀下魂。你姐妹能修至此果,乃是福分……”。 不等青霜说完,巧儿又跟一句:“修炼又如何?姐姐还不是被……”。 “我会给她报仇的……”青霜苦涩道。 沉寂片刻,巧儿平静了心绪,她见青霜坐在那里低头不语,也是心疼,起声唤道:“青霜哥……”。 青霜没有动静,似根本没有听见。巧儿担心,又唤了声:“青霜哥?”。 青霜从思绪中醒来,忙抬起头,问道:“什么?”。 “没……”巧儿道:“我没事,你不要乱想了……刚才叫你都没听见……”。 青霜长出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犹豫片刻,他还是话说半截,道:“在蜀山上,我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巧儿问道。 青霜低着头,道:“她……叫云云,面容和你姐姐太像了……”。 “难道……” 青霜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曾也这般想过。但是你姐姐这才身殒六年。而那云云看上去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而且……她也是妖……是百合精……”说到这,青霜笑了下,他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心念太重吧,多看了她几眼,结果还差点惹出误会来……”。 巧儿默默看着青霜,知他跟自己一样,思人心苦。此时,青霜拍了下腿,站起身来,道:“罢了,既然这里也没消息,那我回去了,过些时候再来。” 巧儿楞了一下,道:“这就走?天早就黑了啊!明日再走吧。” 青霜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的。与人相约,三日为限。我已耽搁一日了,必须得走了。如到了明日,就赶不上时间了。” 巧儿望着青霜,微微点了点头。青霜又道:“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等你恢复了以后,我带你……”话说到这,他心知巧儿必然不肯,又道:“哎――回头再说吧。我走了。你自己多小心。” 巧儿微笑点了点头。青霜出了石洞,奔西北方向,御空而去。 ※※※ 次日清晨。 酒神辗转一夜,终不能眠。待天快亮时,才模糊睡去。 逍遥一把推开了酒神的房门,上来又推又搡,大声道:“你还睡?你还能睡的着?”。 酒神本就心烦,睡不足两个时辰,当下烦道:“去!去!别烦我!”。 逍遥大声道:“晴儿走了,你追不上可别怪我!”。 “什么?!”酒神当即清醒过来,坐起身来。 逍遥递过一张留言,道:“就夹在你门上的,我想晴儿已经走了。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酒神摆了下手,让逍遥先别说话,自己揉了下眼睛,翻开那张纸,上写道: “仙霞有事,暂先告辞。晴儿自知功浅力薄,不敢再拖诸位后腿,更不耽误阁下大好前程。就此别过。” 酒神傻了眼,呆坐在床上没了动作。逍遥道:“这明显是气话。最后那句明显就是说你的!”。 酒神望了望逍遥,目光呆滞。逍遥又问:“你怎么欺负晴儿了?”。 酒神摇了摇头。逍遥急道:“傻了啊?你说句话啊!”。 酒神又摇了摇头。逍遥着急道:“行了,行了。我不问了,你赶紧去追吧。”说着就要拉酒神下床。 只是,酒神依然只是摇头。 逍遥没了脾气,道:“怎么?还要我替你追来不成?”。 酒神,依然摇头。 潇雨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担心问道:“酒兄这是怎么了?”。 逍遥有些生气,道:“傻了!疯了!”。 ※※※ 昆仑仙山,云海无垠。初露的阳光,让这片海,更加壮阔。 云海之上,一道橙光略过,往东南方向急行。正是晴儿。 衣衫,有些单薄。在这清冷的初晨,雪峰突兀之间,晴儿的秀在急行的风中舞动,有些凄楚凌乱。 就如她的心情一般。 第四章 约见 夜家。 此时已有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相继回来,见夜峰正在说话,不好相扰,夜思对嫂嫂道:“嫂子,我出去一会儿,下午回来。” 嫂嫂一楞,随即反映过来,微笑道:“好的,你去吧,早些回来。” 夜思露笑点头,转身出门。夜峰见了,先是没在意,忽又想起什么,对身边人道:“等我一下。”即而追了出去。至门外,他喊住夜思,问道:“微微,你上哪去?”。 夜思转身回头,轻声回道:“城里……”。 夜峰笑了下,道:“好吧。如果他没去,你也早些回来。” 夜思抬起头,眼神有些惊诧,她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不会不去的。” 夜峰微笑,道:“我只是说万一。如果他有事耽搁了呢?”。 “那……我等……”。 ※※※ 城中,饭庄。 许是青霜担心午时赶不回来,所以行的快了些。现在不过巳时刚过,就已经来到了饭庄中。此时正是人少的时候,店里只有一桌客人,像是来往的客商。小二正闲坐在一边,见有客人进门,急忙上前招呼,见是熟脸儿,堆笑道:“这位客官,您又来了啊。今天用点什么?”。 青霜确也是累了,先寻了靠边的一桌坐下,才道:“我等人,先来一壶清酒,两碟小菜就行。” “好的!您那天的朋友一会也要来,是吧?你稍等,这就来。天有些寒了,酒要烫一下吗?”店小二问。 “不用。”青霜微笑,摆了下手。 小二点头下去了,不过多时便端上了酒菜。青霜就在这店中,自斟自饮起来。 正在无聊之时,饭庄又进来一人。青霜端起的酒盅停在了空中,带着惊诧,双眼直直望了过去。 ※※※ 昆仑派中。 紫藤大师早早让人唤了凤铭,于他传授昆仑派的心法咒诀。 酒神终究还是没有去追晴儿。此时的他,变的沉默,站在昨夜的那棵青柏下,望着云海一声不吭。 虽说逍遥平时与他经常嘲闹,但这二人的兄弟情谊确极是深厚,逍遥见他不去追晴儿,依然有些生气。此时也没有上去再与酒神说什么,只远远的望着,摇头叹息,对潇雨道:“走吧,让他自己冷静下也好。” 潇雨还是有些担心,道:“不要紧吧?要不我去把晴姐追回来?”。 逍遥摇头,道:“不必了,以晴儿的速度,早已不知到了何处。况且,这事儿是不能替的。” 潇雨叹息点头,又道:“酒兄也不说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逍遥听了这话,竟是笑了下,摇头感慨道:“情这一字,又是谁能料的?”。 ※※※ 一位四十左右年纪,身着长衫,络腮胡子的大汉进了饭庄,他单手负在身后,神情自若的走了进来,也没朝青霜那里望上一眼。店小二见又来了人,忙上去招呼:“呦――这不是花二爷么!您快里面请!”。 坐在柜台里一直没出声的掌柜也起身笑脸招呼,拱手道:“二爷!有日子没来了!出远门了?”。 青霜认出这人,正是几日前在山中碰到的那个怪人,当下眉头微皱,盯着那人。原本就觉得这人蹊跷,再加上他居然姓‘花’!莫非那虎精大王真的是他?还是只是巧合?青霜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收了表情,只静静的看着,把酒送入了口中。 那人也冲店老板拱了下手,笑意道:“出门访了位朋友,刚回来。” 店老板刚想再寒暄,却见这位花二爷望向了青霜。他眼中有惊有喜,道:“哦?与这位小哥还真是有缘!”。 青霜心下一转,当即起身拱手,笑意道:“相请不如偶遇,何不坐下来喝几杯?”。 “好!”花二爷面有喜色,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了。 小二惊道:“您是二爷的朋友?早知道就直接请您上二楼雅间了!真是罪过!”。 青霜轻笑:“一面之缘。”心下却思量,想必面前这人,在这里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花二爷道:“走吧,小兄弟。楼上聊。” “这……”青霜犹豫了下,拱手道:“我在此等人,回头怕她找不见,见谅。” “不碍。”花二爷微笑着道,直接坐在了青霜对面,又对小二道:“添些酒菜来。” “是,这就来!”小二应了声,急忙跑了下去。 青霜拱手,道:“二爷屈尊了。” 花二爷微笑,道:“坐,小兄弟。”青霜坐了下来,花二爷又轻声道:“我在家行二,大家抬举,喊声二爷。他们又是生意人,你且不必如此。我长你些岁数,如看的起,叫声二哥也就是了。” 青霜点了下头,面上陪笑。心中却想,这粗纩的人说话到是和声和气,彬彬有礼,可见城府必深。但是当时在山中见他,确是还有一分坦然的傲气。想起了那句算命的话,青霜刚想开口,却听花二爷低声问道:“你是在等那天的姑娘吧?”。 青霜窒了下,又带起笑意,问道:“何以见得?”。 花二爷轻笑,并没答他问话,又道:“你这是刚从哪里回来?路挺远吧?”。 闻此句,青霜心中大惊。这人确是蹊跷,为何他一猜就准,还是他真的有不可告人的身份?当然,他更担心的,还是巧儿。青霜微微压低了头,盯着花二爷。小二此时端上酒菜来,二人沉默了一下。待小二下去,花二爷微笑着先给自己斟满了酒,又给青霜添上,放下酒壶,道:“我以后就叫你青霜兄弟?”。 青霜心中犹如惊雷横闪!虽然自己名声在外,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也都认为紫电青霜是位上了年纪的高人,所以也从未有人往他身上想。面前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花二爷突然放下酒杯,轻叹了声,道:“青霜兄弟,我那日直言道祸,今日你且能邀我同饮,我本认为你是个爽朗的人。却不想,我一连三问,你却避而不答。我不过闲话三句,你又何必有意隐瞒?还是我花某人问了不该问的?”。 青霜回过神来,重新泛起笑意,竖起拇指,赞道:“二哥确是神人!我一句未说,竟然全部说中。” 花二爷则道:“别夸,我若都准,你且不是难避一祸?”。 青霜有笑,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二哥是怎么知道我等的是那位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叫青霜,而且刚从远处回来的呢?”说着,青霜举起杯,道:“刚才青霜失礼,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花二爷一笑,与他同饮了,看了下青霜放在桌边的剑,才道:“你那把剑,就是紫电古剑吧?”。 青霜依然有些警惕,但还是点点头,轻声道:“正是。” “这不就对了?”花二爷道:“问当今天下,执此剑,还能是谁?我认出此剑,但又不知你原来姓名,岂不是只能称你青霜了?”。 青霜轻笑,点了点头,又问:“那又是怎么知道我自远归来的呢?”。 花二爷道:“你面有倦色,体气微虚。此时不在饭点儿,你却独自一人在此,想来也是自远归来。我问上一句,你若还有事,或是急着休息,那花某人自当先行告辞,并不相扰,改日再叙。” “没有,没有。”青霜有笑,忙道:“二哥莫动,来,喝酒。”说着又举起了杯。 花二爷与他同饮之后,放下酒杯,接着道:“那我就更确定,你等的是那位姑娘了!”。 青霜拿起酒壶,先与他满上,笑着道:“确是那位姑娘,但二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花二爷道:“你既已无急事在身,远归回来也不去休息,那么你着急见的,自然是红颜知己喽。更何况,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她嘛。居然却是猜中了。” 青霜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头,赞道:“二哥眼力非凡,佩服!佩服!但是……”青霜又道:“我与她相识不久,应该……还算不上红颜知己吧。” 花二爷轻笑,喝了口酒,又夹了口菜,并不在意青霜这句话,他道:“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青霜笑着点了点头。气氛在重重疑云中缓解出来,不过,花二爷还是问:“你不问问我,你那祸事么?”。 青霜面色一下凝重起来,他想了下,还是笑意道:“不是说,天机不可道么?”。 花二爷依然轻笑,并没有说什么。 青霜自来至西土,就一直想着报仇的事。几人要上昆仑,他更是有要出手的冲动,但他还是强压住了,毕竟如此一来,对大家都不好,且时机也未成熟。当时听到花二爷直言道祸,他也是直接想到了卤莽报仇的后果。而且思人之意又起,遂直接去了东南,一来看望玲儿和巧儿,二来顺道打探消息。同时也可以避免上了昆仑之后的尴尬和料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与昆仑派龙剡长老的仇,青霜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他不想别人知道,更不想说。当然,对酒神和逍遥他们,更没有必要说。因为,他心意已决! 青霜只把祸事与报仇想在一起,此时也不想与花二爷多说这些,当下转了话题。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二人推杯换盏,聊说起来。大概一柱香的功夫,花二爷回头看了下天,道:“青霜兄弟,我还是先告辞了,我想,那位姑娘就要到了。” “哦?”青霜疑道:“这二哥也知道?”。 “呵呵”二爷笑了笑,道:“你在饭庄约她,难道不是午时?”。 青霜也笑着点了点头,花二爷又道:“青霜兄弟,我就住在这城里,城北东街,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霜点头,又道:“二哥吃饱了在走吧。” 花二爷笑着摆了下手,站起身来,道:“莫留,你有约在前,何况还是你的……呵呵,你要觉得不尽兴,随时来找我就可以,我在府上侯着你。到时候,你就是喝醉,我派人送你回去!”。 青霜起身拱手,道:“好!后会有期!有时间,青霜必定上门拜访!”。 “告辞!”花二爷微笑拱手。到门口,又唤小二交代了下什么,才起步离去。 青霜自嘲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也许是对自己的多疑感到无奈。坐下之后,又想了想刚才,只觉得花二爷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下次见面,也要问问他,为何穿了件不太相称的素色长衫。 而此时,夜思正在了门口。 午间的阳光明媚,从门前射进来,也让青霜觉得,夜思的笑,竟是这般温暖。 青霜站起身来,竟是忘了说什么,只是冲着夜思,暖暖的笑。 夜思走了过来,喜色扬在面上,有些羞涩的道:“你……早就来啦?”。 青霜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回来的早了些,所以自己在这先喝了两杯。” “咦?”夜思看见桌上两个杯,讶道:“怎么?刚才有人在这?”。 青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就是那天我们在山中遇到的那个怪人,他姓花,就住在城北东街。刚才遇到了,就一起坐下聊了聊。其实,感觉还是不不错的人,眼力也好。” “哦?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夜思似乎很有兴趣。 “呵呵,坐下说吧。”二人坐下,青霜又道:“你想吃点儿什么?”。 夜思楞了一下,看了下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道:“你都点了这么多……还……”。 青霜笑了笑,道:“这是刚才那人点的。到底是剩的,你就说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了吧……都没怎么动,不用这么浪费了……”夜思为难的道。 “这怎相同?”青霜道:“说嘛,你喜欢吃什么?”。 夜思犹豫起来,但心中则很是高兴,她想想了,道:“糖醋……”。 “鱼?还是排骨?”青霜抢声问道,洋溢着温暖爱惜的笑容。 “鱼!”夜思喜笑着道。 “再说个,多说几个,喜欢吃的都说出来。”青霜又道,笑容不减。 正在此时,小二拿着个大托盘跑了过来,把动过菜肴都收了上去。二人诧异,夜思忙道:“小二哥,你这是干嘛?我们都还没吃呢。” 小二笑脸道:“二位客官,楼上请吧。二爷刚才吩咐过了,说等姑娘来,就把二位请到楼上。重新再做些好菜给二位品尝。刚才我听姑娘说想吃糖醋鱼?”。 夜思点了点头,看向青霜。小二笑笑,又道:“二爷已经付过帐了。您二位是二爷的贵客,小的可不敢怠慢了,我这就带您二位楼上请。” 青霜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笑,道:“好的,就还是靠街的那间吧。”说着,伸手招呼夜思跟自己上楼。 小二点头道:“好的,那间空着,您先上去,我马上就来。”说着,端着一大堆菜跑了下去。 夜思诧异问道:“这……就是那个长衫的大汉吗?他怎么会……”。 青霜微笑道:“楼上说吧,你还喜欢吃什么?先多说几个啊。” 二人上了楼,靠窗坐下,小二很快跑上来招呼。 午间的街道,人群早已嬉嚷起来。和煦的阳光,给这初冬增添了一份暖意。 青霜和夜思,微笑着,对望。 第五章 镖队 昆仑山。 午间餐时,紫藤陪着酒神、逍遥、潇雨围坐一桌,凤铭自然也在其中。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静,酒神虽然不是坐着呆,但是菜饭未动,只是一直喝着酒。逍遥不曾劝过他一句,从早晨到现在,都是如此。潇雨倒是劝了劝,但酒神只是摇头叹息,也未多说什么。 紫藤终于还是道:“你就少喝点吧……先吃点东西。” “嗯?”酒神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反应过来,“哦”了声,夹了口菜之后,又跟了一碗酒。 师傅在跟前,凤铭没有多喝,此时则是早早吃饱了。他看了看众人,又看向酒神,耐不住的道:“老大,你至于么?你和晴姐能出啥问题?潇雨刚才也都跟我说了,你回头找晴姐赔个不是,不就行了?”。 “哎――”酒神轻声叹气,摇了摇头。自己添酒,也不看凤铭一眼。 凤铭见他摇头,又道:“你摇头啥意思啊?难道赔个不是都不肯?你的面子最重要?”。 “人都没了,要面子有啥用?哎――”酒神轻声说着,又轻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凤铭道:“晴姐脾气那么好,我估计她可能也是一时怄气,说不定在夜家村正等咱们呢。” 酒神听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凤铭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老大,你说句话行不?你这要急死我啊?你一直摇头,啥意思啊?”。 逍遥终于也开了口,却是一句讥讽的话:“你平时消遣我的那点本事呢?”。 “你这算激将法!”酒神立刻指着逍遥回道。 逍遥冲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自己喝起酒来。 神又叹了声,才平静而微微苦涩的道:“昨天,我能说的都说了。说实在的,我没想到晴儿会自己走掉。但是,她走了,我也不是不追,没用的,追不回来的……”。 “你压根就没去追,你怎么知道追不回来?”凤铭插话问道。 酒神摇了摇头,又道:“这样的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也不想多解释……”。 逍遥轻笑了下,道:“我知道你没事了,那下午我们走吧。再陪你喝一杯。”说着,冲酒神举起了杯。 酒神面前的杯子压根就没动过,一直使着碗喝酒。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杯子根本不够他喝。此时他也冲着逍遥端起碗,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完,一饮而尽。 紫藤忙道:“这么着急啊?明日再走吧。” 逍遥摇头,微笑对紫藤道:“你看他现在这样,呆在这儿也没意思。况且我们还有事在身。只是凤铭……”逍遥停了下,又对凤铭道:“凤铭,要不你多住几日?过几天再来找我们。” 凤铭一楞,道:“我上哪找你们去?”。 紫藤也道:“不必,凤铭直接跟你们去无妨。只是,我还是想让你们明日再走。现在午时已过,晚上你们不是还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太麻烦了。况且小七心情不好,下午我陪他走走,先散散心。” “小七?”潇雨一时没反映过来。 紫藤露出微笑,看了看酒神,解释道:“我从小就这么叫他的,现在也没改口……”。 “哦,哦。李兄给我说过你们是怎么相识的了。”潇雨忙点头道。 酒神轻笑了下,感慨道:“还叫我小七……,都这把年纪了,一转眼又是十几年……什么都变了……”。 紫藤怔了一下,还是柔声道:“今天别走了,明天再走。下午我陪陪你。” 酒神摇头,道:“不用。魔界的事,我心里也放不下,还是走吧。有空我再来看你就是了。” 紫藤似乎还不想放弃,又问道:“那你们晚上打算在哪落脚啊?”。 酒神道:“没必要。已我们四个的速度,行的快些。亥时之前,肯定能到夜家村。” “何必这么赶呢?”紫藤又道。 酒神终于露出了微笑,问道:“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凤铭啊?”。 紫藤听了,面有羞怒,道:“都舍不得!”。 “呵呵。我们又不是不回来。”酒神的笑容温暖,似已将晴儿的离去全都抛在了脑后。 “哎――”紫藤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强留了。”又嘱咐凤铭:“徒儿,门派传音的法诀我也传授于你了。看看你现在,我也放心多了。你经常在外,如有事,早些传信回来。就像上次魔族进攻蜀山,我真的是事后才知道的消息。昆仑虽在西疆,但很多事,是不能不管的。” 凤铭重重点头,道:“我知道的,师傅。” 紫藤看看凤铭,有些疼惜,又道:“去让你师妹泡些茶来,你们休息一会儿,早些起程吧,别太晚了。” 凤铭点头出去了。紫藤又对酒神道:“凤铭交给你了。有时间,你俩常回来……”。 门外。 凤娇不舍的道:“哥……你真的一会儿就走啊?你这不是才刚刚回来么,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铭点头:“我又不是不回来。确实有事,我也早就答应人家了。” “你们……真的要去魔界啊?”凤娇担心的问。 “是啊。总不能把江山兄弟扔那不管吧?”凤铭微笑着道。 “你和那个江山很熟吗?”凤娇问。 “怎么?不熟就可以不去了?酒神既然是我哥,他兄弟,就是我兄弟。哪有不去的道理?”凤铭道。 “可是……可是那很危险啊!我听凤镶师兄说,八年前打入魔界,死了好多同门的……”。 “呵呵。”凤铭道:“你知道为什么师傅给你起名凤娇么?是要你引以为戒!傻丫头……”。 “我知道的啦!你又笑话我!我是担心你嘛……”。 “好,好,好。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完事我就回来看你。”凤铭道。 “说的轻松……你叫我怎么放心……”。 “那你要我如何?”凤铭问。 “要不……要不我跟你们去?”凤娇这般说着,眼睛放起光来。 “开玩笑么?”凤铭倒是有些惊讶。 “哎呀,怕我拖你们后腿啊?”凤娇道:“你这几年没回来,我已经练的很厉害了!” “呵呵,是么?”凤铭笑着道。 “是啊!”凤娇睁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道:“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你跟师傅说一下,让我跟你们走吧!”。 “还是算了吧。”凤铭微笑摇头:“到时候,还不够我照顾你的呢。” 凤娇嗔怒:“算了!就知道你早就不要我了。这么多年也不回来!这些年来你照顾过我吗?哼!”。说着,把茶壶往凤铭怀里一推,自己气呼呼的转身跑开了。 凤铭慌乱中接住茶壶,看着跑开的凤娇抬起手拭了下眼角。 莫不是哭了? 凤铭心中一片惘然,轻轻摇了摇头,走回屋去。 一盏茶的功夫,四人决定起程。紫藤送出屋来,凤镶亦来相送。告别之后,四人腾空而起,往东直去。 墙角,凤娇双眼湿润,望着空中远去的四人,口中喃道:“死凤铭!死凤铭!不要我拉倒!不稀罕……”。 她虽口中如此说,眼中却是另一表情。 而这表情,和此时的紫藤,却也有几分相似。 ※※※ 四人高速行了三个时辰,酒神一直冲在最前面。此时他才想起要去追赶谁么? 逍遥一个加速,赶了上来,道:“前面往北一点,有个小镇。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再走。” 酒神道:“没必要吧?往北不是绕路了?”。 逍遥笑了下,道:“你急什么?到夜家都什么时辰了?你好意思让人家再给你起火做饭啊?”。 酒神沉默了下,逍遥又嬉笑道:“说不定晴儿也在那镇里歇脚吃饭哦――”。 酒神一脸不屑的望着他:“你小子……好!好!你带路,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逍遥笑了下,回身对潇雨和凤铭招了下手,往偏北行去。 酉时已经过,日已西沉,光线昏暗起来。几人远远的望见了那个小镇,慢慢降低了高度。 酒神一直望着前方,也不说话。他在想什么?想谁? 忽闻潇雨喊了一声:“快看那里!”。 酒神回过神来,三人顺着潇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远处的小路上,行着一路镖队。而就在镖队前方不远两旁的树林中,隐隐可见草木忽动,明显有一批人冲了过去。 “传说中的劫镖?”凤铭讶道。 几人汗颜的看向凤铭,凤铭则道:“总是听说,可我还是头一回见啊!”。 潇雨道:“别说这个了,下去帮忙吧!”。 “好!”几人点头,俯冲了下去。 这四人快,那边的人也不慢!喊杀声一下响了起来。埋伏在山道两旁林中的山匪手持刀、枪、叉、棍,一窝蜂的冲向了镖队。看样子,也有三、四十人。而这镖队,却止有十个人。 山匪一下子将整个镖队围了个严实,为一人,钢刀在手,寒光闪闪。他用刀指着带队的镖师,大声嚷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镖师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一双炯目此时却眯着。面对如此阵势,不慌不忙,表情更是带着不屑,他寒声冷笑,道:“这话我听的多了。这可是虎威镖局的镖,你也抢?”。 对面山匪头子收了刀,毫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道:“你此般讲,就是对我的一百个看不起。老子上抢军粮,下抢民女,还有我不能抢的?你小小一个镖局,穷作的甚么威风?”。 镖师听了这话,却是露出笑来。只是这笑中,起了杀机。 按说镖队遭劫,保镖的人应该早已刀剑出鞘,但这虎威镖局,似乎确实不简单。镖师如此镇定不说,剩下九人则更是怪异。这九人此时一声不响,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但却不是被吓住了。他们斗笠的檐子卡的很低,也都低着头,一双眼中闪着寒光,冷冷的盯着前方,丝毫不在意身边的三、四十人。刀,也依然还在鞘里。 山匪头子又拿刀指着三丈外的镖师,喊道:“赶紧自己捆了手脚,也省的爷爷麻烦!”。 镖师冷哼一声,道:“没的商量?”。 “商量?”山匪头子以为对方怕了,冷笑道:“就是我肯放了你们,你需问问还有一个肯不肯!”。 “问哪个?”镖师道。 “你需问问我手里这口刀,肯不肯?!”山匪头子大声嚷道。 “哈哈――”山匪们一阵哄笑。 “我放下武器,你饶我不死!”镖师大声喊道。 酒神四人此时已经相当临近,但却不约而同的皱起眉来,潇雨更是疑道:“这股气……”。 山匪头子一听镖师这声喊,先是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套路?劫了多年的道,求饶的见过,如此这般的倒还真是头回见!”当下确定对方怕了,而众山匪反应了下,也又是一阵哄笑。 镖师笑中带寒,正在众山匪笑声起时,就在着纷乱之间,隐隐听得一声喝令:“杀!”。 “唰――唰――唰――”十把钢刀寒光出鞘!而下一秒,已经有人开始惨呼。 镖师连同那九人,直接扎入了人群之中,快的让人窒息。山匪头子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镖师从肩至腹,一刀劈成了两截!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刀光寒影在人群中斩削。肢体断飞,惨叫连连,血染的夜幕! 这镖师身体虽壮实,速度却是奇快。吓破了胆的山匪开始逃跑,却被他一个个闪到跟前,手起刀落,丢了性命。这十人,哪里是保镖的,说是职业杀手也不为过,手段残忍凶狠,招招要命。不过一会,就已将这三、四十人全部杀死,一个没留! 血淌了一地,到处都是胳膊手脚。有人被当头劈下,有人拦腰成了两截,还有不少人已是身异处。那满脸是血的恐怖头颅歪在地上,却不知哪个身体才是自己的,表情扭曲在最绝望的那一刻…… 十人擦了下刀,收进鞘里。那满面阴冷,不知表情的九人,在收刀的时候,面上似乎绽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嘈杂声在片刻间消去,十人整了整衣服,一人道:“四爷。” 镖师道:“嗯,走!”。 刚要行,望见前方站着四人,正是酒神、逍遥、潇雨和凤铭。四人仿佛也有些被这惨不忍睹的状况震住,只站在了原地。潇雨望着眼前血流成河,眼角抽搐。而刚才逍遥确有起声阻拦,希望双方停手,但是奈何根本没人听见,即便听见了,只怕这十人也不会停手。 镖师看看四人,眼中有寒光闪现。而那九人,依然是低着头,冷冷的盯向了四人。 逍遥上前,道:“这是……”。 那镖师面有笑意,道:“哦!刚才碰到山匪。好言相劝,他们不肯让,所以只能动手了。” “那……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啊……”逍遥惜道。 第六章 怪镖 西北地方,山林小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入秋之后,日头也越的短了。此时月在东天,这阴暗的小路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逍遥环顾着周围的惨状,啧声摇头。酒神三人也看着走了过来。镖师身后的九人似乎也开始警觉,全然没了方才面对大队人马的平静。但,这九人根本连动也没动一下。潇雨望了望镖车上宽大的木箱,又扫了一眼那九人,眉头微皱了下。而镖师的目光从逍遥身上移到了酒神身上,也是紧了下眉头。 镖师还是立刻带笑,拱手道:“几位?还没请教?”。 遥道:“路过而已。” 镖师微笑点头,道:“哦,不好意思,惊了几位的驾。我们还得赶路,失陪。” 潇雨则问道:“敢问镖头,押的什么货?”。 “怎么?”镖师疑道。而他身后的九人,头压的更低,看不见面相。 潇雨又道:“想必是珍贵的东西,要不,镖头怎会下此狠手?”。 “呵呵。”那镖师笑了下,问道:“几位可是捕快?官差?朝廷的人?”。 潇雨轻轻摇了摇头,但依然看着镖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镖师道:“行有行规,几位既不办案,那请恕在下不能相告押的是何物。不过,我虎威镖局,但凡遇到劫镖的,劝一句不走,就不会留下活口。我们镖局虽开张不过三载,但从未失过镖,也因此才能名声在外,生意做的还可以……”。 潇雨道:“这……这也有些过头了吧。绞匪乃是朝廷的事,而抓捕之后,也是按刑定罪,或监禁,或配充军,也不至于尽皆斩吧?”。 “呵!”镖师冷哼一声,颇有嘲意,他道:“朝廷?朝廷若是管的了,山匪强盗还会如此作猖?我不杀他们,留他们继续在这劫货杀人?还是你要我们押着他们去见官?这根本就不可能。你当我为民处害也好,为朝廷出把力气也好。总之,干我们这行的,不知哪一天,说不好就死在半路。所以,但求自保!我们还要赶路,恕不奉陪,告辞!”说完,他向后面挥了下手。 车一动,隐隐听得“唔……”一声。四人猛然朝车上的宽大木箱看去,箱子左侧一人,右手用力推拍了一下,似要稳住什么。而驱车的人也仿佛心虚一般,竟是当时就停下了车子。见此情形,逍遥四人同时看向了镖师,虽未出声,却很明白是等着要答案。 那镖师强笑了下,道:“押的活物,少见的珍兽。所以,不敢有失。”即回头招手,冲自己人喊道:“走!”。 逍遥四人既不是官差,也不没有什么理由阻拦。望着镖队渐渐行的远了,没入了小路远处的林中。 四人看看周围,酒神道:“走吧,进城先找个地方吃饭,让店老板去报个官就行了”。 凤铭道:“好容易见回劫镖的,没想到会成了这番模样。我都没出手……”。 三人同时睁大眼望向了他,凤铭则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做的如此……”。 ※※※ 魔界。 童老道:“还要四、五个时辰才能回凡世。冰心姑娘不如现在去休息一下,到时候,我自会派人叫你。” 水冰心微笑,道:“不碍的,我也睡不着。不如童先生陪我说说话吧?”。 “哦?”童老听了,却是觉得有些意外,又道:“怎么?姑娘这些日子住的不习惯么?真是辛苦你了。” 冰心轻笑了下,摇了摇头,道:“没事。这里无日无夜,开始也确有点不习惯,但现在也习惯了。” 童老点头笑了下,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那姑娘想聊些什么?但说无妨。” 水冰心微微低头,轻声道:“其实……我是想问问童先生,以前您请家师救的那位姑娘的事。” 童老眼睛微微睁大,只看着水冰心,却没有做声。 水冰心忙道:“童先生不要误会,冰心并不是要多问先生私事,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回魂的方法。毕竟,我们现在还是要以那件事为主,我也是因此而来的……”。 童老有轻轻柔和的笑,苦涩摇头,道:“我失败了。所以,真的帮不上姑娘。也因此才请姑娘来。” 水冰心眼睛望向一旁,抿了抿嘴,轻轻点头。 ※※※ 山林小路的尽头,路渐渐平坦开阔。挨着山,就是一座小城。 此时逍遥四人已在一家酒馆当中。酒神、凤铭、潇雨已找了张桌子坐下,逍遥走到了柜台前,老板急忙招呼:“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您先坐,马上就去人招呼!”。 逍遥笑了下,道:“掌柜的,别客气。还有一事要对你说。” “哦?”老板楞了下,道:“您说。” 逍遥把刚才小路的上的事大致说了一下。老板吃惊问道:“全杀了?十个人转眼杀了三、四百号人?”。 逍遥也楞了下,忙道:“不是三、四百。是三、四十人。” “那这官,不用报了。”老板道。 “为什么?”逍遥问,又道:“难道就这么摊在那?就算不是官道,官府也不能不问吧?”。 老板笑了下,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西面那路,我们是不敢走。两面依山,止一条小道。所以山匪才占了山头,掠劫不知情况的客商。这几年,听说已是聚了三、五百众,又据山险。官府也出过两次兵,但是打不下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逍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山上自会下来人收尸。” 板点头道:“而且这个时候,衙门早就没人了。” 逍遥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奈。老板笑着道:“我知道您是好心!不过您还是别管这档子事了。死的是山匪,又不是好人,痛快还来不及呢!呵呵。您赶快坐吧,想吃些什么,尽管吩咐!”说着,送逍遥入了坐,又道:“几位要是觉得刚才那幕扫了胃口,那我给各位上点清淡的?”。 “不用!不用!”酒神摆手道:“酒、肉一样不能少!尽管上!什么场面我们没见过……”。 老板笑呵呵的点点头,道:“好的,您几位稍等,这就来。”哈了下腰,自下去了。 潇雨和逍遥自相识,常在一起。此时见逍遥似有心事,问道:“怎么?”。 逍遥道:“没什么。那山上有三、五百山匪。死的只是个零头,自会有人来收尸。不用报官了。” “那……要不我们回头去山上走一遭?”潇雨道。 “干嘛去?”酒神问道。 “怎么?你想游说人家?”逍遥带着笑。 酒神接着道:“还是别去了。这个时候去,人家还以为那三、四十口子是咱杀的呢!回头再打起来。” “打起来咱不怕啊!”凤铭睁大眼睛道。 “你拉倒吧!你摆明是欺负人家!”酒神冲着凤铭嘲了一句。 凤铭道:“我又没欺负他们。更何况他们是匪啊!”。 逍遥道:“还是算了,够惨的了。这些山匪,有家小的大半也都接去山上。估计这会正……”逍遥停了下,又道:“反正不掺和这事了,咱又不去给他们烧纸。一会儿吃完早走。” 凤铭道:“你们说,那群山匪会不找那虎威镖局报仇啊?”。 逍遥轻笑了下,摇头道:“江湖恩怨,管不了的。咱自己的事还没完呢。” 潇雨听了,则是道:“李兄这句话,不敢苟同啊。咱们和魔界打,还不是为了苍生。你看现在各地城里还算太平,那是因为他们压根都不知道。也是因为我们这道防线还没有被攻破。我说这些,可不是邀功啊。我只是想说,同是为了太平,山匪这件事,既然看见了,最好能管一下。看不见的,自然就罢了。” “你打算如何?”酒神问道。 潇雨想了想道:“总之去游说一下,不能是坏事吧。毕竟这也是不见光的勾当,谁愿意如此啊?劝他们早些下山回乡,卸甲归田。日子清苦,起码心里太平,也不会总是搭着性命吃饭,让家人提心吊胆的。” “哪里是故乡?何处有田种?不搭着性命吃饭,恐怕要饿死都说不定。正如你所说,谁愿意如此啊?就拿咱四个来说,我不回蜀山,凤铭不回昆仑。咱们四个,到底哪里是家?谁给咱块田来种种?”逍遥语气沉重,感慨而道。 潇雨点头,道:“是,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抢劫毕竟不是对的吧?”。 “就是!”凤铭附和,又道:“我不是也上了昆仑了么,也没去劫道啊!李兄可别包庇他们。” 酒神一笑,道:“逍遥,他说你妇人之仁。” “你去死!”逍遥嘘他一声,又对凤铭道:“我绝对没有包庇的意思。这种现象太多,只是因为该做的都没有做。我们几个是能打,但也是人,不是神……”。 酒神忙指指自己,逍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个酒鬼,酒神那是大家抬举,你有点自知自名好不?”叹了口气,又道:“所以咱们还是先紧着自己份内的事。今天这事,说实话,咱们管了也白管,搞不好还要闹出误会,多生枝节。而且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子时前尽量回到夜家村。” 潇雨没说话,似在想些什么。酒神跟了句:“潇雨,你要真想去,那你就去趟,我们等你。” “嗯?”潇雨回过神来,道:“不是,我在想那个押镖的队伍。” 三人一听,也觉得那押镖的十人有些异样,尤其是最后那箱子中的响动,更是让人生疑。 酒神忙问:“怎么?看出什么来了?”。 潇雨微微闭眼,回想了下,疑惑的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他们散出来的气……”。 “那个胖镖师,挺正常的。”凤铭也回想了下,道:“不过他身后那些……”。 酒神道:“厉气太重。” “是啊。”逍遥也道:“如果只是一般镖局的人,即使手段狠些,也不该如此。” “你们真的没感觉出来?”潇雨又问了一次,面上显得有些急。 几人眼神闪光,彼此相看,但都没有开口。凤铭疑道:“妖?”。 三人同时看向凤铭,依然没有开口,再次彼此相看,都在寻找肯定的目光。凤铭琢磨了下,摇头对三人道:“我不肯定啊!我只是觉得像。人就是杀气腾身的时候,和这个气也不同。但是,如果他们是妖,为什么徒步跑起镖来了呢?这世道还就奇怪了!”。 逍遥也点点头,道:“是啊。如果只是运东西,小件的完全可以单人御空。就是大的,也无须这车马路行吧。说他们是妖,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酒神乐道:“未准人家转性了呢?吃安心饭。” 凤铭则道:“不可能的!你看他们下刀之狠,完全没有人性。既然是这样,何必吃这口饭?直接用抢的不是更快?何况这千百年来,还没听说过妖类大张其鼓的做起生意来了。这可有点意思,呵呵!”。 酒神道:“怎么没见过?文姬、文妃不就是么?”。 “这不一样吧……”凤铭道:“人家是布施!你酒门算是佛家的,你不会不懂布施吧?”。 潇雨插话进来,道:“这不是重点。” 三人同时看向他,逍遥道:“潇雨,你说。” 潇雨想了下,道:“他们是有组织的,安排的周详。我们的分析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为的根本不是吃饭活口的问题。因为是妖类,应该没有饿死的。所以,如果他们真的是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也才会如此这般,来掩人耳目!”。 几人闻听,皆知有理。同时又担心起来,莫非真的有什么阴谋? 正思虑间,潇雨又道:“当时那箱子中有动静,所以我就注意了一下。但是那几个人散的厉气很重,距离也不是很近,所以我也不敢定论。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想想他们都跑了几年镖了,也不太可能是假。所以当时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杞人忧天而已。我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你们感觉那箱子里是什么?”。 四人对望,在彼此的眼神中寻找着什么。终于逍遥还是沉声道: “是人……”。 ※※※ 一间宽绰的书房,房间很大,陈设也算豪华,有些不似书房本该有的清雅气息。 按说如此书房,定是个豪宅,但这屋里只燃了一盏油灯,有些昏暗。油灯旁,一张宽大的躺椅,上坐一人。躺椅后,还有一人站在后面。这人眼神犀利,此时没有表情。 躺椅微微摇晃,上面的人看不见体型相貌,只听他声音有些粗,他问:“老四有信回来没?”。 站着那人回道:“还没有。” 躺椅上的人又道:“嗯。算来今夜差不多就该到地方了。如果来信,及时报于我。” “是,如果四爷来信。我立刻来禀报。”那人回道。 “嗯。你去吧。” 那人没再回应,转身出了房门。 屋中的***悸动,躺椅轻摇,微微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第七章 交易 西北小镇,酒馆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逍遥的一语,终于道出了几人真正的担心。那一行人本就怪异,如果箱子中关的还是人,那…… 潇雨道:“既然是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那箱中关的真是人,我们就不可能不管了!”。 逍遥严肃的点了点头。凤铭直道了声:“走!”。 逍遥忙道:“且慢,不可轻举妄动。” “怎的?难到眼睁睁看……”凤铭还没说完,酒神就一把拉他坐下,道:“你听他说完。” 逍遥道:“如真是这样,我们强行抢来,也只不过救了那几人而已。他们回头还是会继续去抓别人的。” 凤铭一摆手,道:“若他们真是恶妖,我就一刀一个,全都剁了,看他们还能去抓谁?”。 潇雨则道:“李兄言之有理。此时不是杀不杀的问题。看这样情况,他们背后还人有指示。杀了他们几个,不但熄不了事,还会打早惊蛇,最后也保不了其他无辜的人。” 遥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看我们一会儿还是先悄悄跟上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如果他们要伤人了,我们再出手不迟。” 凤铭点点头,道:“行,依你。走吧!”。 酒神又拦住,道:“不急,吃完再走。他们如果真的是妖,恐怕也能一窥我们的身份,此时必定防备,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待他们放松了警惕,再跟上去不迟。” 逍遥点了点头,道:“目前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到时候看情况吧。不过今天恐怕就回不去夜家村了。” “不碍。”酒神道:“那边现在也是搜罗消息,没有什么急事。大不了我们回头就在这镇中投宿好了。” 四人说定,不再多语,开始埋头吃饭。结帐之后,四人向城外西面小路走去。 ※※※ 晴儿整行了一日,眼睛似乎哭过,带着浓浓的倦意。她伫立空中,回头望去,苍穹深邃。 她却也是想望见一个身影么? 苍穹深邃而神秘,诉说着冷冷的孤寂和悲伤。晴儿突然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睛,似不愿再想。 终于,她一个翻身飘然而下,落在了前面一个大城北门外的林道中。 ※※※ 西北那小城镇西面,四个身影低空行着。酒神四人放亮了眼睛,就这林间道上搜寻着。 但是过了半个时辰,却依然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四人面上开始焦虑,停了下来。 潇雨道:“不可能,以路行的速度,他们不可能行的如此远!”。 逍遥担心的道:“只怕我们还是暴露了……”。 酒神道:“如今倒是可以说明,他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押镖队伍!”。 凤铭道:“要不我们分四个方向搜吧。找到就下手拿住,打到他们说为止!”。 潇雨摇了摇头,道:“看他们那样子,只怕自尽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你说怎办?”凤铭问道。 潇雨想了下,道:“分开搜,如果现了,依我看,还是继续跟下去。随机应变。” 遥道:“总之要挖出他们的根,才是目的。” 神也道:“我继续往南西,凤铭西北,逍遥东南,潇雨东北。” “那要找不到呢?”凤铭问。 “好办。”酒神望了下天,道:“戌时过半,我们四个就在那城镇西门口见。哪个没回来,其他三人就朝他那方向追过去。” “甚好!”三人应声。 “散!”酒神音落,四人已经分四个方向闪去,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而此时,就在刚才四人的脚下,路旁山角下的密林中,有十双阴冷的目光一直远远的盯着空中的四人。 此时见他们散去,一人道:“四爷果真妙算!”。 那镖师冷哼了声,道:“这次三哥特别交代不能有失。没想到却撞见这四个人物。那两人我也不认识,但蜀山掌门和酒神我却认得出。总之,小心为上,不能出岔子。我们往正南先行,回头估摸那酒神该回了,再折往西行。山路虽不太好走,我们也不能御空,绝不能让他们看见了。这点路,还难不倒你们几个吧?”。 那九人一笑,道:“四爷放心。” ※※※ 戌时过半,酒神四人皆回到了城镇西门外。 酒神望见最后一个回来的潇雨,轻笑摇头,道:“看来没什么结果。” 潇雨上前,问道:“你们也没线索么?”。 逍遥摇头,道:“看来对方是故意要避开我们的,想找到则是难了。” 凤铭道:“那说明他们肯定有问题,跑的了初一,跑不过十五!”。 酒神道:“回去吧,今天看来是没希望了。” 潇雨惜道:“那箱中若真是关的人,只怕是要枉死了……”。 凤铭也道:“是啊,那怎么办啊?”。 酒神呼了气,道:“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卯时起来,赶回夜家村。” “这就不管啦?”凤铭睁大眼睛,看向酒神问道。 酒神无奈的笑了下,凤铭又看向逍遥,逍遥道:“也只好如此了。” 凤铭显然有些不甘心,道:“那可真的就死人了!真不管了?”,说着又看向潇雨。 潇雨叹息,道:“还是先回去吧。目前也没办法,回去我再想想。” 凤铭无奈的点了点头,酒神指着他道:“你小子可不许自己跑了!”。 凤铭不耐烦的道:“我能跑哪去?你们当哥的都不管了,我还管啥?”。 ※※※ 已近寅时,那行镖队停在一处荒凉之地,极是诡异。 魔界。 童老道:“冰心姑娘,我们走吧。” 心微笑,道:“请童先生引路。” 童老点头道:“要过一个幻结点,御空行吧。待过去之后,姑娘还要行上一、两个时辰,才能回到水苑。” 水冰心一念划过,问道:“哦?不是上次那个地方了么?”。 童老微笑摇头,道:“不是,不可能每次都从一个地方来往两界的。” “哦,幸好这次还不算远。”水冰心微笑,道:“如果是开在大西北,可就要跑个远路了。” 童老道:“确实在西北也有一处同开。每次会有两个地方可以同时打开通界门,或东西,或南北,总之是对应地方,只要选个离自己要去的地方近的,就可以了。” “那还算方便。”水冰心依然微笑。 童老也微笑,没再说什么。水冰心又问:“那我过几日回来,要从哪边来呢?”。 童老只道:“到时候,我自会去接姑娘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好……”水冰心应声,心知不能再问。 ※※※ 苍穹如墨,浮云遮月,大地静谧。 寅时刚过,在那荒凉地方,两辆镖车并排而放,九人站直了身子,静静的围站在车旁。被他们喊作四爷的镖师看了看天,似乎是在等着谁。回头看了看车上的两个大木箱子,问道:“怎么样?”。 “没事。”一人回道。 镖师放心的点了点头。转回身去看着前方,而刚才,他也一直看向这个方向。 不一会儿,就在镖师望向的方向,突然有异样光芒闪现。离地三尺高的地方,突然有一团黑色在旋转。下一秒,黑色“唰――”的一声撑开!形成一个无名黑洞,洞中乌云滚涌!赫然正是――通界门! 这十人没有动作,只是站直了看着。从洞门中先出来了四个红甲的魔族侍卫,手中各持两把寒钩。那一弯尖刃,在这夜里烁着寒光。四人之后,又跟出一人。此人红甲黑衬,红红眉,血色双瞳更是异样。此人正是西魔界的魔将军――血魂。 那镖师上前一步,拱手示礼,道:“恭迎血魂将军!”。 血魂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意外的道:“是你?”。 镖师再礼,道:“三哥脱不开身,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将军恕罪!”。 “不碍。”血魂平静的道,又问:“我要的,可带来了么?”。 “带来了!”镖师忙回身,对那九人大声道:“快打开,请将军过目!”。 “是!”一人抱刀应声。 一阵唏哩哗啦的铁链声之后,两个硕大的木箱被打开,展现在眼前的,竟是四男四女,共八人!这八人年纪不大,皆在二十上下。此时已被捆住了手脚,蒙上了双眼,堵住了嘴,动弹不得。闻有响动,皆是恐惧心慌,开始挣扎,嘴里出“唔,唔”的声音。 那镖师道:“将军请过目,这四男四女,皆是按将军要求找来的!”。 血魂见了,嘴角上扬。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了过来。血色双目绽出红芒,仔细的将这八人逐个打量一遍。片刻,收了血目,微笑赞道:“不错,虽然一个还有内伤,但这么短的时间,能找齐这八人,已是不易,回头替我谢谢你兄长。” 镖师道:“将军太客气了。如您所说,时间太紧,那个带伤的,如将军不满意,我们再给您换。只是就要请将军再宽限几日了。” “不必了。这点小伤我自就于他治了。你们做的不错。”血魂挂着一丝笑,边说边摘下了那人的眼罩。 一双惊恐的眼神,直盯盯的望着血魂。但是这俊俏的面孔,不知如果文妃在场,会是怎样的表情? 此人,正是那恶徒唐逸! 此时他口中“唔,唔”。血魂的眉毛挑了一下,拿下了塞在他口中的布团,问道:“你想说什么?”。 唐逸忙道:“刚才小的听将军说,要给小的治伤!小的感激不尽,愿伺候将军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哦?呵呵”血魂有笑,道:“可我还没说完呢,等我治好了你,再慢慢折磨死你。” 唐逸眼中绝望惊恐,面前人竟全然不吃他这一套。 没人多理会他,血魂站直身子,招了下手。那四个魔族侍卫收了寒钩,走上前来,一手一个,就把这八人拎了回去,跨进通界门不见了。血魂也道:“我走了。回去告诉你兄长,约定不变。” 镖师忙道:“将军见外了,您有要求,只管吩咐就是了。” 血魂望了他一眼,道:“四虎,你在人间是不是久了,说话也这般起来?说好了的交易,我自不会变。” “哪里……”镖师有些尴尬,道:“以前也承蒙将军照顾,所以为将军做些事,也是应当的。我们自不会跟那帮假意三道的人类学些什么。但情谊不变!”。 “情谊?呵呵……”血魂轻笑,道:“也好。等我办完了大事,自会帮你们报仇的,放心吧。” “恭送将军!”镖师拱手相送。 血魂跨进了通界门。须臾,那黑洞也闭合了。 一人问道:“四爷,要不要给三爷先报个信?”。 “不用。”镖师道:“不在这里久待了,还不知酒神那一伙会有何动作,现在就全速赶回去!”。 “是!”九人应声,纷纷御空而起,往东飞去。 ※※※ 蜀山东南,水苑正西。 童老和水冰心也跨出了通界门。水冰心微笑道:“童先生不必送了,冰心自己回去便可。” 童老点点头,问道:“冰心姑娘打算何时再回魔界?”。 水冰心想了一下,道:“这要看进展如何了。我必须要去找一下仙霞的流云晴儿。如果她不肯告诉我,那也是另一回事。总之我这次回来,希望能有些进展。实在没有,短则十天,多则半月,也会回去魔界。” 童老微笑点头,道:“好,那十日后,我再来相扰。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 “好!”冰心道:“麻烦童先生了。” “是我要谢你才对。”童老微笑,道:“那我就不远送了,就此告辞。” 冰心目送童老进了通界门,待洞门闭合之后,她腾空而起,一道白芒泛着绿色荧光,朝东天而去。 卯时过半,水冰心回到水苑之中。行至前厅,自己倒了一碗水。水心月正好出来,见是冰心,喜色唤道:“姐!你回来啦?”。 冰心微笑,又忙问道:“文姬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好了。”水心月露出安慰的笑。 “哦?”水冰心有些诧异。二人坐下,水心月与她讲着前几日生的事情。 第八章 线索 神州东南,水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水冰心听完,安心微笑,缓缓点头,对水心月道:“如此就好。” 水心月问:“姐,你还走吗?”。 冰心点头道:“走的。快则十日,晚些半月,也是要走的。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哦……”心月依然有些担心,又问道:“那……这次有需要我给蜀山那边带的话吗?”。 “有的。”水冰心点头,又想了想,才问道:“我上次走,到今天,是几日?”。 心月想了下,道:“今日是第十日。怎么?”。 冰心道:“魔界无日无夜,所以我不敢定论。呵呵。而童先生这次也说,十日后在来找我。” “通界门的周期,酒兄他们已经知道了。上次在村里,听他们提起过。”水心月道。 冰心点头,道:“我只是确认一下,这是童先生亲口对我说的,这下应该不会错了。” “还有别的重要事么?”水心月又问。 “有!”水冰心点头,表情开始严肃,她道:“你刚才对我说,晴儿跟酒兄他们一行人走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找她的。所以,得把她找回来。” “找晴姑娘?做何?”水心月疑道。 水冰心道:“酒兄的义弟现在如活死人般,是因为他的魂魄被锁在七彩魔晶中。他当时也是借助了魔晶了力量,下了死咒,才会如此。师傅早年与凌云师太的交谈中,我听过释魂术。而上月,酒兄头次来的时候,也说起晴姑娘用此术救了一只蝶精。所以,我得向她求教。” “可……那是人家仙霞的术法,能轻易外传吗?”水心月担心的道。 水冰心道:“师傅曾研究过此术,我也略知一、二,但是心中没底。怕过于草率,害了那江山兄弟。所以,还是找晴姑娘问问比较好。这关系酒兄义弟的性命,我想她会周全的。而这释魂术,只是解固,并非从那阴间招魂,并不是反复生死,所以,不违天理。师傅曾经也此般说,那么,我们就要尽力一试。” 水心月重重点头,又道:“我听他们说,要先去西北地方降一虎精,不知道回来了没有。要不,我就先去蜀山一趟看看好了。李兄说,如果他们都不在,可以请莫长老传音给他。” “好!”水冰心道:“也只好如此了。其实,我急着找晴姑娘,也是多番考虑之后的事情。” “怎么?”心月疑道。 水冰心面上严肃,有些担心的道:“魔界有一将军,叫血魂。他只在乎怎样从江山兄弟体内汲出剑灵,根本不管江山的生死。而他,也丝毫没有与我合作的意思。听童先生说,他已回去西魔界做试验去了。如此一来,只怕会害了江山兄弟性命。所以,我们要跟他抢时间。你明白了么?”。 水心月眼中有惊,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都说清楚的。” 冰心抱着一丝希望,道:“晴姑娘知书达理,我想是会来的。何况她与酒兄……”。 “呵呵!”水心月笑了出来,道:“就是啊!这就看晴姑娘自己觉得哪头重要了!”。 水冰心也笑笑,道:“总之,我也不会难为她的。心月,你辛苦下,尽早去蜀山,我的时间并不多。” “好!那我一会儿就去。姐,你先休息会儿好了。”水心月道。 水冰心点了点头,微笑中压着沉沉的担子。 突然,水心月又担心的问道:“对了,姐!上次你去,魔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啊!怎么了?”水冰心诧异问道。 “上次酒兄回来,说他们暴露了。通界门那头有人把守,一道魔光打将出来,他们才没有过去……”。 水冰心疑虑起来,摇了摇头,道:“这我一点都不知道。童先生也不曾提起过一句……”。 “那……”水心月踌躇起来。 水冰心呼了口气,道:“童先生的心性,不是你我能揣测的。以防万一,回头你步行出山,觉得差不多了再御空,还是小心为上。反正事已至此,也无退路。蜀山那边一定要通知!”。 “好……我明白的。”水心月担心的道:“姐,以后你自己,也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水冰心微笑。 ※※※ 酒神四人早早起来,已向夜家村急行归去。只有凤铭和潇雨临走时还嗟叹,依然忘不掉昨夜的那事。 水心月绕过山头,御上空中,望蜀山急行,其速度之快,恐怕也不逊色晴儿。 晴儿一夜辗转难眠,拂晓方睡,起的也就自然晚了些。出了客栈,路上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晴儿抿了抿嘴,深深呼吸,就这城中闲逛起来。 午后。 酒神一行已经回到了夜家村,推门进屋,夜峰、夜思、青霜都在。夜峰问道:“昆仑那边如何?”。 酒神摇了摇头,坐下道:“那边也无任何线索,说是从未有虎精现过身。” 潇雨问道:“青霜那边呢?”。 青霜也摇了摇头,道:“没有。最近两、三年。确也不知动静了。” 逍遥无奈的笑了笑,又问:“夜峰兄。你这边可有什么消息么?”。 “还没有。”夜峰道。 “咦?”夜思疑道:“晴姐姐呢?”。 “她……”酒神犹豫了下,道:“仙霞有事,她暂且先回去了。” “哦……”夜思有些遗憾的点点头。青霜却看了过来,眼神中的微笑,带着不相信。 逍遥把话岔开,问道:“对了,峰兄。你可曾听说过虎威镖局?”。 “就在我们见面的那城里啊。”夜思接过话来。 “哦?”酒神四人相看一眼,又都望向了夜思。 夜峰也道:“这你们就问夜思吧,她去城里比较多。” 夜思想了想,道:“嗯……我记得也就是这几年才有的吧。不过好象名声挺大。我记得好象就在城北东街。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什么了,没有接触过。他们怎么了?”。 夜峰道:“怎么?这个镖局有问题?但不能因为叫虎威,而且也是这两年才成立的,就能联系上了吧?”。 逍遥把昨日的一幕和种种疑点说了一遍,又道:“不管是不是联系的上,总之他有问题!”。 夜思又道:“对!对!我也听说过,他们走镖经常都是把劫匪都杀的一个不剩。这些年来,一次镖也没失过。所以生意越多越大,名声越来越响。” 潇雨琢磨了下,道:“会不会是假扮的呢?我指的是,那镖队是假扮虎威镖局的人!”。 酒神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咱也没接触过。当然也不无这个可能。要不咱去那镖局走一遭?”。 “酒兄不必急于一时,还是我去一趟吧。”青霜突然道,又问夜思:“你说是在城北东街?”。 夜思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你是想……”。 青霜点头,微笑道:“那花二爷不就住在那里么?我先去扫听一番。未准……”。 逍遥问:“花二爷?何许人也?”。 青霜道:“正是那日在山中遇到的怪人。后来我回来,在城里等夜思,正巧又在酒馆中遇到他,就喝了几杯。他还说没喝够劲,让我有空去他府上。这不是正好么?”。 酒神道:“好!那我们等你消息。确实直去镖局,也容易打扫惊蛇。” 几人点点头,青霜起身,微笑道:“天还早,我这就去吧。估计要晚饭后才会回来了,别等我吃饭。” 酒神笑着点点头,道:“行,你喝足了再回来。” 夜思跟了一步,喃道:“我……”。 青霜冲她微笑,道:“我自己去就行了。有些话,我想是要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才说的出口的。” 夜思点了点头,道:“那你早点回来……”。 霜微笑点头,又对其他人道:“我走了,等我消息吧。”说罢,提剑出了门。 夜思朝门外望了望,才关上门,又不知低头想些什么。 酒神笑着和夜峰对望了一眼,玩笑着对夜思道:“怎么?你还怕他回不来了啊?”。 夜思一听,居然睁大眼睛,担心的道:“不会吧……”。 “哈哈!”坐在一旁的凤铭笑着道:“你放心,他不回来,我去把他给揪回来!”。 夜思有些羞怯,低头道:“不是啦……我是怕他有危险……那个花二爷挺怪异的……”。 酒神微笑,安慰道:“这点你大可放心,一般二般的人物,还难不倒他紫电青霜!”。 “我知道的啦……哎呀,不跟你们说了……”夜思小脸泛红,快步走到后面去了。 ※※※ 水心月不敢多耽搁,全速疾行。确也速度惊人,将近酉时,就已到达蜀山。 一位蜀山弟子迎上前来,问道:“姑娘可有事?”。 水心月想是消耗了太多力气,呼吸有些不太均匀,她道:“水苑,水心月。应李掌门之约,特前来拜访。” 蜀山弟子则道:“对不起,姑娘,掌门目前不在山中。” 水心月点点头,道:“李掌门说了,如他不在,与莫长老说也可。莫长老会传音给他的。” “好。请随我来。”蜀山弟子点头,与水心月引路。 客厅之中,水心月见莫长老进来,忙起身。莫长老道:“这位姑娘是?”。 “水苑,水心月。与李掌门有约在前,所以还劳请莫长老传音与李掌门。”水心月道。 “哦!水苑!素有耳闻!姑娘快快请坐。”莫长老让坐。 二人坐下,莫长老又问:“姑娘有何事,请讲。” 水心月把魔界的情况和要找晴儿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莫长老点了点头,道:“好,姑娘请稍侯。”说罢,他站起身来,走至窗边。双手迅速的结划诀印,低头闭目,凝思起来。片刻之后,他回头道:“姑娘,你所说的,都已告知掌门了。但是,掌门说晴姑娘现在并没有与他们在一起。而是已经独自回仙霞了。” “什么?怎么会……”水心月很是诧异。 莫长老道:“确是如此,掌门亲口说的,不会有错。” 水心月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罢,我再去仙霞好了。有劳莫长老了。心月告辞。” 莫长老道:“哪里,既是掌门托付的事,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姑娘远行至此,何不休息一晚再走?”。 水心月微笑谢道:“不麻烦了,确实事紧。还是先找到晴姑娘再说。李掌门所托,不敢有误。” 莫长老道:“真是辛苦姑娘了。要不姑娘暂且休息一晚再走,我自派人去仙霞寻得晴姑娘来。” 心月道:“不必了,还是我亲自传话比较好。心月这就告辞了,再有事,还是要来麻烦莫长老的。” 莫长老道:“那好吧,我就不强留了。姑娘路上小心,有用的着的地方,只需知会一声,自当照办。” 水心月辞别之后,腾入空中,边行边想,是要先回水苑再做计议,还是直去仙霞派去寻晴儿呢?正踌躇间,隐隐望见右前方有一道橙色。水心月眼中一亮,追了过去。 那道橙色行的并不快,水心月很快便追了上来,喜声唤:“晴姐!等一等!”。 晴儿见有人来,驻足空中,回身看来,待水心月到了跟前,疑道:“心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水心月极是开心的道。 “怎么?有事?”晴儿问道。 “是啊。我姐从魔界回来了,有事想请教你。刚才我去蜀山,你们都不在,莫长老传音李掌门,却说你已经独自回仙霞了。我正愁是不是要去仙霞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真是太好了!”心月道。 “哦?回来了?”晴儿终于也露出一丝喜色,问道:“江山情况如何?”。 水心月把情况给晴儿说了一遍,又道:“晴姐,人命关天。我们也没时间了,所以想请你思虑一下。” 晴儿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跟你去水苑吧,和冰心商议一下再说。” “好!”水冰心开心有笑,又道:“晴姐,不是仙霞还有事么?会不会耽搁了?”。 “没事。”晴儿道:“不着急的,还是这事要紧。我们先去水苑再说吧。” ※※※ 夜家村。 逍遥虽不是责怪,还是对酒神道:“你看你,现在傻了吧?回头要是找不到晴儿,你怎么对的起江山?”。 酒神面上为难,沉吟片刻,道:“要不……我去找?”。 “你现在睡醒了?”逍遥嘲问道。 ※※※ 城南东街。 路面平整,店铺豪宅两面排开。从位置来看,想必住在此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青霜边走边看,眼前一亮,确有一家镖局,牌匾上书四个大字“虎威镖局”。青霜心想,就是此处了。走上门前,寻一人问:“请问,花二爷府邸在何处?”。 那人楞了一下,指向青霜身后,道:“不就在那么!”。 第九章 邀请 城北东街。 青霜道了声谢,转身望去。正在这虎威镖局的斜对面,有一座大宅。两座威风的石狮一左一右立在朱红的大门前。青霜看了看,走上前去敲门。里面应声,出来一个门客,打量了下青霜,问道:“您是?”。 青霜礼道:“在下青霜,应二爷之请,前来相扰。劳烦通报一声。” 门客听了,忙道:“哦!是您呐!二爷交代过,您这几天会来!您里面请!”。 青霜笑了下,跨进门去。门客栓上了门,领青霜直入了客堂,道:“您稍坐,我去请二爷。” “有劳!”青霜谢过坐下,门客入里面去了。 不过多时,花二爷走了出来,面上有喜,抱了下拳,道:“青霜兄弟!别来无恙啊?”。 青霜起身回礼,带笑道:“二哥别来无恙!”。 “来了就好!”花二爷微笑点头,又对身后人道:“看茶!”。 “是!”身后人恭敬的应了,与方才的门客一同出去了。花二爷坐下,道:“兄弟,今天不醉无归吧?”。 青霜有笑,道:“呵呵,这话说的,好象是跟二哥来讨酒喝的。” 二爷则道:“有甚不好么?如此才高兴。”又问:“今天没什么重要事要办了吧?”。 “没有。”青霜摇了下头,又道:“所以今日应邀来扰,还不知二爷是否有事,冒昧了。” “哪里的话么?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那样,太客气了。”二爷微笑道。 下人奉上茶水,二爷又交代道:“去吩咐下,置备一桌好菜。把咱们最好的酒也拿上来,我要款待贵客。” 那人应声去了。青霜道:“二哥何必如此破费。” “破费什么?难得你来了。”二爷道。 二人闲话一番,申时将半,酒菜皆已备好。花二爷把青霜请至内堂,对面坐下。二爷抬了下手,道:“你们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下人应声出了屋,带上了门。 青霜看了看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端起杯来,道:“二哥盛情,青霜先敬一杯。” 花二爷有笑,端起杯来同饮了。放下杯,缓声道:“兄弟若有事,此间可以说了。” 青霜楞了一下,却也没再客套,道:“二哥确是神人。如何又知我是有事前来的呢?”。 二爷直道:“猜的。” 青霜低头笑了下,道:“此次来,其一,确是来看看二哥。其二,确也是有些小事顺便问一下二哥。” 二爷听了有笑,拿起筷子,招呼道:“来,来,边吃边说。” 二人动起筷子,二爷边吃边道了声:“说吧。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 青霜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二爷打听一下对面的虎威镖局。” 花二爷确是也楞了一下,看着青霜,问道:“想知道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随便。”青霜微笑着道:“什么都可以。” 二爷微笑,道:“三年前二月初六开的张,至今日已有百余人,皆是精兵强将,从未失过镖,所以名声渐渐响了,生意做的也算可以。不过这些,恐怕也不是贤弟有兴趣的吧?”。 青霜笑了下,道:“哦?二哥连哪日开的张都记得?真是有心。” “呵呵。这有何难?”二爷道:“因为,这镖局的镖头,就姓花。” 青霜望向了花二爷的眼中,心中寻思,这世间哪里会来这么多巧合?那虎精说是叫‘花烈大王’,而面前人正是姓花,镖局叫‘虎威镖局’,而镖头也是姓花,再加上酒神一行见过的,自称是虎威镖局的怪异镖队。这一切,仿佛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但对方竟是如此坦诚,究竟这到底是为何呢?如果是那次的搜山已经暴露了目的,那眼前的花二爷想必早已心知肚明。从第一次遇见,到上次酒馆里喝酒,至今日的盛情的款待,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这花二爷虽是粗犷相貌,却心思敏捷。如今他片语不瞒,究竟是已经开始了挑衅,还是另有隐情呢?青霜心中的疑问一个个腾了起来,却不敢在流露在面上。 事实上,很多时候,事情都不会如你所想。 不管你是这样想,还是那样想。 而事情似乎总是会变成,两种皆不是。 其实,事情总是不会离开人。还有,人的心。 青霜略带诧异的道:“哦?原来二哥正是这镖局的东家!难怪会如此清楚!”。 花二爷轻轻笑了,却摆了摆手。青霜疑虑更重了,疑道:“那?……”。 花二爷的大胡子动了下,微笑着招呼道:“吃菜,吃菜,边吃边说,别放筷子。” 青霜拿起了筷子,却哪里还有心情吃的下去。二爷又端起杯,道:“来,喝酒。” 青霜与他同饮了,一直被二爷招呼,不知道味道的夹了两口菜,花二爷才道:“是这样的。镖头是我三弟,镖局里里外外,也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我并不曾过问。” “哦――”青霜终于明白过来。 花二爷一笑,又道:“贤弟,有话直接问吧。除非你还觉得愚兄不够坦诚。” 青霜笑的有些尴尬,呼了口气,直言道来:“我听朋友说,路过西北地方,见一镖队遭遇山匪,刚想上去援手,却是那押镖的十人出手迅捷,还没到跟前,已将对方三、四十人尽皆夺了性命,而且手段太狠,根本不似一般镖局所为。而对方称自己是虎威镖局的,所以,这才来问问。或许对方是乔装打扮,假借贵镖局的名声也说不定。” 二爷听了,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那应当就是本镖局的镖队,应该不会有错。” “哦?”青霜有疑。 二爷又道:“我那三弟性子急烈。镖队如此风格,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却因为如此,从此走镖却顺当了不少,贼人见我虎威镖局的旗子,一般不敢来犯,倒也是省了不少力气。” 青霜又道:“但是如此凶残之举,饶是有些过分了吧。青霜多事,还是想请二哥去劝说一下三哥。” 花二爷有笑,道:“紫点青霜对生生死死,也司空见惯了吧。一颗善心却是不减啊!”。 青霜轻笑,道:“不少山匪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虽是罪过,但如此惨死,确也是……”。 二爷则道:“死一个山匪,是死一个人。若少死一个山匪,就不知道要多死几个人了。你说呢?”。 青霜没有作声,也许已经无言以对。 这天下苍生,几如草芥蝼蚁。 死,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只需轻轻一踏。 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却是如何简单? 青霜道:“还是尽量给他们一次机会。” 二爷有笑,却笑的很欣慰,但他还是道:“机会,怕不是别人给的。有些人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那就只能自己去背负后果。正所谓天地轮回,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青霜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他想起了谁?正是那龙剡长老! 此时二爷转了话题,带笑问道:“说起来,你和上次的那位姑娘如何了?怎么今日没一起带来啊?”。 青霜抬头看了二爷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哦,她还有点事,我就自己来了。” “呵呵。”二爷有笑,知他这是托词,并不在意,只道:“那只能祝你俩早日修成正果了。” 青霜听了这话,却是笑有苦涩,微微摇头,轻声道:“青霜何德何能?不敢拖累人家。” 二爷看了看他,道:“我看兄弟是德才兼备。拖累一说,只怕还有说道吧?”。 青霜抬头看着二爷,笑中不知是何滋味。有些想诉说的冲动,却不能开口。 然而。 花二爷道:“等把仇报了,就能安心了。” 青霜一直平和的表情,终于在此时失了颜色!他眼睛睁大,瞳孔收缩,直盯盯的望向了花二爷。而左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紫电古剑!心中已是惊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那心中潜藏的危险,到底是何?! 花二爷却一点也不紧张,依然笑意道:“贤弟,你不会要杀了我,来让我帮你隐藏这个秘密吧?如此说来,那我还当真要感激你,多留我活了这几年。” 青霜终于还是没有拿起剑,平静了下心绪,冷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二爷道:“兄弟放心吧。我与你之间,只能是友,绝非是敌。” 青霜只是望着他,没再说话,依然等着他的答案。 花二爷感慨一声,道:“五年前。就在那血雨腥风之中,我就见过你了。” 青霜心中“咯噔”一声。悲愤交织一起,恨意涌上心头! 二爷接着道:“我本就是虎精,你们那天在山中,就是来找我们的,对吧?”。 青霜轻轻的点了点头。二爷又道:“我本兄弟四人,虽不是亲的。但修**形之后,便结义金兰,聚在一起在山中修道,欲探仙缘。大哥有千年道行,已悟正道,才让三弟,四弟潜心归依,静心修练。但,终有一日,那昆仑派,龙剡长老行遇山中,撞见我兄弟四人。不由分说,招招见死,就只因为我们是妖!大哥自己顶着那龙剡,要我们先走,但三弟,四弟执意不肯。为了保护三弟、四弟,我和大哥都吃了暗亏。但终究那龙剡以一敌四,也是吃不住劲。大哥是个慈悲心,有心放他走。却不想最后他居然又阴我大哥一道。最后大哥伤势太重,就葬于那南山之角……”。 青霜静静的听着,连眼都没眨一下。仿佛那龙剡的恶行,就在眼前! 花二爷又接着道:“三弟,四弟哪里就肯如此罢休?硬要追上去报仇。我劝拦不住,也怕他俩吃亏,就也跟着去了。结果追至西土,却不想那龙剡带着人手也反扑回来,撞个正着。我三人自是敌不过,只得先走。退至那连山当中,暂避风头。不想却连累了那里的不少妖族同类,害得他们不少也都惨遭了龙剡的毒手。你的那位……,也没幸免于难……”。 青霜不语。花二爷又道:“说起来,那位姑娘的死……我兄弟三人也有责任。只要贤弟你能痛快,就从这里一剑刺下!花某人绝对连眼都不眨一下。”说着用手在自己左胸前比画了一下。 青霜苦涩轻笑,撇过了头去。再转回头来,看向花二爷的眼神,却像是了受难的兄弟。 花二爷继续道:“后来,三弟不肯跟我回去,带着四弟一起,聚集起那连山西头的群妖。最开始的是狼妖,希望能一起反攻昆仑。但刚开始毕竟实力单薄,也怕那龙剡还会再来,还是很小心。但那龙剡居然一直都没有再来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青霜微微摇头。花二爷一声嘲意苦笑,道:“后来才知道,原来他龙剡下山四处屠我妖族,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坐那昆仑掌门之位!但是可笑啊!昆仑掌门最后落在了一个女子手中!哈哈!”。 花二爷笑了,大笑。虽然他一直都是微笑着,但是如此的笑,却还是青霜第一次见。二爷笑的很开心,很得意,很痛快!似也不落俗套的幸灾乐祸了一次。也许,把心绷的太紧,终是喘不过气来吧? 青霜苦涩摇头,心中突然庆幸起自己一直独处少友,更没有加入哪个所谓的名门大派。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文姬和文妃呢?”。 花二爷重重点头,感慨而道:“不错,对!就是因为她俩,我才带着三弟、四弟离开了山中。到这城里开了这家镖局!”。 青霜端起了酒杯,二爷轻笑。两杯在桌上“叮”声撞响,二人一饮而下。青霜,已然开始信任对方了。 二爷继续道来:“文姬和文妃本是他从一群追杀她们的修真之人手中救起的。老三本就性子烈,脾气爆。日子久了,见实力依然不能抗衡昆仑,更是心急。有时候就会责备,打骂手下。而那两个丫头,生来心善,有时候不愿做一些事,怕是也没少挨老三的责罚。因为不管是在山中,还是在这城里,基本都是老三在把持,我并不多问。所以,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后来那两个丫头跑了,老三去追,说是遇到菩萨才没坚持把她们追回来。我也问了老三,如果抓回来,打算怎么办?老三叹气跟我说,还能怎么办?总之不会杀掉的。在这里,挨我几下打,总比让昆仑的人杀了强吧?而我们确实也没伤过一个同族的性命,可能老三的脾气关系,口碑不会太好。要知道!妖类联合在一起,是很罕见的事!而我们虎,更不是适合群居的!要不是因为大哥的关系,老三、老四也不会跟我们走到一起!”。 青霜理解的点了点头。二爷又道:“文姬、文妃走了以后,我反而更相信老三了。就想了这个办法,到城里开个镖局,少做杀孽,吃干净饭。一来希望可以借助人世的环境,让老三改改心性。二来,大隐,则隐于市!”二爷平息了下,又道:“要说就此作罢,老三、老四死也不肯。而我一直不管事情,也是因为一直踌躇于这个问题。但是后来老三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执着!”。 青霜依然沉默的听着,二爷继续道:“他对我说‘我兄弟四人结义金兰,有天地为证!即便弃了仙缘,毁了飞升之道,哪怕堕入地狱,成了修罗!也不做那无情无义之辈!道可道,非常道!这才是,虎之道!”。 “虎之道。”青霜在心里默念着,轻轻点头。 “如今,虽然其他事情我不管,但是,我也已经决定,就这一条路上走到黑。哪怕我兄弟三人同死,我也丝毫无悔。那龙剡一天不死,此事就永远不会作罢。”二爷又道:“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吧?”。 这一问,终是穿透一切隔阂,直进了青霜心里,让他根本不用考虑,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花二爷露出久违的微笑,问道:“要一起么?”。 青霜,怔住了。 第十章 隐瞒 花二爷府上。 青霜终于还是踌躇了。虽然他也是决心要杀了龙剡长老,但是,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谁帮助,或和谁联手。此时一念转上心头,花二爷会不会是故意要拉我入伙?不!这怎可能?我不过孤身一人,虽有紫电古剑在手,但面对整个昆仑,亦没有什么分量。而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正是虑心于此。先不说自己要面对整个昆仑,就是有机会和那龙剡单打独斗,自己也没有六成的胜算,毕竟那个术,还没有练成…… 花二爷见他思虑不语,则道:“贤弟,勿有顾虑。我兄弟三人筹划这许多年,也不曾敢动。你不过支身一人,要想取那龙剡性命,更是不易。若有闪失,大仇未报,只怕自己先丢了性命。所以我刚才如此说,只是为你好,别无他意。你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是去。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我们还是要去。但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不过,愚兄说句不受听的,你一个人加一把剑,要面对整个昆仑,和送死无异!”。 青霜强笑了下,道:“二哥有所不知,青霜从没打算要面对整个昆仑。而听了二哥刚才话,青霜更是已经决定,只对那龙剡下手,不会动昆仑其他人的。” 二爷重重点了点头,还是道:“我明白了,那个双刀小子,也是昆仑派的吧?”。 青霜也是重重点头,眼中无奈苍凉,轻念道:“凤铭……”。 二爷感慨:“你羁绊如此之多,只怕拖到最后,下手也难啊……,罢了!就当刚才愚兄什么都没说!我支持你,你要如何,我都支持你!这才是你的道!”二爷呼了口气,道:“放心吧,我们会替你杀了龙剡的。” 青霜则道:“多谢二哥。但是青霜心意以决,定是要那龙剡死在我的剑下!”。 二爷缓缓点头,道:“但是,如果我们有机会,也不会把龙剡的性命留给你的……”。 “我知道……我明白的……”青霜重重点头。 当话题如此,气氛也凝重。天色已暗,二爷也没有唤人点灯。那方格的窗子,画出的阴影,似要切过人的灵魂。又是一句心底的问,打开了多少隔障,二爷问:“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对你说了这些?”。 青霜抬起头,有一丝微笑,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遭遇吧……”。 “不对。”二爷微微摇头,道:“只是因为,你和其他的‘人’不同!你能读懂,妖的心。” 青霜低下头,笑了。那笑,仿佛是又看到了那个和云云容貌相似的人。终于,他抬起头来问:“二哥,你们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二爷微笑摇头,道:“我说过,我至少是到现在,也什么都不曾过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已相信三弟,所以,也就只需要等他的话了。哪一天他说可以了,那便是日子到了。现在,我就只当多过两天消停的日子罢了。” 青霜笑了下,又问:“那三哥是如何计划的呢?”。 “他好象有意要借助魔界的力量。”二爷丝毫不瞒,直言道出。 “魔界?”青霜疑道。 二爷点了点头,道:“是西魔界的魔将军,好象叫血魂。至于老三是如何与他交涉的,这个我也没有过问。” 青霜点点头,二爷又道:“说来可笑,我有六百多年的道行,却一直参不透‘终生皆平等’,或许真的是压根就没有仙缘吧……”二爷强笑了下,又道:“你们人类,得天独厚。不过几十年,就能修得如此厉害,而我们妖类,像我纵然有六百年道行,却也不是那龙剡的对手。而像你这般资质高的,更是可以如此年轻,就有这般造诣,怎不让人嗟叹?”。 青霜则道:“但人终是难过百岁,纵有仙家大师二、三百岁,也只是听闻,却没见过。” “哦?说的是啊!”二爷好象突然开朗的道:“如此我倒是终于开始明白‘平等’二字了!这些事实一直摆在面前,心却不曾见,真是可笑。贤弟如此慧根!”。 青霜轻笑摇头,道:“取笑了。我只不过站在人的立场来说罢了。自私的很……”。 “哈哈,我又何尝不是?”二爷笑道。 “二哥。”青霜道:“说来,青霜惭愧。自从那日在山中遇见,就一直对二哥心有猜忌……”。 “这又何妨?”二爷道:“将心换心。我若什么都不说,你自然也要一直猜忌下去。换做我,也会如此。” 青霜轻笑,道:“其实我此次来,本就是来探听消息的。”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二爷又道:“至于回去你如何对你的朋友说,那也是你的事。” 青霜笑了。 ※※※ 夜深,青霜终于回到了夜家村。虽然脚步还算稳健,但依然有些醉意。酒神几人都没休息,等着他的消息。青霜推门进去,众人起身,见是他来,酒神忙问:“如何?”。 青霜面上醉意浅笑,望了望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凤铭身上。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终究!他还是决定要隐瞒吗? 而他,究竟又是作了何种的打算? 酒神轻叹一声,道:“这小子好像是喝高了。罢了,明天你们问吧。我先去睡了,明天早起。” 逍遥忙问:“你干嘛?”。 酒神已然起了身,道:“当然是去追晴儿啊!如论如何,也得先保住江山啊!”。 逍遥皱了下眉,点了点头。 酒神道:“那我去睡了。醒了就走,要是见我不在了,就是已经上路了。” 众人都没作声,看着他走出屋去。身后传来几声叹息。 夜峰道:“我的人还有没全都回来,酒兄让他先去吧,我们再等等消息。” 众人点了点头。夜思已经起身上前,要去搀扶青霜。青霜摆了下手,自己坐下,仰着头思考着什么。而夜思只是温柔的偎在他身边。 ※※※ 天蒙蒙亮了。酒神醒来之后,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跃至空中,化作金光一道,望东南去了。 城中,一行十人在西城墙边悄然落下,为一人,正是那膀大腰圆的镖师。此时也知,想必他正是那花二爷口中提到的老四。这十人快步回到了虎威镖局,来至后庭。 对面正来一下人,见了镖师,忙招呼道:“四爷,您回来啦?”。 四爷道:“三哥醒了没有?”。 那人回头望了下身后的二楼,道:“我起的时候,已见灯光。不知三爷是一夜没睡,还是醒了。” 四爷点头,道:“好,你忙你的吧,我去看看。” 那人自去了,随行的九人也去了七人,止有两人还跟在四爷身后。来至二楼,还未敲门,里面人道:“老四回来了吧?进来吧。” 进五带上了门,四爷唤道:“三哥。” 对面人宽脸阔眉,直鼻厚唇,一双虎眼圆大。体型健硕,胸厚腰圆,胳膊足有常人的腿粗。此时他招了下手,道:“坐,坐下说。”又指了下四爷身后的两人,道:“你俩也坐。” 几人坐下,三爷问:“办的如何?”。 四爷道:“很顺利,那个有内伤的,血魂将军也没挑不是。” 三爷点了点头,又问:“血魂将军有说什么没有?”。 “只说等他办完大事,自会帮我们报仇的。”四爷犹豫了下,又道:“不过……”。 “不过如何?他又有别的要求?”三爷问道。 “不是。”四爷解释道:“只是路上遇到山匪。我们刚给杀了,撞见了路过的四人。” “何人?”三爷听出味道,虎眼环睁着问道。 四爷道:“一人是蜀山掌门李逍遥。一人是酒神。还有两人不认得。一个穿着得体,气韵不凡,看样子,只怕实力也不输那李逍遥。还又一人背负双刀,我寻思,莫非就是那昆仑山的凤铭?”。 “可出了什么岔子?”三爷问道。 “没有。不过恐怕他们是看出了什么,后来追了上来。还好我多长了个心眼,先避开了。他们没有找到,也没有影响后面。然后事完了,我就赶紧回来。路上注意了下,但也未再现他们。”四爷道。 三爷点了点头,道:“那也无妨。总之顺利就好。蜀山咱也不用去招惹他们,还是以大局为重。” “嗯!”四爷应声,又道:“不过我当时确也报知,我们是虎威镖局的,毕竟车上也有旗子,他们四个会不会找来呢?”。 三爷道:“不怕,找来也无妨。我们一直如此,杀几个山匪,朝廷也没意见。真的找来,我给挡着。” 爷点头,又道:“这次去,我没跟二哥打招呼。毕竟这次是给魔界送人,也不知道那血魂要拿这些人做何用处,多少有些……,二哥回头要问起,我要不要说实话呢?”。 “他不会问的。”三爷肯定的道:“放心吧。二哥和咱们永远是一条心。我想,如今他能看的开了。” 四爷会心的笑了下,点点头。三爷又道:“老四,你先去歇着吧。让他们兄弟几个也都休息一天。局子里这两天也没什么事。一般事,王镖他们也就处理了。” “好。那三哥有事再叫我就是了。”说罢,三人起身,出了屋。 ※※※ 初晨清冷。有霜。 水苑在一片霜染的绿色中醒来。晴儿和水心月落在了庭院当中。 水心月的娇颜有些失了颜色,十分疲倦。晴儿关心的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快进去休息下。” 水心月笑了下,道:“不碍的,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那个叫绾绾的女孩也迎了上来,惊诧道:“心月师傅!您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一天一夜都没睡吧?您先进屋休息,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说着一手拎着大扫把,急匆匆的跑开了。 晴儿看了绾绾,喜欢的道:“好可爱的小姑娘,这两年新来的?”。 心月微笑着点头,道:“这丫头最勤快了。我看她那小手变粗糙了,都会心疼。不过姐姐去年调配了一种药膏,敷在手上就会让皮肤又白又细噢――晴姐要不要试试呀――。”说着露出了诱惑的眼神。 晴儿也是起了兴趣,忙喜色道:“好啊!好啊!”。 “呵呵――”二人开心的笑了起来。晴儿道:“还是快进去休息会儿吧。你真一天一夜没睡啊?……”。 二人来至前厅坐下。绾绾已经快步捧着两个茶碗,一个茶壶走了上来。微微一笑,露出了个甜甜的酒窝,道:“先喝水。我这就去做些吃的来。”说完又轻快的跑了出去。 二人喜欢的看着她跑出去,晴儿又转回头来,道:“说起来,你的速度还真快呢。一天一夜不睡,还能有如此速度。你一直说你不厉害,我看是身藏不露吧?”。 水心月押了一口水,谦笑道:“不是啦。因为师傅曾教导过我们,说我们重要的是救人,不是战斗。所以躲避和闪开敌人的攻击,比消耗气力来打倒对手更加重要。所以身法和速度,勉强还算可以啦……”。 “哦?不是说,关系纷争不治么?”晴儿疑道。 水心月点点头,道:“嗯,但那只是为了避免因我们而影响到其他。也是在无法判断势力双方孰是孰非的前提下。像八、九年前的那场大战,虽然我和冰心姐没去魔界,但是我们大师姐还是去了。虽然她最后并没有回来……”。心月的语气渐轻,伤感起来。 晴儿心中愧疚,刚想道歉,身后人道:“咦?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是水冰心从后面出来。 “姐――”心月微笑唤声。 水冰心道:“以你的速度,正好一个来回。傻丫头,你跟晴姐在蜀山休息一晚不就行了么?”。 水心月则道:“幸好我没在蜀山休息啊!要不就碰不到晴姐了!”。 晴儿也道:“早知道你是累了一天也没休息,我就拉你找个地方休息了。” 水冰心面上生疑,问道:“怎么?晴姐,你没跟酒兄,李兄他们在一起?”。 晴儿犹豫了下,道:“嗯,他们还在西边呢。也没找到虎精的下落,仙霞还有点事,我就先回来了。” “仙霞还有事?要紧吗?要不,你先回一趟仙霞吧?”。水冰心道。 “不用,没……没什么重要的……”晴儿低着头轻声说着,又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冰心。 冰心眯了下眼,道:“不是跟酒兄吵架了吧……”。 晴儿很短暂的怔了一下,笑着道:“你们看我是会跟别人吵架的人吗?不被骂已经感谢老天爷了……”。 “呵呵。也是!晴姐最温柔了,要不酒兄怎么会对你死心塌地呢?”冰心坏坏的笑着说道。 晴儿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下。但是她的笑,分明苦楚! 水心月摇了下晴儿的胳膊,担心的道:“晴姐,真的没跟酒兄吵架吧?你别吓我们哦。” “没事啊……没事。你先吃点东西,我还是先跟冰心了解一下江山的情况……”晴儿笑颜道。 “呦――”冰心和晴儿早年相识,此时不饶的道:“还没过门就这么关心人家的弟弟了呀?也不说关心下你妹妹我,在魔界吃的好不好啊?睡的好不好啊?有没有被欺负啊……”。 心月瞥着冰心道:“姐,你好坏哦。在酒兄面前都装乖,现在又欺负晴姐……”。 “呵呵……”晴儿低下头去,看似羞涩。但她的笑,分明是强笑。 冰心收了收坏坏的笑容,道:“好啦,不跟你闹了,说下情况吧。”说着就坐在了晴儿身边。 第一章 错过 神州东南,水苑。 水冰心把江山的情况和对血魂的顾及都说了一遍,又道:“所以想请你教我释魂术,但那是你仙霞的术法,应是不可外传的。所以,晴姐斟酌一下。实在不行,冰心也只好另做打算。” 晴儿微微点头,想了想,道:“那……要不我跟你去魔界,我来施法就行了。” “这……”冰心犹豫了下,道:“我这里肯定没问题,但是只怕魔界那边不会同意。在蜀山上你和魔界几个将军都交过手,怕是……。重要的是,他们估计不会信任你的。” 晴儿无奈的点了点头,一时无语。教,有违门规。不教,江山的性命总不能视之不理。而自己也不可能跟去魔界。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晴儿踌躇起来。 冰心微笑道:“晴姐别急,你和心月一夜没睡,先吃点东西,然后先休息一下,然后慢慢考虑。” 晴儿只得点了点头。吃完之后,与心月一起入了后面休息去了。 冰心抿了抿嘴,轻声叹息。 ※※※ 西魔界。 那被抓来的八人当中,有一人此时被带了出来。他被那四个魔侍卫强行按住,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脱不动。他愤恨的瞪着一丈外的血魂,轻声咒骂,眼中却也掩不住恐惧。 血魂没有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抬起了右臂,手掌向前,曲指成钩。口中轻念了句什么,掌中瞬间红芒大盛!一道血色红芒在下一秒完全笼住了那人的身体。而红芒中,开始有血丝状的雾气从那人的身体上生生被吸出。 “啊――”那人嘶声惨叫出来,面上也扭曲到恐怖! 血魂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面上连一丝冷意也没有,全然没有任何表情。他继续维持着那道红光,而其间的血丝也渐渐凝聚起来。那人的惨声更厉,声音撕的比面上的肌肉还要扭曲,显然痛苦之极!而渐渐的,他的体肤慢慢萎缩,由正常到红,由红变白,由白变黄。须臾之间,已是被吸的干枯! “唰”血魂收了那道红芒,轻呼了口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而那人已是皮肉干枯,变了模样,极其恐怖的被四个魔侍卫扔在了地上。一个侍卫道:“将军,还要再试一次么?”。 血魂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心里有数了。看好剩下那几个就行了,别让他们死了。” 卫应声,转身一把拉起那具干尸,硬生生的拖了出去。其他三个侍卫也跟了出去。 血魂站在原地,微微昂头,思考着什么。 ※※※ 紫电古剑静静的靠在床边,而他的主人却已不在屋里。青霜起的很早,此时正漫步在夜家村里的石板路上。他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显得很是悠闲。脚下的石板,大小不一,也不平整规则,却是让人觉得那么轻松惬意。今天没有云,朝阳清朗刺眼,青霜眯着眼睛向太阳望去,却被强光所刺,不由的又转望向东南。 树叶,开始斑驳。青霜静静的望着。 这静谧安详的地方,树儿终也是会枯黄的么?在洒白的日光下,将现实映的清晰。 青霜终于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一株大树下,有一口石井。井口不大,石台平整,却全然没有一点水迹。青霜下意识的探头看了一眼,确是一口枯井,井底尽是斑驳的树叶。青霜用手扫了一下落在井台上的几片树叶,坐了下来。 不知多少时候,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但看看日头,却也未见有升。青霜怔怔出神。这几日,往日的幕幕种种再次腾上了心头。虽然以往他也会经常想起,但却不似如今这般的清晰。 依稀只觉得玲儿还牵着自己的手,仿佛一回头还能再次看见她的笑颜! 青霜的身子,一动不动。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了他灰白泛青的衣服上,此时确也显得这颜色竟也会温暖。他在这井台上僵直了身子。突然那身上的颜色又好象忽然清冷了下去,就如这石井台。 终于,他不敢回头。 就像知道那是一场梦,自己却不愿醒来。 这在这个清晨,让心,脆弱的活在那丝丝温度的阳光下。 “你怎么在这呀?”身后柔声传来。 “嗯?”呆滞的眼神掩埋了期望,青霜转过头去。 朦胧的日光淡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甜美温柔的脸庞,夜思笑咪咪正望着自己,就如这耀眼的日光。 笑容,总是容易被感染。青霜微笑着问:“你怎么也来了?也出来散步?”。 夜思道:“不是啊,夜川哥喊我们吃饭了。凤铭大哥说你的剑还在屋里,应该走不远。我就来找你了。” 青霜微笑,道:“呵呵,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的啦。”夜思笑容温柔。 青霜突然深呼了口气,但依然带着微笑道:“如果还没消息,我们就要走了。这几日,谢谢你……”。 娇容失色。夜思抿抿嘴,问道:“还是要去魔界么?”。 青霜点了点头。只是点了点头。 夜思又轻声问:“那……等你回来了,还会来看我么?”。 霜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思有浅浅的笑,道:“从魔界回来以后,就没什么事了吧?……”。 “还有一事……”青霜摇了摇头,轻声道。 夜思怔了一下,小心的问:“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么?”。 青霜站起身来,微笑着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思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低着头,跟着青霜往回走去。 今天的太阳真的特别的好,照在渐渐远去的二人身上,让人心中也有一份暖意。 一切都变的那么清晰明朗。就连身后的影子,也是。 ※※※ 水苑。 午后,已是未时。心月真的是累了,依然沉沉睡着。晴儿倒是已经醒了,在后院梳洗一番,却没瞧见水冰心,自己走到了前厅,坐下身来。 门扉大开,充足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地板熠熠生辉。晴儿望着这朦胧的光晕,怔怔出神。 须臾,她沉呼了口气,似回过神来。是下定了决心吗? 晴儿刚刚站起身来,水心月挎着一篮药草走了进来,看见晴儿,道:“咦?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晴儿微笑,道:“正想去找你呢。不睡了,已经睡了三个多辰时了。” 水冰心走上前,放下篮子,按晴儿坐下,道:“你不懂了吧?多睡些,皮肤也会好啊!你看心月那丫头多能睡。我们女人啊,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别太屈着自己了。” “呵呵。”晴儿笑了笑,道:“我在仙霞都习惯了。你俩还真会保养呢……”。 “呵呵。”水冰心也笑了笑,即而笑容淡去,问道:“怎么?晴姐想好了?”。 晴儿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教你给吧,毕竟还是江山兄弟的性命要紧。” “这……”冰心面上有喜,但又不免担心的问道:“那仙霞那边你怎么交代呢?”。 晴儿微笑着道:“本来我们师傅就多有来往。如今关系人命,师傅不会不通情理的。而且江山兄弟,师傅也是见过的。而且……你也知道师傅从来都是最疼我的,所以不用担心啦。” 冰心微微点头,还是感慨道:“为了酒兄这个弟弟,真是难为你了。” “不关他的事。”晴儿摇头道。 冰心楞了一下,晴儿才又道:“和江山兄弟相处了一段日子,现他是个命苦的好人,为人憨厚耿直。所以,连他也不救的话,根本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冰心微微有笑,道:“晴姐对谁都是这么好。也难怪酒兄会这么喜欢你……”。 晴儿笑中带苦,道:“别说他了。我还是赶紧给你讲一下释魂术吧。你现在还有其他事么?”。 “哦,没有!”冰心摇了下头,道:“我们后面说吧,顺便我把这些放过去。”说着拎起了篮子。 儿应声起身,和冰心一起走向后面去了。 ※※※ 天空中那道金芒急闪而过,快的让人感觉那是幻觉。 刚至申时,酒神就已经落在了蜀山之上。他到底是何等的实力,连逍遥也并不清楚,所以,能如此之快,也就不足为奇了。当下他快步走向广场之后,问了几个人,寻到了莫长老,急问道:“晴儿来过没有?”。 莫长老见他独身前来,并未见掌门,有些奇怪,道:“仙霞,流云晴儿?”。 “对,就是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酒神又道,显得心急。 莫长老摇头道:“没有。倒是水苑的一位姑娘来了,也找晴姑娘。不过掌门传音说,晴姑娘已经回仙霞了。” 酒神失望的点了点头,道:“嗯,这些我也知道了。有劳莫长老。” “客气。”莫长老回礼,又道:“急赶回来,还没吃饭吧?”。 酒神笑了下,道:“莫长老费心了,一会我自己走一趟厨房就行了。” “呵呵。”莫长老笑了笑,道:“好,反正蜀山上下你都熟。” “嗯,我就是半个不守规矩的蜀山弟子,呵呵。”酒神也笑着道。 莫长老自去了。酒神没有去厨房,却是自己晃到了广场上。 还是那个水潭,还是那节台阶。曾经有多少个黄昏朗夜,身边还坐着一个温柔的女子。但现在,却只剩下潺潺的水声和冷冷的山风。酒神沉声叹息,摸出了身后的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下之后就去仙霞找晴儿呢?就算找到她,我要怎么去说呢?何况那是仙霞的术法,又怎能外传呢?而且现在她对我这样,会不会本来应该答应,却有不答应了呢?还是让逍遥替我去呢?但是让逍遥替我去,她会不会又嫌弃我没诚意呢?这可如何是好?酒神在心里一连串的问着。 正踌躇间,忽见南天一道白芒笼着鹅黄荧光,径直向着蜀山广场而来。酒神定睛一看,疑道:“仙霞的人?”,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天上人也是望见了酒神,直落到了他身前。 此女打扮和晴儿基本相同,只是衣服是淡淡的鹅黄色,让人感觉心中安适温暖。细眉朱唇,举止端庄,虽然看起来很是亲切,却也给人一种高雅甚至有些清冷的气质。酒神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么许多,他打量了下面前正向自己走来的女子,想了想,指着对方疑道:“牟……玉芬?”。 玉芬一笑,上前抱剑道:“酒兄。” “呵呵。”酒神笑了下,问道:“怎么?你来蜀山有事?不过逍遥还没回来呢!”。 玉芬摇了下头,道:“我不是来找李掌门的,我是来找晴姐的……”。 “什么?”酒神怔住了,待回过神来,忙问道:“怎么?晴儿没回仙霞?!”。 “晴姐没跟你们在一起吗?”玉芬吃惊问道。 “是啊!她留个条子,说她先回仙霞了!按日子算,昨天其实就应该到了啊!”酒神道。 “这……可是晴姐如果已经回去,我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路上也没见到她啊。”玉芬也担心起来。 酒神锁着眉间,微微摇头。玉芬问道:“酒兄……出什么事了吗?”。 酒神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她……跟我吵架了……”。 玉芬微微张口,怔了一下,才道:“怎么会……晴姐这些年来都没跟我们姐妹过脾气……”。 “我也不清楚……她只说,我跟她没有结果……你应该知道原因的……”酒神低着头,感慨道。 “酒兄!我们姐妹可一直都很尊敬你的,你没欺负我们晴姐吧?”玉芬有些责备的问道。 “没,没,没有……真的没有,绝对没有,不可能有。”酒神苦着脸,一直在摇头。 “可是……那怎么会?以晴姐的脾气,这不可能啊!她只是跟你说不可能,还是你们吵了?”玉芬问道。 酒神叹气,道:“她确实是脾气了,我当时也很意外。我也从没见过晴儿这样……所以我很纳闷,但最后我连因为什么事都不知道,她也不肯说,拦也拦不住了……哎……”。 玉芬依然疑惑,但见酒神一脸苦相,说的也诚恳,不好再问。当下担心道:“晴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吧……”酒神傻在了当场。 玉芬道:“晴姐一直不回去,师傅已经有意见了。所以我偷跑出来找晴姐,但是现在……”。 酒神道:“我现在就去仙霞,先看看晴儿回去没有。要是还没回去,就是翻遍神州,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不用了,我传音给如霜。”玉芬说着,闭目结印,默念法诀。 虽然只有片刻,但对酒神来说却是漫长的等待。他微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玉芬。 玉芬睁开双眼,眉间却没有舒展开,她摇了摇头道:“如霜说晴姐还是没有回去……”。 酒神眼中惊鄂,决心已下!他一个纵身御到空中,大声道:“我去找她!”,一道金芒奔北天而去。 第二章 寻找 蜀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玉芬刚想起声阻拦,却已是来不及。酒神眨眼间便消失了在空中。牟玉芬望着北天摇头叹息之后,再一次闭目结印,传音给晴儿。 “姐,你在哪呢?”。 “玉芬?我在水苑。怎么?仙霞有事?”。 “没……不过你总不回去,师傅不高兴了。所以我跑到蜀山找你,结果你还不在……”。 “你去蜀山了?师傅让你来找我的吗?直接传音给我不就行了么……”。 “不是啊……我是偷跑出来的……,而且我传音你,你就肯回去了?”。 晴儿那边沉默了下,又道:“我在水苑有点事,两天之内一定回仙霞,放心吧。你也是,这么大胆子,都敢背着师傅跑出来,赶紧回去吧。” “嗯,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酒兄可是已经去找你了哦。” “他来水苑了?!”。 “不是,我在蜀山上碰见他,他说你已经回去了。我就传音小霜,结果小霜说你还没回去。酒兄知道后就急了,说翻便神州也要把你找回来,然后就直接跑掉了,我想拦都没机会……”。 晴儿那边再次沉默了,这一次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 玉芬又问:“我要不要去把他追回来啊?”。 “那个笨蛋……你能传音给小霜,当然就能传音我了,他都想不到么……算了,他的速度你跟不上的。你还是先回仙霞吧。他找不到我也好……”。 “他也蛮可爱的嘛,呵呵。人心急的时候,头脑自然就不清醒了。你到底因为什么和他吵架啊?”。 “……,回去再说吧。水苑这边的事一完我就回去,你也别耽搁了。” 芬收了印,睁开眼又朝北面望了望,轻轻摇头之后,跃上空中,向南归去。 晴儿也收了印,却没有立刻睁看眼睛,她心中想:“难道,只因为我当时的不清醒?……”。 ※※※ 苍穹再一次渐渐深邃,让空中的那道金芒显得更急,更亮。 酒神在空中疾行着,不停的向四处张望,显得心急,更心慌。 有城,他便落了下去。问问城门兵,然后进城去,在所有的客栈里挨个去找。 客栈老板道:“你说那姑娘的打扮,并没什么太特别的。不过独自一人的,这两天我这里确实没有投宿的。” 酒神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继续寻往下一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 西魔界。 血魂见来人,有些诧异,道:“童老?可有事?”。 童老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这有没有什么进展。” 血魂道:“还没有。试验过一次了,但那人很快就死了。看来我以往对魔族的经验,是不可能直接用在人类的身上。人,比我想象的,要脆弱的多。” 童老微微笑了笑,道:“一般的人,没有修炼过的,和修真多年的,差别是很大的。” 血魂点点头,道:“我也此般想,所以那几个虎妖给我送来都是打通了经脉,也是有一些底子的。虽然一看便知不是高手,但每个人的资质,确实也都是上乘的,所以能顺利实验就行了。而躺在寒魔洞里的那个活死人,纵然他还算厉害,但是此时的情况必定更差。正如你说的,差别很大,所以要把握这个度也不容易。谨慎一些,总比高估了要强,要不然,万一他身体受不住,可就前功尽弃了。” 童老微笑着点点头,又问:“虎妖?你和妖类也多有联系么?”。 “呵呵,研究,研究而已。”血魂笑了下,道:“我假借看伤,研究了下。治好了也没杀。他们就记我的情了。而且后来魔统不是也说,尽量利用一下妖类,毕竟我们要去凡世,还要有时间限制。所以一些他们做起来方便的事,我不如就让他们做了,也省力气。” 童老的表情不变,点点头。血魂又道:“魔统怎么计划的,这个我不管。但只要是对凡世有所动作,几个修真的大派肯定要先拿掉。那几个虎妖跟昆仑有仇,我就说等时机一到,自然帮他们去打。所以他们替我做事,自然也就心甘情愿了。说到头,真的打起来,要如何去走这步棋,那就看魔统的了。我不过是本分的替魔统多拿几个棋子而已。” 童老点点头,又问:“魔鼎把剑铸完之前,你的实验能有结果么?”。 血魂道:“我叫他们给我送了八个人,现在还有七个。我想都实验完的话,应该差不多可以掌握了。” 童老带笑问:“那要是没用完就掌握了,剩下的你打算处理?”。 血魂不知童老为何问出这句,疑惑的看了一下童老,又带笑道:“当然还是研究了。我正打算这次好好研究一下人类呢。至于是要研究什么,这个我还没想,不过终归不可能浪费掉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怎么?童老也有兴趣?”。 童老笑道:“没有,没有,随便问问。”又道:“那我先回去了。” 血魂点点头,童老刚走两步,血魂又问:“童老,那姑娘是不是已经回凡世了?”。 童老回身点头,面上的笑容却已不见,但他还是直言道:“她说回去找释魂术的方法。” 血魂点点头,道:“说实在的,我并不是不同意她的方式。只是我担心那人如果醒来,必不会配合!”。 童老点头道:“我知道。我也只不过是想多一条路子,毕竟还是要以最后的成功为目的。” 血魂点点头,童老转身走了。 ※※※ 空中,不知名的地方,有一个不知所措的身影。 酒神此时没有再继续往北飞。也或许他已经找不到了方向,又怎知哪里是北? 他的表情由茫然到急躁,由急躁到困惑,由困惑到忧伤,由忧伤到绝望!如此反复! 他在想些什么?又都想到了什么! 苍穹如盖,他的心在转,仿佛天地也在转。直转的让自己头也晕了,让烦躁把其他感情掩盖。 而下一秒,各种感思如浪潮般冲涌澎湃,直把那个股烦躁顶的稀烂,竟是让自己不能自持! “啊啊啊啊啊啊————————晴儿!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呼喊。 大口呼吸,大口喘气。有时候镇静可以掩埋感情,杀死眼泪! 是谁在操纵和作祟? “呯——”仿佛是心碎的声音!却是一声破空之响,金色光芒再次绽起,那人疾弛而去。 直在这夜空中画下一抹诉说。转瞬即逝。 ※※※ “呯——”晴儿的心隐隐痛了一下。 此时正在水苑和冰心,心月两姐妹聊说着的晴儿,面上也有一刻失色。 冰心觉她异样,问道:“晴姐,怎么了?哪不舒服?”。 晴儿微笑着道:“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冰心的笑意感慨,道:“晴姐,把给自己太大压力。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肯定心里有事。” 心月也点头道:“是啊,虽然我知道晴姐一直都很平和。不过这次见你,是感觉怪怪的。” “呵呵,会么?可能是因为前两天到处跑,从蜀山到夜家,再到昆仑,然后又回来,可能是有点累而已,没有什么的。不用担心我。”晴儿微笑着道。 水冰心微笑点点头,道:“晴姐不是说仙霞还有些事么,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晴儿道:“释魂术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包括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你能记的住,我明天就走。如果还有不太明白的,那我就再待一日,但是最迟后天一定要走,已经给我师妹说了,两天之内回去。” 冰心道:“我已经都记住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吧,休息一日再走好了。我这里可是还有不少滋补保养的好东西哦——”。 “呵呵,等有机会吧,现在确实有事。”晴儿微笑着道:“下午心月给我敷过一次了,真的感觉不错哦。” 心月冲她美美的一笑。冰心也笑了笑,道:“那晴姐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姐俩就不缠你了。” 晴儿道:“也好。我明天早起来走,天黑也就回到仙霞了。就是中午才醒,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 “那就再跟我们玩一会儿,明天再休息一天再走。”冰心道。 晴儿摇摇头,微笑道:“不了,还是早些回去。到仙霞再休息吧。” 冰心会心的笑,道:“晴姐心里就是存不住事。那好吧,既然这样,留你一日你也会惦记着那边。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吃点东西再走,可不许直接跑掉了哦。” 儿点头微笑。 房间内。晴儿确是当真睡不着,推开了窗子。夜风凄冷,吹进窗子来,仿佛直透过了她纤柔的身体。晴儿微微抖了一下,抱着双臂,仰起头来望着夜空。 那“呯——”的一声,似乎还在悸动。是谁的心声? 他去找我了么?呵呵。他一定会跑很多冤枉路也找不到我的,活该。 可为什么他活该我会好想笑呢?原来我本是这么残忍的么? 算了,不在一起了,何必还去想呢。都结束了…… 晴儿低下了头。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有笑。她似乎很欣慰的,望向了星空。而泪水,却无声的落了下来,滑过她柔美的脸庞,悄声而落,这般清冷。而原本的平静,竟也悄悄的颤抖起来! 泪,一直再涌! 好伤心! ※※※ 次日清晨,晴儿早起,和冰心、心月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就起程南去了。 将至午时,夜家村。逍遥道:“峰兄,看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了吧?”。 夜峰点了点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没什么线索。” 逍遥道:“这几日蒙你照顾,很是感激。酒兄先走了,我们也不多扰了。打算下午就回去。” 夜峰道:“这话太客气了。倒是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以后要是有消息,我是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夜思静静的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只是有些恍惚的望着青霜。 ※※※ 仙霞派。 凌云师太问道:“玉芬呢?”。 “啊?”如雪有些慌张的道:“没……没见啊!”。 如霜则道:“师傅,您找师姐有事?”。 师太点了点头,道:“你们帮我把她叫来吧。” “呃……”如雪一惊,心知事坏。 如霜眼波流转,忙道:“师傅,玉芬姐这几日练功刻苦,中午她想是累了,就睡了,不知醒了没有。” “也差不多了,去把她叫来吧。”师太道。 如霜手心冒汗,又道:“师傅,是什么事呀?您吩咐我们去做就行了。” 凌云师太把头微微压低,只盯盯的看着如霜、如雪。如雪心虚,哪里敢直视,低下了头去。 师太突然又道了句:“怎么还不去啊?”。 如霜道:“师傅,您吩咐我们做就行了,让玉芬姐多睡会儿吧……”。 凌云师太何等事故老练,当下走到椅子前坐下,又道:“你俩说说吧,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如霜忙道,底气却不足。 见如雪一直不吭声,如霜用手悄悄的在她身后捅了一下,如雪忙道:“是啊!没什么啊!”。 “呵呵。”凌云师太面上有笑,对如雪道:“你这个丫头虽然功夫不如你几个师姐,不过倒还有个优点!”。 “啊?”如雪呆望着师傅,不过心里却已经明白,这绝不是真的要夸自己。 “你不会撒谎。”凌云师太微笑着道。 “谢……谢师傅夸奖……”如雪不知所措的谢了声,再次低下头去。 凌云师太道:“那你就说说吧。” “师傅要我说什么?”如雪一脸无辜的望向师傅,心中却已极是害怕。 凌云师太双目一凛,眼看就要动怒。如霜、如雪心中暗叫不好!只等着责难降临!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唤:“师傅……”。正是牟玉芬已来到了门前。 如霜、如雪回头见是玉芬,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免担心,立刻与玉芬眼神交流起来。 “进来吧。”凌云师太招了下手,又对如霜、如雪道:“你两个先回去吧。” 第三章 不见 仙霞派。 玉芬回身把门关上,借机望向如霜、如雪。如霜忙向她挤眼摇头,示意不好。 “咔”一声轻响,门关了上了。如霜和如雪望着门,如雪庆幸道:“幸好玉芬姐及时回来了……”。 如霜则是摇了下头,道:“但是师傅已经看出不对了,只怕玉芬姐要受责难了……”。 如霜讶道:“不会吧……咱俩可什么都没说啊……”。 “所以咱俩也是共犯。”如霜点点头,又道:“下面就看玉芬姐怎么说了。” “唔……玉芬姐不会出卖咱们吧?咱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啊!”如雪担心的道。 “还不是你个笨丫头,让师傅一下就看出异样了!”如霜又道:“算了,反正都是为晴姐,罚也认了。” “嗯,也是!”如霜又道:“还不知道找到晴姐没,也没说话的机会……”。 屋内。 凌云师太问:“玉芬啊,你去哪了?”。 玉芬低头抱剑道:“回师傅,我去找晴师姐了……所以私自下山,请师傅责罚!”。 凌云师太楞了下,又问:“找到了没有?”。 玉芬点点头,道:“大师姐在水苑呢,她说今明两天,一定回来。” 凌云师太听了却是放下心来,她又问:“晴儿去水苑干什么?是和七小子他们几个在一起么?”。 玉芬摇摇头,道:“不是,大师姐自己在水苑,没和他们在一起。酒神在蜀山上,李掌门出去还没回到蜀山。至于师姐去水苑干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她说回来再说……”玉芬停了下,又道:“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虽然我让如霜、如雪帮我暂时瞒住师傅,但是师傅您好象已经知道玉芬私自出去了……请师傅别责怪如霜、如雪。这一切都是玉芬的主意,请师傅责罚玉芬吧!”。 凌云师太轻笑了一下,依然没有责罚的意思,又问:“你找晴儿干什么?”。 玉芬低着头,道:“因为大师姐再不回来,怕是……”却欲言又止。 “什么?”师太不等她想,知道问道。 玉芬沉吟片刻,道:“因为那天师傅您对我说的话……,我最后说去找晴姐,您没点头,也没反对……”。 师太有会心的笑,却笑的有些辛酸,她道:“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做去什么吗?”。 玉芬摇摇头,道:“师傅请吩咐,玉芬一定竭尽全力去办!”突然她抬起头来,讶道:“难道……”。 师太微微点头,道:“其实为师就是想你去看看晴儿的情况,并不一定要她回来。她走之前来问过我去魔界的方法,所以她没回来,我是想,她是不是已经去了魔界。我本不想让她去,但还是没拦她,因为我知道拦是拦不住的。但是,去魔界,毕竟九死一生……”。 “原来师傅是担心晴姐……”玉芬的眼中竟是有些湿润。 “是啊――”师太轻轻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感慨的道:“为师真的是老了。所以也是越想越多。更是想到,万一晴儿回不来了,仙霞还是要后继有人啊……”说着,她面上微笑,温暖的看着玉芬。 玉芬看上去有些激动,镇定了下,才道:“不会的,师傅您过虑了。大师姐很快就回来了。” 凌云事态点了点头,道:“既然晴丫头马上就回来,那找你也就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玉芬犹豫了下,道:“可是……玉芬私自下山……请师傅不要责罚如霜、如雪,玉芬本来就是打算回来直接向师傅禀告大师姐的情况,也是来领罪的!”说着,抬起头望着师傅。 师太轻笑:“算了,你既然能明白我的心意,自然也知道为师舍不得罚你。所以我也才想让你去找晴儿……不过,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下不违例。” “是。玉芬知错了……”。 ※※※ 酒神一夜未睡,自昨日开始寻找晴儿,就一直没有停下,行程早已超过千里。 此时他的倦意浓重,头已然乱了,在急行的空中急舞。那根一直扎在脑后的头绳也险险脱落,只在辫子的尾端随着急风摇摆,不知哪一刻,长就会挣脱它的束缚。酒神微微锁着眉,也只有那双眼睛,还不甘的写着坚持。 空中金芒疾速划过,酒神速度不减,朝水苑而去。 水苑。 “啪!”酒神飞快的速度急落在地上,踏出声来。水心月闻声出屋,见是酒神,问道:“酒兄怎么来了?”。 酒神问:“你们找到晴儿没有?”。 “我遇到她了啊。”水心月看酒神面色白青,头散乱,担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酒神叹了口气,一把掳下头绳,囫囵的理了理头,一边重新扎上,一边又问:“晴儿现在在哪?”。 水心月边关切的打量着他,边道:“晴姐早上回仙霞了。什么事啊?你这么急?”。 “我去找她!”酒神一个纵身又跃上了空中,绽起金光,全速往仙霞的方向去了。 “先休息会儿在走啊――”水心月阻拦不及,大声喊道。但却是徒劳,声起之时酒神已快消失在了远方。 ※※※ 酉时后,天黑。 晴儿倦了,真的倦了。大概因为心累了,人才会更累,让脚步也沉重起来。她走在仙霞派中,面对同门姐妹的招呼,以微笑回应。只是,她笑的却那么累!或许只期望这份黑暗,能让自己再多掩饰些吧。 “师傅……”晴儿轻声唤。 “你回来了。”师太淡然的道。是什么,让她如此淡然?是世故城府么? “噗嗵!”晴儿跪了下去!她伏在地上,道:“不肖弟子,擅自外传本门仙法,有违门规,请师傅重罚!”。 许多年来,这是晴儿第一次犯了错,而且还是明知故犯!她跪着,头贴在地上,却并不乞求一丝宽恕! 难道只因为还有那一份坚持?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在心底的,永远的坚持。 就好象她现在真的已经五体投地,但仿佛她还毅立着,站的笔直! 是什么支撑着她丝毫无悔?她的善良?她的爱心?她的温顺?还是她,矜持背后不经意撕开的叛逆?! 都是!但都不是! 凌云师太有些恼,但终究她却没有怒意。仿佛师太的眼中的掠过一丝忧伤和悔恨!她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当平静的爱被埋没成平凡,当这样的情感被无情埋葬!心却不甘心的从坟墓中挣扎爬起! 有谁重视过晴儿? 你? 你? 还是你?! 到底有谁深情凝望过你的心? 没有!师太也没有。 晴儿再一次流泪了,她却没有抽泣。呼吸依然平稳,只是泪却已经打湿了地。 当感情深邃到让人难以理解,气氛也会凝固。师太重重呼吸了一下,平静的道:“说吧。” 晴儿不抬头,虽然泪在流,却不闻哭声,她道:“弟子将本门释魂术擅自传于水苑弟子,请师傅重罚。” “为何要私传本门仙术?”师太问的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柔和,没有丁点责罚之意。她在替晴儿找借口么?这里没有别人,但师太也是固执之人。而此时,她的固执,却敌不过眼前的人么? 原来人的强大和脆弱,都只因为,有着一颗不能自持的心! 晴儿却只是道:“请师傅责罚……”。 她为什么不解释?大概因为心意已决,所以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她又为什么对水冰心姐妹说的如此轻松?大概也只因为决心要去背负了。 掌门之位重要吗?当你的心看向另一个闪光,而被它诱惑的时候,其他的自然也就都不重要了。 背负,有时候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有足够的力量的去承受。 而是有没有勇气去将它抱在胸前,而不是扛在身后。 我能微笑着。所以,我甘心。 师太惋惜的摇了摇头,道:“自己去灵云洞中面壁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一餐,你师妹自会给你送去……”。 “是,谢师傅……”晴儿站起了身,却将手中的凤云宝剑恭敬的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师太疑惑了一下,道:“剑你可以带着。” 晴儿则道:“四十九日之后,如我觉得自己还有资格拿上这把仙霞祖传的剑,再来跟师傅求回此剑。” 师太终于也怔了一下,或许谁也没见过凌云师太失色的一刻。但此时也没有谁看见,因为晴儿已经去了。 ※※※ 行了大半,酒神才想起根本没有问一下水心月,晴儿是不是已经把释魂术传授给冰心了。 因为从他开始寻找晴儿起,大概就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只知道,找到晴儿,比什么都重要。 而他终究没有停下,只是对自己说,找晴儿问一下也可以。或,他还想问点儿别的? 速度丝毫不减,戌时已过,一道金光落在了仙霞派中。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在这夜将深之时,竟有男人来仙霞?幸好她是晴儿的小师妹,月芝。此时月芝认出酒神,上前道:“这不是酒神大哥吗?。” 酒神对她并不熟悉,只道:“多有打扰,但我找你们大师姐晴儿确有急事。还望帮在下传个话,就说我在这边等她,我就不方便乱走动了。” 月芝皱了下眉头,抿抿嘴,道:“晴姐不知犯了什么错,师傅罚她在灵云洞中面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姐妹都不知道。可能玉芬姐会知道,但是玉芬姐也不说……我给晴姐姐送饭,她也不吃,我好歹连劝带磨,刚才看着她吃了才出来,但是她也什么都不说。我把碗筷送回厨房,刚想回去,就碰到你了。所以要想见晴姐,还是先要师傅同意。我真的不敢私自带你去……更不要说让晴姐来这里见你了……”。 酒神一怔,晴儿这一路也没犯过任何错误,难道是因为把释魂术传给了水冰心的事?想到这里,酒神心中不忍,决定向师太求情,道:“那请姑娘带我求见下师太。” 月芝有些为难,还是道:“那好吧。不过大师姐回来之后,师傅就不高兴。你可自己当心啊……”。 酒神点点头,也早有了心里准备。要他看着晴儿受苦,他要如何忍的住?此时已跟在月芝身后朝前走去。 月芝恭敬唤门,开门的却是玉芬。玉芬见是月芝,忙问:“晴姐吃了没?”。 月芝点头道:“嗯,我磨了她快一个时辰,最后看着她吃下去才回来……”。 玉芬看见站在后面的酒神,楞了一下。月芝道:“酒神大哥要见晴姐,所以我带他来找师傅通融一下……”。 玉芬点点头,道:“你等一下。”转身进屋,对师傅道:“师傅,酒神来了……说想见晴姐,您看……”。 凌云师太有些诧异,还是道:“让他先进来吧。” 玉芬出去把酒神带了进来,月芝自回去了。师太打量了下酒神,道:“你这么晚来,有何事?”。 酒神拱手示礼,道:“请问师太,晴儿犯了什么错,要在洞中面壁……”。 师太则是道:“这个恐怕要问问你自己。她私传本门仙术给水苑,是不是为了救你那个兄弟?”。 “是……但是我听说您以前与水苑也是多有来往。而且这次毕竟关系人命,还请师太开恩!”酒神解释道。 师太则是道:“私传本门仙术,是要被费去修行,逐出山门的。我只不过让她面壁几日,而这事,也只有玉芬知道,其他弟子都不知道。小七,你还想让师太做什么?”。 酒神听了,心中愧疚,他道:“不……没有,我替晴儿谢谢师太……”。 “你还有事么?”师太问道。言下之意,也就是要酒神走。 酒神又礼,轻声道:“晚辈想求师太,让我见晴儿一面……”。 师太没有立刻拒绝,玉芬只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酒神拱着手,不敢抬头,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终于,师太还是道:“这样吧。她见不见你,去问她自己好了。让玉芬带你去吧。” 酒神猛然抬头,大声道:“多谢师太!”。 灵云洞。 石门在隆隆声打开,又在一阵震动中闭合。晴儿盘坐在地上,面向里面的石壁,并未回头。 玉芬眼中心疼,关切的问:“姐,你冷吗?要不回头我给你拿件衣裳来……”。 晴儿静静摇头。 沉默了一下,玉芬道:“他来了……”。 晴儿想要回头,却只是动了一下,依然面向里面,沉默了。 玉芬又问:“我让他进来好吗?”。 晴儿静静的道:“不用了,替我告诉他,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见他的。” “可是……”玉芬没有说下去,抿了抿嘴,心中不忍。 晴儿终还是没有再说任何一句。玉芬知她心意已绝,走出了洞外。石门在轰隆声后,“喀”的一声关上。 仿佛永远…… 少时,酒神一直慢慢走到了仙霞派的山门外,静静停下了脚步。他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再望一眼。 第四章 一样 花二爷府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席将散。花二爷拍了下大腿,道:“好吧,酒也喝完了,想来你是还没有决定。” 青霜郑重的道:“二哥,青霜还有一事要办。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必再来拜访!”。 花二爷皱眉疑惑了下,又道:“如此说来,确是还有一事比这事更重要了?”。 青霜摇头轻笑,道:“受人所托,情义当重。何况二哥也不是现在就要上昆仑。所以……”。 二爷又问:“是何事?以你的能力,还要搭上性命?莫非也是龙剡这般的人物?”。 青霜有笑,道:“只怕比那龙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爷更是疑惑,皱起了眉头望着青霜,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道:“方便说么?”。 青霜点点头,道:“我与二哥之间,也无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告诉二哥也无妨。我要去趟魔界。” “魔界!”二爷怔了一下,又问:“去做什么?你跟魔界也有仇?”。 青霜道:“我与当今酒神,虽不是八拜之交,但却情如兄弟。前些日子,蜀山大战,我想二哥也会听闻些消息。最后,魔族掳走一人,正是酒兄的义弟,是名门剑指的后裔,叫江山。上次就想去救他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去成。下次一定要去,一定要去。我虽与那江山止有两面之缘,水酒一杯。但是不管如何,是酒兄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是兄弟,不讲究那么多。没有不去的道理!”。 二爷点点头,又问:“可是,你也知道那是九死一生。你就不怕杀不了龙剡,多有遗憾吗?”。 青霜有笑,苦中带甜,他道:“既是让我遇到了二哥,我就不担心了。不是么?”。 花二爷微皱的眉中,却无限感动,他道:“好!有你这句话,我陪你去魔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花无烈就搭上这几百年的修行,为你这个兄弟,死也瞑目!”。 青霜摇头,道:“二哥不必如此,青霜知你心意,所以对二哥才会无一隐瞒。” 花无烈道:“不怕,昆仑的事,有你三哥、四哥在,总有一天会如愿。我现在闲待在这里也无事。” 青霜微笑,道:“真的不用。我们也是三个人去。酒兄,我,还有……昆仑的凤铭。因为只是去救人回来,并不是找魔族清帐。蜀山李掌门,逍遥兄他也不去。所以,二哥还是安心在此。三哥、四哥,青霜也没见过,所以,二哥还是安下心来。也让青霜走的无牵无挂,丝毫无憾!”。 二爷点头,感慨道:“原来你与凤铭是生死之交!原来如此。也罢,昆仑那边就交给我吧。你安心的去!不过,二哥还是希望你能尽早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才是正的让你无憾!”。 青霜道:“半年为限,如我不来,后面就看二哥的了。” 爷重重点头,停了一下,又道:“半年之内,我等你回来!”。 青霜微笑。 ※※※ 次日清晨,蜀山。 “哗啦――哗啦――”酒神已经回到蜀山,此时正蹲在潭边,任由冰凉的潭水冲在头上。 两夜未睡,到底他为何又行的如此之快。是逃离么? 潭水在这清冷的初晨,冰凉刺骨。而酒神麻木的表情,却好象是丝毫感觉不到。只希望这冰冷的感觉能把心也冻住,才不会这般痛苦反复与无助。 终于,他甩了甩头,长舒一口气,一下坐在了台阶上,是熟悉的位置。头颈尽湿,是让酒神此时看起来却是精神了一些。他沉沉呼吸,又摸出了身后的酒壶,灌了两口。 清晨的山风很凉,酒神湿漉的头一缕一缕,像是冻住了一样。心在挣扎,靠酒的温度活命。 ※※※ 夜家村。逍遥、潇雨、凤铭站在一起,逍遥与夜峰在说着什么。 夜思把青霜拉到一旁,道:“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啊?你说过的,可不许反悔哦……”。 青霜微笑,只道:“半年为限”。 夜思有些惊诧,道:“这么久?”。 青霜依然笑容,道:“我们掌握不了通界门的地点,所以下次很可能要等两个多月。而且去了,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我往半年上说,只是多留余地。要不然我说少了,来不了,你又该怪我了。” 夜思道:“两个月啊?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呢?多住些日子不行么?”。 青霜道:“酒兄已经走了。我想李兄也是另有打算。我自己留在这里多不合适,况且我可是主力,呵呵。” 夜思点点头,道:“那好,最迟明年花开之时,我一定要见到你!”。 青霜笑中有苦,沉默了下,道:“如果我没来,你就忘了我吧……”。 “怎么会……”夜思惊鄂的望着青霜,右手掩在唇上,眼中已是湿润。 “只是说如果……”青霜心疼,解释道。 夜思终于还是立刻跑掉了。如果心碎了也无妨,那是只因为不想让他看到么? 青霜苦涩摇头,望了望跑回屋里的夜思,回到了逍遥几人的身边。 ※※※ 是暮。 酒神已经醒来,依然坐在了水潭边的台阶上。山风冰冷,他却不在乎。只希望能在空荡荡的旁边找寻一丝曾经熟悉的温度。遥望南方,你在千里之外,我颠倒了黑白…… 水冰心整日在研究释魂术,又翻出不少书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此时正与水心月交谈,二人不时的会意点头。虽然气氛如往日般平和,但还是能看出冰心的严谨。因为她很清楚,她要与血魂抢时间。 文姬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虽然已是黄昏,小药铺却没有关门。只和文妃一起坐在门边,静静看着落日的恢弘,嘴边有一丝满足的微笑。而文妃看见姐姐微笑,也欣慰的笑了。 逍遥四人在一个客栈当中。行了一日,凤铭吃的很香,青霜却是看看他,还笑了笑。凤铭诧异,抹了把脸,看了看手心,问道:“咋了?我脸上有东西?”。青霜微笑摇头,自己也动起了筷子。 沁茹还在幻梦山上,静静的望着夜空。她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似挥之不去的危机。 云云不常笑,一直都比天上的冷月还要清冷美丽。而此时她也没有笑。这些日子,她经常回百合谷,偶尔也开始就在谷中住上一日。思念和心绪在平静之后再次被牵起,她抬起头想凝望的那个人,他是谁? 如霜、如雪、谭晶、月芝四个姐妹缠着玉芬一整天,想要知道晴儿被关禁闭的原因。玉芬只说她也不清楚,不知道大师姐跟师傅说了什么。但是四人哪里肯信,依然缠着不放。 凌云师太则是显得有些焦躁。她独自在屋里,时而起身踱步,时而又坐下,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只有晴儿,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依然静静的坐在灵云洞中,闭着双目,面对着石壁。莫非这个平静的女子,就真的要一直从开始平静到最后?晴儿那温柔的微笑此时已经不见,但也没有见到一丝苦楚。 晴儿可是要从这平静中,找寻着什么? 然而,还有一个人才当真是一动也没动过。江山。只有他嘴角那似隐似无的笑,才总是让人疑惑恍惚。 夜已深沉。 蜀山广场上,孤独的身影。酒身站起身来,心绪似已平和。突然,他飞身纵起,望后山而去。 一股巨大的气浪汹涌澎湃开来,金光和劲气瞬间爆涨开来,直把这后山也照的亮了。草树在气浪中摇摆,“沙沙”“哗啦”作响。待平静下去之后,这金光却没褪去,只是不规则的边缘如无数焰浪般上下挥舞着,让树木的影子也是来回晃动,忽隐忽现。 酒神现出了金刚体,这是佛门的无上功法。但不管他如何厉害,此时也是这般境地了。 人永远都无法完全掌握住自己的心,反而总是被心掌握着,因心迷惑着,让心折磨着…… 酒神就立在这团光中,但看此时他的表情,刚才肯定不是为了泄。他开始闭目低头,练起功来。 这就是所谓的化悲愤为力量么?不否定,但也不见得。 不过,总之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酒神开始练功,说明他已经有了想法,他想要做些什么。 他想要做些什么呢? ※※※ 次日午后。 逍遥几人已经回来。四人在蜀山上落定,快步向饭厅走去。凤铭又是冲在了最前头,还回对逍遥到说道:“这个时间了,估计没饭了吧?不管咋样,李兄你安排下吧?”。 逍遥轻笑点头,道:“嗯,还能饿着咱们吗?”。 门开着,凤铭进去,正见酒神。酒神手里还拿着半块馒头,见了凤铭,道:“都回来了?”。 凤铭笑着点头,搁刀坐下,道:“嗯,都回来了。怎么,你也没吃啊?”。 “嗯,我刚睡醒……”酒神道。 逍遥几人也进了门来,逍遥道:“你自己过的挺滋润啊?这时候才睡醒?那看来是没事了。” 酒神坐下,掰了块馒头扔进嘴里,静静的道:“哪啊,我练了一夜功。” “练功?”凤铭疑道。 酒神点点头,道:“回头去魔界,九死一生。不练怎么行。” 凤铭道:“那我回头也练练,都练练!”又转身对青霜道:“是吧,青霜?你也得练练。” 青霜笑着坐下身来,把剑搁在一边。只点点头,也没作声。 逍遥刚坐下,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先唤人做点饭,先吃饱了再说吧,”又指了下酒神,道:“你那半个凉馒头先别吃了,等会儿吧。”酒神却没理他,依然自己一块块掰下来吃,看似精神依然恍惚。 青霜则道:“不麻烦了,这里这么多菜,自己做点好了。”说着已是掳了下袖子,起了身。 凤铭也起身道:“我给你帮忙。” 酒神道了句:“你还会作饭啊?”。 凤铭则是道:“刚进山门的时候,杂活谁没干过?饭做的不好,打个下手还是很熟练的。谁像你似的?”。 酒神低着头,又掰了一小块馒头,也没继续跟他调侃。潇雨起身道:“我也来帮忙吧,做饭我还行的。” 青霜忙道:“别,你坐。下回,下回。两个人够了。” 潇雨带笑坐下,逍遥则是又跟酒神开玩笑道:“就你丫的只知道吃,一会不给你饭吃!”。 酒神不屑,道:“你不也一样?这里你可是东家,你也好意思?不稀罕理你!”。 逍遥见酒神一直没有精神,还是想转移下的注意,还是继续道:“回头我和潇雨再上嘛,那你呢?”。 酒神道:“我一个人就够了,不用两个人。以前酒门的厨房,我承包了很多年……”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逍遥微微摇了下头,因为他知道,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往伤心的地方想,结果就越想越伤心。遂不在理会酒神,转而问向青霜,道:“青霜,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在家里?”。 青霜背对着几人正在洗菜,但是逍遥的声音不小,不可能听不见,而他此时却沉默了。 凤铭就在他旁边,也正洗着菜,用胳膊肘碰了下青霜,道:“说啊,又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不就闲聊么?”。 青霜轻轻笑了笑,缓缓而道:“以前啊,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不食人间烟火,我就教她做饭了。但是教别人,自己得先会吧。于是我也研究了下。很多年了……”。 “云云那样的?”酒神听青霜一说,先就想到了云云,遂直口问出。 霜一直没有回头,轻声应了。 凤铭面上有笑,问道:“行啊你,厉害啊!那姑娘叫啥?”。 “玲儿。”青霜轻声回答。 逍遥已觉察出青霜的口气不对,遂没有继续问下去,转了话题,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了。你找到晴儿没有?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歇到现在吧?”。 酒神虽然已经习惯和逍遥之间如此调侃,此时却没有意思要回攻,只点点头,道:“找到了。” 潇雨也问:“怎么样?晴姐答应教冰心释魂术没有?”。 酒神点点头,道:“教了,她从水苑回的仙霞。” 逍遥又问:“怎么样?你俩之间的问题是不是还没解决?你都找到她了,就找好话说呗,晴儿心软!”。 酒神苦笑了一下,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馒头,道:“她的心才不软,她都不见我……”。 “不是找到了吗?”逍遥问。 酒神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找到了,但是没见到。他师妹说,她以后也不会见我了……”。 众人沉默了,连凤铭也没有做声。片刻,逍遥惜道:“你俩……就这么……完了?”。 “嗯,完了。”酒神点点头,手中的馒头块已经很小,但他还是又仔细的掰了一下,扔进嘴里。 “不会吧……”潇雨有些不相信,又问道:“到底因为什么事啊?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酒神听了此问,更是混乱,双手囫面,含糊不清的道:“我要是知道因为什么就好了……”。 逍遥轻轻摇头,还是道:“我觉得你是欺负晴儿了,你还别不承认。晴儿什么都为你想,对你没说的吧?我都想象不出晴儿跟人红脸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因为,直接跟你翻脸?”。 青霜此时则是道:“算啦,我们都一样了。所以做一样的事,走一样的路,睡一样的觉,吃一样的饭。再等会儿饭就好了。手艺不好,诸位兄弟多多包涵!”。 第五章 天门 魔界。 荒芜的一角,不知名的角落。童老语气有些恭谦的道:“大人,赤炼王复生一事,情况就是如此”。 对面人在阴暗中,瞧不见相貌。披风宽大,很是威严,却也看不出体型。只有一头过肩的银白长很是闪眼。他道:“我都知道。” 童老又道:“这次我也没有把握。难道大人现身在此,是要给我些指点?如果是您,一定会有办法!”。 银道:“没有。你只需按自己意愿。哪怕你不想赤炼王复生,那也随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说过,来去自由,行事随意。你们愿意听我说两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不愿意自然也可以转头就走。” “是,我知道。”童老点点头,又问:“那大人此番现身魔界,所为何事?”。 银道:“我想你不会变的。” “对!”童老肯定的道。 银道:“我是希望你们几个人中能有个领头的。我只是说了几句空话,至于想怎么做,还是看你们自己的了。但是,我想终有一日,你们还是会聚在一起。有些话,你给他们说就行了。虽然大家目的各不相同,但路是一样的。至于结果,那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另外,如果还有人加入,你也照应下吧。” 童老点点头,又道:“但是我身在魔界,怕是不方便吧?”。 银道:“那也随你。” 童老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银一没点头,二没多说一句,化作银光一道,转眼消失在了当场。 而童老深不可测的表情一如往常,也转身去了,表情和动作都没有一丝累赘。 ※※※ 是夜,蜀山。 凤铭和青霜依然住在一起。凤铭胳膊架在脑后,躺在床上,道:“青霜,我怎么不见你练功呢?”。 “有啊!怎么没练?”青霜道:“你一直都和酒兄在一起,哪里会注意我么?”。 铭轻笑,又道:“刚才我问潇雨,他说他和李兄在一起,也是一天都没见你。” 霜点点头,道:“我自己练的,其实离你们也不远。” 凤铭坐起身来,颇有兴趣的笑脸问道:“喂,到底你练的什么功?一定很厉害吧?还要这么保密。” 青霜则笑着道:“哪有保密?要不你明天陪我练?”。 “行啊!”凤铭喜道:“反正我也打不过那老酒,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跟他玩了。咱俩一起!”。 青霜看着他笑了,好象很开心。凤铭又问:“你是什么剑法啊?上次打魔族,也就见你耍了一回雷,后面不见动静了。你还隐瞒实力啊?”。 青霜呵呵有笑,道:“什么隐瞒实力啊?那是用力过度了!呵呵!”。 凤铭则是赞道:“了不得!那一下电倒了一、二百口子。那阵叫什么?对了,你到底用的什么剑法?”。 青霜道:“那个叫‘九天玄雷阵’,至于剑法、心法,也说不上是自创,反正有佛、有道。我也无门无派。只不过有机会能了解的,就会去研究下。酒兄其实也是点播过我不少的。” 凤铭赞道:“你真厉害,全靠自己啊?明天我得跟你试试!”。 青霜轻笑了下,道:“别只说我啊,你呢?对了,听说你一个人战退了幽泉魔军?说说!”。 凤铭道:“哎!别提了,那都是他们听风就是雨。幽泉老怪又没来,都是些小喽罗。数量虽是不少,不过他们无心恋战,最后都跑了。后来昆仑上下戒备,但是再也没见过动静,有点奇怪。” 青霜点点头,道:“幽泉魔军,到底是鬼,是妖,还是魔呢?”。 凤铭摇摇头,一摆手,道:“管他那个呢?反正不是好东西,见到我还砍!要是幽泉老怪也来,那才好呢!”。 青霜依然是笑,却没再说什么。一直以来,青霜似乎都不善言语。一时沉默,凤铭又找起话题,笑脸问道:“对了,上次做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个玲儿姑娘,最后你俩怎么样了?不是人家不会做饭,你就不要人家了吧?我可知道你是花心大萝卜!现在又跟夜思姑娘眉来眼去的!”。 青霜笑着回忆,一份甜美,九份苦涩,他道:“怎么会呢……她后来做饭很好吃的……何况我和夜思之间,也没有什么。没拉过手,没说过那方面的话,只有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凤铭急问道。 “只不过我答应她,等完事之后,还会再去看她。”青霜道。 “嘁――”凤铭嘲了一声,一摆手,道:“我当是什么呢?”,凤铭想了下,又问:“不对吧,从夜家村回来的时候,我可是见她是哭着跑了。你可得老实交代!”。 青霜笑了下,道:“我是想,此去魔界不知时日,九死一生。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让她别等着我……”。 凤铭沉呼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啊,虽然你我都说的轻松,但是谁都知道魔界不是好去的地方。不过,我既然说过要去,那就死也不翻悔。不过,夜思姑娘因此伤心,说明她心里果真有你!你心里得有数!”。 青霜点点头,道:“是啊,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冷不热的?夜思姑娘多可爱啊!难道是因为那个玲儿姑娘?”凤铭不解问道。 青霜点点头,望着凤铭,道:“玲儿她死了。” 凤铭心中一惊,睁大了双眼。不过他性格如此,也不道歉,只道:“怎么死的?”。 青霜沉默了一下,微笑着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凤铭则道:“干嘛要以后啊?现在说啊!”。 青霜摇头,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很肯定的道:“不说。” 凤铭则是不解,他道:“咱俩从认识就住一个屋,吃一起,住一起,到哪都一起,回头还得一起去魔界。我以前的事,酒兄都对你们说了吧?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青霜依然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凤铭又道:“那咱俩现在拜个兄弟!”。 青霜道:“结拜?那还不喊上酒兄他们一起啊?”。 凤铭没了脾气,道:“行,回头把李兄和潇雨都喊上。我就不信你不说!”。 青霜依然是笑,只是笑。 ※※※ 第二天。酒神听凤铭说了要结拜兄弟的事,瞥了他一眼,道:“你丫别乱了。是兄弟的,谁给兄弟添麻烦?你自己的事,自己不也没说么?还是我给他们说的。你看你当时哭那样!青霜不说,自然是和你一样,不好开口。你别没完没了啊!”。 “丫的!谁哭了!?我那是喝多了!”凤铭辩解,又道:“我又不是想他不好受。只不过,作为兄弟,别自己憋屈嘛!说出来,兄弟们分担下啊!要是玲儿姑娘死于非命,我凤铭不可能不管的!”。 “你跟他说去,你跟我说干嘛?”酒神道:“你就别瞎往里掺和了。” “这怎么叫掺和呢?”凤铭大声否道:“你眼看兄弟吃亏?”。 酒神坐正了身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以前村里的那位姑娘,在那财主家悬梁而死的!好,你自己说要不要回去报仇?你要说非得报这个仇,那走!咱兄弟俩现在就去弄死那财主。你说卸胳膊还是卸腿吧?”。 “算了!算了!”凤铭不甘心的摆了下手,道:“我说不过你!”。 “事实而已。”酒神又道:“将心比心,你就理解下青霜吧。为兄弟着想,多动脑子,少动手。” 凤铭想了下,点头道:“好!听你的,回头去魔界,我算计死魔族那帮家伙!我可不动手啊!”。 酒神不屑的道:“丫的,还来劲了!抬杠啊?”。 “丫的,难伺候!算了,我找青霜练功去了,不问了!”凤铭说完,起身拍拍**走人了。 酒神看了看他,轻笑摇头,喃道:“这小子……”。 ※※※ 幻梦山。 她一袭白衣,双眼如潭,在晨光下清艳不可方物。见云云站在原地静静的遥望着北方,沁茹跑上前去,招呼道:“云姐,这么早就来啦?”。 云云回过身来,嘴角微微扬起,她道:“茹儿,我想离开几天。” “去哪?”沁茹有些心慌,忙问道。 “别担心。”云云微笑,道:“我只是想去一趟蜀山,和那几位大哥商量下……”。 “要商量什么?”沁茹问道。 “救江山……”云云轻轻的道。 沁茹听了,却不惊讶,有温柔的笑,她道:“怎么?云姐也会开始想他了?”。 “说什么呢你……”云云面上羞红,道:“他是为了我,才挡下那一击……”。 沁茹感慨点头,微微抿嘴。云云又道:“我这日子,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什么也都想通了。以前我是太任性了,才会和江山落下误会,最后还让他替我挡了那一击……”云云低头沉默了下,表情苦楚,她又想起了和江山在空中最后相望的那一刻,和那只伸出去用力想要抓住的,却只攥回了无尽空洞的手。这种感觉亲眼目睹,亲身感受的别离,比任何悲伤都要清晰痛楚,也将永远都要被刻在心里,永远抹擦不去。云云轻声叹息,又道:“如果不是我当时任性乱说话,冲动的追了上去,他就不会有事……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对我有多么好,只是我不愿意去承认。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云云抬起了头,道:“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江山不管。我想酒神大哥他们肯定也在想办法。我想的很清楚,曾经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厉害,但是我想过之后才知道,我其实是一直在拖大家后腿。而这次,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但是我不要在等待了,我希望自己能帮上忙。我是亏欠江山,但我这么做,并不是要去偿还什么。我是真心真意的……”。 沁茹一直在默默的倾听。倾听,这种沉默,有时候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暖人。因为倾听换来的是倾诉,能让人吐之而后快。而劝慰,有时候不过是单纯的将心埋葬罢了。沁茹露出安慰的笑,道:“云姐,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云云点点头,惭愧的道:“茹儿,一直以来你都叫我姐,结果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让你担心了……”。 沁茹笑意暖人,道:“不会啊!云姐也是一直都陪着我,鼓励我的啊!我们姐妹就不用说这些啦!”。 云云微笑,点点头,道:“茹儿,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的,怕你找不到我,回头再担心。我去了。” 沁茹忙道:“等等,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幻梦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也没什么事的。” 云云摇头,道:“不用的,我别的地方也不去。说不定几日就回来了。” 沁茹则是假装面有苦相,道:“本来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啊,你们不会是嫌茹儿累赘,不要茹儿了吧?”。 “怎么会呢!”云云面有惊色,随即温柔的微笑道:“那好,你去跟三姐姐说一声,然后我们就上路。” “嗯!”沁茹重重点头,洋溢着浓浓的笑。 痛苦,总是会让人成长。而云云现在望着沁茹离去的微笑,也终于更像姐姐了。 ※※※ 神界。 两尺深的云雾无边无际,远远漫开,瞧不见了边际。一座巨大的牌坊就立在这云海当中,上书三个金光大字“南天门”。此门不知立了多少岁月,颜色却还依然鲜艳,两座玉石墩子也是光滑细腻,熠熠生辉,不过与这片白当中艳丽的南天门相比,也显不出它来了。 门边笔直立着一人,金甲长枪,直鼻刀眉,眼睛不大,却极是有型,目光凛凛,很是严峻。 此处寂静一片,除了这个长相威俊,体形矫健的守卫,再无他人。 过了很久,很久,一点声音也没有。也不曾见那个守卫动过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站多久。若不是身边的云雾还在缓缓迂荡,真的让人感觉时间也停止了。 自他千年前飞升入了神界,就被封为玉郎神君。他为何年纪轻轻就成了神仙,他做过什么事,他叫本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但在他之前,众神早已各归各位,也就南天门还一直无神长守,又是要地。他便答应下来,就一直守在了这里。 最重要的地方,偏偏也是最寂静的地方。不知灵宵宝殿此时是否喧嚣,不知其他众神是否还有笑颜。只是他就这么静静的一直站着,没有表情。或许是麻木,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成神的喜悦早已掩埋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终于远处飘来一人,也是金甲长枪,威风凛凛。他知道,他可以休息一下了。可是,他又不甘的朝下面望了望,那眼中尽是不舍,就这么,神情的凝望着人间!止一秒! 一秒,天上人间,不知多少岁月时间。 ※※※ 云云和沁茹来到了蜀山,向几人说明了想法。 逍遥见酒神犹豫了下,道:“云云姑娘,目前我们正在四处打听去魔界的办法和那把剑的秘密,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如果你还认识其他妖族,或什么人,先能打听出消失来,我们再做下面的打算。” 酒神望了眼逍遥,微微皱眉。但他也没有多说一句。 第六章 结拜 魔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十日已过,水冰心如期来到了魔界。童老一直陪着她来到了水冰心在魔界的住所。 二人坐定,童老起声道:“怎么样?这次回去可有收获?”。 水冰心点点头,心知童老此问是何意思,但却并不隐瞒,她道:“流云晴儿已经教给我了。” 童老想了一下,似有些顾及,问道:“那……姑娘可有打算?”。 水冰心道:“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虽然已经知道方法,但也不敢贸然乱试。” 童老微微点头,虽然事情似无进展,不过好象他却更放心,起身道:“好,那姑娘且先休息,告辞。” 水冰心起身相送,待童老走后,她又独自沉思起来。刚才她说不敢贸然乱试,也并非是欺瞒童老,实则自己也并无多少的把握。即便释魂成功,也会有两大顾及。一是江山体内还蕴藏着魔剑的剑灵,如江山醒来,有了意识,若要与这剑灵相抵,只怕吉凶难料。二是就算江山没事,但是他若性子要烈起来,那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自己的生死且不说,而江山恐怕也就再无生还的机会了。水冰心踌躇起来,毕竟自己与江山素未谋面,也不知道他性格如何,当下难以决断。 思虑片刻,也无结果,水冰心决定还是再去看看江山的情况,起码让自己觉得先释魂也并无大碍,然后再做后面的考虑。想到这儿,她起身出去,往寒魔洞去了。 寒魔洞中,江山一切如故。看着他这般平静,冰心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安慰,嘴角也微微扬了下。 查看之后,江山皆无异样,冰心微微点头,安下心来。但她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就站在这里,静静的望着江山,又陷入到深深的沉思当中。须臾,石门滑动的轻响打断了她的思虑,冰心回头看去,进来这人,正是童老。童老像是知道她就在此处一般,微笑道:“冰心姑娘怎么不先休息一会儿呢?”。 冰心微微有笑,道:“不碍的,我也不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先过来看看了。” 童老走到她身边,也看了看江山,道:“放心,你不在的这几日,我也常来看看,一切都正常。” 水冰心道:“童先生费心了。” 童老轻笑,道:“哪里话,让你费心了才是。血魂还在西魔界,所以也就是我常来看看了。” 冰心面上微笑,心中却在嘀咕,莫非童老当真还是不放心自己?不过关于江山的情况,童老都要知道,那也是在情理当中。她又想,以前还真的从未想过会和童老也是这般算计。心中些许感慨,面上的笑容似乎也显得无奈。 童老又问:“如何?现在是否有些打算了?”。 冰心摇头,道:“情况稳定我就放心了,回头我再想想吧,起码要有个妥善的路子,再尝试着手。” 童老点头微笑,道:“好,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此处干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 又过了一月,日子过的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生。而不管是关于魔界的,还是那虎精大王的,也没有再探出半点消息。虽然那虎精的事,青霜是心知肚明,但他肯定不会说,大概永远都不会说。他也无须替那花家说半句好话,因为昆仑一事,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正直冬日,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起来。虽然很多时候还是阳光和煦,而蜀山弟子也个个不畏严寒,但闲来之时,在外面活动的人,到底还是少了许多。酒神几人每日练功,从不间断。是雨,是风,是寒,当然对他们几个而言,也无所谓。而想到终要去魔界走一遭,也是练的更刻苦了。 终一日,水心月带来了消息,也是让他们先安心等待,只说江山情况稳定,并无危险,仅此而已。而水冰心观察已久,也是并不敢轻易就用上释魂仙术。一是以往的顾虑并未消除,二是仿佛童老好象在看着自己,遂更是不敢轻动了。 酒神自见不到晴儿之后,虽然现在说话又渐渐像他了,但依然变的少了言语。他已经几乎不在主动与逍遥调侃闲说。除了每日用餐,几人偶尔闲谈,就连练功的时候,几人也并不是都在一起。逍遥和潇雨同出道家,练功经常在一起,但并不住在一起,因为逍遥在蜀山上有自己的居处。酒神虽也是住在客房,但从很早以前,有一间屋子仿佛就是为他准备一样,一直给他留着,其他人几乎不曾用过。只有青霜和凤铭,每日吃住同行,练功基本都在一起,感情也日日深厚起来。 ※※※ 水冰心再次来到魔界,又十几日。按说童老隔一日便会来看她一次。虽不知是关心,礼数,还监视,总之冰心也已经习惯了。童老每次并不待久,问候一声,或是说上几句就走。询问起江山的情况,倒是只有三、五次。而今,冰心却已是一连四日未见过童老了,心疑之时,童老却恰巧来访。 冰心见是他来,微笑相迎,问道:“童先生这几日去哪了?”。 童老也不隐瞒,直道:“哦,去了趟西魔界,问了问血魂将军那边的情况。” 冰心本不想问,但还是耐不住,问道:“他那边如何了?”。 童老道:“他已经弄死了四个人,不过他说目前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弄死了四个人?!”冰心惊道。 童老轻笑了下,点点头道:“他从凡界抓了八个人回来,为的就是看看人魔两界的差别。我想等他觉得可以了,应该就会自己过来了。至于血魂,你不用太放在心上,除了我魔界,其他几界的生灵对他来说,都只是实验品而已,他一直如此。” 水冰心叹息摇头,表情露苦,她惋惜道:“为了一个人,还要死这么多人。我却爱莫能助……”。 童老却摇了下头,道:“话,可以明白了讲,血魂为的仅仅只是剑,而这对于来他来说,也不过只是本分。依我看,他的兴趣则是在那些实验里……”说着,童老竟是微微有笑。 冰心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又马上反映过来,血魂到底是魔族,而她对魔族,当真还不了解。但她终是心有不忍,尤其作为她这个身份来说,冰心道:“童先生,你怎么也不劝他一下……”。 童老楞了一下,随即露笑而道:“这里与人间不同,但凡是为魔界,相互也就无须多管,都是各自行事而已。如果不需要为一件事而联合起来,那彼此间就更管不着了。至于现在的魔统领,我想他也已经明白,这些魔界的老将军都听他的,也就只因为是本分。不过庆幸的是,魔族还算都很本分,至少和人比起来,那还是相当本分的。我想我有资格说这个话,因为我原本也是人……”童老微微有笑,笑中感慨无奈。 水冰心点头,显得有些无奈。童老起身,道:“姑娘且勿急噪,你能来,童某已是感激。如果你有法子,不妨一试。实在没有,那也无妨。你并不亏欠我半分。就把他当做你自己的病人好了。告辞,改日再来相扰。如有任何事,随时叫我。”童老示礼,转身去了。 水冰心不想童老居然会有此番说,一时楞在了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她轻轻的笑了,静静的坐了下来。她又想起血魂怕是离成功不远,自己如果再不出手,只怕会延误了时机。想到这里,她暗下了决心! 又几日,虽然魔界是无日无夜,但魔族也是有休息的时候。其实魔界中人皆知她是童老请来的,自然谁也不会去过问她什么,所以冰心一直是来去自由。但饶是如此,冰心此时还是心中打鼓,要避开重要人物的耳目,才敢再去寒魔洞。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在此时给江山施下释魂术,毕竟已不可再拖了。 石门轻轻的闭和了,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声响。水冰心有些紧张,看了看江山,深深呼吸。待稍稍平稳之后,她再次狠下了决心,开始驱动释魂仙阵。而江山,会因此而醒来吗? 水冰心直立在江山躺着的寒台之前,她低头闭目,右手结印,口中喃喃颂咒。渐渐的,江山胸前的七彩魔晶,开始绽放绚丽光芒。而光芒的内心,有隐隐的七色光芒在游动。忽然,魔晶的光芒猛然盛了起来,虽然还有一边衣角盖在上面,却依然挡不住这光芒溢射出来,直把整个寒洞都染的斑斓! 水冰心轻诵一声:“释魂仙阵,开!”。 只见这股光芒忽而收缩,又再次放开,只是这次,虽然色彩依旧,但显然比刚才夺目的强光要柔和了许多。而在此时,就在魔晶的正上方,一个圆形的太极图显现出来,缓缓旋转。水冰心立刻左手结印,右手指向了江山额前。渐渐的,随着太极图的转动加快,它的光芒也渐渐更亮了起来,白光晃眼。 直至此时,基本上除了施阵后绽放的光芒颜色有所不同之外,其他的都与晴儿当初给沁茹回魂之时的反应相同。冰心缓缓睁开眼,见江山没有异常反映,放下心来,又再次闭上了双眼。此时她收回了右手,改为双手结印,开始专心完成这次的法阵。 ※※※ 蜀山,山间平坦处的林中,几人练功之处。潇雨带笑拱手,贺道:“恭喜李兄!仙罗体又精进了!”。 逍遥收了功,平稳了下呼吸,笑道:“过奖,过奖,只是这样,实战恐怕依然还是用不上啊。” 二人闻有脚步,回头一看,正酒神和青霜、凤铭一起走了过来。逍遥问道:“怎么?有事?”。 酒神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他郑重的道:“再过些日子,等蜀山东面能去魔界了,我们就过去,不能再等了。所以,我想我们几个不如就今日结拜为兄弟!”。 凤铭显得有些兴奋,青霜、潇雨面上有笑。而逍遥则是惜道:“怎么?你连那个觉悟都有了?”。 酒神苦笑了下,凤铭则是抢声道:“对!能与几位结成兄弟!就是死也无憾了!”。 逍遥笑中感慨,重重点头,道:“好!”。 本来兄弟结拜,乃是热血豪情之时,不料这五人此时却显得有些苍凉。那似乎可以预见的,是支离? 酒神和逍遥自不必说,这五人聚在一起,义气相投。生死皆在外,只为兄弟! 潇雨道:“是不是……把江山也带上。算起来,我与酒兄和他的关系,不能不带上他。” 酒神无声的笑了,笑的很欣慰。凤铭也大声道:“这个自是当然!不为江山,我们为何去得魔界?”。 青霜也道:“按酒兄算起来,其实江山本来也就在其中了,自然少不了。” 逍遥笑中的感慨依然不去,他道:“行,你挑地方吧。我去拿个香炉,拿点酒过来,以咱们几个的感情,也用不着安排什么大排场了。” 酒神一直带着笑容,虽然显得有些酸涩,他点头道:“就这里吧,老天爷看的见就行!”。 须臾,铜炉燃香,碗中满酒,五人并排而跪,却有六只碗,那最后一碗,自然就是江山那份了。 按生辰排,酒神行大,逍遥行二,潇雨行三,青霜行四,凤铭行五,江山行六。 五人拱手向天,同声而道:“天地为证!我兄弟六人今日结义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但求同死!!”凤铭又吼了一声,才跟着几人一起磕下头去。这个血性的汉子,也早已就有了觉悟! 叩三下,几人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凤铭喝完自己那碗,又拿起旁边江山那碗,刚想泼在地上,想了想,觉得不对,他道:“不对!老六又没死!不能泼!我替他喝了!”说罢,一饮而尽。 ※※※ 魔界,寒魔洞。 释魂阵很幸运的一直运行到最后,而江山也没有什么异样。水冰心虽然已经体力就快透支,在这干冷的地方,额上竟也渗出汗来。但即将成功的喜悦又给了她支持的力量,终于水冰心眼神一烁!换印颂咒! “回魂!”,“唰!”,一道强光印入了沁茹的印堂! 水冰心收了阵,摇晃着用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却已是耗尽了元力,脚下瘫软,险险就要倒下去。但她依然充满期待的直直望着江山的双眼,不甘就这样倒下,希望能看见那双眼睛能够睁开。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七彩魔晶滑落了江山的胸口,落在寒台之上,撞出轻灵的响声。 这小小的动静,已让水冰心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就这么歪倒着瘫坐下去。只是她的眼睛却依然不甘的,直直的望着江山的双眼。就在倒下去的视线即将要被寒台挡住的那一刹! 江山,睁开了眼睛!一股清泪顺着眼角无声而下! 这泪,可是由最后还望着那个人的时候,在不甘的闭上双眼之后,一直流到现在么? 原来,那嘴角微弱残存的笑,只是为了要掩埋自己的心伤。把最后一丝温暖留给对方…… 水冰心望着这股清泪,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就这么怔然着,瘫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江山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上边,脑中的记忆犹如人生的长河,再次开始流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清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他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衣,还有那一双如潭的大眼睛。他竟是又笑了,真真切切的,无声的微笑。他上扬的嘴角,在此刻是那么的清晰明显,仿佛可以再一次久久的固定住,不愿改变。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吃力的抬起手来,好似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拭了下眼角的泪。他想要起身,却僵住了,只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放弃之后,他喃喃的问了一句:“这是哪?还是我已经死了?”。 “你没死……这是寒魔洞……”水冰心轻声回了他一句,用手颤抖着支撑着寒台,开始吃力的爬起身来。 “魔?”这个字眼对江山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立刻搅扰了他此刻的清净!他猛然转头,望见了水冰心温柔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解,还是狠狠问道:“你是谁?!”。 水冰心终于艰难的爬了起来,就坐在了寒台上了,她深深呼吸之后,才道:“别怕,我是水苑水冰心,与酒兄乃是旧时,所以是特来魔界救你的。” “这里是魔界?!”江山心惊,抬高了声音问道。 “嘘――”水冰心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让他别出声,又严肃的道:“你记住,除了我以外,任何人来,你都不能出声。就还静静的把眼睛闭上,躺着就行了。如果他们碰你,能忍住的,你一定也得忍着!”。 江山虽然心中还是千百个疑问,当下还是先应了。他微微颔,轻声道:“好……”。 第七章 大雪 寒魔洞。 水冰心呼吸沉重,待她稍稍缓和了气息后,轻轻的拿起了七彩魔晶看了看,才又看向江山,露出暖意的微笑,道:“酒兄的义弟,名门剑指的后裔,江山是吧?”。 “嗯……”江山轻声应了。 水冰心又问:“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异样?”。 江山道:“没有,不过一点气力都没有,用不上尽来。” 水冰心微笑点头,道:“这个自然,你需要恢复一下。不过你体内还蕴藏着魔剑的剑灵,所以万万不可强运内力,万一相抵反噬,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 江山点头,道:“好,我记住了。多谢水师傅相救。只是,您是怎么来到魔界的呢?还有……我就要这么一直躺着吗?”。 水冰心道:“其实就因为你体内还有剑灵,所以魔族才会把你掳回来,他们是冲着那剑来的,所以一直都想把你体内的剑灵汲出来,到那时候,你的性命也就无用了。我不过抢先了一步。而我与魔界一个重要人物相识,他请来我来看看你的状况,而酒兄确也托我照看你。你现在没什么异样,很幸运,暂时你必须这样躺着,要隐瞒下去,这里虽干冷无比,但你要忍耐。我会通知酒兄他们来救你回去的。放心吧。” 江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由,道:“不碍的,这点寒我还受的住。就是他们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会不响不动,水师傅冒死相救,已是大恩,江山绝不会连累水师傅的。” 水冰心会心微笑,道:“你我平辈,你喊我声姐就好了。说实在的,我知你仇恨魔族,所以起初还担心你醒来之后会耐不住性子。现在我就放心了,不愧是名门的后裔,心思缜密。还有,不要再说什么拖累,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太多。大不了,是生是死,姐都陪着你……”。 这素未谋面的女子,竟会对自己如此这般!江山有些想哭,只看着水冰心,不能言语。水冰心微笑着道:“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如闻门响,你一定要尽力瞒过去。如果是我自己来的,我会唤你的。这几日我会常来看你,帮你恢复。在我允许之前,你千万不可自行强运内力,明白了么?还有……”。水冰心把七彩魔晶又放回江山的胸前,拿衣服盖上,道:“这个也不能动。” 江山看了看七彩魔晶,微微颔,道:“好,大恩不言谢。姐姐快走吧,江山知道该如何。” 水冰心自出去了,江山默默的望向了上面,陷入了回忆与思绪。 ※※※ 又半月有余,已是寒冬。 大雪,如鹅毛般纷纷而下,一下就是几天,却丝毫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群山被皑皑白雪裹住了山头,一分可爱,却也因此更加峻巍起来。河川结起了厚厚的冰,光滑剔透,远远望去,反射着清冷的光芒,但看的久了,也被这眼前的大雪,模糊了景象。原本浓密的树林,此时也是银装素裹,在远处与这片白相接,瞧不见了边际。积雪,足有尺余深,浅些的地方,也过半尺。这无垠的洁白,也让大地闪量起来,短暂无暇。 蜀山,也在这纷纷的大雪之中模糊起来。最显眼的地方,就是这蜀山广场,洁白一片,甚至让人不忍心去踩上一脚。但各个屋宇殿堂之间,蜀山弟子还是已经动员起来,从常走的道路上,开始清扫。林潇雨立在纷纷落雪中,朝天空望了望,起步寻酒神而去。 客观酒神独居的那间房,潇雨叩门进去,酒神问道:“潇雨……老三没去练功啊?怎么?有事么?”。 自结拜之后,几人已经兄弟相称,但时日不长,偶尔还是会习惯的按原来的称呼。 潇雨点点头,道:“一会儿就去,大哥还去么?”。 酒神道:“去,当然去,一会就去。怎么?什么事?”。 潇雨道:“其实我是想……和大哥一起去魔界。这些日子也稳定下来了,有二哥逍遥一个人在蜀山盯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说起来,我与江山在几年前就以交厚,所以,真的想去。虽然我也知道这次人少一点儿比较好,但多我一个也无妨,好歹也多份力量。而我也真的不想就只是坐在这里等着……”。 酒神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但听水心月传话来说,那里可是魔界的重地。魔统孤弘,浩云,还有那姓童的,都在那里,精兵更是不会少了,肯定守卫森严。而寒魔洞,就在那附近。我们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到时候还是要小心摸过去。说实在的,别说你也去,就是逍遥也跟着去了,也没有多大把握。” 潇雨点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我去了,至少也能多些成功的机会。” 酒神则是摇了下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想你去,只是怕,万一事情失败……还有你在的话,逍遥的压力不会太大……”。 潇雨心惊,但又道:“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结拜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么?”。 “但求同死。”酒神感慨的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但是,如果失败,对逍遥就太残忍了。其实我也知道,咱们弟兄几个当中,最冷静,心思最敏捷的也就是你了。所以更希望你能留下来,一旦我们三个回不来,以后的所有事情就都压给你跟逍遥了。” 潇雨心中忐忑,面上苦涩,不能言语。酒神叹息一声,又道:“三弟,之所以我们结拜,那是因为我希望,不管生死,我们兄弟的情义,都能在冥冥之中继续下去……你们也是这样希望的吧……”。 潇雨点点头,却似哽咽颤抖。初见酒神之时,他还一直以为酒神只是个行事随意的粗人,而酒神也经常这么评价自己。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此时,他真切明白了酒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神看见潇雨此刻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低头一笑,又摇了摇头,道:“呵,其实,我真的不配当这个大哥。我这么做,完全也是为了六弟江山。但我想,这么做依然是冲动的,很可能还会连累了四弟,五弟。但我还是不能放弃这个执着,因为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但是,如果失败了,那四弟、五弟呢?所以,我也很矛盾……或,我本是自私的……”。 “不,大哥!”潇雨道:“兄弟们跟你有一样的执着,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所以,就如四弟说讲,我们都是一样的!那就不怕一起在一条路走到黑!……”。 酒神听了,会心有笑,他抬起头道:“那如果只逍遥自己不去,岂不是对他更不公平?他能安心守在这里,完全是他顶着比我们都重的压力。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他。但是我不强求,一切在你,如果最后你还是决定要去,那就去。你也不用去征求逍遥的意见,他肯定会支持你去,因为他也已经有独自来背负这最坏结局的觉悟。他不会倒下,我了解他……这也是我不会最终拒绝你跟来的理由和最后的一丝寄望”。 潇雨点点头,感慨而叹,想了下,又道:“大哥,还有一事。” “哦?”酒神疑了声,道:“何事,你说。” 潇雨道:“界门开两日,后七日无处可通,待第十日另两处再同开两日。那,几日为一反复?”。 酒神想了下,道:“应该是九日。” 潇雨慎重的点点头,道:“虽然晴姐和水苑的消息都是如此。但我记得晴姐曾经也说过,是七十日为一轮。大哥还记得吗?就是那次晴姐连夜赶过来之后说的。所以,到底是几日为一轮?千万别算错日子。” 酒神想了下,猜道:“莫非是晴儿当时心急,算错了?她说七十日,我也没细算过,还一直以为是七十日呢……”,他忽又想起什么,忙问道:“那按九日一轮来算,还剩下几日?”。 “止有五天了……”潇雨道:“我算过的。” 酒神舒了口气,点头道:“那还好。要不五日后先去看看,不行那就再等等,这样就不会错过了。” 雨点头道:“我也这般想的,所以来跟大哥说一下。” 酒神轻笑点头,颇感慨的赞道:“三弟如此才思,能与你结成兄弟,乃是三生有幸。” “大哥这般说,不是又见外了么?”潇雨如此说,二人相视而笑。 ※※※ 又一日,水冰心带了些恢复用的丹药去了寒魔洞。她轻声唤起闭着双目的江山,喂下药去,问:“冷么?”。 江山冲她微笑,道:“还好,没事的。人也精神了,就是挺无聊的,呵呵。” 水冰心温柔一笑,道:“忍忍吧,我会常来陪你的。但是过两日我可能要回去一躺,给酒兄他们带消息。他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放心吧。” “嗯!”江山又道:“魔族的帐,等我好了再回来跟他清算!姐姐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冲动的。” 水冰心微笑,道:“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江山微微点头,眼中透出期望。忽而他又轻声问道:“姐姐,你知道云云么?她怎么样了……”。 水冰心会意的笑了,道:“知道,她现在很好,听说她前段时间还去蜀山找酒兄他们,说是想救你。虽然酒兄他们没跟她透露此次的消息。不过酒兄说,如果你醒了,还是让我带话给你。怎么样?开心了吧?”。 “呵呵。”江山笑了,但是突然那笑容又淡了下去,他默默道:“她也会想来救我么……”。 水冰心道:“怎么?信不过我啊?这是真的哦,我可不是哄你开心。” 江山摇摇头,道:“不是,我怎么会信不过姐姐。只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恨我才对。魔族就是因为我拿的那把剑,才会让她惨遭灭族之灾,她又怎能不恨我……而我终落的如此,就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呸!呸!”水冰心道:“怎么又说起丧气话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醒,你可不许在这样了啊!何况释魂术是你晴姐教我的,为了这个,她违了门规。虽然她自己说没事,不过我想已她的性格,也不会去隐瞒她师傅,纵然是她师傅疼她,只怕也……还有,李掌门、林大哥、青霜、凤铭他们也都为了寻找救你的方法而跑遍神州搜集消息,大家都没放弃你,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江山听了很是感动,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曾几何时,江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认为自己本该如此,实则也没有想过大家会来救他,因为后来他已经不会想了。待他醒了,若不是水冰心告诉他酒神会来救他,他也不会往这里去想。更没想到青霜等人也要来,就连云云也要来。一股暖流淌遍了全身,短暂抵住了那干冷极寒的温度。而下一秒,他却也因为和悲落,他觉得自己很薄情。他对自己说,为什么居然会不认为别人会来救自己?或,我真的本就该平静的死去,就如没落名门之后的命运一样,静静消失,不把霉运带给任何人…… 水冰心看看他,又道:“刚才你吃药,可以帮你恢复。但是你依然不可强运内力。这两天我正在琢磨这方面的问题,等我觉得可以了,会让你试试。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千万不能试。” 江山从思绪中醒来,微笑道:“好,我知道了。这里不方便久待,姐姐还是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水冰心点点头,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我哪天会回去,也会先跟你说一声的。” 江山微笑着轻轻点头。石门再次轻轻的闭和了,让这里显得更寂寞。 ※※※ 雪,依然纷纷。 四十七日早已过去,但晴儿出了灵云洞之后,却依然郁郁寡欢,她没有去找师傅求回凤云宝剑,只是几乎每日都静静的坐在房里,一呆就是一天。与她同屋的玉芬见了很是担心,而来陪她的姐妹们见她如此,更是焦心着急,也就没人再询问事情的原由了。只是晴儿,她整日又在想些什么呢? 雪下的很大,在寂静的夜里,能听见窗外“簌簌”的声音。油灯摇曳,晴儿面上的阴影在晃动,玉芬坐在她对面,静静的望着她许久,终于还是耐不住又问了一遍:“姐!你究竟怎么了嘛?”。 晴儿轻轻抬起头,精神涣散,她摇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可是这都好多日子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大家怎么会不担心嘛?”云芬焦急的道。 晴儿冲她微笑,一如往常的那温柔的微笑,只是此时,她却笑的那么吃力,她道:“我没事啦……”。 玉芬见了心酸,她道:“姐,有什么话,你对我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出来会好受些……”。 晴儿依然凄楚的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玉芬心中生急,她道:“是不是酒神真的欺负你了?如果是,我们姐妹几个不会放过他的!”。 “没有啊。”晴儿忙道,又放轻了声音:“他没欺负我,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虽然他从来什么也不说……”。 玉芬不知再问些什么,一时寂静,只闻窗外夜下的雪声。这声音清晰,清冷。 晴儿突然道:“门开两日,后七日无处可通,待第十日另两处再同开两日。那,几日是一轮?”。 玉芬闻听心惊,因为师傅也同样问过她相同的话,所以心知是何意。玉芬小心的道:“九日……怎么?姐,你想到了?”。 晴儿轻轻点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玉芬忙道:“师傅她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晴儿点头道:“我知道,七十日也是我说的,不是师傅说的。师傅只说了规律……”。 “那……”玉芬道:“晴姐是担心酒神他们会误了时辰?”。 “不是。”晴儿轻轻摇头,道:“水冰心经常去魔界,会把详细的规律给他们的。我不担心这个。” “那……”玉芬更是不解的问:“那晴姐到底是在乎些什么呢?”。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晴儿本不想说,她本想就如此了,但是,当有人倾听的时候,心还是想要诉说。 晴儿终于轻轻的道:“我怕他误会我当初是骗他,只是不想让他去魔界冒生命之险……”。 居然是这个理由?居然是这个理由!他和她之间,确也合情合理,但却是玉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是牵绊,是羁绊,斩不断。 第八章 追逐 雪夜。 牟玉芬已经明白晴儿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感慨,她眼角露出温柔,轻轻的道:“姐,你去见他一面吧。” 晴儿沉默了片刻,刚轻轻摇了下头,却又不甘的把头侧向一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皱起的眉间,是苦。 玉芬轻叹一声,道:“姐,如果你肯见他,那我去把他叫来!” “不用了……”晴儿轻轻摇头道:“按九日一轮算,过了子时,不过还有四日。来去仓促,不用再给他添心事了,让他安心的去魔界吧。” “可是……可是……”玉芬欲言又止,停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道:“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么……”。 对面是无声,是沉寂。只是两行泪,已然从晴儿憔悴的脸庞上默默滑下。 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冲动的。而此时,他们是不是也在痛苦着对方,还有自己…… “姐……去吧,我陪着你……”玉芬温柔的道。 晴儿轻轻摇头,轻声自问道:“就是见了面,我又要说些什么呢?更何况,一开始就是我选择离开的……”。 ※※※ 又过了三日,蜀山。雪依然纷纷。 酒神、逍遥、潇雨、青霜、凤铭在蜀山的饭堂里围坐在一起。此时已过了饭点儿,没什么人,只剩这五人坐在其中,桌上除了些剩饭菜,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酒坛。逍遥静静的道:“明天该出了。” 酒神没有做声,只是望向了潇雨。潇雨肯定的道:“大哥,我还是想去!”。 酒神微微有笑,又问逍遥道:“你呢?”。 逍遥亦有笑,道:“你肯让我去吗?”。 酒神道:“我若是肯,你去么?”。 逍遥点点头,道:语气很是平静,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酒神低头一笑,冲他摆了下手,道:“那还是算了,你安心看家吧。” 凤铭这时道:“二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老六带回来!你预备点好吃的犒劳我们就行了!”。 逍遥一笑,仿佛很开心,他点头道:“好!”。 青霜问道:“昨日我和五弟就没再练功了。已经休息好了,状态也没问题。大哥打算明日几时出?”。 酒神突然摇了下头,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酒,静静饮了下去。众人不知何意,很是纳闷。酒神抹了下嘴,才道:“按说,冰心姑娘该回来了。我是想,要不再等她回来一次。因为她也知道我们去魔界,最晚不过这几日了,应该会带些更有用的消息回来,到底情况还是越明确越好。我们也才能回得来,吃的上逍遥的犒劳……就算明天不去,也不打紧。因为下一次就是水苑那里,再下一次,是水苑西北,这些心月也带回消息了。既然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日了。周全些好,你们说呢?”。 潇雨道:“话是如此,但是从以往的消息来看,离寒魔洞最近的地方,还是从蜀山这里过去最近!”。 酒神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从冰心带回的消息看,从水苑那里进去,离寒魔洞不过也是两个幻结点,应该也差不多少的。即便一天之内找不到江山,起码再过九日,我们还可以从水苑西北的那里回来。” 逍遥点点头,道:“这样也行,只要耽误不了时候,到底还是周全些稳妥。你们怎么看呢?”。 凤铭道:“我听哥哥们的,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反正这次不去,过几天也去!一样!周全些也好!”。 青霜也点点头,道:“那行,反正大哥来决定吧。” 潇雨点点头,道:“好。万一冰心姑娘没回来,下次水苑那里也必须去了。” “这个自然。我也不想拖,江山熬的够久了……”酒神点点头,边说,边又给自己添起酒来。 此时,逍遥突然道:“既然还有时间,你不去看看晴儿么?”。 酒神怔了一下,望向逍遥。他忽又笑了笑,只是摇了摇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逍遥看看他,拉过酒坛来给自己添上,又道:“那就等回来了……再说吧……”。 ※※※ 是暮,仙霞派。 雪很大,玉芬和晴儿的房间却敞着门。风雪拂过,带的木门“吱嘎”作响,那鹅毛般的雪片,在晴儿的上,肩上,也积落的更厚了。须臾,玉芬在雪中急步跑了回来,见晴儿正依着门,向北而望,身上的积雪已有两指厚。玉芬猛然怔住,停下了脚步,心酸的很。她又忙跑了上去,掸掉了晴儿身上的雪,伤心的道:“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玉芬会担心死的……”。 晴儿看看她,勉强露出了微笑,道:“我出来透透气而已,没事的……”。 玉芬疼惜的道:“怎么可能会没事嘛?要是冻到了怎么办?……”。说着已是把晴儿拉了进去,关上了门。 门关上以后,声音小了很多,屋内静悄悄的。晴儿依然坐在了床边,又在想着什么,默不作声。 玉芬坐在她对面,心中不忍,暗暗摇头。片刻,玉芬终于还是道:“姐!你就去吧!就当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晴儿在心中默念着,抬起头看向了玉芬。 玉芬冲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姐,去吧。不要再想别的了。师傅那边我来说,你只管去就行了。” “去了,我又能说什么?不过是越描越黑而已……”晴儿苦涩微笑,轻轻摇头。 “不会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他还爱你!”玉芬大声的道。 “爱?他还爱着我吗?会吗?”晴儿这样想着,又摇了摇头,对玉芬道:“你没有过,你不懂的……”。 “是!我不懂!可我知道,晴姐你现在要的,既不是挽回,也不是解释!而是,不后悔!”玉芬激动的道。 “不后悔……不后悔?大概是吧……如果以后都见不到了,大概我真的后后悔吧……我一直在乎的,就是这个么?”晴儿在心中问着,怔然的抬起了头,望着玉芬,像在寻找着最后的肯定和答案。 玉芬疼惜的看着师姐,不舍的道:“姐,你去吧。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还能赶的上……”。 晴儿睁大眼睛,微微张着嘴,直直的望着玉芬,不知言语。 ※※※ 魔界。 水冰心微笑着道:“童先生,我打算回凡世一趟。” 童老眉毛一挑,显得有些疑惑,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水冰心道:“也没有。不过时间久了不回去,我怕心月担心。而且还想跟她研究下这次的事。” “哦,那先不着急吧。”童老道:“血魂将军这两日就会过来,我想你们还是先碰个头,商议一下。” 水冰心眼中惊讶,心里却已是骇然。她不曾料想血魂竟是如此之快!而此时不回去,就无法给蜀山消息,让他们来救江山。而就算回去了,如果放任血魂自己行事,只怕江山一命难保!但就算不回去,那自己要如何保住江山呢?一时间,多个想法在脑中飞快而过,冰心怕童老觉出异样,当下决断,道:“好,那我先不走了,下次再说吧。先看看血魂将军有什么进展,还是这事要紧。” 童老微笑点头,道:“那就好了。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的。姑娘且忍几日,下次我送姑娘回去。” 冰心轻轻点头,面上微笑。但心中已是暗暗盘算起来,到底要如何呢?血魂来了,如果真的要在江山身上做什么,只怕自己是阻挡不了的。那要在血魂之前做些什么呢?要冒险了么…… ※※※ 夜,在纷纷的大雪中沉寂。 离天亮还有不少时候,酒神却已是睡不着了。他想,水冰心会不会今天就回来,如果是,那正好就是在蜀山这里。而就算今日不去魔界,那先确定一下界门是不是在今日开,也是很有必要的。万一真的不是今天,那就是七天后了。但是如果自己去了,要是撞上童老正好送冰心回来,那岂不是暴露了?酒神心中辗转,也已无心再睡,披上衣服起了身来。 推开窗,微微有风,雪片零星的飘进屋里来。纷雪之中,已窥不见月。这朦胧之中,天地银白。酒神深深呼吸,空气冰凉。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穿戴整齐之后,出了门,在纷雪之中向东御空飞去。 雪很大,在藐无人烟的地方更显得如此。树木、地面全是厚厚的积雪。远点的地方,已然分不清楚了哪里是树,哪里是地,直连成了一片。虽然酒神几人曾来过此处,但此时这般景象,却着实让酒神有些犯难。抬头看天,漫天飞雪让夜的苍穹也模糊起来,哪里寻得朦胧微光,树无影处?酒神皱了下眉,只得凭着记忆,低空飞行,慢慢寻找起来。 一会儿功夫,酒神落了下去,他站在一棵树后,向前看去,满意的点了点头。已经可以肯定,正是前面那块几丈方圆的小空地。酒神怕撞见童老送水冰心回来,所以并未着急上前,而是就在这大雪纷纷的树下,等待了起来。 寅时已经过半,并不见通界门打开。酒神心想,或冰心今日不会来,或就是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如果是这样,那地上为何没有脚印呢?对了!雪这么大,莫非已经把脚印盖上了?想到这里,酒神终于走上去,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 他在周围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现有其他脚印的痕迹。心想,大概冰心今日真的不回来了,因为再过半个时辰,到了卯时,通界门也就打不开了。又犹豫了一会儿,酒神下意识的看了看天,当下右手金光盛起,一道金芒推了出去!“嘶――”想是酒神依然顾及对面的情况,故意收了力,此时一个只有脸盆大小的黑洞显现了出来。洞口虽小,不过里面翻滚的乌云和深邃黑色的中心,无论何时看,都显得这般的广袤无垠,没有边界。 酒神微微点了点头,但却丝毫不敢大意。恐万一对面会有什么动静,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盯着黑洞一动不动。不过一两分钟,这黑洞便无声的缓缓闭和了。酒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本想再走回树后等上一会儿,看看还会不会有动静,但转头看见那一行清晰的脚印,自己轻笑,一个纵身腾起,落在另一边的林中。只不过,天色将浅,不过多时卯时将至,却依然没有动静。酒神终于再次腾向了空中,在纷雪依旧中,望蜀山而回。 酒神行的并不快,无须速度,身上自然也不会绽起那金光。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向后回头,看看那个地方。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担心着什么。酒神有笑,嘲笑自己莫名其妙的多疑。大概,人的压力大了,自然也就会想的多了一些。酒神刚想加速,赶紧回去蜀山,至少也能早点避过这风雪。但此时却又更想再回头看上一眼。呵呵。酒神在心中笑了,看一眼就看一眼吧,也无所谓。 他最后一次转回了头,却怔在了空中。任由雪花打在睫毛,吹进眼里,也不能再眨一下! 一道橙色光芒由南往北急行过来,直奔酒神刚才停留的地方而去!在一片雪白当中,如此刺眼! 这熟悉的颜色!这熟悉的身影!酒神在心中大声喊道:“是晴儿!”。 ※※ 晴儿落在了那一小片空地上,慌乱的望着地上清晰的脚印,眼中尽是恐惧! 卯时将至,是不是他们已经去了?我终于还是来晚了……但是……但是!为什么地上只有酒哥的脚印!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事情有变?还是他瞒着他们自己去了魔界?!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能这样?他这个笨蛋!他一直都是个笨蛋…… 晴儿攥紧了双拳,瑟瑟抖。而她的手中,空无一物,凤云宝剑还静静的躺在仙霞派。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也许正因为有青霜和凤铭陪着你,所以我还一直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才会不跟着你去。但如今,你居然……你居然又要全背在自己身上,你可知道,这有多伤人么! 你这个可爱的笨蛋,我来了……其他的我不要管了,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着你…… 晴儿抹了把泪,眼神有最后的决意!她手中盛起橙色光芒,“嘶――”通界门再次撕开。 一步踏入! ※※※ 酒神在空中征然,一时不知所措。片刻之后,他却什么也没想出来,只是飞快的扑了回去。 他望着地上清晰的脚印和不见的人儿,眼中亦尽是恐惧。他开始四处张望,频频转身,仿佛这银白的世界也在不停旋转,而地上不规则的脚印,让这旋转更快,也更让人眩晕! “晴儿!晴儿!我知道你在!不要在躲着我了!你出来啊!不要吓我啊!”酒神恐惧的呼唤着。 “呼――”沉默无声,唯有风雪回应。 “晴儿!你出来啊!你出来好不好?晴儿!晴儿……”酒神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愿意接受事实了么? 再有一会儿,通界门就打不开了。罢了,也好。珍重了,各位兄弟。 世事因缘避无可避,只因为那是属于你。这一路,或许真的应该有你。也应该,由我来陪你…… 酒神眼角有笑,一道金光撕开了通界门。 一步跟入。 ※※※ 潇雨急推开了门,身后跟着青霜、凤铭,也是满面焦急,潇雨急声道:“二哥!大哥不见了……”。 逍遥窒了一下,面有惊色,道:“不见了?难道他……不会吧……”。 潇雨点头道:“我找了一圈了,确实都没找到。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去那看看吧……”。 逍遥想了下,道:“好,先去那地方看看吧,下了几天雪,至少应该会有脚印。现在卯时已过了,要真如我们猜测,那明天还有机会。走吧,我也去。” 画雪思 插曲 《画雪思》――插曲 淡墨留白轻舞起,勾勒起你是无笔, 茫茫一片意,沉醉在画里, 小心掸孤寂。 秋枫隔江望棕榈,红尘心慌染菩提, 朱绫落了地,我轻轻拾起, 它又牵着你。 雪悄悄睡进井里,月也荡起了涟漪, 温柔舀一瓢,来把月端起, 如你的笑意。 隐有琵琶拨婉曲,似有娇影无人依, 纤指轻撩起,触动了旋律, 听你的耳语。 花逐流水也飘逸,伤心却是人迷离, 雪中又见你,追逐着依稀, 一步千万里。 世事若是无可避,因缘怎肯随风去, 揽你在怀里,不再有言语, 拥抱画支离。 第九章 左右 魔界。 这里昏天灰地,虽眼前所有皆看的真切,但不闻日光。当几乎看不到影子,人也变的不真实。但是,人难道是靠着浓重的影子,才变的真实么? 晴儿无心多想,左右看了看,只担心着心中的人,当下向左边小心走去,步子,却丝毫没有放慢。 ※※※ 蜀山东,雪中。 逍遥、潇雨、青霜、凤铭四兄弟站在这一小片空地上,忧心查看着雪地上的脚印。 潇雨遗憾的摇了摇头,道:“看来大哥真的是已经去了魔界,但是这个女子的足迹,会是谁呢?”。 凤铭猜道:“会不会是水冰心?老大不是说她有可能回来吗?”。 青霜摇头,道:“不太可能,水冰心不会刚回来又回去吧?那魔界那边会怎么想呢?”。 逍遥点了点头,道:“依我看,像是晴儿……”。 凤铭有些不太敢相信,诧异道:“不会吧?难道老大和晴姐早就约好的?这不太可能吧!会不会是老大来到这,正好撞见冰心姑娘,然后他们一起去了水苑,而不是进了魔界呢?”。 逍遥摇头道:“这就更没可能了,如果不是去魔界,也没必要去水苑,来蜀山不就行了。一是离的也近,可暂避风雪,二是也省去让心月姑娘远路传信。就是单说礼数,老大也是会把冰心姑娘带去蜀山的。” 潇雨接着道:“二哥说的有理,在这个时候,大哥不会盲目乱走动的。他此来,很可能是为了看看今日是不是能打开通界门,也省得下次我们扑空,还要再等七日。但是大哥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我不敢断言。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理由。还有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另一个女子的脚印。” 逍遥指了下最后集中在一起的脚印,道:“总之通过脚印的方向,还有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能判断老大确是已经进了魔界。至于那个姑娘是不是晴儿,我不是非常肯定。其他的不用多想了,我们只需要决定,今夜子时一过,我们是不是追过去。” “当然要追过去!难道让老大支身犯险?不过老大还真是能藏,都不跟咱们说一声!”凤铭最后有些埋怨。 青霜也点头道:“不知事情怎就成了这样,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或大哥还有苦衷。我也是想尽快过去。” “是啊。”潇雨道:“不管这姑娘是谁,看鞋印也不像是魔界的人。我们还是尽快过去帮忙比较好。” 逍遥点头,道:“那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先回去吧。过了今夜子时就出。” ※※※ 酒神警觉的站在原地,待身后的通界门完全闭合,他也是左右的看了看。寒魔洞就在右边路的尽头,跨过一个幻结点,再不远处就到了。因为已经知道了路径,酒神下意识的向右边追了过去。 一左,一右。难道他们终是没有缘分?还是这许多年,缘分也真的耗不起…… 而这一次擦肩而过,是不是还能有见面的余地? ※※※ 是暮。潇雨、青霜、凤铭三个早早的睡了。而逍遥却是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风雪思量起来。是何心意? 魔界这边。 晴儿向左行了很远,已跨过了一个幻结点,只是久不见人。自己一路小心隐藏,但步子却急着越来越快。 他在哪?他到底在哪?难道他没来?不!这怎可能? 酒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你。 ※※※ 酒神一边小心的藏匿,一边沿着路,向右边追了过去。他早已跨过了一个幻结点,继续沿路去。这条路,守卫重多。他亲眼看见了那深灰色的大殿,却不知此时,寒魔洞早已在了身后。酒神不敢托大,在那大殿周围暗暗的观察了一番,并无什么动静。当下觉得不可再拖,或许晴儿已经走的更远了,遂沿着路,再次追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幻结点,酒神怔住了! 晴儿,你跑哪里去了?酒神心慌的四下张望,他不敢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却多么希望她能回应一声。 终于酒神转身望向了身后,这才意识到,难道晴儿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但此时,已经不知多少时间过去。 ※※※ 晴儿此时也迷惘的站在一个幻结点前。已经过了这么久,居然还寻不到酒神的影子。虽然焦急的心还支撑着身体不愿意疲惫,但那份心意,又仿佛压的自己更累。晴儿踌躇转身,心想是不是该换个方向找找看。而正在此时,幻结点内扭曲的空间里开始流动,一人走了出来,在晴儿身后冷冷嘲道:“还想去哪?你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晴儿猛然心惊,忙回身看,眼前人,正是魔将军,刑王!而在他身后,幻结点内又走出一人,确又是一位那魔将军,炎戮!凤云宝剑已不在手中,晴儿空攥起拳头,急向后退出一丈。 炎戮见了,有些惊喜的道:“居然是你?嘿嘿……今天你可跑不掉了。” 刑王面上有笑,此时却丝毫不在意晴儿,对炎戮道:“怎么样,炎戮将军?我说有人混进来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这个想必合你心意,上次你俩还没打完,今日你就亲自做个了断吧?算我送你的。” 炎戮一直盯着晴儿,就像生怕眼前的猎物跑掉一般,他笑意点头,对刑王道:“好!这礼我收下了!”。 “呸!”晴儿喝道:“手下败将!你以为你赢的了我吗?”。 炎戮阴笑,一步步逼近,道:“你手中的兵器呢?没了那宝器,还真不知道你能到何等程度。所以,我先来陪你玩玩。不过,还有一点姑娘怕是会错意了。在我们魔界,可没什么公平决斗一说,你反正是要死,所以等我玩够了,刑王就会跟我一起结果了你。至于那时我们是不是给你个痛快,还要看心情,嘿嘿……”。 “无耻!”晴儿大声喝道,心知这一战是难免了。 “别拿形容你们人的来形容我们!要怪,就怪你来了这不该来的地方!”炎戮吼道,眼中现出杀机,一道流火挥扫出去! 晴儿眼中一亮,翻身闪过。此时一个黑影闪过,站在了刑王身后,这影使道:“将军,已经全通报过了。” 刑王点了下头,影使再次凭空消失在了当场。炎戮哪里肯停,又要出招,晴儿则喊道:“且慢!”。 炎戮嘴角有笑,道:“你不会现在就要求饶吧?还有什么遗言?”。 晴儿沉默了下,问刑王道:“酒神可也在这里?”。 刑王楞了下,道:“不知道。我管辖的区域,影使就只现了你。如今劝你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了。没人会来救你的。炎戮将军要是玩的尽兴,回头未准会给你个痛快,你还是打起精神来吧。” 晴儿眼角抽搐了下。为什么?他真的没有来?难道他真的没有来?那我此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罢了,或许缘分已然尽了,我又何必强求呢?若我此来能断了念,也无悔。只是,师傅……晴儿不孝…… 心中的最后一句,凄惋却也坚毅。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但,泪还是想流下来。 为了止住泪,则止住思,也停了念。晴儿大喝一声:“来吧!”。双手印在胸前结起,凝露沽涌。 ※※※ 酒神终于还是没有跨过那个幻结点,虽然心中还是犹豫不决,生怕晴儿已经过了那个幻结点,但更担心的还是怕追错了方向,所以决定先回去看看,真是没有什么异动,再回来找。总之,找不到晴儿,那自己也不打算回去了。而酒神,丝毫也没有怀疑过晴儿并没有来魔界的念头。当下,心意已决。 酒神悄悄返回,前面的景象却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那大殿前,孤弘站在当中,身后跟着浩云和童老,还有一个全身血红,红红眉的人物,不曾认识,但一看便知绝非简单角色,正是血魂。一、二百魔族精兵列队在此,正听孤弘在部署着什么。 酒神心中大骇,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还是晴儿暴露了行踪?不等他思虑,这大队人马,已经奔酒神来时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酒神瞳孔收缩!如这浩荡的部队直扑自己来,反倒是好了。如今,他们必是朝晴儿那边而去! 晴儿……晴儿!酒神在心中唤着她的名字。不敢再多想,酒神径直跟了过去。 前方,一个影使如鬼魅般的出现在童老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又无声的消失了。童老靠进孤弘,道:“统领,酒神跟过来了。” 孤弘点了下头,道:“童老妙算。那我们就按计划进行。先守住通界门的地点,预防他们有人来援,然后在幻结点堵那酒鬼一个措手不及。刑王那边来信,说他们俩足够收拾了。” 童老点点头,没有表情和回声。浩云则是不耐烦的道:“真麻烦,让我直接去了断那酒鬼不就行了。” 孤弘这次甚至没有理他,依然带着部队飞快的行进。而浩云见他不应,也没有自己真的回身去迎酒神。 ※※※ 蜀山,夜。 逍遥恭敬的双手奉起七星宝剑。陈长老眼中惊鄂,颤抖着双手接过剑来,口中喃:“掌门……”。 逍遥道:“陈长老,逍遥年纪尚轻,这个掌门当之有愧。逍遥这次任性,希望您不要怪罪。如我真的回不来,您知道该怎么办。莫再劝了,逍遥心意已决!”。 “好长老感慨的道:“那这剑,我替掌门先收着。您办完了事,早些回来就是。” “多谢陈长老,告辞。”逍遥拱手。 “掌门且慢!”陈长老留声,解下自己的荆玉宝剑,递了过去。 逍遥有笑,接过剑来。陈长老沉声惜道:“记得要完璧归赵!”。 逍遥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定。他可是开不了这个口么? 片刻之后,临近子时,逍遥唤起了潇雨几人,表明心意之后,兄弟四人有坚毅相惜的笑,御空向东飞去。 ※※※ 那一、二百魔族精兵守在了通界门打开的位置。而孤弘几人守在了幻结点的出口,正准备着给酒神一个惊喜。酒神还没来,孤弘望了一眼左边的方向,还是顾及酒神的实力,则道:“去个人,赶紧帮刑王那边做个结了,然后都过来守这边。估计刑王和炎戮又玩起来了。” 童老没有表情,没有回声。浩云却也没有应声,好象要专门等着酒神来。血魂看看几人,又抬起手看了看手中晃眼的‘嗜血钩’,纵起身,往左边急弛而去。 此时,魔儡和化王两位魔将军也一前一后,相继赶到了此处的幻结门前。孤弘道:“二位将军急赶至此,多有辛苦,但事情紧急,麻烦二位先到通界门那里守一下。魔蛮,魔姿,寒绝还有那几位将军离此太远,我就没叫他们。咱们辛苦下好了。” 魔儡和化王点了下头,没多讲,似也习惯了孤弘的客气,当即腾身而起,朝不远处通界门的方向飞去。 正此时,酒神一步踏出!孤弘、童老、浩云三人眼中同时放光!三股厉气卷着气浪在瞬间膨胀开来。大片魔光红黑相间,在喘息间炸染开来!三人狠下死招,要将酒神一击毙命! 酒神见了此状,双眼圆瞪,止在不及反应的空隙中,一片金光爆起!“轰――”。 待这响声和震动消去。浩云啐了一口,不满的一声:“嘁!”。 酒神怒瞪着双眼,就站在三人旁边两丈远的地方,大片金光在周身涌动。他狠狠的问:“晴儿呢?!”。 这三人的合力一击,又是阴了黑手,居然还是没伤到酒神,难怪浩云如此不满。而浩云此时也正不屑而挑衅的斜盯着酒神。童老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嘴角挂着笑,很是赞许的看着酒神。而这两人,却都丝毫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还是孤弘轻笑了下,对酒神道:“有三位魔将军正在伺候那位姑娘,体面的很,就不劳阁下操心了。你还是先顾及下自己吧。” “什么?!”酒神听了大惊,心中恨意骤起!终于还是担心最先冲上了心头,他焦心的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望见,酒神心急,大声呼唤:“晴儿!――晴儿!――”。 孤弘低头笑了下,指了下左边远处,道:“她在幻结门那边,听不见的。而就算她听的见,此时是不是还命回答你,这个就不好说了。”说着,孤弘的笑意仿佛更浓。 酒神已是咬牙切齿,怒冲冠!他多想现在就把面前这三人一个个全拍死,但他也知道在这里耗不起,当下一咬牙,脚下狠力一转,奔左边远处急飞而去。 孤弘轻笑,和童老、浩云一起纵入空中,与他缠打起来。 酒神一时不得脱身,心急如焚。 第十章 拥抱 魔界。 正当酒神心急火燎之时,只听侧后方已是炸开了锅。凤铭一马当先,轮起双刀冲杀入阵!青霜手中古剑炸开雷光,各种声音嘈杂一片!三尺断青丝,碧绿荧光,潇雨飞入场中,洒下一片剑影。逍遥朝这边望来,见酒神正被这三个极狠的人物围住,当即飞身上来助战。 酒神见众兄弟一齐杀来,心中暖意,当下有了希望,立刻向晴儿所在的方向甩了下头,边冲着逍遥喊道:“逍遥!别管我!快去那边救晴儿!”。 逍遥在急行中一怔,心知晴儿必已遇险,当下点头,剑指那边,是问方向。酒神一边接应那三人的猛攻,一边冲他大喊:“对!就是那边!要过一个幻结点!快去啊!别管我!快去!有三个,你小心!——”。 逍遥双目一凛,反握宝剑,周身青芒绽起,“嗖——”的一声已消失在远处。 潇雨一听对方三人,更是担心晴儿和逍遥,当下皱起眉头,朝那边望了一眼。青霜见了,边打边大声道:“三哥快帮二哥去救晴姐!这里有我和五弟就行了!”。 面对两个魔将和众多的魔族精兵,潇雨忧郁了一下,而此时,魔儡正恶狠狠的朝他攻了过来。 “铛——喀——”凤铭窜身上来,一个狠式劈飞了魔儡。魔儡虽是架住了此招,但还是在空中被撞飞,后滑出五、六丈远。凤铭此时大声道:“三哥快去啊!等我和四哥把这帮杂鱼都剁碎了,马上就来找你们!”。 潇雨面上一凛,抽身就走,一道绿芒逐逍遥而去。 魔儡听了却是不乐意,四把淬毒长刀指着凤铭,恶狠狠问道:“你说哪个是杂鱼?”。 凤铭咧嘴而笑,已是活动开筋骨,当下双刀飞转,拨开身边一群魔族精兵,即而跃上高空,挥起双刀,向着魔儡劈斩来过来,口中还大喊道:“老子先剁了你这鱼头!”。 魔儡心中更气,架起四把长刀飞身迎上,而大群的魔族精兵也再次铺盖而来。 青霜此时体力充足,面对大片的魔兵和面前的化王,丝毫不惧。紫电古剑笼着电光,丁点不落下风。 酒神却不如他们轻松,面对这魔界的三大高手,也是应接不暇。但他哪有心思与他们缠斗在此?一个空隙飞出***,拖起大片金光,急追逍遥而去。 孤弘眉头一皱,道:“追!到了那边咱们人更多!”。 ※※※ 自今日早晨,玉芬就把晴儿离去的事情告诉了凌云师太,但师太非但没有脾气,也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这份平静,却让玉芬担心来,就一直陪在了师太身边。 子时已过,夜深沉,师太依然并未休息,反而连叹息声也多了起来。 玉芬再次劝道:“师傅,您就别担心了。晴姐只是去和他见上一面,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就会回来了。天已经不早了,师傅您还是先休息吧。” 凌云师太再次轻叹一声,道:“哎……等我喝完这碗茶吧。”又道:“你先去睡吧,不用陪着我了。” 玉芬不愿走,师太也没有管她,只是端起了茶碗轻叹一声,道:“哎……天凉了。你看你刚给我沏的茶,又快凉了。也不知道晴儿那丫头多穿些衣服没有,就跑出去了……”。 玉芬想起晴儿走时穿的衣服,有些愧疚,轻声道:“师傅,您别担心了……晴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突然,“啪——”的一声!吓的玉芬一个激灵,难道师傅终究还是脾气了? 定神一看,却不是,只见一直放在桌上的凤云宝剑却无端的摔在了地上。还微微振颤着,出轻轻剑吟。 可是为了主人的哀鸣?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竟是响到刺耳! 玉芬睁大了双眼,玉口微张。而手中的茶碗也停在了空中,师太露出了惊鄂之色。 玉芬回过神来,忙上前拾起了剑,紧紧的攥在了双手中,她把剑贴在身前,望着师太,苍白的笑着。 师太看看她,神色也恢复过来,轻轻放下了茶碗。玉芬依然笑的苍白,她道:“晴姐不会有事的……”。 师太轻轻的笑了。而玉芬却是连苍白的笑也褪去,就只剩下了苍白。 师徒二人都没说话,但都知道此时担心的是什么。 玉芬一边诧异,一边担心。按说晴姐只是去见他一面,难道真的又生了什么事情么? 师太终于是道出了担心:“只怕晴儿还是跟着去了……”。 玉芬傻了眼,怔怔望着师太,愧疚难当。 ※※※ 血,鲜红,染了衣。 晴儿满身伤口,鲜血遍地,她静静躺在了地上,那手心里依然新鲜的血迹,是为了淹死谁而不愿干去? 手中的‘嗜血钩’,前一秒还滴着血,而下一秒,竟是缓缓的把刃上的血都舔吸干净,更加亮洁晃眼。 血魂默默看了一下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又道:“好了,走吧。统领还等着我们呢。” 刑王凑上前来,看了看,道:“血魂将军的残忍还是风采依旧啊。” 血魂看看‘嗜血钩’,一双血色红目映在明晃的刃上,道:“我这宝器就好这一口,所以我一般就会多满足一下它,让它多喝上几口。不好意思,本来想快些,还是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吧。” 刑王又看看血泊中满是伤口,一动不动的女子,突然道:“我怎么感觉她还有气?”。 “会吗?”血魂皱了下眉,又道:“炎戮,那你亲自做个了断吧。那边还一个呢,统领让我们赶紧过去。” 站在血泊另一边的炎戮有笑,他道:“这么说,血魂将军留她口气,还是为了我啊?今天我可真是要感谢你们二位将军了。” “行了,快点吧。”血魂面无表情的催道。 炎戮的笑很冷,他尖长的指甲再次燃起了焰芒。指尖,就对着地上那个已然无声的女子。 彻底结束了么? 正在此时,三人只觉得远处一点闪光,刚转过头去,荆玉宝剑已经刺到跟前!“铛——”刑王撑起无形大盾,把剑磕飞回去。逍遥在空中接住了剑,和潇雨一起并肩冲了过来。见来人势猛,血魂三人纵身让开。 逍遥和潇雨挡在了晴儿身前,逍遥剑指三人,看了眼血泊中的晴儿,止看了一眼,目光就立刻收了回去,他心中苦楚恨意!默默对潇雨道:“我们来晚了……”。 潇雨落身之前,目光已是全在晴儿身上,此时他没有再转头看,也不愿转头看,更不忍再转头看!哪怕只是一眼!潇雨暗暗咬牙,紧皱的眉间再也舒展不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抬起了剑,指向三人! 刑王却一付不在乎的样子,看着潇雨道:“呦?真是冤家路窄啊!也好,今天咱俩一定要打个尽兴!”,又看看逍遥,嘲道:“怎么?李掌门,这次没跟童老先玩玩啊?还是童老已经不稀罕跟你打了?哈哈”。 逍遥冷冷一句:“将死之人,还呈什么口舌。” “对!对!对!”刑王笑着道:“你这个将死的人,是没必要再呈口舌了!那不跟你开玩笑了,你选个吧。” 逍遥冷眼打量了下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血魂身上。而血魂也是微微眯了下眼,打量了下逍遥。 一场恶战一触即! 而正在此时,一道金光急来。空气,也如血般凝固了。 酒神望着血泊中的女子,瞳孔收缩,惊恐万分!如千斤一锤的重击,直直砸在了头上,把心也震的粉碎…… 他怔住了,片刻之后,面的表情淡去,只剩下那双惊恐而绝望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却也已经散了神。 逍遥心中不忍,轻轻道:“老大……兄弟还是来晚了……”。 或许是这一声,把他从噩梦中惊醒,但现实的残酷,再一次把他击的支离破碎。腿渐渐曲了下去,背渐渐弯了下去。酒神的手在抖,正是因为极度害怕而颤抖着。但他不敢触碰,颤抖的手在伤口和血衣上游走,直到最后,他终于牵起了那只躺在血中的手,那只曾经他拉过的,纤细而温柔的手。 掌心中的血,还带着丝丝温度。酒神深深呼吸!险些被淹死过去。 他轻轻的抱起了晴儿,这般小心,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会让她觉得更疼。疼到让自己也窒息! 晴儿很坚强,她没有喊疼,一声也没有,就像她永远的温柔一样。在他的怀里,只能,也只会更温柔。 “晴儿?晴儿!晴儿,晴儿……你醒醒好不好?我来了,我真的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真的,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你相信我好不好?好不好?晴儿,我知道,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但我以后都不会了,我以后都陪着你,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你醒醒……好不好…………”。 他多希望她能应一声,哪怕是动动睫毛也好。但晴儿却终是没有半点回应。 然而,当希望垒起的堤坝,被失望冲碎! 泪,决堤。 “啊……”酒神张着嘴,声音噎在喉咙里。任眼睛闭的再紧,也止不住泪行行而落。最痛是别离!他,泣不成声。 潇雨鼻子酸,下意识的侧了下脸,轻轻闭眼。曾几何时,他可也曾如此过? 泪,如洪。当人被卷在洪水当中,也就再也无法呼吸。只能奢望偶而探出头来,靠嘴巴来苟延残喘着一口气。模糊了意志,模糊了意识,模糊了黑白与境地。在乎的若是不在了,那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任孤弘三人已追至身后,就站在一边。他也不在乎了。 他只是,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摇晃。 酒神的头,压的很低,或他期望晴儿能听见他哭泣? 抱着你,再紧一些。 终于,他和她拥抱了。 在这许多年之后,在好多次羞涩等待之后,在崇敬着还有未来之后,在曾经认为不会再有了之后…… 拥抱了…… 不在花前,不在月下。没有红烛,没有祝福。仿佛,好象,居然还有一丝丝幸福的温度。 但这温度,好象只有我,而没有你。 晴儿,你曾问我,我喜欢你哪里? 我可不可以没有答案? 因为我喜欢的只是你,就只是你。这个让我心喜,让我心疼,让我心碎的你…… 只因为是你,所以,我会陪着你。 如果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只是因为,你懂我,而我也懂你。 你懂我,你做了。而我没有做,所以你才会生气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让我陪着你……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能让你满意……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无声,在无声中静寂。 “呯——”心碎的声音。 酒神脑中突然显现出那许多年前倒下的师傅,然后则是当时冲杀入魔界后的一路鲜血白骨…… “喂!她早就没气了!你看人家李掌门,来到一看就知道没救了,都不多看一眼。你也学学人家,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刑王半嘲半讽道。 浩云有些出神,不知想起了什么,或谁。童老和孤弘同时看了刑王一眼,却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意思。刑王以为孤弘在催促自己动手,当下指着潇雨道:“你!来吧!”。 潇雨心中早已恨入骨髓,但此时还是注意了一下周围的形式。对方六人皆是魔界一等一的高手,以前自己与刑王苦战一场,已是僵持不下。而此时,孤弘,童老,浩云,还有那血魂的实力,只怕还都在刑王之上。而大哥此时伤心欲绝,只怕不好出手,如此一来,该当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酒神放下了晴儿,站起身来,冷冷问了一句:“谁干的?”。 逍遥、潇雨回头看向酒神,却同时变了脸色,满眼惊鄂的望着酒神,怔在了原地! 零点笔 插页 本来这个插页就是一篇插在第八卷后,第九卷前的留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应朋友的要求,没有删去,保留了下来。 我是想说,这本书里提起过各种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而我都会给出答案。如果您看的比较细致的话,我想是一定会现的。当然,有的我会点的比较明白,有的会很含蓄。但我确实都给出答案了,而且保证不冲突任何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感情观,等…… 就像《真心篇》那一卷里,每个主人公其实都在阐述一个主题。好比《潇雨》那篇,我想说给大家听的是“思往本甘,何必苦酿。”,那是希望大家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不用着急去回避。但我也真的不知道,有多少朋友注意到了这句话。呵呵。 这可能也是的一个乐趣和价值。 但今天,终于有一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了。 这个问题就是“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晴儿和酒神不需要去重复谁的台词,但是心和心却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事实。 而我们所有人,大概都无法回避掉这个问题。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不是么? 曾有一秒,我觉得这是有答案的。 你问我为什么爱你? 我说,不因为谁的温柔,谁的善良,那只因为,还有个人懂我。而那个人,是你!就是你! 是这个理由么?是么? 曾有一秒,我觉得是。 但是。 就算我骗的了全世界,也骗不了我自己。 因为,各位是不是也应该有这个感受。 就算他不懂我,但我明明很爱他…… 晴儿和酒神是幸运的,至少在故事里,还是彼此懂得的。 而我们,又有多少人,能如此幸运呢?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这个问题,我不能给答案,因为这不负责任。 如果我哪天真找到答案了,我会分享给大家的,就在这本书里。^_^ 至于那对错于否,各位就仁见仁,智见智了。 至于其他的价值观,包括像兄弟情义,姐妹情谊,等等一切,本书都会体现。 再过几章,青霜和凤铭也会上演一场兄弟情,会很深邃,甚至可能会比较难理解。但值得期待。 能看到这里的朋友,我很感谢大家。因为前两卷不好看,我是知道的。但看到现在,希望没让大家失望。 至于是不是要对前两卷做一下修饰,也希望大家给我些意见。 最后,如果您还觉得这本书还值得一看,请推荐给朋友。 我是不对本书做宣传的,我的执着,是因为我要亲自趟出一条路来。至于是怎样的一条路,怎样的一种执着,如果您有兴趣,请常来看看。 谢谢各位。 零点夜。 安康。 ――墨颜 2008年2月11日 第一章 血咒 魔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时不止逍遥跟潇雨一脸惊愕,就连站在对面的血魂、刑王、炎戮,也是睁大了双眼死死盯住酒神。 一股骇人的厉气在无形中弥漫开来,逍遥、潇雨只觉得连皮肤都如针扎般隐隐痛麻了一下!在一旁的孤弘、童老、浩云此时还瞧不见酒神的正脸,但也因这厉气怔了一下,眼中尽是惊诧。 再看酒神,在他身体的周围,并无那往常的金光,而全是丝丝的黑色雾气,袅袅上升,盘旋迂回。孤弘小心的望这边侧着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童老和浩云也是跟了过来。 只看见!酒神咧着嘴,一脸阴惨惨的狞笑,仿佛那虎牙也变的长了,几如獠牙可怖。他的眼中已没有了哀伤,恨意……却只有笑!只有笑!兴奋的笑,杀戮的笑,毁灭的笑!本是白色的眼睑,已经从一边渐渐被染成了斑驳黑色,而那一双瞳孔,竟也是成了嗜血的鲜红! “大哥……你这是……”潇雨担心而小心的轻问道。 酒神并没应他,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又指着了下血泊中的晴儿,并无一丝哀怜之意,依然咧着狞笑,目光来回扫着刑王三人,问道:“谁干的?”。就仿佛此时,他只是为了杀戮而找一个借口罢了。 或许那股厉气太过可怕,就连魔界这几位重要人物也是怔然。一时无人应声,都只是小心的提防着他。 突然,酒神身影已是模糊,眨眼间已到刑王跟前,那张开的五指,正罩在了刑王头脸之上。刑王的目光穿过那恐怖的五指,映在酒神一双血瞳之中,竟是开始恐惧! 酒神的狞笑突然化做温柔,他微笑问道:“是你干的么?”。只是这微笑,分明更加恐怖! “不……不是!不……”刑王睁大的眼中恐惧,摇着头说道。但话还没完,只听“轰――”的一声炸响!刑王已然在中心浓密黑色的金光中被炸飞了出去!“轰隆――哗啦――”一座被废弃的魔界建筑轰然倒塌! 刑王到底是魔界将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倒下的,只在那危难之时,刑王已是全力撑起了无形大盾,生生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击。但自己还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炸飞出去,撞落在一片废墟当中。 “哗啦――”刑王爬起身来,喘着粗气靠在了身后的半片残墙上,低声咒骂了句。 而酒神仿佛笑意更弄,身后酒壶“噗――哗――”两声,一条酒龙直突了出来,转眼化做一杆尖头多刺,蓝光冰晶的长枪!酒神当空接住长枪,冲着刑王咧嘴狞笑! 刑王瞧见,再次失色,当下已意识到危险,再次全力撑起了无形大盾。 “噗!”,“啊!――”,此时已看不清了酒神的动作,只闻得刑王一声惨呼! 已不知何时,这枪已经刺透了无形大盾,扎进了刑王前胸!直直从那半片残墙后穿了出去! 刑王暴瞪的眼中却已全是绝望,他不曾想过,这连他引以为傲的魔盾也会在顷刻间碎去,竟是全然没了效果!他双手紧紧握住了枪杆,徒劳使劲…… 酒神的笑容残忍,手中更是残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握着枪杆,用力的把枪继续拧进去,直出“吱吱”的声响,而刑王背后的残墙,也因为这枪的转动,而再一次零星残落,“哗啦――”声响。 酒神一边手中用力,一边狞笑着道:“真的不是你?哎呀――不过好象已经太晚了……”。 刑王已无出声之力,眼珠暴起!“唰――”酒神一把将尖头多刺的长枪抽了回来,刑王的身体**了下,应声而倒!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无血。酒神看了看洁净如初的长枪,笑了。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笑的痛快,疯癫,痴狂! 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色,而谁也没有想到,身为魔将军的刑王,竟然就如此简单的丢了性命! 酒神低着头,躬着背。拖着枪慢慢的走回了这边。这怪异的动作,无规律可寻,却预示着灾难的降临!他突然又把枪指向了炎戮,狞笑问道:“那就是你了?”。 炎戮心中大骇,心知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当下他朝血魂身边靠了一步,双手燃起烈焰,交插在胸前,弓起步子做防御状。他狠狠咬牙,面上皱眉紧张,望了血魂一眼,似在寻求支援的道:“他过来了!”。 血魂眯了下眼,手中的嗜血钩闪出冷光,朝向了酒神。 “嗯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酒神再次怪异的狂笑!面对这般的笑,炎戮已是“咯吱”咬牙作响。 “啊――呀!――”只听一人猛喝,孤弘此时力量狂溢,紫色光芒瞬间急涨而盛,那吐焰的边缘撩打着黑雾,张舞起来。孤弘正是现出了魔神之体!这魔神之体,乃是魔界无上的功法,此体之强,难于言表,当可以抵天罡之力,拒三昧真火,哪怕是万年极冰,也不能伤染其身。而自身的实力可以提升几陪,那还都是个未知数! 孤弘眼见喘气之间已损一员大将,而此刻只怕炎戮也难抵挡那恐怖怪异的力量。孤弘本就知道酒神不好对付,而此时更不敢托大,遂现出魔神之体,希望能够就此了断! “嗯哼哼哼哼……喔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酒神此时的双眼已经全被染成了黑色,只有那双血色红瞳烁着舔血的异光。他见孤弘现出了魔神之体,丝毫不惧,反是更现出兴奋与蔑视的怪声狂笑! “呼――”就在那笑声未熄之时,酒神已经左手持枪,带起疾风,直奔孤弘而去!而潇雨就在他们之间,酒神却咧嘴狞笑,全无避让之意!潇雨眼中一惊,急忙闪身,却已来不及!虽是擦身而过,但潇雨还是被撞飞出三丈远,一下扑在了地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可见酒神速度之疾! 潇雨翻身望去,紧皱双眉,喃道:“大哥……”。 黑雾在那一刻缭绕,紫光在那一瞬炸开!“轰――”酒神和孤弘直面相对!各出一招! “咣――”酒神的狞笑在空中更盛,孤弘则是结实挨了一拳,当即被打飞了出去!紫色光芒在地面上翻滚,拖起烟尘飞扬!孤弘扑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可能!……”孤弘爬起身来,拭了下嘴角,惊鄂而道。 而血魂,炎戮,包括逍遥和逍雨,都是满眼心惊!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酒神兴奋的望了望曲勾五指的双手,仰天狂笑! 逍遥凛着双目,望了一眼刚爬起身的潇雨,立刻伏下身去,给晴儿号脉。酒神冷眼转头,望见这一幕,当即黑气更盛,竟是向逍遥直冲了过去!逍遥慌忙抽手,反立荆玉宝剑挡在身前! “轰――”又一声巨响,逍遥被撞飞到空中,翻了一圈,残摔在了地上!“哇――”逍遥口吐鲜血! “二哥!”潇雨心中又急又悲!急声唤道。 逍遥望着酒神,冲潇雨挥了挥手。逍遥的眼神丝毫无惧,直盯盯的与那双血目对视着! 正在此时,炎戮那边的幻结门内冲杀出大群的魔族精兵,一时间吼声震天,黑色的洪流向酒神扑涌而去! “住手!退回去!都给我退回去!”孤弘大声吼道。 “呃哈哈哈哈――”酒神转身,看了孤弘一眼,再次大笑。 孤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皱眉望着酒神。只见酒神再次身影一虚! 那正诧异着,刚刚停下脚步的魔族精兵部队之中,已是响起了惨呼。躲不急的,当即被酒神撕成了两段,抛飞在空中!一时间,肢体横飞,残肢垒地! 潇雨此时已来了逍遥跟前,扶起逍遥,惜声道:“二哥,你怎么样?大哥为何会变的如此?!”。 逍遥扶了下胸口,直盯盯的望着酒神的方向,深深喘息两口,肯定的道:“带上你晴姐,快走!”。 “走?去哪里?”潇雨吃惊问道。 “回去,快走……快……找个机会就走……你带着晴儿,别管我,我会尽力更上你的……”逍遥一边大口喘着起,一边肯定的道。口中的鲜血还在滴淋。 而此时的酒神,已如地狱深处的最恶之鬼,魔界当中的最厉之物。那一双手,就只沉浸在屠戮当中,无法自拔。伴随着那怪异张狂的大笑,将生命拍撮成粉,踏捻成泥。让孤弘等人看了,也是眼中生寒…… 他这是怎么了?疯了么? 如果是当年赤炼王当年给他施下的‘魔血咒’已然作了,那确是只有晴儿一人知道……在那个夜…… 当癫狂的酒神对逍遥下手之时,他可是因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执念?要守护着那个人…… 守护着她,即便自己堕成了恶魔修罗,直到最后化成了灰烬…… 这守护,成了屠戮,这感情,拧成笑声。 当心底的防线终于被摧毁,哪怕只是一刹。放弃的声音就在黑暗中低吼而起,召唤着魔族古老的咒语…… 已经不是酒神的酒神,屠杀不止。 ※※※ 而此时,大殿这边,水冰心见外面已经平息了一阵,则是在左右顾盼之后,径直朝寒魔洞那里急行而去。 水冰心虽然并不知道生了何事,但那血魂只要还在,回来之后必定会急着对江山下手。如今只有这一个机会,如论如何也要冒一下险了。她心中这样想着,面色凝重,步子也是更快了。 ※※※ 孤弘喊了声:“上!”。童老、浩云、血魂、炎戮随他一齐扎入了阵中。 潇雨已是抱起了满身是血,从一开始就没有再动弹过的晴儿,他又望了望那纷乱的人群,只听逍遥催道:“走!”。潇雨腾身而起,与逍遥一起往回飞去。 “轰――”身后隆起巨大的响声,伴随着酒神的嘶啸。逍遥和潇雨咬着牙,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 通界门这边,死尸遍地。被刀劈、火烧、电灼、剑穿,各种死法都有。青霜和凤铭各站一边,青霜依然对峙着化王。而这边,凤铭喘着粗气,身上两处刀伤,流的却是黑血。他摇晃着抬起刀,指着已经躺在地上的魔儡,大声道:“有本事你再打回来啊!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你起来啊!”。 魔儡已是爬不起身,本是四条胳膊,现在却只剩下了一条。而就这一条胳膊,他还想继续挣扎起身,颤抖着晃动了下最后把淬毒的长刀,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恨恨的死盯着凤铭,极是不甘。 凤铭刚欲大笑,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紧抓了下左边心口,表情痛苦的栽倒了下去。 “五弟!”青霜大惊,大喊出来。 化王没有什么表情,似根本不在乎魔儡的死活,而他身后,还跟着最后五、六个没有倒下的魔族精兵。 青霜焦急,心知凤铭中了魔儡的毒,而此时只怕已是魔毒攻心。就在青霜心急犹豫之时。化王双眼微微一眯,挥了下手。那五、六那魔族精兵追着青霜直扑过去!而化王自己则是直扑向了已经倒下的凤铭! 青霜见了一惊,根本不做他想,直接飞身挡了去。紫电古剑炸起雷光,“噼啦――”一声格开了化王,而倒翻回去的化王却仿佛有笑,而他收招之快,显然这招乃是佯攻!身后两个魔兵挥刃斩来,青霜再次挡开,而这个两个魔兵之后,却是几道剑气直斩过来! 青霜一声闷哼,被这几道剑气斩个正着,倒下身去。幸他一身功力非凡,否则此时已是一命归天。“哇――”青霜口吐鲜血,喷在了青白色的衣上,殷红一片。 那边化王有得意的笑,如此一来,本平衡的局势,立刻倒向了一边。 凤铭并未失去意识,他忍着攻心的剧痛,抬起头来,道:“四哥……不必管我,只需专心斩了这魔头!不要再因为我被他阴了黑手……你若再这般左右顾盼,那兄弟就只有自行先走一步了……”。 青霜踉跄着起身,对他道:“五弟,你我兄弟一场。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日我若保不了你,就更救不了六弟和晴姐!那我又有何颜面自己回去?!”。 “四哥!……”凤铭还想再讲,却被着剧痛噎了回去。 “五弟!无须再讲!三位哥哥被那几人围住,不知情况。晴姐和六弟生死未卜,我们只不过单打这两条杂鱼,又怎能在此倒下?你忍着点!撑下去!看我先诛了这邪物!”说罢,青霜怒瞪双目,剑向化王! 眼看一场恶战又要继续拉开帷幕,远处青、绿两道光芒飞速急来。化王眼中透惊,莫非魔统领和童老他们也会失手?见酒神并未跟过来,才稍稍放心,但也是满腹疑虑。 凤铭吃力的抬起头,眼见三哥怀中抱着满身是血,不闻气息的晴姐,险些流出泪来。 青霜也是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完全失去了颜,不敢相信的喃道:“这……怎么会……”。 逍遥凛着双目,好似完全无恙一般,他走上前去,剑指化王。又对青霜道:“四弟,去把通界门打开。” “可是……二哥……”青霜心中更惊,他小心问道:“大哥呢?大哥在哪?”。 “快去啊!”逍遥急声催道,眼中微红,连声音也差一点压不住颤抖。 青霜眼中的情绪,已不是言语能够表达。他咬着牙,转身走出三丈,上下看了看,运力打开通界门。 化王眼见对方人数占优,又是面对逍遥,不敢轻动,但还是看出了异样,语出试探,道:“李掌门,怎么这就着急要走了?那酒鬼呢?是不是,不忍心看魔统和童老他们陪那酒鬼玩的太开心了?”。 逍遥狠冷一句:“再多说一句,就让你死!”。 化王却也不示弱,阴笑道:“李掌门好大的脾气啊!我化王真的好怕啊――”。 青霜已经走过来,扶起了凤铭。逍遥看了他们一眼,道:“快走。”然后依然剑指着化王,也慢慢朝通界门那里退了过去。凤铭左手抓在胸口,一直不停的喃着:“怎么会这样?晴姐怎么了?大哥去哪了……”。 化王终于还是没敢追上来,只是阴冷冷的看着。逍遥一直盯着化王,最后一个跨进通界门去。 ※※※ 逍遥立在通界门前,待这洞门闭合了,才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剑。“哇――”却又是喷吐了一口鲜血。 不等几人说话,逍遥抬手一指,严肃的道:“回蜀山,快点!别管我,我没事!快走!”。 第二章 失败 魔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孤弘虽瞧见逍遥、潇雨离去,却也无暇去阻拦他们。当下只是一心希望能按的住酒神,如若不然,让这么一个怪物在魔界里横冲直撞,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就在刚才,三、四十个魔族精兵已让酒神撕打残死,而此时孤弘已是命他们散开。***中,孤弘、童老、浩云、血魂、炎戮将酒神团团围住,招招看死! 但饶是如此,癫狂的酒神却无丝毫疲惫之色,反是更加兴奋起来。他忽而咧嘴狞笑,忽而狠露凶相,连那本是丝丝的黑雾也渐渐浓密起来,团绕其身!而在这五个魔界的顶尖人物联手猛攻之下,他也是丝毫不落下风。不仅不因被着接连的攻击而被动,反倒是频频反攻了回来!其速度之快,力量之狠,已是让实力稍弱一些的炎戮渐渐支扛不住。 孤弘又急又惊,自己明明已是现出了魔神之体,却是在与其他高手联手之下,也不能重伤酒神,当下没了主意,只是依然猛攻不减,起码可以替炎戮赢得一些喘息的空隙。而他此刻更担心的是,不知如此状态下的酒神,是不是还可以现出金刚之体,如真是那样的话,只怕五人拼死同搏,那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完全吞噬酒神之后,又给了他这毁天灭地的力量? 浩云心中明白,酒神此时的力量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了。一直视他为对手的自己,那桀骜的内心已燃起了熊熊怒火!他狠狠咬牙,一连串猛攻向酒神砸去!数道红芒巨刃接连斩了过去还不罢休,一道紫红魔波也是跟着打来! 酒神越是瞧见猛招,越是笑的更加兴奋与狂傲!他单臂一挥,拨起黑雾萦绕,自那黑色之外,金色光芒再次盛起,暴涨迎来!“啪!喀!喀!喀!……”,数道红芒巨刃撞在那膨胀而起的金光之上,竟是不能再行进半分!“轰――”紧跟着一声巨响,已被完全化解无形。但那道紫红魔波却已是没了阻挡,在空中扭曲着直打酒神面上而去!酒神咧嘴怪笑,也无丝毫避让之意。只是单臂向前,五指屈张,竟将那紫红魔波迎在了掌中!“啪――”的一下捏的碎散了。 浩云心中更气,又欲起招。但酒神此时已在其他人的猛攻之中抽身而起,挥起冰晶长枪,直向浩云刺挑而来!浩云眼中一惊,在空中一个翻身,堪堪闪了过去。但酒神也是接着一个跟头,一脚砸踹了下来! “咣――轰――”浩云从空中直直砸向了地面,撞出巨大的响声。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飞溅。浩云从一个大坑中爬起身来,恨恨的望着酒神,面上极是不甘。 剩下几人在这个空挡停止了一下攻击,而酒神则是再次仰天狂笑起来,那笑声,如嗷! 血魂虽无什么表情,但也看的出此时相当谨慎。炎戮攻击的次数逐渐减少,也多是燃火的术法远攻,已不太敢靠的酒神太近。好几次酒神的反攻都打的他促不及防,吃了大亏。孤弘也在这个空隙望了童老一眼,希望童老会有什么办法。但此时童老显得有些犹豫,当下还是道:“让兵士赶紧全撤走,然后帮我掩护一下,我去把幻结点关闭掉。” 孤弘眼中严肃,点了下头,大吼一声:“兵士们立刻全速撤走!快!几位将军跟我继续上!”。 话音一落,原本都围站在远处的魔兵们纷纷涌进了幻结点。而孤弘、浩云、血魂、炎戮又再次扑向了酒神,与他谨慎但凶狠的缠打着。童老一个闪身,来到幻结门跟前,缠握着宝器‘三千缠魂丝’的右手负在身后,左手结印,低头喃喃诵咒。左手食中二指登时盛起银白光芒,童老往前一指,这银白光芒立刻笼在了幻结门上。幻结门内如水银波荡的空间,开始渐渐平息了下来。片刻之后,幻结门已变成了一个空空的门框。童老朝孤弘那边喊道:“好了,走吧!”。 孤弘喊道:“我拖住他!你们先走!”。 话音一落,炎戮已是第一个抽身走了,划起一道火光,向另一边的幻结门飞去。血魂收了一招,也是急急去了。浩云心有不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愤愤的抽身离去,飞向了来时那边方向的幻结门。童老一脚垫入空中,也随浩云去了。 孤弘不敢强拖,当下只剩自己,只是这片刻,就已被酒神那怪异莫测的力量逼的几无喘息机会。孤弘突然急退出三丈,力量在瞬间狂溢!那紫红的光芒再次大盛而起,如山呼海啸般的扑涌向了酒神! 酒神挥一片黑雾金光迎上,两股力量在空中激撞!“轰――”光色在响声中扭曲!待这片喧嚣散去,酒神却现孤弘已然疾速飞走。失心的酒神恨恨咧嘴,划出一弧金光追了上去。 幻结门这边,第一个出来的炎戮正撞见化王。化王见炎戮面上急色未消,更是诧异,忙问:“哦?炎戮将军。那边什么情况了?”。 炎戮不甘的叹了一声,道:“哎!别提了!那酒鬼不知怎的,变的如我魔族一般,而且力量速度都不知道突然高了多少倍!魔统现出魔神之体,又联我四人之力,才能勉强架的住他。刚才不知童老做何打算,就让我们先过来了。你们这边呢?魔儡不是也来了么?”。 “魔儡还剩一条胳膊了,我让最后那几个兵士给抬回去了。”化王又问:“李逍遥那几个突然回去了,就剩我一个了,我也没强栏,不知道你们这边怎么回事。你刚才说……魔统联你四人之力?那……”。 炎戮无奈的道:“嗯,刑王让那酒鬼一招就弄死了。真是个怪物……”。 正说至此,血魂、浩云、童老也先后跨过门来,而童老立刻施起咒来,要将幻结门关闭。 孤弘一下冲了过来,瞪着眼喊道:“快!”。童老两指一抬,幻结门变成空空的门框。 孤弘喘着粗气,身上的紫芒缓缓退去。他喘了口气,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童老则道:“我刚才也一直在想。或许,他是中了‘魔血咒’,现在作了……”。 血魂的眉间突然皱了一下。孤弘并为听过此咒,又问道:“魔血咒?”。 童老点点头,道:“现如今,在我魔界之中,会此咒着的,恐怕也就只有血魂将军了。” 孤弘和其他几位魔将军一同看向血魂。血魂皱了下眉,道:“我是会‘魔血咒’,但并不曾用过。此咒会让一切灵魂丧失心志,变成屠戮的工具。在此咒作之初,自身的能力会提升非常多,但具体能到什么程度,我并不清楚。但这提升后的能力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而是会慢慢消退下去,而中此咒的人,也会因为冲破了自己的极限,最终会随着能力的下降,而气命也在渐渐萎缩。也就是说,终是一死。” “那他什么时候能死?”炎戮指着幻界门那边问道。 血魂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恐怕人不同,时间也会不同。” 孤弘轻呼了口气,道:“虽然童老封住了两个幻结门,但那边还一个幻结门通往东魔界。唤影使去一趟东魔界,让魔鼎或魔姿赶紧把门给封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赶的上。希望那怪物一时找不过去……”。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童老的侧后,就仿佛他从来不曾离开过。童老与这影使交代了几句,他又再次无声的消失了。童老又问:“血魂将军,据你所知,除了你,还有谁会这‘魔血咒’么?”。 血魂想了想,目光游走了一下,道:“那就是上代魔王,赤炼王了。” 几人很是诧异,但想了想,确是酒门的人最后杀了赤炼王,想必此咒也是在那时被印下的。孤弘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问:“血魂将军,此咒可以潜伏这么久吗?如他真是那时被赤炼王所印下了此咒的,那可是有八、九年了。” 血魂点点头,道:“这个并不奇怪。引此咒需要心境。至于到底是需要何种心境,这个并不是一定的。而我也并不很清楚。所以,只要不被引,直到自然死去也不作,也很正常。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古老的魔族印咒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虽然还是因为兴趣而习得了,但也不曾用过。” “但他偏偏在咱们魔界作了啊!要是能把他扔回凡世去就好了,让他们也热闹热闹!”炎戮道。 童老面有轻笑,道:“因果轮回,机缘巧合吧。” 浩云则是有些不屑的道:“我就烦你整天说这些不着边的话,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伺候这活佛吧!”。 孤弘也道:“是啊,总不能真等他自己死了吧?要不把魔蛮和寒绝他们几位将军也喊来?”。 门的那一边,失心的酒神在无路可追之后,在不停的疯狂飞窜,肆意毁坏。如一头被困的野兽。 突然,他居然静下来了,确是望见了地上的那滩血。而下一秒,他却又因为如此,而更加的癫狂! ※※※ 蜀山。 陈长老一直拿着七星宝剑,隐隐叹息,竟是一夜没睡。在大殿上坐了一夜,寅时已过半,陈长老缓缓起身,踱步在蜀山广场之上。在他满是鱼尾的眼角边,流露出朝夕过往,又是再次嗟叹一声。 正在此时,陈长老本是以为自己花了眼,被这东方的启明星所晃。但定睛一看,正是逍遥一行急急回来。 青霜背着已经被剧痛攻心而昏厥过去的凤铭。潇雨抱着满身是血的晴儿。而逍遥,脸色煞白。 陈长老一瞬的欣喜,被这景象顿时扫的荡然无存。他急忙迎上去,惊声喃道:“这……”。 逍遥一步上前,急声道:“陈长老!请速速去唤醒其他长老,丹房管事!一定要救下晴姑娘和我五弟凤铭!”。 陈长老连连点头,道:“好!好!我马上就去!掌门请带他们先去医舍。我叫他们立刻就赶过去!”。 逍遥脸色已然青,只是重重点头。陈长老虽是担心,但更不敢耽搁,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只听身后“唔――”的一声,转身瞧,确是逍遥又吐了一口鲜血。潇雨面上苦楚,轻声唤:“二哥……”。 陈长老也是一惊,担心呼道:“掌门!你怎么了?!”刚欲回来,逍遥则是猛然推手阻拦,急道:“我没事!不要管我!快去请其他长老和丹房的管事!快啊!”。 陈长老面上焦急担心,点点头,急匆匆的去了。逍遥擦了下嘴,道:“走,先去医舍那里。” ※※※ 寒魔洞。 水冰心急急进来,唤起了江山。江山见她满是焦急,忙坐起身来,问道:“姐姐,怎么了?”。 水冰心上下打量了下江山,问道:“最近你恢复的怎么样?”。 “很好。只是姐姐不让我自己运力,其实我早就想试试了。”江山又问:“姐姐,到底怎么了?”。 水冰心道:“昨天、今天是通界门开的日子。我没来的及回去给酒兄他们报信。但是他们好象已经来了。不过刚才我见好几位魔将军带着大队魔兵去了通界门那里。只怕酒兄他们是暴露行踪了!”。 江山听了一惊,转而热血沸腾,道:“姐姐!你让我运力看看吧!我现在就去帮他们!”。 水冰心焦急摇头,摆摆手,示意让他小声,又道:“情况你不清楚,这次来,如果计划不变,那就只是酒兄、青霜、凤铭。即便潇雨也来,不过是四个人。但是刚才我见魔统调兵遣将,断不是他们四个能够力拼的,人数差距太大了!而且这个时候还是可以打开通界门的,我想他们如果见情况不妙,应该会立刻回去。所以不用太担心他们。我告诉过他们,你这里一切有我,让他们看情况行事。” 江山点点头。水冰心又道:“而且,他们是不是来了,这个我并不是敢肯定,因为我没见到,所以也只是推测。你要是现在就出去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江山又点点头,想了下,问道:“那姐姐此番来,是为了?……”。 水冰心道:“那个叫血魂的魔将军已经来了。他必会对你出手。我正想着如何组织他,就正巧撞见这事,目前他们都去通界门那边了,所以我赶紧过来。如果他回来,也是会对你出手的。所以,就只有现在了!”。 江山依然疑问,道:“姐姐是想?”。 水冰心道:“我想把你体内的剑灵汲出来……因为童老承诺过我,如果能成,他就不会伤害于你。这样,我就可以保你周全,带你离开这里。 “他们肯放我走?”江山有些不能相信。 水冰心点头道:“对!他们要的是剑,不是你。而剑灵在我手上,大不了,姐姐陪你一起死。” 江山轻轻笑了,道:“只要姐姐先答应我,保自己周全。我就什么都听姐姐的。” 水冰心也轻轻的笑了,她没有答应江山,只是直接道:“先别管这么多了,那都是后面的事了。而我汲取剑灵,你也可能会出危险。在这个过程中,你还是尽量不要自己运力。但如果你感觉气血运流不周,就自己尝试着调整一下。但千万不可强撑勉强,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们就作罢,再想其他办法。” 江山点头。水冰心道:“你还是躺着,开始吧。” ※※※ 蜀山,医舍。 凤铭的毒已经开始解了,已无生命之忧,只是依然虚弱。他侧头望了望躺在那边依然无声的晴儿,蜀山的所有长老和丹房的管事正围着晴儿在议论着什么。逍遥一脸铁青,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怔怔不语,也没有参加长老们的讨论,而潇雨就在他身旁。 青霜低着头,也是怔怔呆,就坐在凤铭的脚头。气氛变的沉寂。天色浅了,凤铭转头望向窗外,片刻之后,他默默的道:“卯时了,老大回不来了……”。 青霜被他这句从思绪中惊醒,看了看凤铭,又低声问逍遥道:“二哥,大哥他到底怎么了?……”。 逍遥依然直直望着地面,沉吟片刻之后,他双手搓了搓脸,道:“老大成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青霜眼中惊鄂,忽然他又担心起容易激动的凤铭,忙回头看,凤铭却依然只是望着窗外,这才稍稍安心。 “老大到底怎么了!?是***谁把晴姐弄成这样的!?老子要杀他全家!杀他全家!”凤铭双手握拳,狠狠砸着床板!自他入了昆仑派,就再也没张嘴骂过人,但如今他还是忍不住了!而此时,他已然落泪…… 众人都看向了他,虽然表情不太相同。逍遥、潇雨眼中湿红,青霜更是已经侧过了脸去…… 失败的结局。 第三章 争取 魔界,大殿中。 孤弘问道:“血魂将军,你的实验进展如何?”。 血魂道:“很顺利,本想去一趟东魔界,看看魔鼎那里剑铸的如何。不想又碰上了这事。” 童老道:“要不我去叫冰心姑娘来,一同先去寒魔洞看看情况?”。 血魂摆了下手,道:“不必,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童老也放心,我不会贸然行事的。” 童老轻笑,道:“将军误会了。我是想,这么久了,将军和冰心姑娘肯定已经各有建树,彼此如果能交换一下心得,成功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些。” 孤弘也点点头,道:“不错,促成此事才是当前头等大事。此时还请血魂将军勿有门户之见才好。” 血魂也是轻笑了下,道:“统领放心,血魂很是清楚状况。既如此,那请童老随意好了,我自先去看看。”说罢,已是站起身,向殿外走去。童老看看他,也起身走向了殿后。 血魂行不多远,却见童老从大殿之后直追了过去。因为,水冰心此时并不在她的居处。 ※※※ 蜀山,医舍。 那兄弟四人没有言语,又是沉默起来。而众长老们的声音也不大。 莫长老轻声道:“虽然希望不大,不过我们还是先尽力一试吧……”说着,还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长老点头道:“好,事不疑迟,那我们开始吧。希望这位姑娘福大命大……”。 逍遥四人同时看了过来,寄托着最后一丝希望,默默望着。 正在此时,忽闻门外吵嚷,众人诧异。只听守在门外的蜀山弟子道:“师太,长老们正在运功救治晴姑娘,不好轻扰,恐出差错。要不您先请客馆休息,安心等一会儿吧?”。 “让开!”只听凌云师太在门外喝道:“晴儿是我派弟子!你要老身如何安的下心!”。 原来凌云师太终是放心不下晴儿,已是带着牟玉芬、如霜、如雪、谭晶、月芝急急赶了过来。闻听晴儿真的出了事,此时已急至医舍门前。那守门的蜀山弟子本也是好意,生怕冲了法阵,更会伤了晴儿,当下依然阻拦道:“师太,您请留步。” 但凌云师太和玉芬她们却早已心急火燎,哪里领情?凌云师太一把推开了蜀山弟子,如雪抢上前去推开了门。众长老本是刚欲施起法阵,却庆幸还未动手,不然恐怕真的还会再次伤及晴儿。此时皆转回身来,看向门外。逍遥那兄弟四人也是向门外望来。 凌云师太一步抢了进来,一边推开前面的几位长老,一边喝道:“让开!都让开!”。 众长老也都认得凌云师太,此情此景,谁也不与她计较,都纷纷让到了两边。凌云师太望着躺在床上的晴儿,惊恐的怔在了原地。 玉芬姐妹几人也已进来,望见衣杉褴褛,伤口清晰,满身是血,不闻气息的晴儿,登时泪就落了下来…… 谭晶和月芝一下扑到了床前,哭声唤道:“姐――”,“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姐――呜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如雪双手捂在嘴上,睁大的眼睛泪已倾涌,“呜――呜呜……”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转身趴在了如霜肩上,大声哭了出来。如霜抱着如雪,一边掉泪一边心疼的望着晴儿,终于她还是不忍再看,闭上眼转过头去。 玉芬怔在了原地,面上尽是苦楚与自责,泪止不住在流,她慢慢走上前去,跪在了床前,握起晴儿满是血迹的手,悔恨道:“都是玉芬不好……都是玉芬的错……玉芬不该让你去的……不该让你去的……”,她的声音颤抖,终于噎在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趴在床前哭的伤心欲绝。 “那七小子在哪?!”凌云师太语气激动,怒声问道。 无人应声,只是一脸铁青的逍遥缓缓站起身来。凌云师太上去一把揪住逍遥领口,恨恨的望着他,厉声又问了一遍:“那七小子呢!他死到哪去了?!”。 眼见逍遥被凌云师太揪住,众长老腹中不满,毕竟逍遥到底是蜀山掌门。但如此时候,众长老还是咽了回去,谁也终是没说什么。逍遥并未有挣拖之意,只默然的道:“酒兄还在魔界……生死不知……”。 “李逍遥啊,李逍遥……亏你还是蜀山掌门!晴儿已然如此,你却能全然无事的坐在这里!?你要如何给老身一个交代!?”凌云师太已经全然没了平日嗳坏纳裉□□□羌し叩睦魃□实馈? “晚辈有罪……”逍遥默默的道。 陈长老已是看不下去,此时上前一步,道:“凌云师太,您且息怒。晴姑娘尚有一脉微弱气息,还有希望。我等本欲马上开始救治。所以请师太稍安勿躁,我蜀山众长老必定尽力而为!”。 师太一听,一把推开了逍遥,边走向床前,边大声道:“不用你们!老身的徒儿,老身自己救!”。 凌云师太挽了一把袖子,站在床前,她深呼一口气,道:“几个丫头!仙风玉露阵!布阵!”。 “是!”玉芬姐妹几人此时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纷纷擦抹了一把泪,敏捷的在床边围站开来。 这师徒六人左手持剑,右手结印,闭起双目,微微低头,开始喃喃的诵起咒来。 白色的暖光在这六人身上缓缓笼起,逐渐膨胀扩张,自这光中,有一缕似水如烟的长带在周身盘旋,片刻之后,凌云师太手中换印,这六缕水烟一齐向晴儿飘涌而去,如泉落般在晴儿身上挥洒开来,融入其身,让人感觉如沐浴甘露一般清爽。白色光芒也在此时完全笼罩了晴儿全身,而在这光中,又缓缓现出六道细长的绿色流光,开始在晴儿周身萦绕盘旋。 其他所有人静静呼吸,不敢作声,皆注视着这光阵之中。时间点滴流去,让人等的也是焦心,已是一柱香的功夫,不见这使徒六人换印,也瞧不出着阵中有何变化,而晴儿,也是丝毫没有任何动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多少人盼望着,哪怕她只是眼角动一下。但是,却没有。 寂静之时,凌云师太轻诵一声:“拂伤。”即儿,师徒六人同时转了印。 这片白光并无变化,但仔细一瞧,那六道绿色流光仿佛是盘旋的更快了,也贴的晴儿更紧。众长老悉心注意着变化,连青霜此刻也站了起来,往前靠了一步。仔细一瞧,这六道流光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围绕着晴儿身上各处的伤口萦绕盘旋。起初还看不出变化,看过了一会儿却能看出,那些伤口已经开始缓缓的愈合!终于看出了神奇,蜀山的长老门也是纷纷的轻轻点头。 伤口愈合的很慢,可以说非常慢。不过时间长了,也能看出些效果,给人一些希望。晴儿左臂被烧伤的皮肤,也渐渐开始变浅,慢慢恢复。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突然,笼在晴儿身上的白光忽的收缩了一下。众人眼中露惊,玉芬姐妹几个也是睁开了眼睛,心惊的同时望向了师傅。 只见凌云师太额上已渗出汗来,结印的右手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消耗了太多的真元。当下她依然,紧闭着双目,苦苦支撑!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之时,凌云师太突然猛睁开了双眼!而下一秒,身子却不甘愿的摇晃了下,脚下一软,瘫坐了下去! “师傅!”如霜喊出声来。晴儿身上笼着的白光骤然消了下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玉芬冲几位姐妹急点了下头,五姐妹收了阵,急忙上去搀扶起凌云师太。众长老也是围了上去,逍遥眼中露惊,站起身来。 凌云师太惋惜摇头,不甘的叹道:“哎――老啦……老啦!连自己的徒儿都救不了啦!”。 见师傅如此说,玉芬忙劝慰道:“师傅,这阵本是要十八人才驱的动的。而且全都要风、水两系修至高层,我们几个不济,此阵只能一窥门径,才拖了师傅后腿……师傅您先休息下,晴姐已经有起色了……”。 陈长老上前道:“师太莫要心急,下面就交给我们吧。”又对玉芬道:“快扶师太去客馆休息,我们会尽力的。”说罢冲门口唤了声:“希平!”。希平推门进来,回道:“是,师傅!有何吩咐?”。 陈长老道:“前面引路,请师太先去客馆休息。”说完,又看向玉芬。玉芬冲他点了点头。 姐妹五人搀扶着凌云师太出去了,而师太显得情绪波动,口中一直喃喃自责,只哀叹着,道自己老了…… 逍遥沉沉出了口气,道:“我去躺幻梦山好了,小茹不知道会不会有办法,实在不行,就把三长老请来!”。 潇雨很是担心逍遥身体,虽然逍遥一直说自己没事,但他越是这样说,就越说明有事。酒神那夺命的一击,潇雨还记忆犹新,二哥逍遥分明是在苦撑。当下他道:“二哥,你且休息。幻梦那边我去好了。” 逍遥却道:“你去趟水苑吧,虽然冰心应该还在魔界,但至少把心月请来。到底她们才是救人的行家。别担心我,我死不了……这次至少一定要救下晴儿!我们几人当中,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青霜此时道:“水苑我去吧。三哥你去幻梦,那里我没去过,你好象去过的。”他又对逍遥道:“二哥,现在你得掌着大局,就安心养一下伤吧。我们尽快回来。”说完,他又回身拍了下凤铭,关心的道:“老五,你歇着,我和三哥去去就回。” 凤铭点点头。逍遥也道:“那好吧。快去快回。” 潇雨和青霜点头应了,相继出了屋,腾身御上空中,化做两道光芒,奔东南而去。 屋内,陈长老和其他长老又围站在了床前,陈长老看了看,冲他们点头道:“我们开始吧。五气朝元!”。 ※※※ 魔界,寒魔洞。 水冰心喘着粗气,面上却洋溢着喜悦。她正悉心的望着手中隔空托起的怪异红球,此球长宽各有一尺,呈透明状,其间红色闪亮的晶晶点点在缓缓浮动,划出熔岩缝隙般的明红细丝。 江山吃力的坐起身来,手中还握着七彩魔晶。他显得很累,平稳了下呼吸,才问道:“那是什么?”。 水冰心依然笑意,她道:“这就是本蕴藏在你体内的,魔剑的剑灵。很成功!现在可以放心了!”。 江山看了看,又问:“那我现在可以运力了么?”。 水冰心微笑点头,道:“可以,你试试看,不要太勉强。你现在很虚弱。” 江山第一次下了这张寒冷的石床,虽是显得有些吃力,不过却一下子又显得轻松了很多。他深深呼吸,似如释重负。手中的七彩魔晶握的更紧,江山运起力来。 这久违的感觉,畅流奔腾的气血,仿佛自己此时才真的活起来一般。“啊……”江山全身痛了一下,脚下趔趄,面上却是抑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水冰心担心的道:“别!不可逞强!”。 江山已经收了力,微笑着道:“我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真是谢谢姐姐了……”。 水冰心放下心来,道:“太好了,比我想象的顺利。今后你要多休息,慢慢回复……”。话未完,却听石门轻轻滑响。水冰心和江山面上立刻变了颜色。血魂和童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血魂面上虽无惊诧之意,却已然警觉起来。一双血目,来回的看着冰心与江山。童老也是走了过来。 水冰心一手托着红球,立刻闪身挡在了江山身前,心中依然忐忑,她道:“我已经成功了。” 童老微微有笑,指了指那红球,道:“这就是魔剑的剑灵?”。 水冰心谨慎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给我。”血魂伸出手,冷冷的道,面上并无表情。 水冰心立刻把红球收倒胸前,摇头道:“给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给我。”血魂却不理她,依然很坚决的只说着这两个字。 水冰心面上变的严肃,双手一上一下扣住红球,肯定的摇了摇头。 童老则微笑着道:“冰心姑娘,且勿如此。既然剑灵已经汲出,在下自会送二位安全回到凡世的。” “我们凭什么信你!”江山一步挡在水冰心身前,指着童老大声喝问道。 童老依然微笑,道:“冰心姑娘,先不说尊师和你我的交情,这许多年来,我可曾有诓瞒于你?”。 水冰心又挡在了江山身前,双手依然扣着红球,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势。她听童老此问,只是摇了摇头。 血魂上前逼了一步,依然伸出手,道:“拿来吧。” 水冰心警惕的看着他,微微皱眉,依然只是坚定的摇了下头。江山立刻又站到了前头,大声喝阻道:“你若敢伤她一根头,今天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血魂突然笑了,他道:“就凭你?呵呵……不要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完全恢复,恐怕也无那个可能,你当我是谁?”。说着,一双血目当中竟是已烁出了凶光。 “我管你是谁?!你若当我说笑,不妨一试!既然我已死过一回,就不在乎第二次!”江山怒瞪起双眼。 剑拔弩张,水冰心和童老同时心有忌惮。水冰心立刻又挡到了江山身前,还用力把他往后挤了挤,她托起了红球,扣在红球上下的双手五指曲张,似已用力!水冰心清楚的道:“血魂将军,你千万不要逼我!”。 血魂终于皱了下眉,本已前倾的身体直了回去,又退了一步。水冰心紧紧盯着他,气氛很是紧张。 童老这时道:“冰心姑娘,你本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如今,你想如何?你直说,千万莫伤和气。” 水冰心想了下,道:“等我们离开魔界之后,我自会把这个亲手交给童先生。” 血魂却是冷冷的道:“我不逼你,你也别考验我的耐性!不要指望我会等你这么久!”。 水冰心虽然不以言语相回,但她的目光却很坚决,分寸不让!而在她身后的江山,也是咬牙握拳。 童老呼了口气,毕竟他还是需要顾及本已成功汲出的剑灵,事至此,千万莫再有失。而此时,他也是颇为感慨,自己对水苑中人的交情,确是真心真意,绝非是假。但如今却僵持到这个地步。或许大家各自所为,却从来没人想起过自己吧。这个人,莫非终究是孤独的,足有四百年……当下他轻叹一声,道:“冰心姑娘,你给他吧。我保你二人周全。” 冰心见童老如此诚恳,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而血魂已是再次伸出手去。 江山急声道:“姐姐!不能信他啊!他是魔界的人啊!当初他在蜀山和李兄……”。 江山的声音在冰心的耳中渐渐模糊,此时她心中辗转反复,望了望童老,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血魂手上。 不甘愿,却有些不由自主的,将那红球缓缓的从怀中送了出去。 第四章 交情 魔界,寒魔洞。 当水冰心手中的红球马上就要送到血魂手中的时候,终于她还是犹豫了。她自己确是能信的过童老,但这面前的血魂,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信不过的。当下,她突然有强烈想抽回手来的*!但是,却已晚了。血魂动作很轻,但却很敏捷的一揽,已将这红球揽在了手中。 血魂托着红球,后退了一步,仔细端详着。水冰心失去了最后的砝码,心中不安,甚至有些后悔。当下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童老看去。童老微笑着冲她点头,已示安慰。但冰心身后的江山,却更是警惕起来,握紧了拳头,紧紧盯着血魂的动作,丝毫不敢放松。 血魂突然轻轻点头,微微有笑,道:“姑娘确是好手艺,我且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姑娘却能做的如此漂亮。而那小子不但丝毫无伤,反倒还敢与我顶撞……呵呵,此时还真的要对姑娘刮目相看了。” 水冰心谨慎的道:“将军过奖了,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什么?”血魂嘴角有笑,平静问道。 “你敢反悔!”江山终于忍不住,当下又一步上前,将水冰心挡在了身后,指着血魂喝道。 血魂微微睁大双眼,一双红瞳鲜艳如血,他冷冷问道:“我反悔什么?”。 江山见他明知顾问,更是恼怒,质问道:“那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这还不是反悔?早知你就是这种人!”。 血魂这次当真已是瞪向了江山,他阴狠狠的道:“哪种人?我可有对你二人做过任何许诺?有吗?说保你们周全的是童大人,不是我!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对你早就没有兴趣了。但我可从没说过不杀你!你要是有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你!……”江山愤恨交加,却是再也压不住怒火,握紧拳头喝道:“你真当我怕你不成?!”。 “不要啊!江山!”眼见情势危急,水冰心慌忙把江山往回拉,因为她很清楚,此战绝无一丝胜望。 江山却不肯再让,他回头对水冰心道:“姐姐,他若真的反悔,与其让我等死,我倒是宁愿拼死一搏!”江山眼中坚毅,而水冰心却是心犹不忍,面上哀求,更多的则是愧疚,此时她更加后悔已经把剑灵给了血魂。江山道:“姐姐,我困住他。你先走,只希望那童大人不曾反悔就好!”。说着望了童老一眼。 水冰心不肯依他,抓着江山的胳膊不放,也是急急看向了童老。 正在此时,江山用力抽回了胳膊,上前一步,眼中决意!血魂本还一直未有动作,但见他如此,只皱了下眉,眼中杀机顿起!止在这心惊之时,水冰心眼看阻拦不及,心中又急又怕,悔恨交加!自己的性命已无所谓,而自己所来正是为救江山而来,却因为自己一念之差,丢掉了唯一的砝码!水冰心狠狠咬了下唇,冲向了江山前面…… 血魂也是刚欲动手,见水冰心上前,眼中只犹豫了一下,却依然好象狠下心去,并无要停手的意思!他大声道:“小子!我血魂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但今天,这都是你自找的!”,说罢,便欲出手! 水冰心听了,更是心惊,却还是坚决的抢在了江山身前!江山满眼惊色,不想水冰心终是会如此做。 千均一之际,童老终于一个闪身,挡在了血魂前面。血魂骤然停步。童老平静的道:“血魂将军,我看你还是先去把剑灵保管好吧,千万莫再有闪失。另外也给统领报说一声。” 血魂浅笑,轻哼了声。童老又道:“剑灵也已经拿来了。我既说过会保他们周全,当然也是说一不二。血魂将军,你我相识两、三百年,从未争执过。当是有些交情的,虽然我也知道你似乎不懂何为交情……”。 “哈哈!”血魂笑了,虽只是爽朗一声,但却是连童老也少见过的。血魂道:“真是奇怪,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交情二字,也有妖类跟我提起过交情二字,如今连童老你也跟我说起这两个字。” 童老静静的道:“虽然我在魔界已经四百年,但我原来也是人,这你是知道的。” 血魂浅笑点头,道:“也罢,虽然我不知道交情是何物。不过也没任何理由与你童老为敌。”说着又笑意看了一眼江山,道:“小子,今天便宜你了。若是今后遇上,你得有所觉悟。” 江山冷哼一声,不示弱的道:“彼此,彼此!”。 血魂不再有怒,笑了下,转身走了。三人没说话,望着他离去。只是刚至洞门口,血魂却停下了脚步,对童老道:“童大人,这二、三百年,恐怕我是与你说话最多的。也只有你知道那件事……”。 童老轻轻点了点头。血魂又问:“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会杀了他么?”。 童老眼角动了一下,平静的道:“将军的私事,童某人不好过问,自然不知。” 本以为血魂是那冷血无情之物,却不想此时他还有些感慨的道:“我想,那只是因为你们所说的,交情。” 石门轻轻滑响,血魂手中托着红球出去了,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水冰心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微笑着对童老道:“多谢童老,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们了呢……”。 童老微笑,道:“怎么会呢?我答应过姑娘的事,可有一件毁过约?”。 水冰心会心笑笑,道:“这我知道。但是刚才您为什么不早点出面呢?害的冰心担心死了……”。 童老笑中深邃,道:“还请姑娘见谅。或许,我只是想实验一下,交情……”。 水冰心面上的微笑一下子淡去,似没太听懂。江山也是现在有些茫然。 只是,童老的笑,却丝毫也不搀假。 ※※※ 大殿之内,孤弘望着凝成红球般的剑灵,眼中露喜,他站起身来,问道:“这就是汲出的剑灵了吧?”。 血魂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时,炎戮、化王也凑上前来看了看。只有浩云似乎没什么兴趣,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并未多看上几眼。 孤弘赞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将军!”他想了下,又道:“不过将军为何如此心急呢?此时去不了东魔界,就算魔鼎已把剑铸好,那此时也拿不过来啊。” 血魂则是道:“这剑灵并非是我汲出来的,而是那为冰心姑娘?”。 “哦?”孤弘有些诧异,又问:“那人情况如何?”。 “怎么?统领要那人还有其他用处?”血魂问道。 “不是。”孤弘道:“如是那冰心姑娘所为,必伤不了那青年。所以我想那青年如果是醒了,恐怕会闹出些事来吧?还是,依然如活死人一般?”。 血魂浅笑,道:“他好的很,已经醒了。童老会把他和冰心都送回凡世的。” 血魂说的很平静,但包括浩云在内,其他人皆是诧异。炎戮更是疑道:“还送他回去?杀了不是更省事!”。 孤弘回身坐下,却是道:“杀他,留他都无用。随便童老好了。” 血魂又看了看托在手中的红球,道:“恐这剑灵异动,在能去东魔界之前,我还是先去把它固住好了。” 孤弘点点头,血魂向殿后走去。 ※※※ 水冰心的居处。童老和水冰心围着桌子,对面而坐。江山则是坐在了水冰心的床边。 童老嘴角浅笑,看了看江山。江山也望了一下童老,眼中虽无敌对之意,却依然还放不下防备。童老突然望了下他手中,道:“那七彩魔晶,可否借童某一看?”。 江山猛然皱眉,将魔晶握的更紧,道:“这魔晶属幻梦一族所有!非在下私有之物!如我出的去魔界,自然还要送还回去!恕难从命!”。 水冰心则是微笑着道:“江山,给童老看一下吧。童老也说了,只是借看一下。放心吧,姐姐跟你保!”。 江山虽是不太放心,但水冰心此番说了,也不好强驳。当下把魔晶轻手丢了过去,童老当中接住。 童老把魔晶放在了桌上,端详了一下,又轻轻捧到了手中。童老的手中泛起微微光芒,魔晶微微呼应,也渐渐盛起了七彩斑斓的光芒。这光芒绚丽,与魔界灰暗的颜色大不相似,而童老,居然一时间看的痴醉了。他微微眯起了眼,沉浸在这绚烂的七彩光芒中,似回想起了从前。 是什么能让他如此?或许是因为在魔界看着这灰暗太久了吧…… 但他眼中分明还流露出一丝幸福,悄悄挂在了嘴角,不愿离去。 江山看着童老和魔晶,没有表情。而水冰心将童老的表情看的真切,丝丝诧异。 这光芒在无声中消去了,而童老的表情也已然如常。童老又看了看魔晶,将它放回了桌上,才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它叫七彩魔晶么?”。 水冰心道:“因为它能出七彩的光芒啊,我能感受的到,这确是块蕴藏着无限灵力的水晶。” 童老笑笑,道:“姑娘大概是会错意了。它叫七彩魔晶,只因为它原本属于魔界所有……”。 水冰心楞了一下,江山却听他话头不对,立刻站起身来,急道:“你!……”。 童老微笑着冲他挥了下手,道:“你且安心。我又没说要把它取回魔界。它既在你身上,就是与你有缘。” 江山听的似懂非懂,但知童老并无强占之意,也放下心来,缓缓坐下。 水冰心刚想问什么。童老却又接着道:“或许它的光彩,真的不属于魔界。所以才在四百年前,去寻找它的归属了……”。说着,童老嘴角的那份幸福再次扬起,而眼中,却又透出一丝苍凉的悲伤,蒙着尘埃。 江山却道:“那就更说明,原本它就不属于魔界,只是失落在此,所以才会又离开。” “呵呵。”童老笑了,虽是轻声,但也透彻。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微笑着把魔晶丢还给了江山,才道:“小兄弟说的有理。这魔晶到底何时而生,又生在何处,这个我也真的不知道了。或许吧……或许吧……”。 水冰心并未插话,但她依然清晰的可以感受的到,那穿越百年的故事。 那份甜美,那份幸福,那份心伤,还有那不知道的结局。最后,还有那依稀结局后的,心碎…… 这不会说话的,晶莹剔透的魔晶,和从来也不多说一句的童老,在这片刻之间,仿佛上演了一场婉剧。这神秘模糊而又让人觉得无比清晰的故事,轻轻却也清楚的镌刻在了心底。水冰心,一时出神。 童老突然站起了身,这动作将水冰心从思绪中拉了出来。童老道:“下次去凡世,还要多等上几日。这几天,二位就安心休息吧。”说着他看向江山,道:“江山小兄弟,你随我来,我给你安排个住处。” 江山一楞,缓缓站起身来,他确是没有想到童老会安排的如此周全,居然还会给自己安排住处? 水冰心有些不放心,到底那些魔将军对江山,肯定不会像对自己这般客气。也怕江山会与魔界中人再起争执。当下道:“不麻烦了,就让他在我这吧。他身子还虚,我还要多照看他一下。” 童老有笑,道:“你们不是常说,男女授受不亲么?放心好了,就在这对过不远。我说过会保你们周全,自然不会失信。这几日也不会有谁来打搅你们的。” 水冰心微笑,点点头,回身对江山道:“江山,那你跟童老去一下吧。我收拾一下,再帮你配点恢复的药,等下你再过来。我就在这等你。” 江山点点头,慢慢走了过来,跟童老出去了。事情终于圆满,水冰心面上有笑,舒了口气。 行不多远,也就十丈左右。童老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江山跟了进来。童老转身对江山道:“小兄弟,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反正也就这几日,忍耐一下好了。这几日你就别乱走动了,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冰心姑娘说,她会安排妥当的。而我也会偶尔去打扰一下她。” 江山四处看看,与水冰心那里也并无多大差异,他道:“这就很好了,那寒床我不也是躺了这么久。” 童老轻笑,道:“那我告辞了,回头帮我给冰心姑娘带个话,她那里今天我也不过去了,你们休息吧。” 江山点点头,童老转身走了。却听江山唤道:“童……童大人!”。 童老回身,诧异问道:“还有事?”。 “只是……想谢谢你……”江山轻声道。 童老有笑,道:“客气了。” 江山又道:“我想,我是误会你了。但是我在蜀山亲眼看到你与李兄,李逍遥恶斗一场,而你也确是魔界的人。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帮我们。或你有不能说的苦衷?”。 童老微笑,只是摇了摇头。江山就更是不解了,喃道:“那……”。 童老嘴角挂笑,回想道:“李逍遥吗?呵呵,是副好资质。不过,我那时并未使出七分力,你没现么?”。 江山怔然的摇了摇头,而也是更加不明白童老的话,到底是何意思。难道他是有心要放逍遥一马? 童老微笑依然,他道:“苦衷,说不上。只不过,有时候人会身不由己。但终也是心之所向,你所会际遇到的,皆乃因缘所至。但因缘不是天给的,而是你一双手,亲自揽回来的。所以,有时候即便你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却不知,那都是自己种下的果树,甜涩自尝。” 江山听的有些迷糊,却也隐隐能感受到这中蕴藏的深邃道理。只是面对这番话,他却不知要如何回应,只按心中的想法,含糊的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谁?”童老问。 “说不清楚,大概和我理解中的那些魔界的人吧。起码和刚才那位红瞳、红的将军不一样。”江山道。 “呵呵,是么?”童老有笑,道:“其实我感觉,有些地方,我和他还是很相似的。” 江山现在只感觉面前的人,真的深不可测,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一样感觉他就是一个迷。 童老又好象自嘲般的道:“其实你觉得我奇怪,也正常。大概人活的太久了,是会变的很奇怪吧……”。 江山默默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童老低头轻笑了下,又道:“说不定你以后会明白的。好了,我先告辞了。” 江山茫然的站在原地,又想了想童老刚才说的话。突然他现童老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为什么要如此帮助他们,但心中仿佛又觉得他已经回答过了。江山脑中混乱,晃了晃头,出门向水冰心那里走去。 第五章 见雪 蜀山。清晨,雪纷纷。 医舍内,凤铭已无大碍,早转至了客馆内休息。此时也别无他人,只有如霜和玉芬正在用温水替晴儿擦拭着。望着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晴儿,这姐妹二人眼中湿红。而晴儿,依然没有丁点动静。 门外,逍遥问道:“陈长老,晴姑娘到底情况如何?”。 陈长老轻叹了口气,道:“已经基本平稳,但依然还有性命之忧,这就看晴姑娘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掌门请放心,我与莫长老每日都会来一次,观察她的情况,也会和其他长老继续商量对策。” 逍遥点点头。陈长老又关切的问道:“掌门,你的伤势如何?要不要……”。 逍遥立刻抬手,示意不用,他道:“不碍,我自己调理几日就行了。放心吧,我自己清楚。” “好,那我就放心了。”陈长老点点头,又道:“掌门,自你那晚去了魔界,已经熬到现在了,还是赶紧去休息下吧。晴姑娘这里和凌云师太那边,我已经安排给希平了,您就放心吧。” 逍遥点点头,道:“好,诸位长老也先回去休息吧。” 这一整日来,几位长老也是连续施放了两次‘五气朝元’大阵,消耗极大,此时也已经都是面有倦色,当下施礼,各自去了。逍遥深深呼吸,只是那份沉重,却依然舒展不去。 一行清晰的脚印,逍遥走回了自己的居处。而越是离的那扇门近了,脚步也越的快了起来。逍遥一把推开了门,也未回身,双手立刻又把门关了个严实。“唔――”确是又吐血一口!血淋漓在手上,手也微微颤抖,望着这隐隐黑的淤血,逍遥粗重的呼吸着。 雪,似乎小了些。一个身影落了下来,正是潇雨。他回身一望,两个白色婀娜的身影也跟着落了下来。想是赶的太急了,云云和沁茹呼吸已乱,微微张着玉口,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哈出雾气来。沁茹平稳了下呼吸,急道:“林大哥,晴姐在哪?快……带我去”。 潇雨看了看两人,点点头,道:“请随我来。” 行不远,将至医舍跟前。却见一行人正打客馆方向也往这边走来。 沁茹和云云当即怔在了原地,不能向前,只睁大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的几人。确正是凌云师太,如雪、潭晶和月芝。而师太一行人望见这二女,也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心中不知该要想些什么,但却彼此之间还是有抹不去的距离。一时间,两边人竟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凌云师太望向沁茹,又看了看云云,眼中确实已无排斥之意,但也看不出表情。无人出声,连潇雨也停下了脚步。终于,凌云师太还是收回了目光,径直向前走去,如雪三人也是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依然没有人开口,却是走在最后的月芝多有不舍的,悄悄向沁茹挥了下手,即而也跟进了屋里去。 月芝是凌云师太亲传弟子当中最小的一个,当初沁茹身在仙霞派,除了晴儿之外,当属与月芝最为要好。后来沁茹出事之后,月芝虽不好说什么,但也是郁郁寡欢,难过了好一阵子。如今,没想到会在蜀山再碰上,但也是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而此时,沁茹却因那悄悄的挥手,面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制造隔阂的,是心。能冲破隔阂的,也是心。 况且沁茹此时也很是忧心晴儿,当下决心道:“林大哥,我们也过去吧。” 潇雨知她们之间事情,虽然此时也正在踌躇着该如何是好,正想说让沁茹和云云等等再去,不想却听沁茹如此说,也是楞了一下。云云更是道:“茹儿……你现在就要去?”。 沁茹微笑着道:“没事的,云姐。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晴姐吧……”。说罢,已是第一个起了脚步。 云云依然犹豫不绝,但还是跟了上去。潇雨怕真的起了冲突,一步抢上前去,却忘了敲门,刚身手推门, 却听凌云师太在里面喝道:“出去!男子勿入!”。 潇雨心中一惊,立刻连退三步,让门一边,忙道:“失礼!只是沁茹她们想看看晴师姐,还请师太……”。 里面没有回答。沁茹却是慢慢的走到门边,扶着门,朝里面望去。 虽然里面都望向了她,但是她一双明眸却直直的怔在了晴儿身上。泪,就这般下来。 沁茹的目光开始游走在如霜几人平和的目光中,最后还是落在了师太身上,她轻轻唤道:“师傅……”。 凌云师太眼中微露惊色,而立刻也被一丝愧疚取代,师太感慨,或更应该说是,感动。她语气似有质疑的问道:“小茹……你还认我这个师傅?”。 沁茹泪已淋漓,她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就算师傅不要茹儿了,师傅也永远是茹儿的师傅……”。 伤感着伤感,更伤感。 温情着伤感,也温情。 在这样的气氛中,在没有一丝动静的大师姐身旁,玉芬姐妹几人眼中的感情,各不相同。 玉芬和如霜眼中是苦,但嘴角却分明上扬。如雪和谭晶则是已经把脸侧向了一旁,偷偷抹了下泪。 当初,他们姐妹四人在那灵云洞中,眼看着沁茹被抽出缚仙锁时的痛苦模样,心中虽是万般不忍,却依然不敢在师傅面前表露半分,更无一人敢在那个时刻为沁茹求情。而在她们知道沁茹是妖的那一刻,确也犹疑过,彷徨过。 但,但! 这个往日里最是乖巧,最是温顺的小师妹,难道就只因为她是妖,就不再是自己的师妹了吗?就真的要与她一刀两断了吗?!这姐妹四人,在深深责问着自己。曾经与现在。 而玉芬更是自从那时起,就在心中不知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多少遍。 所以! 她才会一直羡慕着,理解着,纵容着晴儿的任性!或许她能从晴儿这个本是最温柔,最本分,但已经开始学会叛逆的师姐身上,找到一丝寄托和安慰,从而来贴补自己那颗因为缺少呼吸而快要枯死的心! 曾几何时,她崇拜着大师姐晴儿,羡慕着她,靠近着她,却也因此会偶尔嫉妒着她。所以,大师姐一度就像是她的榜样,而同时也是她心底要超过的对手。她端庄,她就也端庄。她温顺,她就也温顺。她知书达礼,她也知书达礼。她练功刻苦,她就比她更刻苦!她和她同居一室,形影不离。 只不过,晴儿可以说话,她自己却不可以了。正如上次仙霞派的会武,玉芬能一举夺得季军,又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只是运气好么?很显然不是。但,只是这点成就,却丝毫不能填补自己空缺的心。因为,她一度变成了师姐的影子。在所有人惊讶却不惊奇的觉得玉芬和晴儿越来越像的同时,玉芬却只能浅浅微笑,找不到了自己。 十几年后的今天,当玉芬觉得已经渐渐找到了自我之后,却又不自觉的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晴儿! 而这次,她羡慕的却是晴儿的任性!当晴儿曾经为沁茹求情的时候,她多想自己也能开口!但是却没有。 我可不可以也倾吐一下我的心声?我可不可以也有一次任性?心,在诱惑着玉芬。 就像自己瞒着师傅出去找晴儿,又瞒着师傅让晴儿去找酒神。这些,是不是自己已经在尝试着学会叛逆? 如果是,那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玉芬已朦胧了双眼,失声道:“小茹!姐对不起你!姐不想师傅当初那样对你!但是姐自私!姐怕被师傅责备!姐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小茹,你原谅姐一次,好不好?”。 所有人,都望向了泪水纵横的玉芬。那眼神,就仿佛她此时是伟大的,只因为她道出了自己想说而不敢说的心声!在渴求而不能得到,在面对别人的勇敢而让自己有些更加自卑和自责的时候,那种眼神,在诉说着什么? 然而,就算所有人都听不懂那诉说。此时,凌云师太的眼神,却也和如霜、如雪她们,一样了…… 云云就站在沁茹身后,当她听到玉芬如此说,她的微笑有一丝幸福的欣慰,但转眼又被孤寂埋葬。 月芝双手掩在嘴上,一双大眼流着泪,却连眨都不愿眨上一眼,只是睁的更大。终于她也是忍不住了,扑上前,一把抱住了沁茹,哭道:“小茹,小茹!月芝都想死你了!呜呜……”。 月芝没有这么多羁绊,没有那么过顾虑,她从来不曾多想沁茹是妖,她就只是思念,只是思念。就在刚才,她还顾及了下师傅,不敢说话。但此时她终是也无所顾及的倾泄了感情。或许那只因为,她还小。 月芝很纯洁,就像浅溪。她不如那幽潭深邃,却也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喜欢。当你望着她,就会微笑。 而玉芬,也是笑了。哭着,微笑。那笑中有隐隐自嘲之意,因为她现,此时她也羡慕起小师妹来了,因为小师妹那直白的情感和对白,竟是那样让人欲罢不能,却也遥不可及…… 沁茹抱着月芝,哭的好幸福。 云云也站在那里哭,替沁茹幸福,替自己孤独。 哭声,毕竟只是哭声,潇雨只看的见云云,他听着一片哭声,望着这个清艳的女子哭泣,在雪中默然。 “小茹,你是来看晴儿的吧……来看看吧……说不定,看一眼,少一眼了……”凌云师太感慨的道。 师太竟然是此番说,难道,就连凌云师太,也会绝望么? 是面子也好,是尊严也好,是固执也好,是执着也好。当一个人信念着信念,坚持着坚持,就会浇筑起一道厚厚的壁垒,来挡在其他的所有面前,保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信念和坚持。曾几何时,当自己还站在这厚厚的城墙之上,嘲笑和蔑视着城外的所有,也就更坚定了决心要把这壁垒浇筑的更厚。 但是,终究有一天,却现原来是自己困住了自己!自己出不去,而别人也进不来! 原来,是我错了? 但是,等到这样的时候,时间和现实总是会露出最残酷的一面,清楚的告诉你,那已经晚了。 因为,这壁垒实在太厚,而且连一扇门也没有! 师太的壁垒,终究也让自己绝望了。也因为她知道自己还眷恋着曾经,所以就更绝望了。 只因为对自己的绝望,说出的话,竟也是绝望了。 沁茹的话,就像是希望,给了壁垒一扇天窗,她抹了把泪,坚定的道:“不会的!晴姐不会死的!晴姐曾经救过沁茹一命,所以今天,沁茹也是不会让晴姐死的!”。 沁茹与月芝轻轻分开,沁茹替她擦了下泪,眼中依然带着泪花,却微笑着道:“月芝,好姐妹,不哭,我们都知道,晴姐一定会没事的!”。 “嗯!”月芝振奋的点了点头,微笑着擦泪。 沁茹又道:“玉芬姐,沁茹知道诸位姐姐都很疼我,尤其是你跟晴姐,所以沁茹一点都不悲伤,也更加谁都没有怨过。今天,沁茹知道你们还认我是妹妹,真的好高兴……”。 我温顺,不代表我不刚强! 泪,渐渐都已拭去。屋里面的人,渐渐默了声,扬起了嘴角。 而屋外那个清艳的女子,却哭的更凶了。云云只觉得,幸福越浓,孤独就越浓。 而潇雨,就像一个雪人。 沁茹来到了晴儿床前,闭上眼睛,双手抱在了胸前,突然,她全身盛起了七色的光芒,轻轻诵起咒来。 “不要啊!――”门边一声无限伤痛的嘶喊,云云望着沁茹,泪在倾涌,她眼中绝望,连连摇头,呜咽的声音却轻了下去:“你不要……离开我……”。只是,她为什么没有扑上去阻拦呢?却只是依在了门边。 潇雨睁大了眼睛望着云云,就连自视心思缜密的他,此时也有些糊涂了。只是怔在原地。 沁茹安慰道:“云姐,别担心。晴姐并没死,只是还没醒来。所以即使我用了那个术,也不用担心的。” 云云不信,她依着门蹲了下去,只是一直在摇头,边哭边不停的唤:“晴姐……茹儿……晴姐……”…… 凌云师太见云云如此,心中大惊,她一把拉出沁茹的小臂,道:“小茹!不可如此!”。 “师傅……”沁茹望着她,轻声唤道。 “好!”凌云师太重重点头,道:“你还叫我师傅,你和晴儿都是我的徒儿,那就不要做一换一的傻事!”。 沁茹望着师太,微笑。 ※※※ 几日之后,寅时。 雪已经停了,江山跨出了通界门,踏在雪上,脚下“咯吱”一声。江山低头一瞧,却是舒爽的笑了。银月皎洁,在清冷的天上,更加清冷。只是江山抬着头,望着月痴醉的笑。 通界门这边,童老道:“冰心姑娘,我就不过去了。那日你问我那天骚动的事,现在我回答你。” 水冰心楞了一下,童老则是凑近了小声说了两句。水冰心听了之后,心中大骇!焦心与惊鄂写在了脸上。 童老却伸手示门,又道:“冰心姑娘,这次事成全仗你,童某感激不尽,改日登门道谢,你请。” 水冰心面上惊鄂不减,边走边回头又看了看童老,还是跨出了门去。 这边,水冰心犹豫之后,立刻转了微笑,道:“江山,我们走吧。水苑就在西面不远。” 江山面有微笑,道:“不用了,姐姐。我想先去蜀山!”。 ※※※ 蜀山之颠,他和她,面对面站着。 他还是那身行头,衣衫褴褛。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寒风刺骨,穿透了他破烂单薄的衣裳,他却是微笑。 她依然还是白衣如雪,大眼明眸,在这片洁白当中,更是清冷了。但却更加清艳不可方物。 他笑的有点傻,却只在这一刻,不再有了那往日的那一身阴霾。而他的身后,也不再有那一把深红大剑。 她的衣,有些清冷,有些单薄,在寒风中轻舞,如一朵百合。只是她的笑,却是对他第一次会心。 离别的地方,换了模样。尘封被洁雪盖去,短暂埋葬了伤。 突然,他和她异口同声,问道:“你冷么?”。 第六章 陪你 蜀山之颠。 他和她在相问之后,却都笑的温暖。云云轻轻道:“你……也是急着来看晴姐的吧?……”。 “嗯!”江山笑着点点头,却又立刻失了笑容,疑了声:“嗯?”。 云云突然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江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江山上前一步,不解而担心的问:“怎么了?晴姐出事了?”。 云云轻轻点头。 ※※ 医舍当中,晴儿依然没有动静。水心月就坐在床边。逍遥此时的面色已经稍稍转好,他问:“心月,晴儿的情况到底如何?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诸位长老跟我说,晴儿已无大碍,但为何却还是这个样子?”。 心月微微叹息,道:“李兄,晴姐她确实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血脉平稳。她不醒来,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起初我觉得,会不会是伤了脑子。但是我检查之后,现晴姐头上并无外伤。而我也询问过陈长老,晴姐也没有热或过寒的迹象。也许是晴姐当时磕到了头,但是连块淤青也没有,即便是磕到了,我想也不会是这样结果的。所以一时也找不到根子在哪。” 第七章 誓刃 蜀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沁茹靠坐在床头,面色有些苍白,却依然扬着微笑。月芝、玉芬,几位姐妹此时都在屋里陪着她,凌云师太也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们。 月芝道:“小茹,你都吓死我了。最后你昏了过去,我还真的以为你……”。 沁茹微笑道:“不好意思,又让大家担心了。我说过没事的,现在不是也好好的么,不用担心我的。” 玉芬道:“茹儿,说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们一起施下的大阵,成效却不如你一人之力。” 沁茹笑了下,道:“其实也不是。那时候我看过晴姐之后,现她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就更有把握了。而且我的术,和你们的有些不同。你们是完全依仗自己的内力,而我则不是,我可以吸取自身之外灵力,把周围的灵力都积聚起来,然后再挥出来。这蜀山本就是仙灵之地,自然功效也就不错了。” “这么厉害啊!”月芝讶道,又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可不可以教我啊?”。 凌云师太此时却呵斥道:“月芝!这么不懂规矩!人家一族的仙术,岂是能轻传的?不许为难小茹!”。 月芝被呵斥,低下头去。沁茹却拉住了月芝的手,微笑着对师太道:“不碍的,我幻梦一族并无门户之见,也没有立过这样的规矩。” “真的吗?”月芝一听,立刻抬起头望着沁茹,喜声问道。而玉芬几人似乎也起了兴趣。 但沁茹却是道:“只不过,这种能力我好象生来就有……而自我跟着三姐姐修炼,主修的是阵术和命疗,大多也都是依靠吸收周围的灵力的驱动咒术。所以我自身的内力并不强,也一直都在拖大家后腿……”。 “怎么会呢?这次幸亏有你。”如霜笑容温暖,望着沁茹道。 “是啊!是啊!”如雪也道:“能借助周围的力量,也是你的能力,只要能挥自如,肯定会更厉害的!”。 沁茹微笑,道:“回头我试着教你们。只要不是两界的能力相隔,我想应该没问题。” 姐妹几人露喜。而凌云师太此时则是起声道:“小茹,师太有一事想问问你。” 沁茹楞了下,忙道:“师傅请问。” 师太道:“既然你是幻梦一族,那你从魔界回来,为何会跟着晴儿来我仙霞?而不是回到幻梦山呢?”。 沁茹道:“因为当时沁茹不敢回去,怕累及族人。我虽被魔统放出来,但那魔将浩云却是追来。我当时就往蜀山的方向跑,希望他忌讳这神州第一大派,而不敢追来。但他还是追过来了,那次幸亏遇到晴姐和酒神大哥,要不我就会又被他给带回去……而当时我身上还印着缚仙锁,根本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沁茹停了下,又道:“她找不到我,很可能会去幻梦。如果找不到我,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我在幻梦,族人必不肯放我,若起了争执,那魔将浩云只怕会做出利害的事来……所以,我就跟着晴姐去了仙霞……”又停了下,沁茹凄凉的道:“结果,沁茹还是错了,却正是因为自己的一相情愿,才害了族人……后来那浩云真的去了幻梦山,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我,觉得族人有意将我藏匿,所以痛下了杀手……杀我族了大半的姐妹……如果那时我在的话,我想族人就不会残死了……”说到这里,泪又是流了下来。但沁茹似乎已经变的更加坚强,并没有失声痛苦下去,而是抬起了手拭了下泪,深深呼吸之后,他眼中泛着泪花,望向师太,等着师太继续问。 听着悲惨的往事,众姐妹也替她悲伤起来。疼惜的目光投向沁茹。 凌云师太点点头,虽是有些不忍,担心沁茹又会伤心。但犹豫了下,还是又问:“小茹,那你当时为何还要印上那缚仙锁呢?如果不印的话,不是会方便很多吗?还是是那魔统领给你强印上的?”。 沁茹摇了下头,道:“师傅有所不知,其实……沁茹现在是魔身……”。 “啊?”月芝禁不住讶出声来。而其他人也都是露出诧异之色。 沁茹接着道:“我本已身殒。正是那魔将浩云要求魔统,去冥界索了我的魂魄,又用魔力给我化回人形,所以,沁茹现在是魔身。而我从魔界出来,本是想见一个人,但是魔身的厉气太重,常人是受不住的,所以就请魔统给我印上缚仙锁。” “对了,你当初是如何身殒的呢?我好象听那七小子说过,是为了救一个人?”师太又问。 沁茹点点头,道:“嗯,我为了救他,耗尽了自身精元……”。 “那魔将浩云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追逐与你?”师太问。 “因为……我也救过他……他原本也是凡人……”沁茹低声道。 师太眼中感慨凄凉,她总是明白了,师太微微点头,道:“所以他就喜欢上了你,对吧?”。 沁茹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点头。 师太又道:“而你想见的那个人,也正是那个让你舍命救的人吧?”。 沁茹点头,但是却再把头没抬起来,她一下扑在了月芝身上,轻声抽泣。 什么艰难险阻都熬过去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学着不再哭泣了。 只是一提到他,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了么? 山陷易过,浪大能游。唯有这情关,确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过不了的! 师太沉沉呼吸,靠在椅背上哀叹一声,她道:“孽缘啊――再看看晴儿现在这般模样……情!这个东西!真的太伤人!”。师太最后的语气很重,就仿佛她曾经也亲身经历过一样。 谁又能无情呢? 月芝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她仿佛能隐隐理解沁茹的痛,直白的安慰,月芝问道:“小茹,你和那人见过面了吗?还是你没找到他?没关系的,不哭了。要是没找到,等你身体好了,月芝陪着你去找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一定找到他!”。 这仿佛就是一句誓言。 而她和他之间,难道就不曾有过誓言吗? 肯定有! “呜呜――”沁茹却是哭的更凶了。是因为想起了一句誓言?一句山盟海誓? 如果说‘情’是个杀手,那‘誓’就一定是那手中的刀。 月芝不解心慌,她本是好话,怎料沁茹哭的更凶,当下她抱着沁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两眼茫然的望向了几位师姐,寻找着答案。但如霜几人都没说话,只有云芬对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月芝又望向了师傅,却见师太面上居然有笑,如果说那笑中还有苦的话,那也是甘苦。师太不知想起了什么,先是点了点头,却是又摇了摇头。月芝更加不解了。 片刻之后,沁茹自己止住了哭,静静抹泪。众姐姐也稍稍放下心来。 师太道:“傻孩子,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呢?如果你当初就对师太说这些,也就不会生后面的事了。” 沁茹抽泣着道:“我当时,是怕……怕师太追问我魔统的下落,那魔统算是有恩与我……”。 师太点点头,疼惜的看着沁茹,感慨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沉默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终于还是玉芬问道:“茹儿,我知道魔身厉气很重,但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出你身上有厉气呢?现在缚仙锁不是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么?”。 沁茹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确是因为印了缚仙锁,但那之后,厉气好象也被缚仙锁带走了。我只是慢慢恢复过来,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和印入缚仙锁之前的时候比,能力确是下降了不少。” 凌云师太点了下头,道:“看来魔身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沁茹突然抬头看了看几位姐妹,目光落在玉芬身上,问道:“对了,晴姐醒了么?”。 玉芬无奈的摇了摇头。 ※※※ 医舍。 逍遥带江山去换了身干净暖活的衣服,本是想让他先休息,他却执意不肯,又跟逍遥来到了医舍。 本来潇雨早就想和江山叙旧,而其他兄弟也是想和他聊聊。但江山此时却和云云坐的最近,众人也就都没再多说什么。青霜道:“我说,咱们都在这干什么?是不是应该让晴姐多安静一下,休息的好了,应该才会醒过来吧?”。 凤铭却道:“晴姐休息的够多了,还是赶紧醒吧!咱们就算陪她说话了,说不定她一感动,就醒了呢?”。 水心月面上有笑,道:“无所谓的,咱们也没吵嚷。让她周围有些说话声也好,说不定真的会有效果。” “四哥,你看,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对吧?”凤铭对青霜道。 青霜一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担心要是咱们都走了,心月姑娘肯定会无聊的。” 凤铭此时又道:“老六,你腼腆型的啊?也说点话啊,你这刚刚回来,咱兄弟们得唠唠。” 江山一笑,道:“诸位哥哥一直都想着我,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潇雨则马上道:“你还跟咱们客气?那你还是别说了。” 江山心中暖,笑着解释:“林兄……”。 “你喊我什么?”潇雨问道。 “三哥,三哥!我这一时还没太习惯嘛!咱俩都多少年了?”江山道。 潇雨会心笑了。凤铭又道:“老六,走,咱喝两杯去,边喝边聊。你以前跟老大混的,肯定能喝!”。 江山则是爽快,道:“好啊!”突然他又尴尬的拍了下腰间,道:“不过我现在可一个铜子都没有了。” 凤铭指了下逍遥,道:“咱在二哥家呢!怕什么啊?吃喝住,他都管着。你只管喝就行了。” 潇雨则是有些担心,道:“老六现在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别喝太多。” 青霜也道:“老五,你不是要陪心月姑娘说话么?”。 “不是还有你呢么?”凤铭对青霜道。 “这就算把我撇一边了啊?”青霜问道。 凤铭则是道:“咱俩天天都住一屋,你怕什么?晚上,晚上我单陪你。现在我得先和老六好好唠唠!”。 云云望着这兄弟几人调侃,感受的到浓浓暖意。但自己好象又被搁到了一边,不免又失落起来。 江山则是看在了眼中,微微偏过身去,问:“小茹呢?她不是也来了么?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云云道:“小茹为了救晴姐,最后虚脱了过去。现在仙霞的……几位姐姐正陪着她……我就……”。 江山会意的点点头,又担心问道:“那小茹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云云摆手道:“要不我也不放心离开。刚逛到广场,就遇到你了……”。 凤铭、青霜、潇雨此时还在调侃,只听逍遥道:“好了,等会儿吧。过会儿仙霞的姐妹来接班,到时候我们和心月,还有云云姑娘一起吃饭。谁都别扔下。” 心月则是微笑着道:“没事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吃吧。我陪着晴姐就行了。我又不喝酒。” 正说间,一人轻推门,进来人正是水冰心。江山见了,立刻站起身来,唤道:“姐姐!你也来了。” 水冰心冲她浓浓一笑,道:“你坐。” 见来人与江山的关系要好,云云拉了下江山,问:“这位是?”。 江山笑了一下,道:“水苑,水冰心。就是她冒险去了魔界,把我救醒,又把我**来的。” 众人与水冰心招呼,水心月也站起来,道:“姐,你可算来了。” 水冰心道:“嗯,那日怕你担心,所以没跟江山兄弟一起来。结果回到水苑,绾绾就告诉我,说你让我赶紧过来。然后我就立刻过来了。怎么样?晴姐情况如何?”。 水心月面上无奈,道:“已经基本平稳了,但是人就是不醒。也不知为何,大家都挺担心的……”。 “我看看。”水冰心说着,就赶紧来到了床前。号脉,观瞳,一番察看之后,水冰心抬起头来,却现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自己。当下她露出微笑,安慰道:“很平稳,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晴姐醒过来的。” 众人松了口气,至少她的出现,又多了一份希望。 此时水冰心看了下江山,关心问道:“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江山微笑道:“没事,我已经好了。姐姐不用担心我了,还是晴姐最要紧。” 水冰心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云云身上,她微笑着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云云一番,很是喜欢的道:“这就是云云吧?好漂亮啊!”。 云云面上一红,低着头,道:“姐姐取笑了……”。 她越低头,水冰心就越要看,赞道:“怎么是取笑呢?好标致的姑娘哦――”。 众人有笑。逍遥道:“冰心,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再商量下晴儿的问题。” ※※※ 魔界。 孤弘、童老、魔蛮、血魂等几位魔将军一起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而孤弘手中,还拿着一把深红大剑。 此门三、四丈高,古老的图腾金红相间,与这魔界的颜色有些格格不入,显得鲜丽。而这门,不管是面,还是框,依然比较光滑,并无岁月侵蚀的感觉。魔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扇门呢?”。 童老道:“八年前才有的。” 魔蛮和血魂看了童老一下,会意的点了点头。 孤弘道:“诸位将军请在此稍候。”说完,自己双手捧起魔剑,缓缓向门前走去。那扇门只开了一道缝,在孤弘走进去之后,又再次缓缓闭合。“轰隆”一声,关了个严实。 第八章 等心 魔界。巨门之内。 一小寸三角形的土地,再往前,就是悬崖深渊。往下看,是血浪翻滚,如岩浆潮涌。一块土石崩碎下去,当即化成黑烟一道,袅袅而去。光线很暗,周围的崖壁焦黄黑,映着血红之色,阴森斑驳。 孤弘双手捧剑,目光毫无规律的在四周瞧了瞧,似也有些紧张。他深呼气一口,镇定精神,然后闭上了双眼,口中阵阵有词。片刻,他忽的睁开了双眼,大声道:“恭迎赤炼魔王――”。 声音在这诡异的洞中回荡,而此时,就在这寸土之前,血潮之上,一团幽幽暗色笼着红光凭空出现,并且逐渐膨胀。自这团光中,更是隐隐现出一张脸来,虽然只是一张无形的脸,但却轮廓清晰,相貌清楚,赫然正是那,赤炼魔王! 孤弘高高捧起了剑,压低了头,道:“起禀魔王,血剑在此。下面如何行事,还请魔王明示。” 怎料魔王却是勃然大怒,瞪大的眼中竟是烁出了两到明焰,灼的那团光也扭动了一下,魔王厉声质问道:“孤弘!本尊如此信任你,你却拿个赝品来糊弄本尊!你可是不想活了?!”。 孤弘心中大骇,猛然抬起头来,惊鄂的望着魔王,急忙解释道:“魔王息怒,请听在下解释!”。 “解释?这根本就不是本尊曾用过的那把剑!你还有何辩词?!”魔王越的愤怒起来。 孤弘忙道:“魔王息怒,事情是这样的。本来这把剑失落凡世,我等辛苦寻找,几经波折,终于寻得此剑,但天意难料,持剑人竟是下了死咒,将剑与他自己相融。我们将他制服,又从他体内汲出剑灵,令魔鼎重新铸剑,这才有了现在这把剑……”。 “天意?啊哈哈哈哈――”赤炼魔王肆声大笑,这笑声仿佛可以穿越六界!他笑声中道:“简直是笑话!这六界之中,哪里会有天意?!即便是有,与我魔界,又有何关系?!”。 孤弘的眼角猛然抽搐了下,却是皱眉闭目,暗暗点头。 魔王又道:“孤弘,你来魔界,多少时候了?”。 “八年有余……”孤弘回道。 “八年。已是魔身,身为魔族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魔族千万年来的苦楚?”魔王感慨问道。 苦楚?原来魔界也会有苦楚?只是这苦楚,又会是什么呢? 孤弘,重重点头,他道:“我了解。孤弘知错,不该拿‘天意’一词,来搪塞自己的过失。” 魔王道:“很好。你能有如此觉悟,我就放心了。其实,你本是人身,即便你不能体会,我也不会强求。但你我之间,还有一事约定。也可以说是一笔交易,只希望你莫要忘记才好。” “不会!”孤弘肯定的道:“就算孤弘自私也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约必赴!”。 这二人之间,言语闪烁其词,或许那话中的意思,也只有他们本人才会知道。 魔王点点头,怒气已消。似乎并不太在乎血剑已是赝品。而孤弘却是依然很是在意,毕竟事情曲折至此,若是此剑无用,那将是功亏一篑,他小心问道:“此剑当真无用了么?”。 魔王道:“对!没用了。原来这把魔剑到底有何种力量,是你们都难想象的。当初若不是我太过轻敌,也不会落的如此……”魔王似有些惋惜,他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原来那把剑,只有我才能完全挥其力量,而我也要依靠那个力量,才能完全复生。但你现在手中的那把,已非我的血炼之物,而那种强大的力量,也已不付存在了。充其量,不过是一把宝器,断不是那赤炎血剑了。” 孤弘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当下虽无惊意,但也是相当失望。他不再捧着此剑,而是把它反握在了手中。但他更是清楚,毕竟不可能就此罢休,于是起声问道:“那……还有什么方法呢?”。 魔王道:“方法,倒是还有两个,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肯做了。” 孤弘忙道:“大王尽管吩咐!孤弘说过,此约必赴!孤弘已然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光中的那张脸,歪起一边嘴角有笑。那笑显得有些阴冷,狰狞。还是他觉得,是什么阴谋就要得逞了? 魔王道:“第一种办法,就是我占了你的身体。因为当今魔界,虽然你的实力只能屈居第三,但应该也能挥出我原来七、八分的实力。而童先生的实力虽然目前当之无愧可列在第一,但我对他确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至于还有一位的实力在你之上,你认为会是谁呢?不过我对这个第二名,也没兴趣,呵呵……”。 孤弘瞳孔收缩,心中生寒。这股寒意是他多年也不曾有过的了。魔王言下之意,莫非就是认准了自己?魔王不会真的这么干吧?而自己本认为,自己的实力才是当今魔界第一,不想却是还有两人在自己之上!童老这人一直深不测,说来倒也不是很奇怪。而另一人,又会是谁呢? 此时,魔王却是有笑道:“放心吧。我若是决定占了你的身体,也不会等到今天。毕竟得把你的命留下,我们的约定对你来说才有价值,不是么?”。 孤弘点头,稍稍安心。问道:“那第二种方法是?……”。 巨门之外,血魂犹疑了下,道:“刚才那笑声……应该就是赤炼魔王……你们觉得呢?”。 童老点点头,道:“嗯,应该不会错,魔王的声音我还记得。” “莫非是成了?”魔蛮面上有浅浅的笑,望向了这扇巨门。 听完了第二种方法,孤弘猛然睁大了双睛,微微皱眉,暗暗心惊。此时他心中真的踌躇起来,却不如他先前所讲,真的已经没什么放不开的了。而这第二种方法,又是什么呢? 赤炼魔王轻哼一声,微微有笑,道:“看来你还是有着一颗人的心。” 孤弘刚欲开口,魔王却抢声道:“不必说什么,做不做,你自己思虑,本尊不会强求。就像你来魔界,我也没有强求过你。是约定也好,是交易也好,总之我信的过你,所以才会交给你。目前来看,即便此次不成,起码本尊并没有信错人。今后的一切,你自己决定吧。”说罢,那张脸开始渐渐模糊,那团光也逐渐收缩暗去,片刻,已是踪影全无了。 孤弘昂起头,长长呼了一口气。短暂的停顿,他似乎有想了些什么。终于,他转回身向那扇巨大门走去,巨门又是只开了一道缝,在他跨出去之后,“轰”的一声闭合。 面前人正是魔蛮,魔蛮见他依然还拿着剑,诧异问道:“怎么?不行?”。 孤弘点头道:“不行,魔王说这把已不是他的血炼之物。虽然我们认为已经恢复如初,但事实上,原本那把剑中所蕴涵的力量已经不存在了。” 童老此时道:“想拿回原本那把剑,已经是不可能了。除非光阴倒转。下面你打算怎么办呢?”。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魔王已经告诉我了。”听孤弘如此说,几位魔将军都看着他不作声,只等着他说下去。只有浩云显得丝毫没有兴趣,无聊的看向了一边。而童老的神情,却也没有丝毫变化。孤弘继续道:“下面到底该如何,还是先等我仔细思虑一下,然后再找各位商议。走吧,先回去。” ※※※ 一处极其雅致的地方,复道回廊,雕栏楼阁。池边,有一方石桌,圆墩四个。而石墩上坐着一人,正是酒神。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眼中那恐怖的黑色已然散去,气息也很是平和。当下他坐在石墩之上,两手和抱,两肘撑在双膝之上,正在想些什么。而他身后,背对一人,此人站在池边,负手而立,也并未出声,正是那神秘的银人。 须臾,酒神轻声道:“我可以走了么?”。 “可以。来去自由。你为什么以为我会阻拦你呢?”银人微微侧目,但却没有回头。 酒神此时显得有些茫然。也是心中自问:“是啊,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会放我走呢?”。这问题一时没有答案,而酒神却是想到了别的,他道:“大恩不言谢,后来当报。此时,在下只不过想回去看看一人。” “晴姑娘?呵呵,你想去哪里找她?”银人浅笑问道。 “不知道……”酒神停了下,又道:“但不管哪里,魔界也好!冥界也好……我也得找到她。” 银人轻轻摇头,感慨叹息,他道:“盲目执着,断无善果。如晴姑娘真已到了冥界,你还执着些什么?难不成你还妄想反复?就算她还在魔界,你此举,不过是让亲痛,而仇快!”。 酒神紧紧皱眉,闭上了双眼,两手在面上搓了两下。他心中本应更痛,而此时却没有。虽然这六界所有事情仿佛都瞒不过这身后的人,他说晴儿已到了冥界,那恐怕也丝毫无假。但自己却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下,酒神又狠下心来,问:“蜀山掌门人的情况如何,大人能告诉我么?”。在失去心志之后,记忆也是模糊不清,兄弟们的安危本是他最关心的,但他此时却要狠下决心,才能张开口来询问,而且也是只问了逍遥一人。这,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你几个兄弟,现在都在蜀山。连你六弟,江山,也已经安全到了蜀山。你二弟李逍遥,虽是被你亲手打至重伤,不过目前已无大碍。”银人丝毫不瞒的回答道。 酒神眼中露惊,却是惊喜,当下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禁又问:“他们成功了?”。 银人终于转回身来,微微有笑的眼中是浅灰色的双瞳,他道:“晴姑娘也在蜀山,性命已然保住,只是不曾醒来。你六弟是水苑的姑娘**来的,而她此时也正在照看晴姑娘。” 酒神睁大的双眼,直直望着那双灰瞳,嘴也微微张着。他本应无比高兴,但此时却是有些更加茫然了。 银人微笑着道:“快去看看他们吧。说不定晴姑娘是在等你回去,才肯睁开双眼也说不定。” 片刻的沉默,直到银人面上微笑也淡去。而突然,酒神确是道:“算了。我不去了。” “哦?”银人疑声,却是又露出了微笑。 酒神也是浅浅有笑,道:“既然了无牵挂,也就没了那盲目的执着。此时,我才开始明白大人的话。而我,也真的很想看看,所有这些背后的真实……”。 银人没有作声,只是面上的笑意,仿佛更浓了。 而酒神的笑意却冷然消去,他仿佛记得曾经还答应过某人,要陪她一辈子。只是此时,却不能实现了。 是什么让誓言不能实现? 终是自己。 是什么让自己不能去实现? 还是心。 酒神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就仿佛晴儿绝望的咬了他一口。 终于,我又是对不起你了。我…… 当下,酒神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道:“再等等吧……还是再等等好了……”。 ※※※ 蜀山。 逍遥兄弟五人连同水冰心姐妹在饭堂内围做在一起。 凤铭再次问道:“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找老大?”。 逍遥轻叹息,道:“老五,这个不能急的。说实在的,我比你还急。但是你并不知道老大当时那情况……”。 江山也道:“是啊,二哥。咱们可以等,只怕大哥他等不起啊!”。 逍遥却是有笑,道:“呵呵,你现在说的,就和老大当初要去救你之时说的,如出一辙。” 潇雨此时有些犹豫,他心知此事不能久拖,但更不敢贸然有失。当下道:“去是肯定要去的,我们还是想商量个比较妥当的办法。事实证明,魔界比我们想象的,要难闯的多。而且这次情况也更复杂。” 凤铭则是道:“既然不能久拖,那就赶紧去。要不等到最后,只怕连机会都没有了。办法我们可以边打边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次我已经砍倒一个魔将军了,再砍死几个也不多!”。 江山也道:“是啊,我想如果大哥被擒,应该会关在魔殿那里。那附近,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我在那里也住了好些天。” 逍遥则是笑了下,道:“老六,你先把身体恢复过来。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江山皱了下眉。潇雨也道:“别争了。去是肯定的。先想个计划吧。” “你们谁都不许去。”此时,水冰心却是如此说。 兄弟几人皆诧异,都望向了水冰心。凤铭更是直性子,问道:“怎么?我们不去,水姐姐你去?”。 水冰心却是重重点了点头,很是坚决的道:“对!我去。” 几人相看一眼,不想冰心竟真是如此打算。水心月也是担心唤道:“姐……”。 水冰心则道:“我刚把一个捞回来,现在又丢了一个。你们都不许去,省得越丢越多。上次回来,魔界童老告诉我,他们已然找不到了酒兄的行踪。所以,下次我先去看看情况,再问问童老。一切事情,等我回来以后再做决定。” 青霜还是担心,问道:“会不会太勉强了?又让你去冒险。冰心姑娘,还是谨慎为重。” 水冰心道:“已经没有比这更谨慎的了,不是么?还是你们终究拿我们当外人看?”。 “不会,不会,这怎可能。也之所以才更加担心你么。”潇雨忙解释。 逍遥犹疑一番,道:“如果没有危险,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但如果有危险,冰心,我也不想你去。” 冰心则是笑了下,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况且,童老即便不说,也不会给我假消息,欺瞒于我。”说着她又看向江山,问道:“对吧?江山。” 江山心中琢磨,当下并未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九章 突变 魔界,大殿之内。 孤弘、童老、魔蛮、血魂、化王、浩云,正坐于殿中。殿内再无他人,连个侍卫也没有。 孤弘道:“我盘算着,神界需一、两万,冥界或妖类则需八、九万,至于凡人,那就要七、八十万了。” 童老问道:“魔王怎么交代的?”。 “百万……”孤弘道。 “这怎可能?据我了解,凡世最大的城,也不足三十万人。”血魂道。 孤弘无奈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清楚,所以今天找各位将军商议一下。如果各位觉得用这个方法可行,那我们就要选一个出来,然后开始筹划。” “不行也得行,反正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化王道。 血魂仔细想了想,道:“神界,我看可以直接放弃。虽说只是一、两万,但恐怕也是最难的,搞不好,最后大家撕的鱼死网破。而最近,我们又接连损失了几位魔将军。妖类,四处分散,小量群居或独居,要把他们都弄到一起去,那就太难了。冥界,应该好办一些。但是冥界表面是依属于神界,而私下也于我界交好,要是真的动了冥界,恐怕不好收拾。自己断了盟友不说,很可能他们也会去神界讨援兵,与我们而言,有些得不偿失。最后就剩下凡世了,但这个数量要怎么解决呢?”。 魔蛮自来此,一语未,只是静静的听着,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童老又问:“统领,魔王既说百万,那为何你方才只说是七、八十万便可呢?”。 孤弘解释道:“因为魔王还说,五十万也可,只不过勉强的很。很可能只是恢复身形,还要多久才能恢复,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我们还是尽量还是做的周全些。但是,百万的数量,实在是……”。 童老微微点头,昂头想了想,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哦?”孤弘忙问:“童老请说。” 童老道:“我回头去凡事走一遭,具体看看情况。但是具体操办这事的,就要倚仗化王将军了。”说着,他看了下化王,化王也有些诧异的看向童老。童老又道:“这个方法,如果魔姿那边肯帮忙,我想会更顺利,只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而此时的血魂却好象在想些别的,并未注意在听,当下自顾自的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否?”。 童老却不在意被他打断,道:“哦?血魂将军请讲。” 血魂道:“我是想,凡世可并不都是一切无用的人。那几大派中的修真之人,一定程度上,可是比冥鬼、妖兽还要厉害。如果数量不好满足,我们何不用质量来满足呢?”说到这里,血魂阴邪有笑。 童老和孤弘皆点了点头,童老道:“明白你的意思,将军打算怎么做?”。 血魂嘴角挂笑,对童老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虎妖吗?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魔蛮一直不做声,右肘撑在扶手之上,单手拖着下巴。此时,他笑了。但并非邪笑,却是有点像嘲笑。 童老也笑了,他道:“看来,血魂将军是要先拿昆仑开刀了?”。 血魂微笑点头,道:“正是此意。” “你们说的我听不懂!都利索点!就说怎么办!”浩云不耐烦的喊了句。 魔蛮面上笑意依然,他此时终于开了口,道:“血魂将军,那这次,恐怕我们也要做出牺牲吧?”。 血魂看看魔蛮,点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血鸦、刑王已经死了,魔儡废了,我们还是期望这次的牺牲能把以前的所有都值回来吧!何况,魔蛮大人,你那里,不多的是嗜血魔牛吗?魔儡现在上不了阵,他那不是还有大批的厉魔傀儡吗?”。 魔蛮笑意更浓,但嘲意似乎也更浓。只是他却丝毫也不反驳。 血魂不明魔蛮笑中的意思,当下不再看他,对童老道:“童大人,到时候就请你帮我搭把手了。” 魔蛮此时却又道:“刚才童大人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我倒是有兴趣听完。” “罢了!先就按血魂将军说的办吧。”孤弘突然定夺道,就仿佛他此时已经知道了童老的方法,也已经做过了权衡,他又道:“血魂将军,那这次计划,你就全权负责吧。需要我来安排的,你尽管说。目前炎戮也已经回了东魔界,到底还是要顾及那个人是不是还在我魔界。但是如果还需要人手,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再调他们过来。” 血魂起身,道:“好,那我现在就着手去办了。有情况,我会遣影使来报。” “甚好!”孤弘点头应准。 血魂一撩血红披风,转身快步出了大殿。而魔蛮则是带着那依旧的笑意,望着离去的血魂。只是片刻之后,他面上的笑意淡去,又是转回头来,看了看孤弘。他心中道:“你孤弘,心底究竟站在哪边呢?呵呵,不过也好,大家好象都是如此……”。 ※※※ 又一日,蜀山。 青霜道:“二哥,跟你商量个事。” 逍遥疑道:“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去趟西北。冰心姑娘去魔界,然后再回来,也需要些日子。我肯定在她之前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青霜道。 闻此句,逍遥看看潇雨,都笑了。凤铭更是道:“四哥!这才几天,就想那夜思姑娘了?太没定力了!”。 青霜并不驳他,只是低头笑笑,又看向了逍遥。 逍遥微笑道:“去吧。时间你自己掌握好就是了。回头我给你拿点碎银子。” 水冰心和水心月听凤铭一说,也知是何意思,当下二人掩口而笑。而江山和云云也是相视而笑。 青霜道:“多谢二哥,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事的。” “谢什么?打声招呼就去了,这事我能拦你么?”逍遥笑了下,又问:“打算何时出?”。 “明日一早。”青霜道。 逍遥点点头。青霜又过回头去,对凤铭道:“你不跟我一起走?顺便去看看你师傅?”。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省的我师妹回头又缠我,非要跟来。”凤铭道。 青霜一笑,道:“你师妹舍不得你,你还不知足啊?”。 “你不了解她!”凤铭道:“何况我这不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么?要不回头我都不够照顾她的。” “真不去?不去拉倒!那等我回来再跟你玩吧。”青霜微笑着道。 “嗯,嗯!”凤铭点头:“你只管去你的,不用管我了。我的毒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快去快回就是了,千万别重色轻友,赖那不肯走了啊!”。 “你小子!”青霜笑着,捶了凤铭一拳。凤铭开心有笑。 看着这二人感情极是要好,周围人也是会心有笑。潇雨问道:“四弟明日几时走?我起来送你。” “别了!我几日就回来,咱们兄弟之间,还送什么。你们都趁现在好好休息几天吧,多睡会儿。”青霜道。 ※※ 次日清晨,积雪映朝阳。逍遥、潇雨、凤铭、江山还是出来相送。逍遥塞给青霜几块碎银子,兄弟五人告别,青霜手拿紫电古剑,御上空中,望西北行去。 却不想,这一别,会是如此久。 ※※※ 是暮,夕阳渐渐没入崦嵫,西天犹红,掩映峻岭幽谷。 那片花海已然不见,只是一片雪白。青霜落了下来,见坟头已然清扫,心知必是巧儿已经来过。他嘴角有微微的笑,向山中望了望。又转回头来,对着玲儿轻声细语。 冷月爬上东天,夜幕清冷苍茫。青霜又看了看山中,却终于没有去找巧儿,而是御到空中,继续往西北行去。 ※※※ 又一日午后,花二爷府邸。 家丁老报:“二爷!有人求见。” “谁?”二爷问道。 家丁回道:“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位青霜少侠。” 花二爷面上诧异,忙道:“快请!快请!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呢?”。 家丁道:“小的知道那是二爷的贵客,已经请到客厅。” 花二爷立刻快步向客厅走去,家丁在他身后跟了过去。 青霜见花二爷来,立刻放下茶碗,微笑起身相迎。二爷露笑,道:“青霜兄弟,别来无恙?快坐,快坐!”。 青霜笑意,等花二爷一起坐下。二爷一抬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 个家丁应声去了。二爷忙问:“怎么?魔界的事解决了?”。 青霜笑中无奈,摇了摇头,道:“六弟江山是没事了,不过大哥酒神却依然被困在魔界。” “哦?你们结拜了?”二爷听他称呼,问道。 “正是。我行四,昆仑的凤铭行五……”青霜点头,轻声道。 花二爷感慨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此来所为何事?你大哥酒神,可以不相管的么?”。 青霜摇头,道:“我正是为此事来,因为肯定还是要去魔界,所以怕赶不急与花二哥的上次之约。而这几日无事,所以就过来了,顺便看看花二哥。” “呵呵。”二爷轻笑,道:“还要去看看那位姑娘,是吧?去过了没有?”。 青霜有笑,摇了摇头,道:“还没去,本是想临走的时候再去顺路看看她。” 花二爷此时却是显得有些凝重,高兴不起来。青霜觉出异样,问:“怎么?花二哥可有烦心事?”。 花二爷看看他,道:“本来你今日来,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还要走,多少,就太遗憾了。” “怎么?”青霜诧异问道。 花二爷道:“就在昨晚,魔界影使来联络我家老三,说马上就要攻打昆仑,让我们提前准备。血魂将军承诺会出大批魔兵助战,一举灭掉昆仑。而我们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不可放过。所以,老三已经去准备了,把能叫上的同族都会叫上,一定要血洗昆仑,诛了那龙剡长老!”。 “这么快!?”青霜惊诧,又问:“打算何时出击?”。 二爷道:“应该就是最近几天,不会久拖,魔界那边说,等下次魔界门开,他们的部队就会开过来,然后双方会合之后,就一并大举进攻昆仑!”。 青霜眼中表情复杂,这本也是他所盼望的时刻,但此时他却又犹豫了。心中默唤了声:“五弟……”。 二爷见他无声,又问:“你打算如何呢?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回去?如果这次你不去,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二哥不强求你,但你要自己思虑清楚!”。 青霜沉沉呼吸,却是问出一句不太相干的话:“二哥,若真的去了,你这片家业怎么办?”。 “哈哈哈――”花二爷大笑,那笑容又化做感慨,他道:“此来,不为这片家业。此去,亦不为此。与我们兄弟三人而言,这里并无牵挂。我也知道,这些年来,多少会留下些羁绊,而不管是我府内,还是镖局之中,也有半数是招募来的壮士。此仇,与他们不相干,也不想拖累他们。所以,遣散安家的费用,老三已经准备好了。也考虑让一位老资历的镖师来接管这片家业。所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青霜默默点头,却也不做他语。而他心中的羁绊,又怎是如此轻易能消去的? 沉默片刻,花二爷想了想,道:“青霜兄弟,我知你顾虑,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二哥请讲!”青霜像是瞧见了希望,立刻抬起头望着二爷问道。 花二爷道:“此去,人数众多。谁也应该不会只注意你一人。而你兄弟凤铭,此时也不在昆仑,省去你的忧虑。你不如蒙上面容,改了打扮。只在关键时刻,一剑将那龙剡了结!其他的,你无须多管。只要那龙剡一死,你就可以抽身走人!剩下的残局,二哥自会替你收拾。你看如何?”。 青霜心中感动,道:“其实青霜自知此去并不少我一个,但二哥还是想替愚弟了去这桩心愿。二哥大恩,青霜万死不能报也……”。 “言重了,言重了。兄弟莫要如此。”花二爷道。 “只是……”青霜停了下,又道:“我断然没有想过,要株连昆仑派的其他人……”。 “宅心仁厚啊!”二爷感慨道:“此事不因你起,你又何必自责?其实大家都明白,魔界既然肯起大兵,必定也有所图。说白了,不过是大家相互利用。但是,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你不同,这其中,并无你的事。你只要找到龙剡,刺下那倾尽全力的一剑!就行了!”。 青霜,默默点头。一提起龙剡,他心中的恨就会腾然而起!想起了玲儿,他只会更痛,而这痛,又会让自己更加愤恨! 到底是什么?会让人一直恨下去? 那只是因为你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花二爷此时又道:“还有些时间,要不你先考虑下吧。或,趁这个空当,你先去看看那位姑娘也好。” 第十章 告白 夜家村。 冬夜,有些清冷。外面没有什么人,各家的灯,大多还都亮着。道路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路两旁,堆在了空地上。青霜静静的走在小路之上,仿佛又回想起什么。 对面迎过来一人,正是夜川,见是青霜,忙礼道:“这不是青霜兄弟吗?怎么?自己来的?”。 青霜抱剑回礼,道:“正是。打扰了。” 夜川道:“不巧啊,大哥出去了。恐怕要明后天才回的来。有事先跟我说吧。” 青霜有笑,道:“没事,川兄劳心了。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大家,还有夜思。” 夜川一听便明白过来,扬起笑意,忙指向身后道:“夜思刚从我那回去,你赶紧追,还能追上。我去族弟那有点事,一会就回去,回头你还来我家住吧,那房一直空着。” 青霜笑着抱剑:“不相扰了,青霜住在城里的朋友那里,一会儿还回去。您忙吧,我去找夜思了。”说罢,已经快步追了上去,又冲夜川招了下手,消失在了拐角。 月华如水,让这夜空也起了涟漪。 闻声唤,她惊诧的驻了足。此时并非相约之期,她只怕那声唤,转身成了错觉。脚步声急促的近了,夜思终于忍不住回过身来,月光将她的双眸映的闪烁:“是你……真的是你!——”。 “呵呵。”青霜有笑,道:“不是我,还会是谁?”。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魔界去了吗?一切顺利?大家都好吗?”夜思心中喜悦,有好多话,都想一下问出。 青霜有些无奈,道:“六弟江山已经没事了,不过大哥酒神又被困在了魔界……”。 “啊?!”夜思吃惊讶道:“酒神大哥那么厉害,也被困住了?那……怎么办?”。 青霜微笑安慰,道:“过些日子,我们还要重回魔界找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我也不清楚。正好这几日有空,所以我就来看看你。怕我万一到时候不能赴约,又害你担心。” 夜思望着青霜,轻轻点头,突然她又问:“你是一直赶到这里的吗?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不用!”青霜忙阻拦道:“我其实是先去了花二爷那里,在他那吃过了。本来想明早再来看你的,但是……也无聊,所以现在就过来了……”。 夜思眼中的笑,很幸福。她道:“那今晚就不走了吧?夜川哥家里的房间还空着呢,我刚从他家出来。” “不……还是回去,我并没给花二爷说要在此留宿,一夜不回去,怕他担心。刚才我也见到川兄了,就不麻烦了。此来,我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说下情况。”青霜道。 夜思有些失望,但还是微笑着,她道:“那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青霜愣了一下,点头道:“事情都办完,我就会来找你的。” 夜思,只是点了点头。 月下雪中的凝望,止片刻,却不知为何,青霜突然低下了头去,道:“天不早了,我走了……”。 他又在回避什么呢? 是心底的另一个女子? 还是那隐约不能完成的誓言? 或许,都有吧…… 人,总是愿意活在从前。就好象心是一条鱼,如果跳上岸,也就干死了。 “这……就要走了吗?进屋暖暖身子,和杯热茶再走吧……”夜思轻声的挽留,心中不舍。 毕竟谁也不想,盼来的,就只是再一次的别离。 “不了……你回去休息吧……事办完了,我就来看你……”青霜说着,已经转过了身去。 “不要……不要走……”夜思轻轻拉住了青霜的衣角,她一直在摇头,眼中竟是绝望! 青霜,犹豫了。他狠下了无数次决心,却终是没有抬起脚步。只在这月下,压低了头。 “你让我走吧……”青霜轻轻的道。 “不要……”夜思依然拉着他的衣角,一直在摇头。 沉默了片刻,夜思轻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必无虚言!”。 “你……喜欢我吗?”…… 这一声很轻,但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就算有勇气开的了口,又能背负的起这之后的结果么? 夜思不知道,或她也已经不愿再去想。无非,就是承受吧…… 而青霜,却是无声。他连头也没有动一下,就仿佛在这冷夜里,被冻住了一般。 泪,从夜思脸庞悄声滑落。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熬,就这么一下子,张开了双臂,抱在了青霜身后。 青霜的身子抖了一下。而他本是徘徊在崖边的心,终于也跌进了自责的深渊。 夜思轻问:“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不然,为什么你会这么晚还跑来看我?”。 青霜紧紧皱眉闭目,似要将埋藏在心底的话全咽回去。但跌进深渊的心,又怎会不呼喊出声? 终于,青霜开口道:“夜思……我对不起你……其实我心里,一直还有别人……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你明白吗?”。 “我明白……”夜思在他身后轻轻的道:“她一定是位很漂亮的姑娘吧……”。 “是……她叫玲儿,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 这句话,真的很伤人!但,这确是句实话。虽然在这句话出口之前,青霜就已经意识到了,但他还是说了。因为心已经跌进深渊了?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自责!自责!自责,只会让这深渊更深! 青霜,在心底苦楚的念道:“我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我知道我算不上漂亮……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夜思抱着青霜的双臂,依然没有放开,难道她还有最后的一丝坚持?夜思抽泣了一下,又道:“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哪怕是一点点……请你告诉我,就算让我死了心……”。 猜到结局了吗?心已经死了吗?莫非真的开始就是结束?! “我……也喜欢你……”。 又是一句实话,又是一次残酷,又是一个深渊!又是一次,深深的自责! 有人说男人的真爱,只有一次。但,到底是只有一次?还是只能有一次?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玲儿,对不起,我该死。我知道自己不该背叛你……你,能原谅我么?…… “呜呜……”夜思在青霜背后哭出了声,她不停的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也喜欢我,但却不要我? 是啊,为什么?青霜也在心底这般问着。 到底是自己监守着忠贞的高贵纯洁?还是恶毒的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心,也伤害了她呢? 我若想的明白,还会如此么? 总之,我已经伤害了她。也没有守住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是个,懦弱的,一直在背弃誓言的混蛋! 青霜深深呼吸,把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一下。他轻轻的道:“夜思,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过,我要办两件事。一件就是去魔界,一件就是给玲儿报仇……而这两件事,我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所以,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完成和你的约定了……也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再见你一面……”。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让一次我让你走了。而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夜思抽泣着,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她又道:“我知道我很自私……可你更自私!你一直都不肯承认你喜欢我……你对我好狠,好狠——”。 “夜思……”青霜,确是也说不下去了。 冷月之下,冷风拂过,狠心的人儿,诉说着冰冷。 夜思又问:“能不去魔界吗?”。 “不能。” “能不去报仇吗?”。 “不能。” “能不离开我吗?”。 “……不能……”。 “呯——”心碎的声音! 夜思强忍着泪,问了最后一句:“能再说一次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手,放开了。 那人直御上了空中,划出一道青白,淹没在了苍穹深处。 夜思,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青霜在空中急行!他狠狠咬牙,锁着的眉也颤抖。心乱如麻的他,终于在心中呐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为什么玲儿没错也会死!? 我这么爱铃儿,为什么又会喜欢上夜思?!这是为什么? 到底,哪一颗才是我的心?而这世间!又为何会如此残酷!? 为什么!—— 华月水如,更如泪。月光洒下的地方,又有多少伤心的人呢? ※※※ 魔界。 童老来到孤弘身边,道:“统领,影使来报。说血魂将军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让各方面的部队都出动。待下次门开,到凡世和妖族汇合一下,就可以进军昆仑了。” 孤弘点点头,却丝毫没有兴奋之意,而是显得有些无奈,道:“好吧,那就按原计划来吧,你安排下。” 童老见他如此表情,则是轻轻有笑,问道:“怎么?两不情愿?”。 孤弘皱眉,左手在脸上搓了一圈,叹道:“一边人,一边是魔……”他停了下,又问:“童老,虽然您在魔界待了四百年,但是如果是您,您是如何抉择呢?”。 童老则是浅笑了下,道:“我只选有把握的。” “哎——虽说此法是血魂的主意,也不怪魔蛮当时那副表情。血魂也是为了尽快促成此事,但魔蛮才是一直看着魔界的人。说实在的,我知道我这魔统领本就当之有愧。算了,此事达成之后,索性我就把位置让给魔蛮!童老,您看呢?”孤弘如此说着,有些沮丧,情绪不稳。 童老拍了下他的肩,道:“沉住气,千万沉住气。不管你在做什么,你都得沉住气。这天下间,哪里会有一定的是非对错?很多事,又怎会是如此简单就能看明白的?所以,你若沉不住气,很可能就会落得跟我一样……”。 孤弘诧异,不明童老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抬起头看着童老,问道:“童老,您到底为何来了魔界?”。 童老则是微笑道:“你曾经问过,我也曾经说过。我说过,应该和你的理由差不多。” 孤弘点点头,道:“可您也说过,那终是一场失败的实验……”。 “是啊——,我赌输了……”童老很是感慨的道:“曾经,我只觉得生不如死。唯一让我活到现在的理由,无非是想看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孤弘点了点头,终于站起身来,道:“走吧,去安排一下。” ※※※ 几日之后,通界门开。 水心月依然担心的送走了水冰心。而另一方面,魔族兵士,厉害魔物也已经纷纷在另一处涌出了通界门。 魔蛮在大队的魔兵之后也踏了出来,而他身后则是源源不断奔出嗜血魔牛。魔蛮头上双角隐现红色光芒,眼中闪出厉芒,压制着魔牛不敢狂,只结成群队,涌向前去。 夜深之处,厉杀之气在悸动。 西北地方,也有一支队伍,足千余众。为几人,正是那花家三虎。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人。此人方巾掩面,一身红黄色劲装,与身后百余人的打扮一样,只是这人手中,却还握着紫电古剑。 这一行人,眼神恨恨,寒光闪闪。部分人已经低空御起,穿梭在密林山间,望西面浩荡涌去。 再看这边,正是孤弘和血魂站在了一起。孤弘问道:“血魂将军,数量你计算的没问题吧?”。 血魂点头,道:“放心,请统领让部队行的慢些,尾拉开。血魂自有盘算。” 第一章 孤独 魔界。 水冰心对此已经熟悉,一路御空,直来到魔界大殿之前。缓缓走了进去。 大殿之上,坐着一人,却是一位女子。此女从头至脚,一套暗金色铠甲护身,很是威严。丰胸长腿,媚眼柔唇,但肤色却是灰,并非红润血色,连那柔唇,也是暗淡灰色。而那一双媚眼,却透着冰冷,丝毫并无妩媚之意,更没有温和之气。此时她正坐与大殿当中,原本孤弘才能坐的位置上。当下左腿翘于右膝之上,本是无事,但见对面来人,眯了下双眼仔细瞧将过去,却是眉头一皱。 水冰心瞧见她,当下驻足一怔,自己在魔界日子不短,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而面前这个一脸冰冷,俏艳而又威严的女子,又是何人?只是还未等自己开口,对方却是先问了话。 “你非我魔界一员,是如何来此的?”座上女子冰冷问道,却根本未动身子。 水冰心道:“水苑水冰心,与童大人乃是旧识。此番正是有事,来见童大人的。” “水苑……”金甲女子轻声念道,她停了一下,又道:“童老不在,你换个时候来吧。” “不在?”水冰心惊诧,又问:“请问,童老去了哪里?”。 突然,那金甲女子却是双眼猛睁,手上急挥,一片暗光止在转眼间,便盖了过来! 水冰心大骇!但奈何这片魔光速度之疾,又是在突然之间,根本无法闪躲!眼见挨了上来! “嗑――喀――”的激响声扭曲与耳,让水冰心浑身一个激灵。虽然脚步未动半分,但生死之时,如何能不紧张?水冰心大口喘气,慌神看着自己周围。意识到自己无事之后,她才现,自己竟已被厚厚的冰层包裹了个严实!而正是那道暗金色的魔光罩在了自己周围,才抵住了那寒冰的夺命一击! “哗啦――”暗光突然暴涨,冰层炸碎开来,大块的残冰散落一地,崩跳翻滚了几下,化烟袅袅而去。 正听一人在身后讶道:“哎呀――你这是做何呢?为什么每次都跟我过不去?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么?”。 水冰心慌忙转身一看,正见一人不知何时已进到殿中来。此人肤白,一身黑衬晶蓝铠甲。此时面上虽是装做无辜,但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他说完后,眯眼温柔一笑,但那笑,却无比阴邪。 “哼!”金甲女子轻哼一声,不屑的反问道:“你有心吗?”。 “不要这样说嘛――我见此女是那柔美之物,心生喜欢,所以想留个永久的纪念。正想将她送与你,也省的你总是跟我过不去。”此人正是北魔界的魔将军,寒绝。而此时,他看也不看水冰心一眼,只是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坐在了离金甲女子最近的位子上。 “哼!心领了!不过,她可是童老的熟人,你动的起吗?”金甲女子道。 “呦――我魔界将军,各不相干,有什么动的起,动不起的?而你不也是一直都不喜欢那个人么?如今怎么也替他说起话来了?”寒绝面有阴笑,如此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与你不相干!”金甲女子听了此话,确是登时动了怒,两眼闪出狠光,大声喝道。 “好!好!我不说了。”寒绝推推手,道。 水冰心呼吸稍稍平稳,心中却依然紧张的要死。不想此来未寻得童老,还差点丢掉性命。她一声不吭,只是听着这奇怪的二人在说着一些自己听不太明白的话。此时,见金甲女子熄了怒气,朝自己看过来,忙道:“方才多谢姑娘相救,还没请教……”。 “东魔界魔将军,魔姿。”魔姿并不隐瞒,停了下,她又道:“童老去血洗昆仑山了,一时回不来。” “啊?!”水冰心眼中露惊,不觉讶出声来。 魔姿浅笑了下,并不在意她的反映,又问寒绝道:“统领不是让你也跟去昆仑山么?你怎么还不走?”。 寒绝却道:“他们步行前进,不知血魂安的什么心,出了这么个主意。现在去了多无聊啊,反正通界门还会再开一次,我下次再去。正好这时候多陪陪你,也省的你自己守在这大殿里,多孤寂啊。” 魔姿伸手指向殿外,道“你现在就给我走。我管你什么时候去?总之别在我面前晃,不要讨我烦!”。 寒绝却不肯走,又道:“你怎么这么无情呢?我陪你还不行啊?”。 “你在这六界之中,可还与谁讲情谊?你知道什么是情?你有?少罗嗦,赶紧给我走!”魔姿再次喝道。 寒绝却不如他的名字,按说本应是冷面少语之人,但却不想如此话多。他又道:“不讲,不代表没有啊!我没有,你总该有吧?你总该知道的吧?要不当年,你姐魔……”。 “轰――”一股厉风重气从魔姿身上吹涌开来,沉重的座位也相继后滑出去,翻倒在地。魔姿站起身来,双眼烁出阴红魔光,本是披身后的黑直长也在风中舞起!勃然大怒的魔姿咬牙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当场了断了你!”。 “呦!呦!何必呢?难道你也学起人类的愚行,来与我自相残杀?我本是对你好,又不是我怕你……”。 “住嘴!”魔姿喝道:“那情义也是人类的愚行!你且不是还在学?废话少说!走不走?给老娘个痛快话!”。 “走,走。我走。我走就是了!”寒绝不甘的起身,边走,还边摇头叹,道:“哎,又是这个样子……”。 水冰心紧张的看着二人争吵,不觉的朝一边站了站。待寒绝走的远了,又沉默了片刻,魔姿身上那股厉害之气也已消了下去,她却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似安抚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水冰心不想她会如此,楞了一下,立刻摇摇头,也微笑着道:“不……没事……”。 魔姿舒了口气,道:“现在你是回不去了,等下次门开吧。走,我给你安排个住处。” 水冰心跟着魔姿向殿后走去,其间魔姿招呼了下后堂的魔卫,让他们去收拾殿前的残局。此时二人走在后殿的回廊之上,魔姿突然问:“对了,姑娘和童老是什么关系?”。 冰心道:“童老曾经去过水苑,委托家师救治一位姑娘。但家师也无能为力,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童老的。” 魔姿看了下水冰心,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冰心道:“十几年前。” 魔姿点了下头,语气有些感慨,她道:“是么……这么多久了,他还不放弃么……”。 “怎么?”水冰心并不知这句话的意思,诧异问道:“怎么,童老现在还要救那位姑娘?”。 魔姿摇了摇头,嘴角有一丝笑,却并不做答。水冰心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再问。 来至那一小片房舍,水冰心指着旁边的一间,道:“就这里吧,我往日来,都是住在这里,也习惯了。” “哦?那好。”魔姿微笑,又道:“那我走了,姑娘自便。” “等等……”水冰心终是放心不下酒神,道:“请问魔姿将军,前些日子的酒神,可还在魔界?还是……”。 魔姿楞了一下,立刻会意,道:“这事统领与我说了,但是到目前为止,魔界各处都没再现他的踪迹。很可能已经出了魔界。但是魔统还是不太放心,所以让我守在这里。原来你是为这件事来的。” “正是……”水冰心为难的道:“如有可能,若真见他,还请将军……”。 “如何?”魔姿笑了下,道:“他与我并无关系,而据其他将军所讲,我未必打的过他,统领也是让我不要硬拼。他若老实,我自然不出手。但不管如何,他要是对我魔界构成威胁,我又怎能不管不问呢?”。 ※※※ 昆仑派。 凤镶在雪峰之间划出玉荧一道,急匆匆的自东向西赶回了昆仑,直接落在了玉殿之前,几步跨了进去。 紫藤有些诧异,道:“凤镶,一直以来你最守规矩,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直接就落在殿前了呢?”。 凤镶急道:“师傅恕罪!大事不好了!有大批妖魔正朝着我昆仑方向行进!”。 “什么?当真?”紫藤有些惊诧,又问:“数量多少?”。 凤镶道:“当真!弟子亲眼所见。本来是外出办事的师弟现的情况,所以我就亲自去了一趟,结果现确有大批的妖魔,不见尾,正向我昆仑开赴过来。数量两、三千,而后面只怕还有,不知道多少……”。 紫藤稍稍沉稳了下心绪,又问:“这么多?到底是妖?是魔?”。 “都有……弟子不会看走眼的……”凤镶皱着眉头,低头抱剑。 “你估计,他们要多久能到我昆仑?”紫藤又问。 凤镶想了下,道:“他们并非御空而来,而是步行……如果是步行,那至少也得三、四日。但如果御空的话,不足一天就能到了。” 紫藤当下盘算,道:“这确实蹊跷,我昆仑虽是近千人,但以数量来看,并不占优势,他们为何又是步行,而不是御空前来突袭呢?”。 凤镶又想了下,道:“弟子见那阵中,好象有许多是无智的魔兽,可能是因为不会御空,所以才此般行进。但是数量太多,定是有备而来。还请师傅早做决断!”。 紫藤点了下头,道:“通知你龙剡师叔,昆仑上下严密戒备。让几位长老速来我这里商量对策。” “是!”凤镶转身要走,紫藤又道:“对了,传音你凤铭师弟,看看蜀山那边是不是能来援战一下。如有可能,也请李掌门通知下其他门派。如果有三、四天的时间,他们是能赶过来的。” “是!”凤镶应声,急忙出去了。 一时间,昆仑上下嘈杂起来,一片繁忙景象。 玉殿之内,昆仑掌门人紫藤把情况叙述一遍,问道:“诸位长老可有何良策应对?”。 龙剡长老先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气势汹汹,迤逦而来,定是已有一举灭我昆仑之心,所以,应该并不急于一时,不会短兵突袭。如此一来,我们应该还有三日的准备时间。依我看,唯今之际,不如广聚各派英豪,同力歼敌!”。 紫藤则是道:“这我也知道,但是他们会不会是声东击西,所以才会以步行故意拖延时间呢?而凤镶来报,那其中不少无智魔物,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主力并未前来,而是准备伏击别处,此时只是佯攻我们呢?”。 而龙剡反问道:“那依掌门之见,他们的目标会是哪里?”。 紫藤想了想,道:“仙霞派和太清派,应该并无可能。因为他们地处南国,来援尚无可能,魔族更无可能去声东击西那里。但会不会是蜀山呢?上次一战,魔族虽然败退而走,但是蜀山也元气大伤。而上次正是因各派前去援战,才逼退了魔族,如果只凭蜀山一派之力,断是挡不住的。而从距离远近来看,天厄寺,神刀门,夜家,西凉宗,等派别才最有可能。而夜家、神刀门,等,并无多大势力,对魔界并够不成威胁,所以我看最有可能的还是天厄寺!”。 龙剡道:“掌门,天厄寺那里,我已经差凤镶去联络了。如天厄寺周围并无动静,应该就会来援。而这次魔族奔我昆仑而来,明显就是认为我昆仑地处西疆,孤立难援。他们啃不下蜀山那块硬骨头,所以才转向了我们。其他门派自然会各相考虑,当下,还是请掌门先考虑我昆仑为好。” 紫藤听了此话,却是楞了一下,摇头道:“长老的话,我并不是完全不认同。但就魔界而言,我们要顾及的,是这整个神州,并不只是我昆仑一派。虽然我们地处西疆,但声望并不输于蜀山派和天厄寺。一旦我们被攻破,对神州各派的信心会是怎样的一种冲击?而我恰恰是担心魔族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如果蜀山或天厄寺一但因来援而被攻破,对各门派也是同样的打击。到时候,就只怕魔族会暗中取事了。” 龙剡面有浅笑,道:“既然是调虎离山,那即便被攻破了山门,也不会被伤其根本。门舍可修造,草木能再生,唯有人死,才不能反复。魔族断不会出此重兵,来行此无为之事的。” “不错,不错”,“师兄所言,甚为有理。”众长老纷纷起声附和。 紫藤看看众长老,轻呼了口气,道:“那好吧,如果其他门派附近并无动静,就相请他们前来援战。” “是!龙剡这就派人继续去通知其他门派。”言罢,竟起身走出了玉殿,面上还扬着笑意。 众长老也纷纷起身,看看龙剡,又看看掌门,龙狄长老道:“掌门,可还有事吩咐?”。 紫藤道:“先这样吧,有情况我再唤长老们同议。如今我昆仑大难,还请各位长老多费心……”。 “这是当然,掌门请放心。那,我们先去忙了。”龙狄长老道。 紫藤点点头,众长老向掌门行礼,相继去了。唯有龙狄长老还未动步子,待人都走了之后,他才道:“掌门,龙剡师兄的性子是桀骜了一些,多年来都是如此。但他对掌门和昆仑是绝无二心的。还请掌门体谅。” 紫藤点点头,微笑着道:“让长老操心了。没事的,我很清楚龙剡长老的性格。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掌门当的是有些惭愧,每遇大事,最后基本还都是龙剡长老拿主意。” “掌门言重了。龙剡师兄确是有些一意孤行。还是掌门心宽,能容人。其实这昆仑上下,对您都是信服的很,先师绝没有选错人。所以,掌门还是放下心来,千万别因为龙剡师兄的性子而伤神。我昆仑一派,还要倚仗掌门您来把握全局,责任重大。”龙狄长老恭敬的道。 紫藤微笑,道:“多谢龙狄长老体恤提醒。紫藤知道该如何了。您放心吧。” “好。那我先走了,还有不少事情等我去处理。告退。”言罢,龙狄长老转身去了玉殿。 此时的紫藤,却还是有些感伤。本是孤伶的女子,在被酒武圣尊送上昆仑山多少年后,却成了昆仑派的掌门人。不知是喜是优,只不过,坐在这个位子上,也只能让自己更加孤独了…… “哎――”一声委婉的叹息,她是不是又眷恋起那短暂的过往?那一个多月,快乐无忧的日子。当初,为什么不执意跟圣尊走了呢?她在心中这样问了句。呵呵,当初?只是当初又懂得什么呢? 紫藤站起身来,微笑摇头。待那微笑淡去,她又隐隐担心起魔族会不会是佯攻的事来。按理说,龙剡长老分析的足够道理,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这是场阴谋呢?女人的直觉? ※※※ 浩云百无聊赖,不耐烦的道:“这到地方不还得三天啊?血魂,你安的什么心?”。 血魂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血魂无心,只为事成。不拖一拖,又怎么保证数量呢?”。 童老低头浅笑。孤弘道:“浩云,稍安勿躁。这次断不可再有闪失!”。 第二章 决断 蜀山。 凤铭收了印,睁开双眼,立刻转身急道:“不好了!魔族大举进犯我昆仑!”。 在场人皆是惊诧,逍遥道:“别急,坐下说。” 凤铭哪里会不急,道:“还坐什么啊?我师兄凤镶传音于我,说魔界大军几千众,正向浩浩荡荡的我昆仑逼近!这其中还夹混着妖类,看来是要一举拿下我昆仑!”凤铭看想逍遥,道:“二哥,我师兄还让我问你,看看蜀山能不能增派援手,因为如此数量,以我昆仑一己之力,怕是难以抵挡。” 逍遥心中犹疑,但还是当即点了点头。还不等他开口,凤铭又是急道:“二哥,那你就别坐着了,赶紧调派人手,然后我们就立刻起程吧!断是拖不得啦!”。 潇雨则是问道:“魔族何时抵达昆仑?”。 凤铭回道:“我师兄说,应该还有三日。所以我们尽量快些,还能赶的上!”。 “三日?”潇雨和逍遥同时疑道,不解的相看一眼。 “嗯!”凤铭点头道:“师兄说他们是步行前进,队伍中有不会飞的魔牛等无智魔物,所以需要三日。” “这事却有些蹊跷……”潇雨皱起眉头,思虑起来。 “还蹊跷什么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凤铭心急如焚,一时难平。 逍遥立刻朝他挥了下手,道:“老五,你且坐。既有三日,就不差这一、两个时辰了。先听老三说。” 潇雨道:“蹊跷有三。其一,行进时间太长,这就给了昆仑求援的机会。以那魔界童老之老谋深算,又怎会做的如此?其二,太过张扬。若是行进时间不得以而缓慢,那也应该先分而后合,先把军队拆开,化整为零,隐秘行进。只在最后一刻并军会师,给对方一个出奇不异。而这一点,魔族会不明白吗?其三,这次魔界居然又联合利用起妖类。这一点,倒容易解释,为了增加战力。但综合前两点来,只怕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逍遥点头,道:“不错,我亦有此顾及。你且说下去。” 潇雨道:“依愚弟看,这恐怕根本就是一场佯攻,调虎离山之计。魔族应是想来个声东击西,待其他门派援兵都赶至昆仑之时,只怕他们的矛头,又不知会转向哪里!”。 “不会吧?这么大的兵力,难道就真的只是个幌子?”凤铭问道。 潇雨自信的点了点头,又道:“想想我为什么做此番推断?原因有二。其一,刚才听五弟说,队伍中还有无智的魔物。这魔物,带少了,并无多少效果。而面对昆仑,难道魔族就真的想已数量取胜?依我看,也不尽然。而不管是魔物,还是夹混着妖类,这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凤铭问道。 “他们的精英主力根本就不在那里!而是伏在别处!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们是佯攻昆仑的理由之一。”潇雨继续道:“其二,上次就在这蜀山之巅一场恶战,最后是什么原因导致魔族败退而走?”。 凤铭道:“因为各大派相继赶到,他们坚持不下,只能夹着尾巴逃跑了啊!”。 “对!”潇雨点头道:“上次他们已经因此栽了一个跟头!而这次,他们还会再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再一次重蹈覆辙吗?这怎可能呢?难道魔族都是傻子?眼睁睁看着是火坑,还往里跳?”。 凤铭听他说的清晰有理,也是不觉的点了点头。 逍遥面上有笑,道:“老三果然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不仅功夫厉害,事事也都想的缜密。真是敏捷啊!”。 潇雨道:“二哥取笑了。” 凤铭看了下周围,道:“老六跑哪去了?我去把他找来,让他也听听,学习学习。” 逍遥拦道:“算了,他也不能整天跟我们兄弟泡在一起,这几天,就让他和云云多相处一下吧,毕竟他们之间,太过坎坷,想来也是有不少话要说。” 凤铭点头,坐了回来。逍遥又道:“不过,愚兄尚有一事还未想明白啊。” “何事?”潇雨问道。 逍遥道:“既然主力已然出援,各派只不过剩下空山一座。魔族占了又有何用呢?他魔族又不会在我神州占下据点。即便他有这个需求,也不必做的如此明显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即便他先占了,我们也会全力打回去。这神州可就不是他们的地盘了。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逍遥此想,倒是与那龙剡长老一样。但潇雨却并不为此题犯难,当下点头一笑,道:“二哥若再继续往下看一层,就不难解释了。你们想想,上次魔族攻我蜀山,可是为了夺我蜀山之地?”。 “哦――我明白了。”逍遥重重点头,道:“看来,他们此番来袭。又是不知为了夺取何样的宝物。” “对!这就合理了。”潇雨道:“上次六弟玉石俱焚,让他们没有得逞。这次他们就是怕再出同样的岔子,所以先来一招调虎离山,然后宝物轻松到手,即可以轻松退兵了。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损兵折将。” “好深的心思啊……不喜欢……”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水心月此时撅起小嘴,摇摇头,如此说道。当下不再看着兄弟三人,趴在晴儿床前,似也无意再听。 逍遥望她笑笑,玩笑问道:“心月,你不喜欢谁啊?”。 凤铭也道:“不喜欢我三哥啊?我三哥文武双全,相貌俊朗,哪点不好啊?我看你俩倒挺合适。” 潇雨当下摇头有笑,却是没说什么。水心月却是一下羞红了脸,忙解释道:“不是啦,我没说潇雨!我是说魔族和世间的一些险恶之人。他们处心积虑,居心叵测,整日就想着怎么害人,怎么巧取豪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道理,他们不明白么?真不知道这些人终是图的什么?”。 是啊,到底图的什么呢? 如果还有一个理由,那只是还想今生无憾吧? 孤弘图的什么? 童老又图的什么? 虽然他们和那些贪婪的恶人并不相同,但总不能说他们不贪吧? 再或,曾也贪过。 人的心太深,不知是不是好事。 若趋善是好事,趋恶则是坏事。 但不管怎样,心深了,见的光也就少了。有些浮在最上面的至善真理,反而看不到了。 若是童老也看不到了,那潇雨又看的到么? 潇雨的笑容,淡去了。 只是,不管你如何自信,分析的如何合理。你的敌人,很可能还站在你身后邪笑。而现在,被潇雨分析的顺理成章的事,终不也是错的么? 人,不能太自信。 而是要经常低头看看脚下,抬头看看天空,转身看看过往,然后再微笑着继续往前走。 当你后面一只脚离开了地,他就又成就了一段历史。 而又有多少人,能参透这一步的真理呢? 更多的,只不过随风去了。 凤铭此时好象醒来一般,道:“两位哥哥,不过说到底,咱这也都只是推测啊!总不能坐着不动吧?”。 “这是自然。”逍遥点头笑笑,又道:“老三,你还能再算的深一点么?”。 “二哥的意思是……”潇雨终于有些不解了。 逍遥道:“敌人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很可能就是要我们去算。但是算来算去,最终又算回我们头上。如果各家各派都想到此处,都是坚守不出,若是无人援战昆仑,那昆仑就当真要亡了。” 潇雨眼中闪惊,窒了一下。逍遥笑意感慨,站起身来,拍了下潇雨的肩膀,道:“说到底,人家才是下了一步好棋,进则能战,退可转攻。就是当真此次只是虚晃一枪,半路收兵,谁又敢去贸然追击呢?呵呵……你再想想吧,看看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棋路可走。我先去安排人,看看蜀山方圆几百里内,有无魔族的动静。如若没有,那就果断出兵援战昆仑。毕竟,已经不可再拖了。” 逍遥快步出了门。潇雨却是微微皱着眉头,思绪起来。此时寂静,水心月有一声叹息。片刻,凤铭问:“三哥,还有什么好主意么?”。 潇雨摇摇头,道:“暂时没有,脑子有点乱。我们听二哥安排就是了。”他又叹息道:“不管是心思,还是功夫造诣,我与二哥还都差的远呢……”。 一直冷静的潇雨,脑子终也开始乱了。为什么呢?是总以为是自己的强项,而又失败了么? 但这好象并不是败给了敌人,而是败给了自己。 当自己的失败给自己的信心来上重重的一拳,谁还能不晃上一晃么? 而逍遥,他就认为自己的猜想一定是对的么?自然也不是。正是因为他也不能肯定,所以才决定去用事实来求证。而这一切,都是要你去做。也只有去做,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疑,并不是缺点。而总是疑,却不下决断,才是缺点。 正所谓,“智千虑,必有一失。愚千虑,必有一得!” 这古语的真谛尽在下半句。但好象更多的人只记得上半句,还一直拿它当作借口来安慰别人和自己。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逍遥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唤一位蜀山弟子交代了下,又径直往大殿方向去了。 ※※※ 西北。 青霜夹在大队人马当中,此时已摘下了遮面方巾,他面有忧虑,终于耐不住问道:“花二哥,为何是此般行进?这不是还要个三、四天才能走到那昆仑山下?魔族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花二爷轻声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一切都是血魂将军安排的。我知你与魔族联手,心中不快。但是权且忍忍,待你大仇得报,自会逍遥痛快了。” 花老三也道:“是啊,青霜兄弟。勿要疑虑太多,你看魔界这次出了这么兵,血魂将军还真是给我花无烈面子。以这个兵力,不愁那昆仑不灭。待大事一成,我们再喝个一醉方休。本来还都不想自己能有命回来喝酒,但现在心也放宽多了。那龙剡老贼的死期已经近在眼前,再多让他喘三天气,也无妨!”。 青霜却是依然担忧,道:“这个我也清楚。但是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行进,那昆仑又如何不知?三天的时间,足够天厄寺,蜀山等门派的援兵赶到了。那岂不是?……”。 花二爷点点头,也道:“是啊……老三,要不你再去问问血魂将军,到底是何计策,也让我们心里有底。” 三虎花无烈则是道:“问他个甚?只要灭昆仑不变就行了。至于其他,我们不相干,也不相管。” 青霜摇摇头,忧虑道:“我只怕魔界此番并非是在帮我们,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二爷想想之后,笑了下,道:“青霜兄弟,你是不是也担心会与蜀山的人撞见面啊?放心吧,在这乱军之中,应看不见你的。只要那龙剡一死,你且走你的就是了。” 青霜微微点了点头,眉头却是舒展不开。 此时,以往的那个膀大腰圆的镖师,四虎,道:“青霜兄弟,你与我们不同。那魔族非生非死,就是走个七天七夜怕是也消耗不了什么体力。我们也还好,但是你恐怕不易久熬吧?要不回头你先找个地休息,养足了精神之后,再回来找我们就是了。” 青霜谢道:“谢花四哥关心,不碍的。” “还是要得。”花二爷也道:“青霜,莫逞一时之强。只要你最后那一剑不偏,就什么都值回来了。” 青霜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也好。现在还早,晚些我再走。找间破庙睡上一觉就赶来。” 入夜,这队伍依然行进不止。 青霜走到边上,一个闪身没入了深林。只是就在他刚要急遁而走之时,却是两眼惊鄂的望回了队伍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一下又看不到了。青霜不知是不是错觉,摇了摇头,转身去了。 ※※※ 蜀山。夜深,逍遥坐在殿中,显得略有些焦急。潇雨、凤铭、江山、云云都陪在一边。 须臾,陈长老快步走了上来,道:“掌门,希平他们几个都回来了,并无现任何魔族的踪迹。” 逍遥点点头,站起身来,道:“那好,请陈长老立刻调拨一半弟子,跟我前去昆仑援战。立刻就走!”。 陈长老则道:“为防魔族声东击西,我看,还是我与莫长老带人去就行了。掌门还是坐镇蜀山比较好。” “不了。”逍遥一摆手,道:“你与莫长老都守在家里吧。我亲自前去,陈长老赶紧去安排吧。” “好。过一柱香的功夫,请掌门来广场,我叫弟子在广场集合。”陈长老言罢,匆匆去了。 逍遥转身,道:“云云姑娘,你也留在家里照看下沁茹吧。” 云云楞了下,轻声道:“李大哥……你让我去吧……云云不会再拖大家后腿了……”。 逍遥道:“不是那个意思。这次去昆仑的,有妖有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云云轻轻点头,心中失落。江山安慰道:“云云,安心在家吧。我们诛尽魔物就立刻回来。” 蜀山广场。逍遥大声呼道:“蜀山弟子听令!全速赶往昆仑山!将魔族厉物杀的一个不留!”。 “吼――”五、六百蜀山弟子举剑高呼,震的夜也颤动。 “嗖――”一道橙红焰芒划向西天,凤铭第一个冲了出去。广场之上,光芒纷纷四起,竞相追上。道道流荧铺满了苍穹,好生壮观。 第三章 乱阵 第四日清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昆仑山上,蜀山派、天厄寺、神刀门、西凉宗等十余家大小门派已经带兵赶到。就连夜家,虽然止有不足百人,但依然前来援手,此时正与蜀山派相临而站。玉峰之上,人山人海,连同昆仑一派所有弟子,共五千余人。一时间人声鼎沸,极是嘈杂。 玉殿之上,所有门派掌事人皆聚于此,做最后的商议。 昆仑掌门紫藤起身道:“多谢各大派前来援战。现魔族大军已囤于山下东南五十里,恶战一触即!所以,过会儿还望大家同心协力,共拒强敌!我昆仑派,在此先行谢过!”。 神刀门门主陆堂峰则道:“紫藤大师,如此时候,无须再客气了。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一会儿该以何阵型出战,毕竟人太多,万一乱起来,可是与我方多有不利。” 蜀山掌门李逍遥也道:“陆门主言之有理。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西凉宗宗主胡淮天道:“这妖魔联军确是古怪,我门来时,可以说与他们擦肩而过,按说他们就是在那时大举扑杀过来也不奇怪,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动静。好象当我西凉宗几百号人不存在一样!”。 “阿弥陀佛――”天厄寺普弥大师一声佛号,又道:“我天厄寺一行也是这般情况。魔族留出如此之大的破绽给我们,想必还盘算着其他阴谋,只怕不是强攻昆仑这么简单……”。 众人纷纷点头,李逍遥起声道:“这个我也早就觉察到了,只不过,现在想弄明白他们的阴谋,怕是已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了。如今,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应战。虽然我们已有五千人,但我来时观察,那妖魔联军,连同无智魔物,只怕足有两万!从兵力上看,我们并不占优,但好在那些无智的魔物并不难对付。只要我们不乱了阵脚,不被他们乱中取事,取胜的希望就能大很多。” 紫藤问道:“李掌门有何高见?”。 逍遥回头看向身后的潇雨,道:“三弟,这方面你知道的比我多,此时可有良策?”。 潇雨楞了下,忙道:“二哥你说就是。” 但此时,殿上所有人皆看向了潇雨,只怕推让不及。潇雨站起身,道:“各方朋友,在下太清派……林潇雨,我派距此遥远,唯我一人前日正在蜀山,方随行而来。也尽我太清派绵薄之力……”。 “一人也是阵!给太清的朋友看座!”龙狄长老大声道。 潇雨推辞不下,坐在逍遥身边,拱手道:“林某真是愧不敢当……”。 陆堂峰则是道:“林修士,李掌门既然荐你,你就不用再谦虚了。说说吧,我等洗耳恭听。” 潇雨抱拳回礼,道:“依在下拙见,妖魔联军必会分攻而来,即使不是四面,也会是三面。若将我们包围其中,那则是进退两难。所以我们应该把力量分开,在一开始就挥出全力!而不是等前头的人都已经上去了,后面的人却还进不到场中。这样一来,妖魔联军兵力占优,会很快把我们冲垮的。” “不错,正是如此。那以林修士意思,当如何应对?”龙狄长老问道。 潇雨接着道:“当以襄形阵克之。我们各派全部加在一起,然后分做四个矩阵。昆仑派全部力量拒住前门,此一千人。蜀山派与两、三个门派合一千人,拒住左路。天厄寺与两、三个门派再合一千人,拒住右路。这两路,可攻,可守。如对方真的没有围攻我们,只是以蜂拥蛇阵,攻上山来,那这三方面则可变做雁阵,昆仑派方面不做推进,而左右两路则可直推上去,自外向内围之!如此一来,即可轻松吃掉他们的先头部队。如他们是三面围过来,我们就分而拒之,把住阵形,留有后路,以做随时调整。” “不错,不错!那还有两千人呢?”胡淮天问道。 潇雨道:“这两千人,正为中军。就在其他这三方面的当中。进则助守中路,分可能援两边。哪怕魔族真的在我们背后留有伏军,那可以退而拒之。让我们免去腹背受敌的可能。若想以少胜多,则万不可乱阵。而这中军责任重大,要视当时情况随时应变。所以,当有一位善阵率之,方能免去混乱的局面。” 紫藤道:“那,林兄弟,你且担此重任吧!”。 潇雨却道:“万万不可。林某身份低微,恐不能服众,难当此任。” “不会!”陆堂峰一摆手,道:“大敌当前,我们自当万众一心,此时断不会有什么身份之见。只认贤能!我看林兄弟当的最合适!”。 “不错!不错!”,“林兄弟勿需推辞!”。各门派掌事人纷纷赞同道。 潇雨却依然道:“不妥,各位自是德高望重,开明之人。但我们此时是要以少胜多,士气就至关重要。所以,林某断担不得此任。” “那要该当如何?中军两千人,那剩下的五、六个门派就都聚在一起了。如真是没个领头的,怕还真是不好办啊!”胡淮天担心问道。 潇雨道:“这个也不难。紫藤掌门可当此任,毕竟这是在昆仑山。紫藤掌门万不可贸然出战,若是有个闪失,必定士气大降,轻则前军失守,重则全局皆败。所以,紫藤掌门坐阵中军之后,就再合适也不过了。” 紫藤却是有些问难,道:“说来惭愧,紫藤这些年来,只是钻研本派仙术,打理派中事物,再就是授徒。对于这些……阵中的谋略,确是粗浅的很,只怕难当此任……”。 李逍遥此时拍了下潇雨,道:“三弟,要不你就陪在紫藤大师身边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用跟我去了。” 潇雨想想,点头道:“好。若紫藤大师不嫌弃,林某自会辅与大师左右。” 紫藤点点头,道:“那好。既如此,就请各派掌事相互寻立联军吧。” 陆堂峰站起身来,道:“我神刀门,与蜀山派同拒左路!”又抱拳道:“李掌门!关照了!”。 逍遥起身回礼,道:“彼此,彼此!”。 胡淮天也起身道:“那我西凉宗,就与天厄寺普弥、普究二位大师同拒右路!二位大师,多关照!”。 “阿弥陀佛。”普弥、普究双掌合十,起身回礼。 “我们去左路!”,“我们去右路!”,“我们中军!”,“对!我们也中军!”。各门派掌事都根据自己的人数,纷纷加入到不同阵营中去。一时间,豪气冲天,同阵营的掌事们,纷纷推拳握手。 此时,潇雨低声问逍遥:“二哥,刚才你推我做什么?”。 逍遥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老三,你得信的过自己。一会儿咱们兄弟就分开了,多保重。” 江山也道:“老三,保重!”。 “行啦,我在紫藤大师那,能有多少危险?倒是你俩,可要千万多加小心。”潇雨道。 昆仑派上空。忽听立在左边空中的逍遥喊道:“蜀山弟子,全到我这里来!”。 “神刀门弟子,全都到我这来!”,“西凉宗弟子,都到右边来”,“都整齐些!”。各门派掌事人纷纷开始调兵排阵,只一会儿功夫,原本纷乱的场面,立刻整齐划一,气势汹汹,士气登时大增! 此时的空隙,紫藤却是终于忍不住问道:“潇雨,你酒兄呢?这次他怎么没来啊?”。 潇雨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紫藤,却只是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夜家也在左路。逍遥来到夜家这边,来回看了看,面上有些诧异,和夜峰招呼了下,急忙问道:“对了,夜兄。青霜没来?”。 夜峰却也是楞了一下,夜川则是道:“哦,青霜兄弟确是来过我们这里。说是看看夜思。” 夜思正在一旁,忙惊诧的问:“怎么?他没回去?”。 逍遥点点头,无奈的道:“我们来的急,怕是错去了。不过如此情况,我想他会来。可能是还没找到我们,自己先去跑去找凤铭了也说不定。算了,不管他了。准备全力一战吧。” ※※※ 山下,魔族大军已涌至跟前,按捺了几日,嗜血魔牛也越的狂躁起来,不停哼着粗气。 孤弘道:“童老,山上必有准备。我们是就这么攻上去?还是?”。 童老道:“统领稍等,待我先看看。”言罢,童老一下直直纵入了高空,转眼已是抬头也瞧不见了。 片刻之后,童老落了下来,面上微微有笑,道:“不想他们之中,还有懂阵法的,呵呵,有意思。” “哦?”孤弘疑了声。 童老则是道:“这么冲上去,肯定吃亏。长蛇和雁阵均不能奏效。”他想了想,道:“军分三列,排扑而上,左边厉魔傀儡,右边嗜血魔牛,中间么……”童老并未说下去,而是看向了血魂。 血魂嘴角扬了下,什么也没说,便向花家三虎走去。 孤弘又问:“童老,那魔牛和傀儡再多,要是这么上,只怕也是直接送死啊。” 童老微微点头,道:“不错,只是让他们先上。这些无智魔物没有章法,可以先乱乱他们的阵。两千魔牛和傀儡之后,跟上一千精兵。如此反复。” 孤弘转身看看魔蛮和炎戮,这两位魔将军点点头,自去了。 孤弘又问:“那中间呢?难道就靠那些妖类?”。 童老微微一笑,道:“怎么?统领难道没现?那当中可是藏龙卧虎啊……”。 孤弘看看童老,只是点了点头。童老道:“统领放心,我自会随时安排。” 血魂道:“你们大仇得报的时候来,还等什么呢?请吧。” 三虎花无烈问道:“我们先上?”。 血魂道:“你们中路。左右两路我们来包抄。你放心,你们后面会紧跟我们的战士,不会让你们落单的。” 青霜蒙着面,冷冷盯着血魂。三虎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道:“那好!”回身振臂一呼:“我们上!”。 “吼――”千人举去兵刃法宝,高呼应声! 三虎回身对血魂抱了下拳,领着大队人马出了。血魂微微有笑,朝远出魔蛮看看,魔蛮冲他点头,也未出声,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大批的魔牛已经奔腾着从血魂身边呼啸而过,追那千人而去。 张弩三日,终于在此时利箭离弦。魔族三路大军、黑压压的朝山上涌去。嗜血魔牛蹄声隆隆,在山涧中飞奔跳跃。厉魔傀儡吱吱嘎嘎,挥舞着刀般肢臂。中间一路,更是喊杀着冲上了山,他们面上有无尽的恨意,仿佛只有鲜血才能涤洗。四虎更是喊道:“杀啊!――血洗了昆仑山!活剥了龙剡老贼!――”。 “吼――”这千人再次高声呼应,奔涌更快,有的已经低空飞起。 花二爷朝后面看了看,只见大批的魔牛奔涌而来,而在魔牛之后,又有魔族精兵跟上,这才稍稍安了心。 青霜没有御空,又整了整遮面的方巾,生怕它掉下来。 三虎也是回头望了望,见魔兵真的跟了上来,立刻放宽了心,再次呼喊出声,引着千人奔上山去。 山上,闻有动静。五千人立刻刀剑出鞘,宝器入手。咬着牙,直狠狠的瞪向山下。 潇雨眉头突然微微一皱,立刻纵入空中,向下探看。眼见对方兵分三路,也并不是要包围我方,只是仍然把住数量优势,打算分而击破。这正是让自己排布的阵形不能挥任何效应,反会深受其累。潇雨心中一紧,但又见是那嗜血魔牛和厉魔傀儡先冲了上来,心中立刻有了变数。他立刻落回紫藤身边,道:“请让前、左、右三军御空五丈,按兵不动。让中军横向排开,但不要御空,并向前行三十丈。” 紫藤虽不知潇雨用意为何,但已完全信任潇雨,当下点了点头,运足内力,鼓音而道,把潇雨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声音远远荡开,前军、左军、右军纷纷纵入了空中,离地五丈。中军各门派分站开来,横贯后场。 正在此时,大批的嗜血魔牛和厉魔傀儡已经涌了上来,但奈何御不得空,即使拼命纵跳,也不过三丈有余,丝毫伤不了前面三军。而这,正是潇雨的用意!中军的各门派,已经喊杀着朝两边包围着冲杀了过去。那嗜血魔牛纵是狂厉之物,又怎是修真高手的对手?当即被大片的斩杀死去。而这边,正是不费一兵一卒。 魔牛和傀儡之后的精英魔兵见了此状,纷纷狂怒的御空杀了上来,却正被空中的左右两军抵住,立刻战成了一团。虽然人数相差不多,但这两军当中,多的是高手。逍遥一片剑影洒下,先送走了七、八个魔兵。普弥、普究二位大师一声佛号,出掌就是一片金光,盖倒了十几个魔战士。这边士气登时大振! 潇雨微微有笑。紫藤赞道:“潇雨,不想你确有如此才华。此战必胜!”。 但是,龙剡率领的全部昆仑弟子这边却是出了些状况。 花家三虎也已涌到跟前,却没有立刻出击。只因花二爷见了此阵于己方不利,先喝令一声:“任何人不许御空上去!”。众妖虽是咬牙切齿,但却都是忍住了。 昆仑弟子与三虎大军就这么上下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出手。终于,竟是那龙剡先忍不住了,大声喊道:“昆仑弟子听令!冲下去诛了这帮妖魔!”。 龙狄长老忙起声相阻:“慢!”又劝道:“师兄何必如此着急?此间于我们有利啊!那太清派林修士的阵法确是奏效,下去可就没有优势了啊!”。 龙剡性子孤傲,不肯听劝,大声道:“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在我昆仑指手划脚?!就下面这些个杂兵,又怎是我昆仑弟子的对手?何必再等?先诛了他们再说!”。当下振臂一呼:“杀――!”。 “杀――!”昆仑弟子纷纷呼喊着落了下来,向三虎冲杀了过去。 “杀――!”三虎振臂一呼,众妖早就恨的牙痒,奔涌扑杀了上去。 而在昆仑弟子身后,大片的嗜血魔牛和厉魔傀儡,却像是找到了猎物,竞相扑涌了过来。 第四章 支持 昆仑仙山,一场恶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三虎大军与昆仑弟子在短暂的上下对峙之后,终于在此时呼喊着交起手来。两军相冲,三、四百众登时缠打在一起。而两军后面的五、六百人则一时寻不到了对手,当下纷纷低空御起,冲向了敌人。 兵器的激撞声,术法相冲的破空声,频频作起。呵斥和对骂声很快消去,剩下只有眼中的恨,和手下的无情。两军你来我往,狠下死手,在这乱军当中,只片刻,十几人已经惨呼倒地。生死之战,根本没有试探的余地,双方皆是招招看命,已是杀红了眼。 潇雨在阵后大惊,忙对紫藤道:“请紫藤大师快让前军重新御至空中!如若不然,前门一失,阵则溃矣!此交战之初,根本还未耗敌几许,如果此时阵散,则此战败矣!”。 紫藤也是诧异,未料想龙剡长老会做出此句,当下连忙点头,运力喊道:“昆仑弟子听令!速速御空五丈!”。 但此时,低空与对方交战的昆仑弟子已经根本无法一下子全部抽身向上。而还在地面上的昆仑弟子而更是被动。前有强敌,后有大批的嗜血魔牛和厉魔傀儡,就连头顶上,也被自己人挡住了去路。 面对如此吃亏的局面,那龙剡眼中只是又气又恼,却丝毫没有作声,只是狠恨挥剑,斩杀着众妖。地面上的昆仑弟子登时落入下风,一边斩杀魔牛、傀儡,一边还要应付对面扑杀而来的劲敌,局势一下大乱,众昆仑弟子渐渐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只是奋力抵挡。众昆仑弟子平素知晓龙剡长老严厉,此时也是纷纷向他看去,毕竟他不话,大多弟子仍不敢急着抽身向上,只是慢慢的把战线往空中拉。但只是片刻犹豫,已不知下面的同门又有多少个遭了三虎大军的暗手。情势汲汲可危! 龙狄长老见状大急,忙边打边喊道:“师兄!你这是做何?掌门已经下令了!快让弟子们上去啊!――”。 此时的龙剡长老眼中恼怒涨红,暗暗咬牙,却是依然不下命令。 这本是个低级的错误,又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而这一切,龙剡长老又怎会不知道? 他暴瞪涨红的眼中在宣泄着怎样的积怨?这此等的愚行,他又是在固执些什么? 放不下,放不下!是尊严还是脸面?不要说人老了,就释然了。 很多时候,反就是因为积压的太久了,才让人变的更加顽固! 这许多年来,虽然所有昆仑弟子都知道龙剡长老有着一意孤行的性格,但还人没认为他是个老顽固。再加之许多大事都是龙剡出面,所以绝大多数依然还是相当敬仰这位老资格的长老。 而如今,众昆仑弟子眼见同门一个个相继倒下,但长老却迟迟不下令。当下也只得暗暗咬牙,奋力拼搏,但士气却已经开始渐渐萎缩。三虎大军见此情形,那却是越杀越盛,节节逼进,把***围的更紧!须臾,确是那三虎大军揽尽了优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血,飞溅,喷泼在昆仑派雪玉色的白衣上,分外鲜红! 众妖面上露出快意的笑,撕杀更狂!半山腰上一独岭小峰的山头,童老却是望着这边浅笑。 三虎花无烈眼见时机一到,当下大喊一声:“上!”。 声未落,二虎、三虎已是双双扑到了龙剡跟前!四虎则单斗龙狄。而与青霜服饰相同的那一、二百人则是立刻也冲了上去,分围住昆仑其他几位长老。花无烈威猛刚烈,力道强狠,劲气奔涌,一身功夫虎虎生风。一爪划出,四道闪光削向了龙剡长老。龙剡急忙闪躲,却被花二爷赶至跟前,趁机就是一招。 紫藤双眉紧皱,愤愤叹息一声,心急道:“龙剡长老居然……”。 潇雨也急,当下又谏,道:“紫藤大师,不管你是男是女!此刻你必须把阵压住!说话,不妨狠些。” 紫藤点点头,下决心运力喊道:“昆仑弟子立刻御空五丈!违令逐出山门!”。 闻此句,左右两军包括中军所有人,也都向这边望了一眼。但此时皆打的难解难分,谁也没有闲功夫多顾及他人。但毕竟状况就出在昆仑派的人身上,谁也不免都在心中嘀咕。 龙狄长老又望向了龙剡,眼中催促。却见那龙剡似乎并无领命之意,当下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喝令道:“尊掌门令!所有弟子立刻御至空中五丈!”。 龙镶眼中愤愤,向龙剡长老瞥了一眼,当即立刻向对手虚放一招,第一个冲上了空中。 他原是最本分的人,如今却是怎了? 只因明一个“忠”字。 忠,一是昆仑,二是掌门!对这个连掌门都不恭不敬的长老,他早已心生反感! 龙狄长老甩开四虎,替此时还在低空中的弟子来回策应。众昆仑弟子也是不再忧郁,纷纷抽身再次御回了高空。四虎再次向龙狄扑打而来,龙狄长老双眼一瞪,擎剑在前,那剑的微芒在瞬间大盛,刺人双目!只闻一声厉喝,龙狄长老狠狠将剑挥出,一道两丈长的剑气横斩而去!四虎心惊此招厉猛,不敢强接,一个翻身急闪了过去。 “嗷――嗷嗷――”四虎身后却是大片魔牛的惨号。几十头魔牛已是当即被那剑气斩成了两断,被波及的也都纷纷踉跄而倒,惨声嗷吼。龙狄向下面的弟子急喊:“快啊!快上去!”。 在这短暂的间隙,下面的众弟子急忙纷纷纵入了空中,相继抽出空隙跟了上去。但饶是如此,最后的几十名弟子闪身不急,被大片的魔牛、傀儡以及众妖一涌而上,瞬间丢了性命。空中的昆仑弟子大声呼喊,眼见同门被杀,却是连下去援手的机会也没有,眼中悲愤涨红,恨的咬牙切齿,杀意腾上了全身。 整个昆仑之颠,笼罩着浓重的杀气。 龙剡被二虎、三虎缠住,虽然自己不情愿,但如果还不抽身上去,眼看众妖纷纷扑来,若被围个严实,自己恐怕也是吃不住的。当下龙剡抽身欲走,却一时不得脱身,龙狄见其危急,忙下来援手。龙剡得一个空当,窜入空中,龙狄也紧跟着纵了上去。 众妖正杀的气盛,哪里肯放?而三虎花无烈也是正欲追去,此时却被花二爷高声喝住:“都不许上去!”。 花无烈急道:“二哥!怕他个甚?兄弟们气势大盛,也一直都是我们占优!此时只需一举灭掉他们!”。 花二爷却道:“不要急于一时!后面魔族大军马上就到,待那时,我们集中力量,先宰了龙剡老贼!”。 龙剡眼中微有惊色,怕是已经认出这眼前的三虎来。 而此时,一人双刀在手,却是极其愤恨的出了昆仑的人群,立在空中恼怒非常的瞪了下来。 凤铭右手单刀一指,大声喝道:“你!出来!”。他的声音虽然很大,却也有些压不住的颤抖。 他是看到了谁? 远处的紫藤刚刚稍微安下心来,又见凤铭单身出了阵,心中也是不解,和潇雨对望一眼,又看了过去。 其他所有人见到前军归位,都安下心来。也没人过多的注意凤铭,当下股起作气,奋力搏杀。 龙狄长老不知凤铭欲意何为,当下喝阻道:“凤铭!不可莽撞!”。 但凤铭却是连头也不回,更不解释!只是双目圆瞪,涨起血丝,再次嘶声喊道:“你!给我出来!!”。 众人诧异,连龙镶也一时忘了唤回师弟。凤娇看看凤铭,又诧异的向着他刀指的方向寻看了下去。 下面无人应声,众妖也不知何意。但虽不知上头人喝的是谁,但也已是又躁动起来。 “怎么?!不敢出来相见吗?!还是要我下去揪你出来!”凤铭喘着大气,厉声吼道,情绪已极是激动。 一人方巾遮面,手持紫电古剑,从众妖群中,缓缓浮上了空中。所有人诧异相看。 “摘下你的掩饰!拿真面目见我!!”凤铭咬着牙,再次喝道。 对面人,没有动作。 “怎么?!你可是不敢!我四哥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敢做就敢当!你是哪里的懦夫!?”凤铭吼道。 “唰――”方巾从空中飘落,凄伶。但青霜看向凤铭的双眼,却是坚定,他大声道:“谁说我不敢!”。 “枉你我兄弟一场……”凤铭扭曲了眼角,暗暗摇头,单刀相指:“你……你……你居然背叛我们!你居然加入妖魔联军!你居然也来与我昆仑为敌!!青霜,我们兄弟看错你了!你这个叛徒!你不配做我四哥!我们也没你这样的兄弟!”凤铭的嘶喊,声也扭曲。 青霜苦涩摇头,摇头轻声道:“我没有背叛你们……我也不与昆仑为敌……”突然,他又猛然抬起头来,剑向龙剡,大声怒道:“不过!我还是不是你四哥都无所谓!一切都等我先杀了龙剡再说不迟!”。 众人大惊,龙剡长老也是惊诧,眯眼看了看青霜也他手中的剑,问道:“紫电青霜么?老夫与你并不相识,更不记得与你有何仇怨。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哼!你不认得我!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今日,我便是来取你性命的!”青霜恨意喊道。 凤铭情绪激动,依然单刀相指,喝道:“青霜!你敢动我师叔?!”。 “他也配当你师叔!你已不肯认我做兄弟!居然还认他做师叔?!啊哈哈哈哈――可悲!可笑啊!”。青霜似也疯狂,肆声大笑。 他问的是凤铭?但他却是朝天而道。 龙狄长老则道:“紫电青霜。天下素闻你是正义之士,今日是不是与我师兄有何误会?我师兄素来行的端正,也是多年未下山,又怎会与你有仇?大家不如把话说清楚。也劝你早些回头,免辱了你的名号。” “呸!”青霜啐道:“他若是行的端正,那这天下间就没有恶人了!”。 “住口!你在妄言侮辱我师叔!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凤铭立眉喝道。 “紫电青霜,老夫哪里行的不端?你且说清楚。若是说的出则罢,若是说不出,老夫也会为名誉拔剑的。”龙剡语气虽是客气,但明摆着已经开始挑衅。 凤铭也喊道:“对!你说!要是说不出,我就……”。 “你如何?”青霜平静问道。 “我……我……”凤铭却是狠不下心说出口。他只是用刀指着青霜,扭曲了表情。 青霜看向龙剡,道:“你不记得我,但我却记得你。六年前,你为了昆仑掌门之位,下杀四处屠戮妖类。不问罪过,见就杀!我且问你!他们有什么错?!”。 “哼!我当是什么?”龙剡面色一板,反问道:“老夫斩妖除魔!有什么错?”。 “是啊!”,“有什么错?”,“就是啊!”昆仑弟子纷纷附和道。但凤铭却是眼中一惊,张口不语。 龙剡又道:“不过,你说我这是为了掌门之位?请你不要信口开河,玷污了老夫的名誉!”。 “你不承认?你不敢承认?!啊哈哈哈哈――懦夫!懦夫啊――”青霜再次大笑。 这笑看在凤铭眼中,却是有些不忍,有些踌躇,有些反复。 青霜再次厉声问道:“你若不是窥觑掌门之位?刚才又怎会抗命不尊?害的昆仑弟子妄送性命!这是你身为长老该为之事吗?错失了掌门之位,至尽仍让你耿耿于怀吗?!你不分青红皂白,乱伤性命!不过也是想为自己多赚名头,好坐上那昆仑掌门之位!难道妖类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不过幸好老天有眼,没让这昆仑仙山落入你这恶贼的手里!不然昆仑千百年来的声誉,也要毁在你手中!”。 “你……你……”龙眼大为恼怒,颤抖的指着青霜。 想毁到一颗树,那就暴露他的根。想毁掉一个人,同样如此。 龙剡恼怒道:“一派胡言!说的冠冕堂皇!难道刚才你没杀我昆仑弟子?!”。 青霜把剑一亮,光洁如新,他道:“这上面不会沾上好人的血,但却要生啖你这老贼的肉!”。 “你……你一口一个老贼!老夫跟你客气,你当老夫怕你吗?!我杀妖类与你有何关系?难道你紫电青霜原也是妖类?”龙剡大声问道。 青霜则是大声回道:“我倒是希望我是妖类!如果我是妖类,我就不会犹豫这么久!更也不会让自己愧对兄弟!但很可惜……我上辈子没修到那个福分,所以今生只能为人……”。 闻此话,众妖眼中闪光,而昆仑弟子则多是大为不解,更是诧异。 青霜又道:“你问我与妖类有何关系?我只知道,她真心真意对我好,她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本是我最珍惜的人!而你!却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青霜说到这里,又想到了玲儿,更是愤恨!此时又将紫电古剑抬起,直直指向了龙剡! “对!杀了这个恶人!替姐姐报仇!”忽闻娇声恨恨喝道。 青霜心下大惊,忙回身看。原来正是巧儿!青霜惊道:“巧儿!你怎么跟来了!”。 巧儿义愤填胸,道:“青霜哥,花二爷本不让我来,我硬是央求花三哥把我带来的!我本不知你要来,但既然有如此机会,我又怎不想替姐姐报仇?!”。 青霜担惊的望着巧儿,又看看花家三虎。花二爷无奈的道:“青霜兄弟……”。 三虎花无烈则道:“青霜兄弟!你念旧情,难道巧儿不念吗?她与她姐不是比你更亲?我妖类断无男女之见!她来,你担心。难道你来,她就不担心么?我倒觉得不如这般痛快!反正昆仑大势以去!待我们手韧仇人,正是那圆满之时!”。 巧儿也道:“三哥说言甚是!我们一起杀了这恶人!”说着瞪向了龙剡。 青霜眼角颤了下,对巧儿道:“不用,你回去,再听我一次。”即而又转回头对龙剡厉声道:“闲话就说到这!我也不是来和你理论的!有种的,就来和我单打独斗!我保证不伤昆仑上下一兵一卒!”。 龙剡早就恼羞成怒,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青霜,当下两眼微微眯了下,就欲出招。 而此时,凤铭却是挡在了龙剡长老身前,面上的愤恨已经消去,但他还是道:“我来和你单打独斗。” “你……”青霜急道:“怎么?你不认我这个兄弟不要紧,但你也觉得是妖就该含冤枉死?那云云该死么?沁茹该死么?还是你觉得文姬、文妃两姐妹也该死?!你给我走开!不要挡着我!”。 凤铭则道:“不,四哥。我支持你。”此时的他,并不是没有表情,但谁也不知道那表情意味着什么。 青霜诧异,怔了一下。所有人也都怔了一下。但身后的魔族大军却已经越来越近,将至跟前。 第五章 兄弟 昆仑之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凤铭和青霜两兄弟,在空中相对而站。凤铭道:“四哥,来吧。请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你……”青霜不解的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支持我?”。 凤铭重重点头,道:“对。凤铭一直卤莽,刚才言语冲撞四哥,还请四哥见谅。与你们结拜,我丝毫无悔。也正是四哥你,在蜀山上第一次让我知道了,原来妖也有善恶之分。所以,莫再问我文姬、文妃是不是该死这类的话。她们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才对……”。 “你既知道如此,那为何此时还要拦我?”青霜问道。 凤铭轻笑苦涩,微微摇头,道:“四哥,听我把话说完。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夜思姑娘不冷不热了,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站在了那一边。我理解你,所以,我支持你!”。 “那好!待我这杀了这贼,任凭五弟处置!”青霜道。 凤铭却依然摇头,道:“四哥。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做兄弟的,我陪着你坚持。也请你陪着我坚持……”。 “你坚持些什么?保护那龙剡?值得吗?”青霜反问道。 “值得。”凤铭肯定的道。 “你这叫愚忠!愚忠!”青霜大声喊道。 “可能是吧。”凤铭道:“凤铭自知愚钝,论功夫不如几位哥哥。要论心思,更和二哥、三哥差之千里。但是,我也丝毫不认为这妖魔联军攻我昆仑就是正义之举!我师叔纵然有些过失,那也是这千百年来,六界的积怨所影响。说是不知无过也好,还是人孰能无过也好,都无所谓了。总之,你要杀我师叔,请先从我的尸上跨过去。” “五弟!你……”青霜又悲又愤。 “四哥,我认同你的坚持。所以陪着你坚持,为什么你就不能陪我?如你还当我是兄弟,就出剑!”。 “我不认同你的坚持!你这叫什么坚持?玲儿哪里错了?他杀了玲儿啊!你了解吗?!你能了解吗?!”。 “能!难道大哥没告诉你,曾有位姑娘上吊自尽在那财主家?!我报仇了吗?!”。 “这不同……这不同……”。 “哪不同!?”。 “凤铭……你我兄弟一场,整日吃睡一起。我拿你情同手足,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告诉你们,就是不能忘记我们还是兄弟!”。 “若你真的在我不知的情况下做了,那这兄弟就真的没的做了。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如你真的永远都当我是你兄弟,那你就用手中的剑来证明!证明你也永远支持兄弟!”。 “你的坚持是错的!”青霜喊道。 “你的坚持也是错的!”凤铭也喊道。 “我是错!我是错!那也是他错在先!就是不和花二爷一起来!我自己也要来!”青霜拿剑的手在颤抖。 “我知道!所以既然已经分不清了对错!即便你我都是错!那又如何?既然是兄弟,我陪着你错!你也陪着我错吧!兄弟我,拿命陪你!陪四哥一条路,走到黑!”凤铭双眼已经湿红。 为什么当人们明知是错的时候,还要坚持着继续? 能不能背负这后果,都已经无所谓。 只因,不想让自己后悔。 青霜紧紧皱眉,闭上双眼把头侧向一边,表情凝集在最痛苦无奈的一刻。 本是要好的兄弟,为何就要如此? 而他们根本没有反目成仇,确正因为是真兄弟!才会如此! 青霜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兄弟……好!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没白活!有一个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兄弟!死也值了!老五!出刀吧!”。 凤铭面上竟然现出一丝笑,这笑,又甘又苦!他道:“对!就是如此!是兄弟,就没二话!来吧!”。 兄弟二人,终于在这昆仑之颠,刀剑相向! 这二人情绪激动,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但两边的人却是并非完全理解,自然也都偏向自己这边。凤娇和巧儿同时感到心中一痛,而其他人也是都要上前。不知是哪个先起了动作,一刹间,这边龙镶带头冲上,那边三虎扑向前来! “谁都别出手!” “谁都不要管!”。 这兄弟二人同时大声喝阻! 两边同时窒住,但那奔腾狂肆的嗜血魔牛却已经涌了上来,跳跃几下,够不到上面的昆仑弟子,又继续往前冲去。后面的魔族精兵也已经纷纷御空而来,扑向了空中的昆仑弟子。 战阵喧嚣,杀声震吼。凤铭、青霜在潮涌的人群中彼此相望,同时纵入了高空。 “呼啦――”两把戒刀燃起熊熊烈火,双凤在刀身上若隐若现,于火中吟鸣。 “劈啪――”紫电古剑炸出惊雷电波,紫芒中间闪着刺眼强光,显雷厉更盛。 “喝!――”! “呀!――”! 这兄弟二人持刀仗剑,直直冲撞而来!“铛――”两把利刃磕出激响,二人错肩而过。凤铭忽皱眉头,一咬牙后翻入空,轮起双刀再次凶劈而来,他大声喊道:“四哥!千万莫要手下留情!你我兄弟情义,止在这刃上面见!”。 青霜咬牙转身,低手把剑,直直冲了上来!“呼――啪――铛――”,又是一次碰撞,双方力道,眼力,反映,均不分上下。青霜则是喊道:“五弟!放心吧!既然你还认我是四哥,我就不会把愧疚留给你!使出全力吧!――”。 “如此甚好!”凤铭激奋呼道。手中的两团烈焰燃的更盛,凤铭复斩杀来。 青霜眼中一凛,痛下了决心,双手把剑一握,运力大吼。“嘶啪――”紫电古剑光芒大涨,电光拉的更长,“劈啪”声不绝于耳,此时犹被滚雷团裹。青霜擎剑冲迎上去。 下面鲜血如泼,魔牛和傀儡的残肢尸体也已遍地。上面血雾淋漓,不时有人丢掉性命,自空中摔落。状况之惨烈程度,比起上次蜀山大战,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高空之上,两团烈焰呼啸,一道滚雷嘶唳。这兄弟二人暗暗咬牙,心中悲痛之极,但手中却依然拼死相搏!紫电古剑拨开双凤火刃之后,青霜急退出三丈,手中剑紫芒忽涨,霹雳炸响闪现!凤铭双刀一挥,两道火光剑气排斩而来!青霜把剑一指,数道霹雳折劈打出!“呼啦――劈啪――”火电在空中擦出激烈响声,又继续向前奔去。二人并不硬接,同时又纵身躲过,继续过起招来,直打的难解难分。 魔族中军已经有大批精壮的魔战士杀入昆仑派的前阵中,二虎、三虎也早已再次攻向了龙剡。此时的龙剡满眼是恨,气恼填胸,招招是死。但二虎、三虎亦非等闲。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凤娇跟在凤镶身旁,与妖魔连军奋力撕杀,眼睛却不时的总想朝凤铭那里望过去。只因分心,几次陷陷中了招。好在凤镶实力非凡,次次替她解围。凤镶急声道:“师妹!凤铭心意已决,你且不用再管他,先专心应战!”。凤娇暗暗咬牙,剑舞的更厉,心中却依然担心凤铭。 对面阵中,众妖与魔兵混在一起攻去,此时人数也已占优,三虎大军的气焰更盛!巧儿本想攻向龙剡,花二爷却不应许。当下她杂在乱阵之中,却也有些无心恋战,频频的望向青霜。 左路的逍遥一直据在最前,早已杀敌过百。此时江山却是心急道:“二哥,你看中间上面!那不是四哥和五哥吗?为何他们打在了一起?”。 逍遥边打边大声道:“我看见了,我也不知为何。莫非老四……”他心中犹疑,却是没有说下去。 江山喊道:“二哥!你过去看看吧!这里我顶着!”。 逍遥见凤铭、青霜动起手来,本就犹疑心焦,但此时随着魔兵一波跟着一波的涌上来,压力太重,自己也不敢贸然离阵。思虑了下,他道:“没事,他们可能有什么误会,不会真打的。先保大局……”。 阵后紫藤也是疑道:“那剑是……”。 “紫电青霜……”潇雨心中疑虑,眼中透惊,望着空中撕杀的二人。 “素闻紫电青霜是正义之士啊!为何会帮助妖魔攻我昆仑?”紫藤更是疑惑。 潇雨道:“是……他是我跟凤铭的结拜兄弟,他行四,凤铭行五……”。 紫藤更是诧异,惊问:“那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兄弟反目了?”。 潇雨摇头,面上疑虑担忧,道:“不能,我们兄弟六人。他们俩的感情本是最好。吃睡、练功、都在一起。上次去魔界,也是他们俩联手据在一处。前日青霜本说去夜家看看朋友,不想今日却……”。 “那……那就更说不过了去啊。”紫藤疑道:“莫非他……”。 “紫藤大师想说他是探子是吧?我已经想过,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上次去魔界,乃是生死相拼。而那次蜀山大战,他因驱动雷阵,耗了太多真元,也差点在魔将手中丢掉性命。我现在是想,他是不是也中了魔族的招,失了心智……就像大哥一样……”潇雨担心说道。 “那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转机。凤铭性子卤莽,又怎会想到这些?若是骨肉相残,岂不是让亲痛,仇快?快去,快去,这里我自己能行!”紫藤催促道。 潇雨又如何不想过去?但眼见魔兵犹如潮涌,一*攻了上来,更是放心不下。中军斩杀魔牛和傀儡,虽说本是比较容易,但奈何数量太多,且源源不止,魔牛已经堆尸如山,但此时的数量却不减反增,压力逐渐增大。左右两军虽是个个神勇,但魔兵的数量却也是越杀越多,渐渐难以支抗。如是长久下去,只怕终是要被对方吞噬殆尽! 牺牲的人越来越多,潇雨暗暗心急。本是正在考虑如何变阵应对,不想却出了凤铭、青霜相斗的状况。心中一乱,难以平稳,对策也是想不出来了。此时面对紫藤的催促,他深深呼吸,强定心神,还是决定先想办法稳住大局,然后再去过问凤铭和青霜的情况。大概在他和逍遥的心里,都还认为在兄弟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痛下杀手的吧…… 紫藤又欲起声催促,潇雨把手一抬,示意不要说话。当下眼波流转,无声思考。片刻之后,他面上依然难决,长出了口气,道:“请让前军退至中军之后五十丈,落回地面,引敌军入圈,然后围攻剿灭!左右两军后退至与中军平齐,横向排开,集中一下力量。” 紫藤点头照办。潇雨又道:“如果还不行,潇雨最后还有一计。但只怕大师难从……”。 独岭之上,浩云先是嘲笑一声,又道:“一下子扑上去把他们全灭掉不就行了?我们的人数占绝对优势啊!干嘛这样分而攻之?这不是让我们的战士图增伤亡么?你们几个平日里自视聪明,如今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魔蛮不做声,但是斜了一眼,看了下血魂的反映。血魂面无表情,道:“他们不过五、六千人。又怎么够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孤弘皱了下眉头,也未说什么。童老看看前面,却是微笑道:“呵呵,又变阵了,不过任他怎么变,结果都是一样的。看来对手到底还是嫩了些,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浩云望了一眼,道:“变什么变?我去了断了他,省的烦心!”。 血魂道:“不必,这样看似对我们不利,其实对事情有利。任他们随便吧。” 浩云则是急了,道:“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就坐在这里看着?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 孤弘道:“叫你们来,也是以防有什么突变。”他轻叹了声,又道:“我们已经做出如此牺牲,若事不成,那就损失太大了……”说着,看向了血魂。 血魂道:“统领还是放心吧,到目前为止,皆在我的计算当中。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我出此下策,也是为了尽早完结此事。” 浩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道:“我进去耍一圈!”。 孤弘刚想阻拦,童老却抢先道:“浩云将军此去不妨,不过请在半个时辰之内回来。切莫忘了时间,不然可就性命自忧了。”言罢,微微一笑。 浩云轻哼一声,面对童老的微笑则是皱了下眉,即而转身御向空中,朝前面去了。 紫藤道:“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凤铭和青霜吧。目前应该撑的住,他们如不听劝,你就把凤铭拽到我这里来。” “我自有分寸。”潇雨点头,就欲起身。刚回头,则是眼中一惊,道:“看来又要等等了。” 浩云身入这血腥杀戮的战场,露出兴奋的笑,此时已经略过人海,直直向紫藤、潇雨二人扑来! 紫藤道:“我来挡住他!你且去!”。 潇雨则道:“这魔将绝非等闲,紫藤大师不亦轻动。万一有个闪失,士气必然大损,则此战败矣!”。言罢,从身后一把抽出‘断青丝’,一尺竹片登时化做一把碧绿荧光的长剑。潇雨,挺剑而上。 第六章 留情 昆仑,战阵当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浩云见潇雨仗剑迎了上来,有一丝兴奋的笑。挥起手,一道半月红芒斩了过去。潇雨双目一凛,也不示弱,手中断青丝向上一划,一道同样大小的半月形绿色剑气削迎而上。“嘭――”激响声隆,两芒与空中相接,骤然炸开。红绿相搏,格外明显!浩云丝毫不停,右手并指如刀,抬起右臂猛然挥下,红芒自右臂涨伸出一丈,利如切天刃,劈向了潇雨!断青丝绿芒暴涨弥漫,随潇雨用力一挥甩,大片绿芒闪着荧光笼裹红刃而去。只听又是一声破空之响,绿芒在空中向上撕扯,把红刃生生折碎! 浩云有笑,点头道:“不错!那就是你了!虽不如那酒鬼厉害,不过也凑合了!来陪本将军乐乐吧!”。 潇雨不屑一笑,也道:“我是比不上大哥厉害,不过,杀鸡焉用牛刀?”。 “行啦!”浩云一摆手,道:“别跟我酸了。这战阵是你布的吧?别自以为厉害!童老都说了,你还嫩的很!你最好使出全力,若能撑上半个时辰,本将军还可饶你一命。” “呵呵,那我倒是要先谢谢阁下了。”潇雨坦然一笑,心中却起了疑虑。半个时辰?上次这魔将与凤铭大战近两个时辰也未露疲态,为何今日却只说半个时辰?是他身负有伤,不便久战?还是…… 不等潇雨考虑,浩云已经又是一招攻来!潇雨急忙起招应对。红绿双色,就这后场之上过起招来。 紫藤望着越紧张的局势,暗暗心急。此时她却又忽然再次想起一人,心中道:“小七……你……”。 江山很是担忧,向逍遥靠了过来,急道:“二哥,势头不对啊!四哥,五哥越斗越狠啊!你快去看看吧!”。 逍遥后翻入空,一片剑影洒下。身带残影,复冲回来,一剑又挑起一个魔兵!他的呼吸也开始不稳,深深呼吸之后,才道:“那边我也注意到了,只怕是老四半路遭遇不测,着了魔族的道。很可能情形和老大那时有些类似。如只是劝,我想断难有果。而老五与他单挑,应该也是不想他被众人围攻至死。现在魔兵越来越多,我们断不可失守!那边先交给老五吧,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兄弟!”。 江山焦虑,却也只能点了点头。魔兵再次扑了上来,江山、逍遥再次起招应对。 局势愈的紧张,死伤每秒都在增加,伤亡惨重。而本是占尽数量优势的魔界大军,此时确是死伤更多。如果对方死一人,而魔族这边则是已损四、五。至于那嗜血魔牛和厉魔傀儡,更是与送死无异。 孤弘的眉头皱的越的紧里,他似在催促,问道:“差不多了吧?”。 血魂道:“再过会儿,既已如此,统领还是稍安勿燥,时机一旦成熟,我自会动作。” 童老没有表情,静静的望着前场。而魔蛮则与他一样。化王、炎戮、显得有些无聊,也都没作声。只有寒绝此时却道:“血魂将军,我当你是什么好办法呢。如此一来,不是与那人类的愚行相同了?”。 血魂猛然转头看向了他,虽不是瞪,但也睁大了双眼,让血红双瞳显得更艳。他问道:“怎么?寒绝将军还有更好的方法?”。 寒绝却是笑了下,道:“算了,血魂将军本无心。” “你有?”血魂反问,又道:“说什么蠢话?心?那是你我该有的东西吗?你若有方法,且说来听听!”。 寒绝忙道:“呦,呦。别急啊。我没说我有方法。不过,我正在想,魔界和魔王谁更重要呢?”。 “你认为我魔界会因此而毁?还是你觉得魔王会不为魔界考虑?”血魂反问。 “没这意思。这也不可能。算了,我不说了。”寒绝摇头笑了下,如此道。 血魂又补了句:“我很本分,就是为魔界而丢掉性命,我血魂也无不会犹豫。希望寒绝将军也一样。” 魔蛮没有回头,却是浅浅有笑。童老把他的笑看在眼中。 不知名的地方,银问道:“怎么?不打算过去?”。 酒神摇了摇头,有些茫然,他道:“我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有该做些什么呢……”。 银静静看着酒神,片刻之后,又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会变的狠心起来?”。 酒神怔了一下,皱起眉间,点点头,又摇摇头,终是道:“不是……我只是有些迷茫……”。 银微微有笑,只道:“找回你想要的,自然就不会迷茫了。” ※※※ 高空中上,雷火再次激炸开来。道道闪电喷射惊闪,团团流火四散崩溅。二人各闪一边,青霜喘着粗气,却又依然不忍的道:“五弟……这样下去,只怕不会有结果……而你我……这又是在做些什么?!难道兄弟间的支持,就非要如此吗?!就只能如此了吗?!”。 凤铭深深呼吸,道:“难道还有的办法吗?没有了!已经没有了!”。 “你应该去斩杀魔族,而不是挡着我!我也只为那龙剡一人而来!”青霜大声喊道。 凤铭面上苦涩之极,他道:“怎么?!难道四哥现在还不理解我?还是你根本不肯支持兄弟?!若是换了别人,我倒还可以不管此事。但是!就因为你是我四哥!就只因为你是我四哥!所以!我必须支持你!你也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知道!我也都理解!只是我又怎下的去手?!而你!不也是一样吗?!”青霜喊道。 “那好,四哥现在就下决心吧。”凤铭言语平定坚决。言罢,凤铭马步扎起,双刀交叉于前,他运起全身力气,青筋纷纷暴起,身子也微微颤抖。双刀燃焰呼啸更厉,无名狂风在身边涌起,天色骤暗,头顶火云橙染残红,犹如火烧!这异样火云滚腾翻涌,凤铭大喊一声:“为兄弟!生死皆义!炽凤燃身!――”。 “咭――”一声澈天凤吟,自那火云当中,一道流焰宛如火凤扑下,直直喷落在凤铭身上!“轰――呼啦――”大片烈火足有丈余,就在凤铭周身熊熊燃烧起来!焰芒吐芯,燃风呼响,火中人的衣襟头,如狂风吹舞。凤铭大声道:“来吧!这就是我所有本事!是真兄弟还是假兄弟!无须拖延!片刻便知!”。 “好!”青霜睁大双眼,激奋悲痛交织于胸,终于狠下了决心!只见他也扎起马步,双手抱剑直立身前,额边手上,青筋突起,一股劲厉之气奔涌开来!古剑紫芒汹涌暴盛,染起大片!天色越的暗了,抬头看,正是大朵乌黑雷云在头顶滚涌,卷起一个巨大的旋涡!“噼――咔――”雷云中惊闪霹雳雷光,轰鸣声滚滚而下!“呲――呲――”电光在旋涡中心不安分的忽闪。青霜周围,狂风怒卷! 昆仑山上,不管是魔,是妖,是人,皆是惊诧,纷纷朝这边探看! “咔――轰隆――”自那雷云旋涡中心,一道厉雷打将下来,那强光刺眼非常,瞬间将一切染白!雷光中心,是一个疯狂的身影!青霜,仰天长啸!在这轰雷之中,隐有一声震吼:“为兄弟!生死皆义!燃雷焚身!――”。 “噼啦,噼啦”声响,青霜周身被忽闪的霹雳电光包围,紫芒作簇,闪闪忽动,如焰上升,衣襟头鼓荡,在空中颤舞。“噼啦――”一道电光在青霜面前转瞬即逝,又在其他地方绽起。 这二人眼中变了神情。坚决,痛快! 一个宛如火潮之中,天罡尊。 一个更似厉雷之间,修罗神。 “是兄弟!”。 “是兄弟!”。 短短三字的肯,又有什么言语能比这更振奋人心! 刀剑相向,只为兄弟! “呀――” “哈――” 雷与火,毁天灭地!这兄弟二人,在这昆仑之颠,高空之上!对冲激撞! 就在冲出去的那一刻。凤铭感潮澎湃,在心中嘶声喊道:“四哥!我一人,总比那千军万马要好对付!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去给玲儿姑娘,去给我那本没过门的嫂子!报仇吧!!――”! 青霜喝声,仗剑而上,心中却也大喊道:“五弟!杀了我!杀了我!!送我去见玲儿!毁了我这不义之举!!我是个从来都兑现不了誓言的小人!我对不起玲儿!对不起巧儿!对不起夜思!更对不起兄弟!――”! “轰――呼啦――”!“嘭――劈啪――”! 逍遥瞪目大惊!江山骇异失色!潇雨也因为分了神,险险遭了浩云的狠手! “不要啊――”凤娇和巧儿,不顾对手,呼喊着纵身而起,向二人奔驰而去。 “哦?”童老微微抬起眉,眼中透出的不知是何表情,但也丝毫不诧异。 魔蛮微笑,轻轻摇头,道:“这六界的羁绊,若是真能以界而分,那天下则到太平了。” 逍遥大声喊道:“老六!给我顶着!我先过去那边!――”声未落,已是径直朝那二人急驰而去。 月金轮三尺有余,形如勾月,金光闪闪,两头锐尖,双刃锋利,此时已是直直向浩云削斩而去!浩云还在力斗潇雨,见此突袭,急忙挥起一片红芒相抵,急急退身出去。 “哐――”月金轮滞在空中,缓缓旋转浮动。潇雨急忙回头望去。紫藤本是柔和的双眸,此时也严肃瞪起,她道:“潇雨,你且去阻止凤铭和青霜!这里我来对付!我既是昆仑掌门,断不是浪得虚名的!”。 潇雨点头,抽身飞去。浩云看了看紫藤,笑中轻视。 “嗽,嗽,嗽,嗽……”凤铭在行进中,手中双刀舞出残影,数十道火光剑气交叉排铺着奔袭而来。青霜分毫不让,当下咬紧牙关,手中剑猛然挥出,一道霹雳雷光炸响着划弧迎上!“嘭――啪――”紫红双色如浓雾撕扯,中心躁动,“轰――”的一声骤然爆开。 凤娇和巧儿被这巨大的力量波及,停在空中抬臂遮挡,狂风呼啸而过,衣劲舞。 逍遥和潇雨一左一后,相继赶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凤铭、青霜身燃熊火滚雷,丝毫不被那爆炸的力量所阻,各自欲做搏命一击!一下扎入到这片紫红当中去,不见了身影。 “噗――”是利刃,不见血。 就在刚才,那颗还难平的心,此时,却仿佛突然停止了。青霜在那一秒,喘不过气来。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青霜吸了口气。他的目光满是恐惧,从那把已没入胸腹半截的剑上,慢慢向上移,缓缓的抬起头来。 凤铭,有笑。 青霜脑中翁的一声,成了一片空白。 凤铭左手中的刀,只是轻轻划伤了青霜的右臂。而右手,却根本没有抬起。 刀,凤铭左手中翻落,他握住已是贯穿自己胸腹半截的剑身,很是吃力的,却依然微笑着道:“四哥……安心去报仇吧……”说罢,“噗――”的一下拔出了剑!血,喷溅! 那满是鲜血的手,松开了,凤铭向后栽落下去。 泪,从青霜眼中流了下来。他好恨,虽然此时他也不知道恨的是谁。他只是,好恨! 那片紫红搅在一起,比血艳,比血森。此刻,悄悄翻卷着散去了。 凤娇泪两行,眼中却是呆住了,连身子也动弹不得。直到凤铭在她眼前不远的地方跌的更低,她这才回过神来。“哥――”凤娇哭喊着御空急下,扑了过去。 逍遥和潇雨也是窒住了,面上先是惊恐,而后由焦心,悲痛一直扭曲下去。不再等待,二人冲向了凤铭。 青霜低头垂剑,暗暗咬牙,泪留满面。巧儿来到他身旁,担心唤道:“青霜哥……”。 青霜轻轻摇头,没有应她。从高空中落了下去。巧儿不知何意,担心的跟了上去。 “老五!你怎么样?”,“五弟!你撑住!”,逍遥、潇雨急切的道。凤娇已经泣不成声,让凤铭靠在自己身上,口中还不停呜咽着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么……哪有这样的兄弟……”。 凤铭呼吸粗重,却是微笑摇头,道:“不怪四哥,不怪四哥……你们都别怪他……四哥也是因为支持我,才下剑的……咳……咳咳……”凤铭咳嗽声厉,吐出血来,明显是伤了脏器,致命之伤。 “好了!老五!别说话了,你哥还没死呢!不会让你死的!”逍遥急道。 “不……”凤铭强咽了口淤血,撑着气,道:“让我说完……我时候不多了……” “哇……呜呜……”凤娇大声痛哭起来。 凤铭安慰道:“娇,不哭了。哥死的不冤。要是下辈子还能为兄妹,哥一定补偿你……”。 “不要啊!――我不要……”凤娇大哭摇头。 凤铭看回逍遥、潇雨。潇雨面上不忍,微微闭目侧脸,道:“老五,你说……”。 凤铭沉沉呼吸,道:“下面,四哥会去找龙剡长老报仇……你们,都不要拦他……切记,不要拦他……我们兄弟该尽的,我凤铭都尽了……你们,都不要再拦他了……记住,青霜永远都是咱们的兄弟!”。 此时,青霜却已经缓缓走了过来。不远处的一头魔牛向他奔去,被他一剑挥起,削成了两截! 逍遥和潇雨望着青霜,不知作何感想。凤娇更是斥道:“你滚开!滚开啊!不要过来!”。 青霜面上悲苦,却并未理会凤娇的喝阻,他走至跟前,凄苦问道:“你为何要让我?你还是我兄弟?”。 第七章 乱心 昆仑,战场一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两方面仍在激战当中,就在这混乱的广场一角。潇雨还在不时斩杀偶尔冲过来的魔牛和傀儡。 青霜望向凤铭的眼中,又悲又恨。而凤铭却是冲他吃力微笑,道:“四哥,我没有让你。因为我的坚持,也就至此了,而你也陪我了……但是,我对你的支持,还没有完……你我不同,我可以了无牵挂,而你则大仇未报,兄弟我……是不会让你带着遗憾走的……四哥,你不用管我了。我跟二哥,三哥都说了,他们不会怪你,也不会拦你……你快点去吧……”。 “啊……啊啊……”青霜泪流满面,低声痛哭。而此时,夜思终是放心不下,也已经御空赶了过来。 青霜摇着头,道:“五弟……老五啊!你知道些什么啊?该死的本应是我!我对不起玲儿!对不起巧儿!对不起夜思!更做了对不起兄弟之事!我羞于苟活在这世上啊!你为何要在那时让我?……该死的本应是我啊……啊啊……你把我自己留下……你好狠呐……”。青霜情绪终于失控,跪趴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悲痛哭泣。 “莫多说了,四哥……”凤铭的呼吸越的急促,声音也更加微弱,他催道:“你去吧……我去见那没过门的嫂子了……若有来世……我……我们……”。话未完,凤铭终是闭上了眼,头歪向了一边。 “哥!――哥!――不要!不要啊!你又不要娇儿啦……呜呜……”凤娇摇晃着怀中的凤铭,痛哭更凶。 “好!”青霜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起了剑,他决然道:“既是兄弟!到哪都要一起!老五,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去杀了龙剡老贼!然后就去陪你!就去跟玲儿报喜!”。 “不要――”,“不要啊――”夜思和巧儿同时拉住了青霜。 逍遥也喝道:“老四!你这是做甚?不要一直做让亲痛,仇快的事!”。 青霜擦了把脸,坚决道:“二哥。三哥!青霜这就走了!来世再做兄弟!仇,就一个!他也痛快不了!亲,我已然对不住了!就请哥哥们见谅吧!――”。言罢,转身要走。 夜思和巧儿拉扯不放,夜思悲伤苦楚,道:“不要……不要啊……我不要你死……”。 巧儿更是哭着求道:“青霜哥……不要啊……巧儿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青霜大口呼吸,强定精神,他转身拱手,道:“两位哥哥!如念昔日情分,请代我照顾好巧儿姑娘!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二位哥哥!”。 逍遥悲愤喝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若是还认得我们,就不要轻言去死!”。 潇雨也苦楚之极的道:“老四,不要乱来啊……现在老大,老五都……”。 青霜不应,转回身去,对夜思道:“忘了我吧……找个好人家……”。 “我不要……”夜思不忍摇头,泪已纵横。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青霜,哭道:“我不让你去……”。 而这一次,青霜果断拉开了她的双手!没有半点留恋! 幕幕种种浮上了心头,自玲儿身殒,到凤铭无声的那一刻! 我恨!我恨!我恨我自己!我恨这天下! 青霜嘶声大吼:“龙剡老贼!我现在就来取你性命!――”。就连手中的剑,也在颤抖。 龙剡此时正在应付二虎,三虎,闻青霜此声喝,更是烦恨。原本就对他开始的那番话恨的咬牙切齿,又见凤铭落于他的剑下。此时咬牙狠狠拨开两虎的攻击,把剑一举,大声呼道:“来人!先跟我杀了这叛贼!”。 凤镶并不认识青霜,早见凤铭遭险,心中担心不止,正是恨的牙痒。当下一剑劈死一个魔兵,转身就跟龙剡长老扑了过去!而他们身后,又有十几个以前与凤铭要好的师兄弟也仗剑跟上来! 青霜双目一凛,冷哼一声,眼中是不屑的笑。擎起紫电古剑,飞身迎了上去! 夜思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却在瞬间抽离!这离手的感觉,让夜思苍白空洞。她双手颤抖着举到了面前,怔在了当场。 巧儿眼见一、二十高手扑向了青霜,心中从担惊直到绝望! 她黯然摇头,在心中问道:“又要只剩下我自己了么?”。 青霜急行空中,风鼓衣襟猎猎作响,他口中喃喃念道:“九天雷神,天威惶惶,以我血躯,尽除蔽障,……”。刹那间,平空无云,却有一道惊雷轰闪!一道刺眼的霹雳强雷自天而降,落在了紫电古剑之上!“轰――”剑芒瞬间暴盛!霹雳崩炸,滚雷腾身!就连衣服,也被这强电撕的残破! 只是,就在青霜欲做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面擦肩而过! 巧儿眼中意绝,掌中盛光,那一身白,呼啸而过。向龙剡搏死打去! 青霜的心猛然收紧!喀嚓一声碎了。 “呀――”巧儿娇喝一声,大片光芒盖向了龙剡!龙剡长老眼中透惊,却无丝毫退避之意,当下冷哼一声,手中剑芒盛起,挺剑扎入了光中! “呲――”又一道电芒在青霜眼前闪过,阻挡了一下他的视线。不足一秒的时间,他只看见巧儿在飞溅的鲜血中倒了下去。 “啊――”青霜举剑向前,狂吼一声:“残神!轰雷!――”。 “呲啦――劈啪――”全身的雷电躁动开来,奔闪不停!第一次闪光,滚雷霹雳凝于剑上。第二次闪光,白光瞬间暴涨开来!一道残影从青霜身上奔射出去,那人影把剑举的笔直!龙剡长老方才收招,躲闪不急,直被那道残影贯穿而过!“轰隆――”残影登时化做一道强光雷电,喷射出去!强光这头还贯穿在龙剡长老胸前,而另一端,则是在膨胀变大中喷打了出去,强光周围笼着霹雳电光,炸响不止。此招势大,就连龙剡身后的昆仑弟子也遭了殃。光闪一、两秒,染白了天地。“轰――”这光硬是把周围的霹雳也撑断,轰然炸开! 不管是谁,但凡是躲闪不急的,都已身冒青烟,浑身焦黑,连叫喊声也没有,淋漓着鲜血,摔落在地。 跟在龙剡身后较近的昆仑弟子,无一生还,当即毙命。凤镶因为本在一侧,保住了性命,但此时也已大半个身子冒着青烟,被那力道波及,重重摔了出去。 而青霜,全身被滚雷霹雳灼伤,衣服破烂不堪。此时已耗尽了全部气力,悄然的栽落了下去。 龙剡长老表情呆滞,没有变化。口中突然喷流出大量鲜血,并无哀号一声。那血,如开闸泄水,源源不止。那强雷,似把他所有的脏器都烧熔成血,淋漓不尽。龙剡的身子突然奇怪的扭动了下,无声栽落。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但魔族的人却更是气盛!昆仑方面气势大损,剑也无力。 青霜吃力的爬向了巧儿,悲痛欲绝,他终于够到了巧儿的手,哽咽着道:“你怎么这么傻……”。 巧儿一手拉着青霜,一手已是满是鲜血,捂在了伤口上。鲜血白衣,分外刺眼!她大口呼吸,却不悲伤,微笑着,极是吃力的道:“青霜哥……我们终于给姐姐报仇了……巧儿跟你一样,也是太想姐姐了……所以巧儿想去陪姐姐……巧儿不想一个人……不想……”,巧儿的声音弱了下去,终于无声。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错……”青霜趴在地上,把头重重的撞向地面,最后那点力气,只是把拳头和剑攥的更紧。 这一切,是为什么? 这一切,换来了什么? 青霜吃力的微微撑起身,把剑移向了自己的咽喉。 然而,根本不等他,龙狄长老眼见师兄和昆仑弟子惨死,已是悲愤交加!当下大喝一声!举剑向着已经动弹不得的青霜刺来! “长老手下留人――”逍遥急忙喊道,飞身就上,但却已鞭长莫及…… 夜思泪花涌溅,在逍遥之前就奔了过去,但眼看着也是赶不上了。 青霜手上松了剑,却是在此时终于有一丝笑,轻声道:“你们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嚓――”! 童老此时道:“血魂将军,差不多了,开始吧。” 血魂点点头,道:“好,童老请。”言罢,伸手示路。这二人飘然下山,落向谷中。 浩云微微有笑,道:“比想象的要强嘛。不过,本将军要走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紫藤起声喝道,月金轮还在空中转动。 “哈哈――你若还想打,不妨追来啊!”浩云笑着道。不等紫藤再说,已是抽身离去。 紫藤本想追击,但看看现在局势明显已经处与劣势,而凤铭也不知生死若何,遂放弃了追击的念头。一挥手,收了月金轮。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向凤铭那里御空飞了过去。 望向这里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酒神单手握住了龙狄长老的剑身,就差一寸,已能要了青霜的性命。 “大哥!”潇雨面上的惊,终于露出一丝安慰的喜色。 不足半个时辰,生了太多事。逍遥也已茫然了,他望着酒神,喃唤出声:“老大……”。 酒神没有表情,也不理任何人,只是冷冷的对龙狄长老道:“长老,收剑。” 龙狄见是酒神,也是一惊,但此时又如何肯罢休?他悲愤的道:“收剑?我师兄和一、二十弟子惨死他手!你酒神且告诉我,如何能不杀他?!”。 酒神又道:“收剑。” 龙狄更是恼怒,喝道:“干什么?!莫非你酒神也与那帮妖魔为伍了?你不觉得可耻吗?”。 “喀嚓――”酒神一下把宝剑掰成两截,就如同折断一根筷子一般。他站直了身子,冷冷看着龙狄长老。 “你……你……”龙狄长老心中惊诧,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酒神道:“以前见你与我们掌门是旧识,大家才敬你一分!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是和那帮孽畜一伙的!”。 酒神轻笑了下。不再理他,回身拉起了青霜。青霜却不愿起身,拉着巧儿的手,依然哽咽道:“大哥……别管我……让我这个罪人死吧……”。 酒神也不理他,硬是把他拽了起来,青霜两眼慌神,指尖滑落了巧儿的手。 酒神的身后一直有一道一人高的黑色细洞,凭空割破。而他,正是从那里出来的。当下酒神将青霜一只手搭在肩上,扛扶着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就要走进去。 “大哥!”潇雨吃惊唤道。担心了这么久,刚相见,莫非此时又要走? 酒神停了下,但是终是没回头,又欲起步。 逍遥心中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他终于上前一步,忍不住道:“老大?你还上哪去?那天在魔界,我是为了保晴儿的命才走的!而且如果不走,老五也会死的!你还在生我们的气?水冰心已经去魔界找你了!如果她找不到,我们还是会立刻杀回魔界找你的!”。 酒神终于开了口,他道:“逍遥,那事你做的对。不过,你是怎么照看兄弟们的?”。 “我……”逍遥有口难言,心中大为悲痛。 酒神依然没有回头,就欲跨进那漆黑的空间。夜思却忍不住道:“酒神大哥……青霜他……”。 紫藤也已经赶来,上前几步,道:“小七……你……”。 酒神还是没有回头,只道:“老四我带走了。别来找我们。你们……好自为之……”言罢,跨进了那谁也不曾认识的漆黑空间。黑缝,也随之缓缓闭合了。 夜思、潇雨、紫藤,都呆住了。虽然身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上万人在撕杀呼喊。局势越的危急,死也有十之二、三。而几乎每个人都身负有伤,就连普弥和普究两位大师也不例外。 凤镶被重创,躺在一边爬不起身,谁也没有功夫去过问他。龙狄长老哼了一声,一把扔掉了断剑,又重新杀回了阵中。凤娇哭声不止,揽着怀中的凤铭,痛不欲生。夜思终于抬起脚步,蹒跚着向巧儿走去。 逍遥第一次迷茫了,他很想定下心神来,却不管怎样,脑中只是一团乱。他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满眼望去,四处是血,逍遥忽感一阵头晕,向后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二哥!”潇雨急忙过来,问道:“二哥,你怎么了?内伤还没好吗?”。 逍遥皱紧眉头,摆了摆手,道:“没事,我没事……老大说的对,如果我早点过来,老四,老五就不会这样了……晴儿现在不知道醒没醒……要是水冰心能过来就好了……不对,水冰心应该还在魔界……”逍遥连说出的话也开始混乱了。潇雨更是心急担忧,一时无措。 紫藤走到凤铭身边,暗暗抹泪。还不时心焦的向战场中望去。只看见惨烈的撕杀。 逍遥拍了拍脑袋,长呼一口气,似乎恢复了心神,他突然道:“不能死!老五绝不能死!”,言罢,立刻爬起身来,快步走向了凤铭。 潇雨把了下脉搏,探了下呼吸,绝望摇头,道:“心跳,呼吸,都没有了……”。 “先止血!”逍遥大声道,立刻点了凤铭两处**道,封住血路。而在潇雨和紫藤的眼中,逍遥不过是在做徒劳的努力,看着逍遥的样子,更是悲痛。而凤娇依然哭声不止,把凤铭抱的更紧了。 夜思突然在那边喊道:“这姑娘还有气息啊!”。紫藤和潇雨立刻快步过去,仔细查看着巧儿。 远处的凤镶刚刚起身,艰难的走了过来。见此状,又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掌门!她可是妖啊!……”。 第八章 凶阵 昆仑,形势渐危。 凤镶跪在地上,苦声求道:“掌门!您不能救她啊……她可要是妖!她是妖魔联军的人啊……”。 紫藤怔住了,她缓缓站起身子,心中辗转反复,不知所措的望着凤镶。 夜思可不管这么许多,运起内劲,双掌泛光,就要给巧儿疗伤。逍遥抬手一拦,道:“我来!”言罢,潇雨站起身来,深深呼吸,剑入了左手,右手法诀一掐,绿色荧光自手中盛起,当即铺盖下去,笼住了巧儿的全身。 “嘭――”身后传来震响一声。紫藤、夜思急忙转头看去。潇雨手中不敢停,但也微微侧目。跪在地上的凤镶,眼中透惊。只见逍遥周身狂风飞卷,嘶嘶作响,这风范围不大,但却异常劲厉,直能看见灰尘道道,细线飞卷。本是无形的风,此时却也似瞧出了模样!可见其速之快,其劲之猛!逍遥在这风中,衣狂舞,他运足内力,大吼一声:“哈――”。声未落,大片青光已经暴涨盛起!众人皆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随着这青色光芒奔溢开来。 “他这是?……”紫藤诧异道。 “仙罗体……”潇雨的语气有些担心,因为他并不清楚逍遥此时要做些什么。 “这就是道家无上体术?那他现在是要做什么?”紫藤忙问。 潇雨仍然一边气疗巧儿,一边道:“二哥的仙罗体只是一窥门径,用不到实战当中,我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他停了下,又道:“紫藤大师,请勿让我二哥轻举妄动……”。 紫藤窒了一下,睁大眼睛望着潇雨,点了点头。 凤娇被面前逍遥释放出的强大压力震住,当下哭声渐止,直直的望着他,诧异心惊,暗暗抱紧了凤铭。 “哈――”逍遥整个右臂的光芒忽盛,一下子重拍在凤铭的前胸!“嘭――”的一声,凤铭身子震动了下,却无任何反映。逍遥右臂上的青光也在拍下去的那一刻,完全笼住了凤铭的身体,但只是一瞬,便消去了。逍遥并没有停下手,他眼中坚毅,却也透着无限悲痛。当下暗暗咬牙,右臂再次笼上了青芒,狠狠拍了下去! “嘭――”,“嘭――”,“醒啊!”,“给我醒!――”逍遥似已疯狂,一边狠拍凤铭,一边大声喝道。 “呀――不要啊!――”凤娇从惊恐中苏醒,急忙搂护着凤铭,哭喊道:“你干什么呀!不要打我哥!不要打我哥!不要……呜呜……”。 “你起来!”逍遥瞪眼喝道!还不等凤娇反映,就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推向一边。 “嘭――”又是一掌拍了下去! 这声音每响一下,在场人的心就痛一下,紫藤眼角抽搐,却是怔在了当场,没动,也没言语。 潇雨正是心急火燎,忽然,他见巧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当下急忙调息,那绿色荧光变的更薄更柔和。突然,他收了功,对夜思道:“夜思姑娘,你照看一下。”言罢,就要去拦逍遥。 “不要!――不要啊!――不要啊!……”凤娇上前拉住逍遥,哭喊着竭力阻止。 逍遥却不理她,一下甩开凤娇拉住自己的手,又是一掌拍了下去!“醒啊!”,“嘭――”! 潇雨悲痛万分,快步走上去,劝阻道:“二哥!二哥!你别这样!”。 只是逍遥一样没有理会他,再次大喝一声:“老五!醒啊!――”!“嘭――”。 “咳,咳咳……”。 “哥!――”凤娇悲喜交加,扑坐在地,将凤铭揽在了怀里。 而紫藤,则生生落下了泪来。她抬起手拭了下泪,不知是喜是悲。 “师弟……师弟――!”凤镶呼喊着摇晃起身,踉跄着艰难走了过去。 那大片的青芒转眼退去了,嘶啸的风也在瞬间止息。逍遥摇晃了下,“哇――”的一声,再次喷吐出大口的鲜血。他满是血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周围的撕杀声也渐渐模糊,向后倒了下去。 逍遥急上前扶住了他,担心唤道:“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逍遥呼吸沉重,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闭上眼睛,但此时才渐渐能看清楚东西。逍遥颤抖着抬起手,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瓶,吃力的道:“快……快……给老五灌下去……我……我没事……”。 潇雨扶他坐稳,急忙接过瓶子,过去倒出两粒,给凤铭灌了下去。 紫藤扶着凤镶走了过来,凤镶一下坐在了凤铭身旁,焦心的来回打量着他。 紫藤道:“李掌门,我来帮你疗下伤吧。” 逍遥大口喘着气,摆了下手,道:“不用,我自己,我很清楚。没个半年时间,是不会完全好的……”。 “是被小七在魔界时打的吗?……”紫藤揪心问道。 逍遥沉默,点了点头。潇雨急忙凑了回来,焦急的道:“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逍遥显得很累,连说话也要用力,他问:“老五怎么样了?”。 潇雨道:“脉搏和心跳都有了,只是好象又昏过去了……这样下去,拖不久的……”。 “老三,想办法……快想办法……”逍遥哆嗦着抬起手,指向战场之中,道:“这样下去不行……肯定不行……会全死光的……你快想个办法……”。 ※※※ 山谷之中,童老道:“我们开始吧。” 血魂却一反常态的问:“童老,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哦?”童老诧异轻笑,道:“怎么?血魂将军也会有犹豫的时候?”。 血魂皱了下眉,似有些感慨的道:“又如何不会呢?我只是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什么。但是,你童老不是说过,你我之间,不是应该还有交情么?”。 童老微笑,道:“是非对错,咱们都说不明白。只不过,事已至此,如果现在我们不做,那就是真的错了。” 血魂轻轻点头,沉默了下,终于还是道:“开始吧。” 童老点头,二人对面而站,双掌向前,距离两尺对于空中。血魂红瞳一闪,童老眼中烁光!这二人双掌之中,同时盛起血红光芒,鲜艳闪亮。两团光,幽幽而出,于中间空中相融,形成一个球状。这红球,越的鲜红起来,光芒流转,如鲜血流淌。 童老和血魂对视一眼,点头示意,二人同时催力!突然,这红球之下,如破开一般,一道红色直向地面,立刻又化为两道,向左右两边,沿着地面奔流射出!这两道红线不及指粗,却犹如通灵,沿着地面飞速而走。遇壑则下,欲峰则攀,没有一丁点的断接。 两道红线,如血槽淌,闪烁着荧荧红光,只在须臾之后,就将昆仑战场周围的方圆二十里圈成了一个圆! 这圆在另一端闭合之后,红线则开始由所有的边缘之处,同时往内延伸,曲折流淌,开始织绘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古老图腾。这圆中曲折连线,谁也看不懂这图形的意思,只是让人感觉无限沧桑。再加之那血红的颜色,显得更是诡异。 孤弘望着渐渐向战场中蔓延过去的红**案,长出了口气。心中道:“可以了吧……最后一次了……”。 而场中的万余众,却还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 潇雨欲言又止,紫藤看着焦心,道:“潇雨,现在该如何,你说吧!不要犹豫了,我们都相信你!”。 潇雨终于道出一个字:“撤。” “撤?往哪撤?全体逃走?这……”紫藤惊诧道。 潇雨点点头,道:“对,就是全部都走,撤离昆仑山。我知道你会这般反映,但是,兵法言: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胜败乃是常事,谁也没有可能永远胜下去。如今守不住了,自然走为上计。现在我们的损失还不致命,所以应该先撤走,然后依情势再做反扑。要是等到大家全都战死了,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逍遥也道:“是啊,而我们来之前就分析了,魔族此番必有所图。但是,魔族肯定不会是来抢占昆仑山作为自己据点的。那他们图的又是什么呢?而且,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魔将军浩云出来了,而其他的魔将军连个人影都没见。他们这么大的兵力,为何又穷做死伤?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紫藤想了下,也道:“那魔将确实走的太蹊跷……可这说明了什么了?”。 “说明这是危险之地……”潇雨担惊道。 ※※※ 四虎凑了过来,道:“二哥,不太对啊。为何魔界将军不上来参战呢?刚才见了一个魔将军与他们昆仑掌门相斗,明明分毫不弱,但又不知为何,却突然走了。魔族这次做的什么文章啊?”。 花二爷也是疑虑,道:“现如今,那龙剡已死,兄弟们死伤惨重。不如我们撤退吧?” 三虎花无烈却道:“往哪撤?现在局势已经稳操胜券,只需一股作气灭了昆仑!”。 ※※※ 紫藤为难的道:“可是……一旦我昆仑失守,不止我昆仑派颜面无存,更是这神州所有修真门派的失利啊!如此一来,我们必定锐气大减,士气大损,若想反复,只怕更难啦……”。 潇雨也是心急,又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难,总还有希望。如果全军覆没,下次魔界不管打哪一家,我们只怕连援战的人手都没了!”。 “咳……咳咳……”逍遥咳嗽几声,咽声道:“是啊,房屋可重建,兵器可再铸,唯有人死不能反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若不走,不要说凤铭了,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我们死活不打紧,只是这各大派重创在此,以后谁来保卫这神州浩土呢?紫藤掌门,当断则断呐……”。 紫藤终于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先撤吧……只不过,若魔族乘胜追击怎么办?我们又要撤到哪里呢?现在,又要如何撤呢?如果把背后暴露给敌人,不是又要死伤更多?潇雨可还有办法么?”。 潇雨点头,刚想说话,却听逍遥惊诧疑道:“这是什么?!”。 只见逍遥身下有几道红色细线曲折交叉而过,回身一看,原来整个昆仑派都被这红色的诡异图腾铺满!而中间几十丈的空白,也渐渐就要被这红色线图拖吞噬!虽不知这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是个灾难! 逍遥大惊失色,喊道:“快撤!让所有人都走!走……咳!咳咳!……快走!――”。 周围几人也都惊诧起来,怔怔看着地上的血红织图。潇雨急喊道:“夜思!快带巧儿走!快走!”。 夜思急忙点头,爬起身来,问道:“好,好,去哪?”。 “不要管了,总之赶紧走!快啊!哪都行!越远越好!”潇雨一边喊,一边冲她挥手。 夜思擦了把眼泪,慌忙把巧儿架到肩上,急急御空走了。 “你们也是,赶紧带凤铭走!快,快走!”逍遥依然站不起身来,当下对着凤镶、凤娇挥手道。 潇雨架扶着逍遥起身。紫藤运起内力,声穿百里,道:“昆仑弟子和各方的朋友,情势有变!十分危机!请立刻撤离昆仑山!――”。 场中人也都注意到了这漫山遍野铺来的红**腾,心知定不是好事。但当下依然各个愤恨于心,去意未决。而对面的敌人更是分寸不让,缠打不休,一时也脱不开身。 天厄寺普弥大师声如沉钟,震吼道:“右阵退!吾与师弟垫后!――”。言罢,普弥、普究二位大师翻入空中,口中轻诵佛号。佛门金言转瞬即过,两位大师合力出招,大片金光如排山倒海之势盖向对面阵中。天厄寺众僧与其他右阵中的门派得已喘息,纷纷急退而走。 左阵当中,只见江山和陆堂峰也是纵入了高空,大招狠势,铺盖下去。 花二爷一见势头不妙,立刻高声喊道:“撤!不要追!我们撤!――”。 四虎也道:“走啊!三哥!我们只怕也被魔族算计了!”。 三虎大军只剩四百余众,又有魔兵与昆仑弟子撕杀,抽身较易,当下纷纷而走。 血魂早听见紫藤那声撤令,却是微微一笑,道:“晚矣,谁也走不掉了。”血魂微笑的眼中,那血色红瞳亦如那圆形的血色圆阵!昆仑之颠,血红凶阵终于在两道红线对接后最后形成! 刹那间,红线划过的地方,喷射出万道红光血芒,足有数丈之高! 这红芒染天,百里可见。整个昆仑派,已经都笼罩在浓密的如雾血芒当中! “呃!”,“啊!”,痛呼声纷纷而起!不管是魔,是妖,是人,尽皆纷纷倒下!还在空中的,也相继摔落! 地上的血,渐渐融入了那道道红线,让红芒更盛!凡是有伤口的,皆感觉气血被生生抽走,力量渐渐被吸食殆尽!江山也已支抗不住,从空中栽落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却已无力再爬起。 三虎大军也没有及时逃离,从空中纷纷坠落。花无烈心中大骇,眼中有恨! 凤铭的头,再次歪向了一边。凤娇紧紧抱着他,身上微微泛起光芒,她呜咽着,为凤铭做最后的争取。 逍遥、潇雨只有一、两处小伤口,本无大碍。但此时也被这凶阵贪婪吸噬。逍遥本已不支,而随着潇雨也强撑不住,兄弟二人一齐倒了下去。普弥、普究两位大师此时亦是瞧不见了踪影,同样难逃厄运。 整个昆仑,已望不见人。只闻这万道血芒当中的声声哀呼。万余生灵,命悬一线! 连逍遥也不识得这到底是何阵术,竟是如此凶厉!他渐渐模糊了意识,心中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九章 界王 生死昆仑。 万丈血芒忽闪着,那地上的道道红痕也越的亮了起来。地面上所有的血迹皆被吸了进去,丁点不剩!自尸体中,逐渐飘浮起半红半黑的雾影,犹如幽灵幻鬼,诡异恐怖!只是这纷纷暗影,却依然不过是那厉阵的食物,转眼也被吸的如丝如缕,融入了越闪亮的血色红痕之中。冥冥忽闪。 潇雨只觉得伤口处撕裂般剧痛,仿佛整个人,连血肉骨头都生生被抽了出去。这感觉没有一刻停顿,潇雨颤抖着身子,看着已是昏厥过去的逍遥,却根本再也道不出一个字来。他吃力的朝前望去,似想寻找江山,却被那万道红芒阻挡了视线。疼痛渐渐缓和,只因意识开始模糊。他终也不甘愿的,绝望了…… 痛苦的呻吟声已经渐渐止息。寂静,一片无声。 只有不知是那红芒,还是血痕忽闪出的“嗡嗡”声。再或,这声音只不过是垂死们的幻觉罢了。 眼见大事将成,孤弘微微昂头,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似这一切也都是心苦无奈。 魔蛮负手而立,望着万丈红芒轻声叹息,又道:“血魂居然连这个阵都会……”。 孤弘在他身后道:“这是什么阵,我不清楚,也无所谓。事成则罢了,都结束了……”。 魔蛮微微回头,疑道:“哦?原来统领还不知道这是何阵?”。 山谷中。 童老微微皱眉,摇头道:“血魂将军,我感觉这些力量怨气,只怕有些勉强……”。 血魂也是微微点头,道:“还未全部吸尽。再等一会儿,应该差不多的。” 童老不再作声,微微点头。两人继续催动凶阵,掌中的红芒忽闪更盛。 ※※※ 不知名的地方,酒神和银人站在清池边上。那水影当中,却是万道红芒的景象,正是映着昆仑! 酒神身后,青霜无力的趴伏在石桌上,他眼中绝望未消,吃力的哀伤央求道:“大哥……你救他们啊……你这是怎么了?该死的是我……不是他们啊!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偏偏只带我来……为什么……”。 酒神一动不动,也不回应青霜。他望向池中的眼神,有些清冷,有些凄惨,有些迷茫。 银突然也道:“你不去么?破了施阵,应当可解。” “大人……”酒神轻声道:“你不是说过,要信任么……”。 银有笑。 ※※※ 与此同时,南天门。 依然是那个俊威的守卫,他两眼惊愕,直直望向下面。窒了片刻,转身御空而起,朝里面飞去。 “报――”一神将高声入了灵霄宝殿,打破这里长久的平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玉帝慢条斯理的问道:“何事?”。 那神将单膝跪地,抱拳低头,朗声回道:“禀玉帝!下界人、魔混战于昆仑仙……”。 话未完,玉帝却是抢过话来,缓缓而道:“下面几界又何时太平过?凡间昆仑不也有修仙之众么?天庭又如何能时时相管?就算是对那些修仙之人的历练吧,也助他们早日得道成仙。” 那神将急忙有道:“回玉帝,此番不同。魔族使用了上古禁咒!太魔凶血之阵……”。 “哦?”玉帝疑了声,微微有怒道:“这群孽障!若不是当初九重天的佛组慈悲,早就该彻底灭了他们。本以为他们在那混沌魔界会安分些,却越的猖獗不止!如今又做出此等事来!”。 那神将又道:“臣来请示玉帝,是不是现在就出手阻止?还是此时就出兵讨伐?”。 玉帝问道:“何时的事了?”。 神将回道:“据南天门守卫来报,就是刚才不久。” “罢了。”玉帝却是道:“那上古的禁咒哪是凡人能抵抗住的?待我们神兵下去,只怕那魔族早就跑了。不过魔界这次终是触犯了天忌。去,把众卿唤来,商议下如何给魔界一点教训!九重天的佛祖既然让我等执掌天庭,位居六界之尊,那此事断是不能不管的。你且快些去吧。” “这……”神将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恭敬回道:“诺,臣这就去。” 殿外,南天门的守卫急忙迎上去问道:“将军,如何了?玉帝下令了吗?派谁去?”。 那神将摇头道:“玉帝说我们下去也晚了。不过魔界这次终是触了天忌,让我去请众仙卿去殿上议事,说是要教训一下魔界。以免他们又行厉害之事。” “可是……这……”南天门守卫急道:“那阵中可是万余条性命啊!”。 “我知道。”神将无奈的道:“但是玉帝如此圣裁,你我又如何相管呢?你且去吧,如今魔界太不安分,你们南天门的雷将守卫,更要慎之!”。言罢,竟是急匆匆的驾云走了。 这守卫眉头紧皱,又气又恨。暗暗咬牙,紧握拳头,另一只手中的金枪也越攥越紧,“咯吱”作响。突然,他转身急急去了。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心。 南天门前,这守卫焦急的望向下面,却依然辗转难决。毕竟擅离职守可是犯了天条的大罪。而这南天门的位置又是重中之重,若是真走了,则更是罪加一等。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长枪倚在了巨大的门柱上,双手缓缓摘下了金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眼中决意,皱眉咬牙,左手扶在了腰间的宝剑之上。 ※※※ 这红芒让一切模糊,潇雨渐渐感觉不到了疼痛。他终于放弃了,平躺在地上,心中道:“这就是死么……”。 此时,他快要闭上的眼睛,突然现高空之上,一点红芒闪亮! 幻觉?还是魔族的最后一击? 这点异动,却是让他心中的不甘再次涌起,暗暗生恨! 罢了……结束了…… 而此时,望着空中那点红光的魔蛮却是诧异惊色,怔在了当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魔蛮也会心生畏惧! 血魂和童老也是急向上看,二人心中大骇!童老急喊一声:“不好!快收阵!”。 那点红,忽的一闪。却是正见一根通红的参天巨柱,直直的砸向了凶阵正中! 这巨柱足有两、三人合抱粗细,数丈之高!转眼间已砸落下来!“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百里昆仑,也微微震动。而这昆仑之颠,更是摇晃不止。潇雨虽然动弹不得,但也极是心惊。 不等这势头停止,通红巨柱盛起了光芒!而此时,那凶阵当中的万道红芒,却在喘息间骤然消退了下去!地上纵横千万的血色红痕,此时也如沸水一般,开始扭曲沸腾,显得极是痛苦!红光亮极一时,只听“嘭轰――”一声!方圆二十里,喷溅起一片血雾,这红痕竟是尽数崩炸而开! 山谷中的童老和血魂,也被这力量波及,各自向后倒飞出去十几丈,重重摔在了地上。 血雾弥漫,渐渐被风吹散。大地的震动也已停止。昆仑之上,横七竖八,到处躺着人。 孤弘睁大双眼,当下是又惊又恨,眼见事成,却休于最后一刻。他看了魔蛮一眼,喃道:“这……”。 魔蛮眼中惊色不减反增,根本没注意到孤弘,只顺着那通红的参天巨柱,向上望了过去。 童老喘着粗气,艰难的爬起身来,慌神的道:“坏了……坏了……界王……是界王……北界王……”。 血魂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也惊色道:“这阵确是上古的禁咒……但,这六界真的有界王?……”。 “有的,有的……我知道……”童老面上悔意,轻轻点头。 连童老和血魂也为之恐惧的人物。这只有少数人才听闻过,但谁也没见过的界王,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而此时,难道是这凶阵当真触犯了天怒,连统御这六界的界王也因此而现了身? ※※※ 南天的守卫还未动,只因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直直逼上了天宫来!但只是一瞬,这力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的身子僵住,怔在了当场,待这股力量退去,才缓缓回过神来。深深呼吸之后,又继续向下看去。 ※※※ 魔蛮终于出了声:“界红……”。 “是什么?”孤弘紧张问道。 “界王的宝器……”魔蛮轻声回道,眼睛却还没有离开那通红巨柱。 孤弘刚欲又问,只见此时,那参天巨柱离开了地面,出“轰――”的一声,转眼间旋转变小,成了一条红色的齐眉长棍,在空中飞游而走,落回到一人的手上。 所有眼睛齐刷刷的望了过去。只见空中那人的面相不过是年龄三十左右的男子,一头黑直长披在背后,护肩双层上挑,红色的披风宽大,自护肩之下绕到身前,左右挡住大半个身子。披风里面,是黑色的甲衫。但不知为何,此人却是一直闭着双眼,不曾睁开。他的面相很是祥和,神韵安静,若是换身打扮,只怕也丝毫看不出威严。当下更不见他有任何表情,似乎也根本没因为这上古的禁咒被人使用而动怒。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侍卫,也是红色的披风,金丝镶边的黑甲。个个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魔蛮终于回过头来,急道:“走!统领,快走!那恐怕真是界王……”。 “界王?难道传说是真的?可他为什么来坏我大事呢?”孤弘不甘问道。 魔蛮道:“血魂用的阵,是上古的禁咒。以前大家都以为是传说,不想却是真的……快走吧……”。 此时,不见空中那人张嘴,却有沉音响澈:“尔等此为,有违天道。此阵太过凶厉,能使魂魄不可反复。本尊出手阻止,乃是不想尔等铸成大错。快快退去吧,要引此为戒,莫要再犯,为事慎之。” 这声音平和,没有丁点怒意,亦无责罚之意,仅为警告。 魔蛮道:“看来这界王还挺好说话。统领和几位将军先走,我去看看童老他们,马上就来。” 孤弘点点头,又摇摇头,依然心有不甘。当下虽然御空而起,但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飞向了昆仑的战场当中。魔蛮心下大惊,急忙劝道:“统领!不可啊――”。 孤弘朝他摆了下手,已来至战场上空。小心的朝界王那边看了一眼,心有顾及。当下他运起内力,大片的红芒铺洒了下去。滩倒的人群当中,一部分魔族兵士吃力的爬了起来,口中呜噜着,极是虚弱,但手中的法宝利器却依然不肯丢下。 界王朝这边转过头来,虽是依然闭着双眼,但在孤弘看来,就如直直死盯着自己一般。当下他大喊一声:“魔族的战士们!听我的令!立刻回魔界!都快点!”。 此时还能爬起来的魔族士兵,不过千余众。经历了一场浩劫,此时听孤弘的喝令,也不知道做何感想。当下纷纷往回走,部分已经无力御空,只得摇晃着走下山去。 界王没有声音,没有动作。那四名侍卫,面上肃然,甚至都不往这里看上一眼。只是界王的嘴角,似乎微微扬了一下。孤弘望了界王一眼,急急御空走了。此时童老和血魂也已御空上来,与孤弘、魔蛮、浩云、寒绝、炎戮一起往东南去了。身后几百名还御得了空的魔兵也纷纷跟了上去。 但是,此时正有师徒六人正往这边急急赶来。正是凌云师太和玉芬姐妹五人!原本在蜀山上,逍遥并未告诉凌云师太援战昆仑的事,师太几日不见逍遥,心中声疑,才从陈长老口中得知此事。一寻思,如此事情,仙霞派又怎能视之不理,遂带着自己五名弟子,连夜赶了过来。 而此时,这师徒六人正与孤弘一行对面迎来。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浩云和炎戮眼中起了变化,孤弘则道:“避开走。只要她们不上来,暂时先放她们一马!”。几个魔将军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那不知深浅的界王还在身后,谁也不敢造次。只得随孤弘转向东面。 凌云师太一向嫉恶如仇,此时恨不得立刻拔剑冲上去。但见对方人数众多,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弟子。而且也已经远远望见昆仑之上,遍地躺着人。也不闻任何动静,只怕是全局皆败,全军覆没。而刚才望见的那片染天红芒又不知是什么。当下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争取多救些人。师太回头对姐妹五人道:“不要轻举妄动,先去昆仑。哎……只怕是凶多吉少……”。 潇雨强撑着起身,跪在地上对空中人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还请阁下救我同胞性命!”。 但是,正当他满怀着希望,认为有救的时候,界王和那四名侍卫却突然无声的消失在了空中。 潇雨眼中一惊,全身一软,再次摊倒了下去。他大口呼吸,茫然不知所措。伤口还隐隐的疼痛,不知是疼在伤口,还是心里。他再次强撑着侧起身来,颤抖的向逍遥手腕上摸了过去。 不知名的地方。青霜一身褴褛,面有泪痕纵横,已经趴在石桌上昏睡了过去。 酒神问道:“大人可知,刚才那是什么人?”。 “界王。”银回答道。他的笑容显得欣慰,却又不太相似。复杂的很。 酒神又问:“他既阻止了魔族,为何又不救那场上这许多人呢?”。 银微笑道:“因为这六界所有生灵,皆是他的子民。如果是你,此时你要如何做呢?”。 第十章 阴谋 重伤昆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凌云师太和玉芬五姐妹眼中惊悲不已。师太惜道:“作孽啊……”。 而此时,又有几十魔兵和魔牛、傀儡颤颤悠悠的起身。这师徒六人眼中生恨,宝剑纷纷出鞘。道道剑气送了过去,当即了断了对手。 潇雨此时看见她们,又有了希望,急忙吃力的抬起一只手,艰难唤道:“师太……这边……”。 师徒六人立刻快步从横躺着的人堆当中跨了过去。玉芬眼中担忧,急忙蹲下问道:“潇雨?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搞成了这样?”。 潇雨连呼吸也变的吃力,强撑着道:“我没事……救他们……快救他们……快啊……来不及了……”。 师太微微皱眉,道:“扶他坐起来!”。 “是!”玉芬和如霜应声,一人一边扶着潇雨,让他勉强坐直了身子。 凌云师太剑入左手,右手泛起光芒,在空中推圆一圈,“喝!”猛的推向了潇雨。大片光芒,金绿双色萦绕,笼在了潇雨全身。师太暗暗催力,右掌微颤,这光芒更盛。此时潇雨的面上,红绿交替变化,神情痛苦。片刻之后,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师太在此时收了功,潇雨往前一栽,双手撑着地,大口喘着粗气。 师太问道:“怎么回事?全军覆没……是不是魔族的阴谋已经得逞了?他们此来为何?”。 潇雨摇头,喘着粗气道:“师太,快救他们……他们还没死……很多人应该只是昏过去。魔族的阴谋不知是什么,施了一个凶厉的阵……不过被一个不知身份的人破坏了,然后就都逃走了……”。 月芝见身边就趴着逍遥,摸向了他的手腕,急忙转头道:“师傅!李掌门确实还有气啊!”。 一丈远的地方又传来虚弱的声音,紫藤虚脱的道:“凌云师太……我是紫藤……帮我……我有办法……”。 师太朝紫藤望去,眼中更惊,她立刻大声道:“你们几个!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快!要是还有活着的魔族妖孽,全都宰了!一个也别放过!”。 “是!”姐妹五人应声,立刻御空浮向空中。当下结印诵咒,大片光芒撒了下去。 潇雨双手撑在盘坐的双膝上,呼吸粗重,担忧的看着逍遥。而凌云师太则是立刻来到了紫藤跟前。 师太搀扶紫藤坐起身来,把剑放在地上,道:“别说话,老身现在就替你疗伤。”言罢,双掌再次泛起光芒,一下抓住紫藤双臂手腕。荧光绿芒笼着柔白光晕,逐渐铺满了紫藤的全身。紫藤闭上双眼,沉沉呼吸,面色逐渐转好。 片刻之后,师太收了功。紫藤舒了口气,谢道:“多谢师太……”。 凌云师太见紫藤仪韵温和,容貌端庄柔美,心生喜欢,问道:“你就是现任昆仑掌门?”。 紫藤点点头,道:“正是,紫藤年纪尚轻,害的大家如此……愧对天下与先师……还请师太帮助救人,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凌云师太点头起身,又回到逍遥跟前,掌中光芒骤起,一片绿芒盖了下去,笼在了逍遥身上。 “咳……咳咳……哇唔――”逍遥虽是醒来,却是厉咳不止,生生又吐出血来! 凌云师太的眉间紧皱了一下。潇雨急忙凑过来,轻拍着逍遥的背,担心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逍遥痛苦皱眉,睁开了双眼,见是凌云师太,楞了一下,虚弱的道:“师太……您怎么来了……”。 “你这个混小子!居然不告诉我就自己跑来了!”师太指着逍遥喝道:“老身不来!你还有命在啊?”。 “晚辈是想……”逍遥犹豫了下,大口喘气,不想再解释,只道:“晚辈知错,多谢师太救命之恩……”。 “哼!回头再跟你算帐!”师太丢下一句话,一个纵身御到了空中,喊道:“仙风玉露阵!”。 “是!”姐妹五人应声,纷纷收了功,向师太靠了过来。师太又道:“晶儿,你下去。魔族若是还有站起来的,就立刻再让他们躺下!见有性命危急的,你就多帮一下。” “是!”谭晶应声,俯身下来。 逍遥此时粗重呼吸,道:“老三,去看看老五……”。 潇雨点头,神情悲苦,心更是悬着,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生怕凤铭已经…… 远处,天厄寺的普弥和普究两位大师也是摇晃着相互搀扶着起身。与此同时,空中大片绿色荧光铺洒而下,但这仙风玉露阵也只能勉强覆盖住不足五分之一的地方。不少人渐渐苏醒过来,哎呦唤痛声起。 紫藤调整之后,艰难起身。她望了一眼把剑刺向魔族士兵的谭晶,感慨万千。即而又向凤铭那里走去。 潇雨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他太过虚弱,还是心中难定。终于,他狠下心把在了凤铭的手腕上。 逍遥躺在地上,侧头望着他,问道:“怎么样……”。 潇雨急忙点点头,道:“有脉搏,不过很弱……”。 逍遥舒了口气,又道:“老三,你能走么?去看看老六吧……我现在是爬不起来了……”。 潇雨点点头,狠狠咬牙,仿佛肩上扛着万斤重石,艰难的撑膝而起。突然摇晃了下,强撑着站稳了身子,才道:“二哥,你先休息下吧。我去看看六弟……”。 逍遥微微点头,望向天空的眼神开始茫然。而他当下才想来,自己是如何脱险的呢?魔族已经走了?! ※※※ 黑暗中,青霜伸出一只手,一边奔跑,一边嘶声大喊。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却是喊不出声来。而不管怎样加快脚步,前方那白衣似雪的女子,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就算脚下不放弃,心却已经绝望了…… “玲儿……玲儿……玲儿!――”青霜呼喊着从噩梦中惊醒。 银眼中温和有笑,和声问道:“感觉如何?没事了吧?”。 青霜呆滞的望着他银灰色的双瞳,温和却也沧桑。在反映过来自己刚才是做了一场梦之后,他低下头,重重呼了一口气,两手轻轻搓脸。他道:“这里,是哪……”。 突然!青霜不等回话,却是猛然站起身来。他睁大眼睛,焦急找寻后,把目光落在了酒神身上。酒神没有什么表情。他又急忙看向刚才那一汪清池,一步踏了过去,看向池中。但,只有那池水清澈,再无他影。青霜回过头来,道:“这是哪?……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样了?你们说话啊!――”。 酒神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却丝毫也无肃然之气。只是沉默不语。 而银人,更像一位观望。 青霜不懂他二人的意思,心中忐忑难平,终于一把拿起石桌上的紫电古剑,转身就走。 酒神没有拦他。银问道:“你知道从哪里出去吗?”。 青霜停住,微微侧头,道:“你救过我,我不会与你动手。你不告诉我出口在哪,我只有自己找。” 银一挥手,青霜身边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如神刃生生将空间划开。银道:“去吧。” 青霜看看漆黑的缝门,又看向酒神,道:“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大家都很担心你。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安心了。如果晴姐能醒来,我想她肯定第一眼就想看到你……保重……”。 酒神终于开了口,他平静问道:“你回去,还能找些什么回来么?”。 “嗡!――”青霜脑中一阵轰鸣,他睁大了双眼,怔在当场。 片刻,银微笑问道:“不走了么?”。 ※※※ 群山之下,深谷当中,此处离昆仑并不太远。孤弘道:“让兵士们休息会吧,反正明天夜里也回不去。等等那些已经不能御空的兵士们,都到齐了再走不迟。” “好!”魔蛮面有笑意,点头应道。 此时寒绝面有阴笑,提议道:“现在这个时候,各大修真门派皆已元气大伤,内防空虚。反正我们现在也回不去魔界,何不趁此时找上一家来乐乐?天厄寺离这里并不是太远嘛。” 孤弘轻声叹息,道:“算啦,捣毁他们几处空巢又有何用处?省点力气吧。” “闲着也是闲着啊。这次我都算白来了,空看了一场戏。他们各门派肯定会有人手留守的,我们又不是去拆房子。”寒绝又看向浩云,道:“浩云将军,一起去找点儿乐子?”。 浩云靠坐在一棵树下,正望着南方幻梦山的方向怔怔出神。被寒绝的话打算了思绪,此时他倒是有些不耐烦的道:“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见无人应他提议,寒绝有些无趣,摇了摇头,寻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童老一直不语,在低头想着什么。孤弘问他道:“童老,那人真是界王吗?”。 童老点点头,道:“是,不会错的。” 魔蛮有笑,道:“我倒是挺奇怪的,那界王竟是没对我们出手,看来脾气挺好。” 童老却道:“六界皆属他管,神界也不例外。界王不对我们下手,那是因为我们也是他的子民……”。 “哈!简直是笑话!”化王不屑嘲道:“我们是他的子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谁护佑过我们魔界?”。 “是啊!”炎戮附和道:“其他几界皆视我们是仇敌!也就那冥界还好点。但和冥界也不过是虚假关系!这谁不知道?要说神,魔界没有神!魔王、魔统,我们魔将军才是魔界的神!因为也只有我们才会护佑着魔界,才会为魔界着想!不是吗?”。 孤弘默默点头,又问向一直没有做声的血魂,道:“血魂将军,你用的到底是什么阵?连界王都招来了。” 血魂道:“本来我与童老商量,只有这个阵能把力量、厉怨之气聚集起来,而且效果最好。这阵术是我血魔一族自古留传下来的。咒术方法至今还刻在西魔界的血洞之中。百年前我就已经习得,只是不曾用过。那上面确实也说,这是上古的禁咒。能将生灵吞噬一尽,连魂魄也不剩下。我和童老本都以为用一次无妨,我们魔族总不会有遭天谴一说吧?不想却出了这等事情……哎……”。 “是啊,损失太大了……”孤弘暗暗点头道。 血魂犹豫了下,终于道:“如若本次成功,牺牲也是值得。但如今却失败了,血魂这次愧对魔界!请统领重罚!以慰众兵士亡魂!血魂自知罪重,绝不推托辩解!只等统领下令!”。 孤弘楞了一下,他本认为魔界众将领皆是各自为战,只顾自己,不过是将魔界各处瓜分罢了。但这些年来,却是越的感觉到,其实魔界所有人,都不推卸自己对魔界所应当负有的责任。 到底,是什么能让魔界所有人都会如此? 孤弘想起早年赤炼魔王说过的话,好象终于明白了。他暗自点头,道:“算了……血魂将军本也是为了魔界着想……”突然他又看向了血魂,心中依然不解。莫非?血魂也有情?还是,那只是刻板的责任一说? 此时化王又道:“那界王千年不曾露过一面。六界恐怕皆以为界王的存在只是传说。而就算他真是界王,又凭什么管我魔界?他算老几?就算他厉害,但是我们一起攻上去,也不见得没有胜算吧?刚才何必就要直接放弃呢?”。 童老摇了摇头,道:“阵已破,筹集的力量尽散,已然前功尽弃。何必又要与那界王争个高下呢?以界王的实力,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当中肯定有人要命丧他手,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孤弘也点点头,道:“还是尽量减少损失,毕竟和谁争斗,并不是我们的目的。” 炎戮则道:“反正看着他就不爽!童老还说六界皆是他的子民?六界纷争,各界疾苦,怎不见他出来问问?他破了我们的阵,虽是没向我们出手,可他也没救那帮修真的人啊!他就这么眼看他的子民死去,也不出手相救?这说的过去吗?假模假式的!”。 童老听了炎戮的话,却是微微有笑。仿佛他在心中,此时终于可以肯定,原来魔族也是有心,有情的。他笑意会心,道:“不然。其实界王已经救了所有人。” “哦?”孤弘疑道:“此话怎讲?”。 童老道:“我们刚才所说的救,救的只不过是一副骨架皮囊。只因你我相识,心有羁绊,所以才会如此。而界王则不同。六界生灵,生生死死,轮回反复,是这天地的规律。生一次,并不是永生。死一次,也不是永灭。所以在界王眼中,这些只不过是他所有子民的宿命罢了。而只要没有人打破了这个规则,他就可以不相问。但这个阵,能把生灵的魂魄也彻底泯灭吞噬,这就破坏了这个规则。所以,界王才因此而现了身吧……”。 “呵呵,童老说的好。”魔蛮自嘲道:“原来我们只不过是目光短浅,一厢情愿罢了。” 几位魔界将军此时也都纷纷点头,只有浩云独自坐在一旁出神,心思不在这里。 孤弘关心的问道:“如此说来,阵被破了。那亡的魂魄就不会被泯灭了?”。 老点头道:“因为我和血魂将军并未将此阵完成。魂魄也好,力量也好,厉怨之气也好,那时都只是暂时被禁锢住了而已。我明白统领的意思,统领是不是想问,我魔族亡是不是还有重生的可能?”孤弘急忙点了点头,童老又道:“这就不好说了。按说魔族要身死魔界,才能在几百年,甚至千年之后,才会重新再化成魔。而现在死在凡世,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孤弘深呼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问:“这阵既然是上古的禁咒,那说明远古时期就被用过?”。 血魂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血洞中没有记载。” 童老则是道:“我倒是略知一、二。传说古时候,两界有过一场恶战。但那并不是远古的初神时期。因为远古时期,魔族是没有力量抗衡初神的。那次大战旷日持久,僵持不下,死伤惨重。最后,两方面双双祭出了此阵!大家都想一举灭掉对手,剪除后患。即便同归于尽,也要以后太平,不再反复。但,双方都不可能全部被灭。最后,活下来的上神认为此阵有违天道,遂将其禁之。” “双双祭出此阵?那这阵是谁人所创?”孤弘不解问道。 童老有笑,道:“至于此阵是谁所创,这就不清楚了。也说不定,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第一章 天庭 神界天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堂皇天宫之中,忽闻金钟撞动,天鼓齐鸣。天将仙卿,由四方驾云而来,齐排成两列,朝入神殿。 天将威武雄赳,仙卿气宇宣昂。过那长桥之上,盘旋着彩羽鸾凤。殿厢座列玉柱,缠绕着金鳞赤龙。将至那灵霄宝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玲珑剔透的回廊,熠熠生辉。盖檐上悬着金铃,因风脆响。金顶华盖,明幌亮灼。玉皇大帝居正中,天妃撑扇列两旁。这銮殿之上,琉璃盘盛太乙丹,玛瑙瓶种曲珊瑚。正是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 众神分站两列,躬身低,齐声道:“参见玉帝――”。 “众卿免礼。”礼闭,玉帝唤那神将道:“庞煜将军何在?”。 方才奏报凶阵一事的神将,乃就是四大天王,增长王手下八将之一,庞煜。此时他一步出列,抱拳低头,恭敬回道:“臣在。” 玉帝道:“去,将南天门的那个雷将守卫叫来,与众仙卿详述此事。” 煜回道:“臣已让他在殿外候着了,这就宣他进来。”即而转身,大声唤道:“宣南天门雷将守卫,穆严,上殿――”。这声音远远荡去,那南天门的守卫快步走上殿来。 “末将穆严,参见玉帝!”穆严单跪地,抱拳行礼。 “平身。”玉帝声音沉缓,又道:“你且把刚才的见闻,都与众仙卿讲一遍吧。” 严起身,道:“方才末将正值守班。见下界仙山昆仑之上,人、魔两界撕杀不止。按天律,本可不管。但魔界中人最后却祭出上古禁咒,太魔凶血阵。此阵能噬灭魂灵,死魂魄不可再轮回反复,有违天道,乃是上神所禁之咒。魔界此行,太过猖獗。请玉帝圣裁!”。言罢,退身入了列末。 众仙接耳,玉帝环视之后,问曰:“众卿有何看法,谏言来。” 天佑元帅一步上前,奏曰:“起奏玉帝,臣以为,那魔界邪物生来凶厉,狡诈残忍。自上古时期与上神一战,重创躲回魔。这千年来虽无大的动静,但对下界凡间多有骚扰。听说前些时候还去拉拢冥王,不知是要做何打算。这帮孽物本性不改,断难从善,如若放任不管,久必生出祸端。就是打上我天庭来也不奇怪!所以,请玉帝下诏,讨伐魔界。臣,愿为先锋!”。 穆严站在列末看着天佑元帅,眼中振奋,跃跃欲试。 玉帝却不应此请,目光又向前寻去,问道:“冥王来了没有?”。 庞煜出列,回道:“回禀玉帝,此番不在朝时,冥王尚在冥界。所以……臣没有去通报冥王……”。 玉帝点了点头,心中考虑的则是魔界拉拢冥王一事。此时,太上老君看了看玉皇大帝,犹豫了下,出列奏曰:“起奏玉帝,臣确有耳闻魔界拉拢冥王一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而且,魔界还在下界威逼各处妖群降伏。” “哦?”玉帝终于起了兴趣,问曰:“道德天尊,你且说说。” 太上老君应道:“诺,回玉帝。上次朝时,冥王私下与我说过此事。说上界魔王就与他常来往,而赤炼魔王死后,新任的魔界领袖也找过他。” “他们都找冥王说什么了?”玉帝急问道。 “魔界并无提过什么要求。”太上老君道:“据冥王说,魔界只说两界应修好。冥王自知不是魔界的对手,也不想给天庭添麻烦,况且魔界并无非分要求,所以冥王就好言敷衍了。至尽确也相安无事。” 玉帝疑虑,点了点头,又问:“那魔界降伏群妖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上老君道:“此事,陛下可唤千里眼、顺风耳,问一下。” “宣千里眼、顺风耳!”玉帝大声道。 须臾,中央天宫位仙,千里眼和顺风耳快步上殿。这千里眼双眼如炬,那顺风耳两耳如扇,此时拜入殿上。闻玉帝问,千里眼道:“回禀玉帝,前些时候,微臣见魔界几名将军,在下界各处寻找妖群,亦有杀戮。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臣并没有奏报,只是与道德天尊提起过此事。” “杀戮?不是招降么?”玉帝问道。 顺风耳答曰:“回玉帝,若妖群不降,魔界就会痛下杀手。实乃威逼。” “啪――”玉帝生怒,一把拍在桌上,道:“魔界欲意何为?难道又要与我天庭撕杀?所以早做准备?!”。 见玉帝龙颜不悦,众仙卿纷纷低头。只有天佑元帅趁时上前又奏:“是啊!玉帝,魔界一直妄图颠覆我天庭,千万年来皆是如此!既然事已至死,还请玉帝早做决断。让臣亲领天兵天将,攻入那魔界去!杀他个人仰马翻,看他还敢如此造次!”。 玉帝此时却是谨慎起来,沉出一口气,道:“不可莽撞。先听听其他仙卿的看法吧。” 四大天师之一,邱弘济谏曰:“起奏玉帝,臣以为不可轻易用兵。虽然我天庭兵多将广,天河早肥,御马膘壮。但这千前来,魔界也已经休养生息,实力大增。如若撕杀起来,只怕损失惨重。且那冥王摇摆不定,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会倒向哪边……”。 “你这是什么话?”太上老君质问道:“冥王好言敷衍他们也是为了不生事端。并无反叛之意啊。” “老君莫急啊。”邱弘济道:“只怕老君,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什么意思?还请邱天师明示。”太上老君道。 天师邱弘济道:“起奏玉帝,据臣所知。早先以前,魔界新统刚上任之时,曾从冥界索走一个魂魄,带去了魔界。这私纵魂魄,可是犯天条的大罪啊!老君,您与冥王多有来往,不知此事?”。 众神仙有惊,纷纷耳语。太上老君一脸严肃,道:“老夫不知此事!冥王不曾提起。” 玉帝看了一下太上老君,有问邱天师:“邱弘济,你为何此时才报?”。 邱弘济道:“回禀玉帝。臣当初只是道听途说,又无察审之权。恐冤枉了冥王,遂不敢乱报。但……此时既然说及了此事,所以臣认为应当把这事说出来,毕竟这就关系到了军政大事,还请陛下明查。” 增长天王道:“玉帝,要不要臣把冥王召来。请陛下亲自查问。” 玉帝却是一推手,道:“不!陈年旧事,一时难查。不可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停了一下,又道:“要不这样吧,老君,你回头再探探冥王的口风。” “诺……”太上老君有些尴尬无奈,但也只能恭敬应了。 玉帝轻叹一口气,道:“本来朕也是打算给魔界一点教训,但如此看来,此番则需慎重了。” “陛下圣明。攘夷先需定内,起码要先确保后院不失火。此事应从长计议。”邱弘济道。 站在最后的穆严,眼看着此次的议题从讨伐魔界,变成了政治事变,心中感慨万千。在他飞升之前,本以为神仙都清心寡欲,只为苍生。而这时长日久,却也是越看的明白了。 只不过,看的明白了,心中却又糊涂了。 到底是自己对这神界天庭一开始就会错了意?还是这天庭已然变了? 都说,人是会变的。 莫非神也会变? 而此时,天佑元帅再次出列禀奏,多少又给了穆严一丝宽慰,元帅道:“禀玉帝,臣以为慎之应该。但魔界居心叵测,擅违天命。此时若不给魔界一些教训,只怕他们还以为我天庭软弱无能,以后更加放肆起来。所以,臣请命出征,给魔界一点颜色看看!”。 玉帝听此话也有道理,微微点头,但是却依然犹豫。穆严终于耐捺不住,出列跪请道:“禀玉帝,大将军所言甚是!这次魔界无视天命,擅祭凶阵。请玉帝出兵讨伐,以告慰亡于阵中的魂灵,不辱护佑苍生之使命!末将愿为天佑元帅马前卒!”。 “众卿有何看法?”玉帝听他说完,再次环顾着问道:“天佑元帅说的也不无道理。” 天师邱弘济又道:“起奏玉帝,那阵并为完成,已然被人破坏。此时的亡,必是他命中该绝。而天佑元帅之言虽有道理,但做起来确是困难。那魔界并不是好闯的地方,去的人多了,只怕我天庭内部虚空,去的人少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如此一来,得不偿失。古语有云,惨胜如败。所以就算双方都倾其兵力,那也只会两败俱伤,与我们也并无多少益处。” 天佑元帅双眼圆瞪,道:“以邱天师的意思,这次便不打了?又让魔界逍遥法外?!”。 玉帝看了一眼天佑元帅,又问邱天师道:“天师说那阵已被人破坏,并未完成?”说着又看向了穆严。 穆严道:“禀玉帝,确是被一根通红的参天巨柱砸入阵中,破了此阵。随后那巨柱化为长棍一根,落回一人手上,只是……末将并不认识那人。他非人、非魔、也不是天庭的仙官……”。 “莫非是……界王?”灵宝天尊惊疑道。 众神仙皆惊诧,纷纷议论起来。武德星君道:“这界王只是传说,咱们谁都没见过啊。千余年来从未他现过身,六界也皆无他的踪影,就连九重天的菩萨、佛祖也未明确提起过界王吧?”。 玉帝点头道:“是啊。关于界王,朕确有耳闻,但朕也没有见过。” 灵宝天尊道:“起奏玉帝,盘古氏原始天尊确提起过界王。而且,这界王并非只有一位,而是两位。” “哦?”玉帝起了兴趣,道:“且说说。”而此时,殿中各仙卿也已不再说话,纷纷看向了灵宝天尊。 灵宝天尊道:“这个说起来就年时已久了。当初原始天尊也是与臣闲说至此。只说这两位界王掌管着六界,权利并无地域划分,但分为南界王和北界王。大概也是为了避免独断专权。这南界王手中的神器,为弯刀一把,传说是月之精华所炼。而那北界王的神器,则就是通红的长棍一根,相传是凝聚了骄阳之力!据原始天尊说,佛祖释迦摩尼的师傅,燃灯佛,是见过两位界王的。但似乎从那之后,两位界王就再也没有现过身。刚才听雷将守卫所述,臣以为,很可能就是那北界王。” 听此番话,众神有的点头赞同,有的面有疑虑。玉帝又问:“不管他是不是界王,既然他破了魔界祭出的凶阵,那魔界是否就善罢甘休了?”。 穆严道:“禀玉帝,正是如此。此人现身之后,微臣也感到一股撼天的力量。而那魔界众将更是纷纷退走,并不敢与此人有任何的冲撞。所以末将也以为,此人很可能就是灵宝天尊所说的界王。” 玉帝默默点头,道:“这界王,千年不问任何事。此时现身出来,会不会是嫌我们天庭怠慢了职责?”。 天师邱弘济道:“陛下无须有此疑虑。如那人真是界王,要责怪我们,便已来问罪。而我天庭,自问并没有玩忽职守,一直兢兢业业护佑着下界。而冥界也是依附与我们,共这天道轮回之事。唯有那魔界不服管束,自立一方,还妄想颠覆我天庭……”。 “你知道就好!”天佑将军抢声道:“这帮厉恶之徒,本性难移!再这么纵容下去,必会惹上门来!”。 邱弘济则道:“我还怕他们不找上门来呢。等他们真的打上门来,也不失是一次良机。到了我们的地盘,就不容他魔界做主了!只需灭了他的主力,然后一举杀入魔界,让他们自此归附天庭!则此患除矣!”。 “好了。”玉帝摆了下手,道:“用兵需慎。既然界王已经破了阵,退了魔界。我看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不用急于一时。道德天尊,回头你先探探冥王口风,及时报于朕。” 上老君应声。 穆严心中不平,见此番又欲做罢,终是耐不住,上前跪奏:“玉帝!凡间疾苦啊!――我天庭众神,大半乃是凡人飞升封神!当以护佑苍生为己任!而这千年来,魔界虽不敢直逼天庭,但对下界滋扰不断,多少性命枉死?!而我天庭次次左右顾盼,长久以来,且不说让魔界休养生息,实力大增。而那下界众多枉死苦难,才当真是呼天不应啊!――”。 “大胆!”玉帝龙颜大怒,拍案起身,怒指穆严喝道:“你一个小小的雷将守卫,怎敢妄议天庭大事?!你此番话可是想说寡人懦弱无能?!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臣只是为天下苍生请命!”穆严伏地磕头,大声而道。 “拖出去!给朕拖出去!”玉帝大怒,又道:“念你是初犯,这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重责不赦!”。 两名手持长枪的金甲神卫,一左一右将穆严拖出殿去,穆严大喊:“陛下!陛下!――末将不甘!天下苍生不甘啊!――陛下!――”。 声音渐渐远了,銮殿上一片寂静。玉帝怒气未消,众神谁也不敢说话。玉帝左右看了看,带怒道:“别停下!继续说!”。 天师邱弘济道:“他一个小小守卫怎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还是陛下能容人……”。 “别说这些!给朕说点有用的!”玉帝大声喝道。邱弘济退回列中,而众神则更是不敢言语了。 玉帝渐渐平息,看看周围,见众仙卿低头不语,向离自己最近的天蓬元帅道:“天蓬元帅,你也是我天宫的兵将统帅,天佑元帅直言敢谏,你怎么却一句也没有啊?给朕出来说两句!”。 天篷元帅一张圆脸,头罩金盔,此时慢步出列,抱拳奏道:“起禀玉帝,臣以为,邱天师花虽有理,但也有差误之处。天师说,要等魔界来打,然后防守反击。看似绝妙,实则不然。因为魔界也不是傻子,他们敢来,自然已是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就算不是偷袭我们,也会使我们被动。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早做打算,找准机会主动起兵。臣征战多年,当知能战则战,只有不能战的时候,才需守。魔界串联冥、妖也好,不串联也好。总有一天他会寻机反扑过来。所以,此事可议,但不可久拖。” “就是,这不是说的很好吗?那天蓬元帅有何高见?”玉帝问道。 “臣愚钝,只会领兵打仗。摄政大事,还请陛下圣裁。”天蓬元帅拱手而道。 帝冷笑了声,道:“你倒是会躲!”。 第二章 不同 午后,昆仑山。 昆仑派连同援战的其他门派,生还不足三千人。重伤,亦有五、六百人,其余尽数带伤。伤亡惨重。这纷乱的昆仑之颠峰,悲染万千。不少人蹲坐在死去的同门身前,暗暗哭泣。风萧瑟,拂过隐隐哀声。 紫藤大师以昆仑之宝,日金轮之力,暂时保住了凤铭的性命。而自己却再次虚脱,倒坐在了地上。 凌云师太与她五名弟子因为消耗了太大的真元,此时也正坐在边上休息。虽是冬日,师太额上依然有汗。而玉芬五姐妹,此时连呼吸也未平稳,还在大口沉沉喘着气。 夜思也没有逃离此阵,阵一刻,她便抱着巧儿一同从空中栽落下来。最后一刻,确是下意识护着巧儿,因此摔伤了左臂。当下她右手扶在受伤的左臂之上,面是苦痛之意,摇晃着走了过来,心急道:“李大哥……巧儿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逍遥眼中微微有惊,立刻咬着牙,颤抖着双腿,硬是强行站起身来。在一旁的紫藤见他脚下不稳,险些就要再次跌倒,忙劝道:“逍遥,你别硬撑!要不我去请师太,让她过去看看。” 凤镶此时看了掌门一眼,巧儿是妖的事实,依然让他心存芥蒂。逍遥暗暗咬牙,站稳身子之后,冲紫藤摆了下手,轻声叹息,道:“还是不要了,巧儿是妖……师太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去看看吧。” 紫藤担心的道:“可是,你这个样子……去了能做什么?”。 逍遥已经迈起了沉沉的步子,抬了下手,示意夜思带路。此时闻紫藤问,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道:“紫藤啊,或许老大说的对。我没照顾好的,根本就不止是兄弟……”。 “这一切,不该由你来承担的,不要太自责……”紫藤望着逍遥,轻声安慰道。 逍遥却是突然吃力的笑了下,道:“我自责不自责,这不重要。但我要去承担……”他终于转头看向紫藤,半笑半苦的道:“而你,不是也跟我一样么……”言罢,逍遥不再说什么,转回头去继续迟缓但坚决的跟着夜思向前走去。而在他心中,只回响着青霜最后的嘱托。 逍遥心中自语:不是我去了能做什么,而是我又如何能不做什么呢…… 紫藤听了逍遥的话,窒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去。这一切的,且不说责任,自己又如何能不承担呢?只是,又有多少人,能为自己分担呢?想到这里,紫藤心中百感交汇,莫名的孤独更是袭上心来。好想哭,真的好想哭……不可以……不可以!如今,我要带着大家支撑下去。忍住,要忍住!这大概也是逍遥说的,要承担吧…… ※※※ 南面不到两里的地方,花家三虎与数百妖众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花二爷苏醒过来,晃了晃了头,只觉得全身无力,伤口还在隐隐撕痛。他暗暗咬牙,苦啧一声,看向身边的四虎,推唤过后,四虎也苏醒过来,见是花二爷,迷糊唤道:“二哥……”。 花二爷点头,眯眼看了下日头,又看向昆仑派中,不禁感叹:“哎――老四,如今龙剡确是死了……但回头想想,即便我们今日不来,他不也是不会主动找我们麻烦么?到底是我们的仇重要,还是那死去的数百兄弟的性命更重要……”。言罢,痛惜摇头。 四虎晃了晃头,听二爷如此说,回道:“二哥,这些兄弟皆被龙剡带领的昆仑弟子杀过同族,他们来,自然也是为了报仇,三哥谁也没有逼过。现在龙剡已死,昆仑重创,他们应该死的瞑目了……”。 花二爷皱眉抿嘴,心中反复,此时他也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要问这背后如此沉重的代价,到底值回了什么?又能值回什么? 曾几何时,本以为是能让心中痛快一下吧。 而此时此刻,却如何也痛快不起来了。自己是,面前的四虎也是。一点轻松感也没有,虽然那曾经一想起就让人愤恨不已的深仇,在此刻已经淡然的随风去了,但心中,却依然亮堂不起来。就好象压在心底已久的沉沙终于飘了起来,而此时却被另一股降下的尘埃所阻。心堵了一下,扭动了一下。尘沙挥去,心却还在空中,有些茫然。 当叹息和深呼吸完美的结合,花二爷已不愿去多想,他环顾了下四周,问道:“老三呢?”。 四虎扭头寻找,看见了趴在地上的三虎,道:“在那!”。 花二爷吃力的摇晃起身,艰难的走了过去。四虎却强支不起,刚用手撑地,手臂上的伤口却猛然剧痛,只得立刻收了力,扶了下伤口,又急忙向三虎那边看去。 三虎清醒之后,这兄弟三人稍做休息。又唤醒了伤势不重的同伴,情况较重的,二虎、三虎勉强运力为其保命。花二爷已决定不再打下去,就此退兵,遂让他们少做出声。但是清醒后的众妖想起龙剡已死,大多面上还洋溢着兴奋,偶有痛快的笑声自这山坡的柏林中传出。 花二爷望着他们,先是微微皱眉,却终于也露出会心的笑。或许心单纯些,才有快乐吧。 不后悔就好,不后悔就好…… 要的,大概就是这个结果吧…… 二爷仿佛终于找到了答案,微笑着向三虎、四虎看去。兄弟三人,终于笑的满足了。三虎笑开了嘴,不顾那么许多,放开声音道:“兄弟们!如今那龙剡已死!我们先休息下!然后回去喝酒吃肉啦!哈哈!”。 “哈――”,“呕――”众妖一片附和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声点,小声点。”二爷如此道,但面上却依然笑容不去。 昆仑一役,死伤惨烈,生灵涂炭,惊动了天庭和界王。天地悲恸之时,却唯独只有这山坡柏林中的群妖,找到了几许安慰。 他们的笑,不似人间常见。只因,真性而生动。 ※※※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问道:“大哥,我听二哥说,你入魔了……现在好了么?”。 酒神点点头,道:“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青霜问。 “我想,大概和你一样。”酒神道。 青霜惊诧,不解道:“和我一样?这怎可能?我什么都没了……你不一样……晴姐在等你呢……”。 神轻笑,问:“你既已一无所有,那是什么让你留恋呢?”。 “我想看看那位大人说的……真相……”青霜轻声说道,突然他抬起头,道:“你也……”。 “一样。”酒神道:“经历过一次离别,若还不知为何,那离下一次也就不远了。” 青霜轻轻点,不再言语。 ※※※ 潇雨来到江山身边之后,已无力再走回逍遥那里去。幸好江山并无重伤,只不过也和他一样,很是虚脱。当下他也就陪坐在了江山身边。江山在潇雨的搀扶下吃力坐起身来,平稳了下呼吸,问道:“三哥,我们是如何得救的?那个阵的突猛,又是如此凶厉,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潇雨回道:“来了一人,将阵破坏了。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神仙……魔族见他,也是立刻撤退了。” “哦?呵呵!”身后声音传来,潇雨和江山看了过去,正是躺在一旁的神刀门主,陆堂锋,此时他哼笑一声,感慨而道:“怎么?上天终于也怜悯起苍生了么?”。 逍遥站在巧儿身旁,摇晃了下身子,双眼直直的看着巧儿。而早下已定的决心,让他此时不再多想。沉沉的吸了一口气,逍遥缓缓抬起了右臂,五指微微张开,青芒自手中起,笼住了巧儿全身。夜思紧张而担忧的望着逍遥,心中虽然想劝他不要勉强,但巧儿此时的情况则更是危急,终还是没有开口。 “哈!”逍遥急喝一声,声虽急,却明显无力。那身上笼着的微弱青芒,自右臂手上,铺盖了下去。青光在笼住巧儿全身之后,立刻便消失了。但巧儿,却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夜思急忙蹲下身子查看。 逍遥耗尽气力,把自己最后的一点真气也给了巧儿。他只觉得头上潮热,身上却寒,手脚冰冷失觉。腿脚在不停的颤抖,越抖越厉,逍遥却突然轻笑一声:“呵……”。这笑,无奈而苦楚,透着绝望之意,根本不似为巧儿的安慰。但却是这声哼笑,再次让自己胸腹之中剧痛翻滚,不等反应,只觉喉头一甜,“哇唔……”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逍遥下意识抬手去捂,却是徒劳,淤血在掌中指间淋漓。 夜思急忙回头看向逍遥,担惊道:“李大哥!你怎么样?”。 逍遥满口是血,却是微笑摇头。他明明知道,每一次强运内力,都会加重自己的内伤。但就算心毁肺烂,自己又如何能对巧儿不理,不管,不问呢?虽然自己已然尽力,却似乎也没有换回什么。天地在转,眼睛模糊吃力,脑中的思绪也已断断续续。逍遥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他没有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什么,也没有动一下胳膊要撑住自己。不知是已经再也没有那个力气,还是已然不再需要如此了。 “扑通――”逍遥躺倒在地,闭上了眼睛。全无知觉的昏了过去。 而就在这一刻,夜思的那声惊喊却是噎在喉中,根本呼不出声。她全身僵硬,怔怔望着逍遥,眼中泛着泪光,就这么看着逍遥倒了下去。她没有上前去查看逍遥的情况,只是又缓缓转头看向无声的巧儿,如今逍遥的情况似也与这无异了。重伤的青霜去向不明,就算自己去找,只怕也找不到了。整个夜家在战场的另一端,族人生死不知。她很想过去看看,但此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夜思双手渐渐捂在了脸上,就好象如此就能遮盖住这残酷的现实。虽然魔族已然退去,但此时的她,却真的开始绝望了。她不知所措的,掩面恸哭。 紫藤一直看向这边,眼看着逍遥倒了下去,眼中满是惊色。 另一边的月芝也看到此情,急忙拉了下师太,指着那边急声道:“师傅!师傅!李掌门又倒下了!”。 凌云师太眉头微皱,面有沉重忧色,立刻站起身来,就欲过去。而此时,紫藤已是咬着牙,硬撑起身来,冲那边道:“师太请歇息,我去便可――”。 师太愣了一下,并不知紫藤担心的是巧儿的身份。当下有些犹疑,但自己也是极其疲惫,只点了点头,又坐下看着紫藤吃力的走向了逍遥那边。 至暮。 众人渐渐恢复了些许体力,开始几个人聚在一起,把重伤的同门背扛到房舍之内。普弥、普究两位大师和凌云师太也再次投入到拯救垂死的忙碌当中。唯一体力还算充沛的,就是那仙霞的五姐妹了,她们奔走在医舍,客馆之间,给伤包扎处理。但所有的屋虽已占满,床铺还是不够,不少伤较轻的,纷纷倚坐在门旁墙边。五姐妹来回奔走,四处照应,整夜不停。 自魔族离去,至此。又有一、二百人重伤不治,气尽而亡。夜色昆仑,冷风拂泣。 逍遥、潇雨几人同在一屋,两张床铺,分躺着生死难料的凤铭和巧儿。而中间地上,逍遥则躺在一层被褥上。潇雨和江山颓坐在床边,依然没有力气。凤镶强撑着去了昆仑派一方人那里,而凤娇依然守在凤铭床边。夜思此时已经回到夜家那边,帮着照看重伤的族人。 一盏油灯摇曳,几人没有说话,各自思虑着什么。逍遥突然道:“老三,去帮我看看蜀山的兄弟们……”。 潇雨轻轻点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门口,却正逢紫藤扶着墙边走了过来。紫藤疑道:“潇雨,你去哪?”。 潇雨道:“去看看蜀山的兄弟们……您来有事么?”。 紫藤担心的点点头,道:“在那阵中,我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最后魔族虽然退兵了,但是我看到了有几个人物,应是极其厉害的。如果他现在又杀回来,那……”。 潇雨无奈摇头,道:“只能期望他们不来了……如果过几天来的话,那我们只能果断撤退。我去蜀山那边看看,二哥放心不下……”。 紫藤微微点头,潇雨自去了。紫藤进屋,关切问道:“李掌门,你怎么样?”。 逍遥见她来,也已无力起身,道:“死不了,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其他人情况如何?”。 紫藤点点头,道:“大多都稳定了。伤轻的,也都是被那阵吸走了气力,应该恢复些日子就无碍了。” “怎么?有事么?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逍遥道。 紫藤无奈道:“本是想问问潇雨,如果魔族此时杀回来,该如何应对,但他好象也没什么办法……”。 逍遥哼笑了下,道:“如果此时真的杀回来,我们就只能在下面那头见了。就算不杀回来,床上这两位,只怕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 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依然是八、九年前的那番景象,四方皆空,浮云绕廊,丝毫没有变。 依然还是那熟悉的亭阁之中。界王一头黑直长披在身后,让红色的披风显得颜色更加饱和,更凝重。他对面依然坐着那个人,只是被他挡着,不得见相貌。界王道:“再晚一刻,那阵便已成了。我若不现身,天庭不管,你也不管么?还是你一开始就觉得,我一定就会去管?”。 “呵呵,你不是在也等着我去管么?”那人道。 “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还信任着。或,我们所认为的信任,是不是还一样。”界王道。 “结果如何?”那人问道。 界王道:“结果我只知道,如果不管,那就已经谈不上信任了。而你,似乎和我的看法不同……”。 “呵呵……”那人轻笑。 第三章 冰凉 三日后,逍遥传音蜀山,令陈长老带人带丹药来昆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晴儿依然不醒,水心月留下照看。水冰心和云云则随着陈长老一同前来,连沁茹也执意跟了来。传音术只有当今五大修真门派才通其术,而其他的门派,见同门多日不归,亦无音讯,很是担心,也纷纷成队奔昆仑寻来。如此一来,昆仑再次一番忙碌景象,情势快速好转。而当世第一医仙水冰心也在其中,不少重伤经她手,大多已经转危为安。但依然有几人不治死去,而凤铭和巧儿的情况也甚是危急,命悬一线。 屋内,几人都在。逍遥问道:“冰心,晴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水冰心点点头,道:“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醒。我正在想办法。” 夜思每天都会陪在巧儿身边一段时间,就好象巧儿是她对青霜最后的寄托。她知道巧儿是那个女子的妹妹,而那个女子虽已不在了,但却依然牢牢占据着青霜的心里。夜思望着巧儿的眼神中,经常会迷茫,但偶尔也会微笑。 这是你最后可珍惜的人了吧,我替你呵护着她…… 只希望,你会回来看她…… 也让我,看看你…… 夜思如此想着,又暗暗自嘲有笑。突然,她拉着巧儿的手抖了一下,睁大的双眼满是惊鄂,面色冷然白了下。她拉着的那只手,冰凉…… 夜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恐惧的向巧儿手腕摸了过去。她却立刻猛然颤抖着缩回了手!心中的绝望,把惊鄂尽写在了脸上!“巧儿……巧儿!巧儿――”短短三声唤,夜思的已从悲唤,惊呼,直变了哭声! 众人皆是心惊的看向这边,夜思从床边一下跪到了水冰心面前,她抓着水冰心的衣裙,哭着急声求道:“冰心姐姐!冰心姐姐!你快救救巧儿啊!巧儿她不行了――求求你了!快救救她吧……”。 水冰心忙扶起夜思,夜思心中大悲,脚下摇晃,一旁的云云立刻起身过来扶住了她。水冰心和沁茹同时来到了巧儿床前,急急查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向这边。 很短很短的时间,水冰心转回身来,她看了看大家,却只是极为不忍的摇了摇头…… “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啊!――”夜思再次哭喊着扑到水冰心跪下,大哭求道:“冰心姐姐!你救救她吧――你可是医仙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夜思求你了……救救她吧……呜呜……”。 而此时,江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低头出神。似乎眼见生死,对他来说早已痛到麻木了。 逍遥也是两眼呆直,不愿相信的又问:“小茹,巧儿姑娘确实已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沁茹不忍的点了点头。逍遥把头转了回来,呆呆的看向前方,又转头看了看潇雨。有些不知所以。 他为何如此?只因保不住兄弟,也保不住兄弟所托付的人吧…… 水冰心扶夜思,夜思却不肯起,继续呜咽着求道:“姐姐!你救她啊――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江山哥哥你都救回来了……求姐姐救救巧儿吧……”。 水冰心见她如此,更是心中不忍,鼻子酸。当即蹲下身来,抱着夜思安慰道:“生死不能反复……妹妹想哭……就哭吧……”边说,边轻轻抚着她的背。 “哇――”夜思趴在水冰心肩头失声痛苦,她依然不甘的道:“为……为什么姐姐不救她?……姐姐你就救救她吧……巧儿要是不在了,他……他就一定不会回来了啊――呜……呜呜……”。 逍遥本是看着夜思,当下立刻痛苦的侧过了脸去。他清楚的知道,夜思说的‘他’是谁。是啊,大概青霜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然而,就算青霜会回来,自己又要如何去交代呢?这几日来,逍遥心中愧悔交织!当下,也是无法再平静,他压低了头,险险抑不住泪。他只得用拳头狠狠砸地,或许疼痛能稍稍分担这心中的悲苦。 潇雨见他如此,虽然自己也是自责悲痛,但还是安慰道:“二哥,我们尽力了……”。 逍遥缓缓摇头,咬牙道:“不……当时我应该喊师太的……是我延误了巧儿姑娘……是我,都是我……”。 最怕见到的,还是见到了。最怕生的,还是生了。 人生就是这样,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些日子,一连串生的事都太过突然,也太过让他不堪负荷。内伤的折磨和思想上的自责,像座大山一样,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而在身边人一个个都变故之后,此时又面对巧儿的凄楚离去,这个一直镇定自若,潇洒不羁的男子,此刻就像一个伤心委屈的孩子,只得回身向里,暗暗抹泪。 而潇雨更是突然心惊,急忙回身号了下凤铭的脉搏,才稍稍安下心来。 ※※※ 两个时辰之后。昆仑后山。 这一两日才来昆仑的各派弟子,正在此处挖坑造坟。还有大片故的遗体整齐的排成行。毕竟陈尸三日,还是早些入土位安。一片凄惨景象。 逍遥走在头里,江山抱着巧儿,其他人跟在后面。来到一角,正有几个蜀山弟子在此挥锨,见逍遥来了,恭敬道:“掌门……”。 逍遥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也未回身,只道:“就这里吧……”。 “呜哇――巧儿就要走了……巧儿……”夜思再次趴在水冰心怀中痛哭起来。 连潇雨都不忍再看,只对江山挥了下手,自己就走向一旁,和逍遥一样背对这边,仰头长叹。 江山没有什么表情,缓缓的走向前去。正当他想放下巧儿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万分心急,转身的功夫已跟前。众人急回头看,却正是青霜! “大哥……”江山望见在青霜身后几丈,酒神正站在一道凭空划破的黑缝前。而酒神见这边人看向了他,则是立刻转身进了漆黑的缝门,消失不见了。江山早想见他一面,此时终于见到了,奈何却是这般情况,而自己依然抱着巧儿,又不好动作。 青霜咬着牙,面上痛苦之极!他直接走到了江山跟前,不由分说的接过了巧儿。望着巧儿的眼中疼惜悔恨,悲痛不已。头,轻轻的摇。唇,微微的抖。青霜心中最后一块完好的部分,也在此时撕裂! 逍遥连步子也迈的艰难,他惊恐的道:“老四……我……我对不起你……”。 夜思见是青霜,惊悲不已,那一丝惊喜也被重重的自责碾碎,她呜咽道:“对不起,我没照看好巧儿……”。 青霜泪在眼中打转,轻轻摇头道:“巧儿不能葬在这里……这里有她们姐俩的仇人……她应该和她姐姐在一起……她早就说……她想姐姐了……”泪,终于落下的那一刻,青霜脚下用力,转眼端入空中,化做一道流荧,奔东南而去。 “四弟――”潇雨不忍的大声唤道,悲痛摇头。身边忽有风声,一个人朝天而上,逍遥强运力气,向东南逐青霜而去。潇雨不再犹豫,也是一个纵身御至空中,追了上去。 江山也欲跟去,云云见他要动,也想跟来,江山一推手,道:“照顾好我五哥,我去去就来……”。 云云和沁茹点头,江山御空去了。夜思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怔怔流泪。她犹豫了下,却又怎甘心这一眼的相见?终也是飞身追了上去。 空中,青霜全速急行,衣狂舞。他对巧儿轻轻的道:“巧儿……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过,以后你就不会再孤单了……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你姐姐了……”。 ※※※ 又是一夜过去。清晨。 那熟悉的山谷,花海早已枯萎,在这深冬之末,也丝毫没有萌的迹象。 青霜伤势早被治好,又是全速行进。而逍遥几人却是并未恢复几分,早被甩在百里之外。 青霜轻轻的把巧儿放在玲儿的坟前。此时他已不在流泪,或许他不想让这姐妹俩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青霜微笑着道:“巧儿……冷不冷啊……一会儿就不冷了……”。言罢,青霜右手忽盛光芒,手刀连挥四下,五指猛然屈扣,一道光芒刺入地面,只听“嘭――”的一声,泥土崩飞而起,一个矩形的墓坑形成。 青霜又道:“玲儿……巧儿来找你了……大家都别再分开了……一会儿,我也……”。 “你也什么?”酒神在他身后问道。 青霜猛然心惊,却没有回头,他叹了口气,道:“老大……你也别管我了……仇,我已然报了。但是这姐俩也都离我而去了。既然她们回不来,倒不如我去。我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见不得老五,见不得兄弟了。我什么都没了……所以我该去找玲儿了……如果老五已然在下边了,那我正好去跟他赔罪。” 酒神没有劝他,只是道:“逍遥他们就要来了,夜思也来了。你快点吧。”言罢,转身走到一旁的树下。 青霜抱起巧儿,把她轻轻放进了坑墓中,而此时,他原本平静的表情,却再也忍不住又把悲痛苦涩写在了脸上。酒神只看见三丈外背对着自己的青霜在暗暗摇头,抬手拭面,然后便开始添土了。 须臾,一座新坟堆起,青霜站在那里呆。酒神不知道青霜是如何一把土,一把土的将土下人埋葬的。虽然青霜从头到尾没都有吭过一声,但他知道,那锥心的痛,一定苦到极点。如果是自己,恐怕是要闭着眼睛来完成吧…… 青霜站在两座坟前,不再说一个字。或许,他是在心中一直说着什么。时间点滴而过,酒神并不催他。而青霜,终于握紧了左手中的紫电古剑! “来了。走吧。”酒神指了下天,就向青霜身后不远处那道凭空划破的漆黑裂痕走去。 青霜并没有动,酒神则是道:“再不走,你失去的会更多。” 青霜的身子抖了下,终于转过身,但依然没有动步子,只问道:“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酒神的轻笑映在他眼中,却立刻被赶来的逍遥挡住了视线。逍遥看看二人,苦涩问道:“你们还要去哪啊?老大,你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还是你我之间不能说的吗?”。 酒神静静的看着逍遥,默不作声。而青霜终于在此时迈动了步子,向酒神那边走去。 潇雨、江山、夜思也相继落了下来。潇雨急喊道:“大哥!四弟!你们还要走?”。 夜思急忙跑到了青霜面前,张开双臂拦着他。但青霜却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绕开走了。 夜思转身对青霜大喊:“你说的两件事,都办完了!花开之时,你还会来找我吗?”。 青霜不回头,不应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夜思又喊:“我会等你的!――每一年花开的时候――我都会在那等着你――你要记得来找我――”。 青霜恨不得现在就一下钻进那漆黑的裂痕,此时,他也终于明白酒神的话。 失去了! 终是失去了! 再次失去了! 完全!彻底的,失去了! 他的脚步越快,夜思的泪也就涌落的越快。夜思知道他没有回头之意,泣声喊道:“青霜――我不会让你再做背约之人的――我不会让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因为,我喜欢你――你不回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哪怕是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一定会找到你――我要你跟我回来!――”。 一声轻响,身后漆黑的裂痕闭合了。酒神和青霜站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安静祥和,一片无声。但夜思那真情的呼喊,却还在青霜脑中徘徊作响。 酒神轻轻有笑,独自朝前走去。青霜低头问道:“大哥,你刚才说我会再次失去,就算是你看到的真相么?”。 酒神停下脚步,点头道:“对。而我现在也不担心你会自寻短见了,你不会了。” 青霜默默点头。酒神又道:“但是,真相远非如此。”言罢,自是去了。 青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正是因为我放弃了,所以才会失去…… 我没有给自己机会,也没有给她机会。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肯定不会给她机会的…… 呵呵,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都过去了吧…… 不对!不对!没有过去!大哥说的失去更多,到底是指什么?! 到底我是背弃了和夜思的誓言,失去了她? 还是我这本该死去的人却没死,而背弃了更多的誓言和这些誓言背后的人呢? 我本已决心自尽!但我又如何能让自己死在夜思面前?这对她太不公平,也太残忍了…… 可即便我死了,玲儿、巧儿、凤铭他们就会高兴了么?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自我安慰罢了…… 呵呵,说到底。我还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死与不死,早就变的一样了……什么也找不回来了…… 当人绝望到极点,两手和心中都空空的时候,反而会感觉不到压力了。青霜闭目昂头,长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突然不再悲伤,不再怨恨,不再自责。这心中突如其来的平静让他自己也有些不解,甚至是隐隐的惊怕!但,虽是难得一刻的平静,他依然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冰凉…… 然而,当心底的不甘再次抬头,种种感情纠缠也随之死灰复燃!那空洞寂寞的背后,无形的压力却是更沉!更重!更让人看不到头,找不到方向!当人望不见了丁点的希望,也就变的迷茫…… 青霜呼吸也变的沉重,他抬起头来,目光四处游荡,似在寻找着什么,口中喃问道:“什么才是真相……”。 第四章 算计 魔界大殿。 孤弘,童老,几位魔将军都坐于殿中。孤弘仰面叹息,此次的失利,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所有人都没作声。孤弘看向魔姿,问道:“魔姿,这几日没什么动静吧?现那酒鬼了没有?”。 魔姿摇头,简单回道:“没有。”也并未提起水冰心来访一事。 孤弘点点头,又道:“此次眼看大事将成,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界王。过去的,我就不想再提了,但这几天我想了一下,也不能因此而放弃。各位可还有高见?”。 血魂不再作声,魔蛮也是静观其变。化王道:“此番我们损失不小,就算要继续,恐怕也要等着日子了!”。 孤弘摇摇头,道:“不能再用这样的方式了,我们不能再拿自己人的性命去拼……而且就算还能再做一次,只怕那界王依然还会出手干预。到时候,恐怕就不会对我们这么客气了。” 炎戮则是道:“我也能觉出那界王的厉害,但是合我们几人之力,未必没有胜算吧?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顾忌他呢?下次不如把所有魔将军都叫上,他若再碍事,就群起而攻之。就算按不倒他,起码可保那阵顺利完成。况且,我可不承认自己是他界王的子民!”。 孤弘道:“这里没人承认自己是界王的子民。不过,话虽这样讲,但我也不敢再如此冒险,万一到时候损兵又折将,事且不成,还不知道我魔界又要修养多少时候才能恢复现在的实力。”他停了下,看看众人,又道:“所以我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走。” 寒绝笑了下,道:“统领的意思是,既要我魔界不损一兵一卒,还要能保证对方有足够的数量来促成此事?这只怕是难了。就算天宫的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们趁机偷袭,那也保证不了数量。况且他们毫无伤,又怎会甘心束手就擒?到时候他们肯定先冲出阵,然后复而杀来。至于其他几界,需要的数量更多,而且就算我们要战,对方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应战吧?”。 血魂终于开了口,道:“是啊。冥界虽然比较好满足,但是我们也不能动他。毕竟他冥王要是把几十万的魂魄葬于这阵中,神界天庭必饶不了他。他肯定不会答应帮助我们的,如果我们硬来,就会打破两界的良好关系。我们以往拉拢冥界,就是为了最终的大计可以顺利实施,让冥界不插手。所以,他冥王本就依附与天庭,如果只为此事强攻冥界,到时候他们必定会立刻再向神界天庭靠拢,我们得不偿失。况且,他冥界虽然实力不如我们,但也不缺猛兵强将。那日游、夜游虽属天庭神官,但却一直在冥界。他二人的实力,只怕也不在我们魔将军之下。若冥王真打算与我们撕个鱼死网破,我们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孤弘沉息点头,道:“是啊,冥界这边我已想过。而妖也不可能,面对我们,他们要不就是拼死抗拒,要不就是遁逃而走。就算有依附的,也是假意,这个大家都清楚。” 血魂点头,接过话来道:“那就只有凡世那些常人了。但是这个我早已想过,面对我魔界,哪怕是那些无智的魔牛、傀儡,他们也不过是仓皇而逃。根本不会像那些修真一样,还与我们拼死一搏。而据我所知,现在凡世中,也是小国林立,未有大统。时年纷争不止,倒不如其他几界安稳。最大的城池,不过一、二十万人。能上三十万的寥寥无几,几乎没有,这个数量就杯水车薪了。所以我之前提议攻打昆仑,也是在权衡过后,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孤弘无奈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就没有了么……”。 浩云和魔姿似乎对这些并无丁点兴趣,当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而其他魔将军也是各自思索,并无良策。一时无声。童老似乎一直在犹豫,终于,他还是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哦?”孤弘惊喜,忙道:“那童老赶快说说。” 其他人也是看向了童老。童老道:“我想问问血魂将军,可有另一种阵术可以达到如此效果?也就是说,再施阵,千万莫要再把那界王引来。” 血魂道:“有,血灵阵就可以。但是效果就差多了,因为血灵阵虽然可以吸食力量,但只要是神、鬼、妖,还有那修真,但凡能催动内力灵气,皆可以用自身内力来抗衡。这样其实吸不走多少的。而他们如果功力还不错,也可以维持住反抗之力,再反扑回来。” 童老问:“那若是神州上的凡人,就无此顾虑了吧?”。 魂点头,又不解的道:“但是……凡人根本不够数量啊……”。 孤弘听到这里,似已明白童老要说什么,但却是微微皱起眉来,暗暗担心。 童老看向了孤弘,问道:“统领,你可是决心已定?”。 孤弘猛皱紧了眉头,道:“童老且说吧,我先听听看……”。 童老点头,沉沉呼了口气,道:“其实各位还不太了解凡间。既然神州之上战乱不止,那想凑齐五、六十万人,就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只需要利用他们的虚荣,自私,还有……仇恨。” 魔蛮此时有笑,道:“童大人把话说的明白些吧。” 童老道:“今神州北部,有拓拔和慕容两族。鲜卑慕容部与拓拔部世代联姻,故后燕主慕容垂初则支持魏主拓拔珪征服独孤部与贺兰部。乃至今,魏势力逐渐强盛,欲谋独立,那拓拔珪更是已称道武帝。并且屡犯臣服于燕之塞外诸部,双方因此反目。” 寒绝笑了下,插话道:“这魏主,那什么珪,不厚道啊,呵呵。” 孤弘看了他一眼,示意不要说话。童老接着道:“后燕因此而起兵伐魏,但燕王屡胜而骄,太过轻敌,经那参合破一战,终是败于魏主拓拔珪。而今那燕主慕容垂,已是垂垂老矣,北魏正有一举夺取中原之心。我们正好利用于此,使北魏大军出征,待与燕军交战之际,正是我们成事之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孤弘眼角抽搐了下,炎戮则是略有兴奋的道:“妙!妙!果是童大人的见识!”。 童来看向了孤弘,问道:“不知此法,统领以为如何?”。 孤弘想了下,呼了口气,道:“只是两军当真会用兵吗?若要再让我们等个三、五、十年,那……”。 童老则道:“此事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化王将军出马,必定水到渠成。而且……”童老停了下,看向魔姿道:“如果魔姿将军也能出山的话,事则更易了……”。 魔姿心思并不在这,此时听童老提自己,立刻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这事恐怕我做不来。如要对阵撕杀,我倒可以为先锋。其他的事,另请高明吧!”。语中明显有排斥之意。 童老怕是早知她会如此,也不争取,只轻点了点头道:“好吧。化王将军肯出山,事也可成。” 化王道:“但凡是为魔界,出力多少,我化王必不推辞,只是不知道童大人想要我做的到底什么?”。 童老道:“素闻幻化,仿声,控心,皆是化王的强项。其实化王只需在某人耳边说几句话,也就行了。” 化王意会点头,有笑道:“哈哈,这个不难。交给我吧。” 话至此,童老再次看向孤弘,道:“统领,可要思虑后再决定?”。 孤弘面上颇有为难之色,他想了想,又看了看童老,终于还是道:“那好吧。我想童老既然提出此法,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童老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吧。” 童老很是平静,无喜无悲。其实他也很清楚,孤弘那心中的不甘,到底是什么。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这数百年来看到的,不说看的透了,大概也是看的淡了。此时他微微点头,道:“那好,过些日子就请化王先随我去凡世走一趟吧。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到时候,我自会告诉将军该如何行事。” ※※※ 自那山谷中与酒神、青霜再次别离之后,逍遥一行沮丧而回。紫藤、沁茹等人问之无果,逍遥、潇雨只是摇头,不愿,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夜思没有回去夜家那边,自己蜷缩在角里暗暗掉泪,越哭越悲,也只有水冰心上去安抚她。云云一直陪在江山身边,小声问:“到底怎么了?”。江山没有太多表情,茫然而沉重,而他,也只是摇摇头,回道:“我也不清楚……大哥一直都不理我……”。 紫藤站在当中,看看众人,目光落到了一直低头不语的逍遥和潇雨身上,心中沉痛难平,她还是道:“都累了吧?你们先歇歇,我去叫人给你们送些饭菜来。” 逍遥和潇雨并排坐在凤铭的脚头,两人皆是双臂撑膝,躬腰低头。闻紫藤说话,潇雨根本没有动静,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有胃口。逍遥沉沉呼吸,双手擦了把脸,看看周围的人,竟是带起笑容,大声道:“大家都饿了吧?那都吃点,回头睡一会儿!”,说着,笑脸环顾着众人。 众人诧异,连夜思也抽泣着止了哭声,抬头向逍遥看去。潇雨眼角抽搐,微微侧目,看向逍遥。他分明知道逍遥是在强撑,那笑容之下,是多少苦!潇雨把头压的更低了,逍遥却笑意不减,看看众人,又看向紫藤,道:“那麻烦你了啊。对了,还有酒么?”。 紫藤皱了下眉,摇着头,为难道:“不知道还有没有,……你们重伤未愈,还是别喝了吧……尤其是你,还带着内伤……”。 逍遥在胸口、腰间乱摸了一通,目光四下寻找,像是丢什么东西。众人也不知道他要作何,只觉得逍遥这幅样子,让人很心疼。最后,他终于摸出一张褶皱破烂的银票,抬手对江山道:“老六!还有力气么?去下面兑点银子,买点酒来,有啥好吃的,也带点上来!有力气就多买点!咱几个也不能吃独食!能分点就分点!吃的不好分,给其他弟兄们都分点酒!”。 江山没有作声,却是硬撑着双腿,站起了身来。云云一下拉住他,忙道:“你别……你休息……我去。” “你这是怎么了?”紫藤面上有苦,望着逍遥问道,她抬手拦下了云云,又对逍遥道:“江山兄弟也是伤势未愈,哪有那个力气?云云姑娘又是个女儿家。想喝,我去给你找点,好不好?你别这样……逍遥……”。 逍遥也不理她,拿着银票的手碰了下潇雨,道:“老三!你去,去后面找几个咱们蜀山的弟子!让他们去买了,然后给几大派的兄弟们都分分!喝点酒!暖暖身子好有力气!”。 逍遥一滴酒也没碰,如今,他却好象是醉了。 潇雨眼中泛红,看着逍遥不知言语,咽声唤:“二哥……”。 逍遥面上的笑容却忽然转了怒颜,瞪着眼,大声道:“怎么?!使唤不动你俩了是不?!不认我这个二哥了!是不?……是!我是没照应好兄弟!我有罪!我自卑!我自责!你们不认我也行!反正老大和老四都不认我了!无所谓了!我自己买酒去!有种你俩也别喝!”。逍遥本已熬红的双眼,此时血丝纵横,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他踉跄的起身,手里捏着银票,谁也不看一眼,蹒跚着起步向外。 再看江山,已是生生落下泪来。他与潇雨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上前去拦逍遥,紫藤也跟了上去。 逍遥见人来拦,更是激动,近乎吼道:“干什么!我给生死兄弟们买酒喝!你们也拦我吗?!”。 潇雨抹了把泪,劝道:“二哥,二哥,我去,你给我吧,我去。” 江山拦在另一边,也道:“是啊,我和三哥一起去。你歇着。” 逍遥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的下巴颤抖着,手中却依然不肯放松,潇雨手上使了力气,才把那张银票拽了过来。二人扶着逍遥又坐了回去,潇雨轻声道:“二哥你歇着,我和老六一会就来。”说罢,就和江山一前一后望门外走去。 紫藤心中揪痛,道:“潇雨……待客用的酒,应该还会有些的……”。 潇雨抬了下手,道:“那肯定不够的,没事,我去唤几个蜀山弟子,一会儿就来……”。 紫藤不好再劝,潇雨和江山出门去了。紫藤回身看向逍遥,只见他左手扶在面上不肯拿下,强压着自己,却依然止不住泪。 门外,潇雨和江山脚下无力,慢慢的走着。潇雨仰天长长呼了口气,道:“老弟啊,别怪他,二哥也是太压抑了,这些日子,你也都了解……”。 江山点头,轻叹道:“当然,二哥正是因为太重感情,才会压抑在心,说出这番话来……”。 “是啊——”潇雨道:“本来我都没在意,原来二哥从魔界回来,认为自己扔下大哥,就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晴姐依然不醒,老五生死不名,老四出走,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巧儿姑娘也……他是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认为自己太对不起兄弟。哎——”。 江山低着头,暗暗攥拳,默然道:“都是因为我……”。越是想起这样,他就越是恨自己。 潇雨心中猛然一惊,停下脚步看着江山,惊疑道:“说什么呢?”。 江山摇摇头,苦声道:“若不是因为我,晴姐就不会变成这样,大哥也不会变成这样……或许……”。 “行了,没有或许。”潇雨打断他道:“换做是我躺在魔界,你来不来?”。 江山抬头看着潇雨,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潇雨道:“那不就是了。以前你我是朋友,如今是兄弟!别再讲那些话了。以前,大事、小事,不是大哥张罗,就是二哥张罗。如今大哥一走,压力就全在二哥身上。造物弄人啊,硬是出了这些想都想不到的事。二哥是个坚强的人,我觉得他比大哥都坚强。一会儿陪他喝喝酒,他就是要打要骂,咱兄弟俩就给他打,给他骂。他心里能痛快些,也就好了。现在二哥这样了,老五躺在那,咱俩可千万不能再出问题了……”。 江山点头,道:“好,没问题。”言罢,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 不过半个时辰,每个门派的休息处,都有蜀山弟子把酒送到。包括在后山挥锨干活的也有份。 “呦?”西凉宗的一位弟子面有惊喜,问道:“这位师兄,蜀山的吧?这酒是?”。 蜀山弟子点头一笑,道:“喝就是了,都有份。你喊兄弟们先喝着,我再去给别家送些去。” “别走啊,一起喝点啊,休息下。”西凉宗弟子招呼道。 蜀山弟子摆了下手,笑着道:“没事儿,再送一家,我回去也有份。咱们回头再聚!”。 “好,好。回头再聚!”西凉宗弟子招手送他,又回头对自己人喊:“兄弟们!都来喝酒!——”。 第五章 买醉 昆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房间里搭了个长条小桌,水冰心、夜思、沁茹、坐在空着的那张床上。逍遥、潇雨坐在对面凤铭的床边。须臾,江山抱着一大坛酒跨进门来,身后的凤娇和云云则端着几碟菜。除了逍遥以外,几人都欲起身帮忙,奈何空间并不宽绰,凤娇和云云三、两下也就摆好了。几碟小菜,粗糙的很,还有一落饼。 众人都不说话,还是水冰心先开口道:“吃吧,赶紧吃吧,你们几个回来就一直没睡,也没吃东西。吃完都休息一下。” 只有云云和江山同时拿起了筷子,二人对望一眼。凤娇的心思根本不在饭桌上,担心的看着床上的凤铭。夜思已止了哭,坐在那里怔怔出神,此时她双眼无神,只是呆呆的望着桌面。沁茹心疼的看了看她,把筷子塞到她手中,夜思没有拒绝,却也没有任何反映。 气氛依然凝重,水冰心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众人。逍遥此时长长呼了口气,问道:“凤娇姑娘,你师傅呢?她怎么没来?”。 凤娇道:“那边还有事,掌门说她不过来了,回头随便吃些就行。” “哎!”逍遥摇头叹道,又指了下里面的桌子主位,道:“这位置都给她留着呢!算了!不赏脸算了!咱们吃!酒!酒!拿过来!”。说着,指了指长桌另一头的酒坛。 江山起身,蹲在地上撕开酒坛的封口。凤娇却急忙解释道:“不是啊,李掌门!那边西凉宗有人伤重垂危,掌门在用日金轮给那人疗伤呢!并不是有意怠慢李掌门的!”。 “哪?我去看看!”水冰心忙站起身道。 凤娇朝西边指了一下,有些茫然。水冰心只道了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就匆匆的走了。 逍遥心中难平,如今此番话确是气话。但凤娇却有些为难了,她又看了看凤铭,虽有些不忍,还是想转身离去。潇雨心知会是如此,起身道:“凤娇姑娘,我二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来,里面坐,我们几个粗手粗脚,凤铭还劳你照顾……”。 坐在潇雨里面的正是逍遥,凤娇更是犹豫了。逍遥起身,轻笑了声,转身坐在了桌头的主位之上,道:“姑娘莫往心里去啊,我李逍遥从来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人!别跟我一般见识。”说着,也只看了凤娇一眼,又看向江山,指着自己的碗,道:“来!来!酒倒上!”。 凤娇这两日也知逍遥心苦,当下理解,低声道:“李掌门言重了……”。 潇雨把凤娇让到里面坐,凤娇坐下去,又扭过身去观察起凤铭的情况起来。江山给逍遥添满酒,也丝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和潇雨那份也添了个满碗。因为他也知道,这酒是免不了的了。正当他想把酒坛放下的时候,一只碗却又伸了过来。江山一愣,抬头一瞧,却正是夜思! “夜思姑娘……你……”沁茹心疼的拉了拉夜思的衣袖。而夜思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眼已经亮澈,手中伸着碗,直看着江山。江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看沁茹,沁茹冲他皱眉,又转头看看潇雨和逍遥。 不等旁人开口,夜思却是直接道:“这位哥哥,你我初识不久,我与你四哥相识,按理,夜思要喊你六哥。六哥……赏妹妹口酒喝吧……”。 江山皱了下眉,心中猛疼。他把心一横,“哗啦,哗啦”的给夜思也添了个满碗! 夜思捧着一满碗酒,小巧的脸庞映在酒中,酒在碗中晃,让她的脸也醉了。从未沾过一滴酒的夜思,或许不习惯这刺鼻的酒味,而酒精更是辣眼,让她的眼也朦胧了。 江山放下酒坛,端起自己这碗,对夜思道:“好!既然你喊我一声六哥!那也听哥一句话!莫要逞强!大哥、四哥!我们都会把他们找回来!想喝你就喝一口!我先干为敬!妹妹自己把着量!”说罢,江山一仰脸,喝了个干净。 夜思手中端着碗,望着江山,怔了一下。而下一秒,沁茹和云云同时去拦,也是晚了。“咕咚,咕咚”夜思捧着大碗,已是两大口酒下了肚。“咳……咳咳……”夜思止不住剧烈咳嗽,沁茹立刻接过碗放在桌上,边替她拍着背,边不忍的道:“你这是何苦呢……”。 逍遥本是呆呆的望着,一言不,此刻却是笑了下,他歪着脑袋,指了指江山,半嘲半讽道:“你啊,比我还不厚道呢!你这不是欺负人家么?”。 江山也不答话,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双手捧碗,对逍遥道:“来吧,二哥,先喝几个再说话吧。”说罢,又是一饮而尽。逍遥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碗来,大口喝了个干净。 云云见江山连喝两大碗,拉了拉他的衣角,心疼的道:“江山,慢点喝……”。 江山只是冲她笑了下,再次抱起酒坛,却是潇雨接了过去。潇雨给逍遥满上之后,又给江山也满上了。潇雨二话没说,端起碗来,冲逍遥和江山一举,也是一仰脸,喝了个干净。 如此,又是一人两碗。虽然中间并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沁茹很是担心,虽然知道他们心中不痛快,但还是劝道:“李大哥,林大哥,江山哥哥,别这样喝,会伤身子的……”。 “哈哈!”逍遥突然开心笑道:“还是小茹知道疼人!行!听她的!慢慢喝!”。 江山此时才要坐下,却是摇晃了下,不知是太累,还是那四大碗的酒劲已经上来了。云云急忙去扶他,江山却摆摆手,道:“没事,我没事……”。 潇雨久违的笑笑,招呼众人吃饭。夜思却是趴在桌子上,两腮红晕,直直的盯着自己的酒碗呆。江山面上也已微微泛红,他见夜思面红不语,轻笑了下,问道:“夜思妹妹,你没事吧?”。 “嗯?”夜思抬头愣了下,立刻又捧起碗,向江山举了一下,张口就喝。沁茹伸手就拦,却不想这次,夜思居然也抬手阻拦,硬是又喝了一大口。只不过,她终于还是又咳了起来。沁茹赶紧把水杯递给夜思。云云也是晃了下江山的胳膊,有些斥责道:“你干嘛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江山却是呵呵一笑,道:“吃菜,吃菜!喝水没用,吃口菜就好了!”。 “啪――”一跟筷子扔了过来,正砸在江山头上!江山捂着头看向里面,正见逍遥看着自己。逍遥大声喊道:“***!你一直欺负人家干什么!要喝酒你找我啊!我又没死!知道你以前是跟老大混的!知道你能喝!要喝你找我!我也是跟老大混的!不一定比你差!”。 江山摸了摸头,端起碗来,朝逍遥举了下,一仰脸,又是一大碗。逍遥也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江山放下碗,低声叹:“哎……老大都不理我了,我想跟他混,都怕没机会了……”。 “他不理你!他就理我了?!”逍遥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旁的凤娇和沁茹直直的看着逍遥。而在凤娇的眼中,从自逍遥现出仙罗体,疯一般的打醒了凤铭,到现在大吼大叫,俨然一副凶像,对他开始心有畏惧。 潇雨看出姑娘们眼中的神情,劝道:“二哥,吃饭呢……这不这些咱们回头再说……”。 “回什么头!回你个头!倒酒!老大不理我俩,难道他就理你了?!”逍遥吼道。 潇雨皱眉摇头,也只得乖乖倒酒,虽然他盘算着要么再找个地方,就只他和逍遥、江山三人,但如此情形,只怕逍遥也难同意。而让云云他们先走,也是说不出口。毕竟凤铭还在身后躺着,这样的情况,凤娇又怎会放心的走?所以,他也只能是摇头。摇着头,倒完酒,潇雨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先干了一碗,又给自己添满。 江山长长叹息,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老大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他恨我啊!”逍遥端起刚满上的酒,大口喝完,又接着道:“我们去魔界找你,结果阴错阳差的,晴儿遇了险……”逍遥表情突然痛苦,他停了下,才又大声道:“我他娘的就是乌龟!我把七星剑都交给陈长老了!我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既然都拜了把子了!为什么不能一起死!啊?为什么不能?偏偏我当时就跑了……我他娘的是个孬种!!结果到现在,晴儿都不醒!不醒!――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不醒吗?知道吗?你们知道吗!――”。 众人看着逍遥不语,谁也不知道答案。 逍遥继续大声道:“我告诉你们!晴儿都决心跟老大一起死了!!老大也决心跟晴儿一起死了!!偏偏是我!是我!把你们硬拉了回来!!我让哥几个都不义了!我不配做你们二哥!我是个孬种!孬种啊!――是我……是我把晴儿和老大拆开了……晴儿不乐意了……老大也不乐意了……”逍遥表情痛苦,满面通红,泪在眼中打转,止两圈,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声已哽咽,逍遥继续道:“就我这样的,还当蜀山掌门……我就应该直接死去!别辱了师祖的基业!”。 “二哥……”潇雨眼中泛红,道:“大哥临走前一天,还让我留下来帮你,他说所有压力,你顶的最多……也只有你,不会意气用事……大哥很清楚,这天下,比我们兄弟更需要你……大哥前几天不也说了么,这事你没有错的……你又何必都往自己身上揽呢?要说错!也是我的错!是我一把年纪还任性了!非要跟着去!我只想着江山,没想着以后!我自私了!我才是自私的!到最后,也只有二哥你,还顾着大局!也只有二哥你!听老大的话了!我才是混蛋!如果我当时不去,你肯定也不去了……”。 “你放屁!你不去,我也得去!情况都那样了!我能不去吗?!死就死一起!!”逍遥泪流不止,他抹了把泪,哽咽的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大局,我早***没大局了!只有你还想着大局!要留也是留你!我***根本就不配!!到头来,兄弟没了!大局也***没了!我后来为什么事事都要问你?因为我早就乱了!乱了!!你知道吗?”。 “李大哥,苦了你了……”沁茹眼中闪着泪花,轻轻扶着逍遥道。 逍遥深深呼吸,压了压泪水,道:“小茹啊……你别安慰我了……我李逍遥,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条汉子,结果,我把这么多年的兄弟留魔界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二哥……我们都知道你压力大……,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没有错……老大不会因为这个怪你的……晴姐也不会!而且,老大会希望晴姐死吗?这根本就不可能!老大跟我们都说过,他说他和你根本不用说话,就知道彼此的心思!你这么了解老大,就肯定知道他不会怪你的!”潇雨几乎就要哭出来。 “就算……就算……”逍遥强定了下激动的情绪,又道:“就算这些都没错……可老大上次也说了,他问我,是怎么照顾兄弟的?老四、老五在我眼皮底下拼命!我都没去阻止啊!我没过去啊!我要早点过去!就不至于弄成这样了!!”。 “二哥啊……”江山又喝了碗酒,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当时我就在你身边。你是为了顾全大局,也是因为你相信自己的兄弟,认为自己兄弟是不会真出手的……”江山眉头皱的很紧,端起潇雨那碗,又是一饮而尽,才道:“错!都错在我身上!我就是个灾星!我走到哪,哪都有人死!百合谷的婆婆死在我面前了……幻梦山的族长,死在我面上了……最后……最后我***倒没死个利索!还把兄弟和姐姐搭进去了……我压根就不该活着!!”。 听到这,云云和沁茹本已湿红的双眼,也已落下泪来。云云拉住了江山的手臂。 “你说那都是屁话!那都是魔族做的恶!与你有啥关系?百合谷的老人家去了,云云怪你了吗?幻梦的伊族长去了,沁茹怪你了吗?都不是你的错!怪你干什么?!但是……但是……”逍遥眼中的泪再次落下,他咽声道:“但是……巧儿姑娘是我耽误的!我要是叫别人过去!她很可能就不会死了!!我没那个本事了!还非要充那个能蛋!结果……结果老四能不恨我吗?”逍遥抬手掩面,表情痛苦,他又道:“老四来接巧儿……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知……我知道……他和老大一定不认我了……”。逍遥挡在面上的右手,没有再拿下来。他身体颤抖着,抑声痛哭。 夜思听到青霜和巧儿,本呆滞的表情,终于压抑不住,再次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夜思趴在桌子上,越哭越伤心,口中还不停的道:“巧儿不在了……巧儿走了……他也不会回来了……不会了……他也不再理我了……呜呜呜……”。 水冰心正在此时回来,眼见沁茹正安抚着痛哭的夜思,而逍遥三人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桌上的菜却是一下也没动。水冰心虽是刚回来,但也能料到是怎么回事,眼中终是不忍。她走过去坐在夜思身边,边轻的抚着她的背,边劝慰道:“不哭了……夜思,不哭了……吃饭了……”。 夜思已是酒醉七分,情绪痛苦激动,依然歪在沁茹怀中大哭不止。水冰心不再劝,如此时候,还是让她哭出来好些。看了看桌上一下未动的菜,又看了看逍遥,水冰心道:“好了,大家先吃饭吧。有什么,等你们睡醒之后再说。逍遥,你也是,怎么不让大家吃饭呢?”。 逍遥摸了把泪,把身子往后一靠,沉沉呼吸之后,酒意浓重的道:“你不来,谁敢吃啊?不是等你么?”。 闻此话,水冰心紧皱了下眉头,她看着满面通红,眼有余泪的逍遥,知他这是苦闷的醉话,当下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赶紧吃吧。” 逍遥懒散的倚在身后的底柜上,两眼直,他呆滞的看着酒碗,忽的抬了下手,道:“吃吧,都赶紧吃吧。老三!倒酒,咱……咱们三个继续喝!”。 “行了!别喝了。”水冰心语中带斥,道:“你看你和江山,都快喝醉了!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 “啪――”逍遥手中另一根筷子也被他砸在桌边上磕飞,众人眼中又是一惊,只见逍遥瞪大了血丝纵横的双眼,泄愤般的嚷道:“谁醉了?我没醉!以前老大喝的比这多!也没见你拦过!我这才刚喝几碗,你就不让我喝了?!我知道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我喝两口酒,我碍着谁了?!”。 被他这么一嚷,夜思也是哭的更凶了,她在沁茹怀中泣不成声。而逍遥如此时候还不罢休,转头冲着潇雨大声喝道:“你他娘的赶紧倒酒啊!我跟老六都下了好几碗了,你装什么清高?!要是不认我们兄弟了!趁早痛快说!!”。 潇雨一把捧起酒坛,也不瞧水冰心一眼。给三人添满之后,端起自己那碗,一仰脸就下了肚。江山也是跟着一饮而尽。水冰心眼角抽搐,又看向逍遥。只见李逍遥躬腰驼背的半趴在桌上,右手摇晃着端着酒碗,瞥了一眼水冰心,醉意道:“我知……知道你以前心里有老大,所以他喝酒你从来不管。既然你……你看不上我们,又……又何必管我们呢?”。 “啪――”一个巴掌掴在了逍遥脸上!水冰心站起身来,双目闪泪,她又气又痛的大声斥道:“李逍遥!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第六章 酒语 “铛――咔嚓――”酒碗翻碎在地,逍遥左脸上带着五个纤细而愤怒的清晰指印,歪身摔倒桌下。酒溅了一身,酒气更重。水冰心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了掌中,她颤抖着身子,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逍遥并不起身,半倚在床边,左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并不用抬手揉搓,只是双眼无力的盯着水冰心。 他到底醉没醉?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按说不过几碗酒,还是醉不倒他李逍遥的。 或许,他真的是在借酒撒疯吧…… 再或,酒不醉人,人就不会醉了么? 终于,逍遥开口道:“痛快了吧?痛快就好……”。 “我有什么可痛快的?!”水冰心泪已两行,她依然大声斥责道:“借酒撒疯是不?酒兄不在了,现在没人管的了你了,是不?蜀山掌门了不起了,是不!?欺负完兄弟,又来欺负我?是不?!”。 “我哪敢……”逍遥无力的道。 “你怎么不敢?!这桌上你最大!你不吃,谁敢吃?!还说什么都是在等我……”水冰心声音颤抖哽咽,她抹了下泪,又激动的继续道:“我是没有晴姐温柔!我心中有谁没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臭逍遥!死逍遥!你是不是要把人都得罪光,你才甘心啊!――”说着,水冰心又用力踢了逍遥两脚。 被狠狠踢了两脚的逍遥没有动弹一下,或许在他心中,哪怕是挨上两刀也心甘情愿。 水冰心悲愤于心,继续道:“可恶!我走之前就觉得你不对,我这才离开多大会儿,你就闹出事来了!你自己撒疯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夜思姑娘一起喝!你看看人家伤心成什么样了?!”。 “姐啊……夜思姑娘的酒是我给的……”江山一边轻声道,一边又给自己倒酒。云云在一边拉扯。 水冰心猛然看向江山,却是一把端过了刚倒满酒的碗。一抬手,“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下去。众人眼中大惊,沁茹喊道:“姐姐,不要――”奈何自己还抱着夜思,确是抽不开手去拦。云云离的就更远了,站起来的时候,那碗酒已经干干净净。 “铛,咕噜噜噜……”水冰心把碗往桌上一掷,酒碗在桌上转了几圈,不动了。 “咳……咳咳……”水冰心咳了几声。江山惊呆了表情站起身来,不知该说什么,只愧疚唤:“姐……”。 沁茹抽开一只手,在水冰心背上轻轻拍着。水冰心伤心道:“江山……姐姐好不容易把你从魔界带回来。你是不是要也跟这死鬼一起醉死?你再喝,姐姐就跟你一起喝!”。 “我……”江山摇头叹息,轻声道:“姐……二哥心里不痛快,他想喝,你就让他喝吧……”。 水冰心眼中的泪再一次涌落,她哽咽道:“怎么?你也不听姐姐的话了?这才几天没见……”。 “我不是那意思……哎――”江山长叹一声,却是一把又掇过碗来,就要倒酒!而云云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抢过碗来,揽在自己怀中,对着江山直摇头。 而此时半躺在地上的逍遥却轻笑出声,醉意不减的问道:“呵呵,好喝不?”。 “又苦又辣!有什么好喝的!亏你还笑的出来!”水冰心噤着泪,又给了逍遥一脚,她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大家都不好受,你以为我会好受啊?原来酒兄在魔界一直生死不明,后来我听说酒兄并没死,只是变的怪异,才稍稍放下心来……如今你又闹什么啊?!”。 “那老四、老五呢?!巧儿姑娘呢?老大和老四都不理我了!他们都恨我!!因为巧儿姑娘死了!死了!”逍遥嘶声吼道,夜思本已渐止的哭声再起。逍遥大声道:“你能理解吗?你能体会吗?!你只想着老酒了!你心里只有他老酒!”。 水冰心全身颤抖,终于泪如决堤!气氛在瞬间凝固,水冰心此时的哭泣,与刚才的感伤完全不同,那朦胧的眼中,仿佛是恨!嘴角和眼角的抽搐,竟是这般的痛苦伤心。终于,她喊道:“你混蛋!你混蛋!李逍遥!你是个混蛋!”。 “理屈了?词穷了?被我说中了?”躺倒的逍遥却分寸不让,好似无情。 原本想说的,说不说都已无所谓了。至于酒神、青霜、凤铭、巧儿,说与不说,还有什么不同么?时光,从没有倒流过。谁也回不了头。原本的宣泄,却在此时变做了这二人的针锋相对! 只是,她与他,究竟又是为何闹的如此? 她骂的,好恨。 他说的,好绝! 水冰心的纤手捂在嘴上,强抑着哭声,只是那泪流不止的双眼,却睁的很大,又痛又恨的望着逍遥。 逍遥却不知为何,已是不再看向那双眼睛,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 眼见事态就要展的严重,沁茹和云云就欲起声相劝,却见水冰心痛心摇头,她道:“李逍遥……你一口一个我心里只有酒兄……你有证据么?……”。 “有!”逍遥大声道:“反正现在晴儿也听不见!那我也不怕说了!当年我和酒兄四处游历,待在水苑的那段日子,你不是经常跑来问我老大的情况吗?你不是天天把他老酒挂在嘴边吗?!我可有虚言?”。 “是……是!我是经常问你酒兄的情况,可是我除了这些,还能跟你说些什么?但你自己仔细想想!那段日子,我天天都是和谁在一起?!”。 几秒的无声。她的眼中流露一丝期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清醒! 遥默默出声,睁大了眼睛望着冰心。 朦胧的,是谁的眼睛? 逍遥不知自己是醒了,还是醉的更厉害了。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猛然一冷,似血也冻住一般,心中“喀嚓”一声!而下一秒,血却又在体内奔哮起来,让他全身烫,直贯脑中,“嗡――”。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居然……居然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似疯,逍遥躺在地上,疯笑不止。 泪蒙住了双眼,水冰心已看不清楚逍遥,只有耳边那旁人难以听懂的疯笑不停。 水冰心依然流着泪,嘴角却微微扬了一下。朦胧的视线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 那是段桃花盛开的日子,水苑当中,清水、细竹、花绯红。酒神总是喜欢蹲在房头上喝酒看天,要么就是去后山捉些山鸡野兔,再或就是围着自己或心月讨酒钱。只有性格大不相同,温文而雅的逍遥和自己终日不离。她知道自己那段日子经常会脸红,也会刻意的不要让某人现。她总是拿酒神去找话头,因为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主动说些什么了……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他会跟自己越走越远。 如今,他也终于明白了。 逍遥不知是哭是笑,他双臂挥舞,双手不是拍地就是拍床,那疯笑依然不止:“哈哈哈哈,那该死的老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多年,落花流水逝。 那一点桃花红,在心中终也化成了灰。当风扬起,全然无踪。 只是如今,又让我嗅了桃花的芬芳,却不知是幸福,还是残忍了。 正在此时,显得很疲惫的紫藤来到了门前,听着逍遥的疯笑,怔怔的望着屋内,惊诧问道:“怎么了?”。 水冰心抹了下泪,她指着逍遥,身体摇晃下,道:“没事,他喝多了……我也……喝多了……”。 ※※※ 逍遥沉沉睡去了,身下褶皱的铺着一床褥子,还是潇雨和水冰心硬给他塞到身下的。他沉沉呼吸,睡相很不雅。张着的嘴,仿佛傻笑一般。水冰心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傻笑出神。须臾,也是轻笑。 夜思也沉沉睡去了。沁茹怕惊醒她,并不敢替她拭去脸庞的泪痕。夜峰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叹息摇头。潇雨慰道:“夜思没什么的,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峰兄不必太过忧虑。” “希望吧……身上的伤容易好,心理的就难了……哎……”夜峰轻叹。 “对了,夜川兄的情况如何?”潇雨关心问道。 “还好,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希望凤铭兄弟福大命大了……”。 ※※※ 屋舍外,有一小片柏林。 江山倚坐在一棵柏树下,望着远处的云海怔怔出神。喝的有点多,也真的累了。那眼神很是疲倦,江山索性干脆闭上了眼睛。 冷风,并不厉,和着松柏的气息。只是,为何有百合花香? 江山猛然睁开了眼睛,回头望去,正见云云端着两碟菜和几张饼朝自己走了过来。 江山虽有些诧异,嘴角却微微扬了下,也并未起身。云云走到跟前,将拖盘放在地上,对他道:“你喝了好多酒,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快吃些吧,吃完再去睡一会。” 江山微微有笑,眯着的双眼却是疲惫,他道:“我就是来这里醒醒酒,实在没什么胃口……你不也没吃吗?赶紧吃些吧,都凉了……”。 她本是不爱笑的女子,如今嘴角却一直挂着微笑。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把菜夹放到饼上,然后把饼卷起,递到江山面前,温柔的道:“吃吧。” “谢谢……”江山心中浓浓暖意,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饼卷。本是凉凉的饼,此时拿在手中却也感觉是温的,刚放到嘴边,却现云云正望着自己。江山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吃些吧。” “嗯!”云云微笑点头,撕了一小半块饼,卷着菜,放进了嘴里。边嚼,边看着江山微笑。 江山回过头去继续看向了云海,因为他好想笑。他知道,这笑一定很甜,怕是甜到会让自己都不能承受。但是他却不能笑,或,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笑。江山咬了一口饼卷,漫漫的咀嚼着。 云云也不说话,只是见江山快吃完了,就会再给他卷一张。不一会儿,几张饼全都吃光了。江山看看空了的盘子,终于轻笑了下,道:“谢谢你。” “够不够啊?要是没吃饱,我再去拿点来。”云云依然微笑。 “不用。都是你给卷的,要不我也吃不这么多……”说着,江山不好意思的又转回头去看向云海。 云云低了下头,面上微微泛红。她偷偷瞧了江山一眼,见江山并没有看自己,才稍稍安下心来。 沉默,只有寒风。 沉吟,只有心声。 云云侧过身子,抱着双膝,也看向了云海。云海广阔无垠,但除了几座覆雪的峻峰,又能看出些什么呢?而此二人,恐怕也都没有看景的兴致吧…… “你冷不冷?天寒有风,要不你先回屋里去吧,不用陪我了。”江山转头,看着云云道。 “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不用,那屋里哪还有地方?我就这里睡了。” “啊?”云云讶道:“这怎么行?天这么冷,睡这里会冻坏的!”。 “呵呵。”江山轻笑,道:“魔界的寒床可比这冷多了,我不是都睡过来了。这点寒,还是奈何不了我的。没事的,不用管我了。” “不行……你不是都回来了么,干嘛还要受那份苦……”。 “屋里确实没地方了,况且还不如这里舒服呢。我好好睡一觉,然后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有打算了么?”云云轻轻的问。 江山点点头,道:“有两件事,一是要把大哥和四哥找回来。二就是给你报仇。” 江山说的很平淡,但那平淡的语气当中,却丝毫不容置疑。云云睁大眼讶道:“给我报仇?”。 “嗯!”江山点头,道:“蜀山那次的最后,我知道是那魔将浩云杀戮了百合、幻梦两族。这个仇,我一定会去报的。只是,以我目前的实力,还不知是否能胜他。本来想请大哥指点我,没想到……” “不用了。”云云也是淡淡的道。这三个字,或许并不是云云放下了,只是,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显得很满足。她道:“我不要你再去冒险了,也不许你再做傻事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况且,现在和魔界,也早已不是我的私仇了……”她停了一下,又有些伤感的道:“你知道嘛,你在魔界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会想,要如何去救你。我有找过酒兄和李大哥,但我清楚他们并不想带我去,因为我也怕到时候又会给大家拖后腿……可是,我真的一直都很担心你……”。 “呵呵。”江山傻笑了声,笑意满足。他靠在树干上,望天而道:“有你惦记着,死也甘心了……”。 “去!不许再说傻话了。我知道你跟李大哥一样,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可是,从今以后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再冲动做傻事了。要不,晴姐他们怎么能放心呢……”。云云道。 “你也不放心啊?”江山面有笑意,转过头来问道。 “当然啊!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 “好,那我答应你。” 沉默,有莫名的羞涩。 云云忽然端起托盘站起身来,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地方睡觉,这里太冷了。” 江山侧过头,看着快步走远的云云,笑意扬在脸上。突然,那笑意突然又淡了下去。 江山,又想起了什么? ※※※ 一盏茶的功夫,云云回到了江山身边,却现江山已经倚在树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一个清冷美丽的身影,与他肩并肩靠着,在那云海一角的松柏树下。 他的头,微微依在她轻柔的肩上。 百合的清香,让他醉在梦里,不愿醒来。 第七章 腊梅 月余之后,酒门。 墙边的腊梅让这里染了生机。这润泽透明的小瓣细蕊,竟是生的如此冰清玉洁的韵致。枝朵那边,酒神站在院中,正出神的凝望着这片琥珀黄。眼中,也渐渐温柔了。 青霜在他身后,眼望着朵朵腊梅,淡淡问道:“大哥,多久没来了?” 酒神的思绪被打断,微微眯了下眼,不知是喜是悲,他轻轻的道:“一年了……我都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来。这梅花也是年年此时开,就像为了迎接我一样……只不过,今年开的似乎比往年更好……”。 青霜感慨的道:“若我能如它一半坚韧,恐怕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吧……”。 “呵呵,它若有你一半的牵挂,怕是也活不至此吧……”酒神半开玩笑的道。 青霜心中猛凉!莫非,人需要了却牵绊,才能如这梅花开的盛凌么? 刚才,他还觉得这花开的很美,很暖。此时,他却又觉得这片清艳竟是如此孤寂。 只是那点点细蕊晶瓣,依旧在枝条上随风轻摆。从不曾变过。 那是什么变了呢? 人从梦中醒来,心也摇晃了下。青霜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云云。大概她也是一朵孤寂而清艳的花吧。青霜终于还是微笑着道:“这花不是每年都等着大哥来么?你这么说,就不怕它伤心?” “呵呵,它就不怕我伤心?”酒神轻笑摇头,确是苦涩。 青霜愣了下,又窒了下,这难以揣摩的感情在理解之后,他才感叹道:“这花开了许多年了吧……” “是啊,十几年了。当初我在酒门管厨房,当然也管它。这八、九年没问过它,不想它却依然开的这么好。呵呵……”酒神微笑着,说到这却低了下头。那过往,有些不堪回。所有幸福的片段,也都会被最后的死别撕碎。这些年,淡了,不经常去想了。只是每次回来看到这梅花,又怎能不想起什么? 有些时候,人活的太累,总是逃避的想活在回忆里。但是酒神不行,青霜也不行。 青霜不想回忆过去。因为想起什么,总是太痛。但是如今又该如何呢?近些日子,迷茫困惑着青霜,若不是还有酒神经常说说话,还真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个什么模样。 “来,帮我打扫打扫吧,别愣着了。”酒神的声音唤醒了青霜,青霜转身,见酒神走进了柴房。 一番打扫之后,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青霜从井了打了一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瓢。这井水,却不如天凉。酒神站在院中,面上有笑,双手卡在腰上,环顾着四周。青霜唤道:“大哥,洗把手吧。” “好!”酒神爽朗应声,转身走到了井边,一边舀水,一边问道:“你想去哪转转么?我陪你去。” “我?”青霜愣了下,苦笑摇头,道:“算了,我没地方去的……”。 “呵呵,不去看看那姐俩么?”酒神道。 “不了,我哪有脸见她们……”青霜默默的道。 酒神站直了身子,甩了甩未干的手,道:“前些日子你还问我,为什么好象变的冷淡,心狠了。我觉得我没变过啊。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你够狠心的。” “这不一样的……”青霜面上苦涩,微微侧了下脸。他似不愿再提,不愿再想,开口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为何堂中不见大哥师傅、师兄的灵位?我本想祭拜一下呢。” “哎――我一年才来一次,立了灵位,日久蒙尘,岂不是更对不起他们。”酒神叹道。 “那……他们葬在何处?不如我们……” “魔界。”酒神只说了这两个字,语气平淡,只是面上微微悲苦。 “这……”青霜一怔。 “哎……”酒神轻叹了声,道:“那次你没去,所以不太了解情况。死的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都带回来安葬……。所以当时各派的长辈就决定深挖掩埋,既然不能都回来,那就一位也不带回来,算是他们在那边也有个照应吧……也罢!师傅、师兄全在那了,我也安心的多……” 青霜默默点头,不知言语。 酒神突然笑了下,道:“走吧,找地方喝两杯再回去。” “哪有钱?”青霜愣了下。 “呵呵。”酒神有笑,道:“我以前是管厨房的,所以师傅把钱放在哪里我是知道的。我每年回来只拿一点。明年来,一样够酒钱。只是逍遥不在,想吃好的就难喽。” 青霜望着酒神轻笑。酒神挥了下手,垫步御上空中。青霜腾起身跟上,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琥珀黄。有风,似有一朵剥落。青霜的心疼了一下,转回头逐酒神而去。 ※※※ 夜家村。 “微微,院子里多冷。梅花不是每年都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这么久了。一会儿就吃饭了,赶紧来哦。”夜峰的娘子一边打水,一边对站在一片樱红前呆的夜思叮嘱道。 思轻声应,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头。目光,依然不愿离开那粉樱红的花朵。 春未至,花就开了么?只是,他会来么? 呵呵,我好傻。明明知道他不会来…… 该吃饭了,走吧…… 可为什么转个身,也这么难? 是我想等到转身的时候就能见到他?还是我害怕转身后却空无一人呢?…… “微微――吃饭了,快来――”嫂子在后院的门边唤道。 冷夜。 月让这片樱红清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夜思趴在窗台上静静的望着。许久。 冬夜的风,如刀。割了一朵梅。 泪,从夜思的脸庞滑落。 忽闪着月光。 月华如霜,冷风中隐有一声轻问:“你到底在哪里……” ※※※ “夜少侠,您不必来了。小姐去年就不住在府上了……真的,我不骗您。您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回头老爷看见了,我也要受责罚了……”深宅大院的后门外,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为难的催促道。 对面的青年二十一、二年纪,中等身材,直眉柳眼,面相倒有几分秀气。素衣长靴,灰色斗篷披裹着上半身,身染风尘,似远来至此。此时他皱了下眉,不甘的又轻声求道:“这位姐姐,在下自知身份卑微,也无意再纠缠,前年冬至,已和抑儿把话都说清楚了。如今我云游自此,只是想看看她,问问她过的好不好。别无他意,说两句话就走。” “可是小姐真的不在府上了……真的……”丫鬟为难的说着,还回头朝里面望了一眼。 “那……能告诉我她现在何处吗?”青年轻声求问。 “这……”丫鬟很是为难,她想了想,道:“夜公子,奴婢没有读过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奴婢知道,你们这一见,只怕心里更苦。上次你走之后,小姐哭了好多天,整日郁郁寡欢,所以我们老爷后来就把她送到亲戚家里去了,让她换换环境,或许心情能好一些。如今,你们见不到,大概缘分真的尽了吧。前月还听老爷说,小姐现在很好。夜公子,你就放心吧……”。 沉默了下,青年默默点头,道:“好……麻烦姐姐了。夜恋告辞,多有打扰……”言罢,抱拳行礼。 丫鬟心中不忍,还是道:“要不……如果我见到小姐,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不……不必了……”夜恋摆了摆手,萧瑟道:“正如姐姐方才所讲,她还是忘了我最好……”。 丫鬟面有怜惜,没有再说什么。深幽宁静的后巷,灰色的斗篷在缓缓前行。 门轻响,弱弱的一声,并没有打扰这里的宁静。 ※※※ 北魏京城,是夜。 童老和化王站在背光之处,大院对面的窗中,有灯烛闪烁。童老道:“化王将军,那屋中人就是这朝廷的重臣,姓张名衮。上次魏燕一战,魏皇帝就是听了他的建议而胜。该怎么做,将军有数了吧?”。 化王微微一笑,道:“童大人稍候,我去与他聊上两句就来。” 童老轻轻点头,化王走向前去的身影渐渐模糊。忽刮起一阵大风,将门吹开,哗啦声响。长史张衮在桌前一惊,起身过来关门。风止一阵,立刻停了。 次日,京城早朝。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微臣有本启奏!”张衮出列拜奏。 “爱卿平身,准奏。”道武帝泰然而道。 张衮奏曰:“启奏陛下,臣斗胆进言。春已至,万物待苏。去年我朝大破北燕,但依然未动其根本。常言道:打铁需趁热。万不能给其养精蓄锐的机会。众所周知,燕国一日不平,对我朝乃是心腹大患。今朝已非昔彼,我朝军力明显强过燕国,不如趁此时,举重兵出都关,直取定州,则天下定矣!”。 闻此,群臣纷纷私语。 道武帝有些诧异,但心知此言有理,道:“去年十一月方休,如今又战,只怕太快了吧?”。 “陛下!”张衮又奏:“我张衮一介儒生,绝非好战,所以去年才献计陛下,先西渡黄河,退兵千里以避锋芒,后攻骄兵于后。而如今,形式大变,于我们有利!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啊!”。 “嗯。上一役的最后胜利,爱卿确是功不可没,不过此回么……”道武帝犹豫了下,问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建威大将军张文颜出列奏曰:“陛下!臣以为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不少兵将重伤未愈!臣死不死,不打紧。但是军士劳顿,久战疲心,此时就复上沙场,只怕难有佳绩,死伤更重!所以,臣以为,不如等上几个月,修养一下,然后出兵不迟。” 张衮看看张文颜,道:“久闻张将军爱兵如子,让人景仰。” “客气!”张文颜一拱手,但面上的表情却绝非是客气。 “但……”张衮又道:“张将军既是武将,又怎会不知当战则战,兵贵神速的道理呢?”。 “你跟我说这个?你会打仗?”张文颜道:“兵贵神速乃是奇袭,重兵出都关,直取定州,如何奇袭?你到我军营里去看看,你就知道当战不当战了。你我都姓张,我不想跟你……” “好了!”道武帝放大声音喝止。下面两人皆是功臣,道武帝也并未直接斥责。 张衮面帝而跪,道:“陛下!或许臣举词不当,但这是时局问题!臣以为不可错过!” “你起来吧,寡人知你心意。”道武帝抬了下手,又看着群臣道:“谁还有看法?都出来说说。” 尚书令襄成贤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最佳时机还未到。” “哦?”道武帝疑了声,忙问:“那尚书令以为何时才是最佳的时机?” 襄成贤道:“如今燕主慕容垂年迈多病,垂垂老矣,只怕时日无多。而现在的燕国太子慕容宝,绝无帝王之相。臣以为,不如先让我们的将士们修养一下,待慕容垂归命之日,就是我们兵之时。” “不错!”,“正是!”群臣纷纷附和。 张衮又道:“可是,谁人能晓得慕容垂哪日命归呢?”。 襄成贤道:“长史大人稍安勿躁,上一役燕国国力大损,我们若几个月就能恢复,只怕他们则需要几年。既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待将士们养足了精神,即便慕容垂没死,他也问不了军国的事了。” “尚书令所言极是!让将士们修养几个月,臣愿为先锋,领兵直取定州!”张文颜大声道。 道武帝看看襄成贤,满意微笑,缓缓点头。张衮重新归入列中,不再言语。 殿上一角,童老和化王隐了身型。化王此时邪笑了下,道:“我化王要那燕主三更死,冥王也不会留他到五更!你说是吧?童大人?” 童老轻笑,道:“不急。如此最好。我们需要的是数量,养他们几个月也是好事。” “嗯!不错。”化王道:“时候到了,童大人告诉我一声就行。” 童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不知名的地方。 那银灰色的瞳孔温和宁静,银望着酒神犹豫了下,还是道:“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 “哦?”酒神疑了声,又问:“何事?” 银问道:“这些日子,你可感觉自己心中有何变化?” 酒神很是诧异,思索之后,道:“没有吧。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大概我真的是愚钝,不要说看到您说的真相,就连什么是真相,也更加不解了……” 银微微眯了下眼,道:“其实在你的魔血咒作之后,我是用另一个上古之咒将其化解的。但是这对你心里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清楚。我施的另一个咒,可能会永远印在你心里……” 酒神很是愕然,微微张开了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青霜呢?” “他没有,我只是治好了他的外伤,内力也是他自己慢慢恢复的。”银道:“但他自己心中的迷惑和纠葛,也只能他自己去解开了,我是帮不了他的。” 酒神点点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我这个咒能解么?” 肯定的点了点头。 “怎么解?”酒神急忙问道。 “心疾则需心来医。或许是找到你的心中所需,或许因此你也不再迷茫。这个我也并不十分清楚,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万能的。”银停了一下,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小壶酒来,他转了表情,微笑着道:“来,喝点酒吧。你不是喜欢喝么?或许喝点儿,心里会好受些。” 酒神直直的望着那双银灰色的瞳孔,第一次对酒完全失去了兴趣。 第八章 女将 尚书令府邸。 一位年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趴在桌上闷闷不乐。此女柳眉大眼,略圆的脸蛋本应十分可爱,但她却仿佛心事重重,表情呆滞。此时,另一位与她相貌有些相仿,但要大出她几岁的女子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此女正是尚书令襄成贤的娘子,杨媛。 杨媛倒了两杯茶,坐在了桌边,劝慰道:“抑儿啊,都这么久了,你还想着他么?你来姐姐这都大半年了,姐姐可没见你笑过几次。姐姐也没见过那人到底是何模样,居然能让你这么久也忘不掉……”。 “姐……你会忘掉姐夫么?”杨抑默默的道。 “我天天见他,怎么会忘掉么……他就是留在宫里,也最多几天就会回来的。”杨媛道。 “可是,去年十一月之前,姐夫不是还和张将军一起在前线打仗么?万一姐夫回不来了……你会忘掉姐夫么?”杨抑轻轻的问道。 “呸,呸,呸,呸!死丫头,不许这么咒你姐夫。你姐夫这么好的人,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咱们这尚书府的家丁还不足二十人呢。还好上次打赢了仗,皇帝赏了些银两,要不这十几个家丁都不知道还养不养的起呢。”杨媛略带斥责的道。 “呵呵,姐姐还是忘不掉姐夫。”杨抑强笑了声,如此说道。 “我干嘛要忘掉他么……” 正在此时,襄成贤回到府中,见这姐妹俩坐在一起,也走到跟前坐下,边倒水边说:“怎么抑儿又闷闷不乐的?”说着看了眼娘子杨媛,又道:“没事你就带她出去转转吧。” “京城早就带她转遍了啊,也没见她对什么有兴趣。要不带她去别的府郡去玩玩?”杨媛道。 襄成贤喝了口茶,道:“别乱跑了,可能很快又要打仗了。下午我去和张将军谈谈这事。” “又打仗?!”杨媛惊诧道,连杨抑也睁大了眼睛望着襄成贤。而襄成贤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次和哪打?柔然还是燕国?”杨媛问道。 “还是燕国,早朝上,长史张衮提议趁这个时候一举把燕国攻下,我只是提议等一等。”襄成贤道。 “这个张衮!这么喜欢打,自己怎么不去打啊?”杨媛抱怨道。 “嗳,长史不是这种人。上次先退兵千里也是他的主意,这次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燕国一日不灭,对我大魏国就是个心腹之患。”襄成贤道。 “可是……可是……”杨媛担心的道:“那这次你还要去前线么?” “去,我肯定要去的。”襄成贤肯定的道。 “可是你是尚书令啊,你只负责皇帝的政令啊。打仗的事你可以不管啊!” “陛下也说我打起仗来治军,太平时候治国。呵呵,蒙此圣恩,我又怎能不去呢?”襄成贤微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皇帝这是给你糖吃呢,你都听不出来?治军有张文颜和众将军,治国有三公,皇帝怎么不让你做丞相或太尉呢?说的真好听……”杨媛抱怨:“你啊!就是个书呆子!”。 “不要乱讲……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襄成贤道:“我年纪尚轻,三公哪里会轮的到我?” 此时,杨抑突然插话,一本正经的道:“姐夫!我想参军!带我去打仗,好不好?” “噗――”杨媛刚喝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她咳了两声,抹嘴道:“这丫头!想什么呢?你俩是不是要把气死才高兴?” 襄成贤也是愣了一下,道:“抑儿,那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是将门之后啊!我也练了好多年武了啊!我也熟读过兵法啊!我不是要去玩啊!为什么我不能去啊?为什么我爹处处管我,姐夫你也要拦我呢?”杨抑有些激动。 “别的姐夫都能依你,但这个不行……”襄成贤道:“抑儿,姐夫知你心中不快,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何况哪有女孩子上战场的?你还年轻……不要冲动……” “女孩子怎么不能上战场?商王武丁的王后不就是第一个女将军吗?西汉的花木兰不是吗?汉末的吕母和迟昭平不是吗?战国的钟离春不是吗?她们能,为什么我不能?作为将门之后,只因为是女子,难道连为国家出力的权利也有没有吗?”杨抑站起身来大声道。 杨媛怔然的望着堂妹杨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这话中的几个名字,她也是闻所未闻的。 襄成贤也是愣了一下,不想杨抑竟知道如此许多,但当下还是道:“抑儿,你爹把你送来是为了让你换换心情。你要是想去军营转转,这个没有问题。姐夫现在就可以带你到张将军那里去。但是说起打仗,你也没有经验,万一犯险,我和你姐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呢……”。 “是啊,是啊。”杨媛也缓过神来,拉杨抑坐下,劝慰道:“妹妹不要任性了,你姐夫上前线,姐姐我都担心死了,要是你也去了,只留下姐姐一个人,那姐姐可怎么办哦。” 杨抑则道:“姐夫,我爹也是将军,军营我不稀罕。而且也没有谁一开始就有经验的啊!我又不是一开始就要做女将军,如姐夫不嫌弃,抑儿愿做姐夫的马前卒!”。 “抑儿,我主要是安心你的安全……万一你爹知道了……”襄成贤为难的道。 “不要再提我爹了,好不好。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抓在手里不肯撒手!不过这事,姐夫可以放心!我爹虽是固执了些,但确是将门忠良之后。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为国尽忠,我爹不会难为你们的!”杨抑道。 “说什么傻话……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你爹了,我跟姐姐都……抑儿,不要闹了,好不好?” “姐夫!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杨抑求道。 “不行!就算我同意,你姐姐也不会同意的,你爹也不会同意的!”襄成贤皱眉摇头。 “姐姐――”杨抑转过头来拉扯着杨媛,以示哀求。 “不行,不行!太胡闹了!就是你姐夫同意了,我也不同意!你给我安分点。”杨媛道。 “哼!”杨抑愤愤起身,道:“回头我自己找张将军去!”言罢,转身离去。 “你这丫头!马上吃饭了,你还去哪?”杨媛起身唤道。奈何杨抑连头也没回,直直的走了。 “哎――”襄成贤叹息一声。 杨媛道:“相公啊,我这个妹妹平时少言寡语的,就是脾气有些随她爹,你可别生她的气啊?” “不会,不会。”襄成贤摆手道:“你看着点她,千万别让她出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你回头不是到张将军那里去么?你跟张大哥说一声,我怕这丫头真的会瞒着咱们去找他。到时候可千万别收下她啊。”杨媛叮嘱道。 “嗯,我心里有数。我会告诉张兄的。”襄成贤抿了口茶,点头道。 ※※※ 骏马一匹,四蹄奔影。“驾!”此时杨抑已是快马加鞭,直奔军营,寻张文颜而去。 ※※※ “吃饭了,这丫头跑哪去了?”杨媛一边嘀咕着,一边四下寻找。廊边拦住一个丫鬟问道:“看见小姐去哪了么?” 丫鬟恭敬回道:“禀夫人,刚才见小姐去了后面,应该是回房了吧。” “不能啊,我刚去看过,没有啊。”杨媛越的疑惑,又拦住一个家丁问道:“老许,看见小姐了吗?”。 家丁道:“夫人,我刚才看见小姐骑马出去了。” “啊?!”杨媛吃了一惊,急忙寻襄成贤而去。 襄成贤道:“哎呀,八成是直接找张将军去了!” “是啊!你赶紧去追吧!这都半个时辰了!”杨媛心急火燎的道。 “备车!赶去张将军那!”襄成贤大声唤道。 ※※※ 张文颜刚刚酒足饭饱,正在军营里来回逛,忽见一军士急来,道:“报告大将军,尚书府的杨小姐求见,说有要事相求!在军营外面候着呢,您看?”。 “杨小姐?”张文颜有些诧异,又道:“杨夫人吧?” “禀将军,她说是杨夫人的堂妹,小的也没见过……”军士如实报来。 “哦!哦!我知道了!我见过,赶紧让她进来,我在大帐等她。”张文颜忙道。 “是!”军士应声,急忙去了。 须臾,杨抑手持马鞭,一身武装,直入帐中,抱拳道:“杨抑参见建威大将军!” “呵!怎么这身打扮?”张文颜只在尚书府中见过杨抑两次,皆是正统裙装,不想此时却如此打扮,不禁诧异,上下打量着杨抑。忽心中又想,自己与襄成贤交厚,他家中来人,但本人却没来,不知是不是出了事情,便急忙道:“无须多礼,襄贤弟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事你赶紧讲!” 杨抑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将军惦记,姐姐、姐夫都很好,只是杨抑有一事相求。” “哦?”张文颜愣了下,道:“什么事?你让你姐夫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还得自己来?” “姐姐、姐夫不答应……”杨抑低头轻声道,轻轻摇晃着身子,羞涩可爱。 “不答应?那我也得考虑,考虑……”张文颜摸了摸下巴,一副谨慎老练的样子,看着杨抑道。 杨抑猛抬头,睁大眼道:“张将军!什么事我还没说呢,您就不答应?” “你姐夫不答应的,可未必是啥好事……”张文颜想了下,道:“你不是想找我学武吧?” “不是!”杨抑摇摇头,面上有笑。 “你直说吧,既然你是襄贤弟的小姨子,我尽量给办还不行么?”张文颜道。 杨抑朗声道:“我想参军!希望大将军成全!” “啥?!”张文颜惊诧道:“参军?这哪是你玩的地方?我可告诉你,马上可又要和燕国开战了!” “是啊,我知道。”杨抑点头道:“所以我才来参军啊!女子不能为国效力么?” “能,能……你把你姐夫伺候好,就是为国效力了。”张文颜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回去。 “哼,我姐夫整天把你说的英明神武,爱兵如子,平易近人,好话都快说尽了!没想到你也是这般迂腐之人!”杨抑嗔道。 如此时候,两旁的侍卫本应将此人呵斥出去,但也知道这是尚书令的小姨子,都没敢作声。 “啥?我张某是个粗人不假,但不迂腐!我这可是为你好啊!”张文颜眨了下眼,轻拍桌道。 “大将军,你要是为我好,就让我参军。让我为国效力!”杨抑坚决道。 “你想担任什么军务?”张文颜如此问道,其实心中盘算,若是她胃口大,则可以难为一下她。 “随便,什么都行!偏将也行,裨将也行,校尉也行,马弓手,步弓手,哪怕是将军的马前卒!只要让我当兵,什么都行!还望大将军成全!”杨抑抱拳道。 “呵呵?偏将军?”张文颜带笑,指着帐外的武器架道:“看到没?去,随便什么,耍耍我看!”其实心中是想,你要是什么都不会,可就怪不得我了。 “是!”杨抑的高兴扬在脸上,把马鞭往低上一掷,快步来到武器架前。她看看了,绰起一把钢刀入了右手,随即立刻拉开架势,单手抱刀在怀,神情在那一刻改变,杨抑舞起刀来!刹时,刀影缠环,垫步腾身,舞的极是犀利。张文颜出帐观看,不禁惊诧道:“想不到还有两下子!”而此时,周围的兵士也都纷纷站过来观看。 舞刀一套,杨抑再次翻身到了武器架前,把刀一插,又掇起长枪一条!大枪一丈零八寸,挑、扎、劈、刺样样精通,枪影洒下一片,带起呼呼风声。杨抑精湛的武艺,不时博得周围军士的喝彩。 片刻,杨抑收了势,呼吸略有急促,她露出笑颜,抱枪道:“大将军!杨抑献丑了!” 而此时,张文颜确是犯了难。若是真收下她,只怕尚书令那里不好交代,摸着下巴正思虑着,歪头正看见场边的箭靶,顿时有了主意。当下挥了下手,大声喝道:“给她弓箭!” 一个军士将弓箭递到杨抑手中,张文颜指着箭靶,道:“百步之外,你能命中靶心吗?” 杨抑则道:“如果我命中了,大将军就准我当兵吗?” 张文颜犹豫了下,还是道:“三箭!中两箭就准你做校尉,三箭全中就准你做裨将军!要是一箭未中,那姑娘还是请回吧。先说好,要命中靶心,可不是只射在靶上就行的!” 杨抑抿了抿嘴,重重点头。挎起箭囊,走到箭靶百步之外,沉沉呼吸。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做声。 这女子眼神突然犀利,张弓搭箭,竟是不做片刻犹豫,“嗖!嗖!嗖!”一连了三箭! “啪,啪,啪!”三箭全中红心!“哗――”军士们一片哗然。 杨抑开心绽笑,立刻回到张文颜面前,兴奋拱手道:“大将军!军中无戏言!” 张文颜面上却无喜色,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收回?当下摸了摸下巴,走到武器架前,将长枪扔给杨抑,自己掇出一口短刀,道:“来!你若赢的了我,就升你做偏将军!若是赢不了,本将军亲自送你回尚书府!” “呵呵!”杨抑一笑,机灵的道:“大将军这不是欺负小女子么?小女子怎么可能敌的过大将军啊?小女子甘败下风!只做个裨将军就好啦――” “噢――”众军士一片哗声。事以至此,张文颜也磨不开面子,只好无奈作罢。他丢了刀,刚想说话,却听一军士高声来报:“报――启禀大将军――尚书令大人求见!” “坏了,坏了,这下没法交代了……”张文颜低声自语,犹豫了下,还是道:“请襄大人进大帐!” 张文颜摇着头进了大帐。杨抑则放好了长枪,送还了弓箭,笑嘻嘻的也跟了进去。 第九章 拨兵 军营大帐。 “张兄!你可不能当真啊!抑儿顽皮,给你添麻烦了……”襄成贤抱着一丝希望道。 张文颜看看他,摊掌而道:“不当真怎么办?这么多兄弟都看着呢?难道让我反悔?” “嘿嘿。”抑儿在一旁窃笑。 “你还笑!回去你姐姐非吃了我不可!”襄成贤没好气的道。 “那你别走了,就在我这住了吧……正好陪我喝酒……”张文颜无奈的道。 抑儿却依然开心,道:“大将军,你怎么安排我这个裨将军啊?将军总不能不带兵吧?” “给你骑兵一百骑。”张文颜道。 “啊?才一百骑?”抑儿讶道。 “你带过兵,打过仗?” “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能先把这一百骑兵带好就不错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真能带的好,再给你拨人,要是捅出篓子来,你姐夫自会来接你回府的。”张文颜道。 “好嘛,好嘛!就知道你还是想赶我走……”抑儿撇了一眼张文颜,不高兴的嗔道。 “张兄,你真要留下她啊……”襄成贤依然十分为难。 “那可不?我有啥办法?你在家里怎么不拦着她呢?说实在的,要是别人,我也就直接打走了。我这不也是磨不开你那边的面子么……” “哎――”襄成贤叹气一口,没好气的看了看杨抑。而杨抑却依然嘿嘿有笑。 襄成贤想了想,道:“也罢,这么久了才见你有笑。既然你愿意,那就跟着张将军吧。你可别给张将军添麻烦啊?听到没?” “哎呀――”杨抑不耐烦的道:“我都知道啦,姐夫――你先回去吧。” “你这丫头!”襄成贤指了指她,道:“追你出来,我饭都没吃。” “你咋不早说呢!”张文颜大声道,立刻回头吩咐侍卫:“去,弄点酒菜来!” “是!”身边的侍卫领命出去了。 张文颜道:“贤弟,你放开了喝!喝醉了就不用回去了。” “那怎么行……明天皇上那还有事,我不能不去。何况,我追这丫头出来,结果两个人都不回去,你弟妹还不急死……”襄成贤拍了下大腿,叹道:“哎,算了,在你这吃点,晚些时候我还是回去。” “姐夫,我就不回去了啊。姐姐那边……你帮我挡一下吧……”杨抑满面堆笑,好声求道。 “你不回去收拾些衣服再来?”襄成贤诧异问道,实则心中不敢自己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带了些银两,何况军营里也用不着几身衣服……”杨抑连连摆手道。 “好吧……”襄成贤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 已近酉时,襄成贤起身要走,张文颜道:“你不跟我这吃点再走?” “不了,不了”襄成贤摆手道:“晚饭我再不回去,你弟妹该着急了。我走了,这丫头就托付给你了。” “好,反正暂时也不打仗,就让她在我这玩几天吧。你回去跟弟妹说,没事,我看着她。” 送走了襄成贤,杨抑舒了口气,即而一副笑模样对张文颜道:“大将军,给我安排下我那一百骑兵吧?” 张文颜看看她,道:“大帐里等我。我这就去给你安排。” “我也去。” “你老实的给我待着!军营里我说了算!”张文颜指着大帐道。 “是!大将军――哼……”杨抑悻悻的进的大帐。 “小丫头,我还收拾不了你……”张文颜喃了句,轻摇了摇头,朝骑兵营走去。 骑兵营。 千余骑兵牵马排站,好是壮观。骑兵们都望着张文颜,等他话。偏将谭强和几名军官就站在一旁。 张文颜道:“新来的裨将军,都知道了吧?” 闻此问,军士们交头接耳起来,一片嗡嗡声。“肃静!”偏将军谭强大吼一声,立刻将声音压了下去。 张文颜道:“调拨一百人到新来的裨将军麾下。愿意的,自己出列。” 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走出列来。偏将和几位军官也是眼光交流,但默不作声。 张文颜大喝一声:“都不愿意去!你们当时“噢”什么?!起哄架秧子很好玩,是不是!?” 见大将军震怒,无人敢作声,一个个全低着头。一片寂静,能清楚的听到战马偶尔打起响鼻。 “奶奶地!”张文颜继续骂道:“都觉得我平时好说话,一个个都要上房揭瓦了是不?要是在镇北将军那,他还不早砍了你们啊!我现在让你们去跟一个女将军,又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怕个甚啊!?” “呜――”一阵风刮过,却依然无人应声。张文颜指了指最前排的一名骑兵,道:“你!出来!” 这名骑兵很是惊诧,一脸无辜的左右看了看两旁的人。张文颜催道:“别看了!就是你!赶紧的!” 这骑兵战战兢兢的牵着马出了列,直直望着张文颜,就像等待宣判一样。而其他骑兵也向他投来同情的眼神。张文颜高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大将军!俺叫高大虎!”虽然心中毛,但他依然大声回答。 “嗯,好!高大虎!你说说,你为何不愿意跟新来的裨将军?”张文颜大声问道。 “回……”高大虎想了下,耿直的道:“回大将军!她是个女娃娃!” “你不服?!”张文颜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是!俺不服!”高大虎大声回答,虽然自己也因紧张而呼吸急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们也不服!”“对!俺们不服!”众骑兵纷纷呐喊起来。 “肃静!――”谭强再次大吼一声,将骑兵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奶奶地!不服当时你们起什么哄?!”张文颜大声喝道,还朝大帐的方向望了望,虽然相隔一里多路,不过千余人的呐喊声又怎可小觑?担心归担心,奈何大帐中的杨抑还是听到了这声音,她在帐前向这边望来,暗暗攥拳,咬了咬嘴唇。 “哪不服!你继续说!”张文颜指着高大虎问道。 “回大将军!她来的时候,我们骑兵营的兄弟基本都在操练!不会有多少人在那起哄的!俺也没见过她,不过,我听说她是个女娃娃,还没有俺大!俺们兄弟要是跟了她,那还打什么仗啊?” “还有没有?继续说!想说的全都说出来!” “……有!”高大虎鼓了鼓勇气,大声道:“大将军,所有人都知道,当兵的都以跟着您为荣!可是这件事,兄弟们有看法!兄弟们不服!” “对!说!哪不服全说出来!” “俺们知道她是尚书令的小姨子!也知道大将军一直和尚书令交厚!但是……但是这是军营!不是他们达官贵人耍乐的地方!去年打了半年!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俺知道!跟个女娃娃去打仗,那兄弟们还不全死光啊?!”高大虎气愤填胸,重重呼吸,他侧了下头,继续大声道:“大将军!俺们弟兄不怕死!但是要是跟着她,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俺们多憋屈!俺……俺娘都跟俺说了!叫俺好好跟着大将军!叫俺不要怕死!打赢了仗,灭了燕国那帮龟孙子!回家,俺娘给俺说媳妇去!”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大将军……谭将军跟俺们都说了……没有国……哪有家!!”高大虎咬了咬牙,继续道:“大将军……俺们一直都仰慕你的人品……但是,但是……但是要是连您都看关系开后门……那……”。 质朴的人,说着质朴的话。也只有质朴的人们,才会率直的袒露着自己的情感。 就算有时候人们知道自己不能去改变,可是谁又会甘心呢? 去年征战半载,那一幕幕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高大虎只知道,他不想再看见这些。他不想再看见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个从自己身边摔落马下,命丧沙场!他甚至还想,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去,他娘就会给他说个媳妇。或许自己不擅表达,所以他只能重复他娘的话,重复谭将军的话,他的话一点都不漂亮,可是他依然说出了所有兄弟的心声! 张文颜突然鼻子酸,征战多年的他,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呢?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仗要打到哪一天才能是个头。或许,是一辈子吧…… 军人,不怕死。让他们怕的,就是家人的伤心。 他们最怕的,就是那倚门而望的眼神,捧着安家费颤抖的双手,和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一片肃静。张文颜深深呼吸,长出气一口,他道:“兄弟们!古有妇好、花木兰!如今,就是出了杨抑,也不奇怪!她爹就是镇南将军杨广!她也是从小读过兵书,练过武艺的!她是不是有功夫,我想部分兄弟也看到了!” 骑兵中有人在点头,张文颜顿了下,继续道:“人家一个姑娘家!不像一般的官家大小姐,只愿意在家享福!如今国难时期,人家能主动参军,愿意以命报国!我觉得!这份觉悟就是难能可贵的!” 点头的军士增多,表示也认同这个看法。张文颜伸手示了下谭强,道:“当时谭将军也在我帐中,可以做个见证!人家姑娘当时说了!哪怕是马弓手,步弓手,哪怕是我张某人的马前卒,人家都不嫌弃!只要让她参军就行!” 谭强深深点头,军中隐有耳语。张文颜又道:“人家既然来了!请先信任她!她要是不行!我立刻撵她走人!我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所以,我也只想先调一百位兄弟去她那,你们帮我考验、考验她!总之,也不能平白无辜的就把人家撵走了!那样就太不公平了!看不起人也总的有个理由吧?!” 此时,一人牵马出列,抱拳道:“我去!愿替将军分忧!” “好样的!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将军,我叫王览!” “好兄弟!”张文颜高声赞道。 高大虎也抱拳大声道:“大将军!我在谭将军麾下六年了!跟您打仗也六年了!我知道襄尚书的为人!既然大将军和尚书大人都信她,那我也信她一回!我也去!” “我去!”“我也去!”…… 一时间,队伍中间纷纷有人出列,眼看着数目突破百人。张文颜大声道:“好了!也不用去多!” 谭强清点过后,道:“大将军,总共一百二十人,要不要……” “不用!”张文颜摆了下手,道:“只要是愿意的,都拨给她好了!” 谭强喊道:“凡出列!上马!去见新任的裨将军!” “唰――”一百二十员骑兵踩蹬上马,动作整齐利落!张文颜则大声嘱咐道:“丑话先说前头,我让你们帮我考验、考验她。可不是让你们去跟人家故意找茬!谁要是乱来,一样军法处置!既然是你们的将军,就要尽力辅佐!她要是哪里疏忽了,你们要提醒她!哪里不清楚,要告诉她!她要是立了功,也少不了你们的份!听清楚没有?” “是!”这一百二十人朗声应道。 张文颜见谭强诧异的望向自己身后,忙回头瞧,却正见杨抑怔怔的望着这里。张文颜先是愣了下,即而扬起笑,走过去道:“杨将军,多给你二十员,下面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杨抑回过神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多谢大将军信任!杨抑绝不辜负大将军厚望!” 张文颜点头微笑。杨抑起身走到这一百二十员骑兵前面,抱拳道:“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一百二十员骑兵相看一眼,立刻纷纷下马,抱拳军礼,大声道:“愿听杨将军差遣!” 张文颜道:“你啊,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问谭将军,他可是跟我了快八年了,什么都知道。” 杨抑点点头,抱拳道:“谭将军,末将有礼了!以后还望谭将军不吝赐教!” 谭强依然只觉得杨抑是个面容可爱的女子,一时还不太习惯,愣了一下,反应道:“哦,杨将军太客气了,赐教不敢当,有事尽管找我就是了。” ※※※ 军营每日两餐,已近戊时。因为杨抑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女子,张文颜遂还是让军士为她单独搭建了一个帐篷。谭强远远望着正在忙活的军士,笑了笑,道:“大哥,你看她行么?虽说是将门之后,但是也太年轻了吧?她今方几何?” “二十一吧……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尚书提过一次。”张文颜道:“功夫嘛,你也看了,还算有两下子,只是不知道这带兵会怎么样……不过,行不行的,你一出来就会啊?你多提点她一点就是了。” “嗯,当然。”谭强点头,又道:“如果真打起仗来,大哥会让她去么?毕竟她……” “这个我还没想好,毕竟我还真担心这个……”张文颜担心道。 “去了也得保护她一下吧?”谭强问道。 “你保护她?谁保护你?”张文颜挑了下眉毛,道:“我说,你小子不是看上人家了吧?这么关心她?” “呵呵。”谭强傻笑了下,道:“怎么会呢……我这不也是为大哥着想吗?” “嘁!我要你好心……那你刚才打听人家年龄干什么?”张文颜如此问道,但谭强只是尴尬的傻笑。 张文颜双臂抱在胸前,和谭强默默的看了一会正在搭帐篷的军士和杨抑。张文颜却突然道:“坏了!我得赶紧走!牵我的马来!” “去哪?什么事?”谭强惊诧问道。 “回府。” “大哥不是决定这几日住在军营吗?府上还有事?” “哎呀,你就别管了,赶紧牵我马来。骑过来都行,赶紧的。” 第十章 醒来 尚书令府邸。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杨媛抱怨着。 “好啦……吃过饭也有一会儿了,从我回来你就一直唠叨个没完……要不赶紧睡吧……” “睡?我能睡的着吗?要是我叔父,抑儿她爹知道了这事,我怎么交代?” “我说夫人啊,我和张将军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抑儿在军营,不是在前线,没事的,张兄能看住她的,你就放心吧。让她散散心不是很好么?我可是很久没见她笑过了。”襄成贤解释着。 “不是很快就要打仗了吗!你现在让她在军营,她以后就能跑去前线!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张文颜也真是,留她就留她了,还给她个将军当?那张文颜老大不小,可也是有妻室的人了!……” “你想说什么?”襄成贤终于板起了脸,呵斥道:“张兄不是那种人!我比你了解他!” “唉?你……”。襄成贤本是和气的书生,很少见他动怒火。杨媛是御史大夫的千金,除了她爹,哪里被别人呵斥过?当下被襄成贤一凶,怔了一下,有些惊诧,她道:“你……你居然还对我火?” 襄成贤平静了下情绪,但脸色依然难看,他道:“人后莫说人非,何况张兄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我说了吗?我以前说过他张文颜一句坏话没有?你出息了?胳膊肘子往外拐?我可是你的娘子啊!你居然为了外人,不明不白的呵斥我?”杨媛很是委屈。 “哪里不明不白?你说张兄那意思,你以为我听不懂?”襄成贤反问道。 “我说他一句怎么了?我妹妹的生死不重要?叔父把妹妹托付给我,我现在怎么办?你去了一下午,你不把她拉回来,你居然还在那吃饭喝酒!你倒真有雅兴啊?” “我……”襄成贤有口难言。 “你什么?我妹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可是御史大夫!你就不怕我爹和我叔父一起去皇帝面前弹劾你?你这尚书令还想不想当了?”杨媛越说越激动。 “我和张兄这也是没办法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何况又不是我们把抑儿硬塞进军营的啊!” “又是你和张兄!你和张文颜一起过去吧!我走!哼――”杨媛说罢要走。 “不用你走!我走!弹劾我去吧,弹死我拉倒!”襄成贤言罢起身,转身就走。 “你……你……襄成贤!” ※※※ 尚书府一直一团和气,杨媛是有一些大小姐脾气,但也并非不讲理之人。但如今担忧妹妹的安危,又怕长辈那里不好交代,终于和襄成贤闹翻了脸。襄成贤前脚出了屋门,她自己就掉了泪。 襄成贤站在大门前,望了望天,长叹一声。此时戊时过了大半,要去哪里好呢?去张府?但是张兄不在府上,只有张嫂,多有不便。这怎能在人家家里留宿呢?那还不得传的满城风雨?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出去溜达一会儿,清净下也好。干脆直接找家客栈投宿好了。想到这里,襄成贤卸下了门栓。 家丁老许走了过来,道:“大人,您这么晚还自己出去啊?” 襄成贤道:“您老都听见了吧……没事,我找间客栈对付一宿,明早还进宫呢。” 老许默默点了点头,道:“大人,您自己可要当心啊,夜里别着凉。” “没事。”襄成贤点了下头,跨出了自家门槛。 刚抬头,襄成贤愣了一下。一匹汗血战马之前,张文颜双手交叉于胸,笑着道:“走吧。” “张兄,你怎么来了?”襄成贤很是诧异。 “呵呵,我估计你今晚是难过,所以来看看。我正寻思是不是要敲门呢,你就出来了。本来想,如果你没事,我正就好回家看看我娘子。”张文颜乐呵呵的道。 “哎――到底是兄弟啊――”襄成贤微微摇头,会心有笑,他道:“走两步吧,不骑马了。” “好!随便你!回家让你嫂子亲自弄俩小菜,喝两盅,睡的塌实。” 待二人走后,杨媛抹着泪追出门来,却见大门已经栓好。老许闻有动静,披着衣服出来,关切的道:“夫人,您不是也要出去吧?” 杨媛抽泣了下,还是担心襄成贤,问道:“老许,尚书大人呢?都这么晚了……” 老许安慰道:“没事的,大人出去的时候碰到张将军了,应该是去张将军府上了,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天寒,您快些回去休息吧。尚书大人明天会回来的。” “哼!又是张文颜!”杨媛跺了下脚,悻悻的快步走回了屋。 ※※※ 军营。 自张文颜走后,谭强就主动帮着搭建帐篷。完工之后,杨抑打军士都去休息,坚持不用专人站岗,夜里有寻哨的就行了。而偏将军谭强则留了下来,给杨抑大概说了一下整个军营的布置和情况。 杨抑一直面有微笑,但谭强似乎不太敢正面直视杨抑的眼神,一直微微低着头。终于,杨抑道:“谭将军,您早些休息吧,天也不早了。回头我不明白的,还会去打扰将军的。” “哦!好的。”谭强站起身来,道:“那姑娘……不,杨将军也早些休息吧。我告辞了。” “嗯。谭将军慢走,天黑,注意看路。”杨抑微笑着叮嘱。 “哦,没事。这不是有火把,火堆么,呵呵。”谭强抱了下拳,转身走了。刚几步,又回头挥了下手。 谭强在火堆那边没入了黑暗。军士操练了一天,也都睡了,四周静悄悄的。“劈啪”火堆偶尔炸响两声,很是清晰。杨抑默默的站在自己的帐篷前,淡去了微笑。 参军,原本真的就是一个玩笑,一个任性。也许,更是一种逃避。 他,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抬起头,仰望星空。或许是苍穹的黑暗才造就了繁星的璀璨。 只是不知道,那一闪一闪的光芒,到底是一种挣扎,还是一种期盼。 繁星从来都没有挣脱过苍穹的桎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果有,那就只剩下一抹温柔,划过之后,也就逝去了。 杨抑突然感觉有一股孤寂从这静谧的暗夜之中侵袭而来,爬满全身,直入心房。 帐篷前有一个萧瑟的身影突然蜷缩在地上,暗暗抽泣。杨抑蹲在地上,心痛的无法形容。 她本想,如果自己死了,他就会放下了吧…… 可是,她才刚刚意识到,如果自己死了,只会让他更心痛。 一想到他心痛。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 蜀山。 李逍遥双手负在身后,矗立在蜀山之颠,望向东南。沉静的脸上本无表情,却掩不住淡淡的愁绪。 酒神不再来找自己讨吃讨喝了。凤铭和青霜的那间屋也一直空着,一个还躺在昆仑,另一个则不知了去向。江山和云云说要去寻找酒神的行踪,信誓旦旦的走了。沁茹,也走了。凌云师太坚持不让晴儿在蜀山久待,要把她带走。水冰心也怕昏迷中的晴儿再有闪失,硬是说服师太,把晴儿接去了水苑。潇雨也走了,说是回去看看月儿。正是过年的时候,天擎海一定会留他多住些日子吧…… 好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冷静一下吧,散散心吧…… 一切,仿佛又回到一年前平静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都平静的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只有酒神天南海北的到处飘,却也自得其乐。 平静,真的是种幸福。这只有人们在灾难般的生离死别之后,才能深深的体会。 如今,确也平静了。只是,谁又能抹去那深深的伤口? “呵呵……”想到这里,逍遥轻轻笑了。只是这笑声竟如此的无奈和清苦,逍遥微微摇头,或许他清楚,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良久的沉寂。若不是偶尔风会把他的衣襟撩起,真让人感觉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逍遥望着东南,很久,很久。 ※※※ 昆仑。凤铭依然静静的躺在那张床上,不同的是,这屋里不再有很多人,也干净了许多。白天,凤娇会在一旁看护。晚上,凤镶就睡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他们看着凤铭的眼神温柔爱护,却依然止不住凤铭的持续消瘦。凤娇,更是会因此,常偷偷的抹泪。 又是一日清晨,凤镶起了身。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凤铭的情况。虽然情况依然平稳,他还是微微叹气,这样拖下去,就算是掌门天天来给凤铭输真气,却不知还能挨上多久。转身轻轻出了屋,正准备去打水洗脸,却望见凤娇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师妹,来啦。”已经是习惯性的招呼。 凤娇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也是习惯的问道:“凤铭哥没事吧?” 凤镶点点头,道:“没事,你来了,那我去换药了。”凤镶的左半身被青霜那求死的一招擦过,体肤烧伤。奈何这招确是不一般,让凤镶苦挨了一个月的灼痛,前些天了水泡,更是痛痒难当。虽然他不曾喊过一声疼,但凤娇依然清楚,此时问道:“大师哥,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虽然你自己一直说没事,但我知道一定不好受。” “呵呵,真的没事的。前些天水泡是难受点,现在都快好了。”凤镶微笑着道。 “你也是,干嘛每天非要跑回去让三师哥给你换?我每天都来,我给你换不就行了。” “呵呵,不是早就说过了,你是女孩子,不方便。” “哼,凤铭哥还不是一直我在照顾。有什么不方便。你就是这么古板,这么多年都是。” “呵呵。”凤镶依然傻笑。 凤娇端详了下凤镶的肩头,道:“给我看看吧,我真的不放心。” “不用了,真的快好了。”凤镶忙摆了摆手。 “哎――”凤娇转身望向了云海,感慨道:“那个叫青霜的人也真是,杀了师叔和好几位师兄弟,还伤了你和凤铭哥。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凤铭哥还一直口口声声说,不怪他呢?” 凤镶走向前来和她并肩站着,也望着云海。沉默了下,他道:“这就是他们兄弟的情感吧……” “可是……”凤娇想起凤铭的状况,更是心痛,她只觉得鼻子又一次酸,咽声道:“可是……可是他把凤铭哥伤的命都快没了……这还能叫兄弟吗?如果是兄弟,为什么要这样呢?” “师妹,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好多次了。他们都有各自的苦衷。你不了解,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是,我觉得我是能理解凤铭的。你也别想太多了……”凤镶劝慰道。 凤娇知道自己问了很多遍,她也曾问过掌门。只是她依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清晨的风有些冷,凤镶心疼的看着师妹,刚想劝她先进屋去,只听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说,你俩有异性没人性啊?我睁开眼咋就找不到个人呢?我渴死了,也快饿死了……” 二人听出了这个声音,登时睁大了双眼,头脑嗡的一声,惊怕是幻觉!那迅速的转身已是本能的动作,二人微微张着嘴,正见凤铭一手捂在腹上,一手搭在门边,双眼无力的望着二人。 “哥――”凤娇几乎跳了起来,立刻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凤镶急忙道:“你别!他现在还虚着呢!” 凤娇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硬是直接搂在了凤铭的脖子上。“唉?唉!”凤铭本就全身无力,当下掌握不住平衡,一下仰倒下去,半躺在地上。凤娇这才心惊起来,忙担心的道:“啊?哥,是我不好,你要不要紧?摔到没有。” 凤镶也已跑了过来,搀扶起凤铭,上下打量着他,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哎呀――饿死我了,你俩不想我死,赶紧给我找点东西吃……”凤铭无力的埋怨道。 “呵……”凤娇笑了声,泪却已经落了下来,她抬起手抹泪,喜极而泣,呜咽着道:“你这个死人……醒了就要吃,你是个猪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你都不知道想我,就知道吃……” “哭啥?”凤铭诧异的问了句,又立刻躺在地上,道:“我死了,饿死的。” 玉殿的必经之路,凤镶喜声唤道:“师傅!师傅!” 掌门紫藤驻足回身,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师傅!师弟他醒了!师妹去给他找吃的去了!”凤镶喜色扬在脸上。 紫藤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凤铭醒了?真的?” “是啊!师傅!醒来就喊饿!应该是没事了!” “走,看看去。刚醒,不能给他吃什么,让娇儿给他先弄点粥。” “呼噜,呼哧,喀哧”“叮叮铛铛”凤铭没命的往嘴里扒饭,撞的碗筷直响。 “你慢点吃……你这刚醒来,应该先喝点粥调理下的……”紫藤叮嘱道。 “只喝粥,我还不如死了呢。”“呼哧,呼哧”凤铭回了一句,继续扒饭。 “去,乱说话。这段时间,你不知道师傅多担心你呢。”凤镶道。 铭看了眼紫藤,应了声,筷子不停。 “师弟,你慢点吃。你腹的剑伤好了么?” “好了。” “我当时见你起来的时候,还捂着肚子啊,不是还疼么?” 凤铭强咽了口饭,道:“那是饿的!” 紫藤和凤镶相看一眼。凤娇又问:“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你还很虚弱呢……” “吃饱了不就不虚了么。”凤铭又扒了一口饭,含糊问道:“对了,我睡了多久?” “快两个月了……” “啥?!”凤铭抬起袖子抹了下嘴,道:“两个月?这么久啊?我以为也就十天呢。我说我怎么这么饿呢……”言罢继续夹菜,啃着手里的馒头。 “你以为啊?要不是师傅天天来给你用日金轮输真气,你熬不到今天的。”凤镶道。 “谢谢师傅!”凤铭大声谢道,然后又立刻把空碗往凤娇面前一亮,道:“还有么?再来点。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饱?馒头才两个,你先拿十个八个的来!” “哦……你可别吃坏身子哦……”凤娇接过碗,担心的道。 “哎呀!妹儿啊!你快点吧!先让我吃饱这顿再说!”凤铭催道。 “那你等着,我马上回来。”凤娇端着碗跑了出去。 凤铭这个莽撞人,确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体。这才吃了个半饱,精神已变的很好。紫藤看着他,终于安下心来,温暖有笑。“嘿嘿!”凤铭看着师傅,擦了把嘴,问道:“对了,师傅,师兄,我那几个兄弟呢?” “都走了。”紫藤淡淡的道。 “这几个没人性的……看我不行了,不要我了啊?”凤铭道。 “说什么呢,要不是李掌门当时救你,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紫藤的语气很轻。 “二哥真有本事……”凤铭感慨的点点头,又小心的问:“对了?青霜怎么样了……” 第一章 雪廓 昆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让酒神带走了。”凤镶面无表情的回道。 “啊?酒老大回来了?”凤铭先是惊诧,即而又笑道:“哈哈!我就知道这家伙死不了!自古邪不胜正!酒老大一来,魔界那些个杂鱼都不灵了吧?我就知道,准赢!我昆仑是什么地方?能容他们乱闯?何况几大派都来了,下回吓死他们也不敢来了吧?”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紫藤面有苦涩,轻轻的道。 凤铭张着嘴,停止了笑容,他莫名的看向了凤镶。凤镶道:“紫电青霜杀了龙剡师叔和十几位师兄弟,我也受了伤。本来龙狄师叔要一剑杀了青霜,但是被酒神阻止了。酒神也没有帮我们,谁也没理,带着紫电青霜就消失了。只是临走说,让所有人都别再去找他们,不知是何意思……” 凤铭满眼的惊诧与不解。紫藤也道:“其实我们本是输了,魔族的凶阵本可以要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破坏了那个阵,而且魔族见到他也直接退走了。但是那个人并没有救我们任何一人,也消失了……” “这……”凤铭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在他失去意识以后,生了太多的事。 紫藤又道:“幸好凌云师太带着几名弟子赶来,后来医仙水冰心也来了,还有一个很会救人的蝶精小妹妹。这样很多人才活了过来……” “哦,是沁茹,我知道的。”凤铭默默点头,刚才的精神头全然无踪。 紫藤接着道:“青霜那个朋友……就是叫巧儿的那个姑娘,她本来就躺在这边的床上,可是最终没有救活她……”紫藤眼中怜惜:“李掌门自责难当,痛苦了好一阵子……” “怎会变的如此?……”凤铭苦涩摇了摇头,叹息道:“四哥不是说过不会伤我昆仑的其他人么……你们是不是拦他了?”凤铭抬起头看向凤镶。 凤镶道:“那种情况下,我们见你被他重伤,他又直冲着师叔来,我们怎能不去拦他?” “哎――”凤铭叹息:“我已经决心去死,就是不想两边都……我都那样了,你们还拦他干嘛?” “师弟,有些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由一个人去背负的……”凤镶沉重的道。 “是啊……”凤铭痛苦点头,道:“还是我单纯了……” 片刻沉默,凤娇又端了一大盘馒头,两碟菜和一碗粥回到了屋里,见气氛沉重,有些诧异。 凤铭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和馒头,继续吃了起来。凤娇刚想寻问怎么了,只听凤铭突然道:“我吃饱以后,请师傅准我下山。” “你又要去哪?”紫藤担心问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凤铭咬了口馒头,道:“去找酒老大和青霜。既然大家都没死,是兄弟就应该在一起。就算各回各派,那也应该是兄弟。变成这样我是不能接受的。” 凤娇哪里会放心,忙道:“可是你才刚醒过来,你的伤……” “我的伤好了!”凤铭狠狠咬了口馒头,四下看了一眼,又问道:“师兄,我的双刀呢?” “碎了……”凤镶道。 “啥?!” 紫藤道:“你那双刀的灵铁本就不是上品,几年前你还未有现在的功夫,所以我是随便找给你用的。可那天你用尽全部内力,这普通的灵铁是受不住的。当时没有碎,那全是因为你的内力在维持。但是功退以后,那刀就已经不能再用了。一敲也就碎了。” 铭应了声,闷着头,边吃边道:“没刀无所谓,反正我是去找人。兄弟间有什么,就说清楚。青霜,我都不怪他,他跑什么?酒老大也是,闹什么别扭。我还觉得他是个男人,一直以他为榜样呢!娘的,太让我失望了!” “凤铭!师傅在呢,说话注意点!”凤镶斥责道。 “嗯……师傅,我错了。”凤铭依然在吃,没有抬头。 “哎,你这个小子,你带了你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你么?”紫藤道:“刀的事好解决,回头我再选些好灵铁给你重铸,现成的也有,只是没有双刀了。只是,李掌门他们也想去找他俩,只是却没有任何头绪。你下山去哪找呢?漫无目的的去找,只怕是很难了。” “这个不难。我跟青霜一个屋里住了好几个月。他自己爱去哪,我都知道。挨个找就行了,不愁找不到他。既然他和酒老大在一起,那不更好办了?” 紫藤点点头,叮嘱道:“要不回头你去蜀山找李掌门也商量下。只是,小七……酒神和青霜肯定都有自己的苦衷。你要是见到他们,好话好说,可千万别又上了脾气。” “嗯。我知道。我要是跟他们没感情,我才不去找呢。青霜,我理解他,要不我也不会和他打到那个地步。但是酒老大就奇怪了,难道是中了魔族的招,还没好?” “是啊,这都有可能。李掌门和潇雨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你还是先休息几天吧,千万别逞强,养好身子再出去不迟。”紫藤叮嘱道。 “是啊,师傅说的对。哥,你就先别乱跑了。我都担心死你了……”凤娇也道。 凤铭把碗一放,用袖子来回抹了抹嘴,道:“妹儿啊,你当我愿意乱跑么?我已经在外头跑了好几年了。我也想回来消停下,陪着师傅,陪着你。”凤娇连连头,凤铭接着道:“但是,魔族那些个杂鱼不让咱消停啊!我真的很想咱们一起冲过去,把他们杀个干净!但是现在弄成这样,听师傅说,差点全军覆没不说,自己人之间还出了这些事。我也不知道晴姐醒了没有,我回头得去看看她……总之,我希望大家先都好好的。然后有机会就把魔族灭个干净。我就这点想法,没别的。” 紫藤看着凤铭,微微点头。在她眼中看来,这个凤铭,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火暴的愣头小伙子了。虽然那副性子还没变,不过,他懂得多了,也会替别人考虑了。大概出去游历这些年,见的多了,听的多了,经历的也多了吧…… 有时候,越是急性子的人,就越是有温柔的一面。 他不会说,所以他会去做。只要他心里想着你好,哪怕嘴上不会表达,但他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 凤铭,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看来,最大大咧咧,最没心没肺的是他,但是愿意为兄弟舍命的还是他。而当逍遥也正在迷茫的时候,他却已经要开始行动了。 他是有思考的,虽然他可能想的简单了些。但是,他愿意去做。他习惯从实战里找真理。 这应该也是那个公认最聪明的潇雨,也不如他的地方吧。 虽然凤铭并不一定已经真正找到了自己。但,他依然可爱。 凤铭又指了指碗,道:“妹儿,你帮我换个大碗不行么?我还渴着呢。” “哦……” ※※※ “呀!好可爱!”云云笑的很是开心,让这极美的容颜更加动人,只是却不似平常的她了。 江山望着云云的笑靥,如暖日照入心中,他转回头看向雪中的那只白兔,扬起嘴角有笑,当下一个飞身冲了过去。兔儿惊,转头便不见了。江山到跟前,才现枯干之后正是兔**。 “你干嘛呀?”云云跟上来问道。 江山笑笑,道:“你喜欢,抓给你喽。” “不要了,我们现在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云云摇头:“何况,我也不能抱着它到处走。” 江山眯起眼睛微笑,他四下看了看,走到雪较厚的地方,蹲下来,用双手捧起雪在掌中揉压起来。云云更是诧异,走过来问:“你这又是干嘛呀?” “你看么。”江山卖了个关子,手中依然不停。两捧雪堆起一个椭圆,四指麻利的一摸,让其圆滑起来,食指自左右下边向上勾勒,初见是个卧兔的身型。片刻功夫,一只真正的雪兔被江山活灵活现的塑了出来。指尖轻划,将最后一只兔耳突现出来。江山抬起头,微笑着对云云道:“这个送给你。” “你好厉害!”云云那双如潭的眸子睁的更大,一分惊转了九分喜,云云爱惜的轻轻摸摸了雪兔,生怕它碎掉。她又道:“你会的还真多呢!什么时候学的?” “我在外面跑了好几年了,没事的时候,自己琢磨着玩呗,呵呵。”江山的微笑流露一丝沧桑:“那时候还小,玩心不减,我开始四处游历的时候,还不满十六……” 云云没有抬头,她纤细的指尖在雪兔的身上轻轻划过,那股冰凉,自那连心的食指流入心底。云云默默的道:“我是妖,自我有记忆以来,差不多二十载。以前自己任性跑出谷去出外游历,只觉得人世复杂险恶,根本不及我谷中清净安闲。以前真的没有想过太多,但是当婆婆和姐妹们全都逝去以后……” “不愿想就不要去想了,我会陪着你的……”江山轻轻的道。 “不,我要说完。我知道自己毕竟要去面对。那时候,被冲昏了头脑,才和你结下了误会。一心只想着报仇,给大家添了麻烦,还差点害了你。不过,我现在想通了。”那双明眸两弯,云云的笑容第一次如此让人动容的安心,她望着江山的眼睛,道:“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幸运的。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孤单过,谷中虽然只剩下一人,但是后来我又遇到了茹儿,遇到了酒神大哥,逍遥大哥,晴姐。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是为我好,他们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我的任性。而这一切,都只因为我在那时遇到了你……” 林中,枯叶零星,积雪铺满树林,铺过坦地,蔓延山坡。两个身影蹲在地上,对面依偎。 江山不曾想云云的心中竟已大变,心中感慨动容,一时无语,静静的望着对面人,一动不动。 云云纤指在雪地上划弄,继续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就是宿命,我也不清楚作为人,十六岁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完全理解你从十几岁到如今的不容易。但是,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才真的知道你的不容易。你说……会陪着我……那我,也会陪着你……” 寂静中的娇羞,让云云低下头去。她没有抬头看江山的眼神,心中却也在猜度。是女儿家的思量。 本以为会有一只手送来温暖。 本以为会有一双眼传来温柔。 “对了,你饿不饿?要不我赶紧砍点柴禾挑到镇上买了吧。我这只有几个大子了。”江山道。 云云猛然抬头,心中失落。她不明白江山到底在想着什么。她本以为,江山的心一直在自己这里。难道,一切都变了?可是,他刚才明明还说会陪着我! 还是,自己又贪心了么…… 江山站起身来,抽出腰间从蜀山**来的一柄普通长剑,寻干燥的枯枝砍去。动作干净。 那双如潭的眸子再次如秋水晃动,只是,很凉。 云云道:“我不饿的,你饿了那我们走吧。你先吃些,回头再砍柴卖也不迟。” “早砍晚砍,还不都得砍。既然都来了,何必再跑一趟?”江山手起枝落,地上已满是枯枝。 云云站起身来,走过去道:“我来帮忙。” “不用啊,这不是很快么。”江山边砍着,边回了下头。 云云没有停,把散落的枯枝拾起来堆到一起,她又道:“你以前自己一个人游历的时候,也都是砍柴去卖,然后买东西吃么?” “不是,以前从没有过。”江山答道。 “那是?” “以前我抓到兔子就进肚了,前几日你不是说看着心疼,不让我吃了么。所以我才想的这个法子啊。” “哦,呵呵。可是我以前听你们说,你们游历时,偶尔还是有钱喝酒的啊。” 江山沉默了下,没有回答,却是问:“那你呢?我记得你曾说,你以前游历都是吃馆子住客栈的啊。” 云云不好意思的道:“我会幻术的嘛……你呢?不会是跟我一样吧?” “呵呵,我可没有。我对幻术没有什么研究,即便是会,我也不会用幻术的。” “是啊,我知道错了嘛……因为那个时候真的不喜欢人世……所以这次和你一起出来,幻术的事我提都没提过……”云云撅了下小嘴,又道:“那你呢?你的钱是哪来的?你还没说呢。” 江山停了手中的剑,皱了下眉。他拾掇起枯枝,抱了一捆过来。而云云正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江山望着云云的眼睛,道:“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哦。” “啊?”云云诧异讶道,但却好奇心不减反增,又道:“不会啊,你说。” 江山转回身去继续拾掇枯枝,他道:“修真游历的人,都会捉杀凶灵恶妖,乡亲们会给些银两的,我一般不会要。有时候盛情难却,也确实需要,我就会少拿一些……” 云云脑中犹如惊雷横闪,心中“喀嚓”一声。她默默征在了原地。 江山回过身来,露出微笑,道:“鱼肉百姓的乡绅恶霸,我也教训过不少的嘛,呵呵。” 她的容颜被一句话凝了冰,又因一句话融了雪。云云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江山掏出绳子,将树枝捆扎起拉。此时他突然轻叹一声,道:“只是我们这样整天稀粥馒头,风餐露宿,我总觉得挺亏欠你的。” “不会!”云云微笑摆手,又道:“那我们赶紧找到酒神大哥和青霜大哥,然后回去李大哥那里吃好吃的啊!” “嗯!”江山一边扎起绳子,一边重重点头,又道:“看来大家都要吃定他了!呵呵。” ※※※ 清晰的脚印渐渐的远了,只有那只雪塑的兔子还在。 旁边,是云云方才用手指粗糙勾出的一副画。 一朵百合,一把剑。 第二章 抚平 数日之后。 凤铭与同门道别,凤娇不舍的问:“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要不,你带着我去吧?” “呵呵,你这丫头还不死心。”凤铭有笑:“你若是想我早些回来,就让我自己去。这样我可以专心一路寻下去,不做耽搁。你要跟着我,那我还不得整日陪你玩啊?” “早就说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凤娇了嘛!”凤娇颦眉嗔道,心中不免悲伤。 “好啦,我答应你尽快回来就是了。”凤铭又转过头谓紫藤道:“师傅,我去了。有事我会传音回来的,您放心吧。” 紫藤微微点头,又看向凤镶,道:“把那个给他吧。” 凤镶点头,从凤娇身后走出,双手捧出一对钢鞭来。钢鞭长约四尺,宽一寸。多棱尖锋,在朝阳之下,反射湛蓝微光,而棱刃边缘却透着橙红,混在一起,泛出紫色来。钢鞭灵晕幽幽,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凤铭望着钢鞭两眼放光,转头看向师傅。 紫藤道:“百斤灵铁锻做神钢,此鞭正是神钢所铸,你师祖且在其中容有日金轮之力。这双鞭在昆仑沉睡了一甲子,位属昆仑六十四器之一,名唤‘杵决’,至今无人使过。今日将它予你,好生珍惜。” 凤铭心中大为触动,跪地接鞭,大声道:“多谢师祖、师傅!凤铭使它尽除魔障,不伤好人毫,定不让昆仑蒙羞,不使神兵蒙尘!” 接过了钢鞭,凤铭仔细观摩一番,随即一手一条掇在手中颠了颠,乐道:“哈哈,好趁手!” 凤镶叮嘱道:“师弟,你急待要走,师傅忧你空手而出,遂予你神兵。此去莫望师傅恩德,完事,早些回来。” “放心吧,兄弟!再碰见魔族,来一个锤一个!来两个锤一双!哈哈!”凤铭喜色不减。 “去吧,路上多加小心,莫要心急莽撞。”紫藤嘱咐道。 “嗯!我走了!”凤铭点头应道,转身御空离去。 ※※※ 燕都定州。 “父皇,父皇!儿臣有急事奏与父皇!”慕容宝大声求见。 太监为难道:“太子殿下,轻声。皇上刚服完药,需要静养,您看……” 里面却传来年老病弱之声:“叫太子进来吧,你们都下去。” 摒退了左右,太子来至龙榻之前,关切的打量着慕容垂,问道:“父皇,您的身体如何?” “哎――”燕主慕容垂长叹一声,缓缓而道:“想寡人戎马一生,如今已过古稀之年,奈何那拓拔老儿羽翼丰满,居然恩将仇报。也罢……也罢……天数无恒,人无长性,说到底,当初也是相互利用……如今,寡人自知时日无多了……”悲切一声,慕容垂问:“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慕容宝道:“父皇,来消息了。说是魏国张衮提议起兵攻打我们,如今已在整军了……” “消息可靠吗?” “可靠!所以,您看……” “想也不奇怪……这也是再所难免的。如今国力大损,万不可盲目迎战。先招募军士,高铸防事,让边境的城卡坚守不出,切勿被他们诱兵在外,失了关口。对了,辽西王知道这消息了吗?” “还不知道。”慕容宝摇了下头:“儿臣也正准备找他商议。” “善,你去吧。寡人也正在思虑,选个合适的时机让位于你。所以,你自己当有主张,如能立下大功,自是最好不过了。以后大燕的江山,就靠你维持啦……” “儿臣知道该如何了。父皇请歇息,儿臣这就派人去请辽西王。” ※※※ 尚书房。太子慕容宝和情势陈说一番,道:“情况就是如此,辽西王可有何高见?” 辽西王慕容农道:“余以为,此时不可强战。如今人心摇动,军士劳顿,募兵亦难啊。” “这正是如此啊……”太子眉头不展,一时没了办法。 辽西王犹疑片刻,问道:“太子,若是北魏兵来打,您觉得会是谁领兵?” “张文颜!虽然他年纪不大,不过此番应当是他了!” “那谁会是军师参谋?” “襄成贤或是张衮啊!” “若是这三人暴死呢?”辽西王话语很轻,眼睛望着太子。 “这怎可能?”太子诧异,随即反应过来,问:“莫非辽西王有办法?” 辽西王道:“我招募了一些敢死之士,笼络了一些江湖势力。拓拔老儿深居不出,但这三人可不相同。张文颜和襄成贤家丁不足二十,亦不招揽门客。而张文颜自恃功夫高强,私事从不带兵,经常独自外出。襄成贤外出也多半只有那车夫一人驱车陪同。只有那张衮老谋深算,行事小心,不太容易下手。” 太子忽而有笑,道:“辽西王调查的如此清晰,想必是盘算以久了?” “也就是近几月的事情”辽西王慕容农叹声道:“哎!如今形式大变,这也是不得以的办法。” 太子点点头,又道:“倘若事成,应该可以拖延他们兵的时间,使他们混乱恐慌。但若是激怒了他们,反而倾巢而出,该当如何呢?” 慕容农道:“若是此三人折了两位,对方必然军心不稳。就算打来,领兵的应是镇东将军或镇南将军。北有柔然,拓拔老儿必不敢让镇北将军轻动。而南面宋国,不如我们派说客带上重礼,让他们屯兵北上,无须动作,只要牵制住镇南将军和那里的兵力即可。如此一来,便不怕他们来了。只要我们先坚守不出,使他们空耗粮草,待军心不稳之时,我们便可迎头痛击!” “好!那辽西王去安排吧!宋国那边,我派人去!” ※※※ 深灰色的斗篷,风尘更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直眉,无喜无悲,添了几分倦意。望向前方的目光无神迷惘,似淡去了年轻的热忱。夜恋没有走在官道上,却是缓缓的在路旁的林中前行。而夜家一门,向来也是如此。 许是累了,他倚靠在树下,深深呼了一口气,从腰后摸出水袋来。刚喝了一口,远处的马蹄声让他下意识的朝那边望了一眼。穿过树木的间隙,正瞧见一队骑兵在路上飞驰而过,卷起烟尘滚滚。 夜恋歪起嘴角有笑,不屑的轻轻哼了声。这一路走来,早已听说两国又欲再战之事。这世间的权势纷争,到底何时能休?虽然此事与自己丝毫无关,但也不免感叹。而让夜恋更诧异的是,这骑兵队伍的为将领,为何身型这般瘦小?莫非魏国朝廷去年死伤过重,已经青黄不接,后继无人了?想到这里,夜恋的目光颇有兴趣的向那将领的身上寻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正对道路方向的树木间隙也较宽。“驾!”却是一声娇喝。 夜恋眼中的所有情绪在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只是惊鄂! 骑兵队伍奔驰而过,只在那树与树的间隙,夜恋看清了那位将领的模样,竟是如此的熟悉…… 水袋“啪”的一声落了地,水汩汩淌在地上。夜恋满眼惊鄂的站起身来,目光再也没有离开骑兵队。 他本想高声呼喊,却咽在了喉咙。他不明白抑儿为何成了朝廷的将军,莫非…… 夜恋的眼角猛然抽搐了下,心中不好的预感骤然而起。他捡起了水袋,向都城的方向快步行去。 ※※※ “驾!驾!”杨抑银盔甲胄,英姿飒爽,驾着良驹马不停蹄。 高大虎很是纳闷,挥鞭追上来问:“杨将军!咱们这是做甚?您拉着我们跑了两个多时辰了!” 扬抑表情严肃,看他一眼,峻色道:“只管跑就是了!回头予你们解释!” 高大虎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满,着实摸不清楚扬抑此举到底为何。但将军此番说,也不容自己再问。当下只得挥鞭赶马,紧跟着扬抑。 王览也在一边嘀咕,见高大虎问之未果,自知不必再问。 又行段路程,路过两排错落的简陋屋舍,远处有田,是在此处耕种的农户居住的地方。很快便至屋舍的尽头,却见正前方,一位老丈追赶着一只小羊突然出现在路上。王览大惊,高声喊道:“小心啊――” “吁――”“吁――”一片勒马之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冲在最前面的杨抑,更是因为急勒嚼子,使战马嘶叫着抬起了两个前蹄!扬抑骑术精湛,身体前倾,移了重心,轻松稳住了重心,她拍了拍马脖子,战马打着响鼻,安定下来。 马前的老丈却是惊魂为定,怀中包着小羊,惊恐的望着为众将士。 “唰,唰,唰,唰!”高大虎第一个跳下马来,后面又跟上了七、八人来,纷纷拔出配间,围成了一个圈。王览在马上举剑高喊:“保护将军!” 后面的骑兵虽为下马,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再周围巡查探看! 老丈哪里见过如此阵势,更没想到众军兵会围了上来,登时下的魂不覆体,丢了羊,普通一下跪在地上,伏地颤抖道:“老,老朽无意冲撞将军!还望军爷恕罪!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扬抑瞪大眼睛看向王览,带责问道:“你们这是做何?” 王览抱拳回道:“大将军和谭将军曾交代,战争时期,恐有刺客,凡有嫌疑,或是周围有掩蔽处,当小心提防,也因此操练过我们。我与部分也兄弟也为圣上护过驾。” 扬抑听了,心知理所应当,便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快步走向老丈。 王览警惕不松,冲高大虎使了个眼色。高大虎明意点头,提剑跟了过去。 扬抑上前搀扶起老丈,安慰道:“老丈莫怕,他们警惕并非是冲你来的。惊了老丈,还望恕罪。” 老丈方才心惊不定,并未看清将领是位女子,当下心中惊诧难当,但依然不敢起来,只连连道:“不敢!不敢!是老朽冲撞了将军……” “您请起来。”扬抑手上使了把力,搀老丈起来,又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您没伤着吧?” 老只是摇头,黯淡的双目泛起红来。扬抑莫名,以为老是惊吓过度,刚欲又劝,却听老颤声道:“您就是花木兰,您是菩萨心肠啊!若是军官都似您这般,我老伴和孩子也不会……”言着,竟是再也说不下,落下泪来。 扬抑诧异,看了看高大虎和王览,又问老:“您老伴和孩子,怎么了?……” 老枯皱的手抹了下泪,哀叹一声,道:“哎!您有所不知啊。前几年的一日,我老伴就走在路上,因为刚入夜,天已黑沉。不想却撞上以前的骠骑将军许尘申的骑兵队打此急过。我老伴年岁也大了,腿脚不是很灵便,结果就这么生生的被马蹄踩踏至死啊……” 扬抑的容颜失了色,默默的道:“甘成王因篡权之嫌被罢以后,那许尘申也押入大牢了……” 老点点头,拭泪又道:“我听说了……可是,当时犬子见亲母死的如此凄惨,上前拦了军队,却遭那许尘申言语呵斥,犬子不服,与他争辩。却被他毒打一顿,然后竟给拖走了!后来,我变卖了家财,多方疏通打听,才知犬子已经降罪,不知被配到哪里去了……” 扬抑低头想了想,问道:“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您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犬子叫周齐。还有一个小女儿,虚岁才十六……”说着,老望向自己的土屋。一个少女也正半开着门但惊的望着这边。见父亲终于望向自己,忍不住呼喊着跑了过来:“爹――” 父女抱在一起哭泣,见着无不悲伤触动。老满是期待的看向扬抑,问:“女将军,您问犬子的名字,是?……”他不敢说下去,也不敢想下去,或自己本就是奢望。 扬抑安慰道:“老丈请放心,我姐夫是尚书令,我在建威大将军麾下,我会请他们帮忙查查的。” “是襄尚书和张将军吗?”老丈眼中又惊有喜。 “正是。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帮您请他们帮忙的。”扬抑承诺安慰。 “快给女将军跪下,谢女将军大恩!”老激动的拉扯着自己的女儿,自己已经跪地磕起头来。 少女边磕头,边连连谢道:“谢谢将军大姐姐!谢谢将军大姐姐!……” 扬抑眼中不忍,搀扶起父女俩。老感激问道:“敢问恩人贵姓?” “杨抑。家父是镇南将军。” “啊!令尊原来是杨广将军!您是将门之后啊!众人皆知襄尚书和张将军都是清廉正直的好官!难怪您能如此体恤百姓!” “杨抑无意攀附长辈的光彩,只是想请老丈放心,您儿子的事,我会请他们帮忙的……” “恩人!”老牵着女儿的手,把她拉向前一步,道:“老朽无以为报,要不就让小女跟着您吧,替您端茶作饭,洗衣扫舍!老朽知道,这丫头跟着您,就是再苦再累,也不会遭人欺辱的!” 杨抑急忙回绝道:“老丈,您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我又怎么忍心带走呢?何况杨抑身在军营,是无须有人伺候的。我把她带走了,他哥回来岂不是又难团圆?您不必客气了,如有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您的。您且休息吧,我们这便走了。” 高大虎上前一步,道:“老丈,莫担心。你家小哥有信,我自来通知您!” 杨抑转身回去,翻身上马。高大虎几人也收了剑,纷纷跨上战马。告别之后,闻听一声喝令,骑兵队伍绝尘而去。此时,队伍的人数增加了许多,方才落下的骑兵,在此时纷纷赶上来。 周老丈牵着女儿,默默的望着远去的骑兵队。其实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能回来。只不过,扬抑让他心中添了些许安慰。 虽那许尘申已被关押,不少贪官污吏亦被拘捕法办。且不说依然春风得意,就只说许尘申这般。人是处理了,可他们曾经的累累罪行,又有谁去替他们埋单呢? 那刻在百姓心中的伤痛,又有几人想起过,要去为其抹平呢? 少女满怀期待的问道:“爹,哥哥真的会回来么?” 第三章 追寻 山涧口,长溪边。 近三个时辰的长途奔袭,人马皆乏。骑兵们纷纷下了马,在一旁休息,不少马儿在溪边饮水。杨抑单手牵着马,向来时的方向望去。此时还有骑兵陆陆续续的赶来,而半数的骑兵还依然落在后方。 杨抑转回身来,摘下头盔,动作婉约。她把脸畔帖在战马的颊上,拍抚着马颈,温柔轻声:“你跟着我没几天,我就这么累你,你不会怨我吧?” 战马轻嘶,抖了抖耳朵,安静的与她依偎。坐在一旁的高大虎望见这一幕,咧嘴有笑,他朝边上的王览望去,正见王览微笑,王览问道:“将军,您拉着我们跑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何啊?” 杨抑转回头来,微笑道:“为了挥我们一百多骑的在战场的力量,我至少先做到心中有底啊!” 高大虎挠了下头,道:“将军,我们一百多骑,能做何啊?我知大将军只拨一百骑给你,到底是何用意,但是此时还真不明白您的意思了。” 杨抑微微一笑,道:“等大家都到齐了,我再详细说吧。” 王览点点头,又道:“将军,方才那老丈的儿子,您真的打算帮他寻人?” “对呀!”杨抑肯定的道:“百姓疾苦,遇不到便罢了。既然遇到了,为何不帮一下呢?” 王览轻叹息,道:“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小哥只怕凶多吉少了……您以往家住南境,不了解京城之事。那许尘申依仗甘成王之势,恶事做尽。若不是甘成王做的太过分,被尚书大人参倒了,那许尘申此时也毕定春风依旧……” “那还怕他们做什么?我姐夫不就是尚书令么。”杨抑道。 王览摇了下头,道:“属下嘴笨。我是想说,那老丈以为儿子还活着,不管是关押还是配,至少还抱有一丝希望。其实,去年不少犯人被冲了军。倘若真查出来,但那小哥已经……” 杨抑心中猛紧,父亲镇南将军常年戍边,她又怎不记得噩耗至门的哭声?当时年幼,触动不大,而如今,这感觉越的清晰起来。眉头微颦,杨抑一时哑然。片刻,她默默的道:“那父女俩抱着的希望,是因为他们已没有能力去追寻。我是想替他们去追寻一下,尽心而已……” 高大虎还张着嘴,笑容却已转做不解与敬畏。杨抑的话,如此厚重,不似该出自这般年轻女子之口。 王览却是微笑会心,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女将军,又多了一份肯定。 须臾,连杨抑在内,一百二十一员全部到齐。少歇片刻,王览起身喝令:“集合!第一批到的,站第一排!第二批到的,站第二排!……最后一批到的,站最后一排!都快点!” 片刻,众兵站做五排,列队整齐,牵马待命。杨抑在站头里,放大声音,道:“我想大家都很纳闷,我为什么拉着你们跑了这么久。那是因为,我们虽然人少,但在战场上不能没有用武之地!刚才高大虎也问了,我们区区百十号人,到底又能做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好!你们有人知道吗?” 骑兵们面面相觑,无人能答。突有一人举手,大声道:“杨将军!据属下所知,传令和侦察游骑需要速度和耐力。但传令每至一处,都要换人换马。而侦察游骑,也用不了百十号人啊?” 杨抑微微一笑,道:“不错!可是我不会把大家拆开,去做这两件事的!我相信你们都希望能够各扬所长,都能有用武之地!一直想对大家说声谢谢!你们信任我,所以才甘愿调来我这里!那我杨抑!就更不能辜负了大家!不会让各位在我们这个小骑兵团里埋没了才能!” 接耳声四起。这两天,有些人还为当时的冲动而暗暗后悔,只怕跟着杨抑便没了用武之地。此时听她此番说,骑兵们眼中皆燃起了希望。高大虎牵马站在列,大声道:“将军!要做什么,您只管说!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敢闯!只听您一句话了!” “不错!听凭杨将军差遣!”众兵也纷纷如此附和道。 杨抑心中感激,却不敢过分表露,她安稳了下心神,道:“战事讲谋略,并非时时都要大规模拼杀与沙场。若想以少胜多,以若胜强,方法更是多种。我是希望,我们能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但开战,我们以佯攻、扰敌、截粮、偷袭为主要任务,为主力部队争取时间和机会!这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自古以来,这都是兵家常事!但是这样的任务,危险更大,对我们的要求也更高。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我拉着你们跑了如此的距离。很明显!我们目前的队伍,还不能做到行动一致!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是这样的情况,既不能完成任务!自己也将性命难保!” 杨抑停了下,抬手指向后排,道:“后面出来位兄弟!说说为什么会刚才会落下如此之远?” 一骑兵举手道:“将军!这里的兄弟最少也入了骑兵营三年以上,骑术自不会有问题。主要是良驹有限,品种不一。您的是汗血,大虎兄弟的是大宛。小的这匹,虽是三河,但并非纯种。而有些兄弟的,更只是普通的养马。” 杨抑点头道:“好!那我回去就跟大将军说,给大家都配些素质、品种的相当的好马来!” “这……不必了吧。”“是啊,我们多家调教就是……”…… 本以为众兵会满心欢喜,杨抑实没想到骑兵们会是这般反映。当下心中不解,校尉王览凑过来道:“将军,您有所不知。正如那剑侠爱剑,咱们骑兵,都爱马。不同的是,马是活物,容易有感情,弟兄们与马处的时间久了,又怎舍得轻易换掉呢……” 杨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此事如果作罢,自己苦思冥想的策略就将胎死腹中,若是连行动一致也不能保证,那其他事更不用提了。当下她决心不移,暗暗咬牙,还是道:“兄弟们!你们能撇家舍业,来保家为国!难道还舍不得一匹马吗?” 众骑兵左右相望,纷纷低头不语。杨抑心中辗转,却寻不见能给她带来希望的眼神。王览又小声道:“将军,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 “撇家舍业,乃是为了能有家回,这点道理,没读过书的弟兄也懂。如今,弟兄们分调而来,彼此之间并不是太熟悉。所以,这几日闲来都是与马为伴。就更不忍换马了……属下之意,要不,此事拖一拖,不必太急。回头多与他们再讲些道理,应该不难……但属下更知道军令如山,如果您决心已下,则无须犹疑,尽管下命令就是,他们不会违抗的。” 杨抑没有回应,望着众骑兵默默出神。她心中辗转忐忑,虽然那份决心依然未变,但依然不愿强下命令。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火即便烧了,谁又会服呢?若是这百十号人都不服,还有以后么?暗暗攥紧了拳头,她终于开口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不舍,但只怕战事更不会久拖。换马,只是开始,后面,我还要带着大家针对我方才所说,逐一进行操练。但我依然不强求大家,希望大家能想想,我们上阵打仗,最终为的是什么。” 溪边有风吹过,骑兵们依然无人表态,只是伸手屡了屡马鬃,不舍心疼。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惜,若是能有这般。战争又何从谈起呢? 杨抑道:“回去吧!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回去再做商议。” ※※※ 尚书令府邸,朱门之前。深灰色的斗篷脚下徘徊犹豫,夜恋望着铜狮把手,终于下定决心,伸手上去拍了三下。片刻,家丁老许把这厚重的大门只打开了两尺的空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见他是江湖打扮,心中不免更加谨慎,但依然带笑问道:“这位侠士,有何贵干?” 夜恋拱手,直道:“我找襄大人有事,麻烦您老给通报一声。” 老许见他一不报上姓名,二不表明来意,三更不知他与尚书大人是否真有关系。而尚书大人,乃是一界儒生,并不懂得功夫,又怎会结交如此朋友?当下两国对峙,万不能有闪失。老许客气的道:“真是不巧啊!尚书大人不在府中,您明日再来吧。” 夜恋自来不擅言辞,少语却耿直。夜家一族不问世事,除了本族中人,与外人接触甚少,自然也是这般性格。夜恋哪里懂得老许的心思,听了此话,不免失落,只道:“啊,也好……有劳了。” 夜恋心忧杨抑,转身就走,再次思虑起来。老许忙唤道:“这位侠士,还没请教?” 夜恋回身拱手,这才道:“在下姓夜,单名恋。与尚书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此番有些事请教,既然襄大哥不在,那我明日再来。打扰了。” “好,您走好。”老许笑送。 夜恋点头,转身往街上去了。老许快步急至书房,唤道:“尚书大人,给您说个事。” “许伯?您进来说。”襄成贤起身将老许让进屋来。 老许把方才门外的事陈说一遍,又提醒襄成贤要小心。襄成贤却惊诧问道:“您刚才说,他叫夜恋?” “正是!怎么?大人真的认识他?” “他何般模样,多少年纪?” “二十一、二年纪。中等身材,直眉柳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呀!那便真是他了!三年前,我惊马崖边,险些丧命,正是他救我一命啊!但他漂泊不定,我想报答都寻不找人,如今来了,怎就打走了呢?”襄成贤语中透急。 “啊?他是大人的恩人?这……他明天还会来的。他……他刚走,往西街去了,我这就去追!” “不用,您老年龄大了,我去!”襄成贤把手中书往桌上一丢,快步出了门。 西街口,夜恋的打扮与京城人士大不相同,襄成贤一眼便认了出来,高声唤道:“夜恋兄弟!请留步!” 夜恋闻声驻足,转回身来,见是襄成贤起步迎了上去,喜道:“襄大哥,真的是你啊。方才去你家中,奈何你不在。不想你这么快就来了。” 襄成贤一辈子不曾说过几句谎,此时却为了圆老许的说,只道:“是啊,你前脚走,我就到了。家丁与我说你刚走,我就追来了,呵呵。”襄成贤笑了下,又道:“走!有事家里说。” 尚书府邸。二人礼坐,茶水上来,襄成贤极是高兴,道:“许伯,把夫人回来了没,回来后让她来见见我的恩人!” 老许道:“刚才御使大夫那来人说,夫人今日不回来了。御使大夫留她住几天。” “哦……也罢。估计还闹脾气呢,随她去吧。过几天我去接她好了。岳丈大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对了,你安排一下,做点好的,我得和恩人多喝几杯!”襄成贤吩咐道。 老许应声下去了。夜恋却道:“襄大哥,你怎么还叫我恩人呢?你再如此,我折不过,只好走了。” “别,万不可走!那以后兄弟相称!”襄成贤忙道。 夜恋有笑,安坐下来。襄成贤问:“刚才听家人许伯讲,兄弟找我确是有事。是何事,直接讲来,襄某人自当照办!” 夜恋想了想,却有意隐瞒了原委,只道:“哦,不是什么事,路过于此,来看看襄大哥。另外,我在城外见到一位女将军,怎么?朝廷都没人了,还打?” “哦!”襄成贤笑了笑,道:“那是镇南将军之后,也是我小姨子……” “啊?”夜恋吃了一惊,忙道:“那你放心她去参军打仗?她今年不过二十一……吧?” “我怎么能放心啊?你嫂子不就因为这事,也跟我闹,跑回娘家去了啊!”襄成贤摇头叹息,突然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二十一?” “看相貌……差不多就那年纪……”夜恋自圆其说,他与杨抑的感情,不想再与谁多言。 成贤点点头,叹道:“镇南将军本是为了让她静静心,才把她放到我这,心想京城比较大,也安全,有她姐陪着她,也稳妥。谁知那丫头不知怎的了,非要去参军。我和她姐不从,谁想她自己跑去了军营,还在大将军那连过了几关。俗话说,军中无戏言。张将军面子上也过不去,只得应了许诺,给她做了裨将军。哎……这马上打起仗来,可怎么办啊……” 夜恋心中实则比他更忧,旁敲侧击的道:“襄大哥是尚书令,把她弄回来还是难事么?” “难!难!”襄成贤点头道:“张将军那,是不会主动把她赶回来了,除非她犯了军规!而且,这个丫头,平时虽不太言语,可是脾气扭的很,跟他爹一样。前日她姐也去了军营,磨了一天,也劝不回来。你若让我利用职权之便,那可不是我襄成贤的所为!况且,如果那丫头知道了,更要闹翻天了……” “呵呵,是么。”夜恋面上有笑,心中却回忆着过往。 “哎!不提这些了!今天高兴,咱们了点别的!”襄成贤道。 “哦,好。你刚才说,她在张将军那,是大将军张文颜那里吗?”夜恋却依然要问个明白。 襄成贤仿佛听出了话头,面上淡去表情,道:“是啊,就在城外东北。”随即又一副笑模样,问道:“怎么?贤弟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吧?” “呵呵,襄大哥说笑了。我怎么高攀的起呢……”夜恋微微摇头,苦涩轻笑。 襄成贤一愣,忙道:“这是怎么说呢?你我是兄弟,她是我小姨子,大家平起平坐啊!” “大哥抬爱了!罢了,反正是个笑话!一会儿我便走了。” “一会儿就走?不行!住几天再走!一会咱弟俩一醉方休,你哪也不许去!” “呵呵,好!今晚一定奉陪!” 入晚,杨媛也不在府中。襄成贤与夜恋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只是,夜恋却没有再提起过杨抑。 莫非,他心中已有盘算? ※※※ 次日清晨,夜恋早早起身。托老许给襄成贤带了告别之言,独自离去。 少时,城外东南。 夜恋站在了军营之前。 第四章 杀令 军营栅门之外。 “你!干什么的?没事赶紧走开!”站岗的门卒见夜恋一身江湖打扮,不由更加谨慎,如此喝道。 夜恋望向里面,沉呼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他朝门卒走去,低头拱手,道:“二位大哥,在下习武多年,空无施展,如果国家用人之际,遂来投军。劳烦二位大哥给大将军通禀一声,小的在此候着。” 门卒相视一眼,不禁有笑,一人指了下他,道:“投军到中尉府去,这是军营,不管这事。” 夜恋一愣,忙拱手又道:“小的仰慕张将军多时,只愿投效将军麾下!望二位大哥通融一下!” 门卒却道:“仰慕我们张将军的人多了,还能都来啊?在哪还不是报国?这位小哥,你也别难为我们兄弟俩。这样的事,本就不合规矩,又怎能再惊动大将军?” 夜恋心中辗转,若是真去中尉府,被分至此处则几乎渺茫无望。眼见战事将近,心中又如何能放下抑儿的安危?他不善巧言游说,没想过自己能说服抑儿回家。而眼前,更是也不知要以何言才能说服门卒替他通报引见。 只是,又怎会心甘离去呢? 夜恋一时无语,低着头,暗暗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 他本想将襄成贤说出口,但又咽了回去。此时他已不奢望能在杨抑身边,也没想过那段情缘能够再续,此时只希望能保她周全。短短的时间,数个念头闪过,就连硬闯的念头也有,但若是真的硬闯,在此投军了则更无可能了,而自己并非是要见她一面。 门卒见他神色异样,心中顾虑,催道:“小哥,你赶紧走吧。回头我们老大看见了,又要寻问一番。快些走吧,你站这里也没用。扰军也是罪,别回头我们老大再把你拉进去打一顿,我哥俩可是为你好。” 夜恋猛的抬起头来,却像是看见了希望。素闻张文颜爱才,心想只要能见到,表一下自己的功夫,应该投军不难。当下决心已定,打也甘心!想到这里,夜恋一步未动,直接坐在地上,挡在了门口。 门卒见他如此,诧异非常。一人带怒道:“你这小哥如此做甚?我兄弟俩与你好言相劝,不要不识抬举!换做别人,打你滚蛋也合情理!莫再如此!赶紧走人!免受皮肉之苦!” 夜恋坐地拱手,歉道:“在下本无意为难二位大哥,只是决心投在张将军麾下,不能轻移。见谅……” “你……”门卒二人面上转怒,相视一眼,就欲动作! 此时,马蹄声近,偏将军谭强带一队人马自外而回,见况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门卒上前答话,道:“谭将军!这人想投军,小的让他去中尉府,他却不肯,说只愿在咱们大将军麾下!这本不合规矩,小的没敢去通报,他就做此模样!” 谭强点点头,看向夜恋,凛然声道:“起来!” 夜恋急忙起身,低头拱手,道:“将军,请让我投军!” 谭强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身材也不壮硕,问道:“你有何本事?就敢来投大将军?” 夜恋没有抬头,答道:“在下自小习武,来投大将军只因仰慕,并非想取一官半职,还望将军成全。” 谭强有笑,看看众兵,又问夜恋:“喂马扫棚、洗衣造饭、夜岗寻哨,全都得干,肯吗?” 夜恋抬头望他,心知这是故意刁难自己,但依然强压怒火,坚定答道:“肯!” “跟我来吧。驾!”谭强言罢,趋马快奔,入门而去,丝毫也不等夜恋。 夜恋起步跟上,敏捷快速,却丝毫也没落下尺寸分毫。 ※※※ “小子,跑的倒是挺快的。”谭强望着夜恋笑道。 “谢将军夸奖……在下还有些脚力……”夜恋抱拳,低声道。 谭强再次打量他一番,却只叫人安排夜恋去做杂务,便没再管他。 夜恋随一兵友刚走出一段距离,却正瞧见了那个最熟悉的人!只见杨抑满是心思的快步走向谭强的军帐。夜恋不敢唤她,更不能换她,他生怕她知道以后,会赶他走。夜恋急忙转回头来,一把拉下了斗篷,团在手中。 半晌,夜恋已经换上了军装,虽然离的很远,但他依然看的清,走出军帐的是谭强,而扬抑却依然还留在那帐中。他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大将军的军帐中,张文颜惊诧道:“啥?再加一百二十一匹马?八十九匹要纯种大宛?她把我卖了买马去吧!***!这个小姑奶奶又要做甚?” 谭强有笑,把杨抑的想法讲述一遍,又补充道:“她这个想法也确实不错。以往我们执行此类任务,都是随便拉些人去,不少时候也完不成,确实是平时缺乏这类战术的操练。如今她要专门组建这样一支队伍,我认为是件大好事。人数不多,消耗不会太大。好马,无非就是这几十匹,还是很值得的。” 张文颜点点头,咂了下嘴,依然为难:“是啊,如果效果不错,确实应该让其他军营都配备这样的队伍。只不过……八十九匹也不是个小数目……骑兵营那还多少备马?” “二十多匹吧,没有纯大宛了,三河有。其他的不太行的。” “好吧,明天辰时我去城里找那几个问问。这个想法确实也不错。呵呵,单兵配双马,夜行八百里,这丫头年纪轻轻的,还真是敢想。希望她保持下去吧,这事准了。”张文颜面上有笑。 “谢大哥支持!”谭强拱手谢道。 张文颜斜眼瞥着谭强,问道:“你谢什么?她的事,她自己为何不来啊?还非得让你来?这当中好象还有些道道啊……你不是吃人家嘴短吧?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 “呵呵,哪有!”谭强带笑辩解:“她一是怕你军务太多,无暇顾她。二还是怕你对她依然有偏见,听不进去她说的话。所以刚才找我说了说,又请我来跟你说。” “***!我有这么迂腐么?” “呵呵,她不是还不了解大哥您么?何况她来的时候你不是还难为她了么?” “你非让我骂你是吧?***!咱俩一起出生入死都多少年了!她才来几天?你这就处处维护她,你小子没见过姑娘咋的?有异性没人性啊!你把她给我叫来!” 原本听张文颜骂,谭强只是笑,听见要唤人来,脸上一下变了颜色,担心问道:“唤她干嘛?” “你看看……还是维护她吧?怎么?你担心我反悔?” “不是,不是……” 张文颜哼了一声,笑道:“去吧,喊她来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夸她两句还不行么?” “真的?” “我踹你了啊!” “好,好……,马上来……”谭强急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边帐中,见谭强回来,杨抑急忙问道:“谭将军,情况如何?大将军怎么说?” 谭强露笑,道:“同意了,他说明早辰时亲自进城,去替你解决好马的事。开心了吧?” “真的?”杨抑睁大眼睛,又惊又喜。 强笑容安慰,道:“大将军如此支持你,千万莫要让他失望啊。” “嗯!嗯!放心吧!”杨抑连连点头,谢道:“谢谢谭将军!” “呵呵。”谭强笑的满足,又道:“走,大将军让你去一下。你去亲自谢谢他吧。” “好!应该的!”杨抑露笑,与谭强一起走出了军帐。 见二人走远,守帐的其中一个士兵道:“兄弟,我去解个手啊。”另一人点头应声,这人提着枪,一路小跑往后面去了。 夜恋远远的望着谭强和杨抑一起走出了军帐,似乎还有说有笑,面带笑颜。他微微眯起了眼,却也无法再看清楚,更听不到说的是什么了。怔怔出神了半晌,直到被人呵斥,他才继续做起了手中的活。突然一只鸽子从远处飞起,夜恋不经意的朝那望了一眼,阳光刺眼。 大帐中。杨抑入内便谢:“多谢大将军!” “甭客气了,你别嫌我迂腐就行了。”张文颜嘲道。 “怎么会嘛……”杨抑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文颜一笑,道:“来,来,你俩坐下说。” 杨抑刚坐下,忽想起什么,道:“大将军,还有一事相求!” 张文颜一愣,心中实则怕她再有难办的要求,但当下还是只能问:“啥事……” 杨抑把前些天路中遇到的那位周姓老长的事情陈述一番,又道:“大将军,您能帮帮他们么?” 张文颜听了有笑,道:“你倒是心善。不过这事我帮不上啊,你得回家找你姐夫去,他有办法。另外,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马的事,你不妨找你姐姐说一下。” “为什么?”杨抑惊诧问道。 张文颜道:“因为你姐的父亲是御史大人。呵呵,你不知道吧?虽然这事不归他管,但前些年,为了强军,马匹和炼铁之类的事,皇上是交给他的,所以他的路子广。如今他是御史大人,谁不让他三分?现在备战时期,各地方都在增备军物,你那些马不太好弄的。所以我想你去跟他打声招呼,其他的事,我来办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只是……我姐她本就不同意我来……”杨抑有些为难。 “哈哈!我刚开始也不想你来呢!”张文颜道:“你挺有想法的,不错!虎父无犬……女,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坚持下去吧,能给你支持我尽量给你支持。马匹这事啊,你姐姐那,你随便。总之我尽量就是了。反正还有那什么老丈儿子的事,你也得找下你姐夫,不如一并去了,你说呢?” “好!”杨抑欣慰有笑,道:“那我明早就去!” “呵呵,不如挑几个精壮的跟你一起去!也让你姐姐看看,你带的兵也不比别人弱!” “好主意!”杨抑开心拍手,道:“果然还是大将军厉害啊!” “哈哈哈……”张文颜开怀大笑。 一边的谭强一直没有作声,只静静的听二人聊说。目光大多停留在了杨抑身上,看着杨抑如此开心,他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浓了。 ※※※ 次日清晨,杨抑早早起身,唤上王览、高大虎等十多名技艺高强的骑兵,跨上骏马,往京城中去了。 入了东城门,辰时刚过。本是大好的清晨,却闻有女子哀声哭泣,遥见远处街头稀散围着些许人。杨抑问城门兵:“那边是怎么了?” 城门兵认得这身行头必是裨将军,虽然差异杨抑是女子,还是恭敬回道:“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想必是哪家死人了吧。我们开城门的时候并不在,也就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不知是哪家。” 杨抑点点头,骑马慢行至跟前,正见一年轻女子全身孝白,相貌娇好,十八、九岁,此时正跪在地上哀声抹泪。女子前面铺了一张草席,上盖着泛了黄的白布,一块薄木板上写“卖身葬父”。 杨抑心中善,翻身下了马,刚欲上前询问,正听“铛!”的一声铁器撞响,却只离自己两步之遥!杨抑心中惊骇,转头见王览擎着剑,正是他在危难之时拨开了那一镖!随王览目光望去,对面二楼一个身影闪了进去。王览喊了一声:“大虎!这交给你了!”言罢,飞身奔上楼去。 十几把剑纷纷出了鞘,众骑兵纷纷下马围在杨抑一圈。杨抑虽是自幼习武,却是第一次对阵,又是在此番的情势之下,不免愣了下神,当下强定心绪,也拔出剑来。周围的看客纷纷避走,却有一人在人群中飞身而出,手中长匕在朝阳下晃眼,那人一个翻身入了圈,直奔杨抑袭来! 高大虎双眼圆瞪,那人脚尖还未离地,却被大虎飞起一脚,直踹了出去。众兵剑下无情,四把长剑朝地上那人斩了上去。长匕格开剑,那人翻滚出了圈。高大虎哪里肯等他调整,举剑便斩。怎料那人功夫却非寻常,与大虎和另外四人战成一片。 只听“喀嚓!哗啦!”声响,对面二楼上,两人纠缠着撞断栏杆,摔跌下来!“咣!”“铛!”王览把对手压在身下,手中剑也撞飞离手。那人跌的不轻,吐血一口。王览一顿雨点般的拳头跟着砸了下去。 又听“唰,唰,唰,唰”四声,这边楼上却也跳下四人来!无一例外的全朝着杨抑攻去。众兵纷纷迎上,战成了一片。杨抑心中惊诧不解,自己素无与人结怨,更无权势纷争。自己新入军营,也绝非是名将重臣,为何今日却招来杀身之祸?当下也无暇容她多想,杨抑挺剑入了战阵。 一时间兵戎交接,“叮喀”作响。只听“啊――”的一声惨呼,持长匕那人手段阴准,抹了一个骑兵的脖子,高大虎圆目涨红,大声咒骂,拼死命的朝那人攻去。 杨抑眼角瞥了下倒地的士兵,见他双腿**了几下便不动了,杨抑心头大为震痛!未临战场,却撞见了生死别离?手中剑挥的更厉,杨抑却感觉自己的心在抖。 剧烈的,不停的在抖。 恶战一场,中间四人见势不妙,离心已起。奈何众兵哪里肯放,死命搏来。一人脚下闪失,当即被三剑贯穿了胸腹,喷血而亡。这边气势大增,乘敌人心慌之时,更是再次连斩了两人。最后那人被死死包围,王览在那边喊道:“留个活口!” 怎料此言一出,那人却是剑向喉,抹了自己的脖子。 杨抑呼吸已乱,惊鄂在心。望着那人倒下之后,又急忙向高大虎那边望去。只见高大虎已将那人放倒,拽起他的一条腿朝这边拉了过来,嘴里还骂道:“娘的!想死?老子才不便宜你!” 杨抑怔怔望着这人,那人却无惧怕之意。高大虎又踹了一脚上去,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无声轻哼,笑意的嘴角流出黑血来,两眼一翻,命丧黄泉。 众人这才又想起王览这边,转身望去,只见王览面色铁青,满额是汗,右手吃力的扶着膝盖却站不起身来,想必摔折了腿。几个士兵急忙上去扶他,王览咬牙摇了摇头,道:“死了,服毒死的……” 这几人分明朝杨抑而来,如今又死的一个不剩,对方必定预谋以久,且是江湖上职业的杀手。这边也是损了两人,一人被抹喉,一人被穿心,可见对方手段阴狠。街上方才无人,见此番平息才纷纷探出头来,有人渐渐靠近这边。而两个城门兵也在此时才碎步跑了过来。 两人搭肩将王览架扶过来,王览疼痛难当,还是挤出几个字:“小……小心,可能还有埋伏……” 杨抑突然转头看向那位卖身葬父的女子,只见她满面泪痕,惊恐万分,身子微微颤抖着蜷缩在墙边。 高大虎望了王览一眼,提着剑向那女子走去。又有三位士兵也提着剑跟了上去。 年轻女子更是惊怕,再次垂泪,她可怜楚楚的望了望高大虎四人,急忙跪伏在地,向杨抑悲哭道:“将军!小女冤枉啊――小女自幼丧母,家贫未嫁,父亲重病,无钱求药,所以……所以也离我而去了……如今家中止剩我孤苦一人,我一个女儿家,实无办法,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可怜啊……不知道那帮贼人为何在此行刺将军,这不关小女的事啊!呜……呜呜……” 声惨容伤,一番哭诉让闻无不辛酸。靠近的人纷纷指点议论着,无不怜惜。众兵也是深感悲痛,叹息摇头。一直无声的杨抑默默望着年轻女子,此时突然开了口,坚决而冰冷的道出一个字: “杀!” 第五章 棒鸳 闻一声“杀”,惊了众人! 王览诧异的抬起头来。高大虎的剑还未入匣,窒在了半空。一些人静止,一些人骚动。 “嘿!”冷声娇喝,那轻年女子突然抽出一把短刀,飞身向杨抑刺来,刀光闪起绿光,必是淬了剧毒!而年轻女子的眼神,在那一刻变的又冷又利! “呃……”是女子的闷声痛吟。 血,顺剑而淌,染红了衣。那年轻女子的娇颜上还挂着泪痕,她的表情似不甘,似不愿,却又似一种解脱,一种幸福。最后,还有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桀骜笑意。这笑,又苦又恨! 如此多的感情在这一刻交织,写在了年轻女子的脸上,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在杨抑眼中,年轻女子的表情,就如同上演了一场让人悲疼的戏。 结局,是十八、九岁的香消玉殒。 杨抑眼角抽搐,一把抽回了剑。年轻女子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没闭上。只在她倒下的瞬间,仿佛是想回身,难道,还有什么让她不放不下的么? “师妹――”白布下的“死人”突然跳将起来,口中呼喊着叫“玫”的名字。 “噗――”只是还没等他由悲到恨,高大虎已经在他身后,一剑劈了下去! 他的表情,却是突然间转了笑,让倒下去的动作也生了温柔。他扑倒在她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轻声唤:“玫……” 杨抑突然想哭。原来,忍着不哭,比哭还要痛上百倍。穿上了甲胄,戴上了银盔。如今,又能落泪? 忍归忍,杨抑还是颦了眉。 高大虎慌忙问道:“将军,刚才属下一时大意,那贼女没伤到您吧?” 杨抑轻轻摇头,眼中悲切,她蹲下抚了下年轻的女子的面,替她合上双了眼。 这就是杀手的命运?这就是士兵的命运? 那什么才是自己的命运呢? 杨抑还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投军本是想痛快,但却找来了自己似乎不太能背负的宿命和责任。 一切,只有几天,却大不如前。往日可以想哭就哭,如今,却不能了。往日觉得自己爱恨分明,如今却恨不起来了。人心和感情,原来还可以这般的复杂。今日,才有切身的体会。 王览忍着痛,吃力提醒道:“将军,赶紧走。这里交给城门兵就行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扬抑站起身来,道:“把逝去的两位兄弟带回去……安排后事……。大虎,你带两个兄弟赶紧去给王校尉治伤。带伤的都去吧。我自己去尚书府。” “不行……”王览咬着牙,道:“没带伤的几位兄弟,继续跟着将军,一定要保将军周全……” 没带伤的止有五人,立刻站到了杨抑身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杨抑并为拒绝,又唤城门兵:“二位差事。” “将军,您有何吩咐?”城门兵上前答声。 杨抑指了下身边未带伤的一人,道:“你,跟差事兄弟去下中尉府,把情况说明,让他们撤查一下这几人的身份,包括这附近的居民。完事直接军营就行。” 那人领命,牵马跟其中一位城门兵急匆匆的走了。王览小声说了句什么,大虎立刻道:“将军,我跟您去。换个兄弟陪王校尉去治伤。” 杨抑点头,道:“好了,都赶紧去吧。”又叮嘱道:“大虎,你们几个,在我姐那千万莫提起此事。” 大虎几人应了,五人上马奔至尚书府邸。而从家丁老许那得知,杨媛自昨日便住在御史大人家中,襄成贤则在方才刚刚去了宫里。杨抑急忙翻身上马,逐襄成贤而去。连追了几条街,正见尚书令的马车,杨抑一下拦在车前,只道了声:“你们几个注意些!”便跳下马去,一头钻进了车里。 襄成贤见车急停,本就纳闷,刚欲掀帘询问,却被杨抑一下撞了进来。襄成贤惊道:“你这丫头,又搞什么?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这赶着进宫呢。你姐在御史大人那,你……” 扬抑摘下头盔,眉头一皱,郑重道:“姐夫,你听我说!” 襄成贤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出了什么事?” 扬抑把方才的事陈说一遍,襄成贤惊道:“竟有这等事!对方为何要冲你来呢?” 扬抑颦眉摇头,襄成贤思虑片刻,悟道:“照你刚才说讲,对方必然是提早准备,莫非是要暗杀哪位大人,却认错了人?但今日朝会皆是京内官员,我没听说哪位达官贵人今日要进京啊。而且你一身甲胄,骑马而来,并非乘车,没理由会认错啊!” 杨抑猛然想到了张文颜,忙道:“姐夫,张将军也说要来……我因求马心切,又有事找你,所以并未等他,自己先带着人来了。莫非……” “啊!那就极有可能了!”襄成贤讶道,又问:“你求什么马?找我何事?快讲来我听!” 杨抑讲求马一事和周老丈儿子的事情一一讲了,道:“出了这事,我就不想去找姐姐了,省得她知道了又担心……” 襄成贤面色严肃,点点头,又问:“张兄来了没有?” “不知。”杨抑摇头。 襄成贤嘱咐道:“你赶紧回军营,那里安全。反正张兄也是为了马匹的事,你赶紧把他也拦回去。我回头从宫里出来,立刻去查查此事。那周老丈的事,我抽空就去查。马匹的事,先放几天吧,实在不行,回头我替你去跑一下就是了。你赶紧回去,一定要把张兄拦住!” “好!那就麻烦姐夫了!我去了!”杨抑说完就走。 襄成贤喊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没事!我带着人呢!姐夫也多加小心――”伴随着马蹄声,声音渐渐远了。 襄成贤眉头不展,摇头叹气,对车夫道:“快!先进宫。” ※※※ 杨抑并高大虎几人,一路上小心谨慎。城门口,询问了门卒,得知大将军还未来,几人扬鞭喝马,朝军营方向飞奔而去。行至一半路程,瞧见前方一人,跨着汗血宝马悠闲而来,正是张文颜。 行到跟前,张文颜诧异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见着你姐姐、姐夫了?我昨天算错了日子,今日早朝京官都得到。我这会儿去,恐怕还敢早呢。” 几人下马拜见,杨抑将方才街市一役陈说一番,道:“大将军,先回去吧。” 本是悠闲轻松的张文颜,立刻也转了神色,他慎重点头,道:“哼!我张某人虽是杀敌无数,却也未落下本个仇家。估计又是燕国那些狗贼不光彩的伎俩!也罢,先回去。来日看我踏平他燕国的都城!” 回到军营,张文颜又向杨抑细细询问了一番,便让她先回去休息,静一静心神。杨抑前脚走,张文颜便差人唤来了偏将军谭强,就此事与他掰解研商。 张文颜道:“强子,你想想。不管那些人是冲着杨抑,还是冲着我来的。可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今日会去城里呢?而我们也是昨日临时才决定的!会不会……咱们这出了奸细……” 谭强思索片刻,突然讶道:“哎呀!莫非是他?!” “谁?!” 谭强道:“昨日我从城里回来,在咱们军营门口遇到一个怪异青年非要投军,我见他身体并不壮硕,本想难为一下他,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他一口答应!而且那人脚力极好,身轻如燕!跟着我的马飞奔,竟甩不开他分毫!这等人,居然甘愿被我刁难,看来必有所图啊!” “啪――”张文颜一拍条案,道:“拉骑兵营后面的马棚去!捆个结实再问!别让他跑了!” “好!” ※※※ 夜恋盘坐在地,正在制作箭失。一兵卒上前问道:“你就是夜恋?昨天新来的那个?” “是……我是夜恋……大哥可有事?”夜恋心中不知何事,轻声问道。 兵卒一挥手,道:“起来!跟我走吧!大将军和谭将军要见你。” “哦,好!”夜恋听闻将军要见自己,急忙丢下手中的活,起身跟他去了。 来至马棚,正见左右各站十名军士,当中掇了把椅子,张文颜坐在上头。身边就是谭强。 那兵卒一拱手,道:“将军,人带来了。”言罢,站进了旁边的一列。 夜恋见此阵势,心中惊忧,问道:“二位将军,唤小的来有何事吩咐?” “捆上!”闻谭强此声喝,四名军士立刻扑了上去,用食指粗细的麻绳立刻将夜恋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夜恋很是慌张,却不敢出力反抗,惊问:“将军!您这是做何?小的犯了什么错?” 强冷哼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说!你混入军营,到底意欲何为?识相的赶紧全说了,若是胆敢嘴硬,便叫你皮肉开花!” “将军,将军!小的投军是为了报国啊!将军明鉴啊!小的到底犯了什么错?”夜恋着实也急。 “你不老实是吧?说不说?”谭强挥了挥手中的马鞭。 “小的真的不知犯了什么错啊!请将军明示!” “你再给我装样!”谭强鞭指夜恋,露出狠相。 “哎呀,不跟他废话,先打二十军棍再说。”张文颜说着挥了下手。 “是!”两名军士应声,掇起红漆大棒向夜恋走去,不由分说,举棍便打。 “将军!我冤枉!我冤枉啊,我……呃……唔……”军棍打在胸背之上,震骨裂肺!夜恋不再言语,运起内力抵挡。待二十棍打完,夜恋长出一口气,却看不出多大损伤。 张文颜见他如此,眼光一闪,道:“好功夫!二十军棍都伤不了你分毫!” 谭强更是喝道:“你还敢说你没有图谋?!你这一身功夫,又怎会甘心只做杂务?本来我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不想你却一口答应!你这般忍气吞声,甘愿埋没才能,难道不是为不因为另有目的?!” 夜恋大惊,不想会被看穿一半心思。但他心知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真相,咬牙道:“没有……” “再打四十,看他能撑多久。”张文颜道。 又是一顿棍棒,换做常人,只怕早已震伤了脏器。而夜恋这次也不敢多显露内力,只觉得撞骨之痛,心肺挪位。打完之后,夜恋紧紧咬着牙,忍着疼痛。 谭强哼笑,喝问道:“说不说?不说就继续打!” 夜恋哪里肯说,心想忍过去便罢了。只道:“将军,小的冤枉……” “你***!鸭子死了嘴壳硬!我看你还是没觉出疼来!”谭强一挥手:“来人!给我吊起来!” “是!”四人应声,上去把剩余的绳子抛过棚梁,用力一拉,把夜恋吊在半空,有把绳子绑在柱子上。 谭强道:“你不是跑的快么?想必腿上功夫也是过硬!来人!给我打他的腿脚!往关节上打!” 那腿脚关节乃是薄弱之处,如是常人必定一棍便打折了。夜恋不免心骇,暗暗运力,还不敢强作,勉强使真气护住腿脚。饶是如此,棍棒砸下,只觉裂骨之痛。直打的夜恋满额是汗。 “说是不说?!”谭强喝问。 “将军,小……小的冤枉……” “打!继续打!” 与此同时,王览等人已经回来,杨抑忙去询问情况。军帐中,王览道:“将军,我身有不便,不能行礼,将军见谅。” “这又没外人,你客气什么?”杨抑关切的问:“怎么样,要紧不要紧?” “没事,就是摔脱臼了,已经接上了。养几天便能好。跟死去的两位相比,这算的了什么……” 杨抑点点头,面上苦涩,道:“我去把军医请来,再看看你的情况,以后每天还得换药。” “怎敢劳将军亲去?” “没事,我正好认认地方,认认人。大虎,你带我去吧。” 大虎应声,领杨抑出了帐篷。 将至马棚,闻远处有喝骂之声。杨抑望了过去,却根本望不见什么。高大虎道:“就是这了。” 军帐里客套一番,杨抑请军医出来了帐,高大虎拉住一岗卫,问道:“兄弟,那边为何吵嚷?” 岗卫道:“我也不知道,听说好象是新来的人里怀疑有奸细,大将军和谭将军在盘查呢。” “奸细?打死活该!”大虎愤道。 杨抑催道:“大虎,走了。” ※※※ 军医查看一番,表示无碍,叮嘱王览近日不可轻动。众人在帐内围地而坐,对今日之事揣度而谈,王览问杨抑道:“将军,我一直很纳闷,您一直心善,那时又是如何现那个女子也是刺客的呢?” 杨抑抿抿嘴,道:“起初我也不怀疑,但是后来想,京城之内多是达官贵人,再贫,应也不至如此。而听城门兵讲,他们也并非打城外来的。你想想,门卒会放贫民的死人进京城么?这是其一。其二,那女子相貌娇美,就是被大户人家娶做偏房妾室也是正常,而且,她的手也太白净了些。其三,若是卖身葬父,当在商街集市,人多之处。为何却在城东一个不显眼的街角?其四,若是京城人士,人群中又怎会与他们不相识,连一句搭话安慰的人也没有?其五,家贫女子大多没有读过书,而当时情况,她声虽哀苦,却讲的头头是道。其六,也是最重要的,当时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大家均未多话,而我们此行也未打将旗。最后,如此近的距离,她应当看的清我也是女子,她一个贫家女子,又如何知道我是将军,还口口声声的叫我将军呢?” “那种情况下,将军竟能如此冷静,心思缜密,真是让属下们佩服!”王览赞道。 众人还在感慨和敬佩着杨抑的冷静睿智,而杨抑却想起了死去的兄弟,和那时最后倒在一起的情侣。 第六章 遇刺 军营,马棚之中。 血,自夜恋的额间流淌而下。谭强手中掇着军棍,又气又怒,当下喝道:“问你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在不说!马上活埋了你!” 夜恋缓缓抬起头,道:“将军,你既然不相信小的,那小的说什么都没用。埋就埋吧……不过,小的确实冤枉了,小的确实不是奸细!” 谭强喝道:“你不是奸细?那为何昨日大将军临时计划外出的消息也会泄露?之前为何不曾生过此等事情,偏偏就是在你来之后?你一身上等的功夫,为何甘愿做杂役?” 夜恋道:“小的昨日一直在做活,不信将军可以派人去问,我是不是一步也没离开过。我一身功夫,说了有何意义?将军这般待我,不过是想磨练、考验一下我,这个我还是懂的……现在也不打仗,我的功夫也用不上,做些杂活也没什么不好……何况,若我真是奸细,探得消息之后,还不抽身走了么?” “哼!”谭强想起杨抑险些遭难,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道:“成功了你不走么?可惜失败了!一步之差,险些害了新来的杨抑将军!你……你就知足吧!幸好杨将军没事!否则我就直接把你活埋了!” 夜恋猛然抬起头来,任血流进眼里也不能再眨一下,他惊恐着,下意识问道:“她没事吧?” “咣!”又是一棍砸在了夜恋头上,血涌更厉!谭强怒眼圆瞪,骂道:“他娘的!还说自己不是奸细?杨将军也论的到你关心?你认识她?自己说漏了吧!你他娘的赶紧给我老实交代!”“咣!”又是一棍。 血,淋漓。 这一次,夜恋根本没有运气抵挡。他只觉得头脑晕痛,嗡嗡作响,心中又悲又恨。本以为,来到了她身边,可保她周全。不想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要不,就这么死了吧…… 让我在奈何桥头等她…… 绝望的心,跌入深渊,却又不甘的爬起! 不行……不行!我死了,谁去保护她?要死,也要抓到那帮人,将他们全都撕碎了再死! 夜恋紧紧咬牙,低头闭目,道:“昨日做工,听兄弟们提起过这位新来的女将军……所以……” “呸!滚你娘的!”谭强啐道:“如此时候,你不关心自己,偏偏想着他人?还敢言自己心中没鬼?” “将军……军营当中,可有信鸽?”夜恋慢慢抬起头问道。 “废话!当然有!你想说什么?”谭强似乎看到了线索,追问道。 “可是在我们营的东面放飞?” “扯淡!一直是在西面!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 “将军……昨日小的看见一只鸽子从我们营后面飞了出去……” 众人眼中惊疑,谭强与张文颜相看一眼,谭强追问道:“谁放的鸽子?!” 夜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离的太远,又有军帐相阻,确是瞧不见的,何况当时我也没留心……” “还看见什么没有?那鸽子什么时辰飞出去的?” “没有了。我记得……您和杨将军刚出帐,然后没多久,那鸽子便飞出去了……” 一直没怎么言语的张文颜突然站起身来,道:“把他捆好了,别让他跑了。给他点水,也别让他死了。”转而对谭强道:“强子,走!” “去哪?” “别问!” 谭强跟着张文颜快步走了,也不许其他人跟来。过了片刻,一个兵卒回到了马棚,手中拿着伤药和纱布,他道:“军医去给王校尉看伤了,我凑合着给你上点药吧。” “谢谢大哥……” “别客气了!你死了,将军还不是要拿我们几个是问?” ※※※ 军营后,栅栏旁边。四下无人,只远远的有两个岗哨。张文颜和谭强四下寻看一番,谭强道:“大哥,这没人了,有何对策,您说。” 张文颜道:“昨日我一共说了两次进京,第一次是跟你说,第二次是跟扬抑说。那小子说是你和扬抑来之前,就看见那鸽子了。说明是第一次就泄露了,问题可能是出在我这边的人里……” 谭强先是点了点头,寻思一下,又道:“不见得,我昨天回去,也对杨将军说了……” “哦?”张文颜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这边,当时没什么动静。人也都未离开,你那边呢?” “我门口就两个岗卫,也都跟我两、三年了!没别人了啊!” “这就奇怪了……”张文颜疑道。二人陷入了苦思。 片刻之后,张文颜道:“这样吧。先去查查作日的出入记录,再查查有无信笺来往。” “不用查!”谭强一摆手:“昨日就我从京里回来,没别人出去,我昨天晚上还问了下呢。信笺也没有,有信笺,难道还不通过你我么?” 张文颜点点头,道:“如果确是那鸽子带的消息,起码可以肯定,不会是杨抑那边的问题,因为已经在那之后了。还是要从你我身边的人里找……”思虑一下,又道:“如果是我这边的人,应该没有必要跑上那么远,去你营的后面放信。我们不如先从你的人里找。” “没别人啊……就那俩人,也都跟我两、三年了……”谭强犹豫了下,还是道:“听大哥的!” 张文颜摸了摸下巴,道:“这样,你我先到我帐中,高声唱个谎,就说我明日辰时要进京面圣,陈说此事。然后你回到帐中,再与别人说起此事。我自己摸到你营的后面,只要他敢显身,我便亲自拿贼!” “好!先这么办!要是不出现,再想其他的法子!” 二人主意已定,按计划先去了张文颜的军帐,高声喝骂了一番。谭强出帐回营,径直回了自己的军帐,唤了两个军官,在帐中嚷说起来。而张文颜对自己的岗卫唱了个慌,说是去杨抑那边看看王校尉,自己便兜了个***,摸向了东面谭强的营后。 ※※※ “尚书大人,根据本官的经验来看,这群人的左臂皆有文身,应当是江湖上的某个杀手门派。” 襄成贤问道:“司隶大人也看不出是哪里的门派么?” 司隶校尉摇摇头,道:“江湖上的门派,我是必须有所了解的。但是这个蛇绕梅花的文身,本官却也未曾听说过。要么就是最近新兴起的门派,要么就燕国那边的。不过请尚书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全力追查此事。如今,还是让张将军注意些好。也通知下其他重臣,只怕对方的目标还不止一人……” “司隶大人所言极是!我先去通知一下张将军,明早便面圣陈说此事!告辞!” “告辞。尚书大人慢走,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司隶叮嘱送行。 ※※※ 襄成贤乘马车出了城东门,一路往军营急赶。自早晨与杨抑分开,还不知她与张将军的安危,当下心中忧急,只催车夫把马赶的快些。 实则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车程,此时却显得长了些。正当襄成贤思虑之时,马车却骤然而停,马嘶之后,听闻车夫喝问:“你们做什么的?这是尚书令大人的马车!” 襄成贤急忙掀帘子出外寻看,却听“啊――”的一声惨呼,车夫栽倒在自己面前,当场毙命!襄成贤惊鄂的看向车前,有六人围站,各个手中提着兵器,一脸阴惨惨的笑。中间那人起声问道:“你就是尚书令,襄成贤?” 襄成贤慌了手脚,下车拱手,道:“正是在下……各位大哥有事好说,为何枉杀一人呢?” 那人拿剑一指,道:“我让你黄泉路上多一个伴,你不谢我,反而怨我?” 襄成贤拱手道:“我与各位素不相识,更无仇怨。各位找错人了吧……” “你若是尚书令襄成贤,那便错不了!”说着一挥手,道:“干掉他!” 襄成贤心中大惊,急忙上前跪在了地上,拉扯那人衣带,求道:“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在下并未得罪你们啊!求你们放我一马吧!金银财宝,屋舍良田,我都可以给你们啊――” “哼!人说襄成贤刚正不阿!我看确是谣传!不想却是此等贪生怕死的鼠辈!给我滚开!别脏了老子的衣服!”言罢,一脚踹开了襄成贤。 “噗――”旁边一人一剑跟上,自胸间刺入! 抽剑,血溅! 襄成贤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六人转身走了,那人道:“还好杀了一个,算有个交代……” 血染黄土,襄成贤了然无声,拳头却紧紧攥着。是不甘么? ※※※ 京城中。御史大夫对杨媛道:“女儿啊,你也莫要太过难为你相公。我女婿是何种人,为父心中有数。抑儿那事,为父心中有数。回头想个法子让她回来就是了。你叔父那边,不必太忧虑。” “哼!爹――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如今连您都向着他们说话了。”杨媛嗔道:“反正我是不回去!您看着吧,他肯定会来接我的!” 御史大夫摇头有笑。 ※※※ 军营。张文颜坐在一个军帐当中,手中颠着一粒石子。他掀开了半边帘角,不动声响等着猎物出现。 时间并不久,约半个时辰。只听“扑啦”翅响,确有一只鸽子飞入空中。张文颜双眼烁光,眼疾手快,起来一步出了帐,右手用力一执!空中“叽”的一声,信鸽倒头栽落下来。张文颜嘴角挂笑,却不着急,朝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兵卒抱着鸽子正惊诧着,此人确是谭强的岗卫之一,张文颜也是见过的。他见张文颜微笑而来,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站起来,立直身子,道:“大……大将军!您怎么到这来了?” 张文颜笑意更浓,道:“我随便看看,怎么?不可以么?” “不……不是!大将军到哪都行!”此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喘。 张文颜看看他手中的鸽子,问道:“这鸽子是你的?” “啊……没有……小的以前在家中就养鸽子,前日见这鸽子翅膀有伤,落在帐前,就养了起来……” “那鸽子腿上绑的什么?” “是……家书!” “放屁!半途伤鸽!如何认得你家!?”张文颜面上转了怒容,大声喝道! 此人惊的登时没了言语,眼也不敢眨,粗重的呼吸着,额上的汗已经下来。张文颜一把夺过了鸽子,抽信默读,又道:“你家人这么关心我?连我去哪,都要知道?”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不起,哭道:“大将军――我对不起您啊――我跟着谭将军两年多了,我也不想如此啊……小的死不足惜!只是小的家中一十三口,也将姓命不保啊……” “全都说了吧。” “是……”那人依然跪着,抹了把泪,抽泣道:“大将军,小的姓赵,家就住在京城西百里的小村。两年多以前投了军,幸是分到您和谭将军麾下。因为家近,偶尔回家省亲,小的还时常跟乡亲们炫耀。可是……可是,前些天,听说又要打仗了,小的就请假回了趟家,却现全家都被歹人挟持,以此要挟小的做他们的内线,报告大将军的行踪……” “何人要挟与你?” “小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都蒙着面,小得连相貌也见不到啊――”兵卒再次落下泪来,道:“大将军!小的做了这等不忠不义之事!死不足惜!只是……只是一但事情泄露,小的家中一十三口,将全部性命不保啊……大将军……” “你家人现在何处?” “不知道……都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只说,我表现的好,就会放了我的家人啊……” “哎――”张文颜长叹一声,惜道:“只怕你的家人已经尽皆遇难了……” 那兵如梦初醒,睁大的眼睛泪涌不止,张着嘴巴窒住了。张文颜不语,也不看他,却是低头抚了抚手中受伤的鸽子。而那个兵卒此时才感觉到,原来自己还不如一只鸽子。 片刻,那兵长长吐了一口,磕头道:“大将军!小的甘愿死在乱棍之下,以正军法!” 张文颜背过身去,静静的道:“你自尽吧。” 身后人道:“谢大将军仁爱!小的真没跟错人!大将军!您的恩德小的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小的当牛做马,偿还今生的债!” “噗!”“扑通”,没有一声痛吟。 张文颜的眼角抽搐了下,他怀抱着鸽子,看向了那即将没入崦嵫的夕阳。 天际残红。 是非对错,爱恨情仇,问天下谁人能辩? ※※※ 林郊道上,马车还在路中,只是马儿却百般的迷茫,开始躁动不安。 纤指捂在嘴上,明眸泪如雨泄,沁茹悲痛欲绝,连连摇头,她望着血泊当中的襄成贤,哀声哭道:“我近日心痛不安,只道是云姐出了事情,却不想又是你……又是你……怎么会又是你啊……” 七年,如转眼瞬间。七年前的那一幕,如今要重演了么? 只是,七年前他不知道。而七年后,他依然不知道。 第七章 劫持 林郊道上。 眼前血泊中的人,沁茹本以将他深深藏在了心底。本是情深,奈何缘浅。只是如今将要续的,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缘呢? 沁茹却根本没有去想这些,容颜上的泪已涓淋。左手依然掩在嘴上,压抑着随时可能爆的痛忡。她只是本能的蹲下身去,将手扶在了襄成贤的腕上。 是伤痛与绝望。那双泪眸却猛的睁大了! 远远望去,道路中骤起绚烂的七色光芒,染了两旁的林。片刻,缓缓褪逝。 ※※※ 群山之间,两坟之前。 三盏小杯,一壶酒。玲儿与巧儿的坟前,坐着一人,却不是青霜。 钢鞭‘杵决’静静的躺在一旁的地上,凤铭斟满了三杯酒,举起当中一杯,道:“二位姐姐,老五凤铭,替四哥敬二位一杯。”言罢,一饮而尽。 静默,有风。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凤铭是昆仑派的,而在最后还在与青霜以死相决。玲儿和巧儿若此时在天有灵,不知会是做何感想。不止她二位,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凤铭与青霜之间的情感呢?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凤铭面有微笑,丝毫也不悲切,他道:“玲姐和巧儿是吧?呵呵。老四的嘴真严啊,若不是到最后,我还都不知道呢。找这地方我都找了一阵子。玲姐啊,我知道你会作饭的,是四哥教的吧?呵呵,只可惜啊,俺没那口福喽……” 凤铭就这样边喝酒,边对着两座坟自说自语。天晚了,也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只是青霜此时又会在哪呢? ※※※ 破屋残旧,忽闪着火光。 沁茹抱着膝盖蜷坐在火堆前,静静看着躺在对面干草堆上的襄成贤。虽是心知他已经没事,但不知为何,泪却是止不住,默默而落。 夜,静谧。唯有火声偶尔“劈啪”。 襄成贤突然动了一下,他只觉得胸口抽痛,猛然醒了过来。惊恐的睁开了双眼,正瞧见火堆那边的女子,火光映着泪痕,叫人心碎。那温柔的脸庞,明知自己没有见过,却觉的似曾相识。 沁茹见他醒来,忙抬手抹了把泪,嘴角却压抑不住扬起,确是终于放下了心。沁茹站起身,只道:“你饿了吧,我去帮你找点吃的。”言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姑娘请留步!”襄成贤急忙伸出手去,言语相拦,却拉扯了胸前的伤处,撕扯疼痛。他咬牙掀开了胸前的衣襟,只见胸前半存多长伤痕,此时已止了血,只是肌肤隐隐作痛,心肺丝毫无异感。襄成贤回忆起来,又抬头问:“是姑娘救了在下么?我记得当时被利剑穿胸,心知不能活,姑娘是怎么?……” 沁茹笑中有苦,隐瞒道:“我家祖传的秘药……先生没事了便好……” 襄成贤环视一周,疑道:“姑娘家住此处?” “哦,不是……我是云游至此,见你倒在路上,所以……” “多谢姑娘!”襄成贤谢道,强撑着坐起身来。胸口再次撕痛,疼的他咬牙咧嘴。 沁茹急忙过来搀扶,扶他靠在柱子上。襄成贤笑意相谢,看了看沁茹温柔婉约的明眸,又看了看四周,疑道:“姑娘,你的药箱呢?莫不是为了拉扯我,弃在了路上?襄某人真是罪过!” 沁茹忙道:“不是,路上不小心落入沟中而已。药污不能再用,那都是身外之物,先生没事便好了。” 襄成贤坐正了身子,松了一口气。一直握紧的左手中之中感有硬物,这才想了起什么来,他缓缓摊开了手掌,只见一块四方菱形的木牌,上书“辽”字。襄成贤长叹一声,摇头,却有笑。 沁茹诧异,问道:“这是何物?” 襄成贤道:“这是燕国辽西王的亲信家眷佩戴的证身之物。此番,正是辽西王要置我与死地啊……” “他与你有何仇怨?要对你下如此毒手?”沁茹不谙世事的问道。 襄成贤诧异有笑,道:“呵呵,不瞒姑娘,在下是尚书令,战事时候,任过都督和军师,我与张将军屡屡挫败燕国大军,他们又怎会不仇恨与我?” 沁茹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关切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盐罢,起身就走。 “不用!不敢劳烦恩人了!”襄成贤急忙起声阻拦,却见刚转过身去的沁茹身子摇晃,纤指扶头。 “扑通”一声,沁茹因为消耗了太大的灵力,此时终于体力不支,歪倒在了地上!襄成贤大惊,急忙爬过去摇推沁茹,担惊唤道:“恩人!你怎么了?你怎么?”…… ※※※ “哼!这个襄成贤!分明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天都黑了,还不来接我!”杨媛嗔道。 御史大夫摇头有笑,道:“女儿啊,你不是说三天么?好啦,你就安心住几天吧。” 杨媛默默念骂:“哼!死襄成贤……” ※※※ 今夜有云,将弯月又遮去了半边。襄成贤咬牙忍着胸前的撕痛,背着沁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将至军营,襄成贤已是摔破了脸,满身泥土,他却没有让沁茹摔到一次。门岗远远瞧一人背着人来,喝问道:“前面什么人?” 襄成贤大声道:“是我!尚书襄成贤!有人受伤了!快帮我找军医――” “啊?襄大人?”两名门岗一惊,急忙迎了上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人接下了沁茹,另一人问:“尚书大人,您这是?” 襄成贤忙道:“快,快去找军医!一会儿再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千万不能有事!” “好!好!尚书大人随我来。”背着沁茹的那人领着襄成贤一路小跑朝军医那里去了,另一人则唤个名寻岗的兄弟去通知大将军,自己不敢疏忽怠慢,又回到了军营栅门前。 军帐中,襄成贤焦急问道:“军医,她怎么样?” 军医转回身来,道:“尚书大人请放心,只是体气虚弱,休息一下应该无碍的。不过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补药,回头您的朋友醒了,我先给她煎一副来。京里有好药,好大夫,回头大人您带她回去,多修养应该就没事了。” “好的!真的太谢谢你了!”襄成贤心绪得以平稳,感激而道。 军医拱手低头:“大人这是哪里话,小的承受不起。小的这就去配药,大人少歇。” 军医出帐,正撞见张文颜批着衣服闪身进来。张文颜瞧了一番,急问:“贤弟,出了何事?” 二人相对而坐,襄成贤将事情的原委与张文颜细细讲述一番。张文颜怒眉也跳,接过那块不过寸方的木牌子,狠狠揉在手中,骂道:“他***!这个辽西王慕容农!以前还敬他是条汉子!不想却是此等的卑鄙小人!我们还没动呢,他倒先整了这么一手!” 襄成贤叹一声:“哎,自古兵不厌诈,现在他们大不如前了,为保江山社稷,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你还替他们说起话来了?”张文颜诧异瞪眼。 襄成贤呵呵一笑:“怎么会?我只不过说出事实罢了。放心,既然他们有此决心,以后我们在战场上也就不需要留什么情面了。” “对!以前我还惜那慕容农是条好汉,不忍下死手!日后一定跟他绝个胜负出来!武将幸死沙场,下次我绝不给他留遗憾!”张文颜把玩着手中的名牌,如此说道。 “呵呵。”襄成贤乐道:“我怎么感觉张兄说的是气话啊?” “有吗?哪句不在理?”张文颜带笑反问,又道:“贤弟啊,这次出征,你肯定也要去的吧。打算任何职务?不过,弟妹会让你去么……” “去,肯定要去。”襄成贤点头道:“任什么职务,回头听圣上或张兄安排就是了。杨媛确实不想我去,更不想让抑儿去。但是,平时我可以依宠着她,这原则上的事情可不能再由她的性子了。” “呵呵……”张文颜干笑。 “哎,她这还跟我闹呢,跑回娘家住去了。本来我想这两天接她回去,但是又出了这么多事,我想索性还是让他留在岳丈那里好了,还安全些。你看嫂子对你多好,知书达礼,贤惠持家,待人温和。你弟妹可到现在都没下过厨房呢。” “呵呵,还不都是我回家看她,你啥时候见过你嫂子来军营看过我啊?”二人闲话起来。 “你以为嫂子不想你啊?一个妇道人家,正日来军营,嫂子还怕你失了军威呢。咱们出去打仗了,她们在家中如何能不担心?她不是说,是怕你牵挂。如此贤淑知礼,处处为你着想,你可别不知足啊。” “呵呵,我怎么不知足?别人都三妻四妾,我可不就她一个么?”张文颜美滋滋的摸着下巴。 “哎呀!”襄成贤猛拍大腿,道:“坏了!坏了!” “啥?”张文颜一惊。 “张兄!快回家看看!那慕容农明显冲着你、我而来。他们本以为杀我得手了,但是你却不同啊!他们不会摸到府上挟持嫂子,以做要挟吧?”襄成贤越说越怕。 “我日他***慕容农!他真敢如此,我就杀了他全家!你……你在这等我,我现在就回去看看!”张文颜如此骂道,自己却慌了神,穿好披在身上的衣服,快步跑了出去。 襄成贤追出帐去,见张文颜急惶惶的寻了匹马,见马似已睡了,抬手狠拍了两下马**。战马一声嘶鸣,张文颜翻身马上,挥鞭就走。襄成贤喊道:“张兄!要不带些人去吧!当心埋伏啊!――” “来不及了!贤弟帮我唤上谭强,带人追我上来!――”张文颜半步不停,大喊着急奔出营去。 襄成贤高声应了,急急寻了偏将军谭强,谭强闻听大惊,急急唤了十几勇武之士,御马追了出去。 回到帐内,襄成贤却现沁茹已经坐了起来。沁茹见他回来,冲他微笑。襄成贤急忙关切道:“哎呀,恩人您怎么起来了?军医说您要多休息!这里条件不佳,真是怠慢恩人了!” 沁茹微微有笑,道:“小女沁茹,先生叫我小茹就好了。没事的,我自己也是大夫,不必担心……” 襄成贤道:“咱敢直呼恩人大名呢?恩人少歇,明日我给恩人单独安排别院静养。” 沁茹摇头,问道:“外面为何吵嚷?莫非又出了事情?” “吵到恩人休息了?哎!”襄成贤一声叹,把事情大致给沁茹说了一遍。 沁茹本是心地极善的女子,如此时候又怎会不问?当下道:“先生请带我去!” “啊?”襄成贤心中惊诧。 ※※※ 张文颜快马加鞭,奔驰在夜里。戎马多年,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而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征战在外,妻子担心自己的那种焦虑心情。如今他已片刻不能等,又何况多年呢? 原来,女子也可以如此坚强。 女子的沉静,更是一种坚强。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 大将军府邸。一名家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八个黑衣蒙面人,一人道:“就是前面那间房了。襄成贤已经做掉了,那张文颜必有戒备。不过好似还并未回来,一会儿手脚都利索点,绑了他的夫人立刻就走,回头再引他上钩,莫要多耽搁。再有闪失,咱们回去都没法交差了!” 其他人不敢出声,但都点头应了。 八个黑影摸向了屋后,而张文颜已经翻身下马,也向这间屋急急赶了过来。 “哗啦”一声门响,吓了妻子一跳。不等妻子反映,张文颜急急问道:“静瑶!还好你没事!两个娃在哪?赶紧跟我走!” 静瑶惊诧,道:“我让亲戚带走了,怎么?出了什么大事?” 静瑶刚刚站起身来,却又闻“喀嚓!哗啦!”两声,八个蒙面人竟已从后面破窗而入! 张文颜心中大惊,却是鞭长莫及。为冲进来的黑衣人一把揽住静瑶,剑向她的喉咙,把她拖到了墙边!其他七人也各举着刀剑,拉起了架势与张文颜对峙着。 静瑶惊恐万分,却依然没有叫喊出声,眼中湿红,望着张文颜。 “娘子,莫怕。有我呢,不怕,我在呢……”张文颜柔声安慰着,实则心中早已山呼海啸,愤恨不以,他怒指黑衣人,喝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家掳人?有胆的报上名来!” “呵呵,张文颜,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你敢妄动一下,我就叫她人头落地!”为的黑衣人威胁道。 “好!好!想要什么,你们说。你别伤她,这里所有家财都是你们的!”张文颜许诺安抚道。 “嘿嘿,我们对钱财没有兴趣。”那人冷笑道。 “那你们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全都给你们!” “哦?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要你的命!你给吗?”那人微微抬起下巴,似有戏谑的味道。 沉默了一下,那人又笑道:“哈哈!害怕了吗?” “我给,我给!你放了她,我的命你尽管拿,你先放了她。”张文颜盯着那人的眼睛,如此道。 “哈哈!你当我们傻吗?要想她活,你就得先死!” “我怎么信你?” “信不信,由你。”说着,黑衣人把剑贴向了静瑶的喉咙…… 第八章 人心 大将军府邸。 响声惊动了府中的家丁,纷纷围了过来。那为守的黑衣人立刻喝道:“让他们都退下!” “退下!都离开!”张文颜不敢违抗,喝退了家丁。 为黑衣人的剑,依然紧紧贴在静瑶的咽喉上,他又问:“想好了没有?” 张文颜心中辗转反复,若是说想好了,便是自己先死。若是不给回话,爱妻静瑶必定遭难。他一时无措,生怕爱妻丝毫闪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放了她吧,我的命一定给!” 那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人点头,提着剑就要走向张文颜。 “不要啊――”静瑶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她悲苦喊道:“文颜――你快走啊!不要管我!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你快走啊……替我照顾好两个孩子……”提起了孩子,静瑶心中更是酸楚,只是此时她却狠下了决心!叮嘱道:“文颜!上阵要好好杀敌!不要短了大将军的志气!莫辱了大魏国的威风……” “瑶――我对不起你啊……都是我害了你……”张文颜悲苦有声,只觉得此时如此无力。 剑尖立刻顶在了静瑶的咽喉之上,那人喝道:“闭嘴!再敢多说一句,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要杀便来!让你看看大将军夫人的志气!”静瑶抬头让出咽喉,倔强悲壮。 “你……”黑衣人被她顶撞,手中渐渐使了力气! “住手――要杀就来杀我吧……我求求你们,放了她吧……求求你们了……” “文颜――你快走啊!你要让妾死的不明白么?快走啊……”静瑶如此催道。却不料嘴巴刚一动,那剑尖便划伤了下巴。血,顺剑而下,滴落。 “瑶,瑶!你要不要紧……”张文颜惊恐问着。他多想可以上前,此时却不敢,也不能妄动。 “你走啊……走啊――”静瑶眼中噤着泪水,冲张文颜喝道。 那为的黑衣人见张文颜心绪大乱,眼睛一眯,冷声狠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我就成全你们一对苦命鸳鸯!”言罢,一甩头,一个黑衣人立刻跳将起来,举剑劈上了张文颜! 张文颜本是跪着,此时更是心中悲切,动作迟缓。眼看那剑光被灯烛映的晃眼,却只是怔怔望着,不做闪躲。正是千钧一之际,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响,一箭正中那人前胸!这黑衣人应声而倒,摔在地上**了几下,一命归天。 谭强手持长弓,第一个冲了进来。他咬牙皱眉,用力拉起了张文颜,怒指为黑衣人,喝道:“你他娘的赶紧放了我嫂子,不然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哼!想要这女人的命,你拿张文颜的人头来换啊!”对方丝毫也不示弱。 “强子……带你哥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静瑶哀声求向谭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谭强哪里肯从,咬牙启齿的瞪着为的黑衣人,身后的十几兵卒也纷纷擎剑围了进来。谭强抽出箭,拉满了弓,对准那为的黑衣人,喝问:“你他娘的到底放是不放!” “哼!”黑衣人丝毫不躲,却拿剑尖又顶住了静瑶下巴上的伤口! 静瑶闭着眼睛强忍着疼痛,却不肯吟痛一声,泪,涓落。 谭强恨的牙痒,心却也在抖。张文颜更是心痛难当,不忍求道:“强子,你别冲动啊……” 谭强听了更气,弓张更开,喝骂道:“妈的!你再动我嫂子一下!老子杀了你全家!” “哈哈哈――”怎料那人却是笑了!那笑容转眼成了恨,他道:“老子全家早就被你们魏军杀光了!你还想到哪杀去!有种你射过来啊!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剑快!”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啪!”谭强将弓箭摔在地上,拍着自己胸脯,喊道:“要报仇你尽管找我!来杀我!来杀了我吧!你全家都是我杀的!你把我砍成八块都行!你放了我嫂子!” “滚!”为黑衣人喝道:“你***算老几?你的烂命值几个钱?赶紧老老实实给老子滚蛋!是不是非要我在这女人脸上划上几道,你才肯听话!”说着,他把剑横在了静瑶的脸上。 “住手!不要啊……”张文颜求道:“强子……你们走吧……” 静瑶也求道:“强子!嫂子求你了!快带你哥走啊,不要管我了……快走啊……” 谭强悲愤无措,征在了原地。他恨恨瞪着那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哼!你不是挺有种的么?那就从你下手好了……”那人的眼中露出寒光冷笑。 闻此句,众人担惊的望向了谭强,但谁也不敢妄动。而谭强面上虽是咬牙切齿的愤恨不已,身子却也已经动弹不得了! 沁茹不想轻易显露法术,只暗暗施了阵法,远远困住了那些人的动作。几步夺到了门前,沁茹翻身入了场中。还不等所有人反映,她一把抽出谭强腰间的配剑,上前便将那为黑衣人的剑拨开,一把拽过了静瑶。唯恐其他人看出异样,沁茹立刻暗收了阵法。所有黑衣人立刻反映了动作,就欲上来夺人。沁茹将静瑶一把推向了张文颜这边,举剑应接,同时喊道:“快上啊!” 谭强回过神来,双目燃火,大吼着直接扑倒了一人!张文颜更是恨到了极点,此时哪肯罢休?当下也不多问静瑶剑伤的如何,踏凳纵起,朝那为的黑衣人盖打而去!十几名兵士也紧跟着斩杀了过去。张文颜一跃到了沁茹身前,空手入了白刃,向外一翻,那黑衣服人领被带着翻腕斜身,张文颜一脚踹了上去,夺下剑来。那人心惊,一个纵身翻出窗子,大喊了声:“先撤!” 其他黑衣人见头子先闪了身,立刻无心恋战,纷纷抽身欲走。前门那点地方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退路仅是那两扇窗,又怎能一下出去七人。两个黑衣人片刻被乱剑夺了性命,张文颜和谭强分别从两扇窗子翻了出去,喝骂着死命追击。 将军府上的家丁们也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此间没有一个躲闪,分执火把棍锨,死死围住了翻窗欲逃的黑衣人。“噌――”宝剑出了鞘,一家丁抛出剑去,喊道:“将军!接剑!” 张文颜跃起接住了剑,愤奋道:“让你们这些走狗尝尝御赐宝剑的厉害!”言罢,朝为那人劈去。 谭强从一名家丁手中接过了铁锨,舞的呼呼生风,猛喝一声:“老子拍死你!”,锨头正中一人侧脸!中招的黑衣人口吐鲜血,牙齿崩飞,眼鼻也移了位,当即被拍飞倒地!三把骑兵长刃立刻追了上去! 屋外战成了一片,屋内襄成贤关切的问道:“嫂子!您不要紧吧?” 静瑶颤抖着指尖,轻轻拭了下伤口,血立刻顺着指缝流下,她颦了眉,却还是道:“我没事,快出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沁茹将剑反握,拦在了静瑶身前,安抚道:“姐姐莫动。”抬手在静瑶下巴上缓缓一抹,立刻止了血。 静瑶伸手摸了下,虽然血迹未干,但顿时不觉了疼痛,她惊喜谢道:“谢谢姑娘两次救助,感激不尽,方才担心他们,忘记道谢,还望见谅……” “姐姐无须客气,少歇,我这便去帮他们。”沁茹快步了出屋,向后寻去。来至后面,六人倒了五人,“呀哈――”一声猛喝,谭强在张文颜的策应下,一锨拍倒了为的黑衣人!十几把剑纷纷指了上去! 谭强把锨往地上一掷,走上前去拉下了那人的面罩,指着他骂道:“娘的!让你再跟我横!” “哼!”那人却是丝毫无惧,头转一边。 谭强一脚踹了上去,喝道:“还敢哼!还嫌我哥俩欺负你不成?不想死的太难受!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是哪个杂碎派你来的!” 那人不睁眼,更没了动静,嘴角涌出血来。谭强急忙掰嘴去瞧,却一脸无奈的转回身来对张文颜道:“大哥,他咬舌自尽了……” 张文颜无奈点头,叹息一声:“哎!罢了,准是燕国那边派来的,回头和他们战场上见吧……” 见大势已去,众人松了口气。张文颜招呼众人回屋休息的时候,沁茹却面有忧虑之色,对襄成贤道:“先生,您的家人会不会也……我们过去看看吧……” 襄成贤面色立刻转了苦难,他道:“家妻确是不在府中,只是怕万一那些恶人寻不找我们,会对我府中人……”襄成贤下了决心,转身道:“张兄,嫂子,各位兄弟,襄某人先行告辞一步!” 张文颜拦道:“你一个人回去能做甚?给人家送货上门啊?只怕半道上就让人摸了黑呢!” “可是……” 张文颜一挥手,道:“走!弟兄们!到尚书大人家再歇腿喝茶!” “吼――”十几骑兵举剑附和。张文颜取了些银两,安排家丁放假回家,带上妻子静瑶和几名无家可归的家丁,与一行人奔尚书令府邸去了。 ※※※ 尚书令府邸。一切相安无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襄成贤和静瑶给军士和家丁们安排休息,张文颜和谭强安排军士夜里轮班寻岗。沁茹为救襄成贤,本就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一夜波折,确是真的累了,一个人坐在前厅里默默出神。此间是他偌大的家,这里的女主人,一定也很贤惠、漂亮吧…… 正想间,张文颜、襄成贤、静瑶并排而入,离沁茹三步,跪了下去。沁茹猛然回过神来,却听张文颜拱手谢道:“姑娘,您一日之内救了两家人的性命,乃是我们的大恩人。大恩不言谢,日后自当报答,我等先给恩人行个礼!”言罢,三人俯身便叩。 沁茹急忙上去搀起静瑶,连连道:“快起来,小茹受不起,姐姐快请起,两位大哥也快起来……” 三人起身,让坐。张文颜拱手道:“恩人妙手仁心,不知师出何门?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沁……沁茹,叫我小茹就好了,无名小医,不足挂齿……大哥不必客气了……”被张文颜如此一问,沁茹极不习惯,有些涩怯。 襄成贤却也跟着道:“恩人过谦了,我被利剑穿胸,自知不能活命。不知恩人用了何等的方法,让我心肺至尽也无丝毫疼痛之感。如此神仙妙手,又怎会是无名小医呢?” 静瑶也道:“是啊,姑娘,你抬手一抹,我的伤便好了八、九分,真的好神呢!” 沁茹心忧身份泄露,也无暇多做考虑,当下胡编道:“我本是南山下的孤女,儿时德遇先师,先师终其一生钻研气疗之医术,悉心传授于我,所以我便是以气给两位疗伤的……” “气功?”张文颜极是好奇,睁大眼睛问道。 “嗯……”沁茹顺他的话应了,轻轻点头。 “哎呀!原来气功还有这等的妙用啊!我等只用在修身、习武之上,却未想还有这般功效!这下真是见识了!日后真该跟姑娘讨教一番!”张文颜显得兴趣极大。 “讨教可不敢当……小女学艺不精……”沁茹心知这是幻梦一族独有的法术,常人难窥门径,正犯愁该如何解释,却听张文颜叹了一声,道:“哎,也罢。此等高深技艺又怎能轻传。况且这与练武一样,尚需资质,这个张某还是懂的。张某不是想窥觑姑娘的独门医术,只是希望姑娘能将气疗医术扬光大,普济民众,如此,才解众生之苦啊!” 静瑶也道:“沁茹姑娘,我家这位是个粗人,性子急,您别见怪。” “姐姐误会了,不是茹儿不肯教,只是……”沁茹心中辗转,更不知如何解释,突然她想起在军营中恍惚听见襄成贤也要出征打仗之事,猛然抬起头来,道:“要不,让我随军,当军医吧?” “啊?”三人同时讶道。 ※※※ 军营当中,骚动已经平息。留守的偏将命军士们赶紧睡觉休息。杨抑听说此事,本想也去,襄成贤怕她再生危险,只说谭强一行会处理,而且杨媛也不在家中,这才让她稍稍放下心来。此时的军营恢复了寂静,杨抑摸出了一支一直随身带着的暗器短笛,缓缓走到了军营后面的坡下栅前。 笛声悠然婉约,淡淡诉说的是思念与愁绪。在这云遮半月的夜下,远远飘荡远去。 被人遗忘了的夜恋,依然被捆的结结实实,歪躺在马棚的一角。 这笛声,是她? 是她! 夜恋吃力的坐起身来,望向那半撇弯月,虽然那月映不出她的影子,但嘴角依然可以微微扬起。 笛声的倾诉,他听的懂。 只是,她却又怎会知道? 一曲罢,她脸庞上一抹流光映了月色。 而他,静静的坐在角落,直至天亮,也盼不来第二曲。 ※※※ 次日清晨,皇宫朝上。 襄成贤与张文颜双双呈报了此事,群臣激奋,道武帝也是怒道:“好他个燕人,竟是使出如此手段,那就莫怪我大魏国不讲昔日那点情分了!” 长史张衮再次奏道:“陛下,这次他们无功而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再等下去,不止尚书与大将军,只怕其他将臣也将遭险遇刺。时日久了,人心惶惶,不如现在果断出击,让他们无暇此事。” 一旁角落,隐了身形的童老问化王道:“怎么?化王又去找那人说话了么?” “没有啊!”魔将军化王肯定的道。 童老有笑,却是摇头,那笑忧喜参半,仿佛是穿越了四百年的沧桑一笑。他道:“人心,这便是人心了,呵呵。为了那点身外之物,为了那点虚名假誉,为了那点门户之见,千百年来从未停止过自相残杀。” “呵呵,这不是更省事了么?”化王也有笑,却单纯的很多,直白很多。 童老嘴角的笑意已经淡去,眼睛却依然微微眯着,看不出是否是笑。四百年,让那双瞳也有些暗淡了,却有那深邃无比的颜色。那神色目光,不知又穿越了几百年。 朝堂上,道武帝问:“方才长史所言,众卿以为如何?” 赞同之声四起,而襄成贤又奏道:“陛下,微臣与大将军计划过了,过几月整备一毕,便可出兵。” 第九章 神契 神秘的地方。 银灰色的头和双瞳永远显得安和却神秘,加之在这玄妙的地方,更显得玄之又玄。银微笑着对酒神道:“你整日静坐于此,思虑些什么呢?” 酒神摇了摇头,显得颇为丧气,他道:“大人,自我记得事情起,至今所有事我都想了一遍,却依然悟不出什么才是这所有事背后的真相。大人说过,要看的见事物的本质真相,才能避祸于后。这个道理我是懂的,我也希望能够平息纷争,免去苦楚。我很清楚,我再强,也改变不了什么。晴儿能遇险一次,就能遇险第二次……今天一个兄弟死,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兄弟死……我保不了他们……所以,还希望大人能给我些指点……” “指点?”银笑意更浓,问道:“你师门多少师兄弟?” “以前算我是七人,不过师兄和师傅都在魔界牺牲了……” “你师傅对你们教授的可大致相同?” “是,只是也因人而不同。” “你们兄弟七人,程度可相同?” 酒神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懂了,大人是说资质吧……确实有些东西,只有靠自己去领会,是根本无法言传的。哎!奈何我天生愚钝,至今窥不见真相半分……” “呵呵。”是温和的笑,银道:“既然真相的存在我告诉你了,下面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愿说,只是,我说多了,你且不是更乱?这还需时日的。依我看,你不过是累了,乏了,所以心绪太乱。去轻松一下吧,我找了个人,陪你喝酒。”言罢,银凭空轻划,一道漆黑的裂缝显现出来。 “这……” “去吧,喝的尽兴些。”一双灰瞳满是抚慰,笑意也更浓了。 酒神站起身来,深深呼吸。心想如此也好,或脑筋转了弯,未准就想通了呢。只是不知道陪自己喝酒之人,又会是哪位高人呢?以他的性子,自不多问,对银拱了下手之后,一步踏了进去。 这里的天云似揉在了一起,分不清楚哪是天,哪是云。乍一看天很高,仔细一看却又仿佛近在头顶。这里与那神秘的地方大不相同,云雾缭绕脚下,没有浮空的阶舍,一平望去,是红柱廊亭,湛蓝清池旁边,石桌石凳。石桌前,坐着一人。只见桌上放了一坛开了口的酒,酒香四溢,醇香浓郁,使人闻之欲醉。酒神立刻起了兴趣,快步走了过去。 来至跟前,瞧清楚桌前人圆脸光头,腿臂粗壮,挺了个大肚子。说他老,最多不至五十,脸上红润有光,连道褶子也没有。但看上去,如何也似神仙,不知年岁多少百年。 而酒神,不想却是认识此人,见了是他,跪地便拜:“酒神仙!是您啊!晚辈叩拜仙人!” “哈哈!”一声笑,豪放嘹亮,那胖人道:“小子!多年不见,你可扎实许多啊!哈哈!起来吧!” 酒神起身,又惊又喜。年少之时,在那海边高山之上,只随家师见过酒神仙一面,但那时也是二师兄倒酒伺候,自己只得一旁默默的站着听,不敢多语。如今,要陪自己喝酒之人,莫非正是这酒神仙?酒神上前一步,激动问道:“您……您记得我?” “哈哈!当年那站在石边不敢说话的小娃,可不就是你喽?” “是!正是晚辈!” “哈哈,来坐!边喝边聊!”酒神仙冲他招了招手。 “是!”好酒皆是爽快人,酒神上前抱起酒坛,满满添了两碗酒,坐下身来。 酒,自当先酒。二人捧起大碗,一饮而尽,酒神起身又添酒,那胖硕的酒神仙打量他一番,道:“听说你小子混的不错啊!下界都称你为酒神?” “啊?晚辈愧不敢当!那都是朋友抬举的虚名,您才是真正的酒神!晚辈哪里配得此名?” “滚一边去!”那胖大酒神仙听了此话,却是一摔酒碗,责道:“若不豪爽!怎能能冠一酒字?你若连点胆量都没有?立刻滚蛋!谁教你如此假模三道的?” 酒神本是霸气人,听了此话先是一愣,既而笑起,端起酒碗,郎声道:“前辈教训的极是!晚辈酒神!自罚一碗!”言罢,两、三口干了一大碗。 “哈哈!这才象话!坐吧!小子!” 酒神抹嘴,添满了酒,坐下身来。那胖大酒神仙却道:“小子,我告诉你,若是真当‘酒神’名号,也该当是你!既然凡界能送你此号,你便是真的!我不过是天庭的封号,那才是虚名呢!哈哈!” “呵呵……” “笑个屁!”不想这胖大酒神仙还未醉,却已是如此喜怒无常,当下将酒神一喝愣住,那酒神仙接着道:“你为凡人杀妖除魔,可有想过妖的感受?” 酒神叹息,答道:“以往,确是不曾想过。也就是近些年,才感深有悟的……” “你现在总该明白,为何下界的‘酒神’是你,而不是我了吧?” 酒神深深悔悟的点了点头,感触颇深。回想起多年前,确有那并未伤人的妖类,却只因自己的两界之见,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拳掌之下。“呼――”酒神长出一口闷气,悔自己当初的无知浅薄。 “呵呵,你也无须太自责。是非对错暂且不论,你能有今日的感悟,已非易事。更何况,凡人又怎会认为此举是错?罢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来喝酒的,说点别的吧!” 酒神想起至今不明银的身份,便问道:“前辈,您与让我来的那位大人是旧识?” “废话!要不怎么你、我怎会再此相聚饮酒?大人心善,见你我皆是无聊,遂安排此局!” “那位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似乎不是天庭的神官……” “怎么?他没告诉你?哈哈,你既也称他大人,何必有此一问?他若愿意讲,你自然便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若不愿意讲,问也是白问。想这些做甚?你我只管喝个痛快便是!来!喝酒!” “请!” ※※※ 神秘的地方,青霜四处寻不见酒神,心中正诧异,忽闻背后银的声音:“你兄长去喝酒了。” “哦?”青霜转回身来,更加不解的问:“喝酒?和谁?” “和神仙,呵呵。你也要去么?”银微笑问道。 “不了……我就是找大哥闲话几句,没什么大事的……”青霜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到底什么才是事物背后的真相?大哥似乎还有所感悟,可我至今还是一头雾水。” “呵呵。他有所感悟,是因他心有所想。你则不同,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银微笑问道。 青霜锁了眉,迷茫更是一种痛苦,他只得摇了摇头,轻声答道:“不知道……”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你不妨到处去转转,说不准便找到了呢?”银着的微笑有着让人动容的安抚,言罢,他挥手划出漆黑的裂缝来。 此时的青霜却也别无选择,轻叹息,跨了进去。 这群山景色,如此熟悉!青霜不知这是那位大人的一种暗示,还是故意在耍弄自己。身前便是玲儿和巧儿的坟头,坟前空剩下三盏杯,而凤铭已经不在了。青霜低头看着酒杯,眼角抽搐了下。 午后的风,不寒。山涧的风,不厉。拂过青霜身上,却吹乱了他的头。他默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有沙吹进了眼睛,使他不得不抬手去揉。 “你……真的来的……”身后传来女子凄楚的声音。 是她?是她!是她! 青霜明明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就是夜思,却不肯回头去看一眼! 青霜是怎样的表情? 大概也只有玲儿和巧儿才看的到。 脚步很轻,带着惊怕和恐惧。惟恐那动静大了,会把他如鸟儿般惊飞! 那纤细的手,挣扎着靠近了他。 紫电古剑撞在古老的剑鞘内,出微弱的声音。一言不的青霜突然纵身而起,御空逃走! “青霜――你知道吗――花已经开了――”哀声唤,是期盼之后又跌入绝望的呼喊! 空中的人,停住了…… ※※※ 御使大夫在宫中与女婿襄成贤商议之后,决定此事暂不告诉杨媛,且意见一致,让杨媛先留住在御史大夫府邸。但杨媛偏偏自己耐不住了性子,带着丫鬟乘车回至尚书令府邸门前。实则杨媛心中又怎能不念那襄成贤?只是自己心绪难平,更不想放下脸面,决定进去先臭骂他一通。 开门的老许有些意外,道:“夫人,您回来了……” “嗯。尚书大人在家吗?”杨媛问道。 “在,在!在后厅呢。”老许急忙答话,迎进了杨媛,自把门又栓上。 杨媛带着丫鬟一路回廊来至后厅,正盘算着要如何数落襄成贤,见门扉敞着,杨媛一步跨了进去,却傻了眼。正见襄成贤与沁茹坐在偏坐之上,中间只一张二尺小桌相隔,而襄成贤此时正是面上有笑,说的兴起。 若是平常时候,杨媛也便忍了。且襄成贤为人正直,也出不了作风问题。便真有这般情况,杨媛也会顾及面皮,待事后再问。但如今本就心中有气,离家几日,襄成贤不来赔礼接人不说,如今还带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回家。连醋带气的杨媛登时起火来,不等屋里两人开口,直接张口喝骂道:“好你个襄成贤!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登徒浪子!你对的起我吗?往日还当你是正人君子,我才离家未有三日,你把姑娘都领到家里来啦?” 姑娘一词,明显带着另一层意思。沁茹救了两家人,在襄成贤心中乃是贵客,自然不敢怠慢,见杨媛如此无理,骂自己也便罢了,还将沁茹说成姑娘,立刻起身喝道:“胡说什么!……”襄成贤本想说沁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想起与岳丈的约定,又生生咽了回去,犹豫道:“这可是贵客!” “呦――”杨媛嘘道:“对你来说可不就是贵客么!敢位姑娘哪家的千金?我怎么不认识?” 沁茹听出话头,已知眼前人正是襄成贤的妻室,心中滋味万千。她并不想扰了襄成贤的生活,于是急忙起身,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千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对不起,打扰了,我这便告辞……”言罢,就要出门。 襄成贤哪里肯放,拦在了沁茹身前,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沁茹姑娘。贱内不知礼数,得罪了……” “是!我不懂礼数!我没她嘴巴甜!我不会哄你开心!行了吧!你要她!那我走!”杨媛自觉委屈,落下泪来,一跺脚,转身带着丫鬟气冲冲的走了。 沁茹忙道:“襄大哥,你快去追啊,快去啊。真是对不起,茹儿不想的,茹儿这就走……” 怎知襄成贤也是真的气了,只道:“你别走!让她走好了!她要是有你一半,也不会如此!” 此声大,杨媛远远的听了,泪涌的更厉。连丫鬟也听不下去了,不屑的回头瞥了一眼,但依然只能好言相劝:“夫人,您别伤心,尚书大人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 杨媛痛在心上,此时只觉襄成贤真的不要自己了,泣道:“宁儿,你别安慰我了,我们走……” 襄成贤连连叹息,沁茹为难的站在一边。亲自下厨的静瑶此时过来,见状问道:“怎么了?” 张文颜也跟了进来,疑道:“哎?我刚才听见好象是弟妹的声音啊?” ※※※ 杨媛回至娘家,直回屋中大哭起来,把丫鬟也关在了门外。丫鬟拍门劝言,她也丝毫不理会,自己哭的越伤心起来。御史大夫闻声寻来,听丫鬟将事情说了一遍。御史大夫长叹一声,道:“那女子确是救了尚书一命,还助张将军的妻子了脱险。本来这事不想告诉媛儿的,怕她担心。如今看来,不说还不行了。去,把门叫开。” 丫鬟应了,抬高了声音唤门。杨媛却只是一连说了好几个“谁也不见”便又大哭起来。 御史大夫一声长叹,交代丫鬟要好生照看,自己叹息而回。 ※※※ 硕大的坛子已见了底,酒将散。酒神和胖大酒神仙也已是面上红润之色,眼中带了酒意。 一声酒嗝,胖大酒神仙拍了拍肚子,道:“小子!原来你心存大善,难怪那位大人会把你带在身边。你我有缘,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以后若遇危险,我会助你的!” 酒神有笑,摆了下手:“如何助我啊?虽然前辈是真神仙,但我若有险,前辈又如何能知?” “那牌子拿来给我。”胖大酒神仙指了下酒神腰间。酒神低头一瞧,正是‘天酒令牌’,解下来递了过去。胖大酒神仙接过手中,两面翻看,随即面色一凛,全身盛起金色佛光!那光一时极盛,渐渐凝在右手之上。“啪――”右手直拍向了左掌中的天酒令,天酒令登时射出道道金光! 光散,酒神仙将天酒令丢还给酒神,道:“日后有事,你以内力催动此牌,我的真元自会来助。但,丑话说前头,莫要屁大点事也来找我。况且这会消耗你不少内力,慎用!” 酒神抱了下拳,喜道:“多谢前辈。晚辈知您天庭事物繁多,不易分神,绝不敢轻用!” “哈哈!天庭事物?哪里会有此事?我一向心直口快,玉帝连朝都不让我上了,更不要说会把事情派遣给我,啊哈哈哈哈――”酒神仙大笑起身,转身离去。 酒神起身目送。又听前方声音传来:“小子!哪日你想通了,我们一起做些事也说不定!哈哈――” 酒神不明他是何意,低头看着天酒令。酒是喝的足了,自己的迷惑却不减反增。而那胖大酒神仙最后一言,又预示着什么呢?酒神只觉得这次真的喝多了,头脑不清,更参不出什么道理。 “如何?还尽兴?”,忽闻身后有人问话,酒神猛转身瞧,正见银微笑着望着自己。 第十章 动心 群山之间。 空中停住的青霜并没有回头。难道他不想么?或许,他只是不敢。 夜思见他停下,泪容之上有了希望,她高高捧起了打开的双手,掌中是一朵落了瓣的小花。夜思道:“真的,我不骗你。你回头看一眼,好么?”…… 青霜不语,更不回头。 回头,真就如此的难么? 难! 太难! 因为当眼神对望的时刻,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资格去承受。 如果说不回头,只是因为拿不起。 却只因为放不下,才不回头。 “你看……花真的开了……”夜思的声音带着满是期望的温柔。 动心了吗?青霜终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他,回了头! 远远的看着她手中毫无生气的残花,却只是心中更痛,口中更狠:“花已谢,终将无果……” 空中人化做一道光芒离去。而地上人却无法支撑自己,委屈的倒在地上哭泣。 纤指在抖,却不忍丢掉那朵残花。 苦苦追寻等待的,莫非,最终只是一场夭折? 就如落花逐流水那般的苦涩追求? ※※※ 是暮。杨媛渐渐止了哭声,泪却依然流个不停。那揪心的痛,是因为失去了他?本是想恨,却又恨不起来。我的泪,为何要不争气的去为一个负心人而流? 丫鬟劝道:“夫人,老爷刚才都告诉我了。您误会了,那女子确是救了尚书大人的……” “救了他?他怎么了?”杨媛惊诧,睁大了泪眸问道,此时还是会替襄成贤担心。 “我去把老爷请来跟您说吧,您等我。”言罢,丫鬟急忙出了房间。 御史大夫来了以后,将襄成贤遇刺与将军夫人被劫一事说给了女儿听。莫了,长叹一声:“女儿啊,爹能宠着你,但你嫁出家门,要懂事些啊。他襄成贤一无背景,二无势力,三无钱财,当初爹选他为婿,求的还不就是一个人品么?” “这么多事,你们竟都瞒着我?”杨媛更是委屈。 “与你说了又有何用?不过给你图增心患。咱们家我又添了守卫,也安全些。你就安心住几日吧。” “那襄成贤呢?他也会来咱们家住么?” 御史大夫摇摇头,道:“朝堂上,圣上战意已决。张将军邀他去军营,皇上也恩准了。” “那……那个小狐狸精也会去军营吗?” “女儿,人家救你夫君一命,乃是咱们的恩人。你不谢,已然失了礼数。以后更不可乱言,知道吗?”御史大夫语中带责。 杨媛却不服气,道:“爹,您知道吗?当时我进去,他们二人有说有笑,他襄成贤几时这样陪过我啊?每次我说多两句,他都不耐烦的想躲。如今那丫头又年轻,又漂亮,嘴巴还甜,见我就叫姐姐……他襄成贤最后还说,让我走,她留下,我连她一半也不如……我……” 御史大夫摇了摇头,道:“女儿啊,你爹还没死呢,襄成贤不敢乱来。人家毕竟是客,热情一些也是应当。不过,你自己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你若连自己的丈夫也稳不住,这下半辈子可还长着呢。” “哦……” ※※※ 是夜,军营。 张文颜果然带着妻子静瑶,襄成贤,沁茹都来到了军营。家丁了银两,都命其暂且归家。为几人都安排妥当之后。张文颜让静瑶在大帐中等他,自己来到了谭强这边。 “强子,那小子还捆着的吧?” “哪个?……哦!哦!是!还捆在马棚呢!” “奸细已经死了,这事看来真不是他做的。但我依然感觉他蹊跷,你怎么看呢?”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咱也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不能一直这么捆着吧……” 张文颜犹豫了下,道:“要不咱这样,先放了他。一则不冤枉好人,二则如果他真的有目的,我们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只抓个喽罗,也无用处的。但是我怕回头他真的生出祸来,所以,得监视他。” “好!是个好办法!交给我吧!” “他功夫好象非同一般,你可要千万小心。”张文颜嘱咐道。 谭强应了,二人出了军帐,张文颜自回。谭强喊了几名亲信交代一番之后,自己去了马棚。看守夜恋的两名士兵本是百无聊赖,见偏将军来了,才立刻站直了身子。谭强道:“给他解开吧。” 松了绑,夜恋手脚皆已麻木,扶着土墙困难的站起身来。谭强并不多言,只道:“明日准你休息一天,后天继续做你该做的。” 夜恋只觉得喉咙干裂,出声困难,望着谭强点了点头。谭强笑了下,转身走了。 大帐之中,张文颜摒退了左右,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他道:“瑶,两个娃已经安排好了,这几个月你安心住在这吧,委屈你了。” “说的什么话,天天能见你,哪里还会委屈……” “呵呵……”张文颜这一笑酸甜参半,心知自己在家时候不多,冷落了妻子。 文颜一拍手,张开双臂。 “干嘛呀?” “抱抱。” “去!你这个大将军,在军营里也没个正形啊?” “来嘛……来,我看看你下巴上的伤好了没。” 毕竟不在家中,静瑶羞涩。张文颜却不管这么许多,一把拉过妻子,揽在了怀中。 “哎呀,你坏死了。” “嘿嘿……” ※※※ 次日。 杨媛终是不能安心,带上一盒饰,交给丫鬟宁儿,交代道:“回头我跟她赔个不是,她要是好说话,你就把这盒给她,这也值不少银子了。她要是不好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丫鬟点头应了,随杨媛乘车回到尚书令府邸,却从家丁老许那得知,家丁们都各自回家了,家中只剩老许一人,而尚书大人跟张将军去了军营。问起沁茹,老许只说不清楚。杨媛心中更是不安,家门也没进,直接驱车奔军营而去。 ※※※ 军营里一名士兵边敲着手中的锅,边喊:“兄弟们!吃饭了!吃饭了!大将军夫人亲自给咱们做的啊――跑慢的没有了啊……”众兵闻这声吆喝,纷涌着挤上前去。 静瑶在远远一旁坐下来休息,抬手拭汗。张文颜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坐在她旁边,道:“累了啊?” “呵呵,咱们军营好大的锅啊,炒菜都用锨,要不是那几个小兄弟帮忙,我自己还真做不下来呢……”静瑶低头惭愧的笑了下,道:“肯定不会好吃了……不要太难吃就好……本来想帮忙的,这下丢人了……” 张文颜有笑,大声唤远处一名士兵:“小子――今儿个的饭菜味道如何啊?” 那兵吃的正香,闻大将军唤,急忙狠咽了下去,回道:“好的很呐!大将军快去吃吧,都快没了――” “嘿嘿,夸你呢吧。”张文颜用肩膀靠了靠妻子。 “你问的,他们敢说不好啊?好不好我自己还不知道么……”静瑶摆弄着裙角。 “哎,其实告诉你吧,这是你来了。要是在平时,盐都不敢多放。去年打完仗到现在才几个月,储备尚有很多欠缺。兄弟们这是沾了你的光,才有口福啊……而且咱们离京城最近,还能一日两餐,其他地方的,天天都不饱的……”张文颜不再说下去,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了远方,样子有些沧桑。 静瑶默默看着他片刻,嘴角却又扬起了微笑,她站起身拉着张文颜的胳膊,道:“你在家里嘴最刁,我刚才还想问,是不是单给你做些吃呢。看来还是算了吧,走!咱们去跟兄弟们一起吃。才不惯你呢。” 张文颜咧嘴有笑,无声,却十分开心,似心儿也开了花。 宠着你,就要陪着你。一起吃苦的幸福。 襄成贤和沁茹端着碗,边吃边聊说着,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军营入口的车道上。襄成贤问道:“沁茹姑娘,你真的决心要留在军营?” “是啊。”沁茹笑容暖人,她又道:“反正我也是四处漂泊,怎么?尚书大人不肯收留我啊?” “怎么会?其实你能在军营,是将士们的福分!我和张兄自然感激都来不及呢,只是,您是我们两家的恩人,这里环境差,就是觉得太委屈您了……”襄成贤解释道。 “不会啊,这不是挺好的么。还……还能有人说说话……” 心动了么?还是终究就不曾放下过? 如果不是,为何说了这句,腮上却微微红了呢? 襄成贤却不会知道这些,因为许多年前,她为了让他不会悲伤,替他抹了悲伤。 当然,也抹去了幸福。 襄成贤本就想沁茹能够留下,心中自然开心,此时又关切的问:“能吃饱么?军营里是定量的,总之好不好,一定得让您吃饱。” 沁茹本是蝶精,对于凡人的粮食本无什么需求。看着襄成贤的碗中已经见底,微笑着道:“襄大哥,我以后就这样叫吧。你就直接叫我小茹好了,不用太客气了,多不习惯。我吃东西很少的,已经饱了。你才应该多吃些,来,我的都给你。”说着,便把自己没动几下的菜往襄成贤碗里拨。 “别,不用……”襄成贤急忙推让,却觉得不远处站着一人,抬头一看,正是杨媛。 杨媛见了这一幕,登时打翻了醋坛子。但这次她强压着怒火,面上有不自然的笑,拳头却暗暗狠攥了下。她走上前去,不自然招呼的道:“吃饭呢……” “你怎么来了?”襄成贤一脸惊色。 “我不能来啊!”杨媛听他这句,当时就想作,想想此行的目的和爹爹的话,再次强压着怒火,缓和了语气,对沁茹道:“这位姑娘,上次是误会,我爹都跟我说了。我今天特地来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更要谢谢您救了我们家成贤。”说到这,杨媛故意向襄成贤身边靠了靠,又道:“您的大恩无以为报,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您笑纳。”说着使了个眼色,丫鬟将饰盒双手送了上去。 “不,不。姐姐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不能收的……”沁茹慌忙推让。 “您可别这么说,如果我们家成贤没了,我也活不成了。这点饰不过只够开家还算体面的药铺。哪能与您的大恩相提并论?”杨媛见沁茹被自己说的一愣一愣的,当下立刻道:“不知道您下面要去哪里?奴家自会派人车马相送,不敢让恩人劳顿。” 沁茹虽然不善心思,却也听的出这是要赶自己走。这一刻,她丝毫也不怨,也不恨。偏偏自己还有了负罪感。原来,我只是个不光彩的角色吗?原来,是我又贪心了吗?原来…… 沁茹把自己的碗交到了呆在一旁的襄成贤手中,道:“襄大……襄尚书大人,姐姐,茹儿这就走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言罢,强压着泪水,转身就走。 “您要去哪啊?我派车送您啊?姑娘,您吃饱了吗?要不我们去城里吃些好的,让我给姑娘饯行吧……”杨媛体面的招呼着,面上却已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够了!你分明是在赶人家走!”襄成贤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喝道。 “我……我没有啊!”杨媛假装委屈。 “哼!杨媛,你虽有些大小姐的脾气,但往日里也算知书达礼,心地善良。没想到还是我襄成贤看走了眼,原来你是这般心胸狭窄、不讲理之人!只知道胡搅蛮缠!赶紧给我回去,别给我丢人了!”襄成贤剜了杨媛一眼,把碗一丢,急忙跑过去拦住沁茹。 杨媛被襄成贤如此一凶,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脑子里一团乱,只看见襄成贤哈着腰,拦在沁茹面前不停的说着什么。而沁茹却只是低着头要走,左一步,被襄成贤挡住。右一步,又被挡住。杨媛心中绞痛,只觉得襄成贤真的对了沁茹动了情,不再要自己了。 扬抑打此路过,正瞧见这一幕,跑过来诧异问道:“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妹妹啊――呜呜呜……”杨媛终于忍不住,抱着扬抑失声痛哭起来。 襄成贤见杨媛痛哭,心中也不免愧疚,朝这边望来。见襄成贤如此为难,焦急不安,沁茹更是愧疚难当,心中流泪,她抬起头,噤着泪水轻声道:“对不起,襄大哥……茹儿不想这样的……” “哎――”襄成贤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只得长叹一声。 第一章 时过 军营大帐内。 张文颜盘坐在条案前,左边是静摇和沁茹,右边是杨媛和扬抑。而襄成贤与张文颜面对面坐着,若不是坐着,倒还真有几分审犯人的味道。帐中再无别人,连杨媛的丫鬟也没让跟进来。 经过上次尚书令府邸那一次,张文颜心知多半又是闹了同样的误会。此间要劝却不知如何开口,沁茹本没错,而自己也不能去说杨媛,当下也只能先拿襄成贤开刀。 张文颜左右瞧瞧,气氛压抑,当下决定先开个玩笑,指着襄成贤喝道:“你咋整的啊?在我的地头上,先欺负咱的恩人,再欺负弟妹,你出息了是不?信不信我先打你二十军棍?” 杨抑抿嘴想笑,但沁茹却偏偏没听出这是句玩笑话,只道这军营规矩森严,以为真的要打襄成贤,立刻抬头道:“张大哥!不是襄大哥的错!请不要打他!都是我的错……” 此句一出,五双眼睛齐刷刷的向她望了过来。沁茹不知何意,低下头道:“真的,都是茹儿的错……如果茹儿早早走了,姐姐就不会误会襄大哥了……” 杨媛见她如此袒护襄成贤,心中更是不平。以为她是故意讨乖,要与自己争男人了。只是面对这样一位又年轻,又漂亮,嘴巴甜,温柔可爱,乖巧可人的“对手”,自己还真的没有多少信心…… “咳……”张文颜轻咳一声,心知刚才沁茹那句话必定让杨媛误会更深。他看了一眼杨媛盯着沁茹的眼神,不禁轻叹一声,又道:“罢了,不开玩笑了……贤弟!到底咋回事,你说说吧?” “张兄让我说什么?” “我……”张文颜有想骂人的冲动,硬压了下去,道:“你不说,难道是我说?” 襄成贤依然心中有气,看了眼杨媛,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前些日子为了抑儿来此的事就跟我闹,现在又要赶我们两家的恩人走,哪有这样的……” “我哪有?”杨媛辩解道:“我爹都告诉我了,所以今天我是带着礼物来道歉的,本来我是回了家,老许说你们都来的军营,所以我就急忙赶来了,到现在饭还没吃呢……” “道歉就道歉,你非逼着人家走干什么?” “有吗?我哪句赶人家走了?你说!” “车马相送不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啊!怎么?难道人家会和抑儿一样,留下来当兵?” 成贤冲她点了下头。 “啊?”杨媛不相信的转头看向了张文颜。张文颜轻点头,道:“确是有这么一说……还没定……” 杨媛心想,不如自己先找个台阶直接认错,也先讨个乖再说,遂道:“那我确实没想到。刚才外面说了让姑娘误会的话,都是我的错……真对不起……” “不,不,不!不是姐姐的错,姐姐是好心,茹儿知道的……”沁茹连连摆手道。 如此一来二往,襄成贤起声拦道:“好了!都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事情!” 静瑶出来打了个圆场,和声微笑道:“好啦,这不是都清楚了么?没有谁错,一场误会而已。现在没事了。弟妹,你还没吃饭,那嫂子亲自给你做点吃。” “啊?怎好劳嫂嫂亲自下厨?” “不碍的,上午还做给将士们吃呢。这里材料不多,你不嫌弃就好。”静瑶微笑着起身。 静瑶前脚刚走,杨媛又看了眼沁茹,现她正偷偷看着襄成贤。张文颜见事情平息,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杨媛三、两步来到襄成贤跟前,挽着他的胳膊摇晃,撒娇嗲声道:“夫君,人家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嘛,好不好嘛?” 杨抑想笑又不敢出声,红着脸低下头去。张文颜更是咳嗽一声,起身向外走去。襄成贤推了推杨抑,有些尴尬,连连道:“好,好,好……” “你推人家干什么嘛?人家是你娘子啊……” 沁茹早已不看向那边,此时更是听不下去,起身跟在张文颜后面走了。杨媛偷偷瞥了她一眼,又道:“夫君啊,我这几日不在家,你想不想我啊?”如此还不罢休,接着道:“你自己睡,习不习惯啊?” 杨抑也看不下去了,道:“姐――人家都走了,你没完了啊。拉拉扯扯的酸不酸啊……” “死丫头,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不就怕别人抢了姐夫么?至于么?你就差没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张大哥和张嫂是不好意思说你。”杨抑向外一抱拳,道:“还好大将军英明,没放外人进来!” “去,死丫头,把你姐说成什么人了?”杨媛嗔道。 “好啦,你俩继续酸吧。我要带兵去操练了。”杨抑掩口有笑,站起身跑了出去。 襄成贤沉默不语,杨媛又晃了下他,小声道:“相公,你注意了么?那姑娘好象真的对你有意思哦。” ※※※ “老丈!一斤桂花糕!”凤铭朗声道。 “嚯!是小哥你啊,这两条钢鞭甚是威风!”卖桂花糕的老丈欣喜的打量着凤铭。 “嘿嘿,师傅赐的宝贝。”凤铭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钢鞭。 老丈一边称桂花糕,一边问:“怎么?上次跟你一起来的姑娘呢?” 凤铭青涩一笑,道:“我这不是买了给她送去么,正好路过,她就住南边不远的小村。” “多给你几个!”老丈又放了几个进袋,递给凤铭:“给!拿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每次来您都多给我,小本生意,不容易的。”凤铭为难道。 “小哥啊,看的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老朽年岁高了,说不定,回头你就吃不到了。拿着吧!” 凤铭接过桂花糕,摸出铜币递了过去,惜别道:“老丈!后会有期,回头再来看您!” 不过多时,凤铭一手拎着钢鞭,一手怀抱着桂花糕站在了小村东头的药铺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是望着门牌微笑。回忆起几个月前的那场际遇。 几个月,并没有多久。 对于山川来说,那不过只是一瞬。 对于漫漫人生来说,也只不过像是一刻。 但对于蜜蜂蟋蟀来说,却是一生。 可能这几个月,对于经历过浩劫的凤铭来说,感觉上是久了一点。毕竟,物事人非了。而他现在嘴角的微笑,说明这里桃花依旧。文姬又惊又喜的迎出门来:“这不是凤铭大哥么?你身体好了么?怎么在门口站着呢?快进来坐。” 文妃闻声出来,惊喜道:“是你?凤铭大哥,你怎么来了?” 凤铭见她笑的更是开心,把桂花糕递到她怀里,道:“顺路给你姐俩带的。” “谢谢……”文妃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鼻子却突然酸,呆呆的望着凤铭。 文姬拉凤铭进去坐了,关切问道:“冰心师傅把你们的事都跟我们说了,本来我们姐妹俩还商议着去看你呢,奈何路途遥远,这里又不敢离开人,再加上我们本是……你的伤都好了么?一个人来的?” “嗯!”凤铭点头道:“全都好了,不必担心我。来这里先看看你们,听说晴姐在水苑,我一会就去看看她,也不知道晴姐怎么样了……” 文姬、文妃相视一眼,面有忧色,文姬道:“我们去看过几次晴姐了,还是那样……水冰心师傅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查不出晴姐到底是哪里有恙,只是依然不醒……” 凤铭轻叹,点点头,起身告别:“那我走了,去看看她。” “啊?这就走?”文妃心中惊凉,手中还抱着那包桂花糕。物还温,人却要走了。 凤铭站起身来,道:“嗯,放心不下晴姐,虽然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想早些去看看。我走了,保重!” “那……那你去了水苑还回来么?刚过午后不久,你吃东西了吗?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点再走吧?”文妃上前一步,有意挽留。 凤铭指了下文妃怀中的纸袋,道:“我吃了几个,呵呵。没事的,真的很想先去看看晴姐。哎!她和老大两个人,没想到会搞成这样……罢了,我走了。暂时可能不会回来。我此行,就是为了把老大和四哥找回来,我一定会找到他们!到时候再来看你们!” 文姬起身道:“好吧,凤铭大哥,那我们就不强留了。客套话不多说,只是日后,但凡能用到我们姐妹俩的地方,请一定知会一声。必不推辞!” “嗯!保重,我走了。”凤铭拱手行礼,拎起钢鞭‘杵决’出了门。 不过多时,凤铭便落在了水苑当中。水冰心瞧见是他,又惊又喜,急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道:“凤铭?你全都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一个人来的?” “可不?呵呵。”凤铭有笑,又道:“你们怎么都这么问啊?” “好了便好。幸亏你来了,要不我正准备这几日去昆仑看看你的情况呢……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给你看看?”水冰心知道凤铭重创,依然不能放心。 “不用啦,全都好啦!” “不行!把手给我!”水冰心故意把脸一板,命令口气。 凤铭无奈伸出左腕,水冰心悉心把脉。片刻之后,水冰心严肃的道:“幸亏你来了。你体内尚有一股至阳罡气护住你的经脉脏器,我估计是你昆仑的法宝日金轮之力。待这罡气消退,你就知道疼了!” “啊?真的假的?你可别唬我啊?” “有这个必要吗?……不必担心,调理一下便好了。喝了我的药,十几日左右,就能保你没事。” “这……我是知道你这的药灵,不过十几日,会不会太久了?”凤铭显得有些为难。 “这还久?换了其他地方,不需要几个月才怪呢!怎么……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办?”冰心问道。 凤铭点点头,道:“本来先到蜀山找了二哥,他说晴姐在你这里,我就来看看。然后我还得走,我得把酒老大和四哥找回来,我此行就是为此。” 水冰心沉重的点了下头,想起了逍遥,却忽然笑了下,问道:“逍遥那小子,还是一个人在蜀山?潇雨回去没?江山和云云回去没?” 凤铭苦笑,只是摇了摇头。水冰心轻叹,心疼逍遥孤单。她轻轻的摇头,莫非是顾盼当年的遗憾? ※※※ 蜀山。逍遥一个人,却没闲着,如今道家无上功法‘仙罗体’又有了些许进展。收了功,逍遥昂呼吸,平稳之后,自后山林中往回走去。 正行间,遥望一道绿光自南天而来。逍遥会心有笑,片刻,潇雨落在了自己身边,抱拳道:“二哥!” 兄弟相间,让逍遥露出了那久违的满足笑意,他点点头,道:“怎么不在天城门那多住几日呢?” “挂念兄弟,自然早些来了……” “哦?这次月儿姑娘没吵着要跟你一起来?”逍遥带笑问道。 “她……她有他师兄……” 本已抬起步的逍遥立刻转回身去,未说话,却看的出眼中的惊诧。而潇雨却是笑了,虽是有些酸涩,他道:“就是上次蜀山大战,剑化漫天羽芒打向魔统孤弘的高手,叫何羽。是天城门副门主的长子。” 逍遥微微点头:“我记得他……兄弟,难为你了……”说着,轻轻拍了拍潇雨的肩膀。 “呵呵,二哥哪里话。”潇雨道:“其实,原本我也分不清我对月儿到底是何种感情。但我也清楚的知道,那种感情与我对小莉的感情,确是完全不同的……如此也好,省的耽误了人家。如今了无牵挂,一心跟着二哥。” 逍遥负手轻笑,道:“你还真会找话说。即便如此,你心里也不会好受……若不是因为年前那些事,你安心隐居那里,又怎会出了这等变故……” “罢了,事已至此。我那三间草房,又怎能装的下一个大小姐?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终究会去,好歹落下一帮兄弟,并无丝毫遗憾。对了,二哥,我想去看看晴姐和五弟,你有时间么?” 逍遥终于打心底笑了出来,一拍潇雨肩膀,报喜道:“老五精神的很呐!已经跑去水苑看晴儿了。” “哦?”潇雨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 逍遥点头:“紫藤掌门还给了他一对神器钢鞭,唤做‘杵决’,属昆仑六十四宝之一,还拿出来跟我炫呢,呵呵,这小子……”逍遥笑了笑,继续道:“他说他要去找老大和老四,说是老四以前跟他说过自己独处爱去的地方,他要一一寻了。我问他是哪里,他又不肯说,只说和老四有约在前,不能说。” 潇雨微笑点头,道:“对了,六弟跟云云姑娘,有消息没有?” “没有。”逍遥道:“他二人才真是漫无目的。罢了,让他二人散散心吧。都累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晴姐?” “也好!”逍遥重重点头,道:“老大下落不明,怪异的很。要是救不起晴儿,我可怎么对得起他哦!本来晴儿在我这里,哪怕让我整天伺候着,我也落个安慰,如今,哎……” “这事二哥别在自责了,本不是我们兄弟能免。如今晴姐在水苑,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在这神州之上论起救人,还无人能比水冰心。五弟依然安好,说不定晴姐也已经化险为夷了呢?” “如此当然最好了!”逍遥长出一口气,道:“老三啊,你应当意识的到,目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魔界的目的一定非同小可,不知哪天便会再次闹出事来。上次还有神人相助,我们算是捡了条命回来,而下次,就未必还有同样的运气了……所以你、我都要有所准备,总之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八、九年前那场大祸再次重演。现如今,他们几个的心思都不在这里。也就看你我二人的了……” “明白!”潇雨重重点头:“以前大哥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的。放心吧,二哥!” 兄弟二人相视微笑,无声的承载着多少压力。即便豪情不在了,责任的担子,又怎能轻卸呢? 第二章 意外 水苑。 晴儿安静的躺在一间屋内,水冰心刚领凤铭进来,坐在一旁的上官蕾立刻睁大眼睛站起身来,惊诧道:“是你?我听说……你……你都好了吗?” 凤铭也是意外,疑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晴师姐是我们大师姐啊,我在这很奇怪么?”上官蕾歪着头,睁大眼睛望着她。 凤铭知她性子,只是笑笑。牟玉芬和谭晶与他不太熟悉,只冲他微笑点头。凤铭把钢鞭往桌前一靠,来到晴儿床前。晴儿的表情很是平静,无喜无悲,只是面色有些白,本是圆润的脸蛋却尖了下巴。凤铭眼中生了悲切,默默道:“晴姐,你瘦了……老五来看你了……我都好了,晴姐你也快点醒吧……” 听他如此说,其他人更是不免伤怀。凤铭换回身,问道:“冰心姐,晴姐到底伤在哪?为何还不醒?” 水冰心无奈摇头:“晴姐一点伤都没有了,静脉气血都正常。为何不醒,我也没查出根源。扎**之类的刺激之法,我也都试了,只是徒劳……” “哎……”凤铭叹一声,刚抬起头,却见上官蕾正捧着自己的神器‘杵决’正在端看把玩,而那‘杵决’本有上官蕾的小臂粗细,且多棱尖锋,十分凶悍。凤铭提醒道:“喂,小心,别伤着。” 如此上官蕾却是不乐意了,嗔道:“你当我三岁小娃啊?哼!这好宝贝,借我耍耍。”言罢,一手拎起一把,跑出门去。这一对神鞭乃是凤铭的心爱的之物,见上官蕾抢了就跑,虽然心知出不了事,还是放心不下,一声“喂”,见上官蕾并不理会,自己也急忙追了出去。 水冰心扶门喊道:“凤铭,你俩别走远了。我这就给你煎药,记得快些回来喝药――” ※※※ 神秘的地方,兄弟二人。青霜与酒神对坐在石桌前,彼此一直没有什么言语。酒神翻看着手中的天酒令牌,微微有笑,似在想着什么。沉默良久的青霜终于开口问道:“大哥,那位大人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有所领悟。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酒神诧异的抬头望他,忽而露笑:“哦?那位大人是这样说的?呵呵……大人说,看的见事物的本质真相,方能避祸于后。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了。其实,大家都明白,如此下去,日后的伤亡恐怕会更重。我不过是想有办法能使这一切都安定些,晴儿和你们大家,都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酒神突然叹息,又道:“我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到底是太平凡,还是太遥远。只可惜,我目前什么还都没有悟到……” 青霜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自叹摇头,道:“原来大哥是思虑的这般!跟大哥比起来,青霜真是惭愧,或许我真的太自私,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那时候,玲儿和巧儿都死了,凤铭倒在我的剑下……我根本就不配再去想什么了……”至今,提起这些,依然让青霜不堪回。 酒神道:“咱们兄弟且不说了,你不是还有一个人么?除非你心中根本没她。” 青霜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酒神指的是夜思,但他已经没了言语,剩下的只是摇头。 “呵呵。”酒神却是轻笑,道:“看来你心中还是有她。” “我且不知……大哥如何替我确定?”青霜轻问。 “你便是说句假话,也不过就是句‘心中没她’。可你连句假话也舍不得说,你连言不由衷都做不到,心中必定顾盼纠缠,又怎会没她?依我看,你若不是心里想着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对玲儿、巧儿姑娘愧疚到如此这般的程度。不是你不能确定,而是你不敢!”酒神道出了青霜心中不能自视的真实! 青霜低头锁眉,紧紧闭着双眼。人,有时候就是会活在现实中,却逃避着现实。即便明明知道是自己不敢,又能如何呢?难道下面就敢了吗?不敢!青霜转了话题:“老大……既然你一直都顾念着兄弟姐妹的安危,昆仑一战,你为何却不来助战呢?” 酒神解释道:“说真的,那时候我也确是很迷茫。而且大人也说过,急则生变!我一个人,去了又能如何?又能改变什么?那便不如先看看,或能真的瞧见那背后的真实,再求改变不迟。可我眼见你就要身死,终是不能再忍,所以就带你回来了……” “那你为何不拦下我刺向五弟的那一剑?” “我做老大的,又怎会不支持兄弟呢……我便真的拦了,你二人谁会甘心?还是,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这四个字青霜说的很坚决,但那眉头却锁的更紧了。他闭眼摇头,即便不后悔,那结局也是重伤在心,他沉重道:“可是……你救的应该是凤铭……是巧儿……而不该是我啊……” “过去了……你看开些吧……”酒神的声音很轻,这话不太像安慰,却似是一句搪塞。酒神移走了目光,不再看向青霜。或许在他心中,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谁又会知道呢?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沉默了片刻,青霜突然抬起头来,疑道:“大哥,那位大人总知道什么是‘真相’吧?他如此厉害,可为何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心中根本没有这世间疾苦?这……这也说不通啊……” 酒神心中实则也是纳闷,摇了摇头,道:“我又怎会知道呢?或许要等我们想通了,才会理解吧……” 忽闻旁边人道:“我早就说过,我并非是无所不能的。我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酒神和青霜慌忙转头,见银微微有笑,但那灰瞳之中,第一次流露出凡人一般的感情。 ※※※ 水苑当中哪里耍的开神鞭‘杵决’?凤铭一路追着上官蕾到山头上,道:“喂,那不是好玩的,回头别伤着你,别闹了。” “谁跟你闹啦?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功夫!我会伤到自己吗?借一下都不行啊?以前还以为你是个爽快人,哼!真小气!”上官蕾撅嘴嗔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好……那你玩吧,我在这等着你……”凤铭不与争辩,寻了块青石坐在了上面。 上官蕾直勾勾的盯着凤铭,却道:“不行!” “那你还想怎样?” 上官蕾解下腰间配剑丢给了凤铭,凤铭慌忙接住便心知不好。上官蕾道:“陪我过两招!” “喂!别……你……”凤铭欲推阻,上官蕾却不理会,挥起两条钢鞭攻打了过来。这神鞭只论气势,就已足够惊人。而上官蕾分明是要给凤铭些颜色瞧瞧,并无收手之意。凤铭眼见对方盖打过来,只得拔剑应接抵挡,“铛――喀――”声一时纷起。凤铭不想也不敢与她动手,怕会失了手,遂只是一味接应。但上官蕾本是好胜之人,见他只守不攻,心中更气,攻势反而又猛了一分。二人由地上打到了天上。 “凤铭!你看不起我吗?”上官蕾娇声喝问。 “不……不是!怎么会?喂,喂,你来真的啊?”凤铭应接着。 “哼!你瞧不起我!打死你活该!”上官蕾喝道,手中加了气力,真元催入钢鞭之中,‘杵决’登时泛起光芒,一股刚劲之气奔涌开来!“喂!喂……”凤铭慌忙起声喝止,却不见上官蕾有丝毫收手之意,举起钢鞭挥打而来!凤铭急急抬剑去挡,却只听“铛喀!”一声脆响,剑成两截! “啊!我的剑――”上官蕾心疼的喊出声来!凤铭也是傻了眼,看了看半截断剑,心中已知上官蕾必不肯善罢甘休,连忙道:“这……这,这不能怪我啊,都告诉你要小心些了,那鞭可不是一般的凡品……” 上官蕾指着凤铭啐道:“呸!还要狡辩!死凤铭!臭凤铭!我不过才用了三分力!以你的内力,只要以真元催剑,别说是我的剑,便是把锄头也未必能折!你还说不关你的事?死凤铭!还我剑来――” “我又没想要跟你比试……断都断了,还你……你还要啊?”…… “你少装蒜!当然是赔我新的!要么就赔个更好的,要么就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 “这……”凤铭为难,极是无奈的道:“我身上这点钱,别说你这把剑了,就是找个铁匠铺打一把,人家也未必能给个好的……” 上官蕾哪里肯依,道:“我不管!要不就赔剑!要不这双鞭就归我了!” “啊?”凤铭一惊,忙道:“别……,别开玩笑……这,这不行……” “那就赔剑!赔不赔?” “赔,我赔……” “何时赔?” “不知道……” “哼!”上官蕾本就心疼自己的剑,见凤铭如此,更是生气,当下道:“爱赔不赔!见不到我满意的剑,这双鞭就甭想再碰一下!你自己看着办吧!”言罢,气哼哼的御空回了水苑。 凤铭一直跟在上官蕾后头,也不敢吱声。自己平时话虽不少,但却并非言辞巧妙之人。此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前面的女子和她手中本属于自己的一对神器。回至水苑,上官蕾在前面走,凤铭就跟在后面,一路来到后院,上官蕾推开一间屋门,转身喝道:“你跟着我干嘛?这是我和谭师姐的房间!臭男人给我闪的远一点!走开!”言罢,转身进去,重重关了上门。 凤铭暗自摇头,自知没趣,悻悻的回到了前庭,坐在椅子上呆。水冰心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走来,将药放在了凤铭右手边的小桌上,道:“还温着,赶紧喝了吧。” 凤铭“嗯”了声,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端起碗就喝。刚喝一口,“噗――”的一下喷吐出来,满脸艰难的问道:“这是什么啊!苦便罢了,为何这么酸?从牙根一直酸到心肺!好象还有点麻……” 水冰心笑了下,瞥他一眼,道:“你管呢?能治好你不就行了!多大个人了,药也不肯喝啊?快喝!” “哎――”凤铭长叹一声,不禁又想起了上官蕾,手一抬,憋着气把药灌了下去。怎奈何此药确实酸涩之极,味苦难咽。喝是喝完了,凤铭却耐不住口中的味道,起身掀开茶壶盖,却是空的,急忙三步并两步的奔出屋去,一边道:“水……水……井在哪呢?” “左边!”水冰心指路,面上有笑,又喊道:“每日两碗,你可不许跑啊!” 门外传来喊音:“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咕咚,咕咚……噗――” ※※※ 晚饭,凤铭见一桌全是女子,只知道谭晶和牟玉芬是晴儿的师妹,自己也不熟悉,便早早吃完,自己先走了。不一会儿,绾绾进屋道:“冰心师傅,文姬和文妃来了。” “哦?什么事?”水冰心忙问。 绾绾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道:“师傅您别着急,她们说来串门的。” “哦,呵呵。不知道吃饭了没有,请她们进来吧。”水冰心道。 片刻,文家两姐妹进来,水冰心起身招呼,给玉芬几人介绍,拉二人坐下。妹妹文妃道:“冰心师傅,我姐俩吃过了才来的,各位慢吃,我们就是觉得时日久了,来看看。对了……凤铭大哥是不是已经走了?” 听她问起凤铭,上官蕾没有抬头,但却勾着眼睛看了过去。水冰心也是愣了下,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凤铭来我这了?他去你们那了?” 姬点头,道:“他先去的我们那,然后说过来看看晴姐就走。没见他,想必是走了吧?” “没有啊!”水冰心诧异,道:“他刚吃完,说到外面走走。你们没见到?” 上官蕾眼波流转,快速扒完了碗里的饭,道:“我吃饱了,你们慢聊,我出去走走。”言罢,快步出了屋,却是向里院的方向走去。 后院几间全是卧房,虽然天色已黑,但上官蕾一眼便认出远处在自己房门前打转的人就是凤铭,她走近两步,嘲讽道:“凤铭大侠说去散步,怎么散到这里来了?莫非是因没点灯,迷了路?” 凤铭挠了挠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呵呵”傻笑了声。 上官蕾却不饶,道:“有胆来,怎么没胆子进去呀?我又没锁房门。” “上官师姐……”凤铭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上官蕾堵了回去,她道:“别套近乎!你大我好几载,好意思叫我师姐,不嫌羞呀?想要那双鞭就赔我剑来,别在这偷偷摸摸的!” “那就上官妹子!”凤铭道:“我实话跟你讲,我此行还有事。双鞭杵决乃是家师所赐的昆仑之宝,凤铭不敢轻易离身。请你放心,回头我一定赔你一把象样的宝剑,只是……现在能不能把双鞭还我?” “哼,我才不信你呢。以前在蜀山上,你说你不喝酒,可那是你说谎。这次休想又骗我。” “不会的,喝酒的事当初我也给你解释了。我凤铭不是不守信用之人。答应别人的,一定办到。你就放心吧。最晚,你等我办完事,我回昆仑跟师傅求一把好剑给你,亲自给你送到霞云山上!还不行么?” 上官蕾见他说的诚恳,心中活动,却依然不太放心,又问:“你去办什么事?要多久?” 凤铭轻叹,道:“事情大致你应该知道的吧。我老大酒神,四哥青霜现在都下落不明。我得把他们找回来,自从年前在蜀山老大先我们去了魔界,我就再没见过他,见过他的又都说蹊跷的很……总之,不管怎样,我先找到他们再说。” 上官蕾心知酒神与晴师姐的关系,听别人说了事情之后,至今为之伤感。当下点了点头,又突然问道:“对了,我听说正是那青霜将你重伤,险些至死的……你们到底……那如今你又为何要去找他?” “哎――”凤铭叹一声,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吧。” 上官蕾轻轻点头,突然心起一念,道:“要不……剑不用你赔了。” “啊?真的?”凤铭又惊又喜,只是不太敢相信。 “不过,有个条件……” 凤铭听了这句才不惊讶,但是依然不肯放弃,问道:“什么条件……” “正好你四处走动,不如带我去游历吧?” “啊?开什么玩笑?即便我肯,你师傅肯吗?”凤铭惊讶道。 “哎呀,有什么不肯的。”上官蕾见他不应,解释道:“我自小被师傅带上山,一直没有自己外出过。如今师傅说我大了,让我出外游历,一年为限。虽然时间有些短,不过也不错呀!只不过我下了山,才觉根本不知去哪。就先跑来这里看看大师姐,正愁不知去哪,所以才这里一待好几天……” 凤铭依然为难,道:“可是……我是有事啊……不太方便吧……” 上官蕾一听,却是急了,嚷道:“这不方便!那不方便!就知道你是看不起我,怕我拖累你!你是去找人,又不是去和妖魔拼命!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算了!双鞭还你……”言罢,上官蕾的情绪委屈低落,走进屋拿出‘杵决’递还给凤铭,有些伤心的道:“拿去吧……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第三章 初春 水苑,晚,后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上官蕾的那把剑虽是灵铁所铸,但在仙霞并非什么稀罕之物,但随身久了,便多少生了感情。断了剑,上官蕾本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觉得凤铭看自己不起,所以想故意难为一下他。可如今,凤铭似乎依然认为自己个累赘。 二十一载,除了自己已经记不清楚模样声音的父亲,凤铭已是与自己说话最多的男子了。他本是平常而陌生的人。为何自己又要如此在乎他是不是嫌弃自己呢? 或许自己本是争强好胜的人吧。 或许是因为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过? 再或许,自己也难清楚。 没有感情经历的上官蕾不知从何想起,更不愿再想。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想起这些,心会很累。而现在,委屈让她的情绪也急转了个弯。“拿去吧,你走吧……”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凉,就似这初春。 初春,带着寒意悄悄的来临。无人惊觉,只有嫩绿枝叶上的苞蕾来见证。 本是活泼的上官蕾却突然这般,则更是让凤铭摸不着了头脑。他只觉得上官蕾误会了自己的话中的意思,急忙介绍道:“上官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功夫在蜀山上我已经见识过了,有怎会怕你拖累?只是,四哥青霜以前跟我说过他独处会去的地方,并不让我告诉他人。是兄弟,要重信义!所以我连二哥逍遥都没告诉,这才只身一人前去寻找,还请姑娘能理解……”言罢,凤铭低头抱拳。 上官蕾微微点头,低落的心情却丝毫无变。这又是为什么?误会已经解释了,若是平常的她,必定会立刻恢复平常。而现在,她只是笑笑,把双鞭又往前送了送,轻轻道:“拿着吧……” “这?”凤铭却不肯接,这个倔直的汉子却也不授任何牵强,又问:“姑娘可是依然不相信我?” “没有,我信的……” “那?” 上官蕾把‘杵决’推到凤铭手上,道:“区区一把剑,没什么的。本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拿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还有,叫我小蕾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的……” 她的微笑在夜中模糊,语调如初春的夜风。这与凤铭印象中的上官蕾大相径庭,凤铭觉得自己还是得罪了上官蕾,让她伤心。当下叹一声:“哎!姑……小蕾,你就放心吧,答应过你的,就不会再改了。回头如果见到好剑,我一定帮你盘下来。或去跟我师傅求一把给你。其实,其实……其实我也并非不愿陪你一起游历,只是兄弟约定难违……” “嗯,我明白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剑就不用了,怪麻烦的。回头我自己解决吧……” “小蕾……你还记得东海边那个修真男女的故事吗?那是真的……” “嗯!当然记得!只是他们好惨……我也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位变成石像的女子……” “我会尽快找到大哥和四哥!你有一年的时间,我会尽快带你去的!”凤铭信誓旦旦的许诺道。 “好……如果我们那时还能遇到……”上官蕾没有兴奋,只是回应的很现实。 承诺,有几人能遵守和兑现? 或许更多的,只是因一时的心情而出了口。虽然违双伤,而守,又能双幸么? 凤铭总觉得自己能,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重信守诺的人,而他确实也是。但如今,他却接不上话了。酒神和青霜何时才能寻的到,还丝毫不知。且也正如上官蕾所言,到时又能遇的到么? 那道出口的承诺,又要由谁来买单? 凤铭和青霜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难道最终也会落入到同一境地? 青霜已然报了仇,可是那又怎样呢?又能怎样呢?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夜幕下的小院,门声轻响,上官蕾的房间燃起了灯。彼此没再有言语的二人,默默的分开,虽是只有一墙之隔,但本也不近的心,也随着摇曳的灯光忽远忽近。有一声轻叹,凤铭拎着双鞭而回。 文妃独自坐在廊角出神,她不清楚凤铭和上官蕾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凤铭叫她小蕾,和那句大声的,信誓旦旦的许诺。女子,本就会幻想,此时也不知她已经幻想到了哪里。只是凤铭走进了,她且依然不知。还是凤铭先疑道:“文妃?你怎么在这啊?” 文妃回过神来,强颜微笑,道:“哦,来看看水师傅,我姐正和她聊呢。听说你没走,便来找你了……对不起,没打扰你和那位姑娘说话吧?” “怎么会?这么远,我都没现你。”凤铭又问:“怎么?找我有事?” “不……没事。只是……你在我们那走的太急,连给你送行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天晚里有风,我们前厅坐下聊吧。”凤铭提议道。 妃起身点头。 ※※※ 北魏京都城,御史大夫府邸。 已经回至娘家的杨媛将军营的事情诉说一遍,又道:“爹,你说我屈不屈啊?” 御史大夫面上有笑,却不正面答话,问道:“你说张将军的夫人也在军营了?” “是啊,怎么?” “张将军权高位重,体魄健壮,武艺高强,相貌堂堂。他夫人静瑶不过是普通的乡绅之女,那张文颜尚不纳妾。朝上民间皆知他们恩爱,你可知理由?”御史大夫如此问道。 “这……”杨媛确是不解其根由,想了片刻,道:“因为张将军够专一啊,那是静瑶的福分!何况,您女婿不也只有我一个么。爹爹您也不是只有娘亲么?再说我们家和张家都很清廉,没有敛过财,多娶不是图增负担么?民间贫苦家户,不也多是一妻么?这不算多希奇啊!” 御史大夫微笑摇头,道:“咱们家,尚书家,将军家,即便再穷,也不差那一口人吃饭。实话告诉你吧……”说到这,他顿了下,才道:“你娘亲之前,你还有一位大娘,当时你娘便是妾。她因难产而死,我也未再娶……每年祭扫,你娘亲也是与我同去的。只是没有告诉过你……” “哦……”杨媛应了声,虽是故人,她心中依然有些吃味,又想起刚才未完的问题,道:“爹,您还没说张将军独妻一室的理由呢……” 御史大夫想起亡妻,不免伤感,收了下情绪,道:“那是因为静瑶知道张将军一直在想什么,理解他,也支持他。一个男人在外遭多大的罪都可以,但回到家,也是需要安慰的。你懂了吗?” 杨媛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仿佛恍悟到什么,道:“懂了!我收拾下!过两日便去军营!把家搬到那里去!然后好好照顾你女婿!是这样吧?” “哈哈!”御史大夫大笑,却并不作答。 ※※※ 次日,午后申时,军营。 谭强护卫着襄成贤进京,此时回来。谭强让骑兵先回营地,又对襄成贤道:“尚书,要不我们先去把那个消息告诉杨将军?” 襄成贤微微皱了下眉,道:“也罢,本来我还寻思是不是直接派人去通知呢,免的抑儿图增伤感,不过如今还是直接告诉她吧,她也大了……”言罢,喝了座下马,与谭强一同向杨抑的军帐方向去了。 帐中,襄成贤直接道:“两件事。其一,你要的马匹有着落了,再等上几日便可。其二,你拖我打听的那人,查到消息了。” “哦?”杨抑先是面上惊喜,见襄成贤并未说下去,不免生忧,问:“那人现在……” 襄成贤平静的道:“去年不少囚徒冲了军,查找了所有相关名录……他战死了。” “……”杨抑为难苦楚,道:“怎么会这样呢……那周老丈知道后,必定……” 襄成贤却突然轻轻一笑,道:“本来我还想不告诉,直接派人去通知呢。抑儿,你大了,自己安排吧,这事你想清楚。马的事过几天等我消息,我现在和谭将军去找张将军说点朝上的事,走了。” “好……”杨抑起身相送。二人出了军帐,自己却默默站在了原地。 身后的王览觉她异样,轻唤:“将军……” 杨抑转身走到被褥前,蹲下摸出两锭银子和几块碎银子,起身放到王览手中,道:“我出门前就只带了这么多……你和大虎去一趟吧。就说银子是尚书和大将军给的……” 王览点点头,看了看银子,收起后出帐唤高大虎去了。 杨抑本是想去,如今却不愿了,她只是掀了帐帘,远远望着王岚和大虎纵马远去了。 ※※※ 郊野的小屋前,王览送出银子,道:“老丈,您节哀。这是朝廷的安家费,是嫌少了些,所以张将军和襄尚书各又加了一锭,剩下那些碎的,是杨将军和我们兄弟凑的一点。您……您保重身体,我们兄弟告辞了……”王览低头拱手,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上了马。 高大虎怔怔望着这父女二人,少女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不知此时是搀着父亲,还是已经依拖着父亲。这样的场面高大虎见过不少,却为何每次都是让人这般心碎。大概是自己亲自经历过的离别也是无法忘却吧……大虎转了身,并没有一句安慰,翻身上马,与王览一起走了。 周老丈得知儿子的噩耗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此时捧着银两的双手依然在抖,越抖越厉!他也本想给王览道一声谢,奈何喉咙却是噎住了。 “啊……”一声痛苦至极的吟喘,仿佛他此时才喘过气来。周老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布满红丝而苍老的双眼终于泻下泪来:“我的儿啊――儿啊……啊……” “爹――”…… 人生三苦,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如今,皆不在。 只剩下落日的恢弘,和一老一少的痛哭声。 这就是在遇到杨抑后的几日里,日思夜盼,熬等而来的结果么? 谁人道的清呢…… ※※※ 渐暗的苍穹让两道光在空中快速划过青绿光芒更加明显,逍遥和潇雨行了大半日,离水苑渐渐近了。潇雨提议道:“二哥,要不要顺路先去看看文家两姐妹?” 逍遥犹豫了下,道:“不用,回来的时候再去吧。要不也坐不多少时间,她们又肯定会留我们吃饭。还是早些到水苑吧。” 潇雨点头,二人速度不减,朝水苑行去。不过多时,已是落在水苑当中。 绾绾瞧见潇雨,记起他来,露出酒窝甜笑,上前迎道:“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潇雨冲她微笑,道:“与二哥来看看晴姐。对了,晴姐现在情况如何?醒了没?” 绾绾抿嘴摇头,惋惜道:“还没有呢……我带你们进去吧,师傅在呢。”言罢,转身引路。 进了前庭,正见凤铭和文妃坐在堂上说话。见逍遥、潇雨进来,皆是惊喜起身。凤铭抑不住笑,大声唤:“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潇雨更是欢喜,虽是已知凤铭没了事情,确是分别后头一次见,立刻上前拍了拍凤铭的肩,上下打量着,喜色道:“好小子!挺结实的么!太好了!” 凤铭呵呵有笑,旁边的文妃也是已经站起身来,唤:“李大哥,潇雨大哥……” 潇雨转身微笑,道:“文妃啊,多日不见,你姐姐都好了么?” “好了!早就好了!”文妃重重点头。 逍遥问道:“怎么?文姬没来?还是?” 文妃道:“姐姐说铺子不能太早关门,怕有病人。可能一会儿没人,关了铺子也来。” 逍遥微笑点头,道:“你们先聊,我和潇雨进去看看晴儿,一会儿咱们再叙。” 后院屋内,晴儿依旧平静的躺着。逍遥见了她,立刻面上苦涩,轻叹声:“晴儿瘦了……” 潇雨只是轻轻摇头,转身问道:“冰心,晴姐情况如何?” 冰心叹息摇头:“你们每个人来,都要这么问。晴姐要能听到该多好啊……” ※※※ 文姬果然来了,姐妹心灵相通,她不问,也知道文妃来水苑到底是为了谁。自己若不来,还不知这丫头要几时才肯回去。与众人见过之后,她却拉着妹妹文妃去找冰心和逍遥他们说话,似有意将文妃与凤铭分开。 或许她清楚的知道,见几面,又能如何呢?况且,两界殊途。几人又能跨的过去? 上官蕾见凤铭落单,凑上去问:“你和那文姑娘很熟啊?聊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动地方哦。” 凤铭挠了挠头,道:“还行吧,以前就认识。我还帮她打过人呢……” “啊?”上官蕾诧异呀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啊!难怪你俩……” “哪跟哪啊……”凤铭摇摇头,回想起当时,摆了下手,道:“别提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闷气……” 上官蕾斜眼看着凤铭,虽然还想问,但凤铭已经表示不想再提,莫名无趣,“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晚饭,所有人聚到了一桌。文妃瞧见凤铭进来,扶了下凳子,有些羞怯的唤道:“凤铭大哥,来坐吧……” 凤铭微笑摆手,道:“今天跟我两位哥哥们坐一起,喝两杯!”说罢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潇雨旁边。 ※※※ 平静的只有晴儿,那间屋也依然是悄无声息。但此时,却有另一人静静的站在了屋里。 第四章 是梦 第十三卷第四章是梦 水苑,最深的小屋内。 晴儿依然静静的躺着,床边站着的那个人,身材高大矫健,长及腰。他声虽弱,却透着无限酸楚,只颤颤道出三个字:“你瘦了……” 他终究还是来看她了,有些出呼他自己的意料,也出呼所有人的意料。 晴儿依然无声如故,并未因他的到来而有任何的改变。他只是站着,就如此静默的看着她好久。他终于转了身,却是拉过了凳子,坐在了她的床前。月光从窗子洒进来,本是清冷,照在这二人身上,仿佛变的暖了。 看着她消瘦的脸庞,他的下巴有些颤抖。拉过了晴儿本是合抱在腹上的右手,握抱在自己的双手中,缓缓贴在了侧脸上。温情的动作,为何在以前却不曾有? 晴儿,我来看你了…… 你会不会怪我,为何这么久才来看你…… 不会。 因为,你是晴儿,最温柔的晴儿。 …… 他的嘴角微微扬着,看着那尖了下巴,却依然柔美的脸庞。 她那只冰凉的手,在他的手中有了温度,接受着他脸颊的暖意。 晴儿,你曾问我,为何选择你。 你知道吗? 其实我每天都有在想这个答案。 曾经我说,那是因为彼此相懂。 但是,就算我骗了全世界,也骗不了我自己。 因为,那年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根本就不懂你…… 或许,我更没有资格说懂你。因为,这一切…… 晴儿,我是个粗人,别再出这么难的问题考我了,行么? 他按捺不住心语,终是轻轻的道了出来:“晴儿,我只知道,有你在身边,我才不觉得自己还在漂泊。有你在身边,我才会安下一颗心。你可以像一场滂沱的大雨,把我与这纷纷世界隔绝。这份感受,是不能言表的安心。所以,有你,便足矣……” “也,只有你。” “这,就是我的答案……虽然,你听不到……” …… 闻了脚步声,在黑暗中,一道比夜更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换回位置的凳子无声,推门有响。 门声,打破了谁与谁的宁静? 几人进屋来,水冰心燃了灯,依然照例上前查看了一番晴儿,忽而惊喜道:“晴姐的气色似乎好些了。” “真的?”本已坐下的逍遥和谭晶立刻站起身来。 牟玉芬两步走到跟前,看看了晴儿的面色,却被灯烛染的恍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拉起了晴儿的右手,转头惊喜道:“晴姐的手是温的!” 众人皆面露喜色,站起身来上前看望。潇雨忙问冰心:“这就表明,晴姐应该快好了吧?” 水冰心只道:“我再看看,你们先坐。”众人退而就坐,唯有逍遥与玉芬却坐不下去,只站在一旁看。片刻,冰心转回身来,却是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未有什么改变,不过我想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可是,可是,晴姐的手变暖了啊……我经常拉她的手,都是冰凉……”玉芬心中不甘。 冰心点点头,还是道:“但晴姐的血气静脉,均无任何异动改变……” “吱呀”一声,是逍遥推开了窗,他负手在后,抬头望这月下山景,感慨道:“春天了,天也渐渐暖了。晴儿,早点醒吧……” 背后一片无声,无人接他话语。还是他自己又伸手关上了窗子,道:“有风,别凉着晴儿……”转回身,却见所有人满眼惊鄂表情,直直望着床上。猛回头瞧,自己也是哑住了。 晴儿坐起了身来,两眼直直望着前方,谁也没有瞧一眼。只是这般呆呆的坐着。 饶是如此,众人亦是激喜万分,玉芬和谭晶泪已两行,心月、文家姐妹、上官蕾也在抹泪。凤铭咧嘴笑,和潇雨相互拍了拍肩。 “姐――你可醒了!你终于醒了!呜――”玉芬和潭晶扑到了床边。玉芬拉着晴儿的手边摇边唤,但晴儿眼中却是迷惑,只望着她不说话。 逍遥唤:“晴儿,我是逍遥。你……”话说半截,却止住了,晴儿的神情不免让众人又担心起来。 晴儿回头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在屋内来回寻望着。 水冰心立刻坐在床边,先是按住她的右腕,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晃了晃她的胳膊,唤声:“晴姐,晴姐,我冰心啊,你说句话,说句话……” 晴儿看看她,又在屋内寻看了一番,像是在找什么人。突然,她低头掩面,不停摇头,指间中传出她无限失望的话语:“是梦……是梦……” 冰心急又问:“姐,你做噩梦了么?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疼?还是头晕?” 晴儿依然双手掩着面,只摇着头道:“他根本没来……” ※※※ 不知名的地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银与酒神相隔三步,对面站着。他的眼中满是笑意,仿佛很是开心。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刚刚回来的酒神望着那双银灰色的笑眼,却是步子也难挪,心中辗转千回的不知是何念头。终于他道:“大人,我去看她了……” 银只是点头,仿佛笑意更浓。 “大人……我……”酒神不知此时该当何言。 “想说什么?” “大人,在下志短,怕是让您失望了……”酒神如此道,却没有低头,更没有愧疚之意。 “哦?何出此言?”银疑道,淡去了一分笑意。 “……”酒神哑在了当场。 银道:“怎么?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么?” 闻此句,酒神脑中惊鸣,却露出会心的笑来。他重重点了点头,难道是窥见了“真相”? ※※※ “为什么一直都是你睡柴房?今天换一次不行么?”云云对江山道。 江山露笑:“两间房,咱这点钱哪里够啊?没事的,我自己的话,连柴房都免了。找间破屋败庙就对付了。你就安心睡吧,明天咱们就走了。” “我自己的话,也可以不住店啊。不行!今天你得依我!换着睡!” “这让人家看见,怎么象话么?” “怕什么?又不是咱俩睡一个屋。” “睡一个屋倒不一定有闲话了,我睡客房,叫你一个女子睡柴房,叫人家怎么看我啊?” “美死你咧,还一个屋!我不管,你换不换?” “不换……” “不换以后都不住店了,反正开春了,以后就睡野外!” “那也行,反正我琢磨着大哥和四哥也不会去哪个城里,我们这样反而找不到他们了。” 云云明知江山是因为心疼自己,怕天冷冻着,才经常住店。他若独自一人,断是不会花这个钱的。此时本是想体贴一下江山,但江山坚决推辞,当下有些不乐意,道:“就知道你只会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去吧。冻着你我可不管!哼!”言罢,跑上楼去了。江山笑笑摇头,独自回到了柴房。 二人这一路,足过千里。逢险山、秘洞,但凡有些说道,却无常人能去的地方,他们都要寻一寻。江山很快便睡着了,并无多少心事。或许,是因为这一路还有个人陪吧。 云云推开了窗,向来时的东南方向望去。须臾,似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嘴角挂上了幸福的笑。正思绪间,却见白色一点飘落,转瞬间,纷纷茫茫的雪花骤然而降。云云收了神,却有怔然看起雪来。 俗语有云:“立春之后冻断筋”。遂,春虽至,自也要再寒上些日子。雪,无声。直到一股寒风吹进了窗,云云才觉得猛然一冷,想起了柴房里的那个人来。虽然心中还想换房,但如此时候,江山必定会更加不肯了。那该如何?要不……让他上来,两个人坐上一晚?想到这里,云云不禁一笑。但不管如何,云云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掌起灯,开门下了楼。 柴房里,灰尘味重了些。幸是冬日刚过的时候,若是盛夏,必然潮湿霉腐,那气味才叫人难以忍受。江山虽是名门之后,睡相却不雅,侧趴在草堆上沉沉睡去。云云见了,却不忍叫醒他。见他睡相,轻轻有笑,思虑一下,转身回了二楼。 被子轻轻盖在了江山身上,并未扰了他的清梦。但这小镇简陋客店的床铺上,只剩下一层厚厚的草栅贬值的垫子和一床棉布褥子。云云端灯站在床边,轻笑摇头。 这一夜,江山只觉得比平日还要暖活,一觉睡到了天亮。意识渐渐清晰,只感有了光亮,不知道已经是何时辰,醒来撑起身,却现一床棉被盖在了自己身上。诧异坐正了身子,却觉一人正坐在自己身旁,依靠在墙边。惊醒了精神,却见云云裹着一床棉褥,缩在墙边草堆上,并未有眠,此时正望着自己。江山一下明白过来:“你……你怎么也在这呢?” 云云道:“楼上只剩这床棉褥,怎么睡呀。还不如这里呢……还感觉暖活些……” 江山揉揉眼睛,看清楚她一双大眼中泛起了红丝,想是一夜也没睡。多说亦无用,江山只道:“没冻着吧?快去楼上吧,你再睡会儿。”说着,抱着被子站起身来。 云云却摇头,道:“不想睡了。” 江山抿着嘴笑,边走出去边道:“走!先把被褥放回去,我身上还有几个铜子,我们去找点热乎的喝了,要是染了寒可就难受喽。” 云云也起了笑意,抱着褥子起身跟了出去。 须臾,小镇清冷的街道上,雪银当中留下两行清楚的脚印。 “老板娘,是否方便给熬上两碗姜汤?”江山拱手作揖,好似求道。 “这位小哥染了风寒么?”老伴娘三十出头年纪,上下大量着江山问道。 “不是……只是怕染了,呵呵。”江山乐和回道,眼神示意了下身后。 老板娘看他身后,见云云肤白大眼极是漂亮,甚是喜欢,上前摸了一下云云的额头,道:“不热啊,应该没事的。妹妹生的真俊!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去哪啊?你们没听说么?两国又快要打仗了。” 见老伴娘误会,云云立刻羞红了脸。出门在外,江山却也不多解释,只道:“夜里盖的单薄,请老板娘给熬碗烫吧。打仗的事听说了,我们西去访亲。” 老伴娘微笑,道:“我先给你们盛上两碗胡辣汤,一笼包子先吃着,姜汤现在去熬,不过要等一等了。” “有劳,等一等无妨。”江山拱手。老伴娘入内去了,江山和云云寻避风的角里坐下。时候尚早,小铺内旁无他人。江山暖笑,看着云云问道:“冷么?” 云云抱着胳膊撮了撮,点点头:“刚才还好,现在一坐,反而有点冷了。” 江山显得并无多担心,道:“那胡辣汤你喝过没有?” “没有……西北地方,我以前只来过一次。” “胡椒、葱姜不少,口感辛辣,不知道是你是不习惯,呵呵。” “啊?那还要姜汤做什么?” “到底不一样嘛……” 正说见,一男子端一笼包子出来,放在二人桌上,道:“汤就来。这时候早,不熬够火候不出味,对不住二位了,马上就好。” 江山点头示礼,道:“不碍的,不急。” 男子此时却是一脸惊讶,并略带怒意,道:“公子怕是燕国人士吧?敢问来我魏国有何贵干?” 江山一怔,祖籍确属那燕国,也知两国之事。但当下不想生出是非,微笑回道:“大哥误会了,在下乃是南宋国人。听说两国就欲交战,特来访亲。就是想把姑亲接去我们宋国,免那战祸。” 男子犹豫了下,毕竟自己不过是小小生意人,既然人家此番说,何必多生是非,拱了下手,道:“哦!失礼了,望不要见怪。您候着,汤马上就来。” 云云趴桌附耳,笑道:“你是宋国人?不对吧,说谎都不眨眼……” “嘘――”江山竖指在嘴前,让她莫要多说。 不多时候,二人吃饱喝暖,连姜汤也喝了。起身出店,老板娘送出门口,连那不怎么出面的店老板却也出门探看。 江山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口气略急,对云云道:“快走,先出镇。” 云云却显得脚下异样,低着头,道:“不对,那汤里古怪,怕是有毒……” 第五章 陷心 北魏国境内。 云云道出汤中有毒,江山并不意外,他并不停脚,道:“我知道,快些出去,我们找个地方把毒逼出来。这毒并不厉害,可能只是一般的蒙汗药。” 二人不想更引人注目,不敢御空。只是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镇外僻静地方,二人盘坐催功,了汗,没费多少力气便将毒逼了出来。舒了口气,云云道:“他们为何要在汤里下药呢?是黑店,还是?” 江山摇头有笑:“我想,还是因为我本是燕国人。” “可恶。都是人,为何要闹的如此呢?” “算了……你我也改变不了的……那店家不像坏人,算了吧……”江山感慨而道。 镇中,府衙。一衙司报:“大人,刘校尉说找您有急事知会。” “这么早……好,让他客厅侯一下。” 县令更衣毕,至客厅,来访之人正是那铺子的老板。见县令出来,起身礼道:“大人,打扰了。” 县令道:“刘校尉莫多礼,快坐,快坐。多日不见,可安好?” 铺子老板一笑微苦,道:“刘某早就不是校尉了,这您是知道的。我四个兄弟战死沙场,皆无子嗣,父命难为,我才辞了军,回家娶妻。虽是张将军和谭将军不曾责怪,不过这两年,我这心里……哎……”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今大将军体恤军士百姓是出了名了。安了罢,焉知非福呢?校尉这么一大早来,必定有事,尽管说。”县令道。 铺子老板点点头,道:“我跟燕人交战多年,早间有一男一女来我铺子,那男子相貌口音,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燕国人。他若承认,只道是百姓访亲,也罢了。可他偏说自己是南宋国人。而且他身有配剑,体魄矫健,必是习武之人。我寻思当今临战之时,别是那奸细、刺客。遂在他汤里下了蒙汗药,可那男女竟然无事,直走出镇去。其功力之深,怕是不出世的高手……” 县令表情慎重起来,道:“前日京里刚来书信,说是有燕国此刻刺杀官员,让我们边城多加盘查防范,此事不可姑息啊。多亏校尉机警!他二人何般模样?我这就派人去捉拿!” 镇外林中。江山道:“走吧,很可能他们还会带人追过来。你若是累,我们就御空,然后再寻个地方给你休息一下。 云云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爽朗,道:“没事,咱们还怕他们不成。走一走吧,我不困了。今晚早睡些时候就是了。走吧。” 少时,老板回至自家铺子中,见妻子坐在柜台内出神楞,问道:“娘子,怎么了?” 老板娘担心道:“我一直想,他们居然就这么走出镇去了。会不会……会不会回来寻仇啊……我性命不打紧,只是我才两个月身孕……你爹去年故去的时候……还为没见到你有一儿半女而抱憾而终……相公……”说着,竟是两眼湿红,就欲落泪。 男子一声叹,暗暗咬牙,还是狠心道:“娘子,跟我,真是苦了你了。他二人实力,不是这些衙役能对付的。我刚才还跟县大人说,我带人去追……” “啊?你……” “娘子……我刘洪对不起你。你知道的,我虽因父命辞了军,但心中一日不在军营国家。没能跟大将军平定天下,退敌安国,我死都不能瞑目。你明白吗?”刘校尉言语沉重。 “我知这方寸小铺安不下你的心……我知你有抱负……身为男儿汉,本是好事。可……可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死的如何瞑目……”老板娘话语开始颤抖,泪留下来。 刘校尉低头沉默,终于道:“趁现在没人,关了铺子,你先回娘家吧……事完了,我去接你……”言吧,回屋里自床下取出自己那柄大将军赠的精钢刀,头也没回的出门去了。 那女子,抹着泪,将门板一块块的合上。 ※※※ 水心月伏在晴儿的床边,朝阳透进窗来,意识渐渐清醒的她忽觉手下一空,急抬头看,床上空无一人,一张毯子却盖在了自己肩头。急忙站起身来,寻出了屋去。 晴儿就站在院中,眯着眼睛望向朝阳。光芒刺眼,晴儿却贪爱那一份明亮,久久不把目光移开。 “晴姐!你怎么出来了!天还冷的,快回去吧……”水心月担心的轻轻拉拽她的衣袖。 晴儿终于转回头来,那笑容就如这朝阳一样和煦温暖,她道:“我没事了,谢谢你,心月。” 心月望着晴儿瘦下去的脸庞上显得更大的双眸,一把将她抱住,甘苦道:“姐,你终于没事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担心死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前厅宽绰些,早饭众人聚在了这里。众人看着晴儿浅浅喝了一口白粥,皆是幸福宽心的笑。玉芬微微侧头,抹了下泪。晴儿抬头,露出那久违的微笑:“你们都看我做什么?都吃啊。” “嗯!对!”凤铭道:“就是要多吃!我醒来的时候都饿死了,晴姐你也多吃!这样才能好的快!” “你也……”晴儿看了看众人,抿抿嘴,却不着急问,只道:“看来这段日子生了许多事……” 水冰心招呼道:“大家快吃吧,别凉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会我们慢慢陪晴姐聊。” 众人动起筷子,唯有逍遥没有动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晴儿,轻轻的笑。仿佛很开心。 那笑,仿佛定住,不曾变过。 但看在眼中,又仿佛突然变了苦涩。 冰心看了,心中也疼。突然在逍遥腿上拧了一把,道:“死小子,不吃饭,看什么看?” 逍遥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依然是望着冰心在笑。 “傻笑什么呀?” 不知是不是乐极了生悲,不知是不是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掀开了,下面的暗潮却紧跟着喷涌而出。逍遥站起身来,缓缓走出门去。众人不解的望着他,谁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逍遥站在门前,朝天上大喊:“老大――晴儿醒了!晴儿醒了――你倒是回来看看啊――”…… 冰心突然放下了筷子,扑到心月怀里。哭的不知是喜是悲。 心暖了,总是感觉以前的心凉更疼。 泪就如伤疤初愈般的痒痛,止不住,也不停歇。 ※※※ 北魏边城,刘校尉引官兵一二十人,持刀绰枪望西追去。追至晌午,未果,遂回。寻画师将江山、云云绘成肖像,县令派快马一匹,传信京城去了。 军营中。扬抑带兵操练,夜恋则依然做着杂工。相隔一、二里地,端是丝毫也瞧不见的。举兵攻燕已是箭在弦上之事,张文颜、谭强与众将军也忙活起来,常在帐中会议战事。张文颜之妻,静瑶,很自然的操办起军士们的一日两餐。襄成贤常与众将军议事,沁茹落单之时便与静瑶一起,几日也混的熟了。 今日会毕,众将出帐散去,不知是巧,还是不巧,沁茹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襄成贤眼前。二人边说边走,沁茹找话问道:“襄大哥,这次出征,你会任什么职位?” 襄成贤微微一笑,道:“我想应该会是军师将军。” “汉末诸葛孔明也是军师将军。” “呵呵,你知道的还真多。你师傅除了教你医术,还教你别的么?” 实则这些世事、古闻皆是八、九年前沁茹还与他在一起时听来的。那时,沁茹本不懂这些,也无多少兴趣。自己话不多,总是听他踌躇满志的说古论今,评军谈学。 沁茹只是,喜欢看他说的兴起时的样子。 往事在他身上,当真如烟,袅袅而去之后,再也不会复来。 只是,她还记得。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喜欢听他说话。 沁茹不愿、也不能说出他已经忘记的过往,只得道:“以前师傅家里有不少书,我闲来无事就会翻翻,时日久了,也便知道了。” 襄成贤微笑赞道:“如你这般的女子可不多。奇女子啊!” “我哪里奇了,不过是会门手艺……” “不同,不同!一般女子只知涂脂抹粉,说三道四,与你哪里能比?” 沁茹微微低头,虽然这不是温柔的耳语。 襄成贤又道:“其实,我又怎不知战场危险?许多人私下也劝我不要去。说我本是尚书,只管政令,战事可以不多管。连圣上也亲自问过我,这次去不去。可我还是要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沁茹暖暖一笑,道:“不知道,不过我支持你。你说给我听啊。”如多年前河边柳下的话语。 襄成贤有笑,道:“我祖籍是在魏国与南宋交界的一个小村,本就是个穷书生。自幼无父无母,小时候是靠乡亲我才活命,后来教我念书的先生就把我养在家,教我读书识字。那时魏国并不如今,南宋偶有扰边,乡亲们也保受战事之苦。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说是倒在野外湖边,是乡亲把我背回去的。而且,从那之后,前面的事,有不少我都记不起来了。后来才慢慢好些……如今,我虽能在京城吃穿不愁,又怎能忘记那里的乡亲。我并无多少钱财,那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先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家了。而且,在魏、燕边境的百姓,日子不是更苦么?” 沁茹道:“有国才有家?” “对!有国才有家!为官,要为百姓想。并不是一朝应举,就可以独自享乐了。呵呵,小茹,我是不是唠叨了,女子一般不喜欢听这些的。”襄成贤独自笑了笑。 “不会啊!你说挺好的。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还想问你呢!” “哦?哪不明白?” “嗯……”沁茹想了下,道:“大家都是人,为何要这般打下去。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各自都不悲伤么?今日你强,别国不敢惹。但是等强大以后,又要开始纷争了。难道就不能不打么?” 襄成贤一笑沧桑,道:“你是说大同么?那似乎只有统一了。你、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其实,怀揣这种愿望和疑惑的,何止你一人?而且,到底什么才是强呢?你知道汉武帝么?” “我听说过的。” “你觉得他刚强么?” “应该算是吧。” 襄成贤摇头:“我且不这么看。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意思就是,申枨*太强,又怎称的上刚毅呢?难道,一个国家钱多粮足,兵多将广就是强么?可风水是会轮流转的,就算汉武帝强,且不也是曾经?两百年前,天下就不姓刘了。” “无欲则刚?呵呵”沁茹接了话 “对!你果是奇女子!如此聪慧!我参悟多年才明之理,你话语间就能看透!”襄成贤惊讶赞道。 沁茹一笑,道:“不是啊,我不过是瞎联系,顺口一说罢了。” “呵呵,何必谦说。”襄成贤接着道:“既然有人有欲,就会去争,就会去打。纷争哪日能休,只怕天地难知。而人,总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诱惑而被蒙蔽,不知道什么才是永远的强,真正的强。以至纷争如此轮回。倒不是没人明其理,黄老之学言说无为之道,孔圣人讲求仁义礼德,看似不同,但其背后皆讲明了这个道理。只不过孔子之论合乎时务,所以也正是在汉武帝时期夺取了黄老学说的地位。当时这么学在相互辩论与攻击,我倒觉得是笑话。根本没有人真正理解圣人的意思,只会咬文嚼字,断章取意,哗众取宠。数百年了,这些学说也是每个读书人都要去读的,但是结果依然这般……” 沁茹听的有些累,有些疑惑,毕竟黄老学说、孔子的学问她就已经一概不知其详了。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倾听,其实也是一种诱惑。 诱惑着某个人,说下去。诱惑着他,对她有了更深的信任。 然后,自己的心,便会去依赖对方了。 但是,面对诱惑,有几人能意识的到呢? 沁茹不知道,襄成贤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就此,越陷越深。 ※※※ 雪不大,却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杨媛推窗望雪,道:“这天日渐暖了,怎又下起雪来了呢?” 丫鬟接话:“夫人,要不您加件衣裳吧,别冻着了。” 杨媛想了想,道:“明日回尚书府,拿些衣服、棉被。雪化的时候天更冷。” “不用呀,出门的时候我都帮您带上了。” “不是,找些尚书大人的冬衣,我们明天去军营。” “哦,那不必夫人亲自去了。我给尚书大人送去便可。” 杨媛轻轻有笑,道:“不用啦。明天去了我就不回来了,就在军营陪着他。” “啊?” ※※※ 此时的军营中,襄成贤和沁茹依然坐在帐中聊着。襄成贤说的兴起,而沁茹依然做着倾听的角色。 夜,军营里渐渐恢复了寂静。那帐中的油灯却依然还亮着。 帐帘被风轻轻撩起了边,***摇曳。 第六章 希望 次日清晨,军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马车停在了军帐前,襄成贤闻声而出,讶道:“你怎么来了?” 杨媛手中抱着棉被,眯眼温柔一笑:“下雪了,怕你冻着,给你送些冬衣棉被来。” 襄成贤心中暖意,露出微笑,上前接过被子:“来,快进来吧,还下着雪呢。” 帐中,车夫和丫鬟将衣服、棉被放好。杨媛起身,一人塞了一小锭银子,笑意嘱咐道:“你俩回去吧,别回尚书府了,就在我爹那住。闲来无事帮我爹做些活,眼头活一些。你们跟我这些年,还没打赏过,这些就别推辞了。趁现在雪不大,早些回去吧。” 丫鬟难为道:“夫人,要不我留下来陪您吧。您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杨媛微笑,上前抚着她的,道:“翠儿,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忙里忙外的,辛苦了。这些日子全当予你的假,你想回去访亲也成,跟我爹那的管事知会一声就行了。要盘缠,我再予你些。” “不,不,不。翠儿在家里等着夫人!夫人……您自己保重,早些回来……” 襄成贤却是越听越迷糊,担心道:“怎么?你要在这里住几日?” 杨媛回身望他,点头应:“嗯。” 襄成贤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心想前日的误解纷争如能就此了解,也是件好事。妻子如今知道疼人,想必也是分隔些日子,自己明了事理,遂笑了笑,道:“也成,住几日你厌了,我送你回去。” 杨媛推丫鬟与车夫出了帐,回身偎在襄成贤身边,软语道:“相公啊,我此来就不回去了,哪日打完仗,我就陪你到哪日。你渴了,饿了,你跟我说。我就在这服侍你。” “什么?”襄成贤一听却坐不住了,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是军营!不是咱们家!” “哎呀,不要急么……”杨媛耐着性子,抚着襄成贤的胸口,道:“张嫂不也来了么,怕什么的。相公,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给你面子,不丢咱尚书府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何况……你自己在此,我怎么放心么……” 襄成贤却不领情,心知杨媛是娇惯任性之人,道:“你攀比些什么?什么咱们家的面子?张嫂那不也是没有办法才来的么?何况人家现在把军士们的一日两餐都给揽了。你快回去,莫生事!” “相公――”杨媛半娇半求:“你放心吧,你们军务我绝不多问一句。张嫂一人操劳,我去帮她!” “你会烧菜造饭?” “我……我可以学嘛!张嫂人这么好,她不会不教我的!” “你就别给人家添乱了,住上两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嘛,不嘛!相公,你……你是嫌弃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我……”杨媛撒娇,就欲作哭,一双眼睛闪着可怜之光,戚戚望着襄成贤。 襄成贤哪里吃降的了这套,当下站起身来,叹一声:“哎!这是军营!你哪里吃的了这番苦!等你厌烦了,我送你回去!”言罢,甩袖走出帐去。 杨媛摔了下蒲垫,小声不满道:“死相。谁说我吃不了苦?我就吃给你看!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帐外雪中,襄成贤独自叹息踱步,一人玩笑唤道:“喂!这下雪天的,你这尚书大人染了风寒,我在圣上面前可怎么交代啊?” 襄成贤见是张文颜,叹道:“张兄,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娘子来了,不肯走,这要是再闹出事情来,给你们添了麻烦,我……” “呵呵,来就来了。你管这许多?知道疼你那是好事,别不知福!”张文颜笑道。 “哎……杨媛性子张兄又不是不知晓,那和嫂子绝对不同!……对了,张兄这是去哪?” “刚和强子说道了番。我这去找你嫂子,寻思这下雪天的,要不给弟兄们都加一顿。这全身冷,谁还有力气啊?我这的操练可是风雨无阻,但也不想太让弟兄们屈着。要不,我让强子去城里买点酒来,也让弟兄们解解谗?” “呵呵,也是个法。张兄爱兵如子,真是让人敬佩啊!” “你酸个鸟?你还跟我酸?不鸟你丫的了,我找你嫂子去了。你也赶紧给我陪弟妹去!”言罢,张文颜一路小跑寻爱妻去了。襄成贤摇头有笑,想了想,还是往回走去。 沁茹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问道:“襄大哥的娘子来啦?” “嗯……” ※※※ 东南水苑,天气却比西北好的很。清晨雨露花香,日头长了,朝阳明媚。 前厅外的水谭边,逍遥将晴儿不知的事情讲述一遍,叹息又起,道:“就是这样了……” “嗯……”晴儿只是轻轻应了声。 逍遥摇了摇头,又问:“晴儿此番有何打算么?” 晴儿却不答他的话,转过头来问:“你说酒哥在魔界,为我大哭?” “是……” “真的么?” “真的……” “哈!你们哥儿俩这么许多年,你没见他哭过?” “没……” “我见过!”晴儿骄傲而道,消瘦的脸庞在朝阳之下,熠熠生辉。 “哦?何时?” “你管不着!”晴儿压抑不住笑,欢喜扬在脸上。想起九年前独自坐在师傅身边的酒神。 逍遥一时无语。晴儿却收了情绪,对他道:“逍遥,我要去把酒哥找回来。” 逍遥心中大动,问:“怎么找?” 晴儿泛起依然如故的微笑:“如果他心中有我,我就一定可以找的到。” 早间餐时,众人围坐在前厅。 逍遥想了想,还是道:“冰心,既然晴儿已经醒了,那一会儿我和潇雨就回蜀山了……” 冰心与他微笑:“这么早啊……昨天怎么不说一声……蜀山没事的话,多住几日吧……” 凤铭放下粥碗,抹了把嘴,也道:“对了,冰心姐,二哥、三哥。一会儿我也走吧,我还得去找老大和老四呢,泡在这哪是办法。”即而一笑,冲着晴儿一拍胸脯,大声道:“晴姐!你安心修养!我一定把老大拽回来见你!” 晴儿冲他笑,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 玉芬此时拉了拉晴儿,问道:“姐,你现在行动方面么?如果不方便,那我先回去给师傅报喜。晶儿留在这陪你。你觉得行了,再一起回去。” 晴儿道:“没事了。我也回去。让师傅担心了……” 上官蕾眯眼一笑:“大师姐,你没事我就安心啦。师傅让我出外游历,这下我可要出去玩喽!” 水心月把碗筷一放,讶道:“怎么?说走都要走啊?都不许走!多住几日!” 潇雨道:“冰心,心月。晴姐这段时间让你们操劳了。五弟和晴姐都化险为夷,我高兴的一晚都没睡着……呵呵。不过,二哥也说了,魔界的阴谋没得逞,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想回蜀山,早做打算。何况,水苑自来皆是女子,我们兄弟三人在这久了也不方便。” 冰心瞥了他一眼,道:“林大侠――你这是跟谁客气呢?说什么不方便,以前逍遥和酒兄在我这一泡就是个把月,也正常啊!”说着,看了一眼逍遥。 逍遥摇头轻笑,不自然的敲了敲筷子:“呵呵,这该死的老酒,总是拖我下水……” 不想,冰心面色却突然冷了下去,也不再看逍遥一眼,端起粥碗,冷声轻道:“李掌门事务繁忙,我这庙小,容不下这么大的佛。走吧,走吧!你,走吧……” 她为何如此? 原来我在他心中,只是因为老酒,而不该有的一场意外? 而他?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 撕扯,本是热恋中人儿为了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重要,而萌的喜好。 他和她,在这许多年后,难道还没淡去么? 谁又知道? 只是,逍遥的心,如撕痛般,狠狠疼了一下? ※※※ 不知名的地方,银与青霜对坐在石桌前。青霜盯着水池中摇动的瑶草,神情莫名。片刻,他问:“大人,我大哥最近怎么常见不到他?” 银微笑,道:“呵呵,想必是寻酒喝去了吧。他现在开朗了,难道你不高兴么?” “我……不知道。难道……大哥窥见了真相?”青霜如此问,不似是问银,反更像是自问。 银道:“如此却不得知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不过,他应该至少找到了他想要的。” “是么,他跟你提起过?” “算是吧。”银微笑,又问:“那你呢?你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么?” 摇头,青霜只是摇头。摇头的动作,他丝毫也没有犹豫。 到底是他不知道,还是他不能知道? 青霜默默的道:“大人,我有想过,我到底要什么。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今,我可以说一无所有,就算让我重头再来。我又该如何呢?又能,如何呢?”…… 银,微笑着沧桑,他只是,轻轻摇头。似惋惜,似无奈。 “大人,虽然您经常说自己不是万能的。可是,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指条路么?” 银面上的笑容淡去,他缓缓站起身来,踱至池边,背对着青霜,只轻轻的道:“若是我指给你的,那可还是你的路么?而就算你的路,途中会有人扶持,但是,总有一样是别人给不了你的。” “是什么?” “希望。” ※※※ 水苑,众人送逍遥、潇雨至前厅外,冰心却是一言不。 临行,逍遥抬头望天,不舍的环视着院中,道:“可惜啊,时候未到,再过几月,这园子里的桃树就会开花了。我还记得当年那番景象,确是蜀山上不曾会有的……” “那……到时候你可以再来看么……”水冰心轻轻的道。 逍遥猛转回身去,只望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逍遥与潇雨辞了众人,望北去了。凤铭亦不肯再留,御空向西。晴儿执意回仙霞去见师傅,再谢冰心、心月两妹,与玉芬、谭晶一同南回。独剩上官蕾,多留无意,也辞行上路,却是同凤铭一个方向。 转变,就是如此之快。此时的水苑如往日般宁静祥和。但水家两姐妹却将眷恋挂在了眸边、嘴角。 傍晚,文妃又来。得知众人已走,举目望西。 今日有霞,斑驳。 第7章 甘心 次日清晨,军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马车停在了军帐前,襄成贤闻声而出,讶道:“你怎么来了?” 杨媛手中抱着棉被,眯眼温柔一笑:“下雪了,怕你冻着,给你送些冬衣棉被来。” 襄成贤心中暖意,露出微笑,上前接过被子:“来,快进来吧,还下着雪呢。” 帐中,车夫和丫鬟将衣服、棉被放好。杨媛起身,一人塞了一小锭银子,笑意嘱咐道:“你俩回去吧,别回尚书府了,就在我爹那住。闲来无事帮我爹做些活,眼头活一些。你们跟我这些年,还没打赏过,这些就别推辞了。趁现在雪不大,早些回去吧。” 丫鬟难为道:“夫人,要不我留下来陪您吧。您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杨媛微笑,上前抚着她的,道:“翠儿,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忙里忙外的,辛苦了。这些日子全当予你的假,你想回去访亲也成,跟我爹那的管事知会一声就行了。要盘缠,我再予你些。” “不,不,不。翠儿在家里等着夫人!夫人……您自己保重,早些回来……” 襄成贤却是越听越迷糊,担心道:“怎么?你要在这里住几日?” 杨媛回身望他,点头应:“嗯。” 襄成贤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心想前日的误解纷争如能就此了解,也是件好事。妻子如今知道疼人,想必也是分隔些日子,自己明了事理,遂笑了笑,道:“也成,住几日你厌了,我送你回去。” 杨媛推丫鬟与车夫出了帐,回身偎在襄成贤身边,软语道:“相公啊,我此来就不回去了,哪日打完仗,我就陪你到哪日。你渴了,饿了,你跟我说。我就在这服侍你。” “什么?”襄成贤一听却坐不住了,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是军营!不是咱们家!” “哎呀,不要急么……”杨媛耐着性子,抚着襄成贤的胸口,道:“张嫂不也来了么,怕什么的。相公,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给你面子,不丢咱尚书府的人。何况……你自己在此,我怎么放心么……” 襄成贤却不领情,心知杨媛是娇惯任性之人,道:“你攀比些什么?什么咱们家的面子?张嫂那不也是没有办法才来的么?何况人家现在把军士们的一日两餐都给揽了。你快回去,莫生事!” “相公――”杨媛半娇半求:“你放心吧,你们军务我绝不多问一句。张嫂一人操劳,我去帮她!” “你会烧菜造饭?” “我……我可以学嘛!张嫂人这么好,她不会不教我的!” “你就别给人家添乱了,住上两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嘛,不嘛!相公,你……你是嫌弃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我……”杨媛撒娇,就欲作哭,一双眼睛闪着可怜之光,戚戚望着襄成贤。 襄成贤哪里吃降的了这套,当下站起身来,叹一声:“哎!这是军营!你哪里吃的了这番苦!等你厌烦了,我送你回去!”言罢,甩袖走出帐去。 杨媛摔了下蒲垫,小声不满道:“死相。谁说我吃不了苦?我就吃给你看!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帐外雪中,襄成贤独自叹息踱步,一人玩笑唤道:“喂!这下雪天的,你这尚书大人染了风寒,我在圣上面前可怎么交代啊?” 襄成贤见是张文颜,叹道:“张兄,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娘子来了,不肯走,这要是再闹出事情来,给你们添了麻烦,我……” “呵呵,来就来了。你管这许多?知道疼你那是好事,别不知福!”张文颜笑道。 “哎……杨媛性子张兄又不是不知晓,那和嫂子绝对不同!……对了,张兄这是去哪?” “刚和强子说道了番。我这去找你嫂子,寻思这下雪天的,要不给弟兄们都加一顿。这全身冷,谁还有力气啊?我这的操练可是风雨无阻,但也不想太让弟兄们屈着。要不,我让强子去城里买点酒来,也让弟兄们解解谗?” “呵呵,也是个法。张兄爱兵如子,真是让人敬佩啊!” “你酸个鸟?你还跟我酸?不鸟你丫的了,我找你嫂子去了。你也赶紧给我陪弟妹去!”言罢,张文颜一路小跑寻爱妻去了。襄成贤摇头有笑,想了想,还是往回走去。 沁茹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问道:“襄大哥的娘子来啦?” “嗯……” ※※※ 东南水苑,天气却比西北好的很。清晨雨露花香,日头长了,朝阳明媚。 前厅外的水谭边,逍遥将晴儿不知的事情讲述一遍,叹息又起,道:“就是这样了……” “嗯……”晴儿只是轻轻应了声。 逍遥摇了摇头,又问:“晴儿此番有何打算么?” 晴儿却不答他的话,转过头来问:“你说酒哥在魔界,为我大哭?” “是……” “真的么?” “真的……” “哈!你们哥儿俩这么许多年,你没见他哭过?” “没……” “我见过!”晴儿骄傲而道,消瘦的脸庞在朝阳之下,熠熠生辉。 “哦?何时?” “你管不着!”晴儿压抑不住笑,欢喜扬在脸上。想起九年前独自坐在师傅身边的酒神。 逍遥一时无语。晴儿却收了情绪,对他道:“逍遥,我要去把酒哥找回来。” 逍遥心中大动,问:“怎么找?” 晴儿泛起依然如故的微笑:“如果他心中有我,我就一定可以找的到。” 早间餐时,众人围坐在前厅。 逍遥想了想,还是道:“冰心,既然晴儿已经醒了,那一会儿我和潇雨就回蜀山了……” 冰心与他微笑:“这么早啊……昨天怎么不说一声……蜀山没事的话,多住几日吧……” 凤铭放下粥碗,抹了把嘴,也道:“对了,冰心姐,二哥、三哥。一会儿我也走吧,我还得去找老大和老四呢,泡在这哪是办法。”即而一笑,冲着晴儿一拍胸脯,大声道:“晴姐!你安心修养!我一定把老大拽回来见你!” 晴儿冲他笑,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 玉芬此时拉了拉晴儿,问道:“姐,你现在行动方面么?如果不方便,那我先回去给师傅报喜。晶儿留在这陪你。你觉得行了,再一起回去。” 晴儿道:“没事了。我也回去。让师傅担心了……” 上官蕾眯眼一笑:“大师姐,你没事我就安心啦。师傅让我出外游历,这下我可要出去玩喽!” 水心月把碗筷一放,讶道:“怎么?说走都要走啊?都不许走!多住几日!” 潇雨道:“冰心,心月。晴姐这段时间让你们操劳了。五弟和晴姐都化险为夷,我高兴的一晚都没睡着……呵呵。不过,二哥也说了,魔界的阴谋没得逞,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想回蜀山,早做打算。何况,水苑自来皆是女子,我们兄弟三人在这久了也不方便。” 冰心瞥了他一眼,道:“林大侠――你这是跟谁客气呢?说什么不方便,以前逍遥和酒兄在我这一泡就是个把月,也正常啊!”说着,看了一眼逍遥。 逍遥摇头轻笑,不自然的敲了敲筷子:“呵呵,这该死的老酒,总是拖我下水……” 不想,冰心面色却突然冷了下去,也不再看逍遥一眼,端起粥碗,冷声轻道:“李掌门事务繁忙,我这庙小,容不下这么大的佛。走吧,走吧!你,走吧……” 她为何如此? 原来我在他心中,只是因为老酒,而不该有的一场意外? 而他?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 撕扯,本是热恋中人儿为了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重要,而萌的喜好。 他和她,在这许多年后,难道还没淡去么? 谁又知道? 只是,逍遥的心,如撕痛般,狠狠疼了一下? ※※※ 不知名的地方,银与青霜对坐在石桌前。青霜盯着水池中摇动的瑶草,神情莫名。片刻,他问:“大人,我大哥最近怎么常见不到他?” 银微笑,道:“呵呵,想必是寻酒喝去了吧。他现在开朗了,难道你不高兴么?” “我……不知道。难道……大哥窥见了真相?”青霜如此问,不似是问银,反更像是自问。 银道:“如此却不得知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不过,他应该至少找到了他想要的。” “是么,他跟你提起过?” “算是吧。”银微笑,又问:“那你呢?你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么?” 摇头,青霜只是摇头。摇头的动作,他丝毫也没有犹豫。 到底是他不知道,还是他不能知道? 青霜默默的道:“大人,我有想过,我到底要什么。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今,我可以说一无所有,就算让我重头再来,我又该如何呢?又能,如何呢?”…… 银微笑着沧桑,他只是,轻轻摇头。似惋惜,似无奈。 “大人,虽然您经常说自己不是万能的。可是,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指条路么?” 银面上的笑容淡去,他缓缓站起身来,踱至池边,背对着青霜,只轻轻的道:“若是我指给你的,那可还是你的路么?而就算你的路,途中会有人扶持,但是,总有一样是别人给不了你的。” “是什么?” “希望。” ※※※ 水苑,众人送逍遥、潇雨至前厅外,冰心却是一言不。 临行,逍遥抬头望天,不舍的环视着院中,道:“可惜啊,时候未到,再过几月,这园子里的桃树就会开花了。我还记得当年那番景象,确是蜀山上不曾会有的……” “那……到时候你可以再来看么……”水冰心轻轻的道。 逍遥猛转回身去,只望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逍遥与潇雨辞了众人,望北去了。凤铭亦不肯再留,御空向西。晴儿执意回仙霞去见师傅,再谢冰心、心月两妹,与玉芬、谭晶一同南回。独剩上官蕾,多留无意,也辞行上路,却是同凤铭一个方向。 转变,就是如此之快。此时的水苑如往日般宁静祥和。但水家两姐妹却将眷恋挂在了眸边、嘴角。 傍晚,文妃又来。得知众人已走,举目望西。 今日有霞,斑驳。 ※※※ 晴儿姐妹三人行的并不快,途中玉芬做主早早寻了客栈让晴儿歇息。直至次日午后才回至仙霞派。 一落脚,晴儿抬手撩过被风吹拂的丝,扬起嘴角静静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石路屋舍。这里还是一切如常。但却恰恰因为此,才更让人怀念吧。 按说,时间不并太久。而两月余的光景,晴儿也是昏迷至前日。仿佛,自己离去的那日,就是昨天。只是那漫天的大雪已然不见。若只是昨天,为何自己心中却是如此想念? 玉芬的唤声打断了晴儿的迷思,玉芬道:“姐,到家了。你若是不累,我们先去见见师傅吧?” 儿微笑点头。 月芝满面是喜,快步跑向凌云师太的内院,一进院子便大声喊:“师傅!师傅,师傅!”许是太过激喜,也未扣门便一把推开闯了进来。凌云师太诧异,但见月芝一脸喜色,嘴也合不拢,当下也未斥她,心中一念划过,问道:“怎么?醒了?” 月芝大声道:“师傅!大师姐已经回来啦!” “哦?”师太面上露出许多年也不曾见过的喜色,忙问道:“晴儿现在何处?”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月芝依然兴奋不减。 师太的目光穿门而望,只等着院门口拐进人来。虽只是短短片刻,师太的眼中却不知闪过多少时光。终于,晴儿三人走入院中。师太也是张开嘴笑了。 至内,晴儿跪下道:“弟子不孝,让师傅担心了……” “快起来!晴儿……快起来……”师太亲自扶起了晴儿,轻轻摸着她的秀,上下打量着。片刻,师太的眼中由欣喜化做疼惜,她摸了摸晴儿的小脸,道:“丫头,你瘦多了……” 第8章 上路 是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凤铭眼见前面一座大城却不想落下去,心中只道快些寻至青霜以往对自己说过的地方。空中的他犹豫不决,盘算过后,心知今晚亦是到不了,终于一个翻身落了下去。 步入城中,凤铭却又是起了玩心,面上露出喜色,在街道中动寻西看,似想寻找什么乐子。行两条街,凤铭终于耐不住腹中打鼓,转头瞧见一家酒馆,当即去祭五脏庙了。 双鞭靠在了桌边,小二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您用点什么?” “随便来两、三碟小菜,有荤有素就行。多来几块饼,或几个馍!” “好。天还冷,要不再给您烫两壶酒?” “不用烫!来一壶便可!” “好的,马上来。”小二点头去了。凤铭朝他拱手示礼,又喜色不减的看向门外。不知为何,虽是天已见黑,街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凤铭诧异之余,忙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心想出门时师傅予的不多,若是不小心失了,日后便只能露宿树头,捕猎做食了。 行了一日,凤铭也是又饥又渴。两三口解决掉一个馒头,这才倒酒小酌。见那酒盅太小,称过大碗来,却是将一壶酒全倒在了碗中,也是三、两口便解决掉了。 正吃间,却见门外人群嬉嚷,不减反增,不少孩童手中还提着花灯。凤铭招呼小儿:“小哥,来。” “客官,您还要点什么?” “我问你啊,这门外景象是如何?我出门时已过正月十五,莫非你们这里另有风俗?” 小二有笑,解释道:“您不知,我们州的刺史大人年前才上任,三个子嗣皆是丫头。这不是前些日喜得贵子了么,遂解夜禁至二十二日,灯会也是延长了七日,以示庆祝。回头您不妨去看看,可热闹呢!” “哦?是啊!好,回头去看看!对了,小二哥,你这里可有客房?”凤铭问道。 小二赔笑歉意,道:“对不住,店小。客栈,东街一家,南门街一家。南门的便宜,也清净!” “呵呵!谢小二哥提醒。”凤铭带笑拱手。 酒足饭饱之后,凤铭出了小酒馆。往北行了一条街,正见人潮涌动,***通明。各式花灯自东向西悬了整天街,煞是好看。此番景,凤铭并不多见。当下露出笑,没入到人群当中去。 喧闹的夜,人声鼎沸。商贾也搭了摊子,各色小吃,配饰玩意应有尽有。刚吃饱,当下也无胃口,凤铭闲逛一圈,却已无聊起来。只是望着人群,他却想起了过往。 十年前,也是这番景象,同村的那位姑娘与自己也曾沉浸在这般的欢快中。 只是如今,灯依旧,独不见人。 心中的那份喜意瞬间远去,凤铭望着一盏花灯轻笑摇头。片刻,眼中的意是孤寂,遂折回了身。 ※※ “残花片片入画中,打一字,哪位猜的出来?”老板指着一盏极是漂亮的花灯而道。 众人四目相觑,思考商榷,一时无人答的出来。片刻,一个铜钱抛入老板手中,上官蕾笑嘻稀的道:“老板,猜中这灯便是我的了吧?” “这个自然!姑娘尽管猜。”老板点头道。 上官蕾又想了想,才道:“我猜一个‘毕’字!” 老板面上透惊,但还是转了笑,摘下花灯,道:“此题颇难,这些年也不曾有人猜中,姑娘真是好聪慧!你是如何猜得,且说一说,让乡亲们也听听。” 上官蕾扬着笑容,解释道:“残花片片,意指双。双‘花’只取双‘匕’。而‘画’字中间正是一个‘十’字啊!合起来自然是‘毕’喽!” 乡亲们投来赞许的目光。老板满意有笑,递过灯来:“给!花灯配美人。拿着,姑娘!” “嘿嘿。”上官蕾笑眯着眼睛接过灯来。 老板心有不甘,又道:“姑娘可有兴趣再猜猜别的?” “不用啦,我就是喜欢这一盏,这一盏最好看!”上官蕾满意的看着花灯道。她笑嘻嘻的冲众人摆了下手,就欲离开。一转真,却是撞在一人身上,当下一个激灵,因为此人正是凤铭。 凤铭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灯,问:“你怎么在这?” “我……我跟你说了是四处游历啊!你们都走了,我自己留在水苑干嘛?所以就来喽!” 凤铭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又问:“你不是跟着我来的吧?” “我……我才没有呢!哼!你以为你是谁呀?刚好碰巧而已!”上官蕾下巴一抬,如此回道。 “呵呵……”凤铭一笑。 “你……你笑什么?” “笑笑不行啊?” “哼……笑你的去吧。”言罢,上官蕾瞥了他一眼,低着头,提灯就走。 “你去哪?”凤铭下意识的问道。 上官蕾看他一眼,终于还是转回身来,道:“当然是去逛逛啦!”又把花灯提了起来,问道:“我刚才一文钱换的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她的身后是***阑珊,花灯将上官蕾的小脸映的明亮,仿佛那眯起眼睛的笑意也朦胧了。 凤铭微微眯眼,轻轻点头:“好看……” 曾几何时,可也有位女子在这般的景下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上官蕾又问:“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凤铭有笑,自知如此时候也睡不着,当下点点头,与上官蕾一起淹没在灯会的人群中。 ※※※ 军营。虽是妻子杨媛已来,此时襄成贤却依然和沁茹坐在了一起。 身下的圆木痕道累累,沉沉的睡在雪中。雪已停,今夜有星。 “小茹,你冷吗?别冻着了,我送你回帐里吧?”襄成贤关心的道。 不知何时起,他又叫自己‘小茹’了。就像多年前一开始的时候一样。 只是,他以后也会如从前般的叫我‘茹儿’吗? 不知道。沁茹此时只是轻轻摇头,微笑。 “哎呀!相公!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我们快回去吧!雪停了,天更冷的!”杨缘几步走上前来,一边拉扯着襄成贤一边笑颜对沁茹道:“沁茹姑娘,你也赶紧回去吧。天黑了,还这么冷,别冻着了。” 沁茹只是微笑,然后眼睁睁看着襄成贤被杨媛拉走。襄成贤几次回头催她回去,她却没有动。 冷夜。她就如这圆木一般,满身伤痕,静默在了雪中。 “回去……终于,我是该回去了么……”沁茹低下头,这般想着。 ※※※ 仙霞派。 晴儿进了门,单膝跪地,抱拳道:“师傅,弟子有事相求!” 师太原本的笑意猛然逝去,心中不安。止平静了一日,难道晴儿又…… 窒了一下,终于师太还是道:“晴儿,起来说话。何事,你说吧。” 晴儿起身,微笑着道:“师傅,晴儿是想请回凤云剑。” 师太听闻,却是又笑了,她道:“哦?这么说,你都想通了?” 晴儿点头,道:“是,师傅。这半年,生了太多事,我也想了很久……我现在知道,很多事,如果我只是在等,那到头来将会一无所有。” “是啊,你若随波逐流,但河水是不会按你的方向去流淌的。想明白就好……”凌云师太感慨点头。 “所以……”晴儿犹豫了下,终于抬起头来道:“弟子打算先去把酒神找回来。” 师太这一次的失色,晴儿清楚的看在了眼中。师太惊诧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你都想通了?” 晴儿以微笑示她:“是,师傅。晴儿想通了,所以,晴儿一定要去找他。” 师太微微摇头,千百种思虑划过心头。突然,师太又问:“不到最后,你是不会甘心的吗?” 晴儿依然微笑着,道:“师傅,晴儿只是想……到最后,能甘心。” 师太终于点了头,面色却没有改观。在点头之后,师太终于道:“罢了,为师明白了。”说着指了下放在供桌前的凤云宝剑:“拿去吧……” “谢师傅!”晴儿伏身扣。 “哎――”凌云师太仰长叹,沧桑而道:“晴丫头啊,或许这许多年来,为师对你是太自私了……希望,你能原谅师傅……” “不,师傅您别这样说。若不是您理解疼惜晴儿,这剑晴儿也是拿不走的。晴儿,感激师傅。” 师太终于有笑,却似自嘲,她道:“为师早就该想到,你的心,一直都不在仙霞掌门之位上……” “晴儿既然今日来求回凤云剑,心就永远也不会离开仙霞。”晴儿的语气肯定,并非安慰。 师太听了此句,笑终于变的像是笑了,她道:“罢了,你去吧。只希望到最后,能多几个人甘心……” ※※※ 军营,襄成贤帐中。杨媛做娇状,问道:“相公啊,你刚才和沁茹姑娘都说些什么啊?” “没有,没说什么。只是说家国天下,还有一些行军打仗的事。”襄成贤平静回道。 杨媛本不是太相信,却也硬憋着没有继续追问,生怕一不小心襄成贤又动了脾气。襄成贤本是没有脾气的人,近来却是多次动了怒。为什么? 可是因为一个人? 可能没人注意到此,连杨媛也没有往这里想,此时她只道:“哎呦――相公啊,你跟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人家能爱听么?人家可是咱的恩人――以后你要是想说啊,你就跟我说!” “呵呵。”襄成贤望了眼杨媛,有笑。 “你笑什么?我是你娘子啊,当然要听你一吐不快了。” “以前在家你怎么不听?”襄成贤带笑问道。 “以前……以前……”杨媛一时难辩,只道:“总之以后会听了嘛!你们刚才说什么?你继续说给我听啊。来,你说吧。”言罢,正了正身子。 襄成贤摇头有笑,道:“你听不下去,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一般是沁茹姑娘问起,我才会说。或是军营里别的事情说到这些上来,才会说下去。沁茹姑娘可能读过不少书,她都能跟我讨论的。若是她没兴趣,我怎会硬拉着人家说这些。你看我是话多的人么?呵呵” “哎?我也读过书啊。我爹逼我读了好多年呢!你跟她讨论什么?我也能啊!”杨媛心中不服。 襄成贤问:“无欲则刚,做何解?” “这个简单啊!”杨媛一听,当即答道:“这是说,人不能贪心。要凛然正气,清心寡欲,是君子,才称的上是真刚强。” “呵呵,还有么?” “没……没了啊……” 襄成贤摇了摇头,仿佛自语道:“大道理,一说谁都知道。但是真懂的,又有几人呢?” 他这是做何?莫非沁茹就一定是真的懂吗?还是沁茹的倾听让他以为是如此? 或许吧,也只能是或许吧。 潇雨在那幻阵对“无欲则刚”个四字纠葛百转,最终才敢言懂。且不说这四个字,就只说襄成贤此间言语确有排挤杨媛之意。他这又是为何呢? 可又是为了某个人? 全天下,包括襄成贤自己,皆认为他是正直之人。 但,他心中的天平,此时是不是已经倾斜了? 可是,在一切还看似平静如常的时候,为何会倾斜了呢? 谁看见了谁的心?谁又看见了自己的心? 大概就如晴儿曾经问酒神‘为什么喜欢自己’一样吧…… 心的倾斜,需要一个理由吗?爱一个人,真的会有一个理由吗? 杨媛此时心中不服,只嚷着让襄成贤说说什么才是‘无欲则刚’。但襄成贤却是不愿再谈,只劝她早些休息。而自己已经躺了下去,做疲惫状。 他是为何不愿与杨媛再讲呢? 如果说倾听和倾听还有区别的话,那只是因为心和心的距离不同吧。 你曾经给我留下的阴影,难道现在还要来责怪我么?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心若是还有不甘!它就一定会告诉你么? 第9章 躲藏 灯会,夜渐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望了望渐渐稀疏的人群,凤铭道:“天不早了,我走了,明天还要赶早。你也早些休息吧。” “走?去哪?客栈不就在那么?”上官蕾指着身后东街头里的客栈,不解问道。 凤铭虽是一点也不讨厌上官蕾,但心中还是怕她日后会跟着自己。当下只是笑了笑,便转回身,不再言语的往回走去。未几步,他回身冲上官蕾摆了摆手,却现上官蕾提着花灯,怔怔愣在了原地。 她身后是没入黑暗的街角,只有手中那盏灯将那小脸映的如月色。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还沉浸在凤铭就这般丢下自己的凉叹之中。 凤铭又是笑了笑,微微摇头。终于他还是对她道:“要不要跟我走啊?” 上官蕾回过神来,依然不解的问:“去……去哪?” 凤铭笑着道:“你身后那家客栈太贵,这是东街,也吵嚷。我们去南边,那里便宜,还清净。” “呃?哦……”上官蕾提着花灯几步追上了他,又问:“这城你以前来过?” 凤铭摇头:“没有,刚才吃饭的时候,小二哥告诉我的。” “咿――小二哥告诉你,你就信啊?没准他们是一家的呢?” “爱去不去……我走了……”凤铭把脸一沉,转身快步走了。 “去啦!去啦!”上官蕾小跑着追了上去,手中花灯摆动,溅了烛的泪。 南街,客栈。 凤铭推门便入。看堂的伙计见来人宽肩粗臂,手中还提着一对硕大的钢鞭,怔了一下。又见他身后一位貌美的女子提灯跟了进来,这才放心。立刻又堆起笑容招呼:“住店啊,楼上还闲着一间。” 凤铭斜了一眼上官蕾,问道:“小哥,你们这是不是比东街那家便宜啊?” “是,不瞒您,东街那是家的东主是朝贵的亲戚,店里都是红木陈设,包铜家具。那是招待显贵的地方,所以那的厨子也是颇有名气的。我们店小,东主是城外的孙员外,比不了那些。不过您二位尽管放心,绝对乾净!包您歇的舒服!”伙计回道。 凤铭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上官蕾,问道:“如何?” “是啦!我这不是来了么……”上官蕾剜了他一眼,微微撅嘴。 “呵呵。”店伙计见状有笑,即而招呼道:“我掌灯,二位随我上楼吧。” 上了楼,凤铭扫看了一圈,把双鞭往桌前一靠,坐下点头道:“行,不错。你领她去另一间吧。” “啊?”伙计却是一愣,问道:“怎么?这位姑娘不是您娘子?” “谁是他娘子?哼!”上官蕾把头抬向一边。 凤铭有笑,指了下上官蕾,对伙计道:“看见了吧?” “这……”伙计却是犯了难,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年刚过,访亲的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多就住在我们店里,如今只有着一间了……您看……” 凤铭闻听,看看伙计,又转头看看上官蕾,无奈起身,问伙计道:“那柴房总没客满吧?” “呦!那不是屈着您了?”伙计面上慌色。 “算啦!我还是回东街吧。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上官蕾言罢,转身要走。 凤铭抢声拦道:“行啦……你安心睡吧。我在哪不一样?”说着拿起钢鞭,对伙计一挥手,道:“走吧,小哥,劳您引路。” 伙计点头,跟出房去。至门边,凤铭转身对上官蕾道:“我明天就走了,你以后自己在外面……保重!”言罢,不等上官蕾接话,便快步下了楼去。伙计招呼了下上官蕾,也快步跟了下去。独剩下她一人,提着花灯望向了那个楼梯角,默默无声。 楼下,伙计问道:“客官,您与那位姑娘不是兄妹吧?” “不是啊,怎么?” 伙计惜道:“您二位挺般配的,不会是因为住店的事绊了嘴才要如此吧?能讨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媳妇可不容易。你跟她说两句软话罢了,何必还要委屈睡柴房呢?” 凤铭呵呵一笑,一手拎一把钢鞭,支楞起胳膊,道:“你看我这样的粗货,哪个姑娘看的上?” 伙计却道:“哪里话?小哥你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她若是看不上你,怎会跟你来么?” 凤铭面有笑意,摇摇头道:“呵呵,我跟她不过两面之缘,哪里似小哥想的如此。何况,就我这样的,也不能耽误人家不是?” 伙计听闻,未在说什么,只可惜轻叹,引凤铭去了柴房。 二人身后的二楼,一扇窗被推开,灯光微微洒出,上官蕾默默的朝这边望来。 次日清晨。 上官蕾怀中抱着一个大纸包,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欢喜的跑至柴房,推门便嚷:“凤铭!凤铭!这包子可好吃……”她停了话语,望着空无一人的柴房。 寻至柜台前,上官蕾问向很是疲惫的伙计:“大哥,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人已经走了吗?” 伙计收了收倦色,微笑着道:“姑娘已经醒了啊?刚才我是不是睡过去了,没看见您……”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上官蕾,道:“那位客官天不亮就起身上路了,交代我务必要把这个交给你。” “这……”上官蕾惊诧的接过钱袋,看着伙计一时无语。 伙计微笑着道:“他说姑娘在四处游历。第一次出来,多有不便,怕你短了银两遭委屈,就把这些都留给你了。”停了一下,伙计又道:“姑娘,看相貌我年长你们几岁,在这讨个大。劝一句,他既能对你如此,望姑娘日后好生珍惜。当下能如此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那……那他怎么办?他……”上官蕾心中感动,担心道。 “呵呵,我也如此问他。他说他饿了猎兔野果,累了就睡林间枝头。最后经我劝,拿了一些走,但也只够一、两日的干粮吧。” 上官蕾两眼闪烁,默默点了点头。 伙计又道:“姑娘,我去歇了,唤别人来看店,你回头若有事,来这里吩咐就是。” “大哥,我这便也走了,谢谢你。”上官蕾看着钱袋,转身欲走。 “姑娘。”伙计拦道:“我昨日见姑娘提着花灯而来,此时还在楼上吧?可别忘了。” “送给大哥了。”上官蕾依然看着钱袋,缓缓走出门去。 门外,朝阳明媚。上官蕾面上却是别离之色。 片刻,她抬头望天,终于又扬起了嘴角。 ※※※ 仙霞派。 得知晴儿要下山去寻酒神,众姐妹惊。如霜急道:“姐,你又要走?那师傅知道了怎么办?” “师傅知道的,她同意让我去了。”晴儿面上是如往日的温柔微笑。 众姐妹诧异相觑,不想师傅竟会答应。此时,如雪还是道:“姐,你就不能多住几天再走吗?你看你都瘦了,好歹让我把你养胖点再走!” “是啊,是啊!月芝最近的手艺可有精进哦!”小师妹月芝也如此劝道。 谭晶也劝:“是啊,大姐。你刚恢复,好歹多休息几日嘛。” 独有玉芬却是不劝,只问道:“姐,你打算何日起程?” 晴儿想了想,道:“这几日就走吧,其实我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我也想早些活动、活动。” 玉芬道:“姐,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甘心的,所以玉芬不拦你。但,如今我与小霜都早已习得了传音术,日后再有事情变化,紧急时候,大姐若还当我们几个是姐妹,请一定叫上我们。” 晴儿露笑,冲她点了点头。 谭晶问道:“姐,这人海茫茫,神州万里,你要如何去找呢?” 晴儿的笑有些羞涩,却充满希望的道:“只要我上了路,就一定会在路上碰到他的……” ※※※ 夜家。 夜峰的妻子一边忙着手里活,一边道:“峰啊,夜恋那孩子还没回来么?这两年每逢过年时候他都会回来的。这十五都过去好些天了,还没见他呢。” “是啊,我也有些担心。”夜峰道。 “那孩子比微微还小半载呢,你和夜川这么早就把他放出去了,你俩就不担心么?” 夜思这两月一直心绪不宁,此时闻嫂子唤自己,抬头看了下,又继续起呆来。 夜峰道:“前两年刚放他出去的时候是比较担心。这两年见他成长不少,也就不觉得什么了。此番他不回来,若是在哪个朋友家过年,那也无事。只是别出什么岔子便好。” 夜思此时终于开了口,道:“大哥,嫂嫂。我可不可以也去游历?正好也打探一下夜恋的消息……” 夜峰一听便知她是何意,略带安抚的笑,道:“微微啊,你这两月也出去几次了,就别乱跑了。夜恋说不准过几日就回来了呢。你夜川哥的伤也快好了,回头我与他商量下,实在不行,让别人出去寻一下也行。听哥的话,安心在家吧。” “可是……”夜思抬起头来,不甘的道:“我还想去看晴姐,看看凤铭大哥……” 夜峰劝道:“那回头等你夜川哥的伤全好了,天气再暖和些,我们陪你去。” 夜思怔怔望着夜峰,只感觉透不过气来。 夜峰见夜思如此表情,心中实有不忍,却依然坚持劝道:“微微啊,哥知你心中所想。但你前些日子出去一次,回来之后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想必是真的见到他了吧?” “啪嗒。”夜思的泪登时落了下来。 夜峰心疼,未继续多说,只苦声道:“要去的,就让他去了吧……哥不想你太难过……微微……” 夜思默默点头,轻轻拭泪。她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朝后院走去,似要回自己楼上的房间。 夜峰未再有言语,也没有再看她,生怕看到那伤心的表情,自己也会更心疼。待夜思出去,妻子却斥他道:“你啊,心里知道不就行了。干嘛要说的这么明白……微微都可怜死了……我去看看她。”言罢,剜了一眼夜峰,起身向后院走去。 “哎――”夜峰长叹一声,道:“长痛不如短痛,她总归是要去面对这个现实的吧?” 后院。 嫂子唤住夜思,安慰道:“微微,嫂子知你心中苦闷。要不……你有什么都跟嫂子说了吧。上次……真的见到他了?他怎么说?” 夜思眼泪倾涌,一下扑到嫂子怀中,哭道:“嫂子――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想去找他,找他……” 嫂子轻轻抚着她,默默苦道:“傻孩子……还去找他做什么呢?又能如何呢?” 夜思抽泣道:“其……其实他现在……心中肯定比我还苦……嫂子你没看见昆仑那一幕,你不会了解的……就……就算全世界都不原谅他……可……可凤铭大哥不怪他……我也不会怪他……我……我现在只想让他回来……让他回来……呜……呜呜……” 原来,这才是夜思的想法。 大概,真的是爱了吧…… 若不是真的爱了,又怎会替他心苦呢? 有多少人在大声喊着“我爱你”;有多少人坚持着“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却又有多少人真的会看见对方的心伤,也愿意陪着他一起拂去呢? 夜思的嫂子也是怔住了。她本以为夜思只是情窦初开,只是想和某个人在一起而轻易放不下心中那份执念的期盼。却不想,她竟已愿意陪他一起同度心苦。 夜思的哭泣越来越厉。嫂子终于道:“微微,不哭了。嫂子懂了,嫂子去帮你跟你哥说……” ※※※ 不知明的地方。 这里只有三人。银偶尔不在,偶尔独处。酒神也是学会了冥思。剩下青霜,还只是每日在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或许伤的太深,伤的太痛,还是让他本能的去找酒神问:“大哥,那位大人告诉我,你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是么?” 酒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片刻,他只道:“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当我又见到晴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会再让她受伤害了。虽然我真的不愿再离开她,但我还是走了……”酒神思虑了一下,不太肯定的道:“如果说什么是我想要的,那应该就是大家都能平安,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此惨事莫要再反复了。我也是因为此,才又回到这里的……” 青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苦叹轻声道:“哎……我与妖、魔为伍,亲手伤了兄弟,连累巧儿死去,背弃与她们的誓言……我已是全天下的罪人,大哥这样的想法,我已是连想都不敢了……” 酒神突然问道:“那虎精,你早就认识了吧?” “是……”青霜闭眼摇头,一想起过往,他便苦不堪言。 酒神却非要责怪他,又问道:“你会希望那虎精也平安么?” 青霜只是点了点头。酒神又道:“我也希望他们平安,你信么?” 青霜猛然抬起头,怔然看着酒神。 酒神转回头来看向前方,默默点头,自语道:“所以我说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青霜微微张着口,此时他眼中盘坐着的酒神仿佛就真如已经得道飞升一般。突然,他又问:“那……那魔界那些人呢?大哥也会希望他们平安?” 酒神却果断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因为他们在我面前杀了太多人,也伤了晴儿……”说到这,他暗暗攥紧了拳头,道:“若说真心话,我真想亲手把伤了晴的人亲手捏死!不管他是魔,还是佛……”言罢,皱起了眉头,眼神仿佛回到死别那日,恨意苦楚。 青霜闻听更是哑然,他不知酒神近来到底都想到了什么,又想到了哪里。但他却隐隐觉得,酒神与自己竟也相似了。 而此时的酒神却又是舒展了眉头,笑意道:“我想,大概这就是我参不透何为‘真相’的原因吧……呵呵,对了,你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第10章 哪边 军营。 襄成贤早起与张文颜、谭强等军官一同在大帐内议起战事来。杨媛一时无事,颇感无聊,自己一直逛到了炊事帐前。帐帘卷起,正见静瑶、沁茹并两名军士正在里面和面、择菜。杨媛犹豫了下,还是面带笑容,抬步走了进去。静瑶见是她来,有些诧异,道:“妹妹怎么来了?饿了么?” “不是啊!我是见嫂子辛苦,来给你帮忙的。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我!”说着,掳了把袖子。 沁茹看了看她,静瑶则是有笑,道:“妹妹有心了,不碍的。天冷,文颜说给弟兄们加一顿,我们几人就够了,一会儿便好。妹妹去休息吧,你若是饿了,我们快些就是。” 杨媛哪里肯走,一挽袖子,上前道:“姐姐呀,你们做得,为何我就要张嘴等吃。姐姐且休息一会儿,让我来吧。”说着,拿过一棵白菜剥了起来。 “呵呵,那好。正好我们姐妹也聊聊天。”静瑶暖笑着看了看她。 杨媛极想表现,手上也快,撕下白菜叶,便把菜梆撇了出去。静瑶怔然,几人看的心疼,杨媛却是越撕越起劲。静瑶急忙阻拦,道:“妹妹,白菜梆且勿扔了。” “啊?”杨媛也是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菜梆也要吃?” 静瑶却不责她,笑中安抚,道:“这军营不比官家。若是都撇了,便不够吃了。咱们离京城近,将士们这才有些菜吃。若是战事当中,凉水粗面也是正常。”说着,微笑摇头,道:“文颜偶尔会与我说起打仗的事,有时候辎重补给不上,将士们就是挨上几天饿,也要拿命去搏的……” 杨媛愧疚的点点头,回身捡起了丢掉的白菜梆,吹了吹,轻道:“我家成贤很少说起这些……” “他那是怕你担心,哪像文颜,总跟没心没肺似的。”静瑶如此道。 “不会吧!”杨媛诧异道:“京城上下,谁不知你们恩爱,羡慕还来不及呢!张大哥对你不好?” 静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杨媛不解,小声道:“嫂子,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叫成贤去骂他!” “呵呵,他不欺负我的。只是长年不在家……”静瑶停了下,带着笑意继续道:“他一回到家呀,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不知何时起也学会跟我撒娇了。在家他可什么活也不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时候不让家丁做饭,非吵着让我亲自下厨做给他吃……我见他吃着高兴,自那以后就都是我做给他吃了。索性我就把家里的伙房师傅打回乡了……”静瑶默默说着,面上却一直扬着微笑。 “啊?那姐姐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是自己做了吃?”杨媛诧异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瑶道:“家里十几号人,都是我给做了吃的。” “啊?”杨媛更是惊诧,问:“姐姐做饭给家里的下人?” 静瑶冲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不好么,我自己在家也无什么事,做做饭也不会太无聊……” 杨媛此时大为触动,静瑶此举像是违背了常礼,却让人心中感动。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笑嘻嘻的道:“真想不出大将军撒娇的时候会是何般模样。” 静瑶低头带笑,道:“呵呵。就跟我那俩个娃似的。渴了,饿了,冷了,热了都要吵我……只有两个娃耍懒不肯跟先生功课,他才会严肃些……” “姐姐,那不是苦了你了?”杨媛大抱不平道:“他长年打仗不归家,担心死人不说。回到家还把你当使唤丫头。姐姐你就不生气么?” 静瑶笑中甘苦,轻轻摇头,只道:“他有说过,等打完了仗,他就辞官不做。带着我跟孩子田野山林,悠闲度日。他说……他会补偿我的……” 杨媛道:“那也不必啊。以张大哥的威望,万人景仰。若打迎了仗,皇帝必定重重封赏,到时候还住京城便是了。何必再去过清苦日子呢?” 静瑶笑中甘苦,摇头道:“上次皇上赏了一千两,我拿了三百两打点家丁,救济祖家乡亲。剩下七百两都让他拿到军营犒劳将士们了。按说这身外之物,无须在乎。只是他今时地位,与朝贵们喝场酒都要十几两。我们家哪里负担的起……再说,我虽是乡绅之女,但我十岁之前,家中也是清贫的很,爹爹救过一个富贾,这才迹。我是长女,小时候五、六岁便什么都要做了,所以也不在乎清贫日子。说到底,我也是个女人,我没有文颜那般的抱负,只希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 “姐姐……我也读过圣贤书,跟你比起来,我……” “妹妹过谦了,你今日能来为将士们造饭,已是一般官家小姐不能比的了,成贤兄弟会为你骄傲的。” “嗯!”杨媛重重点头,道:“我以后天天都来给姐姐帮忙!我不会的,还请姐姐教我!” 此时的沁茹却是一声不响,只在一旁默默的掰着白菜。静瑶微笑着看向她,歉意道:“你看咱们姐妹只顾自己说,却把小茹姑娘撇下了……” 沁茹忙抬头看她,强笑了下,道:“没事的……茹儿听就好了……” 杨媛此时道:“说到底,沁茹姑娘可是咱们两家的恩人啊,哪有让恩人干活的道理呢?沁茹姑娘,不如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跟嫂子就行了。” 沁茹忙道:“不用,不用。茹儿做的来的……” 静瑶曾也如此劝过,此时微笑道:“小茹手很巧的。她回去也闷,咱们姐妹三人说点别的吧。” ※※※ 群山之间一独岭,峻岭之峰座毛亭。此地纵横各不足二十丈,四面皆是悬崖峭壁,断不是常人能攀的。此间地面平坦,稀疏杂草枯黄,崖边两棵古松曲折。 凤铭环视了下,心想这亭子又是谁人所造呢?他忽而摇头有笑,若不是仙灵之地,青霜又怎会来呢?凤铭围着崖边赏了一番景,终于来到亭内坐了下来,双鞭靠在一边,眺向远方。 青霜会不会真的来此,他并不抱多少希望。但也只是因为那点希望,才让他来此久等。 静坐至晌午,凤铭腹中打鼓,也只觉得颇感无聊,但此时他是不会离去的。想了想,一把抄起‘杵决’就这方寸之地舞起鞭来!这对鞭舞起来更显威风,在日下绽出幽蓝的光来,带起“呼呼”风声。只是舞了片刻,却只觉更饿。凤铭后悔来时心急,也忘了带些干粮上来。当下把双鞭一撇,复入亭中,躺在长栏上睡觉去了。 约莫申时过半,日向西沉。凤铭忽然醒来,擦了下嘴边的口水,怔怔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他抬头望天,腹中却“咕――”的一声,五脏庙再次鸣起钟来。凤铭摸摸肚子,起身捡起‘杵决’,一个腾身御上空中,望来时路去了。 独岭东北二、三十里,连山之东座一小镇。凤铭来时瞧见,此番正是来寻吃的。翻身落在了镇外,快步走了进去。至镇内,东寻西瞧一下,也饿的无心多看,直来一个烧饼摊前,道:“老板,来十个!” 摊主望他一笑,道:“喝!小哥饭量真大啊,难怪身材健壮!” “呵呵。”凤铭挠挠头,道:“您误会,我这是还要赶路,所以带些走。” “哦主数了十张饼,纸包了递给凤铭,道:“十个钱。” 凤铭接过饼,当即咬了一口,叼在嘴里,这才往腰间摸钱。只是这一摸,却当时惊大了双目,吃心也顿时全无。他把一叠饼放在摊上,在身上摸来摸去,找起钱来。 摊主笑意勉强,问道:“小哥,你这是……” 凤铭却一脸惊诧,大声道:“喝!还有人敢偷我?” 摊主笑的尴尬,道:“您再找找,再找找……” 凤铭手在胸前摸了两把,寻思一番,道:“罢了!老板,这饼你且给我留着,我现在去山里给你打只猢兔回来,要么给你砍一捆柴!资当饼钱!你等我,天黑前我一定回来!”言罢就走。 摊主见他不是耍诈,当下宽心,喊道:“小哥,不必了――这饼你拿去吃吧――” “不用!你等我!”凤铭执意不肯,脚步不停的跑的远了。 眼见天色入昏,凤铭也急,寻一圈不见野物,轮起鞭打下枯枝作柴。天色已暗,凤铭背着一大捆柴禾赶了回来。直回到那街边,却不见了烧饼摊子的踪影。凤铭是又饿又气,把柴往地上一摔,埋怨道:“***!这老板不仗义啊!”言罢,双手卡在腰间,气哼哼的向四处望去,毕竟自己还饿着呢。 自己身无分文,当下就是拿柴去跟人家换吃的,也不知谁家肯。正直冬末春初,野果定是寻不到的。而当下天已入晚,兔也归**。莫非要去树上摸几只鸟来烤烤? 正是气急踌躇之间,忽有一人来至他跟前,此人跑堂打扮,肩上搭着条毛巾,客气问道:“阁下可是凤铭?” “是我,怎的?”凤铭诧异回道。 那人点头赔笑,伸手示路,道:“您请,您的酒菜已经备好了。” 凤铭转头瞧,正见对过是一酒肆,此时心中更加不解,问道:“什……什么意思……” 那跑堂的道:“您就别管了,总之有人替您点过酒菜,付过帐了。您只管用就是了。” “替我点的酒菜,还付过帐了?谁啊?”凤铭追问着,心中嘀咕。 “您就别管了,赶紧随我来吧,一会儿别凉了。”跑堂的催劝道。 凤铭寻思,此地并无熟人,莫非是青霜见了自己却又不肯相见?还是那上官蕾又跟了来?但不管是谁,必是见面话说最好!当下决定,点头道:“好!”言罢,自己往酒肆中寻看走去。 小二拾起柴禾与他一同至店内,将柴靠在了门口,道:“我先给您放这。” 凤铭一摆手,道:“拿后头烧了吧,我留着无用。” “这怎么好意思?” “加个小菜,或加几两酒不就行了。” 跑堂的有笑点头,凤铭却早耐不住了,问:“你说的,给我点菜付帐的那人呢?” “走了啊。” “啊?这……”凤铭心中满是不解,刚欲又问。却听那跑堂的道:“客官,小的可不是故意要瞒您。只是,既然您朋友不让我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又怎好不应呢?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不成么?” 凤铭无奈的点了点头,回至桌前坐下。店小二扛着那捆柴去了后面。桌上菜四碟,虽算不上丰盛,但也有荤有素。还有几张饼,其中一张便是自己之前咬过一口的。只是寻了一圈,却没有酒,凤铭当即喊来那店小二问道:“如何无酒?” “哦,您朋友当时没有点酒,许是忘了吧?” “那捆柴就换酒了。” “好的,好的,这就来。” 凤铭心中琢磨,若是说自己的银子被人偷了,那几无可能。毕竟自己从出了那城之后,便一直御空到了独岭之上。莫非是在耍鞭时丢的?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想起无酒,却忽而有笑。此时他仿佛豁然开朗一般,不再多想,拿起筷子大吃了起来。 按说凤铭身无分文,酒足饭饱之后应该出城去,或是寻个破庙来对付一宿。此时他却就在这镇中东游西逛,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片刻之后,抬头见是一家小客栈,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传出偌大的声来:“掌柜的!俺没钱!你的柴房就给俺对付一宿吧!” 一句话功夫,又听凤铭嚷嚷:“说了没钱就是没钱!五文钱不是钱啊!柴房你还要钱啊!” 对方声也高了起来:“没钱就走!你还想住霸王店啊?!” “你等着!我再去找别家!要是找不到,回头我就睡你家店门口!”言罢,凤铭出了客栈离去。 “甚么人!如此无理!再敢来就报官!……”里面传出喝骂声。 一人在远处墙角有笑,待看不见凤铭了,这才闪身进了客栈。 掌柜的见来人,立刻收了怒容,强笑了下,问道:“姑娘,住店?” “掌柜的,刚才那人你别跟他置气,这镇上还有其他客栈吗?” 掌柜的愣了下,摇头怨气道:“没了啊!我们镇小,就我这独一家!搞不好他回头还真会回来再闹!” 对面有人有笑,道:“没事,您消消气。回头他回来,您给他开个房就是了。房钱我现在给您。” “这……”掌柜的很是诧异:“姑娘,你们……这……” 女子微笑,道:“您就别管了,他这人是莽撞了些,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言罢,拱手作揖。 “别,别……受不起……”掌柜的此时消了气,点头应允,道:“那好吧,他若回来,我给他安排间房就是。那姑娘你呢?你也要一间么?还是……我先给您开一间,您在这等他?” 女子轻摆手,道:“不用了,我回头赶夜路,不住店了。”说着,摸出了钱袋。 “您一个姑娘走夜路多危险啊,多急的事情要如此?不如休息一晚再走吧。”掌柜的好意劝道。 正说间,凤铭却是早有盘算,正在此时杀了个回马枪。推开门,见人便嚷:“哈哈,逮着了吧!我看你这会儿往哪跑?” 女子惊慌回头,望着凤铭有些失措。 见回过头的女子,凤铭却是惊诧的从头麻到脚,指着她结巴问道:“你……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此女定不是青霜,却也根本不是上官蕾! 第一章 不楚 第十四卷第一章不楚 小镇,河边月下。 见上官蕾失声大哭,凤铭却根本不知要如何去安慰她,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时踌躇无措。口中虽是无言,脚下却不由自主抬起了步子。凤铭,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上官蕾。 “你……”凤铭欲言又止。 “我……我走了。”上官蕾抹着眼泪站起身来,缓步离去。 “还要走?” “我走……为什么不走……”上官蕾抽泣着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我走么,不是怕我打扰你么……” “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上哪去?” 上官蕾不再答话,只是抹着泪缓缓离去。 “哎……”凤铭摇头轻叹,终于快步追了上去,挡在她身前。 “你……你干什么……” “跟我回客栈吧。” “不要你管……”上官蕾起步绕过凤铭,继续向前走去。 “你为何要哭?到底谁欺负你了?” 上官蕾不应,脚步不停。 凤铭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问:“是我吗?” “就是你……”上官蕾再次抬手拭泪。 凤铭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钱袋,眼中下了决心,再次追了上去。他拦住上官蕾,把钱袋递到她面前。 “干嘛?我不要……” “你不要,以后谁还给我买吃的啊?” 上官蕾惊鄂的抬起头,怔怔望着凤铭的眼睛。她当下不知是喜是悲,只是泪又涌了出来。 凤铭将钱袋一把塞给她,道:“拿好啊,以后我就天天跟你要吃的了。” “你这个死人!”上关蕾表情复杂,哽咽着嚷道:“你自己不会买啊……你弄断了人家的剑,就不管人家了,撇下人家自己跑了。你就不怕我被坏人欺负啊……你就不怕我撞见魔界的人会有危险啊……你就不怕我回头跟大师姐以前那样不会醒啊……”说着,用还钱袋一下下砸向凤铭。 凤铭抬手挡着钱袋,道:“别,别……坏人哪敢欺负你?你不欺负坏人就是好的了……” “你就是坏人,你就是坏人!打死你,打死你!人家自己干咽烧饼,还给你下馆子点菜!结果……结果在街上你都不叫我一声……以后我自己下馆子,把你拴门口,喂你草料吃!……” 凤铭此时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他没有再言语,只是微笑着,望着她。 上官蕾渐渐止了哭,此时再次抹了把泪,瞥他一眼,问道:“你……你笑什么……” “我在想,吃草料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双筷子?” 上官蕾当下想笑,立刻低下头,背过身去:“哼……” 凤铭咧嘴有笑,问道:“不哭了吧?” “谁哭了?哼……” “回客栈吧,夜里凉。” “不……” “还别扭啊?” 此时背过身去的上官蕾却突然冰凉了语气,轻摇头,道:“我不去了……你快回去吧,别回头文妃姑娘担心……” “她早就走了。” “她走了,所以你才来找我?”上官蕾微微侧回脸来问道。 “她急着把药带回去救人,我留她干什么啊?” 上官蕾转回身来,斜眼望着凤铭,一副不相信的眼神,问道:“那你当时不是喊她?” “是啊,本来我说送她到城边上,但是她却自己走了,我被你俩搞的莫名其妙……”凤铭此时的表情却并非茫然,而是有些沉重,他又道:“回去说吧,那掌柜的肯定还给我留着门呢。” 二人一路默默无声,上官蕾手中摇晃着钱袋,低着头安静的跟在凤铭身后。至客栈,凤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掌柜的,再要一间房。” 掌柜的一听便笑了,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打量了下上官蕾,便领二人上了楼。 房间内,凤铭添了两碗茶,端起自己那碗喝了两口,轻声叹息:“哎……” “怎么?反悔啦?”上官蕾如此问道,直了直身子。 凤铭摇头,摆了下手,道:“反什么悔?我凤铭是那种人吗?我也想了,回头再去某个地方,你就在城里或其他地方等我,我自己去找四哥就行了。若是等不到他,那我就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别的地方。你这算是第一次自己出门,弄断你的剑,自当给你作个陪护了。” “那你叹什么气啊?” “本来文妃姑娘好好的,最后却那样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告诉她,你没来这里。然后出门就看见你了,她以为我骗她,所以才生我的气吧?可这又有什么呢?她又何必为此生气呢?” 上官蕾犹豫道:“其实……我觉得文妃姑娘是喜欢你……所以我当时调头就走,就是怕她误会……” “啥?”凤铭诧异,又反问道:“那她也调头就走,难道是以为你也喜欢我?你喜欢我?” “哼,这我就不知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上官蕾一抬下巴,把头侧向一边。 “你可能不知文妃她姐俩的事情,她们本来……” “我知道,心月姐跟我说过。”上官蕾抢声道。 “是啊,既然水心月都跟你说过,那你就该知道,她们对我们好些也是情理之中啊……” “这不一样哦。”上官蕾竖起食指晃了晃,道:“文妃姑娘只要去水苑,基本都和你在一起。而文姬姐姐则是基本都和潇雨哥在一起。你别告诉我,这些你不知道。” 凤铭张着嘴摇头,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也很正常啊!当时文姬病重,救治的方子可是我三哥求来的,文姬自然感激他,多说几句怎么了?” “那你跟文妃呢?”上官蕾笑意带坏,如此问道。 “一样啊!进药材我帮她扛过货,我给她姐俩买过桂花糕,我还帮她打过人呢!文妃跟我最熟!跟那兄弟几个说话都没跟我多。老六她都没见过,她不找我说话,那还找谁?” “桂花糕?你还帮她打过人?”上官蕾讶道。 “是啊,心月没跟你说?” “没有……” “哦……可能心月不知道那事。文姬命危的事你总知道吧?” “知道,心月姐说是被一贼人恩将仇报了……” “嗯!就是买药材那次,正好碰见那淫贼了,他还带了两个帮凶,又想来取事。” “那结果如何?” “哎……”凤铭有叹,道:“一提起来我就火大,我本想当场要了那淫贼的烂命,没想到文妃最后却让我放了他……” “啊……”上官蕾诧异征然,又问:“为什么?” 凤铭看着她,犹豫了下,才道:“不忍呗!心里放不下呗!还能因为什么?”他摇摇头,喝了口水,又继续道:“所以说,你说文妃会看上我,我觉得根本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说了也不能做数呀……” “好啦――”凤铭抢过声来,道:“我回房睡了。明天你自己在这镇里玩吧。明、后两天我还是要去等四哥。见不到他,我们再换地方。” 上官蕾并未起身送他,只是望着凤铭出门的背影。 她不知自己为何硬是要把凤铭与文妃扯到一起。 或,她明白。只是,不清楚。 ※※※ 群山之间,星月之下。青霜如石像般的站在了玲儿与巧儿的坟前。这一次,却并非是那神秘的银将他送来,而是他自己来的。 或许,他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而这次,他也不再像往日那样轻轻自语。面对这已然逝去的姐妹二人,竟是一句话也没了。 初春的夜里太寂静,更无虫声,这才让青霜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若不是这样,他真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 北魏京都,东。 官道上一匹快马驰骋,踏破夜的寂静。刚路过军营,被一队骑兵拦住,为的谭强喊道:“且住!” 对面人喝马急停,瞧见他的打扮,立刻收了倦意,跳下马来礼道:“这位将军,小的是戍东传令。前几日边城现燕国人,疑为刺客。但却未拿住那二人,所以小的奉命前往京里禀报。” “没拿住?既然都现了,原何让他们跑了?”谭强有些诧异,语中带些许责意。 传令低头恭道:“将军,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小的奉命而来,也已是事的第二日了……” 谭强点点头,又道:“我回来时,城门已关,非十万火急的军情,你进不去的。” “是啊,小的也思虑这般。或许戍门兄弟能让小的在门楼里少歇几个时辰吧?” 谭强有笑,问道:“你可是要去中尉府?” “自然是。” 谭强看向身边一人,又对他道:“你可认得这位?” 传令抬头看了,答:“小的不认识……莫非?” “呵呵。”谭强有笑,道:“这位兄弟,你是赶的巧了,这位便是中尉刘大人,你有事便与他讲吧。” “失敬!失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拱了手,此人回身从马鞍下取出画像两副,函件一封,上前恭敬递给中尉大人。 中尉并未拆信,只揭开一副画像,看了看之后,道:“谭将军,此间暗,去军营说话吧。刺客一事不可小觑,如今尚书大人和张将军皆在军营,正好一并详说此事。” 谭强应了,又转头对那传令道:“一起来吧!” “是!”那人喜出望外,回身上了马,与队伍一同回了军营。 至骑兵营,谭强翻身下马,指向的那人正是夜恋,道:“你!带这个兄弟去安排食宿!上次的酒若是还有,也给打一壶!” 夜恋应声,那传令拱手谢了,二人一同离去。 中尉大人却问道:“谭将,此时不过戌时过半,不知尚书大人与大将军是否安歇。如不是,我想现在就见见二位大人。毕竟圣上交代的事情,臣下不敢怠慢。” 谭强一笑,点头道:“好,刘大人随我来。”言罢,翻上了马,引路望大帐去了。 至大帐,谭强还未下马,便先喊了一嗓子:“大哥!”。若是平常,谭强肯定掀帘便进,如今心知静瑶也在军营,便以如此方式通声。里面人道:“强子?进来啊!” 谭强引中尉大人进了帐,道:“大哥,我把刘大人接来了。你们先说着,我去请尚书。”言罢要走。 静瑶此时拦道:“谭强,你陪着吧,尚书大人我去请。顺便与他夫人说说话。”言罢,与中尉点头示礼,快步去了。 谭强、中尉各坐一边。中尉取出画像、书信览之,又与二人传看。张文颜指信诧道:“呦?说这二人竟不能被药麻翻。莫非是江湖上的高手?” 中尉则道:“大将军终日忙碌军务,许是不太明了这江湖上的事。在下与司隶校尉倒是交换过心得。上次刺客一事,我也是一同过问的。这行走江湖的,端是精明些的,自然会有这常见毒药的解药。他们也多有银针探毒的习惯。这信中所言,我看也并不蹊跷,他们知毒仍食,定是不想多生是非,也毕定会有解药。不过,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又怎会没有谋划呢?” 张文颜点点头,道:“那依刘大人的意思,这一男一女,又是奔我们来的喽?” “是啊。”中尉点头,道:“而且这次只是两人,必定藏隐更秘,手段更狠。将军日后要小心才是。” 谭强道:“既然画像已有,那就由不得他们了。明日便四处布卡,多加巡查,看他们往哪跑!” 中尉道:“依我看,不易如此。一个卡哨,不过几名官兵,想来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只能徒增伤亡。而巡查也不必了,以这二人,避开巡查还不容易么?而且,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必定打草惊蛇。到时候,只怕是更难逮住他们了。” “那中尉大人的意思是?” 中尉年近五旬,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然是瓮中捉鳖来的稳妥。”\ 第二章 请命 军营,军帐中。 夜恋拱手,对那传令官道:“您慢用,用完早歇。碗碟回头您搁在帐外,我自会来收拾的。” “娘来!”那传令官咋呼道:“兄弟,你是新来的吧?咱这是军营,我又不是花钱下馆子!你怎么跟跑堂的小二哥似的?” “呵呵……”夜恋干笑,道:“不是……我是想您远来至此,多有辛苦,不敢多扰。” “别您、您的!你、我平辈论交,看面相我长你几岁,你喊声大哥是了。别走!过来坐!” “啊?”夜恋讶声。 那传令官将碗中的几张饼拿起,放在了菜上。边添酒,边道:“来,来。坐!兄弟!我不胜酒力,一个人哪喝的了这么许多。你且陪我说说话,不行么?” 夜恋见他是个爽朗人,不好相驳,便笑着坐下,双手接过酒来,又问:“大哥怎么称呼?” “吕枨!兄弟你呢?” “姓夜,单名,恋。” “哦?你这姓氏少见啊!” “嗯。祖上住山里……”夜恋 吕枨看看一荤一素两碟菜,抬头起头,道:“兄弟,你们这离京里近的,到底不一样啊!有菜吃还不说,还有酒有肉啊!” 夜恋有笑:“平时确是没有酒肉的。不瞒大哥,我新来不久。不过菜一直还是有的。这不是初春见雪了么,又不能停止操练,所以大将军自己掏钱给咱们买的酒肉。这几日还多加一餐。” “嗬?早就听闻张大将军爱兵如子,不想如此实惠啊!” “呵呵……” “福分呐!”吕枨捏了一块马肉扔进嘴里,又问:“夜兄弟在此任何高职?” 夜恋低头有笑:“不瞒大哥,我新来不久,在骑兵营做杂役……” “哦……别丧气!新进门的,谁还不是如此。我看谭将军这人挺豪爽痛快的,本来我把书信画像送到,也就没我的事了。他还是把我喊来,还管我吃住。好好干!谭将军会提拔你的!” 恋点点头,举起酒碗与他同饮,又问:“大哥此来京城,莫非又出了什么厉害事情?” 吕枨边吃边道:“上次刺客一事已经全国皆知了,你在这,肯定不会不知吧?这次,我们那里又现两个可疑人物。本想将他们以药麻翻,捆上再审。怎料那一男一女却丁点无事?后来派兵去追,也未寻着人。这事可关系朝廷重臣的性命,所以上头就派我来报信了。” “哦……”夜恋点点头,心中则想起上次杨抑险遭杀手,当下不免又忧心起来。 ※※※ 大帐,襄成贤掀帘进来,身后还跟着杨抑。襄成贤向中尉刘大人拱了下手,又对张文颜道:“张兄,这丫头正和她姐聊天,听说此事,非要跟来……” “来的正好。”张文颜道:“上次她也经了刺客一事,多知道些也是好事,以备不测。” 帐中五人礼过坐定。张文颜道:“刘大人,您请讲。” 中尉道:“尚书大人多日未朝,政令一事暂由侍郎代理。昨日朝上,圣上又提起两国交战之事,太尉也不知二位大人及众将军商议的如何了。所以太尉命下官前来了解一下情况,好去回禀圣上。” “嗯。此次谁领军,定了没?”张文颜点头问道。 中尉道:“朝上,三公及大臣多是举荐大将军的,多半会是您了。镇东将军那里不能轻动,圣上的意思是以他为先锋。镇南将军那里兵多将广,草肥马壮,圣上想多调派那边的兵力。但也恐南宋国会见缝插针,不太安稳。所以,镇南杨将军不一定临阵,但那里的兵力定会多调派一些来。圣上的意思,让尚书大人担任军师将军,杨将军的兵力可以直接划给尚书大人,毕竟两家结亲,也稳妥些。” “呵呵,划给杨抑将军不是更好?那可是他家带的兵啊!”张文颜玩笑道,指了下杨抑。 中尉看了一眼年轻的杨抑,干笑了下,道:“卑职位低权轻,不敢乱议陛下的圣裁……” 张文颜有笑:“刘大人,这里不是朝堂,你紧张什么?呵呵。” 杨抑此时瞥了张文颜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才不会这么好心……” 襄成贤拉她衣角,张文颜却道:“杨将军,咱可早就说好了。你把兵带的好,才能给你多加人手。” “我带的很好啊!其实我早想请大将军去检阅一下了,最近看你们事情繁多,整日军务会议,所以才没来打扰你啊。”杨抑道。 “行,回头我去看看。不过,你现在可还没有任何功绩。等等机会吧!” 杨抑有些不甘,颇有些不服气的点了点头。张文颜看她笑笑,又对中尉道:“刘大人,最近我也书信与其他将军来往过。去年一役伤亡太重,现如今各地也在招募军士,备置军械。如今我们不是仓促应战,所以还是先准备妥当再兵。若不然,新兵还未操练,根本不能按旗换阵,贸然上了战场,与送死无异!过几日,我与尚书打算进宫面圣,详说此中利害原由。而且,您也知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次,不知圣上派谁督任此事呢?” “本是想让尚书大人为此事,但尚书大人若为军师将军,那便要换个人了。如今还不知晓,或许会让御史大夫来任此职,毕竟他以年做过。” 张文颜点点头:“若真是我领军,我希望长史张衮来任此职。” 中尉有些诧异,道:“上次朝堂之上,您与长史不是……” 张文颜一摆手,道:“上一役,长史功不可没,此番也是心系国家,言之在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不过,行军打仗他哪里会有多少经验。就像我坐在长史的位置上,一样也是不知南北!若不是现如今的情况,此时兵也确是个好时机。既然长史去年能想出让我军西退千余里的法子,就说明他是个有肚量的人,断不会与我一介莽夫计较个人面皮。只要他一心为国便是了。” 中尉闻之,拱手道:“好!大将军宅心仁厚,回头我会把大将军与尚书大人的意思禀告太尉,呈于圣听。二位大人具体的谋划,明日我会再来讨教。现在先说说刺客的事吧?” “好!之前听刘大人所言颇有建树,正想讨教!”张文颜拱手道。 谭强将画像书信递给襄成贤。杨抑拿过画像来看,却又想起了上一次,最后倒在自己身前的那对年轻男女,此时不禁颦了眉,默默惜道:“怎又是这般的轻年男女……” 中尉听了,则是道:“人心向美。这男子俊朗,女子娇美,行事起来也方便。上次那美貌女子不是也扮作丧亲之女来行刺将军吗?歹人心狠手毒,居心叵测,正是利用你、我的善心,寻机取事。我听闻将军正是镇南将军之女,果是将门之后,巾帼不让须眉。只不过,你年纪尚轻,遇事不可轻断。” 杨抑有笑,笑中不知是何意思,只拱手道:“谢刘大人教诲!” “教诲可不敢当。”中尉道:“吾与令尊早年也曾共过事,只是不想你生了差池……” “嗯……”杨抑点点头,目光却又落回到画像上那美貌女子的容颜上。 谭强此时问道:“刘大人,刚才尚书与杨将军未来之前。您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不是刘大人已有计划了?” 中尉点点头道:“我与司隶校尉研究过此事,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如此甘休,所以肯定早做打算。” 襄成贤突然道:“刘大人,这信中并未言此二人就是刺客,只说男子应是燕国人。若是疑点比较大的,那就是这二人不能被药麻翻。不过,一个茶点铺子,为何会藏有害人麻药呢?黑店?” 中尉道:“边城不比这里,如今临近战事则更是动荡。兴趣他也是自保的法子吧。若是黑店,当地的官差也就法办了。既然给京城的信笺里都敢直言,应当没事的。谁敢拿自己的人头冒险呢?” 谭强又接过信来看看来,疑惑道:“铺子老板叫刘洪……曾任校尉……”他当即看向张文颜,道:“大哥!这不就是从咱们这回乡成亲的那个刘洪吗?你当时还送他一把刀!” “哦?”张文颜想了想,点点头,道:“我记得有这么件事!有年头了……” 中尉笑了笑,道:“不管这男、女二人是不是刺客,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此番的行刺可不是简单仇杀,这不仅关系百官的性命,更关系两国的战事。上次他们暗算两位大人未果,此番只要我国不肯就此罢兵免战,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呢?” “刘大人所言极是!” 中尉又劝道:“大将军私事时候匹马独行,尚书大人上朝访友,也是只有车夫相伴。百官皆知二位清廉,不过,如此时候还是小心为上。张将军这里又不缺人手。” “呵呵,让您费心了。”张文颜笑了笑,道:“是啊,我这是不把家都搬军营里来了么。尚书也来了。刘大人此番有何对策,还望不吝赐教。” “赐教可不敢当。”中尉摆摆手,道:“若他们的目的真如上次那般。那从信笺的时间来看,不出五日,他们必会来至京城。如他们行的慢,也不过十日。若他们真的是刺客,那他们就只有来京城,去别处根本无意啊。所以,卡哨也省了,巡查也省了。他们反正是自东向西而来,那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留些眼线。现之后不要轻动,先摸清他们行踪。人总是要吃饭睡觉的,待他们松懈之时,围他个水泄不通,逮住以后再审便是了。” 张文颜刚想接话,杨抑确是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将军!杨抑请命,前去捉拿此二人!” 众人一怔,心中忧她。张文颜道:“就你那两下子,我让你条胳膊,你都搬不倒我。若他们真是麻药也撂不倒的高手,你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你先把兵带好吧……” 襄成贤道:“抑儿,你还年轻。如此险事不可冲动一时。” 谭强也劝:“是啊,杨将军。我去便是了。” 杨抑不悦,也不听他们,又道:“大将军,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那不是还有百十号人么?您也知道,就是因为人少,所以我才训练他们以侦察,突袭为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时候啊!兵带的好不好,正好检验一下啊!您不是连个立功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闻此番说,张文颜知她说的在理,却犯了难,他看向了襄成贤,问道:“你说呢?” “这地方大将军说了算……”襄成贤把头转向一边,不接话茬。 众人不语,张文颜也是犹豫再三。杨抑依然拱着手,等他决定,见他思来想去也不给话,杨抑道:“大将军,你还记得你拨兵给我的时候,你说的话么?” “什么话?我说什么了?”张文颜一时摸不着头脑。 杨抑道:“你说,会信任我的!”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担心你……” “那就让我去!”杨抑抢过话来。 “你跟你爹一样……”张文颜看着杨抑,感慨而道。 “哈哈!”中尉刘大人此时有笑,道:“虎父焉有犬女嘛!” 张文颜轻叹一声,道:“好吧,准你去了。不过你得答应我,有情况立刻回来通知,离这边近就回军营,离城里近就去找刘大人,就是找你伯父御史大夫也行!总之,不可自己蛮干!” “是!末将领命!”杨抑用力推手,面上绽笑。 “哎……你这丫头啊……遇到情况,你可千万机灵点。”张文颜嘱咐道。 “我不够机灵么?”杨抑抬起下巴,望着张文颜。 “机灵!太机灵了!我可知道你姐跟你姐夫为啥拦不住你了……” “嘿嘿……” 谈话至夜深方散,几人两面而回。襄成贤生怕杨抑会有闪失,此时还边走边叮嘱交代着杨抑。谭强与中尉则是骑马回了骑兵营。回至营中,谭强下马招手,来人正是夜恋。谭强问:“帐篷准备好了么?” 夜恋忙点头:“小的已经安排传令大哥食宿了,他已经睡了。” 自从上次奸细一事之后,谭强会有意无意的刁难一下夜恋,毕竟对他还不是很放心。此时又问:“中尉大人的帐篷准备好了么?” “这……将军您没交代……” “你就不能机灵点?”谭强训斥道:“中尉大人几时才来的,你又不是没看见?难道还能走啊?” “小的这就去!一会儿就好!中尉大人您请少歇。”夜恋躬了下身,急忙跑去搭帐篷。 谭强望着他,摇了摇头,回身对中尉道:“新来的,其实手脚挺利索的。只是……”他没有说下去,陪笑道:“刘大人先来我帐里少坐片刻吧。” “请!” 夜恋手脚麻利,不多会儿功夫便搭好了帐篷,挂上了马灯,急急忙忙的跑去谭强那里报告。至帐外,却停下了脚步。听里面中尉道:“谭将军言语当中,对杨抑那丫头颇为关心啊?莫不是?” 谭强感慨道:“刘大人多想了。原本我爹还在乡务农,前年也故去了……母亲早逝。听说我还有个妹妹,很小的时候养不起,送人了,我也无处去寻。若不是被大将军提拔做个偏将,我可以说一无所有。如今也是滚在刀尖上的人,哪天死在阵上都不知道。她们杨家我哪敢高攀?她爹是镇南将军,伯父是御史大夫。咱也自知门不当,户不对。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只不过这次,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娃,若真是正面撞上那两个高手,又怎会不危险?她若有个闪失,我们老大难免会被杨家一门在皇帝面前排挤,您说是这个理吧?何况,她一个官家小姐,不在家享福,要投军报国。咱又怎么忍心看她犯险呢?不行,明天我还得跟老大说,让我跟她一起去……” 谭强再说什么,夜恋已是听不进去了。他怔怔站在了夜里,连通报帐篷已经搭好的事,也忘了。 第三章 醋呛 清晨,客栈。 凤铭道:“你自己玩吧,我去了。再等不到四哥,我下午就早回来些。明日起早换地方了。” “嗯!”上官蕾乖声应了,又问:“那我们明天去哪啊?” “你别管了,跟着我走就是了。我先去了啊,等我回来再说。”言罢,凤铭出门走了。 ※※※ 夜家村。 嫂子疼惜的再次替夜思整了整衣服,不舍道:“微微,你这一走……” 夜思安慰道:“嫂子别担心,找到他和夜恋,我就会回来的。” “嗯……要是实在找不到,也先回来看看,说不定你哥就有消息了呢。” “嗯,知道了,嫂子。”夜思又看向夜峰,道:“大哥,我去了。” “路上小心……”夜峰眼中也是疼惜,却只道了这个四个字。 ※※※ 城郊的路上,云云道:“江山啊,咱们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至今为止,连酒神大哥和青霜大哥的丁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江山点点头,又道:“我们从蜀山先往北,后折向西行,我这么决定,本是因事情生在昆仑。我想大哥和四哥不管会去哪里,这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除非他们一直向东,可东面又有什么呢?仙霞也在蜀山南面啊,就是去水苑,那也要往南行一些路程的。” “可是……”云云犹豫了下,还是道:“他们应该不会自己来找我们吧……又怎会去这些地方呢?” 江山点点头,道:“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他们不会主动回来,那我们就更不能坐着等了。四哥本是说去夜家,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虽然后来也问过夜家的人,他们说当时并无异样,但我还是想再去一趟夜家问问细致情况,看看能不能有线索。另外……到了西面,顺便去昆仑山看看五哥凤铭,不知道他现在好了没有……” “嗯,也好……” ※※※ 军营,杨抑把大将军应允让他们去捉拿疑犯的事情告诉给王览、高大虎等一百余人,众兵也是心中欢喜,各个跃跃欲试。杨抑道:“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高大虎一拍胸脯,道:“将军,放心吧!不就两个青年男女么?咱们弟兄还收拾不了吗?” 王览则道:“大虎,他们人虽少,不过关系重大。而且上次我们已经损失两位兄弟了,如今当慎之。” “我知道!”大虎瞥他一眼,道:“这是士气问题!知道你现在是校尉了!你还跟我拉官腔啊?” 王览有笑,拿拳头锤了一下大虎的胸甲,道:“你小子!我还不是因为分来跟杨将军才提拔成校尉的吗?你好好表现就行了!回头咱们多立几次功,大将军肯定给咱们加人手。到时候人一多,提拔你还不是早晚的事么?” “呵呵……”高大虎笑的憨厚,挠了挠头。 杨抑也是悦容不减,此时收了收情绪,道:“好了,听我安排吧。我们分两大队,白天一队,晚上一队。每队再分六小队,京城,东、南、北门各一队。剩下三队乔装一下,沿来路巡视。” “好!那现他们呢?若真是只有两人,是直接拿了,还是?”高大虎插话问道。 杨抑摇头:“不能拿,哪怕只有一人也不能拿。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城里是不是还有接应。现他们只后,立刻来报。先摸清楚他们的情况,然后堵他们一个促不及防。为了以防万一,城北门那里也留两三个兄弟盯着。切记,不可贸然出手。毕竟我们分开之后,一队仅有七、八人。若他们真是药也麻不翻的高手,肯定又会死伤……” “好!那就这么办吧。白天将军负责,晚上我来吧。”王览道。 “嗯!”杨抑振奋的点点头,高声道:“准备下吧!午时前正式行动!” ※※※ 另一边,军营造饭的大草棚自从将军夫人来了,便在四周裹了毡布。沁茹出去打水,里面静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转头应声,却正撞上了杨媛。 “哎呀!”杨媛急忙退了一步。 沁茹也是一惊,见了是她,立刻赔礼:“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弄脏没有?回头我给你洗……”沁茹本是生死不惧的人,何中险情也遇到过。只是不知为何,她对襄成贤的妻子,却是一直心有忌惮。 为何呢? 杨媛近日倒是乖巧了许多,笑脸摆手:“没事,没事。我来这都是穿这身衣服,脏了也不怕。” “对不起……回头我给姐姐洗……”沁茹低着头。 “哎呀,小茹啊,我现在都不叫你恩人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呀。”杨媛微笑着道。 “嗯……”沁茹轻轻点头,道:“姐姐先进去吧,我打了水就来。”言罢,提着桶去后面了。 里面静瑶微笑着招呼:“来啦。” “姐姐啊,你们每日都什么时辰起啊?我每天都早起,怎么都是最后一个到呢?”杨媛问道。 “呵呵,咱们这人这么多,不早起些怎么行?没事的,现在有你帮忙,已经轻松了许多。” 杨媛凑到静瑶跟前,小声道:“姐姐啊,我想做点菜慰劳一下我们家那口子,你教我好不好?” 静瑶有些诧异,即而露笑,道:“好啊,你想学什么?不过这里的材料有限,佐料也很少的。” “没事!我本来也想去城里买点好的来做。但是我给他吃独食,他又该不拿正眼瞧我了。只要是我做的不就行了?对不对啊,姐姐?”杨媛窃笑着,用身体倚了倚静瑶。 “好。菜就这么几样,你挑吧。我去拿口小锅来,一会儿我在旁边给你说,你试试。” “好,好!我去拿,我去拿。” “我去吧,你不知道地方。”静瑶微笑,出了大棚。 沁茹此时回来,见只杨媛和几个军士。静瑶不在,她更是一声不吭,只低头干活。杨媛偷偷看她,想了想,先起了话题:“小茹啊,你本是我们的恩人,现在又要你看病,又要你做饭的……” “没事的。”沁茹接过话来,道:“现在又没人生病,小病到军医那煎副药也就好了。茹儿闲着,还不如给姐姐们打个下手……” 杨媛又问:“小茹,你会炒菜做饭吗?” “会一点儿……也好多年没做过了……”沁茹想起了许多年前,那小村里,她和他在灶台前…… “对啦,小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就自此参军,做军医了么?” 沁茹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道:“等打胜了仗,茹儿就走了……” “走?去哪?” “继续做游医……”沁茹默默的道。虽然这是谎话,但她也只得如此回答。 “不好。”杨媛道:“打胜了仗,皇帝会赏的。到时候姐姐也不忍心看你再吃苦啊!到时候啊,姐姐给你说户好人家。我爹可是御史大夫,一般的咱还看不上呢!到时候你看中哪家的公子哥,你跟姐姐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沁茹轻笑,却只是摇了摇头。 杨媛话中的那层意思,她自己明白。而沁茹,应该也会明白。 ※※※ “掌柜的,你们这镇里,有什么好玩好看的没?”上官蕾自己太过无聊,找客栈老板问道。 老板抬头看她,笑了笑,摇头道:“对不住,我们是小地方。酒馆、茶坊、赌局倒是都有,不过姑娘会有兴趣么?” “没兴趣……” “呵呵,就是了。再过会,街上也会有些卖胭脂、糖果、糕点的。不过我看姑娘面上并无脂粉。” “是啊!我不那些就很漂亮啦!”上官蕾自信的道。 “嗯,那小哥有福啊。”老板笑意轻声,又低头看他面前那本书。 “掌……掌柜的!你乱说什么啊?什么他有福啊?”上官蕾声虽大,腮上却泛红。 老板眯眼一笑,道:“我是看他天庭饱满,地格方圆,自然是福相了。” “你还懂看相啊……” “是啊。”老板将面前书拿起,封皮赫然“相褂”二字,他又道:“而且,你和那小哥还……” “还什么?”上官蕾睁大眼睛盯着老板。 老板一笑,并不好直言明说,只道:“就算是连相吧。” “连相?开玩笑!他那么丑!怎么跟我像?掌柜的,你这不拐着弯骂我么……你看的根本不准……” “哈哈。”老板朗声有笑,道:“他哪里丑了?相貌堂堂啊!姑娘却要反着说,是何用意啊?” “哼!我去买糕点了,不跟你说了……”上官蕾明知他意思,心中羞涩,出了客栈望街里去了。 ※※※ 军营。襄成贤刚吃了一口菜,却变了脸色。他强咽了下去,看向杨媛,问:“今天不是张嫂做的饭?” 杨媛笑的不自然,道:“是张嫂做饭啊……” 襄成贤咂咂嘴,把筷子一放,半开玩笑的疑道:“莫不是张兄背着我们抢了卖盐的?” “不……不好吃吗?”杨媛指着菜,小心问道。 襄成贤看她一眼,此时还不知道这是杨媛的手艺,道:“你尝尝啊。” 杨媛夹了一筷子,也是伸着脖子强咽了下去,道:“我看张嫂平时都大把抓盐,我的锅小……” “你做的?”襄成贤惊诧不已,抢声问道。 杨媛点点头,睁大眼睛望着他,又道:“相公啊,我再去给你做一次,好不好?” 襄成贤却是暖笑,道:“算啦,你能如此我就感激不尽了。第一次嘛……” “嗯!嗯!那你多吃些!”杨媛很是高兴,如此劝道。 襄成贤一听,笑也扭曲。勉强的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但那滋味确是咸苦难咽,终于他还是道:“算了,娘子。以后好好跟张嫂学,以后等你手艺好了,回家做给咱爹吃,我也跟着沾光。” “哦……”杨媛有些失望,但也尝了那滋味,不再多劝。 襄成贤问:“你吃过了没有?” “我吃过了,每天都是我们先吃些,然后再给做,嫂子说这样好有力气……” “哦,那我就等下顿吧。好在这几日一天三顿。”言罢,起身出去。 杨媛忙问:“你去哪?” “找点水喝……” 襄成贤一路便寻到了造饭的大棚内,正见沁茹在此清扫。沁茹见了是他,立刻有了笑容,直起身子问道:“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 襄成贤冲她一笑,道:“哎,别提了。有水么?” “喝的?有!”沁茹说着,舀了一碗热水给他,问道:“怎么了?” 襄成贤吹了吹,喝了一口,道:“菜太咸了……” “你是不是没吃啊?” “没事,少吃一顿怕什么?”襄成贤喝着水,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挑,真是太咸了……” 沁茹微笑,道:“那我给你做点吧,你等一下,一会儿就好。” “别,别!不用麻烦了!”襄成贤急忙拦道。 “没事的,小锅还在这呢,等一下就好。”沁茹并未停下,已是拿起了一棵白菜。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沁茹回头看的笑意甜美,手中不停,道:“你坐那歇会儿吧。” 襄成贤没有继续推阻,只是又谢。碗搁在大桌上,他坐在一旁看着,与沁茹说着话。沁茹手脚麻利,白菜已经切好下了锅。说话间,襄成贤闻闻了,有些诧异,问:“醋?” 沁茹道:“嗯,糖也有。张嫂带来的。平时用不上,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正好给你改改嘴里的味道,也开开胃嘛……”说着,指了下拳头大的小罐。 军营里的饭菜清单无油,盐也不能多放。这些日子若不是肚子必须要填,谁也没有胃口。醋呛白菜可绝非是什么美味,但在此时却显得的有如珍馐般可口。这气味让襄成贤立刻胃口大开,期待的闻了又闻。沁茹笑着看他,道:“这就好了。” 就这么一盘菜,沁茹又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襄成贤满面喜色:“谢谢小茹啊!”立刻吃了起来。 沁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坐在了他旁边,安静的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复杂。 “真好吃!”襄成贤欢喜着表情,赞道,又指菜碗:“你也吃点啊。” “不用,我吃过了。你喜欢就好……” “喜欢!太好吃了!你手艺不比张嫂差啊!”襄成贤喜色一直扬在脸上,又夸道。 “哪里……你是太久没吃到象样的饭菜了……”沁茹被他夸的有些羞涩,终于不再看他,微微低头。 只是这一低头,却瞧见门口有一双脚,一人站在那里。急忙抬头看,确正是杨媛!只见她手里端着刚才襄成贤没有吃的菜碗,呆呆站在了原地。直到襄成贤抹嘴问道:“你怎么来了?”,杨媛终于落下泪来…… 第四章 麻烦 几日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上官蕾似有些埋怨的问道:“我们现在往南行,那什么时候去东海啊?” “嗯?哦!别急嘛!这边的地方我先找完,然后我们往东折,北上的时候就路过了。”凤铭道。 “对了……你出去的时候,我自己很无聊啊……你自己的时候都做些什么?”上官蕾问。 凤铭不知如何回答,挠挠头,道:“你喜欢干嘛就干嘛呗!如果你不跟我一起的话,不也是自己一个人吗?” “哎……”上官蕾轻叹,“本来师傅准我出外游历,我高兴的两晚上睡不着!没想到这么无聊啊……” “呵呵……” “笑什么……你出来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凤铭回想过往,有些感慨,道:“我当年刚出来那会儿,其实也跟你现在一样。游历啊,无非就是让你多听听,多看看……”凤铭话未完,上官蕾插话问道: “听什么?看什么?” “风土人情,民间疾苦,世间百态……” “咱们又不会去衙门里当官……”上官蕾再次插话问道。 “你让我说完啊!你啊!就是毛毛躁躁的!我看你师傅让你出来是对的!” “唔……那你说……” 凤铭想了想,道:“以后啊,你就会明白了……” “啊?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让我说完!” “……” “有很多事情和自己本不明白的道理。有时候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当然,有很多事情,是要用心去看才会明白的。然后,你见谁有困难,能帮助就帮助一下。如果哪里有恶妖害人,恶霸凌弱,咱们也可以管一管啊。慢慢的,你懂的就多了,人也就不会这么毛躁了。你看我现在不就是么?” “咿――”上官蕾嘘他:“你还不够毛躁的?还说我?” “我,我是人粗,心不粗!”凤铭睁大眼睛道。 “哈哈哈哈……”上官蕾大笑。 这次换了凤铭问:“笑什么……” ※※※ 北魏京城的门楼之上,扬抑、高大虎等四名兵士在此盯哨,下面城门那里另有两人。几日过去,几处均未现那画像上的两人。此时,高大虎又打开了画像,半嘲讽半感慨的道:“哎,你们说现在是不是世风日下?这俊男美女也做起贼来了。你看这女的,大眼樱唇,嫁个富贵人家也是好的嘛!干什么做起这般勾当来呢?上次假装哭丧的也是……最后不还是落得那个下场?” 旁边一人道:“呦!大虎哥不是怜香惜玉了吧?” “咋的?她又不是我媳妇,你眼红啥?” “谁眼红……我怕到时候你下不去手!” “她便是嫦娥,我也照样捏!” …… 扬抑此时依然眺望着官道的远方,听着他们说话,却也没有参与一句。几日来,久不见人。她心知弟兄们的那股热乎劲已经淡去,但是责任丝毫不能放下。当下也是盼着目标尽快出现。 两里之外,江山和云云朝这边走来。云云道:“江山,现在晌午刚过,不如我们快些吧。实在不行就御空,总不至于这么早就待在前面那城了吧?” 江山一笑,道:“我也没想在这里过夜,前面那是北魏的京城,咱们每日赶路,我看你也是有些闷,不如进入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的……” “咱们又没钱,喜欢也没用啊。” 江山低头,道:“还有几个大子,好歹给你买个糖串……” 云云没接他的话,有些羞涩。 不过多时,城墙之上的杨抑突然眼中烁惊,放出光来!正声道:“大虎!画像!” 大虎听她语气,急忙拿过画像来。杨抑打开来看,又看向城下十几丈外的一男一女,道:“你们看!是不是他们?” “是啊!是!就是他们!”众兵一下来了精神! “去个人跟南、北门那里打个招呼,其他人随我跟着他们!”杨抑一摆手,第一个走下城楼。 江山和云云进城之后便东游西逛,丝毫没有觉被人跟踪。而杨抑几人此时则是普通打扮,穿的并不是军甲,他们一路小心尾随,也不敢靠的太近。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高大户有些诧异,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呢?还真是有闲心!” “沉住气,看看他们最后会去哪。”杨抑叮嘱道。 远处的江山和云云依然没有觉什么,而江山真的给云云买了糖串,云云高兴的接过来咬了一个查果,又把糖串送到江山嘴边。江山推了推,还是在云云的坚持下咬了一口,露出幸福而甜蜜的笑。 这一切,杨抑一行人自然也看在眼中。大虎嘲道:“嗬!你看那俩腻歪的……” 杨抑没有说话,依然神情自若的盯着他们,心中却想起了前些日子倒在自己面前的那对年轻男女。片刻,见江山和云云继续前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人继续跟了上去。 走来走去,竟是到了西城门,这杨抑有些诧异。一人更是担心的道:“将军,他们怕是要出城……” 高大虎道:“怎么办?抓吧!” 杨抑一抬手,道:“不用,我们未带刀剑,人也少。他们就是在城外落脚,那也在情理之中。先跟出去再说。都小心些,城外人就少了,别被他们现。” 江山和云云出了城们,继续西行。杨抑一行人也跟了出去。虽然江山和云云行的并不急,但那速度并不是常人能比的。又是一个本时辰过去了,二人只是有说有笑的向西直行,这却让杨抑几人慌了起来。已经路过了两个村庄,眼看日向西沉,这二人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不是认错了人,还是情报有误?数个念头闪过,杨抑一时拿不出主意,但此时离京城已经很远了。高大虎终于道:“将军!这不对啊!不能再等了,拿人吧!” 前方,云云抬头望见夕阳,道:“都这个时辰了,前头还有小镇么?还是今天我们随便对付一宿?” 江山道:“身上不够店钱的,干粮还有。要不回头找个庙?” “行!你说了算!” “呵呵,委屈你了……”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以后再这样,我再也不跟你一起出来了……” 江山笑笑,道:“那休息会儿吧。然后天暗了,我们御空去找个地方。” “好!”云云点头应声,二人去路边林子寻块大青石坐了。 后方远处的大树后,高大虎又劝:“将军,他们现在累了,正是机会啊!” 杨抑依然犹豫,道:“真是古怪,他们要去哪呢?若真是刺客,为何要行如此远还不落脚呢?” “将军,会不会消息有误?我看他们有说有笑,像是一对相好的,不像刺客……” “刺客就不能相好啊?以前那俩不也是相好的么?”高大虎道。 杨抑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坏了,会不会是我们暴露了行踪。他们故意装做如此,就是要我把我们引去别的地方,然后再甩掉我们?”言着,忙回身探头又看了看远处的二人。 高大虎道:“对啊!一会儿天就暗了,他们在林中更是容易跑!将军,拿人吧!” 杨抑思来想去,心知大虎说的有理。若是对方真现了自己,那此时定不可能再摸到什么情况,而如果两人跑掉,那再想去找也就更难了。终于,她向几人郑重的点了点头。高大虎从靴子里拔出了短刀。 云云突然道:“好象又有麻烦了。” 江山有笑,站起身来,大声道:“几位有何贵干?” 杨抑几人本想小心靠过去,闻了此声,心知再躲无益,七、八个人立刻闪出身来,将二人围住。高大虎上前一步,大声喝:“老实点跟我们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江山矮他半头,身材也无他壮硕,当下一笑,抱剑道:“这位大哥,我看你们不像劫道的。我们素不相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找错人了吧?” 大虎掏出画像,打开一亮,道:“是你吧?” “这……倒还真的像我,呵呵。” “那就对了!乖乖让我捆了手脚,敢妄动一下,我手里的刀子可不认人!”说着,给旁边兄弟使了个眼色。旁边几人就要上去,江山推手阻拦,道:“且慢!有话请大哥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云云此时则是站起身来,道:“江山,咱们走吧。不用跟他们多讲。” 杨抑虽然还一言未,此时则是挡在云云西面,微笑着打量了下云云。 大虎根本不惧他二人,道:“有话我们到中尉府再说吧。” “恕难从命,告辞。”江山微笑了下,抱剑拱手。 大虎眼中露了恨光,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乖乖纳降……哈!”言罢,手中刀径直向江山刺了出去! 江山也不抽剑,只起了右手正面接过大虎出刀的手腕,当即把胳膊拧到其背后。手刀一起,击在他脑后,大虎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昏了过去。见此状,杨抑几人大惊失色,一向勇猛的大虎竟被对方一击打倒!正是惊时,却听杨抑坚决的喊了一声:“上!” 声未落,剩下几人已是同时起招打了上去。江山左手剑鞘拨过一人,叮嘱道:“云云!莫伤他们!他们是官兵!” 云云应声之时,已经击昏了一人。江山的速度之快,这几人根本寻不着他,转头那一瞬,也已被江山打昏在地。杨抑一直攻向江山,虽已使出浑身解数,运起十分力气,依然被江山轻巧闪过拨开。眨眼的功夫,地上趴着七人,独剩下了杨抑。她心中不知是怕是恨,只是拳脚不停。又一招闪过之后,江山抬手拦住就欲上前的云云,对杨抑道:“姑娘,住手吧。” 杨抑不自觉的停了手,眼中泛红,丝已乱,她紧紧咬着牙,依然拉着架势对着江山。 江山抱剑礼道:“方才那位大哥说你们是中尉府的,那应该就是官差了。只是在下也不明白,官差里为何还有女的。但不管如何,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们一直赶路,并未做过什么。天色暗了,这林子不知有没有狼,他们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会醒,姑娘想办法带他们回去吧。告辞。” 杨抑却是又挡在了二人的身前,道:“不会错!你们与画像上一般模样!我不会放你们走的……” “你这姑娘,别不识好歹啊!”云云指她怨道。 “我是官,你们是贼……要想走,就先杀了我……”杨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这话怎讲呢?呵呵,杀了你,我们不真的成贼了?”江山玩笑道。 但这句玩笑听在杨抑耳中却是嘲讽,只道是自己都不配给他们杀。心中怒火再次腾起,杨抑喝道:“你分明狡辩!知道你们这等人的心思深!休想我会信你!接招吧!”言罢起拳打来。 江山又欲劝阻,云云却是飞起手刀,一下将杨抑击倒在地。 “哎?你怎么真动手了呢?”江山担心几人昏在林中会有危险,埋怨了一句。 “你心疼她啊?见你刚才就不出手打她……”云云斜了江山一眼,“你舍不得,我来!省的纠缠……” 江山听她如此说,却是笑了一下,道:“算了,我生个火,这样猛兽就不敢靠近了,兴许过路的人也会现他们。”江山把手伸进怀里去摸火种,却是眼中一惊,只觉得身后一股强烈的斗气传来,急忙转身喝道:“谁!” 云云也是急忙转身,正见夜恋手持一把马刀指着自己这边,冷冷道:“你们哪也去不了。” 江山定了精神,问道:“又要抓我们去中尉府?” “不必。”夜恋停了下,又道:“只要你们躺的时间比他们久就行。” 云云清楚的感觉到,两股斗气已在缠绕挑衅。而不知为何,这次江山竟是不再解释,只道:“那就看兄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或许,他知道多说无益。 或许,是因为云云在他身边,他才会如此。 但不管怎样,夜恋的微笑闪过,手中的马刀已如脱弦的利箭直飞向了江山!“铛――”剑磕飞了马刀。止在这转瞬之间,一道黑影闪到了江山身后,夜恋手中短刃闪出寒光,向江山腰后狠狠捅了下去! 一旁的云云大眼闪惊,脱声唤喊:“江山――” 第五章 短聚 京都城西,林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先是虚晃一招,然后闪至敌人身后攻其要害,乃是夜家一族的招牌打法。而夜家一族各个速度奇快,身法了得,下手也是又准又狠!夜恋手中的三角短刃在这垂暮之下划出冷光一道,直贯江山后腰! “铛――”江山岂是等闲之辈,翻手将剑挡了上去,顺势转回身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刺竟如此猛狠,江山被这力道逼退三丈,而手中剑竟然也“喀!”的一声断成两截! 江山看了看剑,又扔在了地上,道:“好宝器!什么名堂?” “冷月寒石。”夜恋微笑,“你现在剑也断了,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江山并不在意,丝毫也无紧张之色。他只觉得这法宝的名字在哪里听过,但还不等他多想,只听一声清脆铃响,百合铃绽出白芒,云云清叱一声:“还有我呢!”,四片花刃分解袭去。 夜家一族到底身法过人,如此近的距离竟也被他闪过。夜恋落在树上,指了下昏倒的杨抑,道:“姑娘,你刚才打她一下,我会还你十下。你可千万别对我客气。” 怎料江山已到他身后,道:“你敢动她一下,我还你一百下。”声落,起掌劈了下来。 夜恋双眼一凛,身影一动便闪过那一掌,又落在另一棵树上。 江山有笑,赞一句:“好身法!”他又转头对云云道:“云云,且收了铃。看我的吧。” “你……” “我看他实力并非在晴姐之上,我有把握,放心吧。”江山冷静而自信的道。 “少看不起人!刚才也不过陪你们玩玩!”夜恋喝道。 “呵呵!不呈口舌,功夫上见吧!省的一会儿说我们联手欺负你!” 云云心知这年轻人厉害,怎能放心?当下问道:“你真比晴姐厉害啊?……” “呵呵。”江山笑而不答,身影在瞬间模糊,现身在夜恋头顶,一脚砸劈下来!夜恋也是大惊,不想他的速度竟然突然快了一倍,此时已是闪躲不及,只得架起双臂推开这一击。夜恋转身又走,不屑道:“还想跟我比速度?呵!夜影!”声落,身作残影,快的几如鬼魅。 闻听“夜影”这身法之名,又想起那三角短刃的名字,江山惊问:“你是夜家的?” “是又怎样,来吧――” 江山心想此时攀亲他也未必会信,而自己也是心中兴奋,不想轻易罢手,只喝了声:“剑风!”声落,江山如风般追那黑影而去。 残影风中传来夜恋的声音:“剑指一门的身法?没想到剑指一门竟会落魄到去做杀手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可笑!” “呵!你年纪轻轻,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你从刚才就嚣张跋扈,言语无理,让哥哥我来先教训一下你!省的再给夜家惹麻烦!” 夜恋一听更是恼怒,道:“轮不到你这剑指一门的丧家犬来教训我!莫呈口舌了!你若跟不上我,就小心自己身后吧!”声落,那片黑影突然加快,一个折返飞至江山那道白影之上,寒光再次闪起! “啪!”江山在空中抓住了夜恋持刀的手腕,一把扯将过来,飞起脚来便踹!夜恋抬膝拨了过去,二人僵在空中。江山微笑:“剑指家的功法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夜恋后翻起脚,弹开了江山,喝道:“这功法用在你这贼人身上简直暴殄天物!今天我要替剑指一门清理门户!” 云云自然也认识夜思,在昆仑之上结下情谊。她不太明白江山为何不说,但见这轻年有些无理,还要打自己十下,也有些气。而江山此时丝毫不落下风,游刃有余,当下自己便做起看客来。 月已东升,黑、白双影在空中缠斗。云云嘴角微翘,并无紧张之色。 只是,这三人还不知道,在那树后,还有一双眼睛看向这里。 ※※※ “叮叮当当”碗筷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凤铭好似三天没吃饭一样,拼命的扒着饭。 “你很饿啊?”上官蕾问道。 “是啊。”叮叮当当…… “去的时候没带干粮?” “带了,没到晌午就让我吃完了,一直到现在。”叮叮当当…… “跟猪一样……” “废话多!你再不吃可就没有了!”叮叮当当…… “……” 叮叮当当…… ※※※ 不知名的地方。青霜与酒神又坐在了石桌前。沉默的时候多,言语的时候少。此时青霜道:“大哥,你说……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谁们?” 青霜摇头笑笑,有些苦:“还能是谁……” “我哪知道?” “要不……我们看看?”青霜似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如此说。 “我不看,要看你自己看!”酒神坚决的道。 “为何?” “你看了不闹心?” “算了……” 银却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语中透着惊喜,问青霜道:“怎么?找到想要的了?” 青霜回头望着那一双银瞳呆住,一句话也没有说。 ※※※ 月下,江山与夜恋相斗正酣。夜恋逐渐加力,江山却仿佛依然游刃有余。夜恋心中不甘,不想这人竟有如此的实力,本来也只想打昏着二人,但此时看来不用上全力,确拿不住对方了。当下他暗暗咬牙,欲做强搏。但正在此时,下面那一直藏在树后的人却出了手! 一道光柱无声而迅速的向空中二人打去。谁也没有防备,根本躲闪不及! 云云眼中惊鄂,急忙朝那里奔了过去! 而这道光不偏不依的笼在了夜恋身上,却没碰江山半分。江山本也是大惊,但此刻判断,下面人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夜恋被光笼住之后,立刻觉得自己气血大乱,心中惊慌不已!江山回过神来,就此机会一把扭过夜恋持刀的胳膊,将他从空中压了下来! “嘭――”夜恋被江山压着重重摔在地上,“咳!咳,咳!”他忍着胸腹的巨痛,抬头向那道光打来的树后看去。 而树后出来的人却让这三人同时惊诧! 云云已赶了过来,惊唤:“茹儿!怎么是你?” 江山也惊:“小茹?” 夜恋见她本是不解惊诧,此时却仿佛明白一般:“军医?沁茹姑娘!原来……原来你才是军营里的奸细!你们这帮人竟然居心叵测到了这种地步!你说!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你们究竟想要害谁!” 听他如此呵斥,江山和云云更是摸不着了头绪,云云疑道:“茹儿,这……” 沁茹看看江山和云云,有掩不住的激喜,但她还是正色问夜恋道:“你还这样说我?我正想问你为何潜入军营呢?军营里怎会有修真之人?我见你飞了出来,所以才跟你至此。不想你速度奇快,若不是打了起来,我还真把你跟丢了呢……” “我是修真之人!你不也是么!你打入军营,整日在尚书身边,究竟意欲何为?!” “那你呢?”沁茹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本来见你温柔亲善,却没想到你是惑人心术的妖女!说,你有没有对尚书和大将军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山依然扭着夜恋的胳膊,将他压在身下,此时起拳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老实点!再吆五喝六的我打死你!……” 没等江山说完,夜恋抢声道:“有本事单挑啊!再来啊!” 江山又敲了他一下,道:“闭嘴!你冷静点!小子,我看你不是坏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现在我也一头雾水,我放开你,咱们把话说清楚。你要敢乱来,我们可就三个一起上了。” 夜恋没有作声,江山警惕的慢慢放开了他。四人围坐下来。 “说吧!”夜恋双手交叉胸前,心绪不平。 云云问:“茹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军营是怎么回事?军医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沁茹低头,思虑了下,才道:“云姐,你和江山哥哥出去月余了。那几日,我心头直跳,担心是你出事,就到蜀山找了李大哥。他告诉我,你们打算北上西行,我就追了上来。许是追的急了,路上并未看见你们,应是错了过去。可在路上,我看见了……他,他被人刺倒在血泊之中……” “谁?”江山问道。 “他……”沁茹低头,只道了一个字。 “谁?”云云又问。 “他……”沁茹依然只是此番回答。 云云眼中有惊,讶道:“他?” 沁茹点了点头。 云云更惊:“真的是他?” 沁茹还是点了点头。 “谁?”江山又问。 “闭嘴!”云云叱他一声。 “谁啊?”夜恋也是大为糊涂,禁不住问道。 “你闭嘴!”江山指着夜恋呵斥道。 云云道:“茹儿,你接着说。” 沁茹依然低着头,道:“要打仗了,我怕他再出事……所以,就留在了军营……” 夜恋心中大动,这个理由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沁茹看了一眼夜恋,指他一下,道:“今日我刚巧看他飞了出来,前日又有奸细刺客一事,所以就悄悄跟了上来。我不敢跟的紧,他速度又快,刚才我还跟丢了……直到看见你们打斗……我本来不想出来,我本不想告诉你们我在军营……” “茹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云云疼惜的道。 江山看看沁茹,又指了下夜恋,道:“该你说了。” 夜恋低着头,默不作声。 江山道:“你不说,那我可抓你回中尉府了。” 夜恋依然不语,只是朝杨抑昏倒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好啦!你刚才那横劲呢!实话告诉你吧!夜峰、夜川兄我们都认得!夜思还喊我六哥呢!自己人!刚才跟你玩玩!别磨叽啦!”江山皱着眉头,郑重道。 “啊?”夜恋猛然抬头,讶道:“真的?” “骗你干什么?上次在昆仑山我给夜思酒喝,还让二哥李逍遥打了呢!” “蜀山掌门是你二哥?这些你刚才为何不说?” “刚才你认定我们是贼,我现在还纳闷呢!我刚才说,你也得信啊?我那一把子回头再跟你说了……你先说说你的事……” “我……一样……”夜恋吱唔着,只说出三个字。 “什么一样?你是不是真有鬼?”江山喝问。 “不是,我是说,我留在军营,和沁茹姑娘的目的一样……”夜恋轻声道。 三人也是惊诧,江山追问:“那你为了谁?” 夜恋却是又不作声了。 江山看着他,问道:“刚才你要打你云姐十下,就是因为那位姑娘吧?” 夜恋不语,没有表态。江山见他如此,道:“那就是承认了?她是你什么人?” 云云搡了江山一下,道:“你还要打人家一百下呢!我是你什么人?既然他是自己人了,你别跟审犯人一样好不好?是不是你当老六不平衡啊?这回可逮到一个比你小的了?” “……”江山被噎的一时无语。 沁茹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夜恋。” “剑指江山!你要把我们当自己人,你就说!”江山道拍了下胸脯道。 夜恋叹了口气,道:“好吧……只是希望大哥、大姐能帮我保守一下这个秘密……” “没问题!说吧。” “前年,我与抑儿相识。但她爹是镇南将军,知道以后极力反对。咱也自知身份,不想拖累她……后来,我走了,也就这么算了。我知道要打仗的事,本来我也不关心这事,但是我后来现抑儿居然进了军营,还当了裨将军!她才多大啊?比我还小半载呢……她不过在家里学过几天拳脚,读过几天兵书,就这么上了战场,我怎么能放心?……” “你说的抑儿就是杨抑将军?所以你因此进了军营?”沁茹问道。 夜恋点点头,接着道:“沁茹姐要保护的是尚书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何关系,但要说上次中刀的,那就是尚书了。但起码尚书不会把你往外推,抑儿可就不同了。她若是知道我在军营,一定会立刻赶我走的……我走了,谁去保护她……我本以为我在军营就可以保她周全了,但是上次刺客的事她还险险遭了毒手,所以这次我也坐不住了,就寻过来了……” “那杨抑将军现在?”沁茹惊诧问道。 “在那边躺着呢,没事,只是昏了过去……”夜恋指了一下。 “啊?为什么不早说啊?我去使他们醒。”沁茹急忙起了身。 “别……”夜恋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求道:“沁茹姑娘,我刚才说了,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军营。求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能再让抑儿有危险了……” “好……可是他们现在昏倒在这里……”沁茹担心的道。 正犹豫间,却听远处传来大队的马蹄声,只见一片火把通明。夜恋忙道:“不好!他们寻来了!快躲起来!”四人起了身,急忙往林子深处闪去。 骑兵队很快来至跟前,一人指着路旁喊道:“将军!在那!是他们!” 谭强和王览又急又惊,未等马儿站稳脚便跳了下来。谭强一把抱起杨抑,呼喊:“杨将军?杨将军!抑儿!抑儿!你醒醒啊!醒醒啊……你别吓我啊!抑儿――” 夜恋远远的望着她躺在别人怀中,听着谭强这番唤喊,只觉得心如刀绞…… 或许沁茹体会过和夜恋一样的感受,此时同情的朝他脸上看去。但此间暗,只见他眉头皱起的轮廓。 谭强一行见杨抑几人并无重创,这才安下心里,将他们带了回去。这边,江山道:“夜恋兄弟,小茹,你们也回去吧,免的被怀疑。” “那……你和云姐要去哪?”沁茹问道。 “我们先去趟夜家,问问四哥青霜那时的情况。然后去昆仑山看看五哥好了没有。”江山答道。 夜恋听他要去夜家,抱拳道:“江山大哥,云姐。方才莽撞,多有得罪。你们此去夜家,请不要告诉夜峰大哥我现在的情况,只对他说我在南方会友,有空便回去,请他们放心……” “好!没问题!此时也不容多聚了,咱们后会有期。你们快走吧,我们自去了。”江山拱手道。 “茹儿,你自己保重。回头我一定来看你。”云云拉着沁茹的手,不舍道别。 “云姐……江山哥哥,你们路上小心。” 第六章 看到 不知名的地方。 神州已是夜,这里却依旧明亮如晨,天空干净的如洗一般。而此时,这里却来了一位生客。这人凛凛的目光很是严峻,正是那南天门的雷将守卫,穆严。但他已不再一身金甲,眼中还透着丝丝苍怨。 这里的主人见了他,露出欣慰而开心的笑容,问道:“不用守南天门吗?” 穆严轻笑,摇头又道:“大人,以您的神通,必定知道魔族祭出太魔凶血之咒之事。那现身的人,天庭众仙说是北界王。已然惊动了界王,天庭却如此姑息,至现在让人感觉不了了之……” “呵呵,那你应该找玉帝,找我做什么?”银微笑道。 严苦笑了下,道:“我找了,就是因为我又谏,所以连南天门也不用守了。如今已无任何仙职,天河边上喂喂马,清闲的很……” “那你不在天河喂马,又来找我做什么?”银微笑依然。 “大人,我受菩萨点化,飞升成仙。我本以为我个人失去的可以为下界的凡人带来些什么!可如今呢?我并不是怨,也不是找大人来倒苦水。许多年前大人对我说的话,我现在才慢慢的明白。虽然我还不知道您到底是何妨神圣,但我知道您一定会有办法。”穆严道出心中的话。 “呵呵……为何每个人都觉得我是无所不能的?”银淡了笑容,又道:“若你能明白,那你便去做就是了。若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哪怕再过千年,你也依然如此。” 穆严窒了下,道:“可……可是,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是啊,那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所以,去找与你目的相同的人吧。” “还会有这样的人么……”穆严苦笑着摇头。 “哪样的人?你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我就是想要苍生能少些疾苦。若不然,我也不会成仙!”穆严说的很坚决。 银却是摇头,道:“可我总觉得,你还不知何为苍生疾苦。你觉得苦,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的情结还留在人间。” 穆严,怔住了! ※※※ 军营,入夜渐深。 谭强抱着怀中的杨抑小心下了马,抬头正瞧见夜恋,喝他道:“你!快去请军医到大帐来!” 恋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杨抑,转身去了。虽然他此时已知谭强并未觉自己有私自外出,但还是不禁轻声长叹。 大帐中,张文颜皱着眉头看向依然不醒的几人,不知心中做何感想。而高大虎已在路上醒了,此时还在活动着脖子。张文颜认得他,问他道:“大个子!究竟生了何事?” 大虎抱拳答道:“大将军,那一男一女好是厉害,一下打在我脑后,小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是叫你们不要明着拿人吗?”张文颜语中带责。 “这……大将军,您不知情况。那二人出城一直西行,眼看天黑,再不拿可就没机会了啊……” 此时襄成贤与杨媛急忙赶来,杨媛见堂妹杨抑昏迷不醒,声声呼喊,有了泣声。直到军医前来查看,她才稍稍安静,紧张的抓住襄成贤的胳膊。 远处,夜恋对沁茹小声道:“我就不过去了,别回头她醒了看见我……你去看看吧,只是不知她为何现在还不醒,江山大哥下手也太重了吧……” 沁茹安慰道:“放心好了,江山哥哥可能只是怕他们醒的太早又会去追。但肯定不会伤到他们的。你放心吧,还有我呢,我自小修的便是命疗之术,一定保杨将军安然无事。” “啊,那太好了,有劳沁茹姑娘了。你快去吧,我回骑兵营了,免的被怀疑。” 大帐中,军医看过之后现并无大碍,掐他们人中、虎口,一个个都唤醒了。众人稍稍安心,哪知只有杨抑却还不醒。杨媛心中更惊,担忧问道:“军医,她怎么……” 军医只道是自己不敢用力,当下又加了力按她的虎口,只是杨抑依然不醒。许是云云当时心中波动,下手真的重了一些。此时众人见她依然不醒,更是担心。眼看杨媛就要哭出来,只听身后沁茹道:“我来看看。”言罢,上前来至杨抑身边。 沁茹左手挽着杨抑的左手,右手摸她额头。只见沁茹嘴角扬起,杨抑便睁开了眼睛。杨媛一下扑道跟前,声中带泣:“妹妹啊――你可算醒了……你要吓死姐姐啊?走,跟姐回家,姐再也不能让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杨抑看了看她,却是哀叹一声,她突然站起身来,不理会旁人的劝阻搀扶,直来到张文颜面前,抱拳请罪:“大将军……末将失职,让那两个人犯逃了……请大将军责罚!” 不等张文颜开口,杨媛却是大喊着拦了上去:“不行,不行!张大哥啊,大将军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抑儿现在还有伤,您可千万不能打她啊!她还小,第一次谁能无过啊?念在两家的交情……” “你胡说什么!”襄成贤抢声斥道:“什么叫念交情!你这不是毁了张兄的声誉!” “声誉!又是声誉!不是我爹,你这个年纪能是尚书令?你可是连我爹都瞧不起?!”杨媛声虽大,泪却已涌了出来,她哽咽着道:“我跟你廉洁清苦这许多年,太尉的女儿送我几匹布,几盒胭脂我都不敢要,我跟你埋怨过一声吗?我可曾跟你襄成贤喊过一声苦?是不是抑儿不是你襄家的人?你能忍心看她如此还要落井下石?我不管!谁要打她,就先打我!” “胡闹……简直胡闹!”襄成贤恼怒,喝道:“早就说不该让你留下!非给我生出事来!” 杨抑回身给姐姐擦泪,安慰她道:“姐,我知道你疼抑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姐夫说的对,这是军营,照章半事,不能讲情面。大将军若不是向来公正廉洁,抑儿也不会来投奔他的……” 杨媛听了更加伤心,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抓着堂妹的手,连连摇头。杨抑疼惜的看着她,又道:“姐,以前你和姐夫从不吵架的。但是抑儿一来当兵,你们就一直吵。其实姐夫很疼我,我知道的。有时候我怕被你骂,都是让姐夫替我去挡,所以你们才会吵吧……抑儿谢谢你们,也对不起你们,这也又害你们担心了……”言罢,杨抑挣脱了她的手,回身便跪:“大将军,杨抑甘领重责!只是……请您再给杨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赎罪……” 杨媛虽是有些大小姐的脾气,却是个心肠极软的人。一想起身边的亲人要吃苦,她便坐卧不安。此时她竟也一并跪了下去,哭着求道:“张大哥,您放她一次吧……” 张文颜一直背着手,严肃的看着这一些。他一言不,实则心中也难。若说责罚,自己也不忍心,若说不罚,道理上过不去。若以战败论处,那可是要削官去职,贬为庶民的。虽然此番并非战败,但刺客一事又非同小可,若是以失职论处,那可也是重罪。本是正在思虑,被杨媛这么一闹,脑子里也乱了。而他们三人说的话,更是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张文颜轻叹息,道:“谭强,带杨将军先去休息养伤吧。” 奈何杨抑却是不肯:“大将军!……” “杨将军!”张文颜抢过声来:“三日后,你自己来领责罚。” “是……” “没事都走吧。”张文颜摆了下手,又指了下高大虎和王览,道:“你俩留下跟我说下情况。” “是!”“是!” 见大将军不悦,众人知趣的走了。被打昏的此时还觉得头颈僵硬,不时的晃晃脑袋。襄成贤依然有气,拉起杨媛离去。谭强陪着杨抑往她的军帐走去,杨媛也想去陪着她,但杨抑不肯,只道自己并无伤痛,也想静一静,杨媛这才作罢。 另一边,夜恋见军医自己回来,问道:“老哥,谭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军医有笑,道:“谭将军陪杨将军去了。怎么?老弟没看出来吗?现在都说咱们谭将和杨将军走的近乎,今天也是大将军让谭将去陪杨将军的,搞不好是要撮合他们。毕竟谭将跟大将军时间最久。” “呵呵……”夜恋强笑。 “我先去睡了。”军医拍了下夜恋的肩膀,道:“老弟,你守一会儿吧。别怕累,新来的谁还不一样?现在看着谭将事事都使唤你,那以后肯定会提拔你。你也看到了,谭将对咱们弟兄都不错的。” “嗯,明白……” 杨抑的军帐内。谭强刚才听杨抑对杨媛说想自己静静,此时便不好多扰,当下道:“杨将军,没受伤便好。大将军那里你放心好了,大哥不亏待自己人的。你休息吧,我不多扰了,告辞。” 不想杨抑却是轻声拦道:“谭将军……别走,陪我说几句好么……” “哦?好!好的!你刚才不是跟你姐姐说,想一个人静一下么?”谭强此般说,但心中却极是高兴,当下决定不走,坐了下来。 杨抑道:“我姐姐肯定会要我回家的,虽然她是为我好,但我并不想听她说这些的……” “嗯,我明白……” “谭将军,我此次,算不算兵败,或是失职?”杨抑问道。 “兵败不算,虽然那人是燕国人,但并非是在两国的战场。你是怕大将军革你的职?” “是……但有句话说,战场不分大小。刺客正是敌国的人,所行也关乎两国之战,所以……”她依然很是担心,又问:“那失职呢?” 谭强道:“抓人一次就成功的也太少了。在你职责范围内的,只要还没产生影响很大很坏的后果,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只要最终能完成任务,也就不是失职了。” “那还好……只是,大将军还会给你机会么?你了解他的,你觉得他会怎么决定?” “这就难讲了。按平常来说,他会给这个机会。但是你姐姐、姐夫、父亲、伯父那里都有压力,所以我估计他肯定会有所顾忌,那我就更说不准了。” “那……谭大哥,我知道你跟大将军时间最久,感情最好。你再帮我一次,跟他说说,好不好?只要他能给我一次机会,军棍多少我都愿意挨……” “哎……可我觉得老大就是革你的职,也不会忍心打你的……”谭强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次任务,我与你同行,这样的话,老大说不定会松口,兴许还能有点希望。你看……” 夜恋独自坐在夜里,只有一盏马灯靠在眼前,让人觉得恍惚。谭强和杨抑说了些什么,他不会知晓。他只看到,月偏向西,谭强才回来。 ※※※ 废弃的屋内,屋顶已少了半边。火堆旁,对面坐着二人,云云双手抱膝,怜惜道:“江山,你说茹儿这又是何苦呢……七年前我得知她不在了,就伤心了好一阵子。如今真怕她会再做傻事……” 江山道:“刚才你也不让我多问。我知道小茹七年前为救一人身殒。莫非如今又撞见那人遇难了?” 云云点了点头,担心不减。江山叹一声:“这世界不知是大是小。若是说小,怎就撞不见老大呢……” 云云不语,心中惦记着沁茹。江山见她如此,劝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又不打仗,她还在军营,况且一般人物哪近的了她的身?你若不放心,那等我们从昆仑回来,就去看看她。到时候,你都问明白,也看看有什么是咱俩能帮上忙的。” 云点点头,冲他微笑。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和青霜远远望见那个原本天门的守卫,却不认识他。见他与银一直在聊,也并未过去打扰。 银突然站起身来,两步踱至池边,右手在水面上凭空轻轻一抹,那水面上便呈现出一间破屋内的景象。穆严清楚看到那景中的女子,睁大的眼中不再有凛然之色,换作满是惊悲! 见穆严终于走了,酒神起身:“我去问问大人那是谁,能来此的,不会有一般人。” 青霜只是点头,却依然坐在石凳上。他并没有跟过去,或许他对这些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再多接触什么人。他甚至都没再朝酒神和那位大人那里瞧上一眼,只是独自迷茫惆怅。 只是,他终于也站起身来,看向自己面前那片小池。池水依然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池内瑶草波荡,让青霜的心也跟着摇摆。 前几日,他还想自这池中看看以前的兄弟姐妹,那曾经不能分离的人儿们。只是如今,老大酒神说的更对,看了,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悲。 若飞蛾扑火无所谓错与对,那只因为蛾蝶也有心! 是什么让生灵不能自持? 青霜怔怔望着面前的一汪清池,心如波光淋颤,随着水草摇摆,也似那火光忽动…… 远处,银微笑对酒神道:“呵呵,他是神仙,也是和你相似的人。” “神仙?他哪里与我相似?” 银微笑依旧,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语气中带了感慨,道:“若是拿你二人比作阳日,那你是夜近卯时,而他,是日食。” 酒神不明其意,但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答案。银说过太多让人不能参悟的语句,但酒神清楚,那一定印证着真相。只希望,终有一天能够拨云见日。或许就是这个盼念,让酒神一直没有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银的那个比喻,虽然酒神不能明其意,但总觉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心中光亮一闪,却紧跟着猛然疼了一下。“晴儿……”他在心中这般默念着,但眼前只有一个亲人还可以让自己经常看到。 他,看向了青霜。 只见青霜抬起手,凭空在水面上轻轻抹了一下。 那水中之景,自然不会与刚才穆严看到的相同。 但青霜也看到了一个女子。 让他心痛的无法形容…… ※※※ 破屋内,江山不知如何想的,真的自己躺在房梁上睡了。云云依然坐在火堆前,娇容上时而忧色,时而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她仿佛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谁!” 第七章 因缘 深夜,郊,破屋内。 云云毕竟不是凡人,此时察觉一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心中只道莫非又是朝廷的官兵追来?来便来了,还如此偷偷摸摸,一想有人偷看自己,云云火就不打一处来。喝了一声,起身追了出去。 那人没有逃走,只是低了头。虽是昏暗,但借着从门透出的火光,此人的相貌竟是让云云大惊失色! 这人在哪里见过? 梦里? 在几月前,跌入幻境中的那个梦里…… 云云还记得那个转身…… 上次蜀山大战最后,江山的那个转身让自己如此心痛,大概也是因为那个梦吧…… 云云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落了泪…… 口中就要不自觉的唤出他的名字,“穆严……”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却闻身后江山一声厉喝:“来何人?报上名来!” 穆严断了思绪,拱手道:“在下错过投宿时间,路行至此,见有火光便来看看。不想打扰了二位……告辞,告辞……多有得罪……” 江山是何等人,虽是穆严有意掩隐了真元之气,但江山还是有所感觉。又见他一身上下虽是没有一件配饰,但那料子却非棉非丝,世间难见。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直贯江山心头,江山又怎肯放他走? “站住!休想一走了之!”江山指他喝道。 怎料云云却是挡在江山身前,把他往屋里推,道:“让他走吧,让他走吧……他不是坏人……” 穆严偷偷又看了云云一眼,辛酸的转身走了。 江山却是不肯依她,那不祥的感觉还绕在心头。云云死死挡着他,把门堵住。江山一边欲上前去追,边急道:“你怎知他不是坏人?他绝不是一般人!……” 只是此时,江山却突然止了声,因为火光映了云云眼角的泪。 “你哭了?”江山很是惊鄂! “没有啊……”云云也是诧异。那一刻心中的酸痛依然清晰,但云云却不知自己何时落了泪,她抬手拭了下,圆道:“哦……刚才门外有风,沙子吹进眼里了……” “哎――”江山长叹一声,“你拦我做何?难道你感觉不出他是故意隐了真气的?” “别去追,别去……”云云低着头,一直在揉着眼睛。 “你……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不认识……”云云摇头,依然在揉眼睛。 “那你是怕我打不过他?” 云云终于抬起头,江山却看不懂她的表情。 “别管他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去夜家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山搞不清楚。而云云也不清楚。一时间,二人皆是心如乱麻。 火堆还在燃烧,出微弱的“劈啪”炸响。二人再次对坐在火堆前,却没了一句言语。一个陌生人,只出现了一刻,只说了一句话。却能让这对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在沉默中掀起了波澜。 江山苦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愿意去怀疑云云。只是,心中不祥的感觉,仿佛在此时变成了痛。 云云更是诧异心慌,只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天下相貌相仿的人不在少数,是巧合……是巧合……一定是巧合……”而穆严故意隐藏真气一事,她不知是真的没觉察到,还是已然忘了…… 沉默良久,江山终是没有耐住性子,问她道:“你为何要拦我?你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云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他……” 深呼吸与叹息完美的结合,江山长出一口气,道:“我睡一个时辰。”言罢,跳上房梁躺着去了。 云云没有点头,没有应声。两眼直的望着火堆一动不动,她依然沉浸在那人相貌,那时的心酸,和幻阵中那个真实的梦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没有人清楚。至少云云和江山现在还不清楚。 而可以肯定的是,穆严在水池中看到的必定就是云云了。 那青霜看到的又是谁呢? ※※※ “凤铭……我冷……” 凤铭起身去关窗子,望月,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你还不困么?我可是困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你还没醒,你睡到什么时辰啊?” “巳时过半……” “啥!那不是早、中两顿一起吃了?” “嗯……你累了就睡吧,我回房了……”上官蕾显得很没精神,缓缓站起身来。 凤铭刚回来时还没觉什么,只是入夜之后便觉得上官蕾神情不扬,此时更觉得不对,上前去摸上官蕾的额头。上官蕾一下闪了过去,睁大眼看他,嚷道:“你干嘛?占我便宜啊?” 凤铭皱了下眉,问道:“你是不是冻着了?” 上官蕾自己摸了下额头,摇头道:“摸不出来……” 凤铭突然拉住她的手,上官蕾猛然抽了回去,本是红润的小脸此时却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你……你干嘛?你占我便宜,小心我打死你哦……”她虽是如此说,声音却很轻。 凤铭却是正色道:“你回屋躺着去,我给你找点药来。” “啊?”…… “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等着我。吃了药再睡。”言罢,凤铭快步出了屋。 凤铭与客栈老板讲了情况,老板指路道:“出门左走,第六家便是药铺,老板姓李,人挺好,很好说话的。你去吧,唤门若是他不开,你就提我。我先去熬碗姜汤,一会儿就给送上去。” “多谢大哥!有劳了!”凤铭拱手示谢,转身出了门去。 时候甚晚,各家各户早以熄灯闭门,但那药铺却半敞着门,里面还有灯光。虽然药铺老板对面人乔装变化了色打扮,但那相貌,赫然正是魔将军,血魂! 药铺老板披着衣裳,赔笑道:“您当然寻不着了,那种药草过两个月才会生长出来。真的对不住,小店也没有货了。此药几年不遇一个主户,前年卖完了,去年我也没再补货。您要是不急用啊,过两月再来,我给你预备着。要是急用,您去北面的大镇子看看。虽然如您说讲,此药就生在我们这镇子后山,但是这附近的城镇药铺肯定也会有些的。” 血魂裹了件大斗篷,此时点点头,转身离去,却正瞧见刚进门的凤铭! 凤铭并不认得血魂,但血魂却在昆仑一役认得了他。凤铭心里只想着小蕾,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打扮有些怪异的家伙,也没多想,直向老板去了。 二人擦肩而过,虽凤铭并未多想,但血魂心中却是不知又闪过什么念头,竟是咧开嘴角露出阴冷的邪笑!但他此时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未回头,出了门,便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 凤铭有些着急,上前拱手:“掌柜的,多有打扰,家妹风寒热,请您给抓副药。” 药铺老板闻听,忙入了柜台里面去抓药,又道:“小哥不是本镇人,你们是不是住在前面的客栈啊,如果严重我就去看看。” 凤铭道谢,但心知上官蕾并无大碍,抓药方回。回至客栈,请老板帮忙煎药,自己端了姜汤上楼去。自凤铭一走,没了人说话,上官蕾顿感疲倦倍增加,回屋依躺在床上。凤铭是个粗人,喂她姜汤也不使勺,直接伸过碗去到她嘴边。 上官蕾想笑,却只是笑在心里。如此小恙,又不是不能动弹,但上官蕾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探头去喝姜汤。 姜汤,有些辣,有些甜。 上官蕾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凤铭那张傻笑着的脸。 ※※※ 子时已过,群山之间。 前面就是玲儿和巧儿的坟,夜思倚靠在树下,怔怔望着夜空。只希望那夜空中能有一抹亮光飞来,那人,能来看自己。 真有一抹亮光,却是流星,转瞬即逝。 流星就如是夜的泪,也挂在了夜思脸上。 夜思自离开夜家,却也不知该去哪里寻青霜。她知道的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让青霜应该还有羁绊的地方。所以,她守在了这里。 一直,守在了这里。 ※※※ 次日清晨。 上官蕾迷糊醒来,撑手起身,不料却是摸到一人的手,不禁惊出声来:“呀!” 凤铭昨晚本想等她睡的熟了再离开,怎奈自己昨日早起,又熬的如此晚,不想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此时闻声醒来,揉揉眼睛,问道:“你醒啦?还冷么?”说着,又拉过她手,试了下温度。 上官蕾摇摇头,缩回手去,将那只被拉的手护在了胸前,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猛跳。 凤铭知她已经没事,放下心来,起身去推开窗子,道:“你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梳洗一下,出去吃点东西。下面我们要折往东行了,你要是还不太舒服,休息一日也无妨。” ※※※ 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不知有没有夜,也不知青霜有没有睡。即便有夜,这一夜也是难眠吧…… 此时他还坐在那石凳上,想着昨日在池中看到的那个女子。 一片无声,酒神和银此时也不在视线之内。须臾,青霜长出了口气,那哀声清晰! 终于他缓缓站起身来,疲惫重重,呆滞的看了看面前的清池,还是上前凭空轻抹。 池中景,夜转了晨,日替了月。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个女子静默依旧。 青霜心痛的咬牙,转身快步走了。 似逃离。 ※※※ 酒门。 无人,易染尘。 虽是不久前酒神与青霜来清扫过,此时还是掩不住萧条的景象。门钉锈红,窗栏斑朽,墙上也被风雨撕开了伤口。唯有一株黄梅与这番景格格不入,好似见过亲人,开的欣喜盛凌。 晴儿的表情也如这里的景色一般,望见那片琥珀黄,伤感中有一丝宽慰。 这里显然没有人,但晴儿却不愿直接离去,一间间房的寻看起来。 窗、桌之上,尘落的均匀,丝毫也不杂乱,却只是让人心中更凉。 晴儿手中的凤云宝剑此时也换成了扫把,默默清扫起来。 屋并不多,每一间的门都是关上的,但是并不上锁。直等到晴儿又来到一间屋前,却是诧异了一下,这间的门,却是敞着。 晴儿向里看去,两面墙是竹架,放满了书,不乏简帛。靠窗的墙边是红漆台案,桌上依然整齐的摆着笔墨纸砚。让晴儿惊喜的是,此屋要干净许多,桌椅上几未尘染! 莫非他刚来过不久?还是他会常来? 晴儿心中燃起了希望,眼神仿佛开始珍惜这屋内的每一物来。她来至台案之前,却现摊在桌上的手迹必定也是新书,墨色丝毫也无久放的暗淡! 上赋: 朱绫凤剑忆中看 心思 人难见 方寸离乱 廊阁水榭碧晴天 无雨 不成眠 贪恋凡间 世间情羁人难辨 讨由 雨来绊 莫问因缘 览毕,晴儿已是泪流满面,她认得这字迹,而“朱绫凤剑”分明说的是自己。晴儿难以自持,泪如泉涌,自语泣喃:“我在昆仑向你讨问喜欢我的理由,那只是故意难为你……酒哥,我好傻,你也好傻……我不再问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回来吧……晴儿真的好想你……” ……\ 第八章 等雨 酒门东,水乡,小镇。 天有些冷,淡墨乌云遮了朝阳。熟悉的街道,两旁店铺房舍大多改了模样。十几年前,她在这街上掉了朱红的帕子,又被他拾起。十几年后,酒神独自站在这凉风阴云的路旁。 还记得,秋枫隔江望棕榈。 还记得,红尘心慌染菩提。 酒神回寻望那个曾经还记得的二层酒馆,确惊喜现幌子依旧,只是改了新漆门面。 推门走了进去,却直接望向了那个楼梯角,曾经她和他坐在一起的地方。 小二跑过来赔礼道:“客官!真是对不住您,时候早,我们还没起火呢。” “不碍……十几年没来了,看看也好……”酒神轻轻的道,环顾着四周并不熟悉的景象,却似寻找着曾经熟悉的影子。 老板此时也在,见这大汉眼色留恋,上前问道:“客官,小店不营早点,还是……您有事?” 酒神轻笑,默默摇头:“罢了,十多年了……打扰了……”言罢,拱手赔礼,转身欲走。 “留步。”老板留他,微笑问道:“莫非我这小铺,曾经是您结缘的地方?” 酒神笑的青涩,只是点了点头。 老板伸手示向楼梯,道:“您楼上坐,我给安排。” “这……”酒神愣了下,转露了笑,拱手谢道:“好!有劳!” 二楼,桌椅已换,窗阁依旧。酒神就坐在了曾经师傅和凌云师太对饮的位置上,正可以瞧见那个楼梯角。此间无一人,很是寂静,让酒神的长声轻叹也变的明显。 辰时已过,天却越的暗了,让着空荡荡的二楼更加压抑。酒神推开窗子望天,乌云确是更浓了。 不过多时,跑堂小二端上来四碟小菜,一壶酒。只说老板还有事,过会儿再上来陪。酒神称谢,独自坐在窗边饮起酒来。 本是闲,心却难安。而酒之一物,越是独饮,越是只尝苦味。酒神擎着杯,望着窗外青灰色的清晨,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些什么,又在想着谁? “啪嗒”一声,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窗棚上。“哗――”顷刻间,雨已纷纷,模糊了窗外的石桥流水,模糊了酒神的视线。但他却是扬起了嘴角,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神情,欣慰的就如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 这是为何呢? 窗外,雨中已经无人,他真的谁也没有看见。莫非,他此来就是为了等这场雨? 大多人喜欢阳光,喜欢晴天。虽是无人说下雨也是好天儿,却偏偏有人喜欢下雨。酒神就是。 雨很匀,无风,微声。但也渐渐下的更大了。 酒神深深呼吸,似享受着。 雨,自来望不到边际。你看着它将自己抱在怀中,让这世界与自己短暂的隔绝。就仿佛你在雨的怀抱中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格外安心。 有时候,温暖不是依靠肌肤近火,而是乃由心生。 人道:“水火无情”,此间却是整个相反了。 这场雨,让酒神盼来了心底的安静。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曾对青霜说,不知名的地方哪里都好,就是不会下雨。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那诗句中,写下“雨来绊”,以此作为给晴儿的答案。 奈何,雨天总是短暂。 奈何,人心总是贪恋。 谁能像雨一般的给自己带来这份安心的感觉,自己也就会奋不顾身的追求她的怀抱了…… 不知道酒神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但至少这份感觉格外清晰。不然,他也不会说晴儿就像是一场滂沱的大雨了。耐不住心的他,终于不自觉的的轻唤: “晴儿……” ※※※ 魔界。 之前寅时,孤弘不知从哪里回来,神情再次低落不展。实则每一次都是如此,这许多年来谁也不知他每次独自去的地方是哪里。没有人问过,他也没说过。 此时至魔殿中坐下,眼神思绪似乎还留在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长出了口气,收回神来,问浩云道:“童大人呢?凡界的事情如何了?真的还要等上几个月吗?” 浩云摇了下头,表示不知,心思也不在这里。 孤弘不再问他,起身道:“我去化王那了,有事让影使去那报我。”言罢,径直出了魔殿。他的步子有些急,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 浩云没有答他的话,依然默默坐在那里。这个急性子,一天比一天沉默起来。 他成魔,无非只为了一个人。 现在想的,必定也是此人。 曾经以为非生非死,实力过人,就可以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了。 如今又有什么呢? 浩云都不知道下一个动作,意义是什么。 ※※※ 西魔界。 曾经三虎给血魂送了八个人,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已是死了七人。血魂回身问侍卫道:“还剩下一人,他情况如何?” 魔侍卫答道:“没问题,其他人还偶有反抗,只有他吃喝不误,恭敬有佳。将军,现在要带他来吗?” “不用。”血魂摆了下手,笑意道:“看好他,留他还有用。” 魔牢之中,最后剩下那人正是淫贼,唐逸!自在那城中被凤铭重伤之后,不想又被四虎所擒。被掳来魔界,他深知每一个被**去的,就不会再回来。血魂怕他早死,也早已治好了他的内伤。唐逸阿谀奉承魔卫,无非是想晚点死。但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也心知命不久已。 见魔卫回来,他急忙起声喊住,却也不知该怎么问:“二位大人,将军他……” 魔卫也是一双红目,面无表情的瞧他一眼,道:“将军说留你另有用处,未准保条命。” “啊?真的!”唐逸见有偷生之望,忙又奉承道:“一定是二位大人在将军面前为小的说话了!多些二位大人的再造之恩!日后小的若能无事,必定好生报答二位大人!” “哼……”魔卫邪笑冷哼,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凡间。”言罢便走了,再无应他之意。 ※※※ “吃饱了?” “嗯!”上官蕾抹了下嘴,笑的甜蜜。 “还非得剩一个,真是浪费……”凤铭埋怨着,捏起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哼!我给你留的啊!” “要你好心……你吃这么慢……我早吃饱了……” “以后剩最后一个就喂猪!” “又骂我……” “哼,有吗?”上官蕾瞟他一眼,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东海边啊?” 凤铭道:“我们先往东走,离海百离的山里有一处。然后往北行,其实就在水苑东北,离那没多远。” “啊?那你带着我兜了这么一圈?” “是你跟着我的好不?怎么走我之前就想好了。路过东海然后去蓬莱那边!要不是你,那里我也没打算停啊!” “那你停不停?”上官蕾斜着眼睛问他。 “停,停……”凤铭对她一直有点无奈,道:“我看你挺有精神的,没事了吧?什么时候上路?” ※※※ 水乡,小镇。 雨蒙蒙,无声而下。 惬意窗边,酒神已经走了,桌上也已收拾干净。 一叶小舟在镇中河上缓缓前行,草席毡布裹成船舱。老汉斗笠蓑衣摇着浆,而舱中躺着一人,却正是酒神。他双肘枕在了脑后,躺在舱中望着前方水乡的独特景致。摇浆的老汉道:“小伙子,不能让你白帮忙,回头我算工钱给你。” 酒神摆了下手:“不用了,老丈!一会儿给碗酒就行。” “哈哈,这个好说!”老汉笑的爽朗。 此时将至正午,阴雨绵绵,也是因为这场雨,让酒馆里依然冷清,只有一楼的两桌人。酒馆的对面,就是一座石桥。 细雨微风中,晴儿站街边,望着她曾经落下帕子的地方。须臾,她不管细雨已然淋湿了秀裙裳,缓步踱至石桥之上。 细雨如烟,朦胧。 晴儿看见桥下一叶小舟划过,静静的摇向远方。 ※※※ 午后申时。 江山和云云行了大半日,终于来到夜家。至夜峰家里,礼让之后,江山道:“峰兄,有件事先给你说,免的你担心。我们遇见夜恋了。” “哦?”夜峰一听,急问:“他在哪?出事情了吗?” “没,没!”江山笑了下,道:“呵呵。别担心,他在南边一个朋友家里,朋友留他过年,所以今年就没回来。这不是托我给你带个平安么,所以先把这事给你说,我还怕忘了呢。” “哦。这就好,这就好……他今年没回来,我们还多有担心呢。” 江山此来自然也想探望夜思,此时并未见她,问道:“峰兄,夜思最近还好吧?她不在家?” 夜峰点点头,沉重道:“她去找青霜了……” “啊?”江山有些吃惊,和云云对望一眼,又问:“她去哪找?” 夜峰摇头轻叹:“哎,我也不知道。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再不让她出去,我怕她真的会憋出病来……出去之前,她每天就站在后院看那株梅花,一天到晚也不说一句话……” “她自己出去的?峰兄不担心吗?”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还好,之前她自己偷跑出去,都是没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其实我这妹妹挺懂事的,只要不钻了牛角尖就好。我把她留在家里根本不是办法,所以也就由她去了……对了,你们二位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有事尽管讲,只要我们夜家能办到的,必不推辞!” 江山道:“哦,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我四哥青霜的情况。当时他说来看夜思,结果就没回去,然后昆仑山上……峰兄也看到了……” 夜峰点点头,道:“这事其实李掌门和潇雨兄弟之前问过我。夜思也说他确实来过,可是并未住在这里,说是和夜思见了一面,当晚就走了。所以我们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我都没见到他……对了!那晚夜川好象是见到他了,我们去夜川家里问问。” “好!对了,川兄的伤怎么样了?”江山关切的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昨天还在我这喝酒呢。走!”言罢,夜峰起身领二人去了对面夜川家中。 夜川披着衣服坐在桌边,回顾当时,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当时我见他晚来,还留他到我家中住。但是他说一会儿还要回朋友家去住。未准他朋友会知道些什么吧?” “有道理!他是晚上来,又晚上走,说明他朋友家离此并无多远。”夜峰点着头,转身问江山:“江山兄弟,你四哥在周围都有什么朋友?” 江山却是犯了难,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没提过,二哥他们也没提起过……” 夜峰无奈点头,道:“那回头探探消息,看看能有什么线索。对了,江山兄弟,你刚才说要去昆仑看看凤铭,打算几时走?” 江山回头看了下云云,道:“明日一早便走。” 夜峰知他记挂兄弟,点头道:“那好吧。明日我让人在周围打探一下,你们从昆仑回来,再来一趟就是了。打算去几日?” “去一日,来一日。我们没打算在那久待,两、三日也就回来了。” 夜峰点头:“行,二位路上没吃饭吧?走,我让娘子现在就做。” “还上哪去?”夜川拦道:“就在我这吃了!” ※※※ 东魔界。 火红的岩浆之海,脚下的土地焦红深褐。那巨大的方鼎之后,就是魔鼎的独岛地盘。旁边一条小路蜿蜒,一直延伸向东,在火海中淹没了尽头。 那是童老曾经一再相望的地方,不知会有什么。 而如今,童老却已然去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第九章 圣地 东魔界,曲路尽头。 这里赫然正是一个幻结点,被绿色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两旁是两株参天大树,足有七、八人合抱粗细。抬头看,只有大片绿色的枝冠,与这片火海格格不入。而这树究竟有多高,也不清楚了。 幻结点那边,是与魔界大相径庭的地方。花海一望无垠,虽是无阳,天空却碧蓝如洗。哪怕是天境,却也不如此间芬芳惬意。这里当真还是灰色昏暗的魔界么? 花海中,一大片向日葵开的欣盛,足有人高。 万花当中,葵花之前,站着一人,正是童老。 那仿佛被四百年尘风掩盖的笑容,也在童老面上绽开,是百年难见的欣喜。 那一双瞳,似也不再暗淡,在充足的光线下映着硕大的花盘,就如看着他的爱人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东魔界女将军,魔姿,已经来至他的身旁。而童老却如浑然不知一般,只是开心的看着这片向日葵。 魔姿的眼神也陷入到这一片花盘当中去,无限温柔,丝丝伤感。 须臾,魔姿再一次耐不住的问,四百年前她曾经问过千百遍的问题:“我姐到底怎么死的?” 童老转头看她,嘴却依然合不上,此时的他的欣喜的表情,从不曾被任何见人过,但此时在魔姿面前也是掩盖不住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静静的道:“你姐就要回来了……小葵就要回来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魔姿已经不在。只是童老面上亲喜不减。那目光,让花盘也羞涩。 但是,终于又来了一人,让他立刻止了欣容。 血魂在他三丈外停下了脚步,道:“童大人,魔统找我们有事商议。” “哦……走吧。”童老抬头望天,似不舍这份安详。只是他并未犹豫,转身便走向了幻结门的方向。 不知为何,血魂却没有动步,待童老走出几丈只后,他突然悲怨的问,那声似吼!那模样,也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血魂问:“童大人!你为何不杀我?你瞒的住别人,却瞒不住血瞳一族的我!以你的修为功力,不要说这魔界!这六界当中,谁人还能是你的对手!你若有心杀我,我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童老缓缓回过身来,微笑着道:“怎么?血魂将军也会为事所困么?” “你又是这句!你总说那是我的事!可那不是你的事么?若不是你的事,你为何来此?”血魂吼道。 童老转回身去,深呼吸,道:“我杀你,花不会开。我不杀你,花不也开了么?呵呵……” “童大人……”血魂不知该说什么,他本认为自己没有心,此时却觉得心口疼痛,难以呼吸…… “走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童老淡淡的道,抬步走去。 ……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在外头飘了一天,此时才回来。他面色红润,显然是喝足了酒,当下正躺在长廊的栏凳上,依靠着柱子望向远方,偶尔,嘴角会扬起。 银无声而至,双手负在身后,微笑着道:“看来你明白了许多。” 酒神轻笑,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去了个正在下雨的水乡,还在那里喝点酒。呵呵……对了,大人,咱们这里为何不会下雨呢?” 银的笑意浓了,眯着眼睛,道:“因为你认为这里没有雨,自然也就不会下雨了。” 酒神已经不知多少次望着那银色微笑的双瞳,怔然。 片刻,酒神仿佛知道了这背后的答案。 心中一动,隐隐一痛。 天色未暗,这里竟真的“哗哗”落起雨来! 雨水顺着琉璃廊顶流淌而下,如珠帘一般。这片神秘的世界,终于变的不再那么清晰,却因此温柔起来。 酒神,领悟了什么? “大彻大悟!我果真没有看错人。既然你有如此慧根,现在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吧?”银说的欣慰,带着微笑转身离去了。 不知名的雨中,青霜再次凭空轻抹水面。就仿佛他已经成瘾。 水中景没有变,那女子也还在。 雨,将那水中的人和景一并打散,荡开了涟漪。 青霜站在雨中,任雨水淋湿全身,洗了面。 ※※※ 次日清晨。 江山和云云离开了夜家,御空往昆仑山而去。行了整一日,暮色黄昏,至那雪峰之上。昆仑弟子引他们先见了凤镶。凤镶自然认得二人,礼迎上前:“江山兄弟!云云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二人回了个礼,江山道:“我们沿路寻访大哥和四哥的消息,一直到此,来看看我五哥凤铭。不知他现今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凤镶愣了下,道:“凤铭已经好了!前些日子也是要寻你们兄弟情况,早就走了!你们没见到?” 江山、云云惊诧,相视有笑。江山喜道:“是么?那太好了!我们出来月余了,而且多是步行,怕错过消息。许是与五哥错过去了,他没事便是太好了!早晚能见,此间不在,不打紧的。” 凤镶安慰点头,道:“怎么样,酒神前辈和青霜有消息了么?” 江山无奈摇头:“还没有……一筹莫展啊……” “走!带你们去见师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天也晚了,回头我与你们安排住处。”凤镶言着起身。 “有劳!” ※※※ 魔界,魔殿内。 除童老几人,炎戮、寒绝几位魔将军此时尽数到场。 孤弘正色道:“日后人间一役,不可再有闪失。童大人道,只恐他们战线连绵百里,到时候大阵一施,还需要各位都使一把力。所以才把各位请来。” 炎戮道:“血魂将军把血灵阵授与我们,到时候各管一摊,是这意思吧?” “不错!各位意下如何?”孤弘点头道。 魔蛮此时问道:“童大人,我们魔将军也没有几位。若真是人间战线拖个数百里,那还能罩的过来么?这血灵阵能裹住多少方圆?” 童老看向血魂,血魂道:“若想功效不减,那至多二、三十里。这个我和童大人商议过了,万一不行,就派魔兵将他们往中间赶。到时候我把住中间,各位看我一动法,各自开始便可以了。而且,我们一旦同时施法,可以融阵为一,那可就不是二、三十里的方圆了。其他事情,童大人自会照应的。” 化王道:“甚好!若无他事,那就快些吧。” ※※※ 昆仑。紫藤掌门与江山、云云安排了饭菜,陪在一旁。此时道:“你们也没酒神的消息么?凤铭出去也半个月了,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 江山道:“回头我们再去一躺夜家,然后就回往蜀山回程了。说不定五哥就有消息了呢。” 紫藤有笑,心知这是安慰的话,她道:“如果能这样那便好了,也不知酒神究竟出了何事……” 江山听到这,也是再无胃口,放下筷子叹道:“是啊,若是知道出了事情,也办些……” 紫藤劝他多吃些,又问:“江山,你也是使拳脚的么?怎么兵器也不配?上次昆仑一役,我见你使的是长剑啊。” 江山一笑,摇头感慨,道:“以前我使的是魔王的剑……如今剑没了,一般的剑对我也并无多少帮助,所以也省了,倒也轻快,呵呵……” “哦……”紫藤点点头,想起酒神曾提过此事,思虑一下,又道:“前些年,我有钻研铸器,只炼成一把成品。奈何剑刃较宽,不适合我派剑法。你若不嫌弃,我赠于你吧?” “啊?那怎么行?我五哥是您门里人,得了神器自然在理。您给我剑,能合规矩么?” 紫藤微笑,轻轻摆手,道:“不同,这宽剑虽是我铸,但并不列属昆仑六十四器之一。而且那也算不得神器,但确属上品一件。剑在匣中,等同朽木泥石。赠于英雄,才能不使蒙尘。” 江山不好意思的一笑,拱手道:“英雄在下可不敢当,但定不使神兵蒙尘!” 紫藤笑意暖人:“好,你们行了一日,一会儿先休息。明日凤镶自会把剑给你送去的。” “多谢!” ※※※ 次日。得知凤铭安好,江山心中宽绰许多。此间并无他事,遂与云云商量早回。紫藤、凤镶劝留无果,将一柄金刃玉身,神韵不凡的宽剑赠于他。江山谢过,同云云与他们辞行,御空返回夜家。 又是整行了一日,回至夜家。夜峰将二人让至屋内,得知凤铭已然痊愈,也大是高兴。江山问起这两日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夜峰面上转了正色,道:“城里有个虎威镖局,以前李掌门他们说他们有些异样,后来青霜就去打探了一番,但是并无什么结果。但探回来的消息说,青霜在昆仑一役之前几日,确有人见过他模样打扮的人在镖局对面的大宅内出入……” “哦?”江山想了下,又问:“这虎威镖局如何异样?” 夜峰道:“曾经你还在魔界,你几个兄长来此寻一个虎精。但是始终找不到,只觉得和着虎威镖局有些瓜葛……而且,昆仑上你也看见了,青霜出现在妖魔联军之中……” “我明白了,明日我去看看好了。”江山点点头,接过话来。 夜峰劝道:“兄弟,莫要冲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青霜之前到底生了什么事,这还很难说……” 江山一笑,道:“放心吧,峰兄。他到底是我四哥,最多也是不见我,不会怎样的。何况我只是看看情况,又不会和人家起争执。若他真在那里,即便不见我,但我心里有数,那也安心许多。” “好吧……”夜峰道:“若遇特殊情况,随机应变,最好先回来找我,我知你不是莽撞人。” 江山有笑,道:“这样吧,峰兄。若有情况,我就回来找你商议。若依然当真无果,那我二人就直接回蜀山了。这样你就别担心了,这两日多谢照顾。” “说到哪里去了……见外了不是……”夜峰拍了下的肩膀,“走,先吃饭。” ※※※ 不知名的地方。 或许青霜真的对那水中之景成了瘾,此时再次轻抹了水面。 水中,那群山,那女子。静默依旧! 只看了一眼,青霜猛挥手,水面恢复清澈。他转回身去,面上悲切,焦躁不安! 急急手刀一划,一道漆黑裂缝凭空割了出来。 青霜一头扎了去了! 他去了哪? ※※※ 大院中,是花二爷又惊又喜的表情,虽是天已入夜,他也能一下认出对面的人来。身后屋**出的灯光映在青霜脸上,让人感觉他一下子沧桑许多。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把古剑。 “青霜兄弟!你安然无恙……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 还是那间熟悉的屋里,菜式不再如往日丰盛,却有一大坛酒。只是,青霜从刚才到现在,竟是一句也没说,一个字都没说。 花二爷沉吸声叹:“兄弟啊……事事难料,本来我还自以为懂你,如今却难懂了……”花二爷摇摇头,又道:“如此,我真后悔当时邀你一同前去了……” “我且无悔,花二哥何故有悔?”青霜终于开了口!他抬起头,无力的道。 “那你还在执着些什么?那龙剡老贼已然死在了你的剑下!” “那又怎样?如今我还剩下什么?”青霜目光变利,却是在割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根本得不到答案,沉吟一下,又问:“花二哥,那你们得到什么了么?” 花二爷果断的点了点头,叹一声,道:“常言道,惨胜如败。我们也死了不少兄弟。当时我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我看到活下来的兄弟都很开心,那就说明该知足了!或许妖是比人简单了些,可大仇已报,恶人已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如今老三、老四都满足了!他们同意跟我一起回那南山脚下,放弃这些过眼云烟,继续清修求道。此一生,纵聚千金亦难携归尘土,何况我们是妖,便更如此求了。” 青霜缓缓点头,也只是点了点头。 花二爷又道:“兄弟,你是来的巧了。前些日子我们在别处避了一下,前日才回到这里。这里能盘出去的就盘出去了,银两全部给那些不是妖的兄弟们。虽然年头不多,但你要说没感情,那也是假的!过一、两日,老三把事情打点完,我们就走了……” 青霜又是只点了点头,他起身抱起酒坛添满了两碗酒,道:“花二哥,此一别,相聚不知何日。来,今日一醉方休。” “好!陪你!来,干!”花二爷擎起碗,一饮而尽。 青霜那一碗早下了肚,又添了两碗。花二爷道:“兄弟,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讲吧!我知道,你不跟我这说,恐怕也没处去说了……” “啊……哈哈……啊,啊……”青霜将头垂在桌上,不知是哭是笑,拳头将桌子砸的“咣咣”直响。\ 第十章 公道 城南东街,花二爷府邸。 青霜未喝先醉,苦声落泪。花二爷长长叹息,道:“兄弟,昆仑战阵当中,我和老三准备上去抢你,没想到你被酒神带走了……不过当时知你无事,心里也安稳许多。后来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会在哪里,更无处去寻。今日你能来,说明你我兄弟情分未尽。有什么不痛快的,都说了吧……” “说什么?我什么都没了……”青霜压着声音道。 “我知道……我知道……”花二爷点着头,“昆仑山上,你和你兄弟凤铭以死相搏,其实我也未料你竟会做的如此……巧儿也随她姐姐去了……不过,这一切不能全都怪你啊!” “他们是不怪我!可是我怪自己!我怪自己啊!”…… “这就是因缘吧……” “因缘?呵呵……哈哈!它是借口也好!是事实也好!但这‘因缘’二字又怎能改变这一切!它能改变什么?它什么都改变不了!”青霜心痛更厉,丝毫寻不到慰藉,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是啊……”花二爷默默点头,“就像我们老大,早年已死在龙剡的剑下,如今不知道是在哪里,或已经投胎转世。不知道……如今的他还是不是他了,或不是他,但也还是他。呵呵……只有活在我们兄弟三个心中的,还是原来的他。有时候我也在想,杀了龙剡,是不是只是我们兄弟三个对自己的一种慰藉……不过,怎么都好啦,你看窗外,春已临,花将开,年年秋复春……” 闻那“花将开”三字,青霜却更是心如刀割,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添酒饮酒。 花二爷也是惜他,不忍只看他借酒买醉,此时又问:“曾经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呢?她也不能理解你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青霜摇着头,言语闪烁,似在逃避这个问题。 “那……”花二爷欲问又止。 “我走了……南山之下再会……”青霜脑中混乱,起身就欲离去。 花二爷一把拉住他,叹道:“看来是说到兄弟的痛处了……” ※※※ 东,小镇。 上官蕾将钱袋里的最后一粒碎银子和一些铜钱倒了出来,数了一下,道:“凤铭啊,咱们快没钱了。以后就不能再住店了,你有什么办法啊?” 凤铭歪了她一眼:“办法?睡树上啊!反正也入春了,天气慢慢就暖和了。只怕是某位大小姐吃不了这个苦哦。” 上官蕾拿眼剜他,气哼哼的道:“谁是大小姐?修真的谁还没吃过苦啊?又小瞧我……” 凤铭笑了下,道:“呵呵,开玩笑的。只要你方便,我是没问题。明、后两日我再等上两天。然后我们就可以北上了。” “终于可以去东海边了?”上官蕾期待的问。 “嗯。” “太好了!嘿嘿。” “不过……” “不过什么?反悔了?”上官蕾眼中闪惊。 “不是……我什么时候翻悔过?我是想,正好可以路过水苑,要不我们在那停一下。” 上官蕾诧异之色不减反增,问道:“晴姐不是都回仙霞了么,你还去水苑做什么?” “不去水苑也行,那就直接去找一下文妃……” “……”上官蕾张着嘴巴,愣在当场。 凤铭见她神色不对,有些紧张的问:“怎……怎么了?” 上官蕾回过神来,却立刻恢复往日那种气盛不饶人的表情,坏坏问道:“怎么?想人家啦?” 凤铭眉头一皱,嘴角却是笑,道:“你想哪里去了。前几日在那小镇中被你俩一闹,她肯定是误会是什么了。我好歹也要去跟人家解释一下吧!对了,到时候你也得给我证明一下。” “解释什么?证明什么?我俩有闹你吗?” “哎呀……我本来告诉她没跟你一起,结果你出现在门口。她肯定以为我骗她!所以才生气走了!” “那就是怪我了?好!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去给文妃道歉,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上官蕾自觉委屈,站起身要走。 “哎?哎?别啊!你们俩怎么都这样啊……”凤铭急忙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可不许走。” “放开我!再不放我可喊人啦!” “别,别别……”凤铭急忙松开手,举着手掌向前。 “哼!”上官蕾还是转身就走。 凤铭两步抢到门前,堵着门道:“别走啊,你又什么脾气啊?我们谁也没怪你,我知道你当时也是为我好,怕我没银子要风餐露宿。可当时我不知道情况,所以她也误会了。咱们过两天正好路过那,跟她解释一下也就行了。你吃什么飞醋嘛……” “谁吃醋?我是你什么人啊?再胡说我可喊人了……”上官蕾面上羞涩,转回身去。 凤铭在她身后咧着嘴角笑。 ※※※ 花二爷府邸。 青霜被花二爷留了下来。他来此本也想说上几句,或许心理会好受些。但真的坐在这里,却依然道不出心中的苦痛,就像他跟酒神也一样无法开口。花二爷问一句,他模糊的答一句。有时候索性不开口,只是没命的喝酒。 花二爷终于又道:“我问你那姑娘的事,你总是摇头。莫非不是她不能容你,而是你自己放不下?” “……”青霜依然不语。虽然酒神也曾这般说,但自己仿佛就是不能接受。 “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玲姑娘已故,而你已经亲手杀了龙剡,已经给她报仇了啊!就像我们老大一样,我们给他报了仇,心中自然就安稳了。”花二爷劝道。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的……巧儿也死了!”青霜喝了很多酒,面色赤红。 “那你就是承认,是你自己放不下喽?” 或许酒精真的可以壮胆,让他终于敢承认这个事实,拳头砸在桌上,杯碟振响:“是!我是忘不掉玲儿!本来我也以为报了仇就可以了,我就会放下了!可是不能!我现在才明白,我那是自欺欺人!巧儿偏偏也随她姐去了!现在我还找谁报仇去?花二哥……你告诉我……我去找谁,才能挽回这一切……” 花二爷悲惜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断难反复。听哥一句劝,珍惜下你现在还有的吧,别让这些再失去了……你这样,对那位姑娘就太不公平了……” “公平?公平!啊哈哈哈哈――”青霜醉酒大笑,那笑转眼成了怒,他恨道:“这天下还有公平吗?若是还有公平,又怎会成了此般模样?谁来还我一个公平!老天会睁开眼看看你我吗……你让我珍惜,我去珍惜什么呢?我出现在魔军当中,害了自己结拜兄弟,杀了昆仑长老,天下正道已无我容身之处!我还有什么呢?凤铭倒在我的剑下,我没脸去见兄弟!巧儿死在我眼前,我没脸去见玲儿!所以,我连死的勇气也没有了!更何况,即便我接受了夜思,可心里还想着玲儿,这难道对她就公平吗?!” “她叫夜思?呵呵……”花二爷拎过茶壶添了一碗茶放到青霜面前,安稳了下他的情绪,才语重心长的缓缓道:“兄弟啊,以前也是在这屋里,也是在这桌前。我曾说我们妖需修炼数百年才能有成就,而你们人则只需几十年。那个时候,你可是告诉我,这天下是有公平的。” 此一语,让青霜哑口无言。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花二爷起身推开窗,风依然清冷,吹进屋来,让青霜酒醒一分。花二爷道:“来这里也有几年了,我也不舍。只是我们兄弟三人清楚自己要的并非是这一切。所以明天也就走了……以前,有时候在对面的镖局里听老三跟人家谈生意。听见好几次他们说‘公道自在人心’,当时只觉得这是句无奈而敷衍的话,如今的感受却不同了……”他转身来回到座位上,与青霜对饮了一杯。 青霜依然不语,却望着他,似在等着一个答案。 花二爷此时才道:“天若是给不了我们公道,那我们就只有自己给自己公道。杀龙剡,无非就是讨个公道。既然公道自在人心,那能不能给夜思一个公道,就看你心里怎么想了……” 青霜笑的沧桑,又甘又苦,带着散不去的醉意。 花二爷突然又问:“你中意她么?”只是他这次不再等青霜的答案,而是直接又道:“若是你中意她,就去看看她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公道。” “只是,情这一字,又怎是公道能解的……”青霜摇着头,轻轻苦笑。 “道可道,非常道。你也是修真之人,难道没有体会么?不强求便好了。” “哈呵……”青霜的笑声咽在喉咙里,他喘了口气,才道:“我这不就是顺其自然么?” “可是玲儿和巧儿都不在了,你说呢?”花二爷反问。 “……” ※※※ 夜家村。江山在夜川家中留宿,而云云就住在了夜思的房间。 云云有推窗的习惯,她喜欢夜幕的星,和清冷的风。就仿佛冷风能把自己染的更加清冷一般。 最近的日子,她开朗了许多。她不知这是为什么,或许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是不是只因为有他陪在自己身边才会如此,已不重要。 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又被莫名的伤心与孤独袭了心。这感觉就似前日的莫名落泪和那个曾经的转身。 几多愁绪,浮上心头,最终还是落在那个似曾相识的英俊脸上。 那夜在破屋外出现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他会和幻阵中梦见的那人一个模样? 难道我与他真的曾经相识? …… 另一边,江山也是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也是想起了那个怪异的人。 是敌是友,已不重要。 只是云云为何会因他那般表情? ※※※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已经回来。瞧不见那位大人,只见酒神躺在长廊的栏凳内睡的正香。 许是喝的太多了,青霜步履蹒跚,他摇晃着来到池边,捧了两把水泼在脸上。波纹一圈圈荡开,慢慢平静下来,光洁如一面镜。 只是,这镜似乎以让青霜上了瘾,禁不住再次用手去轻轻拂抹…… 群山之间,月已西悬。 夜思倚靠在树下,已是在此等了几天几夜,就仿佛她知道青霜一定会来一样。 也或许,那只不过是一种寄盼。 手中的那朵残梅早已殷了颜色,没了生气,却舍不得弃了它…… “你回去吧……” 突然树后有声传来,让夜思一个激灵。 她慌忙起身回,去寻树后的那人。 手中,落了梅。 第一章 残忍 群山之间,两坟丈外的树下。 “你终于来了……”夜思望着青霜苦涩摇头,那声腔,参拌着多少滋味。 青霜酒意未散,蹒跚的走上来前,只是他终究不敢靠的太近,在距离夜思一丈之处停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回去吧……”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夜思见他酒气浓重,担心问道。 “呵……”青霜干笑了一下,还是只道:“你赶紧回去吧……” “我回去……你就能回来了吗?”…… “我回哪?哪里是我能回的地方?呵呵……呵……”青霜咽声苦笑,很是凄凉,脚下踉跄。 夜思心中更疼,劝道:“哪里你都能回,没有人怪你的……你先坐下……” 夜思就欲搀他坐下,青霜挥手拨开,冷道:“不用!你在这好几天了,赶紧走吧……” “那我去找点水来给你醒醒酒,你等我……”言罢,夜思转身要去寻水。 怎料青霜却是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夜思停了下了脚步,待她回,已是两行泪挂在了脸上,她颤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已在这里等了几天的?你又为何出来见我……” “好!好……”青霜垂着头,点着头。酒精给了他见她的勇气,也给了他残忍的理由,他道:“那我走……我走……不再来见你就是了……”言着,他缓缓转回身去,无力抬手挥出了漆黑的裂缝。 “不要!我不要你走――”夜思再也压抑不住感情,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再一次,从后面揽住了青霜。双臂紧紧扣在了他的腰间,生怕一撒手,他便没了…… “放开我……” “我不……我知道你也是想着我的,要不你怎会知道我再此等你?你若心中没我,又怎会出来劝我走?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的……对不对?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好不好……”夜思泣道。 “呵呵……我们?哪样?”青霜越的残忍,“我们之间有什么吗?我心里只有玲儿,你知道的……” “我知道……知道你忘不了她……我也没……没想过让你忘了她!玲姐已经不在了……让我来照顾你不能行么?你是喜欢我的,你亲口说过的啊!难道你都忘了么?忘了么……”夜思哭的更厉。 可夜思似乎也忘了,他们身后便是玲儿和巧儿的坟头…… 自责的深渊再次拢向了青霜,而这深渊不在脚下,反是在头顶!那因自责而痛不欲生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让青霜恐惧到狂! “啊――啊――你放开我!”青霜使了力气,一把扯开夜思的手,转回身来对她狠狠的,没有一丝情面的,残忍的,说着冰冷而违心的话:“我是说过喜欢你,可那是骗你的……我当时只是不想你难过!我是个骗子,罪人,无耻之徒!我可以亲手拿剑去捅兄弟……我可以与妖魔为伍……我可以对名门正派的弟子痛下杀手!啊哈哈哈哈哈――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思的心,当时便碎了,在这疯笑中碎成了片。 她惊恐,她摇着头,睁大的眼中泪水不止:“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 “对啊……我就是个骗子……从头到尾都是……”青霜的身子在抖,声音也在抖,“我曾对玲儿说,要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可我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咽气……我曾对巧儿说,等报了仇,我就带她去蓬莱那里隐居,可最后我只能一把土一把土的把她埋掉……”青霜落了泪,声也变了调,“大家这么信任我,可我却瞒着所有人加入了妖魔联军,与你们为敌……我们兄弟结拜时说,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凤铭倒在我的剑下不说……而我已没脸去见玲儿!我想死都不敢了!同死我也做不到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我知道你苦……可你还有我啊!还有李大哥,林大哥,江山哥哥他们啊……你可以去蜀山啊……他们不怪你啊……我们都不怪你啊……”夜思痛惜万分,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 “你别过来!你知道什么?我在各大派面前杀了昆仑十几人!已是天下正道的罪人!蜀山乃当今第一修真大派,二哥若收留我,难道不遭人话柄,受人排挤吗?蜀山几百年声誉基业,难道也要毁在我的手里?!我是个骗子……不值得你们同情!!” “不……你不是骗子……花就要开了,如果你来看我,你就不是……” “算了吧……我的确是个骗子。其实上次和大哥去酒门,我就已经看见梅花开了,可我并没去找你。我骗了你……”青霜转了身,就欲离开,弥留凄凉道:“我不喜欢你……你恨我吧……” “我不信!我不信……”夜思悲痛摇头,泪水涓漓,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哭喊道:“我知道了……我不该在玲姐面前说你喜欢我……是我不好……你不要走――不要……” 青霜没再应她,消失在那漆黑的裂缝当中。 夜思哭的痛不欲生,她扑倒在玲儿坟前,哭求道:“玲姐……让我帮你照顾他……好不好……”…… ※※※ 不知名的地方。 夜思的哭声虽已听不见,但仿佛依然在青霜脑中盘旋,挥之不去。酒意退了几分,却让他更加混乱与烦躁。那曾经依然清晰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心痛不已。借着酒劲见了她,道出心底压抑已久的悲苦无奈,此时却只能让他更加悲苦。 那让人不堪回的心痛与自责交织在一起,让青霜喘不过气来,他竟再也难以自持! “噌――”紫电古剑沉声出鞘! 青霜擎剑御上了高空!这里的天际平时看来并无多高多远,此时却寻不见了那人的身影。不过此时,天空中一朵紫色雷花骤然绽开!紧接着,雷丝紫电横闪纵横!青霜在空中纵力狂舞! 不肖片刻,这本如洗一般碧蓝的天空似也被闪电撕开了口子,涌出乌云翻滚!那云甚是势大,遮天盖地,让这本是明朗的地方立刻暗了下来。 雷云汹涌翻滚,闪电忽闪纵横!“轰隆”雷声将酒神惊醒,见那位大人正站在廊边向天望去,自己也急忙起身过去,望向那雷云的旋涡中心之处,此番景象让他惊诧担忧,不禁喃道:“他这是……” 银并无言语,身影一虚,消失当场。 而此时,云涌更凶,雷鸣更厉。天色越的暗了,将亭台楼阁和酒神的影子尽皆吞没!而那偶尔划过的强光,却突然又让这一切的影子变的那么明显清晰!那么的黑白分明…… 怔然的酒神眼中闪了惊,一个纵身扎向那黑云旋涡的中心! 只是正在这一瞬,自那旋涡中心射出刺眼光芒,一道强光轰隆直直打向了地面!这势头,比蜀山大战那次的雷阵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柱笔直的轰雷书写着绝望与毁灭!眼看这一片神秘天境就将化成尘埃芥粉! 轰声淹没了青霜的哀吼,强雷无情的落了下去…… 酒神失色大惊,却已是鞭长莫及。只能眼中映着那柱强光,惊慌等着毁灭的来临! 没有轰声。 只有“啪”的一声微响。银泰然站在水中木桥之上,右手依然负在身后,只伸出了左手,轻托起掌,便化解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那柱强雷直直落在银的掌中,却只化一道青烟袅袅而去。他的手,白皙而纤细,指甲微长,略尖圆润。便是这如女子一般的手,却有如此威力!而那灰色的瞳中,依然只是温和的笑意。 雷云急退,天色转明。酒神拽着身心疲惫的青霜从空中落了下来。 酒神心忧,望着那为大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大人,他……” 银却是微笑,两步上前,问青霜道:“累了吧?” 青霜垂头垂剑,不知酒意是否已散,他一动不动,更无言语。银将手扶向胸口,看向酒神,道:“他是太累了,你带他去休息吧。睡上一觉也就没事了。” “好……”酒神急忙点点头,拽扶着青霜走了。他实则摸不透那位大人是如何想的。 须臾,酒神自己走了回来,瞧见银坐在池边的石桌前,至跟前也坐了下来。 银问:“如何?” 酒神叹一声:“哎……我问他怎了,他也不应。躺那自己睡了……” 银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酒神思虑一下,耐不住问:“大人,当时我刚醒,有些迷糊。您既然知他会做出此举,为何不提前阻止呢?我上去的时候已经赶不上了……” 银的表情却是有些诧异,语中隐隐带责:“有你这么当兄长的么?” “这……我……” 银又转了笑意,道:“若不让他泄出来,憋着只会更坏事。你我看的了他一时,看不了他一世。你还是庆幸他在你我面前做出此举吧。” 酒神恍悟,叹道:“哎……我这个弟弟以往是个沉稳的人,不想竟也变成这样……可便是再如何,此举也不像他之所为啊……” 银疑道:“哦?他为何如此,你也不知道?” “我想……是心中太苦,压抑太久了吧……” 银微笑依旧,问:“你看不到这背后的真相么?你不理解他为何做出此举?” 酒神望着那双银瞳怔然了表情,已不知多少次。 “好吧,这次我来告诉你吧。” 酒神立刻凝聚精神,眼神期待。银缓缓道来:“他的事,你与我多少讲过。而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他唯一可以回来的地方了……” “是啊!那他为何还要毁了这里?”酒神耐不住插话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这里给不了他心中的安慰。虽然这里有你,但这里依然不是他的家,不能给他心安的感受。至多,这里不过是他逃避现实的地方。而在这里,他只会更迷茫。所以我才对他说,让他多出去。因为也只有那样,他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酒神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但这依然不能说明,这就是青霜要毁掉这里的理由。 银不等他问,接着道:“而他要毁掉这里,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你救他之时,他便有心寻死。可如今他却一直没有自寻短见,你知道理由吗?” 酒神点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我也能理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故去的恋人,也对不起老五凤铭。他又怎有颜面去下面面对故人?况且这虽然有些一相情愿,但死了也挽回不了什么。其实我知道他一直在逃避……” 银点点头,道“不错。既然他自己不能死,而待在这里只能更使他更痛苦,那他自然想毁掉这个地方。也是想让我替他,把他杀了。” 酒神瞳孔猛然收缩,眼角也抽搐了一下。但他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事实!以青霜的修为,六界中几乎没人能轻取他的性命,连魔统孤弘也不能。但若是这位大人出手,青霜不但没有还手之力,只怕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而,哪怕是挑战,这位大人肯定也不会去伤青霜性命。所以,他只能做出这等毁灭而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他可以拔剑自刎,他也并怕死,却以没了面见故人的勇气。 他可以去寻魔族,只要不还手,必是一死!但他又怎能甘心? 所以这次,青霜真的是在寻死。 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去寻死。 他是因为谁和谁? 银站起身来就欲离去,临行时他拍了拍酒神的肩,道:“你们人间有句话,叫‘公道自在人心’,我不知道这样比喻是不是贴切,其实,真相也是如此。” 酒神沉重的点了点头,却很坚决。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走掉了。 ※※※ 次日清晨,江山和云云与夜峰、夜川道别。夜峰一再叮嘱二人要小心谨慎,有事立刻回来。二人应了,御空朝城里飞去。 约莫一个时辰,二人已来至城中。直寻至城北东街,虎威镖局的大门口,云云问道:“怎么说?” 江山思虑片刻,下定了决心,道:“我来!”言罢,上前叩门。 开门人打量一下他,眼神闪烁,却立刻陪了笑脸,道:“对不住,我们这近日调整歇业,不做生意。您是不是有镖要走啊?若是您不急,待几日再来便可以了,真是对不住您啊。” 江山闻他如此说,但更不想轻易放弃,寻兄心切,心想龙潭虎**也要闯一闯!一狠心,拱手道:“这位兄长,在下剑指江山,烦劳予你们当家的通报一声,就说我是紫电青霜的结拜兄弟。他行四,我行六!” 那人有些惊,更谨慎起来,思虑一下,还是道:“好吧,你等着,就说这些?” “正是,有劳了!”江山再次拱手示礼。 那人闭了门,云云急忙拉了下江山,道:“你这般说也太明显了吧,就是青霜大哥在里面,也不会见你的啊……” 江山实则也是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道:“哎……其实我也知道,但好歹探一下虚实。总比又一头雾水的离开强。况且,一扇门,一面墙,又怎能拦住我们?” 云云点头,道:“也好,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定不能轻易放过!” 第二章 讨寻 城南东街,镖局门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江山和云云等了片刻,门又打开了。但很是出呼意料的,那人恭敬行礼,道:“二位里面请,三位老爷都在里面候着呢。” 江山与云云对望一眼,眼神交流,恐防有诈,万事小心。二人跨进门去,那人关了门,伸手示路:“二位请随我来。” 至大堂之中,堂上坐着三人,正是花家三虎。老三花无烈摆了下手,引路那人便恭敬退下了,还带上了门。江山回头看了一眼,提起警觉。 那老三打量云云一番,又惊又疑,起声问道:“姑娘,你是妖?” “是又如何?”云云微微抬起下巴,但心中更加警觉起来。 老三与二虎、四虎对望一眼,花二爷也是大为疑惑,问:“你可是白兔精?是否与玲姑娘相识?” 听此番问,云云也诧异起来,不知这当中有何蹊跷,她摇摇头:“不是,我是百合花精,并不认识什么玲姑娘,而几位,恐怕也不是凡人吧……” 江山心忧,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云云身前,抱剑道:“三位,有话不妨直说。” 花家三虎相视一笑,站起身来,花二爷伸手示座,道:“别误会,二位请入坐。” 江山与云云警觉坐下,花二爷又问:“兄弟说是青霜的结拜兄弟,敢问你们兄弟几人,是哪几人?” 江山道:“兄弟六人!大哥酒神,二哥蜀山掌门李逍遥,三哥太清林潇雨,四哥紫电青霜,五哥昆仑凤铭。在下剑指江山,末里行六。” “好!自己人!”花二爷欣笑点头,介绍道:“我们大哥早年死在昆仑龙剡长老,我行二,这是三弟花烈,四弟花无洪。我们都是华南虎精。” 江山猛的站起身来,惊问:“那……那我四哥是为你们报仇,才……” 花二爷微笑苦涩,摆了摆手,按他肩膀坐下,回至座上才道:“既是自己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确与你四哥交情深厚,当时昆仑一战,他是与我们一同去的。但他要报仇,是因他的恋人玲姑娘早年也是死在昆仑龙剡长老的剑下……” 江山怔然,此时他未听任何人提起过。云云自然也是不知了。 花二爷伸手示了下云云,又道:“说来也奇怪,这位姑娘与你四哥以前的恋人,玲姑娘,极是相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但她又却非白兔精,也与玲姑娘不相识……” 云云愣在当场,自从在破屋外遇到那个让自己莫明流泪神秘的人,她便一直心中悸动。 这一切,又有什么关联么? 江山起身介绍道:“这是百合谷、云云。这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恐怕是巧合吧?三位兄长既然对小弟推心置腹,那小弟也有话明讲!此来,正是为了寻找四哥青霜。” 三虎道:“兄弟!那玲姑娘与云云姑娘简直一模一样,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惊疑,巧合一说,只怕……” “是啊!”四虎也道:“当年那山群中,所有妖族同胞我们都认得。当时玲姑娘被龙剡老贼害了,我二哥还想上去救治,然后你四哥突然出现杀将过去,带起她走了。我们当时应战,分不开身,所以……” 花二爷此时确是摆了摆手,却是道:“罢了,老三,老四。可能真是机缘巧合吧。这位江山兄弟既是青霜的结拜兄弟,且一看便是正义耿直之人,定不会薄了云云姑娘的。” 云云闻听羞涩,低下头去。江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拱手道:“三位兄长,江山年少之时,却也不懂事。只以为是妖便恶,得而诛之。这些年才翻然悔悟,原来妖也有善恶之分。”他指了下云云,“不仅她,还有沁茹姑娘,那真是人间、神界难寻的菩萨心肠。如今江山已毫无顾虑,方才不当举动还请三位兄长见谅。只是,三位兄长是否能告诉在下,我四哥现在身在何处?是否与大哥酒神在一起?” “见外了。”花二爷道:“我不瞒你,昨日晚,青霜兄弟还来找我。他心中极苦,这许多事故你也看在眼中。但是,他在哪里,他不曾提过,至少他来我这里,是没有与酒神同行的。临行时,他只说日后若有缘,我们南山下再会。如今龙剡已死,我们兄弟大仇得报,已经决定归隐山林,回那南山下继续清修,以窥仙道,实则也是不忘我们大哥的教诲。本是打算今日便动身南行了……” “哦……”江山默默点头,心知又寻不着青霜,多少失望。 云云疑惑不定,只道那玲姑娘被他们说的有眉有目,心中一时难平。忽而她突然想起青霜曾在蜀山之上对自己颇为关心殷勤,看来此事不虚。但这真的是巧合么? 江山站起身来,拱手道:“那好,在下绝对信的过各位。既如此,那我们告辞了,不敢误了三位兄长的行程!” “见外了不是,这许多年也等了,何在乎这一时。”花二爷起了身,又对四虎道:“老四,倒酒。” 四虎抱起了小酒坛,排了五盏杯子,逐一倒满。众人接过酒杯,花二爷将最后一杯递给云云,道:“云云姑娘,你我同是妖,本无须多礼,但不管你是否饮酒,也请同举此杯,共表情谊。” 云云点头接过了酒杯,江山举杯道:“祝三位兄长一路顺风,早日得遇仙缘!” 花二爷举杯:“蒙兄弟吉言!虽然我们已对天起誓,自此以后不再烂造杀孽,但你们兄弟若有事,只要不违天地道理,请一定来南山下知会一声,我等必不推辞!” “好!若是寻得四哥,我们一定去看三位兄长!” “一言为定!干!” “干!” ※※※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已经醒来,酒意早已散去。或许也已经成了习惯,他依旧站在了池边。只是,他没有再次去轻抹水面,许是心知太痛,许是再也不敢。 无了声,屏了息。 青霜与这片静谧一同化做死寂。 良久,银至他身后的石桌前坐下,问他道:“好些了吧?” 青霜摇了摇头:“大人,昨日我要毁了这里,您为何不杀我……” “呵呵……”银有笑,又道:“我杀了你,你就能挽回什么了么?” 青霜转了身,望着那位大人的眼神不知是何表情。 银道:“你若决心逃避,大可拔剑自刎,我绝不拦你。你若还有不甘,不妨坐下来梳理。” 青霜怔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他道:“我是不甘,可我又能怎样?” 银微笑:“你明知昆仑一役不可为,不还是去做了么?” “可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如今,我又该找谁去讨个公道?又能挽回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我从龙剡那里什么都没讨回来,反而葬送了更多……更多……”想起这些,青霜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你想讨回什么?” 青霜又是摇了摇头:“如今我也不知道了……我本以为,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善人不可枉死,贼人不可苟活,这便是公道。所以我去杀龙剡,就是为了给玲儿讨个公道。可如今公道又在哪呢?呵呵……昨日一起喝酒的兄长说‘公道自在人心’,可这又如何去寻呢……”言着,他苦涩摇头,无奈绝望。 银微笑依旧,语气却有些感慨,他道:“你若是只把目光停在表面上,那永远都看不到真相。其实,不公平在哪里,公道也就在那里。只不过,前将后挡在了身后,所以阻挡了你的视线。” 青霜抬起一直疲惫的双眼,似有所悟。 银起身离去,他边走边道:“你若觉得是心不公平,就去跟心讨公道。你若觉得是天不公平,就去跟天讨公道。总之,公道是不会自己跑来找你的。” 青霜怔在石桌前,琢磨着这句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问题。或许除了这位强大之极,神秘之极的大人,也根本没有人能往这里去想。或许真的需要心达到了一定高度,才能让人去领会更高的觉悟…… 这位大人到底是谁?青霜依然不清楚。 只是,他此时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 ※※※ 午后,蜀山。 逍遥和潇雨惊喜参半的把晴儿迎去客馆,逍遥惊诧不减的问:“你说老大已不在人间?……” 晴儿小心掏出从酒门带回的那篇酒神的手迹,轻轻递了过去。潇雨打开,与逍遥同览。二人目光游走,览毕,潇雨惊疑之色更重:“贪恋凡间……贪恋凡间?莫非大哥已然成仙!‘廊阁水榭碧晴天’又是说的哪里?难道真是天宫吗?”潇雨难以相信,望向了逍遥。 逍遥接过手迹又看了一遍,却是轻笑道:“晴儿,看来老大心里还是不能没有你啊……我只是不太明白这里‘讨由,雨来绊’是何意思?”言着,他看向晴儿。 晴儿的表情有些辛酸,却依然勉强支撑着她一如既往的微笑,摇了摇头,她道:“其实以前在昆仑,我是跟酒哥吵了一架才走的,只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如此久……也不知以后是否还能有相逢之日……”伤感立刻蔓延,晴儿深深呼吸,理了下情绪,接着道:“当时我只因心中有气,刁难的问他为何会中意我……他答不出,所以我便走了……‘讨由’,应该就是指我问他的那句话……但是,‘雨来绊’是何意思,我也不清楚了……” 逍遥、潇雨默默点头。逍遥轻叹一声,道:“其实,老大这人特别喜欢下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往年我们会经常泡在一起,每逢下雨,他都会很有精神。拉着我到处去寻酒馆喝酒,找地方泡个热水澡什么的……搞不透他这个人,或许是因为下雨才能无事,难得安逸吧……” 晴儿默默点头,没有言语。只在心中怜惜疼他,似有感触。 她并不知道,酒神依然为她这一句问,一直在寻找着答案。 能让一个人奋不顾身爱上另一个人的,答案。 而潇雨这个聪明人,此时的心思却不是在这里,他问道:“二哥,依你之见,你看大哥会在天宫吗?” “呵呵……”逍遥笑了,似嘲笑,他晃晃手中的手迹,道:“他红尘未了,羁网难断!你觉得佛祖会容下他么?” 晴儿听了,也笑了…… ※※※ 夕阳没入崦嵫,凤铭一路腹中敲着鼓,回到小客栈,一进门便喊饿。 “别喊啦!来啦,来啦!”上官蕾端着一盘黑呼呼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放在凤铭面前的桌上。 “这什么?”凤铭指着盘子,惊诧问道。 “鱼啊!烤鱼!你尝尝!”上官蕾一副高兴模样。 “你……确定这个可以吃?”凤铭小心的问。 那娇容立刻转了怒。凤铭忙道:“好,好……我吃……” 凤铭坐下,拿起一条烤的干巴巴,黑忽忽的鱼放在面前看了看,两眼猛睁,大闪惊光!但还是“喀嚓”咬了一口,边嚼边道:“有饭么?水啊,来点水,我又渴有饿的。” “嘿嘿……还不错吧?有米的,应该好了,你等着啊。”上官蕾高兴的进里面去了。 片刻,上官蕾端来两碗米,两双筷子,一壶茶水,两个杯子,见凤铭还在“喀哧,吭哧”的吃着鱼,不由大为高兴。放下碗,道:“怎么样?真这么好吃啊?” “嗯!嗯!你没吃啊?尝尝啊。”凤铭边吃着鱼,边道。 上官蕾窃笑,拿起一条,笑眼望着凤铭咬了一大口。只是,那笑容立刻转了颜色:“呸!呸!好苦好咸啊……死凤铭!你骗我!” “哪有……”凤铭将鱼尾巴扔进嘴里,边倒水边道:“饿了吃什么不行……好歹也是你烤的……”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烤的……” “咱们也在这吃了两天了,这小店就一个老板兼厨子,我能吃不出来啊?” “可是……可是……明明真的很难吃啊……” “无所谓,无所谓,我又不挑,能吃就行。”凤铭端过碗来闻了闻,道:“这米还有竹子味?” 上官蕾道:“是啊,是装在竹筒里煮的……我想我们日后就不能再花钱住店了,所以请老板教我做些方便省事的,材料能够随手可寻的饭菜……” “呵呵……”凤铭笑的开心,没多说什么,又拿起一条鱼,就着米饭大口吃着。 “算了,不好吃别吃了,老板给我们炒了两个菜,马上就好了。”上官蕾不好意思的道。 “嗯?哦。”“喀哧,吭哧……”凤铭应声,但嘴上却不停,许是真的太饿了。 上官蕾看着他,笑的有些歉意,有些温柔。 第三章 难忘 神州南,靠海偏镇,小客栈。 老板端上两碟菜来,瞧见被烤焦的鱼,不禁有笑,道:“姑娘,这烤鱼想是离火近了,也太急了。我去后院看时,你已给端上来了,呵呵。下次慢一点便好了。” “哦,呵呵……”上官蕾笑的尴尬。 老板放下两碟菜,道:“二位慢用,后面还有些事,失陪。” 待老板转身进去里面,凤铭看了一眼上官蕾,不禁轻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凤铭连忙摆了摆手,“我跟你说啊,这鱼一是如老板所说,你是心太急了。二是可能你把鱼胆弄破了。然后就是盐洒多了。” 上官蕾不屑的瞥他一眼,道:“就跟你什么都懂似的……” “什么都懂不可能,不过我都在外头跑了好几年了,总不能生吃鱼肉吧?行啦,算是跟你沾了几天光,我要是自己在外头,连个盐味都没有。” “对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向北而行,然后就到那东海边上了吧?”上官蕾想起这个,兴奋有笑。 铭点头,边吃边道:“不过我还是决定去找一趟文妃,把上次的误会解释一下。水苑去不去无所谓,我知道你早就想去看那个石像了。” “好吧,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省的你天天记挂着,时间久了容易害相思病。”上官蕾小嘴不饶人。 “你看,你看……又来了……早都说了,我跟她没什么的嘛……” “谁知道呢?”上官蕾瞥他一眼,又道:“还有啊,你干嘛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不饿么?我都快吃饱了,你还是赶紧吃吧……” “哼!想堵我嘴啊?嫌我烦了啊?” “……” ※※※ 夜色蜀山,烟云托月。 偌大的广场之上,依旧是那熟悉的水潭边,石阶上,熟悉的她,坐在那里又看起了那篇手迹。 思过往,那人依稀还在身旁。 难转,唯有水声风凄凉。 还记得当年,他把帕子递给自己时的羞涩模样。 还记得当年,离别挥手之后,心中淡淡的忧伤。 羁网,不知是何时套在了身上。 莫非如今就真的这般断了么…… “晴儿。” 一声熟悉的唤,让她脑中一白,慌张回。 却是逍遥。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晴儿转回头,轻轻的道。 “怎么?这蜀山上下都是我的地头,我不能来啊?”逍遥玩笑着,坐在了一旁。 晴儿轻笑,轻轻折起了那篇手迹,又轻轻放回怀中。 逍遥看在眼中,问:“晴儿,你打算如何去寻酒老大?” 晴儿摇头,叹声凄婉,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来蜀山之前,我去过酒门和我们曾经相识的地方。可是都见不到他……我想他既然还是会偶尔去酒门的,要不我回头再去那里多等等他好了……” 逍遥也是叹息:“哎……凤铭和江山他们都出去找了,不知道是不是会有消息……” “是啊……他这个没良心就不知道回来看看么……” “呵呵……”逍遥低头苦涩一笑,劝道:“主要是不知道老大他到底怎么了,不过他既然知道去救老四,我想事情应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是时机未到吧……晴儿,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两日你到处走,不如早些休息吧。再把你累着了,老大回头真该修理我了,呵呵……” “我睡不着……”晴儿摇头,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 她睡不着,逍遥并不奇怪。只是那痛苦的表情让逍遥忧心起来,他又劝道:“晴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们也是。午时我让你去休息一会儿,结果你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然怎么有精神去找他。” “我做了个梦……”晴儿轻轻的道,痛苦摇头。 逍遥仿佛明白过来。晴儿没有看他,轻轻的道:“我梦到酒哥……死了……所以他不敢告诉我,也不能回来见我了……他曾经出现在你们面前,却依然要走,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在了脸上,心痛万分! 逍遥倒吸了一口凉气,理了下心绪,道:“晴儿,其实……当时昆仑一战结束之后我也曾此番想过,而且并不是在梦里……我曾也是想,他是不是真的死在了魔界,后来成了仙……或成了鬼,或魔……不过,现在他应该肯定还是人。” “你怎知道……” “是他救了老四青霜,他们俩现在应该在一起。自魔界之后,我见过他三次,每一次,他身后都会有一道漆黑的裂缝,那是他们来去的地方。不曾闻有神仙是如此来往两界,鬼就更不能了。而那肯定也不是魔界的通界门。而且他不是也写了么?‘廊阁水榭碧晴天’,冥、魔两界怎会有如此地方?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至少那个地方听起来不错,呵呵……不用太担心了,就算他不回来,应该也过的还不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能那地方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不会下雨了。可到底哪里才不会下雨呢?莫非真的是天宫吗……” “可你不是也说,他红尘未了,羁网难断么……” “是啊,是啊!呵呵……晴儿,宽心些吧。只要有他的消息,我们就一起去把他和老四拽回来!” “谢谢你,逍遥……”晴儿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宽慰的微笑。 “谢我什么啊?还这么客气?是不是非让我喊你嫂子,才算感情近?” “去!不许胡说……”被这么一闹,晴儿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忽而一笑,问道:“对了,别只说我啊。上次在水苑,我看你和冰心不太对哦……你们俩不会是?” “这个嘛……”逍遥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 “说啊!我和酒哥的事,你们可是每个人都知道。”晴儿追问。 “你和老大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这么多年了,连你师傅都知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谁明目张胆了……”晴儿羞笑低头,又道:“其实我跟他哪有多少年,那时候还小,每次偶遇也说不上几句整话就被师傅叫走了……然后魔界那次大战之后,一别又是八年。然后去年夏天见了他,还未入冬就再也没见过了……” 逍遥想了想,问:“你和老大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我们那次去昆仑?” 晴儿默默点头,道:“是啊……后来你们好象都见过他,只有我没再见过……” 不知是不是苍天只欺有情人,晴儿和酒神却正是如此。晴儿自苏醒以后,总是会恍惚觉得酒神来看过自己。但每当她想起这个,却又总是辛酸摇头。只对自己说,那是梦…… 摇摇头,让那个梦醒了,晴儿又带起微笑道:“怎么又说起我来了?赶紧交代你和冰心是怎么回事!” 山风卷走了逍遥的轻叹,他举望星空,似回想起当年,轻轻的道:“其实,我和她什么也没有过。那是我当蜀山掌门的前一年,当时正和老大一起,天南海北的到处逛。老大之前就认识她们了,路过那里就把我拉了去。那时候,正是桃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我还记得水苑中当时的那番景象……”说到这,他的嘴角捺不住扬起,“起初,我见冰心落落大方,知书达礼,相貌秀丽,确也是对她心生好感。可我没想到,她竟每天主动来找我说话……” “呵呵……那你们?”晴儿笑意更浓,追问道。 “但她满口都是酒兄,只是在打听老大都去了哪啊,做了些什么啊,练了什么新法术,什么的……” 晴儿面上立刻变了颜色:“难道……她……” “呵呵……”逍遥有笑着摇头,甘苦道:“你也以为她喜欢老大是吧?我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我从没主动接近过她。但是她还是每天都来找我问老大的事情,一则我当时是客,不能拒她千里之外,二则我确也喜欢她……所以每天也就这个样子了,直到最后我和老大离开……” “那你们?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酒哥啊?”晴儿着急问道。 逍遥轻声哼笑,无奈甘苦,他摇摇头,道:“不,她喜欢的是我。” “那……那你怎么知道的?我越听越迷糊了……” “那时候你还没醒,昆仑一战之后,我喝醉了酒,还耍起疯来……她打了我,我就说她喜欢老大,不要来管我。但这句话伤了她的心,她才说出了实话……原来她当初找我问老大的情况,只是个借口,那只是为了接近我……潇雨、江山、小茹、云云他们当时都在,他们都知道了……呵呵……” “又是我最后一个知道……那你们现在?” “现在没什么啊,她是她,我是我。她是水苑的主人,我是蜀山的掌门。你能体会的……” 晴儿眼中疼惜苦涩,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如此,才与酒神斩不断,理还乱。她本想痛骂逍遥几句‘狠心’、‘无情’、‘没良心’,但却终是开不了这个口了,她只是问:“你还喜欢她吗?” “呵呵……”逍遥低头苦笑,他没有正面回答晴儿的问题,只是望着星空,轻轻的道:“晴儿,当时我很年轻,蜀山掌门一职我心中根本没底,而且我也想至少退让一番,让陈长老或莫长老来当掌门。但是当时我却没有这样做,我一口便答应下来,当了掌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因为我当时只是想,当了掌门就可以……忘掉她……” “……” “只可惜啊,只可惜啊……我一直忘不掉她……我一想她就会痛,越痛就偏偏越会想起……我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可以冲淡一切。这几年,我打理派中事务,后来你和老大来找我,事也多了起来,我开始没有想她的时间了……但是后来我又见到了她……我说不出当时心里的滋味……” “……” “这一年,我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只有一次。就是那次在昆仑,我喝醉之后,她打了我之后,我知道她也喜欢我之后,我躺在地上睡着了。我睡的很香,因为我知道,她就在我身边,陪着我……”逍遥止了声,他已是说不下去。 因为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他的眼中开始湿红。 晴儿望着逍遥的眼中被繁星映的闪了光,却也让她如夜空一般静寂了声音。逍遥的微笑有如女子一般的甜,他道:“这些话我跟潇雨都没说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讲给你听……” “因为我是你们的大姐啊。”晴儿的微笑如故。 “咿――你是他们的大姐,我可还大你一载有余啊!” “不认啊?” “嫂子认!大姐不认!” “你这小子……” “呵呵……天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逍遥微笑着劝道。 “好……那你呢?”晴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问道。 “我坐一下也回去了,你先去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啊,好歹你还是个掌门呢。” 逍遥有笑,坐在那里并未起身,只是冲她招了下手。 晴儿独自走了,这偌大的广场走了百步依然到不了头。背后是一片无声,晴儿回望了一眼,却现水潭边的那个身影低着头,抬起手擦了下眼睛…… ※※※ 次日清晨。 小客栈外,凤铭在门口吼声催道:“你干嘛呢?快点走啦――” “来了,来了!”上官蕾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一个蓝布白花的包袱背在了身后,系在胸前。 “你背的什么?”凤铭诧异问道。 “嘿嘿……”上官蕾笑着道:“我用二十文钱跟掌柜的买了一些佐料,盐啊,胡椒粉啊,辣椒面啊,茴香啊,什么的,回头我们路上好用嘛。” 凤铭抖着左手伸出两跟手指:“二十文?!” “是啊……都有小瓶子装的!而且还有个竹编的盒子,这样不怕水嘛,也不会撒了啊!” “那你要茴香干嘛用啊?!”凤铭已是提高的嗓音。 “你小声点啦,这大清早的……万一我们煮个什么东西吃呢?” “走啦!大小姐――” 第四章 独离 神州之上,空中行着二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凤铭转头看了一眼上官蕾,暗暗窃笑。 “你……你又笑什么?”上官蕾嗔道。 “你背着这个蓝布白花的包袱,跟个小媳妇似的,哈哈哈哈――”凤铭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你混蛋!”上官蕾恼羞成怒,在空中与凤铭追打起来。 “别!别!我说的是实话啊!哎呀!你来真的啊?住手啊――还要赶路啊――哎呀!哎呀!别打啦!” …… ※※※ 西北地方,小镇街边。 江山和云云要了早点,坐在路边的桌前。云云小声问:“你哪来的钱啊?” 江山一笑:“夜川大哥硬塞给我的。七、八钱银子呢。” 云云微笑,道:“其实我早年间就听说过夜家,说他们来去无踪,不着边际。我本以为他们都是冷漠之人,但是接触两次之后,现都这么热心肠……” “呵呵,这不一样的。他们与世无争只是想图个平安清净,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门派,修真也是为求自保而已。名利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屑一顾,那自然重感情了。况且昆仑一战,我与夜川大哥并肩迎敌,已是生死之交。这份交情又岂是一般可比的。” 云云微笑着点点头,道:“对了,你是打算直接回蜀山吗?其实我想去看看小茹的。” “那就去看看小茹,上次匆忙而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她此番又是为情所困,咱们俩估计说不上什么话。反正到时候你先问问情况,她若是有什么困难,咱俩肯定义不容辞。” “嗯!” 江山本是想说让云云劝一下沁茹,两界自来难终善果。但他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和云云又何尝不是呢? “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边买点干粮,回头路上吃,马上就来。”江山指了下街那边,起身跑了过去。 云云点头,微笑着望着他跑了过去。只是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却现路口正有一人偷偷望着自己。她急忙定神去看,那人却立刻转身就走,消失在了街口。 云云认得那身打扮,正是那晚在破屋外遇见的那神秘人,那个让她莫明流泪的人…… ※※※ 又一日。 凤铭道:“咱们行的快些,落日前便可到水苑那里。你说我们是去水苑打个招呼,还是直接去小镇里寻文妃她们?” “随便你啊。” “那就只直接去找文妃吧,然后在那小镇的客栈留宿一晚,明日就可以直奔东海边,去看那石像了。” “好啊!好啊!”上官蕾一想到终于可以看到那尊石像,不由大为欢喜。 “好!走啦!”凤铭有笑。二人跃上了空中,向北行去。 ※※※ 整行一日,日暮黄昏。 凤铭与上官蕾刚过水苑,上官蕾道:“对了,上次你说那家很好吃的桂花糕就在前面的大城里?” “是啊,你想吃啊?那我们明日去买就是了。” “现在就去嘛!明日我们早走,这种卖小点心的会这么早出摊啊?” “好吧……那我们行的快些……”凤铭无奈的道。 “不用啦,你告诉在哪里就行了。你还先去找文妃吧,我买了立刻就赶过去。” 凤铭瞧她一眼,道:“那好吧,南门进城,第一个路口右转,街边坐东朝西就他一家卖桂花糕的。” “好,那我去啦。你在文妃那等我就行了,我很快就到!”言罢,上官蕾猛提速度冲了出去。 凤铭望着她摇了摇头,俯看,此时已经望的见那小村镇,凤铭减了速度,落向后山的林中。 不足半个时辰,上官蕾已是抱了桂花糕来到了小村镇当中,按着凤铭给她说得地方一直寻到了药铺。进了门,确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在柜台内翻数着药材。上官蕾有些诧异,心想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起声问:“劳驾,请问文妃姑娘是住这里么?” 那女孩此时才觉有人进来,立刻转回身陪笑,歉道:“对不住啊,没注意到您进来……”她打量了一下上官蕾,“这位姐姐不是本地人吧?您是瞧病还是抓药?不过二位师傅都出去了……” 上官蕾道:“哦,我没什么事,与文姬、文妃是旧识,来看看她们。她们去哪了?” “哦……文妃姐去水苑了……刚才又来了一位男子,然后文姬师傅也和他一起去了水苑。我知道你是谁了,他们说让你也去水苑,他们在那里等你。” 不知道为何,这女孩提起文妃时的声音很轻。上官蕾冲她微笑,道了声谢,出门也往水苑方向行去。 凤铭和文姬来至水苑,正见文妃独自坐在水池旁的亭子里。但文姬却没过去,招呼了凤铭一声,自己去里面寻水冰心了。凤铭有些诧异,望了眼文姬之后便走到了亭子中。 文妃眼中还闪着泪光,抬头看他,轻声唤:“凤铭大哥……” “你……你,你怎么了?”凤铭睁大眼睛惊问,一时手足无措。 “没什么……”文妃又低下头去,轻轻拭泪。 凤铭本就是急脾气,见她如此又怎能放心,继续追问:“怎么了?你说啊?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 文妃又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好……”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啊,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凤铭信誓旦旦的道。 文妃抬头看他,眼神中是让凤铭读不懂的感情。文妃依然轻轻摇头,却终于说了出来,她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上次我出去采药救的那位乡亲,他已经好了。然后他的女儿说想跟我们姐俩学医,姐姐早就想收个徒弟,看他们也是真心实意,所以我们就答应了。那孩子其实挺好的,但可能对药材医理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今日我教她,可她总是记不住,我一急之下说了她几句,正巧被姐姐听见,结果……结果姐姐就把我骂了一遍……”说到这,他又是禁不住落下泪来。 “别,别哭……”凤铭心中不忍,劝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姐对你是严厉了些,可她对你不会有二心的。就像我们的师傅对我们一样,其实还是希望我们以后能更好。” “这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急躁,安不下心来,所以才会让姐姐更替**心……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姐姐居然为这事也会骂我……况且我心急也是希望那孩子能好好学……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姐姐以前很疼我的……” 原来只是这个理由,就像一个孩子贪恋着疼爱,不愿与人分享,更怕会被夺走。 文妃眼中满是委屈的泪,让凤铭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他忽然有想去替她擦泪的冲动,只是抬起的手到刚到她脸旁,却又停住了。凤铭只觉得,他不能。 有时候,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却有着让人心碎的温柔。 文妃不能控制心里的波动,双手抓住了凤铭两腰的衣襟,将头倚靠在他曾经重伤过的腹上。 凤铭一下子怔住了!双手依然窒在空中,身体僵硬。 “啪”的一声,纸袋落在地上,一个桂花糕滚落出来。这一声,让上官蕾也惊醒了自己,她慌乱着手脚蹲下身去将纸袋拾起。 凤铭回头见了是她,心中竟有些惊怕。他急忙丢下文妃,出了亭子走向上官蕾:“这么快就来了?” “嗯……”上官蕾没有抬头看他,只把纸袋推到他怀里,轻声道:“这是给文妃姑娘买的,上次的事情你俩都不知情,实是我的错。代我给她道个歉吧……我走了……”言罢,就欲离开。 “走?你去哪?明天我们就要去东海边上了啊……”凤铭慌乱着问。 “不用了……反正离这不远,你也告诉我是在哪里了,我还是自己去吧,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不是啊……我和她……刚才……我们……”凤铭一时心急,解释不清。 上官蕾冲他微微轻笑,轻轻摆手,柔声道:“不要解释……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你我萍水相逢,我已对你多有打扰,谢谢前些日子你带着我,还告诉我许多以往不曾知道的事,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保重……” “别……”凤铭想拦,却已不知要如何开口。 “还有啊,你这个笨蛋,以后对人家好一点。说了是跟人家来赔不是的,你还两手空空的。以后我也没机会再帮你了……后会有期……”上官蕾叮嘱之后,终于转身御上了空中。 “上官姑娘……”文妃心知事情不好,已是走过来唤她。 上官蕾在空中回微笑,冲文妃摆了摆手,便决然离去了。 “凤铭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你别愣着了,快去追啊,快去啊!”文妃内疚的劝道。 凤铭一动也没动,就如那次在客栈门口一般。他呆呆望着空中那个离去的身影,想到自己让她断了剑,如今两手空空,只有身后还背着一个蓝色白花的包袱。 那身影渐渐远了,凤铭微微眯起了眼睛。 ※※※ 屋内,水冰心道:“你呀……对你妹妹是不是太严厉了。文妃已经很懂事了,你不用这样的。你既收下那个徒弟,那文妃就是她师叔……” 文姬摇头轻叹,道:“哎……其实我也有些后悔了。早年这丫头容易急躁,心绪太浮。她若安不下心来,日后又怎能安心清修呢?倘若一日我真能修成正果,难道把她自己丢在世间?”文姬摇了摇头,“走到哪我都会带着她的,她若不能与我一同成仙,那我就永远陪着她。所以我才对她比较严厉,其实这两年也好多了,但今天我也只是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就哭着跑到你这来了……” “呵呵,她是觉得你太疼那个小徒弟,以后就不疼她了。”水冰心微笑道。 “啊?不会吧……”文姬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呢?那个徒弟就是那村里人,我看她挺真心实意的,所以收下她。我是想,等有朝一日她出了师,我们姐俩就可以离开那里再去别的地方行医了。我以前说过的,要多济世人,偿还以前的罪过,以助修仙。” 水冰心听了微笑,问道:“你这么想修仙啊?神仙什么好?” 文姬微微摇头,有些沧桑的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遍。但后来我觉得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行医救人,心里很安稳。能帮到人家,我就会很高兴。大概成不成仙真的已经无所谓了,这样就挺好的。说到底,我总感觉我不过是在为了我们姐俩找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我知道世间说的‘狐狸精’代表着什么……” “那是说你们姐俩好漂亮,好漂亮的!”水冰心眯着眼睛笑,双手摸了一把文姬的脸蛋。 文姬不好意思:“冰心师傅又取笑文姬了……我是说正经的……” “嗯!那就说正经的,现在你铺子里又多了个帮手,你没事就多来找我,我再多教你一些医术。”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就是怕冰心师傅没有时间呢……” “呵呵,我又没什么可忙的,虽说世人都说水苑里的是医仙,但一年也没几个找上门来的。还有啊,你们姐俩能不能不叫我师傅?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一则你我并非真正的师徒,二则你们叫我师傅,我总感觉自己老了……呵呵……” “那……” “姐妹相称就是了,你们幻**型,无须主动内力维持便可一直保持,有多少年了?”水冰心问。 文姬想了一下,道:“大约二十二、三载。文妃也就是二十载左右。” “那我讨个大,当你姐姐喽!我二十五了……青春就要离我而去了……”冰心假作悲痛状。 “姐姐说笑了……”文姬笑了下,又道:“对了,凤铭大哥跟我一起来的。刚才文妃也在外面,他们应该正聊呢,我们出去吧,正好我也找妹妹说两句……” “啊?这还没一个月呢,他已经转了一圈回来了?他可真够快的……还是他找到消息了?” 文姬摇摇头,道:“他说还没消息,只是从南边上来,正好路过,所以就来了。对了,他好象和那个上官姑娘一直在一起,说是一会儿也来。” “啊?嘿嘿……走,出去看看。”水冰心笑中的意思不言自明,二人起身出了屋。 二人来至前厅,正见凤铭和文妃一前一后的进来,文妃怀中还抱着一个装满桂花糕的大纸袋。 凤铭抬了下手,算是招呼,然后一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失落不安,轻声叹息。 文妃跟上前去,又歉:“凤铭大哥……对不起……要不我去把上官姑娘追回来,我跟她解释……” “不,不用……这不怪你……算了……算了……”凤铭摆摆手,眼中散了神。 冰心和文姬很是诧异,冰心问:“这又是怎么了?” “没啊!没什么……”凤铭答道。 文姬看向文妃,文妃更觉内疚,低头道:“刚才凤铭大哥在外面好心劝慰我,然后上官姑娘正好看见,想是生了误会,所以立刻又走了……” “去追。”文姬责意看着文妃,语中命令。 第五章 东海 水苑,暮色黄昏。 文姬本想对妹妹好言抚慰,但不想又出了这事,当下再次冷了口,催文妃去追上官蕾。 文妃眼中再次湿润,道了声是,转身就走。而凤铭却是一把将文妃拉住,道:“不用,不用追。” “凤铭大哥,你让我去吧……要不文妃心中也是愧疚……”文妃颤颤的道。 凤铭叹了口气,拉文妃坐下,道:“愧疚什么?不用追了,我跟她什么也没有的。” “那……那她刚才为何……”文妃不信问道。 凤铭让几人坐下,自己又叹了口气,道:“日前我从这里走,在西面那城就碰见她了。我知道她是第一次独自出门,所以把我那点钱也都留给她,然后自己就偷偷跑了。谁知她也怕我没了银两短了吃住,竟追我上来。”他看向文妃,“那次小镇客栈,我真不知道她来了,本来我也以为她跟了上来,所以杀了个回马枪,但客栈中撞见的却是你……所以最后跟你还闹了误会。这次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个事情的,要不心里总是个疙瘩。她本也是答应帮我一起澄清此事,谁想她又如此……算了,随她去吧……” “凤铭大哥,我……”文妃心中更是歉疚,“那次都怪我,其实我根本没生你的气,我只是……” “算了,算了,过去了……”凤铭摆摆手,“反正话我现在都说明白了,心里痛快就好……” 文姬和冰心对望一眼,心中有了数。文姬歉意道:“凤铭大哥,文妃总是给你添麻烦……我这个妹妹是有些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谅她……” “哪里话……我倒觉得文妃比上官蕾懂事多了……哎,不过她现在一个人走了,我还真有些担心……这丫头看着是挺聪明伶俐的,但其实……” 水冰心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把钱留给人家啊?她第一次出门,难道她师傅不会给她一些?” “那怎么够啊?”凤铭道:“我在外头跑这么多年了,清楚的很,那些银子就是不住店,只吃干粮,也不过维持两、三个月。他一个女孩子,还年轻,第一次自己跑出来,总要时间习惯一下吧……” “你还挺关心人家的。”水冰心微笑着道。 “冰心姐……你这话里有话啊!我凤铭是个粗人,但不傻。其实我跟她的关系根本就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她刚才还说呢,让我不用跟她解释,我又不是她什么人。这话其实她经常挂在嘴边的!所以啊……你说我们俩能有啥?” “那你呢?”水冰心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什么?” “你不是不傻么?”水冰心窃笑着,眼神暗示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哎呀……我们可都修真之人,我能怎样?而且,即便在昆仑,我根本就无一点权位,是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弟子了。我有啥?我凭啥喜欢人家?我在外头飘了这好些年,本来也打算回昆仑安稳一下,可是这一年又事情不断。我唯一落下就是你们帮兄弟姐妹了,如今还缺了俩……我真是……” “好啦……那你今后如何打算的?”水冰心问。 “当然是继续找老大和老四了!明天我就走!”凤铭道。 “嗯,我已经叫绾绾准备饭菜了。也不知道上官姑娘吃饭了没有……”水冰心似故意如此说道。 凤铭无奈把头转向一边,不再接她话茬。但他心中到底是何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魔界,确有廊阁水榭碧晴天的地方。 就是在那东魔界的圣地,魔姿将军管辖的地区。此时她已卸去了那套暗金铠甲,着一身雅色儒裙,正端坐在廊阁之内,目光穿过那浮萍碧水,一直遥望着天地相接的远处,那片花海盛开的地方。宽大的袖衣掩不住她婀娜的姿,在一片景致的映衬下,仿佛那一直冰冷的双目也渐渐温柔了。 须臾,有一侍女至跟前,轻轻的道:“将军,魔葵大人是不是快要回来了?那边葵花盛开了。” “是啊……姐姐快要回来了……”魔姿轻轻的道。 那侍女又问:“听说,童大人来看过?” 魔姿轻轻点了点头。 ※※※ 是夜,水苑。 文妃已被文姬带回了家,甚至都没给文妃与凤铭说话的机会。而凤铭也是睡不着,独自坐在了外面的亭中。此时雨水已过,不久惊蛰,天气虽是渐暖,却也不乏寒凉之意。凤铭在那亭中凉叹。 须臾,水冰心悄声而至,微笑看他,道:“夜里凉,你奔波一日,怎么不去歇着呢。” “睡不着,在这不一样歇么?对了,怎么没见心月?” “心月去找一些药材了,要过三、五日才能回来。你若无聊,我陪你说说话吧。” “好,冰心姐,坐。” 月下明,亭子边的池水映那一圆柔和之色,有繁星掌了灯。水冰心看着他,问:“想谁呢?” “上官蕾。”话一出口,凤铭立刻又道:“别乱想啊,我确实是有些担心她。不瞒你说,起初我也觉得她活泼伶俐,机敏好动。但相处之后才知道,她其实单纯的很。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就这么跑了。现在我俩身上已经没钱了,因为前些时候基本都是住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今日我们只有早上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知她是不是还饿着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去追呢?” “冰心姐,说句实在话,她若真是我媳妇,我一定追。她若我是亲妹子,我也追。哪怕是你,我都会去追。可她说的也对,我和她萍水相逢,又有什么呢……可能我真的是傻了些,不如二哥、三哥聪敏,前些日子和她一起,她总是会脾气,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 “呵呵!”水冰心笑了出来。 “姐啊,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啊。其实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的,但对女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有个师妹叫凤娇,她有什么事就会跟我这里磨,因为她知道只有我会纵容她……所以她跟我感情也好,我也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了……”凤铭道。 “可是她整天跟你脾气,你就不烦她么?”水冰心如此问道。 凤铭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有时候我明知道她是故意耍小性子,假装委屈,可我就是不忍看她那个表情。所以我每次就是跟她嘻打哈笑,要么就是瞎认错,一直到她不生气为止,我才能安下心来……但是最近几日好多了,我说她什么,她也不一定跟我顶着走了,每日我回到客栈,她也都会帮我准备好吃的……谁想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你是喜欢她?这里没有别人,跟姐不妨直言。”冰心道。 凤铭却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前段日子我觉得挺平常的,只她这么一走,我心里怪不落忍的……” “那你当时为何不去追?”水冰心又问了回来。 “其实我不是不想追,可是人家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和她萍水相逢。大家都是修真之人,何况现在我是去找老大和老四,人家是外出游历,我总不好把人家的时间都耽误了吧……而且我们一男一女独处这么久,别回头她回仙霞再招人话柄。仙霞你是知道的啊,晴姐和老大不就是……” 水冰心点点头,此时正了语气,道:“你知道吗,文妃那丫头好象真的喜欢你。” “啊?不是吧?你又是听谁说的……” “她姐,文姬说的。” “这……” “怎么?你看不上人家?” “哪里话啊?我知道他们是狐妖,可她们姐俩一有人品,二有相貌,三有手艺。我知道文妃对我很好,可我真的没敢往那里去想。就算,就算我和文妃在一起,可百年之后我就埋在地下了,她不是更伤心?而且她们姐俩不是说要修仙么?所以这怎么可能么……” 冰心却是摇了摇头,感慨道:“其实,我觉得她姐是她姐,她是她。文姬就是太疼爱这个妹妹了,所以才会想什么事情都要他们姐妹俩一起才行。有时候啊,我就觉得文妃这丫头反而心里苦。所以你看我就不太过问心月的事,她也大了,要怎么样都随她好了,她自己能开心就行……” “嗯……其实我知道文妃心里苦。那次我陪她去进药,撞见那恶人了,那人好不是东西!居然还带了两个人来,想以多敌少,强占他们姐俩!还满口的淫词秽语,我当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文妃还是舍不得动手……我那个气啊!最后我把他们三个都打了,可最后文妃居然求我,让我饶那恶人一命……”凤铭想起此事至尽不能释怀,他摇了摇头,接着道:“那次就因为这事,我和文妃还闹了别扭……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心里装的是别人,又怎会看上我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感情的事,很难说的……”冰心感慨,轻轻摇摇,又道:“既然你心里也没有文妃,那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文姬也是怕文妃一头热,别回头再受伤,所以总是挡在你俩之间。那上官姑娘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凤铭此时确也不是在装傻,而他确实也是道不出什么来。 水冰心道:“凤铭,女儿家的心思你不懂。你说上官姑娘总说自己和你没关系,但我觉得她越是经常如此说,就越说明她心里有你。若真是没有什么,那也不肖一说了,你说不是么?若真是没有什么,今日又何必见你和文妃一起,她就决然要走呢?而且你说的上次你们三人在客栈门口误会一事,很明显也是她们俩个在相互吃醋,难道连这个你也看不出来么?” 凤铭似有所悟,却依然摇了摇头,只是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真的没想过这些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 “呵呵……知道又怎样……人都走了……”凤铭轻笑,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东天的皎月,默默的道:“我答应过要带她去东海边看那个石像的,结果眼看都到跟前了,我还是没能兑现……” “哦?你和她还有这样的约定?嘿嘿……”冰心坏坏一笑,“看什么石像?” 凤铭把自己和上官蕾在蜀山是如何相识,还有那个凄婉的传说故事大致讲了一下,水冰心立刻明白多来,道:“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纳西娘娘像,我也去那里看过的。” “对!当地人是这么叫的!”凤铭点头道。 “这个传说不知是不是真的,听人说这个石像也就百余年,如果是真的,那真是有些太凄凉了……”水冰心想到这里也动了情,竟是问道:“你说,那个变成鱼的男子为什么再也没回来看过她?” “呵呵,这我怎么知道?既然是鱼,那也活不多少年嘛……”凤铭道。 “说的也是……哎……”水冰心叹息一声,转回了思绪,道:“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你和上官姑娘曾经共敌魔将?那你们应当是生死之交了,又怎会是萍水相逢呢?” “有什么区别吗?呵呵……”凤铭笑了下。 “哎……算了……有些时候就是造化弄人,以后就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有缘了……”说到这,冰心却是想起了那个手持七星宝剑的人。那一声哀怨的叹,也赠给了那年桃花下的二人。 “好啦,冰心姐。我回去睡了,明早起来我就直奔蓬莱那边了。先找到老大和老四再说吧,别的事情我也没时间多想了。”凤铭道。 “嗯,明早吃了饭再走,不许直接跑了啊!” “知道啦――” ※※※ 东海边的月下,是上官蕾孤单的身影。 那本是纤美的身姿,还背着那个蓝布白花的包袱。让人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她已不觉腹中讥饿,只想赶紧看到那尊传说中的女子石像,看看那段凄美离奇的痕迹。 好似是在追逐寻觅,却已不知为了什么。 或许,只是想赶紧了结这一切,还自己一个宁静吧…… 有些时候,当人们再也得不到了,那也会不停的追逐着一个安慰。 要不然,不甘的心总是会给你无休止的折磨。 但,上官蕾已是按凤铭所述的位置,沿着东海行了二、三十里,却依然没有看到那尊石像。 海风一点也不温柔,和着咸咸苦苦的味道,伴随着仿佛永远也不止歇的潮厚声阵阵而至,吹打在那个孤单的身影之上,让她在执着中暗暗颤抖萧瑟。 终于,她从空中落了下去,望着一望无垠的东海,走在这月色的沙滩之上,默然了表情。 狠狠踢了一脚死去的贝壳,扬起了沙。上官蕾怨道:“死凤铭!死凤铭!骗我……骗我――哪里有什么石像?明明就是在骗我!一直都是在骗我――凤铭――你这个混蛋!我恨死你了――再让我看见你,我非打死你不可――” 海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海风卷起沙子迷了她的眼睛,让她不得不流泪。 她揉着双眼愤愤的向前走去,绕过了那个巨大的石崖,湿了脚。 脚步在海水中停下,湿红的双睛怔然望向前方不远处一尊女子的石像…… 第六章 孤弘 东海边,石像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上官蕾的怨气全然无踪,眼中惊奇闪烁,围着石像转来转去,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大概传说是真的。若不然,谁人能如此巧夺天工,将这女子雕刻的万般栩栩如生? 那眉目嘴角,纤指襟边,都是如此鲜活。就仿佛当朝阳升起,她便有了颜色,可以活过来一般! 但上官蕾嗟赞一番之后,当那份好奇心渐渐淡了去,便再也找不到了安慰。 这里除了这尊石像,就只剩下海滩,石崖,还有茫茫的东海。 期待这里已经很久了,难道就是为了这孤零零的石像?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也如石像一般的孤独,找不到了方向,不清楚了去路。 在看完石像之后,才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剩下。 原本对这里的向往和憧憬莫非没有理由? 难道只是一个莫明的理由让自己追逐至此? 或许只是一句约定给了自己寄盼,或许只是这个寄盼才让她坚持到此。 海风穿过了她的身体,将约定的话语和女子的寄盼都吹走了…… 只剩下一个空空她,出了神。 海潮声中,耳边仿佛又响起凤铭当初讲起这个故事时的轻轻言语:“男子在白天会变成一条鱼,离水不活。而女子晚上则会变成一尊石像,动弹不得。所以每天傍晚男子都会回到岸边,化回人身,与女子相见。但是不过一会儿,女子就会变成石像,男子就整夜守在她身边,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泪水终于如海潮汹涌,上官蕾突然不停的环视着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她冲着大海哭喊道:“鱼呢?鱼呢!鱼呢――难道你不爱她了吗?你为何不再来看她了?是你讨厌她了,还是你另有了新欢?你若还有良心,就来看她一眼啊――啊――啊……啊啊……看一眼会死啦?呜呜呜……” …… ※※※ 魔界。童老与化王一起走向了通界门打开的地方,却正瞧见还有一人也在那里,正是魔统领,孤弘。 二人诧异,快步上前,化王问:“统领,你也要去凡世?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人间朝廷的战事?” “不……”孤弘道:“人间这次的事,童大人安排便好,有劳二位了。我此去有些别的事。” ※※※ 上官蕾根本睡不着,却也没有离去。蜷坐在石崖下的背风之处,燃起了火堆。 寅时已过,上官蕾还在暗暗抽泣。这么久水米未进,已是饿过了头。疲惫让意识渐渐模糊,她却不甘就这么睡去。不知是为了等那条鱼,还是在等着什么。 已经哭的红红的眼睛望向了星空,却终于让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她看到一个身影朝这边御空而来。 但下一秒却是失落与惊诧!水苑在此地南面,而空中那人却是自北面来。且那身型定不是凤铭! 上官蕾有不祥的预感,立刻两脚踩灭了火堆,翻至石崖之后躲了起来,偷偷望向这边。 待那人落下,上官蕾看清了他的相貌,不禁一个激灵,顿时倦意全无! 此人正是,魔统孤弘! 孤弘直接落在了石像前,万般怜惜的看着她,抬手抚了那石像的头之后,竟是将她拥入了怀中! 上官蕾经过上次的蜀山大战,又怎会不认得这魔界的头子?她本很是惊诧,不知这魔头为何也会来此。而刚才的一幕,上官蕾也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更是大为惊疑。 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弘的对手,此时小心隐了气息,却依然耐不住好奇的望向了那边。 莫非,这魔统孤弘,正是那条鱼?! 孤弘闭着双眼,与她脸颊相依,在她耳边轻语:“我来看你了……” 那石像依然只是石像,并不因他的温情有所改变。而孤弘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睁开双眼,捧着她的脸,微笑着对她道:“快了,你很快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真的快了……虽然我做的这一切,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但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我一定要救你的,不会再让你受这永远的孤寂之苦,哪怕最后让我堕入地狱,万劫不复,我也甘心情愿……” 孤弘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虽然刚才一直沉浸在传说中的情感里,但此时还是现了那火堆被踩灭后冒出的缕缕青烟。那万般柔情的眼神顿时转冷,他缓缓放下了手,望向这边。 上官蕾大惊,立刻缩回头来,大气也不敢喘。手中连把剑也没有,心中慌乱起来。 那声音冰冷清澈,似能穿透海潮风声:“出来吧――” 上官蕾心中惊怕,毕竟这还是头一遭独自面对如此的强敌。只是还不等她多考虑,一个身影已经闪到了她面前,孤弘冷冷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上官蕾一下跳开:“我……我……你管不着……” 孤弘冷笑了下,道:“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时帮着昆仑那小子和浩云打的那个小丫头么。” “谁是小丫头?我乃仙霞派紫竹堂弟子,识相的赶紧闪开!” “哈哈哈哈!”孤弘大笑之后立刻阴了脸,“我管你是谁?总之你看了不该看的,就得死。” “你……你当我稀罕看啊!你这魔头就是奇怪,一个石像你抱她做什么……” 孤弘不再答话,已是举起手臂,对向了上官蕾。上官蕾再次急忙退出了几丈。孤弘嘴角有笑,掌中已经绽起了紫红的魔光。 眼看孤弘就欲使出死招,只在这危机之时,天空中一道光芒闪过,一物势头浩大,呼啸着火焰向孤弘冲砸而去!情势突然,孤弘没有强接,身影一闪,退了出去。 “轰――”那块石崖崩碎开来! 一个矫健的身影挡在了上官蕾身前。 凤铭左手中的神鞭还呼啸着火焰,他抬起右手,另一根钢鞭从碎石中飞出,落回到他手上。 上官蕾突然鼻子一算,又欲落泪,但她却依然逞强道:“你终于舍得来了?都怪你弄折了我的剑,害我不敢和他直接交手……” “你走。”凤铭的语气很轻,却很坚决。 “啊?……”上官蕾怔了一下,心中酸痛。 孤弘望着二人,微微一笑,却有些甘苦,他道:“好吧……我成全你们这对鸳鸯。” “走啊!”凤铭催声喝道。 “不……”上官蕾直觉的拒绝,应该已不只是因为任性。 “小蕾,你走。这魔头可不是上次那魔将军能比的,就算我今日瞧不起你也好,你根本插不上手,你立刻给我走。去蜀山!如果我过一日还没去,就把这一切告诉我二哥吧……”凤铭心知那孤弘的厉害,交起手来,自己怕是连两成胜算也没有。但他依然很庆幸自己一也没睡着,来追上了上官蕾。 “不……”上官蕾又如何不知这是最后一面? “我不想跟你废话,立刻给我走。我亏欠你的,今日还你……” 只闻‘亏欠’二字,上官蕾的心碎了。她终于再次哭了出来,大声道:“我不!你只欠我一把剑,又不欠我命!我不走!” “我愿意……”凤铭轻轻的道。 孤弘在对面摇了摇头,似感慨道:“你们去奈何桥头聊吧,不聊完,别喝那碗汤就是了……”言罢,手中挥起一道紫红魔光,劈打而来。 上官蕾还在自己身后,凤铭当下不敢闪,只得架起双鞭‘杵决’直直迎了上去! “啪!嘭――”炸响声后,凤铭咬牙咧嘴,全身笼着火红光芒,硬是仗着神器‘杵决’之力冲破了那道魔光。孤弘眼中微微闪惊,头顶忽闻呼呼风声,凤铭已跃至跟前,向他头顶一鞭锤了下去! 两个身影几乎在同时一虚,空中立刻闪了光。“嘭!”的一声!却是凤铭被孤弘当空踹了下来! “咳!”凤铭竟是一招落阵,咳出血来。 “凤铭――”上官蕾哭声唤他。 “咳,咳咳……你走啊!走啊――哪怕你只听我这一次也好!快去蜀山啊――” 上官蕾流着泪,犹豫不定。但空中已现出魔神之体的孤弘却是看向了她! 不知孤弘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条鱼。 不知孤弘此刻到底为何会心急的要了断了二人。 只是他心意已决,只冷冷自语:“谁也别想走!”声未落,已是眼放寒光冲向了上官蕾! “小蕾――”凤铭呼喊着,顾不上自己的胸肺之痛,一个飞身挡了上去。 “嘭!咯!”又是一声裂骨之响,一根钢鞭已经飞旋出去,摔落在了沙地上,凤铭哇的一口吐出血来,却依然连抹嘴也顾不上,立刻摇晃着爬起身来,又挡在了上官蕾身前。 孤弘望着他们又是摇了摇头,就如同是自己的苦涩,他道:“我一定给你个痛快……” 凤铭仇视着他,双手握紧剩下的一根钢鞭,又对上官蕾道:“你走,好不好?算我求你……我不想你死,你更不能死在我面前……” 上官蕾情绪激动,又悲又痛,她喝问:“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我跟你一起死也不行吗?!” “因为他喜欢你,这也看不出来?”孤弘竟是如此道。 “呸!”凤铭啐了一口血,恨恨的对孤弘道:“你这魔头懂感情吗?你有感情吗!” 孤弘颤抖着眼角眯了眼睛,仿佛可以穿越百年的悲恨化成了凶厉!那魔神之体的炎芒汹涌澎湃,手中的的紫红光芒“劈啪”炸响,光芒更盛。 凤铭心知这必是看死一招,再次大声求喊:“小蕾!你走啊!走啊――” 这一次,上官蕾终于立刻闪身走了…… 孤弘也没有去管上官蕾,望向凤铭的眼中满是怨恨!就仿佛说他没感情,已经深深伤了他的心! 凤铭在闪眼的魔光下,呼啸的焰芒中咧起嘴角有笑。他满是鲜血的唇,动了两下。听不清他是说了什么,还是唤了一声谁的名字…… 孤弘的那计死招就要打下,凤铭也已握紧神鞭,运起所有力气准备拼死一搏! “住手――”娇声喝阻却是上官蕾的声音。 对峙的二人朝她那里望了一眼,凤铭有些诧异,而孤弘却是惊鄂了表情,大惊失色! 只见上官蕾张开的五指扣在了那尊石像的头上,她望着孤弘大声喝道:“想让她粉身碎骨!你就出招吧!” 孤弘瞪大的眼中满又惊又怕又恨!他收了招,向后拉远了与凤铭的距离。 见此,上官蕾心知有效,又道:“想好了没有!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 孤弘终于道:“好……好……我现在就走!但你若是敢伤她分毫!我定会屠戮人间!杀的一个也不留!不信你也试试看!哼!”言罢,孤弘又不忍而愧疚的望了那石像一眼,愤愤的化一道紫光离去。 凤铭喘着粗气,眼中终于现出疲痛之色,他踉跄着走到那根被打飞的钢鞭跟前,刚弯下腰,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哇”的又吐出一口血来。 上官蕾跑了过来,将凤铭翻过身来抱在怀中。双手慌乱的擦去他脸上的沙尘鲜血,却只是抹的更加花乱。凤铭似乎又被伤了脏器,呼吸脉搏不稳,已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蕾落泪道:“凤铭,你要乖乖的……我带你回水苑,你一定会没事的……” ※※※ 这片沙滩恢复了平静,崩碎的岩石,带血的沙滩,撞击的大坑。半个时辰之后,孤弘再次折返回来,看到石像安然无恙这才安下心来。忽然他猛的卷起一片气浪,将一切狼籍抹平,将碎石吹进了大海。 终于又回至她身旁,孤弘抚着她的额脸庞,道:“对不起……险些让你受了伤害……我知道我这样做你会不高兴……可我不能不杀他们,因为我现在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他们现在知道了,我若不杀他们,要是他们来伤害你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再受到伤害……我已然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什么都不能再去多想了,只要你能早日没事便好了……快了……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孤弘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想起了即将生的人间的那场屠戮…… 难道,这就是他和魔王的交易?! 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在她面前多想这些事,在她的面前,他应该只有温情…… 孤弘有了微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再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那今天就还是一条鱼,我们还是可以在每天傍晚时分在此相见……你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主动拉过我的手了……”伤感在此时也将这魔界的头子淹没,让他的眼神是也变的如此脆弱。 孤弘长出了口气,才从这百年的悲痛孤寂中挣脱出来。他强振了下精神,道:“我们就要熬到头了,一旦事情达成,我不会再做魔界统领,我要永远陪着你……”憧憬着明天,让孤弘微微有笑,他又道:“虽然童大人说,他不过是场失败的实验。可我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你再坚持几天便好了……” 孤弘,一代魔界的统治。不知这一切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弄人,还是他的心太贪! 只是,谁在逆境中还不会去挣扎呢?而这一切,又能如意么?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第七章 难猜 东海边,沙滩上。 海声依旧中,孤弘对着女子的石像黯然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问:“这就是你来魔界的原因?” 闻此声,孤弘心中“咯噔”一声,恐惧与恼怒变成了恨,恨中生了杀意!他瞪着杀气腾腾的双眼转了身,大声吼道:“谁让你们跟来的!” 童老独自站在他身后几丈的地方,并无化王的身影。童老此时却微微有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见化王没有跟来,孤弘当下安心许多,眼中的恨意消去,但还是问:“童大人……你怎么来了?” “呵呵……”童老感慨的摇了摇头,道:“你现出了魔神之体,对吧?化王也是魔界一将,他与我又如何会感觉不到?化王非要过来看看,我说我来看看就行了,叫他先去北魏朝廷了。” “童大人有心了……”孤弘默默点头。 童老微笑,道:“其实这许多年,我知道你常常自己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回去。虽然我不知你出来做什么,但心知你必定有些不为常人道的事……”童老缓步走了上来,望了一眼那个女子的石像,问:“你找到方法了么?” 孤弘苦笑摇头,道“我若有方法,又何必这一路做的如此……” 童老点着头,转身离去,道:“明白了,我明白了……那我走了。化王若是问起我来,我就说你杀了一个修真的人。” 孤弘望着童老的背影,没有言语。 童老却又突然回头问道:“对了,莫非你是遇到了那个酒神?” 孤弘摇头,道:“没有,是昆仑的那个小子,还一个是当初在蜀山帮他一起斗浩云的丫头。” “呵呵,那小子没死?可你即便不现出魔神之体,那二人又怎是你的对手?” 孤弘没有回答。 “杀了?”童老看了一眼大海,如此问道。 “没有……” 童老的表情并不诧异,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道:“我走了。” 一直有意避而不答的孤弘却在此时拦声问道:“童大人,你曾说你来魔界的目的本和我一样……” 童老没有回身,轻轻点头。 “你说那是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实验……” 童老深深呼吸,道:“你既已坚持到此,又何必在乎我呢?既然当年我拦不住她离开,今日便一样也拦不住她回来。就如这初春一般,万物复苏,连那巨石也压挡不住日后的草长英飞……呵呵……虽然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百年……”童老笑的甘甜,感慨着微微摇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你现在……”孤弘皱起眉头,似不解:“童大人,我真的搞不懂你……其实你知道我不是有心要做什么魔界的统领,我也知道魔界当中至今有些人不太服我。他们怎么想,其实我心里都有数,我不说罢了,更没必要说,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唯独你不同……虽然在魔界你我相处的时间最多,但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迷……”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她都要回来了,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包括人间这次,我为的是什么?” “对……”孤弘点头道。 童老感慨而道:“四百多年了……我没有亲手夺过六界中任何一条性命。甚至都放过了那个曾经将她杀死的人……呵呵,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盖是盖不住的,而毁灭更不能改变什么……至于我现在……大概只是想看看什么才是这一切的尽头。虽然我也不止一次的在想,那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终点……” 童老言罢便走了,在几丈外御到了空中,望北魏的京城而去。 孤弘在海风中静默。 ※※※ “冰心姐――冰心姐――你快来啊――”上官蕾的哭声呼救打破了水苑的宁静。 “咳……咳,咳!”凤铭面色惨白,再次咳出血来。上官蕾扶他倚靠在前厅的椅子上,抹了把泪,道:“你撑着啊,我这就去叫冰心姐……”言罢,丢下手中的钢鞭,朝里面奔去。 水冰心听见动静,忙穿上衣装从后面长廊走来。二人撞见,上官蕾心急如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拉起水冰心快步赶向前厅。刚至前厅后门,只听绾绾一声惊叫:“呀――” 原来绾绾也被上官蕾的呼声惊醒,正掌着灯寻来过来,却正瞧见凤铭满口是血,胸前也染了一大片。 水冰心急忙去把脉,惊道:“肝、肺都伤了!你伤了脏器还强运内力?” 凤铭看着她,满额冷汗,粗重而不稳的喘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冰心姐?”上官蕾在一旁扯她袖子问道。 “快!先帮我把他扶到后面房里躺下。”言着,水冰心已经架起了凤铭一条胳膊。 二人架起凤铭去了后面,绾绾跑到前面去掌灯开门。扶凤铭躺下之后,水冰心道:“你们俩在外面帮我守一下吧,凤铭伤的太重了,我要专心运功。绾绾,去准备治内伤最好的药。” “哦,哦!”绾绾点头,急急忙忙跑掉了。 水冰心没多有说,回屋里带上了门。上官蕾望着关上的门怔然呆,片刻后她又在院子里来回画圈,最终她还是坐在了廊边的长凳上,回忆起这些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绾绾已来看过两次。上官蕾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流泪。须臾,闻门声响动,水冰心走了出来。上官蕾立刻跑过去,着急的问:“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水冰心显得很累,扬了下嘴角,安慰道:“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要躺上些日子了。” “我去看看!”上官蕾言罢便往里冲。 水冰心一把拉住她,道:“不用,他昏睡过去了。” “啊?昏过去了?那要不要紧?” 水冰心摇摇头,道:“没事,许是刚才他太痛了。我还告诉他,要是痛就喊出来。可这小子也不知怎了,咬着牙一声不吭……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他可能太过虚脱,所以谁睡过去了。对了,你们到底生了什么事?我本以为他还睡着呢……到底是谁那么厉害?能把他伤成这样?” “是那魔头!他还现出了魔神之体,凤铭怎么可能打的过他嘛!” “魔神之体?孤弘?!”水冰心讶道,忙问:“你们怎么会撞见他的?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蕾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水冰心默默点头,道:“幸好凤铭终于还是决定去追你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个没良心的不会来了呢……” “你是不是也一夜没睡?那去休息一下吧,等醒了再看他不迟。” “冰心姐……我睡不着……” 水冰心安慰:“睡会儿吧,有我在你放心,不会让他有事。而且孤弘应该也不会追来这里,我在魔界待过一段日子,好歹也算和他有些交情。去睡吧,要是他真的没了,大不了姐姐再赔你一个啊。” “姐姐……你别吓我……”上官蕾拉着她的手,望着她颤颤的道。 “好啦了,去睡吧。心月现在不在家,凤铭得有人看着,回头我熬不住了,那就靠你了。尽量睡啊,要不回头哪里熬的住。”冰心如此道。 “哦……那我去睡……” 上官蕾洗了手、脸,去屋里休息了。水冰心寻到绾绾,问:“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致配齐了,但是我不知他到底伤在哪里,又伤的如何,所以……” “你去看着他吧,剩下的我来。”说着,水冰心清点一遍,继续配起药来。 ※※※ 蜀山。 潇雨披着衣服站在了门外,满面忧色的望向东南。抬头望天,已近卯时,也再无睡意。须臾,见逍遥朝自己走了过来,唤道:“二哥,这么早?” 逍遥摇了下头,表情凝重,走至跟前问道:“怎么,你没感觉到?” 潇雨皱了眉头,道:“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二哥怎么看呢?” 逍遥又摇头:“既然你也有感觉,那肯定不是错觉了……那应该就是无上体术溢出的气息。圣仙、魔神、金刚、仙罗、冥魇、妖冲,除这六大体术之外,还有什么能爆出这么厉害的气,能传如此远……” 潇雨道:“我曾听师叔说过,传说还有一种叫万劫体的术,可以集这六大体术于一身。我刚才一直在想,如今会魔神体的就是那孤弘,会金刚体的是大哥,仙罗体自然就二哥你了。若不是咱们的错觉,东边那股气会不会是大哥或孤弘在那里现身了呢?可能是距离太远,我总觉得是错觉……而且不管是魔神体还是金刚体,真的能让人这么远也能感觉到吗?” 逍遥看向东面偏南的方向,道:“是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一则我的仙罗体还只是一窥门径,并无多少经验。二则不管是老大的金刚体还是那孤弘的魔神体,也都只在眼前见过。但万劫体我觉得应该不可能。这个我也听说过,修炼万劫体先要精通前面六大体术,融会贯通之后才能修炼万劫体。而万劫的意思就是说,修炼之人的身心要一直经受六界中最痛的感觉,一不留神就要神形俱灭。而六界生灵本不同,有些障碍是无法逾越的。恐怕这万劫体真的就只是个传说……再说,若是真有人会万劫体,那恐怕就有毁天灭地之能,整个神州都能感觉的到。” 潇雨点点头,道:“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也这么想,要不一会儿我把派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咱们俩就去。而且这股气是从水苑那个方向传来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不一定是那孤弘啊,未准是大哥呢?呵呵,你这么担心冰心啊?”潇雨玩笑道。 逍遥却是道:“若是老大,他干嘛要现出金刚体呢?莫不是跟孤弘在水苑打了起来?” 二人越说越惊,潇雨担心的道:“咱俩别猜了……还是快些去看看吧。对了,还要叫上晴姐么?” ※※※ “你醒啦?” 闻此声问,凤铭睁开的双眼渐渐清晰。他瞧见一张甜甜的脸上还有一对酒窝,笑靥如卉。凤铭吃力的微笑了下,显得有些失落,道:“是你啊……多谢姑娘照看,我没事了。”言着,想强撑着起身。 绾绾急忙拦着他,道:“别!你不能乱动,要什么你都跟我说。” “水……” 绾绾起身去倒水,又来喂他。凤铭艰难的喝了几口,躺下来才舒了一口气。此时只要不动弹,已不是太痛了,凤铭小心的深呼了口气,问:“她呢?” “上官姑娘?她在隔壁睡着呢,要我叫她么?” 凤铭微笑着摇头,道:“不用,让她睡吧……” “嘻嘻……”绾绾笑的甜美可爱。 “笑什么……” “替你们高兴啊。祝你们天长地久。”绾绾说的真诚,不似是在开他玩笑。 凤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嘴上不服的道:“你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这可不能乱说……” “丫头就丫头,还片子……我为什么不知道啊?我也不小了啊!” “你多大?” “十九。” “哦……” “哦什么哦?你敢说自己不喜欢上官姑娘?”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啊!嘿嘿……对了,你三哥叫林潇雨吧?他怎么不常来水苑啊?” 凤铭正愁找不到机会反击,此时正好逮到机会,道:“怎么?你看上我三哥了?” “我才没有!不过我觉得有人是看上他了。你没看出来?” “鬼机灵……好象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你没看上我三哥,为何想让他来水苑?魔族的阴谋尚不明了,他和二哥要继续想办法去查。要不也是和我一起去找老大和老四,没事他来水苑干什么?” “哎……那说明你三哥没看上人家……”绾绾丧气模样的道。 凤铭见她表情、语气不似是在玩笑,耐不住问:“谁啊?” “嘿嘿,不告诉你……我也是猜的。” “就知道你是故弄玄虚!” “我没有啊!那几天你也在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我也在?”凤铭想了下,疑道:“之前我从这里走,只觉得二哥和冰心姐话语之间不太对……至于老三么……难道是心月!” 绾绾笑眯眯的摇头,道:“不是啊,我和心月姐独处的时间比和师傅还长,她的事我怎会不知道?” “那是谁?你说不是你,那更不可能是冰心姐啊!水苑其他几个姐妹我不熟的……猜不出……” “呵呵,你在的时候,有人天天跑来看你。你三哥在的那几天,也有人天天跑来看他啊。” 第八章 故事 水苑,后院。 上官蕾已经醒来,刚想推开凤铭的房门,却听凤铭在里面道:“文姬?!咳,咳咳!” 又听里面绾绾道:“你别激动啊……我怕你闷,就是陪你聊聊……” 上官蕾一下缩回手去,若是凤铭叫的是文妃,倒也说的过去。可他为何要叫文姬?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又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正是犹疑之时,身后声道:“这么快就醒啦?” 转身瞧,正见水冰心端一碗汤药走了过来。而闻见冰心的声音,绾绾也从里面开了门,她露出两个酒窝有笑,道:“师傅,上官姑娘,凤铭大哥刚刚已经醒了。” 三人进了屋,水冰心放下汤药,上前给他把了脉,问道:“还疼不疼?” 凤铭轻笑摇头,道:“还好,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那正好,把药喝了,趁热。”水冰心端起碗来,吹了吹。 “药就算了吧……有饭就行……”凤铭为难的道。 “今天不给你饭吃。你内伤太重,胃一动,怕牵伤其他。这药里有滋补的功效,三天不吃饭没事的。”她看向绾绾,“来,帮我扶他一下,我来喂他。” 绾绾扶着凤铭稍稍坐起来,一碗药下了肚,凤铭一脸苦难的道:“娘来,三天不吃就是饿不死,我也得苦死了……” 绾绾掩口有笑,一直愣在一旁的上官蕾此时反应过来,急忙去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凤铭面前。 凤铭没有道谢,一边喝着水,一边直盯盯的看着她。他喝的很慢,她喂的也很慢,直到一杯水见了底,她一声不响的回身去放杯子。 水冰心抿着嘴角笑,此时才坐在床边,道:“凤铭啊,下次若是再受内伤,千万不要再强运内力了。要不是你今早回来的及时,怕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姐啊,你就说点好听的吧……还下次……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那魔头已经疯了。本来我觉得自己和他还有一拼,这样小蕾还有时间抽身。谁想他直接现出魔神之体,自那以后,我一招也接不住了……没想到这魔神体竟如此厉害……除了老大,恐怕别人根本接不下他三招……” “嗯……我知你这都是为了保护上官姑娘。不过下次能跑就跑,不要和他正面交锋了。还有,我一直有个感觉,我觉得童先生比他还要厉害。虽然童先生可能碍于我的面子,轻易不会跟咱们动手。但你们一定不要轻易去招惹他……” “早晚还是要打的……”凤铭点点头,却是沉重的如此道。 水冰心疼惜看他,却也无奈,拍了拍他的手,又对绾绾道:“绾绾,去做点饭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绾绾应声去了,冰心微笑着对上官蕾道:“上官姑娘,你们聊会儿吧。饭好了我来叫你,回头我们到前面去吃,省的这小子看见了又叫唤。” “好……姐姐以后叫我小蕾就是了。”上官蕾点头。 “嗯,小蕾,那我先去前面了。这小子有问题你就叫我。”言罢,水冰心起身出了屋。 上官蕾拉过凳子坐在了床边,低着头默默不语。凤铭看着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吟片刻,上官蕾问:“你还疼么?” “还好,不动也就不怎么觉得疼了。” “你……你还喝水么?” “不了,刚才喝了一大杯了。” “你……你……” “呵呵……” “又笑什么……就知道傻笑……” “呵呵,干嘛吞吞吐吐的,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提起文姬?” “文姬?哦,哦,呵呵……” “又傻笑?怎么?难道你喜欢的是她?”上官蕾明明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又来了不是?我现在可是肝、肺都伤了,你可别气我啊。” “那……那你告诉我嘛……” 凤铭微微的笑,眼中满是感情,他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喜欢谁?” 上官蕾猛然起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开始有了期待,“嗯”一声,点了点头。 凤铭深深呼吸,道:“好吧,我告诉你吧。” 上官蕾一下坐直了腰,只觉得心如小兔,怦怦直跳。 但,凤铭并不是说了一个名字,他的目光倒转了光阴,回到了许多年前,开始讲述当年那段难以回的往事:“许多年前呢,有个叫王卓的小子。他小时候就在村里张大。他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他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哥哥给人家挑货,卖力气跑腿挣钱养家。家里穷,拿不起钱给孩子请先生读书。但家里省吃俭用,哥哥攒了一点钱,给那个叫王卓的小子读书……”凤铭沉沉喘了一口气,接着道:“可那个叫王卓的小子不争气,他一点也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枪弄棒,上山打猎……曾经他以为打了野货,就可以让家里吃上肉,皮可以做衣,也可以卖钱……所以啊,他天天都去后山打猎。有一天,他碰到一个女孩,其实那女孩就住在他家的后面。当时那女孩在山里砍柴,却跌伤了脚。那小子就背着女孩回了家。从那以后,他们就好起来了……他们一起背着家里跑去十几里外的镇上看过花灯,一起爬过山顶去看日出,一起下河去捞鱼……后来,他也牵了她的手……”凤铭停了下,再次长长呼气。 上官蕾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她只知道这似乎又是一个凄凉的故事。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了他。 凤铭接着道:“他虽然牵了她的手,可他只高兴了一瞬,就只剩下心疼了。女孩虽然长的还算清秀,可手却很粗糙,因为她每天都要帮家里做许多活。大冬天,也要洗衣服,手上裂了好多口子……女孩比那小子懂事多了,她说女孩子没有机会去读书,既然那小子有机会,就应该好好去珍惜。就算博不了功名,也要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做个有涵养的人。她喜欢那样的人,呵呵……” 上官蕾望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凤铭一直没有看她,只是自己在讲故事:“那小子真的去读书了,读了两年,人也十七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功名,可是女孩依然很开心,她很喜欢坐在那小子身边,听他给自己讲那些只有在教书先生那里才能听来的故事……可是……” 上官蕾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知道那故事不堪回的结局就要来了。 凤铭的语气越的凉了起来:“那小子每天都去读书,却不想就在他读书的时候,那女孩竟已被一户财主家的大儿子给侮辱了……”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之后才接着道:“起初他并不知道此事,知道的人也不敢告诉那小子,因为都知道那小子是个火暴的性子。自那以后,女孩不再理会那小子了,也不再听他讲从先生那里听来的故事了。她总是会躲着那小子走……那小子也去她家里叫过门,但是她也不肯见他,最后还是那女孩的父亲将那小子赶走……呵呵……”凤铭苦笑了下,“从那以后,那小子也不去读书了,每天就自己跑到后山里打猎,有时候累了也不回家,就在树上睡了。还害的家里担心,他妹妹还经常跑去山里找他,喊她二哥回家……直到有一天,那小子看到女孩居然出嫁了,他真的慌了,一路跟到了财主家。他想跟进门去见她一面,却被财主的家丁拦在门外,那时才知道了真相……他哭了,第一次哭了,他的哥哥追了上来,硬把他拉回了家。他在家里哭了两天……那两天,除了哭,他就只剩下恨了。他恨所有人,甚至恨他的父母兄妹,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一切告诉他,还非得从财主家丁的嘲讽中才知道真相……他终于擦干了眼泪,又跑去了财主家。其实,他不过是想再见那女孩最后一面,然后就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因为虽然大家都认为那小子是开朗的人,可是那小子却从来没有对那女孩说过一声喜欢她,爱她……所以……他只想把这句话亲口告诉她……” 凤铭眼中终于湿润,他停了声音了,昂眨眼。 上官蕾,怔怔默然。 凤铭平稳了下情绪,接着道:“他去了之后,依然见不到那女孩,因为此时她已为人妇。一大群家丁围了出来,对那小子拳打脚踢。那小子终于还了手,一个家丁被一拳打翻在地,后脑撞在石阶上死了……然后……然后……那小子想去投官自,但家里却坚持要他赶紧跑。谁都知道那财主和衙门里有关系,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去了必是死罪一条!所以那小子的母亲的更是以死相逼……那小子就这么跑了……懦夫一般的跑了……” 上官蕾也是无父无母,自幼被凌霞师太捡上山去养大。此时她才知道,有人比他更苦。她终于开了口,轻轻的问:“后来是紫藤大师收留了你么……” 凤铭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不是自己上山的,是被我风镶师兄抓上山去的。因为我身无分文,偷人家包子吃……呵呵,师兄替我还了人家的钱,把我带回昆仑去做工抵债……我最大的恩人就是师傅和师兄了。那时候师傅刚做昆仑掌门没几年,我总觉得她就是我亲姐姐,虽然这样说有点大不孝。可她对我一点也不严厉,只是一开始给我讲道,我也听不懂……好歹我也算读过两年书的人,师傅又给我讲很多事情,给我讲道理,教我习武悟道,后来我也慢慢改变了……” “我没见过紫藤大师,听玉芬师姐说,紫藤掌门很年轻,很漂亮,是个很温柔的人,像晴姐……” “嗯,就是这样的。后来师傅说我资质好,功法体术进展都很快。我也有些自鸣得意,但是心里却开始想着报仇了。师傅苦口婆心的讲了很多,我也听不下去。有一次我偷跑下山,被师兄和师叔逮了回去,师傅也很生气,就让我到山后的‘悔思洞’里自省。然后一天晚上我在洞口坐着,现有大批的幽泉魔物黑压压的过来。我想也没想,过去就杀……但也不知怎的,他们没怎么还击,很快就跑了……” “哦――原来‘昆仑山上凤嘶鸣’是这么来的啊……” “嗯。现在人听风就是雨,谁想我还因此出名了……” “那你师傅后来怎么准你下山游历的呢?” “那是因为酒老大啊。后来我才知道,我师傅原来是酒老大的师傅给送上昆仑的,所以一进门的辈分就高。也不知道酒老大跟我师傅说了什么,师傅就让我跟着他出外游历了。说是让我了解一下人间疾苦。天晓得酒老大没有人性啊!这家伙跟我一起没两个月,说是有事,就自己跑了……” “呵呵……”上官蕾笑了下,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凤铭的情绪也好了很多,他接着道:“他跑了,我就自己瞎转悠。就跟你现在似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要做些什么好。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那就继续到处跑。有个妖啊魔啊,我就练练刀。看谁有个困难,我就帮一帮,还能混顿饭吃。反正也没闲着。” “那……那你没有回家看看吗?”上官蕾小心的问。 凤铭叹一声,道:“我是很想去回去的,但起初我不敢。我怕我回去一定会去报仇,这样师傅会逐我出门的,所以就没去。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个小村的田边里看到一件事,之后才回的家里。” “什么事?” “我看到一个妇人追着一只母鸡在打,因为那只鸡把庄稼种子给吃了。然后她男人就吼她,说‘你把它打死,种子就回来了吗?打死它了谁下蛋?’。然后我就琢磨,这也是个道理。我就是杀了那财主,又能怎么样呢?然后我就回去了。” “家里人都还好么?她……见你了么……” 凤铭笑的苦涩,摇了摇头,道:“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她在得知我犯下死罪之后就悬梁自尽了……” “啊……” “她家里拿了财主的钱,也搬去别的地方住了。而我家也空了,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问了所有乡亲,都说我走了之后,哥哥就带着家里人走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到今天也没找到……” “怎么会这样呢……” 凤铭扬起嘴角,憧憬着道:“也好,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了。我哥哥该娶妻了,可能连娃也有了。妹妹可能也会嫁人了吧,呵呵,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不知道老爹的身体怎么样了……” “……”上官蕾不知该说什么。 凤铭又道:“那财主给她修了坟,我去看了,好歹还有个碑呢。可能她死的冤枉,也是新进门的,所以上头没有财主家的名讳。才好呢,我看着也不那么难受。然后我又回原来的家里和她家那看了看,就走了。”凤铭眯起眼睛回忆了下,“我记得那时也是春天,天是不太冷了,但是有风,风有些冷。破房子上乱七八遭的挂着些破布什么的,地上的草挺高了,花也开了……” 清风自来画离怨, 栏杆却属破衣衫。 尘事暮露独不在, 怎似花开伴阶前。 ――凤铭 第九章 记得 水苑,小屋内。 凤铭感慨的道:“后来我回昆仑了,师傅知道我没有报仇,对我也放心了很多。又教了我一些本事,就又让我下山游历了,说是对我修心有好处。后来我才真正明白了师傅的用意,在外头听的多了,看的多了,就知道其实这世间比我命苦的人多了去了,我算是很幸运的,真的。” 闻凤铭如此说,上官蕾微微扬起嘴角,却显得有些辛酸。凤铭也是笑了下,道:“讲完了。” 上官蕾却是犹豫了下,道:“可是……你还没说你喜欢的是谁呢……” “还没说?刚才的都白讲了?” “可是……她已经故去了啊……那,那你现在还会想念她么?” 凤铭长出了口气,道:“若是说不想,那是假的。虽然想起心里还是会酸酸的,但不会那么伤心了。我会想以前开心的日子,然后笑笑也就过去了……” “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啊?”上官蕾微笑着问。 “因为你想知道啊!其实这些我跟我那几个兄弟都没说过,他们知道是因为我告诉过师傅,酒老大从师傅那里听去的,然后他嘴大,搞的他们几个都知道了……”凤铭道。 上官蕾一笑,接着道:“真的?那我想知道的你就会告诉我?” 凤铭感觉上官蕾是在给自己下套,可一时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得勉强点了下头,“嗯”了声。 “那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提起文姬?还那么大声?”上官蕾终于问了出来。 “哦,哦!呵呵……”凤铭有笑。 “又傻笑,说不说?不说就是你又骗我!”上官蕾早在这里等着他。 “我哪有骗你啊……不过这事只是猜测,何况隔墙有耳啊,传出去不好……” “我不管,我就只要知道。”实则上官蕾对凤铭软硬兼施也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好吧,来……” “干嘛?” “来啊,凑近点给你说……” “哦……”上官蕾将信将疑的俯下身,把耳朵凑了过去。 正在此时,绾绾推门道:“上官姑娘,饭准备好……”话止半截,绾绾撞见屋里二人的模样,立刻羞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言着,带上门跑开了。 上官蕾也是满面羞红,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时不知所措,连连责怪凤铭:“都怪你,都怪你……” 凤铭笑了下,道:“反正我是说了,你让我说的。怕什么啊……我现在又不能动,我就是说我跟你有点啥,谁信啊?” “你还胡说?你再胡说我打你了!”上官抬手吓他。 “别,别……打死我以后谁来帮你打魔头啊?” “哼!油嘴滑舌,明明是被人家打,还逞强……不理你了,我去吃饭了……”言罢,她起身转身。 “喂,喂。记得拿点给我吃啊!” “不给……”上官蕾头也没回的跑掉了。 ※※※ 前厅,水冰心正在与绾绾一起摆放碗筷,上官蕾只看见绾绾小声给冰心说着什么,冰心掩口有笑。上官蕾放慢了步子,不好意思的走到跟前。冰心微笑着招呼:“来啦,趁热吃吧。” 上官蕾坐了下去,吱唔的道:“姐,我……我,我和他可什么都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水冰心明显是在强压着笑,假装不知的问道:“什么啊?你和谁?什么没有?” “哎呀,姐姐……刚才凤铭非要跟我咬耳朵说话,结果被绾绾瞧见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呵呵。”水冰心笑着,不依不饶的又问:“哦?那他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还非得咬耳朵?” “姐姐――”上官蕾撅着小嘴埋怨,但见水冰心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还坏笑着又往这边凑了凑,上官蕾终于趴在她耳边轻声告诉了她:“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都看的出,文姬姑娘她喜……”…… “什么?真的?”听完以后,水冰心却极是诧异,她不相信的又道:“这不可能吧?文姬信佛的!” 上官蕾耸了下肩,道:“反正也是大家猜的,他们也见不到面,就是真的又能怎样?”言罢,已是撇过了自己的话茬,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水冰心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转头问绾绾道:“你也这么认为?” 绾绾点头,笑的很甜。 水冰心的疑虑转了心忧,只是片刻之后她又微微笑了笑,不再多想,也吃起饭来。 ※※※ 正值午后,北魏京城。 当街走着的正是童老与化王,此时二人已改了装扮,正在城中闲逛。化王左右瞧了瞧,道:“童大人,这两国交战怕是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行。但我看统领似乎很急啊?” “急归急,但也不急这几天了,他自知这成败的重要。”童老道。 化王想起凌晨的事来,此时又问:“童大人,你说统领杀了个修真之人。何人如此厉害?竟要他现出魔神之体?还是,童大人不方便说?” “呵呵……”童老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未答却问:“有兴趣喝酒么?” 化王诧异:“喝酒?呵呵……那东西我喝过,苦涩无味,难喝的很。也不知那酒鬼如何嗜它。怎么?童大人也好这口啊?” 童老一笑:“苦尽甘来,后之有味。闲着也是闲着,找个地方说话也方便。” “好!”化王点头应允,实则他对酒并无兴趣,但心知童老恐怕要说些什么,而自己也是有话要说。 二人就街边寻了一个酒馆,入二楼寻僻静雅间内坐定。童老点了些酒菜,却还要了一个馒头。待酒菜上齐,童老掰下半块馒头推到化王手边,道:“一会儿烦劳化王买帐了。” 化王一笑:“好说。”手下光芒微闪,从半块馒头上拂过,一大锭银子出现在桌上。 童老斟酒两杯,举杯邀曰:“来。” 二人同饮,表情不同。童老似回味,化王则实在不习惯这滋味。 落杯,化王看着童老,只等他说话。童老却望他有笑,轻轻摇头道:“那是统领的私事。” “哦……”化王有些失望,点头有笑,又道:“那我说吧。” “请讲。” “凌晨你来之前,我就着城周围转了转,城东北数里座一军营,你猜我看见了谁?”化王道。 “谁?” “怎么?天下当真还有童大人不知之事?哈哈。”化王玩笑道。 “呵呵,当真不知。”童老轻笑。 “是沁茹。” “哦?”童老诧异,“她怎么会在那?” 化王摇头,道:“早间那军营还是一片昏黑,只有一棚有光,两女子与几个兵卒子起火造饭。我只觉得一女面善,细瞧,确是沁茹,绝不会看走眼。毕竟她曾在魔界不是一日两日,我也见过很多次。” “这倒是来的蹊跷,她本是蝶精,如今也是魔身,怎会跟凡人搅在一起?”童老言着,思虑起来。 化王道:“这事咱本是不相管。但上次蜀山一役,她是帮着那头的。这次我只怕会有什么阴谋,莫非咱们的大计已经被那帮人知道了?所以让她来这里卧着等情况?” 童老想了想,道:“此事只有统领和几位魔将军知道,别人并不知晓。而据我所知,浩云一直也并为外出,更何况沁茹又怎会见他?但你的忧虑不可轻忽,若是日后她见了我们的动静,只怕肯定会通知修真的几大派来坏事……”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一则在魔界她与我们并无冲突,二则动了她浩云那里不好说话。虽然我知道各位对浩云都没什么好感,但统领一直以来都护着他。想来也是,他和统领一前一后来到魔界,本都是凡身,自然统领一开始比较信任他。但如今沁茹恐怕会影响此事,这可是关乎我魔界的大事。我今早并无动静,此番就是找童大人先商量一下。谁都知道您足智多谋,此事童大人打算如何解决?” 童老独饮一杯酒,道:“她是怎么在那里的已经不重要了。” “哦?” “重要的是,只要她现我们有动作,也一定会有动作的。”这是童老说话的风格。 “呵呵……怎么?童大人下决心了?”化王轻笑问道。 “呵呵。”童老也是轻笑,“下什么决心?动了她,那边的动静只会更大。” ※※※ “江山,你多久没洗澡了?”云云瞥他一眼问道。 江山面上窘意,不好意思的道:“就是从蜀山出来以后啊,何况天这么冷……” “你身上不是还有钱吗?” “有,有!”江山摸出一钱碎银子递给云云,“那你也去吧,你不是跟我一样么。回头早出来的在门口等一等就是了。” 云云应了,二人在城中寻了家澡堂子,各自进去。谁想江山一进去,云云便转身跑了出来。按说修真之人正逢冬日,两个月不洗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江山只以为云云爱干净,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却不想,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云云支开江山,此时又是要去哪里呢? 那南天门的守卫此时进了一家当铺,片刻后着拿一袋银两出来。或许他身上的东西在天庭是不入眼的东西,但在凡间必定不同了。不见他在天河喂马,倒是常在人间。许是天庭已无任何让他留恋之处,也或许他只是想解开留在人间的那个结。 抬头见一家酒楼,穆严缓步而入。却不想,一位清艳貌美的女子已在不远处跟了过来。 二楼寻了窗边坐,正斜望刚才江山和云云进去的那间铺子。跑堂的下去了,穆严望窗外清叹。脚步轻轻靠近了他,一个雪白的身影站在了桌前。 穆严惊色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云问:“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没有啊,没有,什么跟着你们?哦,你是上次在郊野遇到的那位姑娘。在下有礼。” 云云看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话。但她却没有厉声喝问,只轻轻的道:“我们真的认识吗……” 穆严眼中闪动,低头不看她,吱唔道:“不……不认识,只是上次一面之缘……” 沉默。 仿佛云云有千问,却开不了口。仿佛穆严有千语,却也道不出来。 “我……我叫云云,你呢?”云云轻声问,希望知道他的名字可以想起些什么。 “穆严。”他的声音很轻。 云云大惊不已!她清楚记得幻阵当中,梦里那人的名字,赫然正是穆严!这不禁让她身子抖了一下,她忽然又想落泪,却强忍着低声又问:“你是白鹭精?” 穆严猛然站起身来,撞翻了凳子,他睁大了双眼,惊问:“你记起来了!?” 云云却是摇头,苦涩而迷茫的摇头,一直在摇头。泪落了下来,她轻道:“我们真的是认识的……” “……”穆严怔然望着她,不知言语。 “告诉我好么?”云云噤泪轻问,仿佛是求。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流泪,只知道一见到他,心中便会阵阵的酸痛。他曾经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何我如今只记得那个让人心痛的梦? “不……”穆严拿出钱袋放在桌上,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些你留着。告辞……” 穆严转身就走,云云却喊道:“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告诉我,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一声终于惊扰了酒馆二楼上的其他人,众人纷纷向此投来目光。他们看见一个男子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另一位貌美的女子抹着泪追了下去。 一前,一后。快步追逐。 不知多少光景之前,是否也有同样的场面。 一路来至城外,穆严并未御空而走,却是停步回身,道:“你回去吧,要不他该担心了……” “你承认你一直跟着我们了?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为什么我来找你,你却又要走?”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知道自己不该来……”穆严有些后悔的道。 “可你来了!”云云终于吼道。 “那我走,不来了。你不应该想起我,更应该澈澈底底忘了我……”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更做不到!你若是做的到,为何我知道你是白鹭精?!”心底的疑惑、迷茫、阵阵的伤痛,让云云爆。 “可你还是忘了吧……我也早已不是白鹭精了……”穆严疼痛的道。 云云窒了一下,不再对他吼,声音柔了下来:“你告诉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再见。”穆严留下伤人伤心的两个字,消失在了当场。\ 第十章 错肋 西北小城。 江山洗了个干净,泡了个舒服才从澡堂子里出来。此时容光焕,面带笑颜,身上感觉轻松了,人更是显得精神了不少。左右看,却没见云云。江山没多想,就附近溜达起来,也不敢走远。 一柱香的功夫,云云打里面出来。娇容红润,肌肤吹弹可破,稍挂着水滴,看上去更加娇艳俏丽。江山在几丈外看见了她,笑脸跑了过来,道:“渴了吧?走,咱们先去那边茶摊喝杯茶,歇会儿再走。” 茶棚下坐定,两碗茶在面前飘着热气,散着清香。云云低头吹了吹,江山此时道:“很快就到京城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小茹?你拿定主意没?” “嗯……”云云想了下,“去吧,反正也没别的急事。看看她的具体情况,问清楚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茹儿本身就命苦,有事还不愿意说。她要是有什么困难,咱俩一定要帮帮她才行。” “嗯,好!”江山应了,又抬头看天,道:“这都未时过半了,今天是赶不到地方了。要不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早走。你也好好休息下。一会儿我们去找家客栈,然后就这城里逛一逛,你看小茹会缺什么不?要不咱给她带点过去?” 云云有笑,道:“现在你又有钱了是吧?” “呵呵……”江山笑着挠头,“我又没乱花,给小茹买东西难道我会心疼啊?她在军营,就算日子清闲,吃喝也肯定不济的。要不咱给她带点好吃的?” “行!”听江山如此说,云云也是高兴。 冬末春初,街风也凉。碗里的茶水断了热,云云喝了一口,心里凉了下去。 她与江山起身走了,回望的,不是半碗清茶,而是城外那人消失的地方。 ※※※ 暮色黄昏,水苑。 逍遥、潇雨、晴儿已是落在了水苑当中。水冰心迎了出来,见三人同来,有些诧异,问:“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这三人见水苑安然无恙,多少放下心来。潇雨道:“这里没事便好,只是我们早间感觉这附近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蜀山那里都能多少感觉的出。我与二哥猜测那必是金刚、魔神一类的体术,所以就急忙赶了过来。你没感觉到么?” 水冰心立刻会意,却同样惊诧那魔神之体的厉害。不过眼前已然无碍,她微笑着指了下后面,道:“我怎会感觉不到,而且伤员还在后面躺着呢。” “谁受伤了?是心月吗?”晴儿着急的问。 水冰心摇头,道:“是凤铭,不过你们别着急,他已并无大碍,在我这休息些日子也就没事了。” “凤铭,他一直没走?”逍遥诧异问道。 “走了,不过又路过这里,和上官蕾一起在海边撞见了魔统领孤弘,所以……” “先带我们去看看他吧?他伤的如何?伤在哪里?”潇雨担心问。 “肝、肺都伤了,内伤很重。幸好小蕾及时把他扛了回来,要不……你们先跟去看看吧,回头给你们说。别太担心,他现在没多大问题了。”言着,水冰心领三人往后院去了。 至房前推门,上官蕾还陪在屋里,见几人,起身叫人。凤铭也是又惊又喜,想撑起身来,但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他咧了下嘴,还是高兴的问道:“二哥,三哥,晴姐!你们怎么来了?” “看来精神不错。”逍遥笑的安慰。 潇雨则是来至床边,不放心的问:“你怎么样?听冰心说你伤的很重!” 凤铭自己满不在乎,道:“没事,放心吧。何况我要是死在水苑,冰心姐的面子也挂不住啊!是吧?” “看来是没事了,都知道贫嘴了。”晴儿带着斥责,却抑不住笑。 逍遥此时问:“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们遇到了孤弘。他在做什么?” 凤铭表情转的有些严肃,道:“东海边有座纳西娘娘石像,传说是纳西娘娘与一修真男人救了村子,却中了海妖的诅咒。这个传说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我告诉小蕾了,然后她跑去看。幸亏我追过去了,要不就被那魔头给……” “什么幸亏你追过去了?明明是我救的你……”上官蕾不满的道。 “是,是……”凤铭瞥了她一眼。 逍遥轻笑,看看二人,又问:“当时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那里碰见孤弘?” “刚才我和小蕾还说起这个,我们估计那石像与那魔头肯定有莫大的关系。”凤铭肯定的道,看向了上官蕾。 上官蕾连连点头,道:“对!最后我看出端倪,要毁了那石像。那魔头立刻就收手走了!” “哦?还有这等事?”逍遥疑道。 水冰心此时道:“我们去前面说吧,凤铭现在不能轻动,不能上肝火。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去前面我说给你们听,让他先休息吧。”她又看向上官蕾。“小蕾,你一起也来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哦……”上官蕾点头应了,偷偷瞧了凤铭一眼,似不太放心。 水冰心微笑安慰:“没事,一会儿绾绾会来守着他。” “不用,不用!”凤铭道:“我没什么事了,不麻烦那丫头了。回头你们吃完记得过来和我说说话就行,我现在也睡不着,挺无聊的。” “行!你先歇着,回头我过来。”逍遥笑着对他道。 几人转身出屋,凤铭却突然又喊:“三哥,三哥,你等等!” 潇雨诧异回身,问:“怎么?有事还是哪有疼了?还是有什么要我帮忙?” “来,来,有事跟你说……”凤铭冲他勾勾手,又对其他人道:“你们走吧,没事,没事。” 逍遥以为凤铭想方便,没放在心上,笑笑出了屋。晴儿有些疑惑的拉着上官蕾出去,又与她聊说起来。水冰心以为凤铭要给潇雨说文姬的事,临走还嘱咐了句:“你别乱打主意哦!” “我打什么主意了……”凤铭假装糊涂的问。 水冰心出去带上了门,潇雨忙问:“老五,什么事?你只管说。” “我说你就办?”凤铭先下了个套。 “那可不?到底什么事?”潇雨疑惑起来。 “行!那就算你答应了。其实没什么大事,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你回头记得带点吃的来给我就行。但千万别让冰心看见。行不?” “冰心不给你东西吃?那也一定是为你好啊。”潇雨明白过来。 “啥啊……一天就给我一碗米汤,我都快饿疯了!你别说你不答应啊……”凤铭道。 “行……我看看吧。但我也不会给你拿硬东西的,说不定也是粥。”潇雨道。 “别啊!那能管啥事啊?”凤铭急道。 “吃粥,吃粥,是吃的不就行了……” “那叫喝粥的好不?” “南北说法不一样,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安心歇会儿吧,我回头再来。”言罢,潇雨起身就走。 “老三,你,你……” “我是老三,你是老五,我说了算……”潇雨快步出了屋,怕他再纠缠,万一自己心一软,别再害得自己兄弟吃了二回苦。 潇雨来至前厅,还未入座,却瞧见外面来了两人,正是文姬和文妃。文姬见众人都在,更是担心,忙问:“怎么?真的出事了?” 逍遥一笑,道:“你们姐俩也感觉到了?” “是啊!”文姬道:“早晨我们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奔涌狂溢,让我心中直跳。但幸好不是水苑这里。本来是想早些过来的和冰心姐说说这事的,但是现在乍暖还寒,村子里好几位乡亲染病,所以拖到现在才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水冰心招呼她们姐妹二人坐下,与上官蕾一起将事情的经过讲给几人听。还未说完,文妃得知凤铭重伤,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跑去后面看他。上官蕾眼巴巴的看着文妃去了里面,自己却只能继续跟几人继续把事情讲完。 凤铭独自在屋中正是无聊,闻外面动静,以为是潇雨来了。但小心推门进来的却是文妃,让他不免差异,道:“文妃?你怎么也来了?” “嗯……”文妃站在门边,道:“早晨和姐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所以现在来水苑看看,没想到是你出事了……你现在怎么样?还疼么?” “不动就不怎么疼了,没事的。你别站着啊,来坐。”凤铭招呼道。 “嗯!”文妃有了微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她又问:“当时遇到那魔头,你们怎么不先避一避呢,我现在想想都后怕。早上感觉到那股力量,都让我心中直跳……” “往哪跑啊……以魔神之体的速度,我怕是没有逃走的机会。更何况小蕾呢?本来我是想接他几招,顶上一顶,这样起码小蕾可以有机会脱身。谁知道我一招也没接住,哎……”凤铭叹道。 “你很在乎上官姑娘,是么?”文妃轻轻的问。 “怎么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 “是为兄弟姐妹,师傅同门,我凤铭随时都可以把命豁出去。对你们姐俩也一样的。我跟老四这么好,他刺我一剑,咱也没含糊啊,呵呵。”凤铭微笑着道。 “嗯,我知道,你是大好人。对谁都好……”文妃轻轻点头,却把头越压越低。 “呵呵……”凤铭似乎知道文妃问起上官蕾的意思,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而文妃如此问,又是为了什么呢?是想确定什么,还是只想让自己死了心?但凤铭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得换了话题,问:“对了,既然你们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走,那是怎么回来的呢?” “嗯?他们没告诉你?”凤铭诧异的问。 文妃摇头,道:“我没听到最后,知道你受了伤,就跑过来了……” “哦,呵呵……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有冰心姐嘛。我福大命大,伤在水苑附近,肯定死不了。” “嗯,你是好人。好人都会长命百岁的。不过以后你要多小心,不要又受伤了……” 正在此时,绾绾敲了下门,探头唤道:“文妃姐姐,师傅叫你吃饭了,快点来。” “哦,好。这就来。” 绾绾笑眯眯的带上门先走了。凤铭道:“你先去吧,一会儿能帮我拿点吃的么?我也饿了。” “哦,好的!那我就快些回来。”文妃没有多想,爽快的答应了。 凤铭目送文妃出了屋,自己暗暗窃笑。心想平时七、八个馒头不在话下,今天少吃几个也就没事了。 但很多事情总是不如自己先前所想。馒头也有可能会噎死人。 ※※※ 饭桌上,众人还在说着今晨拂晓前生的事情。潇雨道:“如此说来,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但这石像一定是孤弘的软肋。” 上官蕾却有些担心的道:“林大哥,不要啊。那魔头说了,如果石像有事,他一定会倾动魔界的力量来屠戮人间,还说会杀的一个都不剩……当时那表情好象要吃人一样……” 潇雨有笑,道:“我又没说要去砸了那石像。况且,如果砸了,那也就没有把柄捏在手里了,岂不更是损失?而且万一传说是真的,纳西娘娘有功而无过,我也不想做罪人。只不过……” 逍遥插话进来,道:“老三,你我同出道家,和大怨,报以德……” “我懂,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潇雨接话过来,“况且,冤冤相报何时了。” “哎,算了。毕竟道之以顺,而非屈。”逍遥也似迷茫。 “你俩说什么呢?”水冰心埋怨的问。而其他人也是听的似懂非懂。 逍遥一笑,道:“悟道啊。” “吃饭了,吃完饭再悟……”水冰心如此道,招呼着众人动起筷子。 其实这二人说的无非就是以德报怨。逍遥之所以提起这个,是怕潇雨做出不仁之事。而毁义取巧的事又怎会是潇雨之所为呢?那这二人又在迷茫些什么呢? 现实这个东西总是很残酷,一直都很残酷。就如蜀山和昆仑的两次大战,死伤无数。就算孤弘不会无故杀人,但逍遥和潇雨都清楚魔界此番的一连串动作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就说明,目的没达到,屠戮就不会停止。若是以石像做棋子,会不会在危机关头解救许多人的性命呢? 若是这么做,是换来一时的平静,还是永久的和平呢?当然只能是一时的平静。 若不这么做,人死了又怎能反复呢?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一场浩劫而束手无措么? 这一切孰对孰错?或根本就没有对与错。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就像饭吃一半,文妃便说自己吃饱了。即将送到凤铭面前的几个馒头,会有对错么? 第一章 是他 东南水苑。 文妃离开饭桌之后,独自去了厨房,端去凤铭屋里一菜、一汤,三个馒头。凤铭一见饭菜,心中大喜,道:“这么快就来了?你吃了吗?” 文妃微笑上前,道:“我吃过了。你怎么吃?我……喂你?” 凤铭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下,乐呵道:“不用,馒头掰开夹些菜就行了,我自己拿着吃。” 妃将托盘放在桌上,掰开馒头夹菜。 凤铭接了过去,笑意示谢,饿了一整天,此时如见珍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慢点……别噎到了。”文妃劝道。 “没事。”凤铭应了声,速度却不减,实则心中也怕万一水冰心过来,肯定也就没的吃了。 文妃心想他重伤在身,还有如此胃口,安慰许多。但凤铭吃的太快,两个馒头下肚,终于还是噎到了。文妃赶紧喂了他几口汤,凤铭舒一口气,道:“哎呦――好多了,第三个继续。” 文妃轻笑,掰着馒头又劝:“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呵呵,习惯了。”凤铭道。 文妃刚拿起筷子准备夹菜,手却停在了空中,她此时突然反映过来,惊疑道:“不对啊……听冰心姐说你是肝、肺内伤,那你现在不能多吃东西啊……冰心姐是不是不让你吃东西?” 凤铭干笑,道:“没事,我在昆仑也是刚醒就大吃一顿。我师傅还说不能吃呢,还不是一样没事。” 文妃心中后怕,放下了馒头,道:“不行……那不同的,你这是新伤。脾胃如果大动,肯定会牵动其他脏器……”言着,文妃伸手去把凤铭的脉搏。 凤铭看着她,片刻,问:“没事吧?” 文妃摇了摇头,道:“不行,说什么都不给你吃了……” “就一个,最后一个。”凤铭伸一根手指头,似求道。 上官蕾终是心中不能平静,此时也是早早吃好跑了过来。推开门,正瞧见桌上的饭菜,心中惊乱,问道:“你……你给他东西吃了?” 文妃见是她,更是心慌,忙起身道:“我……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上官蕾又气又急,道:“他内伤很重,冰心姐不让他吃东西的!你也懂医术,你怎言不知?” “我真的没想到……”文妃内疚轻声。 凤铭怕她二人为此争吵,忙对上官蕾道:“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是我求人家帮我拿点来的,人家也是好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之前求你,你又不搭理我……” 上官蕾听了却是委屈的很,道:“我不搭理你?我不给你吃也是为你好,何况我有不搭理你吗?是谁坐在这一下午陪你说话解闷的?” “我错啦,我错啦。好啦,那一个我不吃就是了……你别急,我没事……”凤铭道。 上官蕾面上极是不悦,瞥了一眼文妃,道:“我去告诉冰心姐。”言罢,转身就走。 文妃心中有些怕,但并未开口,她也怕凤铭因此再出问题。而凤铭更怕文妃因为自己而受文姬的责备,起声拦道:“别啊,不用去了,我没事!喂!喂!我可是内伤,你别气我啊!喂!喂……” 上官蕾不理,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不知是怕凤铭出事,还是想故意刁难一下文妃。 大概,都有吧…… 不过一会儿,水冰心与几人匆匆而来。把脉之后,水冰心看着凤铭,突然问:“你不怕疼么?” “不怕……”凤铭硬撑着道。 水冰心道:“算了,吐出来只怕当时就撕破肺伤。回头疼起来,你就忍着吧。” “啊?”凤铭忙问:“就没点什么药能压一压?” “要不我给你一棍,昏过去应该就不觉得疼了。不过也有可能疼醒。”水冰心道。 “大姐,你开玩笑啊……” “好歹你也长点记性,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孩子似的。”水冰心教训道。 “大人也得吃饭啊……”凤铭嘴上逞强,但耳根热。只觉得在众人面前,尤其是上官蕾面前实在很丢面子。他看了一眼上官蕾,上官蕾却故意瞧向一边。文妃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水冰心自然是不会责备文妃,而文姬本也不想再过多的责备妹妹,但眼见如此情形,还是怨她道:“妹妹,你又不是不懂医理,怎就给凤铭大哥东西吃呢?” “姐姐,我……我,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要不今晚我守着他……”文妃内疚的道。 在别人听来,这是句补偿的话。但上官蕾却道:“不用,晚上我看着他。” 逍遥、潇雨相视一眼,有掩不住的笑意。正在此时,水心月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见一屋的人,急问:“怎么样了?” “回来啦。”水冰心微笑道。 “嗯!今晨天还没亮,我就心中直跳,只觉得咱们这边要出事情,所以就急忙赶了回来。外头绾绾说凤铭受了重伤……他怎么样了?”言罢,水心月也没顾上和众人招呼,来至床前。 凤铭望着她,呵呵一笑。水冰道:“没事了,不过他刚才偷吃东西,只怕一会儿会疼。” “疼死他活该,我看着他,只要他不死就行。”上官蕾不饶的说道,拉过凳子坐在了床前。 文姬来她身边好声劝道:“上官姑娘,还是让文妃守着凤铭大哥吧。好歹她也懂医理……” 上官蕾摇了摇头,没有做声。文妃看着上官蕾的背影,不想两个馒头就让自己心如刀绞。 文姬又道:“要不我来守着吧,上官姑娘对我总放心吧?” 上官蕾有些不好意思了,道:“谢谢,不用的。有事情我会立刻去喊冰心姐的……” 水心月此时才听明白,立刻道:“我来看着不就行了,你们别让了。不就吃了点东西吗……” “就是啊!”凤铭跟腔道:“魔头都没打死我,还能让馒头弄死我了?” 晴儿此时带责道:“你还喷嘴,大家这是关心你呢。” 逍遥道:“心月,你先去吃饭。你们也都先休息会儿吧,我守他一会儿,顺便说说话。” 潇雨也道:“是啊,都别站着了。有事我喊你们,我俩陪他说说话。” 水心月道:“好,回头我过来。” 上官蕾站起身来,对逍遥道:“李掌门,你可要好好说说他啊。” “嗯,我收拾他,呵呵。”逍遥笑着道。 “不过他现在内伤,不能生气的……”上官蕾毕竟还是心中担心。 “呵呵,知道的,放心吧。”逍遥笑意更浓。 或许这一切不是两个馒头的问题,而是两个女子的问题。 众姐妹出了屋,潇雨关上门,拉过凳子也坐在了床边。凤铭来回看看二人,心想估计会先唠叨几句,谁知逍遥开口问的却是:“你和上官蕾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啊?”凤铭反应了下,道:“我哪和她勾搭了?” “你敢说你和她什么也没有?”逍遥问。 “没有……”凤铭道。 “心里也没有?”潇雨也坏笑着问。 逍遥指了下潇雨,对凤铭道:“你看看,你看看!” “看什么?”凤铭诧异。 “你看老三多慧眼如炬啊!连你心思都看出来了,嘿嘿……”逍遥言着,和潇雨相视有笑。 “你俩当哥的,趁我不能动,消遣我是吧?”凤铭道。 “这怎么是消遣呢?兄弟有艳福,咱们当哥的应该高兴啊!你看我俩笑的多开心。”逍遥笑着道。 “哈哈!”潇雨笑出声来。 笑声传出屋去,众姐妹回头望,相视有笑。水冰心道:“看来没事,我们先去前面坐坐。” 屋里逍遥继续道:“你就坦白了吧。上官蕾那么护着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有问题了。” “二哥的脚指头都这么聪敏?”凤铭斜眼瞧他道。 “那可不?反正你承认了就行。” “我哪承认了?” “那你说我脚指头聪敏?”逍遥反问。 “你这是给我下套……” “那还是承认了,是吧,老三?” 潇雨道:“是啊,明睁大眼的了。在场的谁看不出来啊?刚才我俩不说话,那是因为不好意思。呵呵,老五行啊!论相貌,上官蕾可是一顶一的美人,不比云云差。论功法修为,蜀山上我们都见过了。论才思,她能从魔统孤弘手里把你救出来。论人品,起码她对你好就行啦!刚才虽然嘴里不饶你,但其实谁看不出来她那是不放心你,要护着你啊!” “老三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听你那意思,你看上云云了?”凤铭反击。 “哪能!兄弟妻,不可欺!人家都和老六私奔了……” “哦……对!我记得你是和那个叫月儿的,天城门的。”凤铭道。 “没有了,人家和她师兄好上了。”潇雨的笑容很淡。 “啊……”凤铭诧异了一下。 逍遥接过话来,似感慨:“你看,老六、老五都行了。老四有人追着跑。咱俩在这干不楞的耍光棍。老大最难受,和晴儿好象有点有缘无分……这哪天算是个头啊……” “二哥,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可是蜀山掌门。”凤铭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好就行了。”逍遥叹一声,正了颜色,道:“说正事吧。” “哦……还有正事啊……”凤铭道。 逍遥点点头,道:“第一,你出去这一圈,有没有什么现。第二,再给我俩细说说魔统孤弘和那个石像的事。” ※※※ 前厅,水心月在吃饭。水冰心在一旁道:“心月,一会儿我去配药、煎药。你去看着点凤铭。那两个馒头若是他吃的急,胃中大动,肯定会牵连他受伤的其他脏器。若是疼一疼罢了还好,就怕万一再撕出伤来。” “嗯,好,吃完我就去。” “不用守他整夜,他若子时无事也就没事了,就看一会儿如何了。你也累了,回头可能我去替你,你早些睡吧。”冰心道。 晴儿问:“凤铭并非一般修为,何种力量才能把他打成这样?” 冰心道:“难说魔神之体到底何种力量。若是打在我身上,肯定当场毙命……” ※※※ 此时文姬已经把文妃拉出屋去,对她道:“妹妹,你以后做事要多想想,不能一时心热就乱行事。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怕凤铭大哥饿着,所以才给他东西吃。可这样反而害了人家啊。” “姐……这话你说好多次了,我也不是不听,只是这次我之前真的没想到……”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文姬问。 “姐,我……” “妹妹,你的心思姐姐如何不懂?我问你不止一次了,你总是闪躲,可没说不喜欢。” “姐……” “妹妹,其实姐如何不知你心苦?只不过,两界疏途,又怎能只看眼前?百年之后,正是永离之苦。” “姐,我有时就在想。我们是妖,可为何却有人的感情?还挥之不去,念念难忘呢……” 文姬扬起嘴角轻笑,道:“下辈子做人,痛痛快快爱一场……” “是……其实我清楚百年后的离苦,只不过……”文妃欲言又止。 “只不过想痛痛快快爱一场……是么?”文姬如此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不过就像是泼出一盆水,再也难收了……其实我知道不应该这样,我也想着不要再见他,可心里还是会着想,还是总想见他,然后就……” “我知道,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这次我不再怪你……”文姬轻笑甘苦。 “啊?姐,你……”文妃很是吃惊。 “你我姐妹,我也不用瞒你。就是那个曾说,愿我来生做人的那个人。” 文妃睁大了眼睛,想了想,惊道:“是他?” 文姬微笑着点点头。 “可……可,可你跟他是什么时候?”文妃诧异的问。 “没有什么时候,他说希望我来生为人,那我就期望来生吧。”文姬的笑眼如一抹新月。 文姬为何会中意他? 大概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给了她一个感情归属的希望。 而他,是谁呢? 究竟是谁曾说,愿她来生为人,远离此般的苦楚? 而他,此时也正在水苑当中。 第二章 距离 水苑,前厅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文妃也不例外,文姬竟也有自己的心仪之人。 他是谁,文妃已经知道了。因为她想起了是谁曾经对文姬说了那句话。 爱上一个人,或说开始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理由? 那是不是心底的一个归属感呢? 文姬道:“妹妹,不管如何,今晚你还是去守一下凤铭大哥吧。” “嗯……他好了也就走了,以后我慢慢会忘记他的……”文妃失落的道。 “何必要忘记呢?除非你追寻的只是感觉,而不是凤铭……总之我是一生也忘不掉那个人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那并不只是因为他对我说了那句话……”文姬隐隐有痛的道。 文妃心中大痛,这个问题她自己当真并不清楚。或都有,或文姬说的是事实。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心痛到窒息。 深深的呼吸之后,文妃道:“我们进去吧,一会儿姐姐回去早休息,明天村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病人。我守凤铭大哥一晚,他若没事我就快些回去……” “嗯!”文姬微笑着。 ※※※ 后院的屋内。凤铭将寻之无果和孤弘以及石像那都详细说了一遍。 潇雨叹道:“哎……大哥和老四究竟会在哪呢?莫非真如那手迹上说,在天上?” “啊?天上?”凤铭诧异的问。 逍遥给凤铭把晴儿现的手迹说了一下,又微笑着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觉得我还是了解老大的。只要他不是被魔族控制了,象他这样一个重情义的人,是不会和我们决裂的。所以,很可能他是有难言的苦衷。更何况,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他若不认我们是兄弟,那求也是求不来的。他若认我们是兄弟,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继续当这个大哥的。” 逍遥说的语重心长,凤铭则道:“按你这么说,那我找了也是白找?” “不能。”逍遥摇头道,“不白找。很可能老大也是要面子的,你得给他个台阶下。你继续去找。” “呵呵,二哥想的真周到。”潇雨会意道。 “夸我呢还是损我呢……”逍遥皱着眉头望向潇雨。 而潇雨却没接他的话,担心的看着凤铭,问道:“老五,你是不是开始疼了?怎么冒汗呢?” 凤铭干笑,呼吸已开始变重,道:“没事,可能真是因为吃了两个馒头。” 逍遥看了看他,谨慎的问:“到底怎么了?” 凤铭道:“我刚才吃的太快了,所以难消化。现在脏器有点抽痛,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逍遥一指门,道:“老三,喊冰心来!” 潇雨起身就走,快步朝前厅寻去。至前面,正见水心月等五人,独不见水冰心。见潇雨急忙而来,晴儿忙起身问:“怎么?凤铭真的开始疼了?” 潇雨点头,道:“嗯!冰心呢?” “我姐配药去了,我去看看!”水心月急忙起身朝后面走去。众人一起跟了过去。 水心月把脉之后,点了凤铭两处**位。不过多时,水冰心端药前来,喂凤铭服了药,交代道:“你睡吧,睡了以后就会好很多。”她回身对众人道:“我们还是出去吧,让他赶紧睡,心月会在这看着。” 药劲慢慢上来,凤铭舒缓了许多,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水心月留下陪他,其他人出屋来至前厅。潇雨问:“冰心,老五的伤势到底如何?” 水冰心道:“放心吧,只要他听话,多则十天就能下地走路了。而且他自身体质不错,恢复的很快。” 晴儿则是奈不住的明知顾问:“冰心,这些日子,酒兄来过你这里没有?” “没有啊。”冰心有笑,“他要是回来,当然是先看你啊。” “他要是知道看我就好了……”晴儿苦笑。 水冰心此时看向逍遥,问:“你什么时候走?” 逍遥一愣,道:“不欢迎?” 水冰心剜他一眼,道:“什么呀?这不是给你和潇雨收拾房间么……住久点我就收拾个整齐的……” 潇雨赔笑道:“我与二哥商量过了,怕那孤弘寻事来找,起码住个三、五日再走。” 心道:“不过孤弘应该不会来的,何况某掌门打的过魔神体?” 水冰心话中讥讽带刺,伤着他,也伤着自己。这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场擦肩而过的不甘? 潇雨又出来打圆场,道:“二哥的仙罗体已有精进。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万一孤弘寻了来,我还能说个情。万一某人不由分说上去跟人家打,可就真怕万一喽。” “我惹你了?”逍遥终于耐不住的问道。 “没有啊!”冰心笑眯眯的道。 “那你这是?”逍遥偏偏还要刨根究底。 “我怎么啦?你是大掌门,我们可惹不起。我去给大掌门打扫房间去了。”冰心言罢起身就走。 “我可消受不起,还请天下第一神医把话说清楚。”逍遥竟跟着水冰心向后走去。 眼见这二人又要掐起来,晴儿起身想去劝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潇雨却将晴儿拦了下来,道:“晴姐,让他们自己谈谈吧。省的总窝在心里是个疙瘩。” 晴儿点了点头,可依然担心的道:“可他们这样,能好好的谈么……” ※※※ 水苑后院,池边廊下。 逍遥截住冰心,问道:“冰心,我得罪你了么?” “没有啊!”回答依旧。 “那你干嘛冷嘲热讽的?” “有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大掌门不会听不进去实话吧?”水冰心剜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逍遥在她身后道:“我一整天水米不进的赶到这里来,为的是谁!”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心软了,嘴上却硬是道:“大掌门当然心系黎民苍生了,我们这样的小民应当感恩带德,感激不尽,要不要我跪拜谢你啊?” “你!”逍遥又气又痛,望着这个让他如何也忘不掉的女子。 “我怎么?”她微微抬起了下巴,丝毫也不示弱。 “无理取闹!”逍遥愤愤不平的道。 “你才无理取闹!去我亲自给你们收拾房间,你还在这无理取闹!你不用休息,人家潇雨还累了一天呢!你还说我无理取闹?”水冰心说的委屈。 逍遥不语,只有双瞳被月色染的明亮凄凉。见他不说话,水冰心哼了声,扭头向里走去。逍遥两步赶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为何总要和我拉开距离?为何总说我是什么大掌门,说我这佛太大,你这里庙小盛不起?” “你干嘛?你放开我!”水冰心望着他的眼中有些湿润,声音有些抖。 “回答我……到底我哪里错了……”逍遥正声问道,不解而凄楚。 “你还问?你还问!因为你是大掌门啊!”水冰心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抹了下眼睛,向后院跑去。 逍遥呆呆的怔在原地,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那只是因为他是神州第一大派的掌门。就如晴儿被内定为仙霞下一任掌门一样,已经没有爱情的权利了。 当你拿起第三样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要放下第一样呢?人毕竟只有一双手。 世间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不管当时你是喜是悲,其后果已经在不远的将来向你招手了。 现世现报,何等来生? 或许晴儿还有一丝余地,但逍遥却没有了。虽然当初自己愿意担下这个掌门,最多的理由就是想忘记她。可她会怎么想呢? 水冰心一定在想,在逍遥的心里,掌门一定比自己更重要…… 或许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一直到她在昆仑上明白了真相。 这毕竟是一场误会,可这又能怎样呢? 还能挽回么? 大概只是因为绝望的不甘才让她对他是这样的态度。 大概只是因为绝望的现实才让他对她已经无言以对。 这场擦肩而过的邂逅还有机会继续么? 其实,不管你挂着什么名号,戴着什么面具,承载着什么压力。 有些时候,心才不会理会这一切。 心会扑向它想要的。 哪怕千山相挡,万里阻隔。 逍遥想:“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既然名已非,道可还是道么?这是我的道么?这就是世间的常道么……” 可是,这是不是对自己的慰藉呢?是不是在找借口呢? 然而,这似乎又都不重要了。 因为,心动了! 他深深呼吸,瞧见一间屋里燃了灯。水冰心收拾屋子的动作映在白色的窗纸上。逍遥扬起嘴角微笑,起步走了过去。 ※※※ 文姬要走,与几人告别。上官蕾自己跑回屋里去睡觉,心中想着夜里起来去替换水心月照看凤铭。潇雨、晴儿送至厅外,却听文妃道:“姐,那你回去早些睡吧。凤铭大哥没事了我就回去。” 潇雨疑道:“怎么,文妃不一起回去?” 文妃道:“我现在不回去,心月姐奔波一日,晚些时候我去换她,让她早休息。” 文姬道:“那你现在就去吧。如果凤铭大哥情况稳定,你直接让心月姐休息就是了。” 文妃应声,往里面去了。文姬与潇雨、晴儿再次告别,转身走去。不过几步,潇雨快步跟了上来,问:“怎么?你不御空回去?就是走的快,也要一个多时辰吧。” 文姬冲他笑笑,解释道:“不是,太早回去我也睡不着。何况妹妹不在身边也挺闷的。我走一走,然后御空回去就可以直接睡了。” “哦,那我陪你走走。”潇雨道。 “不用啦……”文姬推辞,心中却暗暗欣慰。 “没事,我现在也睡不着,不如走一走。回头你御空走了,我回来休息正好。”潇雨微笑。 “好……”文姬点了点头。 晴儿微笑着冲二人摆摆手,独自回到前厅里。四下无人,她又拿出那篇手迹来看。 潇雨和文姬行了十数丈,但都没有言语。此二人交涉不多,还并无多少话题。气氛有些尴尬,潇雨轻咳一声,道:“最近挺好的吧?” 文姬笑笑:“挺好的,我还收了个徒弟。” “哦?那你刚才还说回去没人做伴?” “呵呵,她就是本村人,每天晚上都回自己家里,只有中午和我们姐俩一起吃饭。” “哦……挺好的。”潇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怎么?你们打算离开这里了?” 文姬诧异,看向他:“怎么这么问?” 潇雨道:“我记得曾经你说过,以后会收徒弟,徒弟的本事能出师了,你们姐俩就离开这里再到别处去行医,以此行善,此助修行。” “嗯,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徒弟刚收没几天,没个一、两载的光景怎么行?何况我还有好多东西没跟冰心姐学呢,所以最近也常来水苑。反正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离开这里的。” “哦,那就好。” “呵呵,怎么?冰心姐舍不得我走是肯定的,你也舍不得我走?”文姬似开玩笑。 潇雨有笑,却没有看她的眼睛,只道:“其实不管你们去哪里,我都能去看你们姐妹俩。只不过,我们以后有事来水苑的话,就不能顺路去看你们了……” “没事,有空我们也会去看你们的。林大哥一直在蜀山吗?你不是太清派的么?” “怎么?他们没告诉你?呵呵……我已经被太清逐出山门了。” “啊?这……怎么会?”文姬惊诧内疚,问:“是因为上次帮我么?这……” “不,不。与你无关。”潇雨解释安慰,“是几年前我沾染魔道,所以才遭出门的。” “啊?”文姬更是诧异。 偶而吹过风有些风,但已不刺骨了。山林幸有皎月才不那么黑暗,二人借着月光慢慢前行。一路上,潇雨把自己的往事和为文姬求药方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此时已不知多少时间过去,潇雨抬头望月,道:“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你不是会住上几日才走么?那我明日还来。”文姬微笑着。 潇雨轻笑,道:“其实我以前总觉得你挺严肃的,没想到却温雅随和。” 文姬微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们面前斥责文妃了,所以你们这么认为?” “嗯!很有这个可能,因为还不止一次。” “哎……我这个妹妹啊……”文姬叹息摇头,“算了,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吧。我先回去了。” “好,告辞。夜风凉,你行的慢些。”潇雨道别嘱咐。 文姬留下温婉的微笑,御空走了。潇雨举目相送,月芒映瞳。南山的竹林在夜风中沙沙轻响,潇雨的眼神有些惘然。 而另一边的水苑中,逍遥被水冰心一连串的几句冷话打败,此时正坐在前厅里怔怔出神。晴儿问他什么,他只是迟钝应答,似那魂儿已经九霄云外。 第三章 心向 夜色水苑,前厅。 晴儿望着逍遥挑了挑眉毛,问:“真的吵架了?” “什么?” “明知顾问……当然是你和冰心呀。”晴儿道。 逍遥叹息:“吵什么架……无非是她一直针对我。你给评评理,我哪得罪她了?” 晴儿有笑:“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逍遥苦笑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一切只怕就这么过去了,根本没法回头。我和她之间的事,蜀山上那天我也都告诉你了。本就是个误会,难道她一直都耿耿与怀?” “大概就是因为她也知道了这是个误会,所以才耿耿与怀。”晴儿道。 逍遥昂想了想,道:“好象正是如此。就是从我在昆仑喝醉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才变的如此……” “呵呵。” “笑什么?” “她恐怕是不甘心,所以拿你撒撒气嘛。”晴儿道。 逍遥心中不知是气还是疼,他摇了摇头,惋惜道:“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我甘心……” “哦?话里有话哦!”晴儿故意开他玩笑。 “哎……”逍遥又是摇头,把头低了下去。沉吟了下,他转了话题,道:“哎?老三还不回来?” 晴儿望了眼门外,扬起嘴角:“潇雨怕是都把文姬姑娘送到家了。” “搞不好还在人家那里过夜呢。”逍遥讽刺了一句。 “去,口无遮拦!”晴儿剜他一眼,“你们俩不在乎,传出去人家姑娘的清白可还要呢……” “那传也是你传出去的,这可就只有咱们俩!” 正在此时,水冰心正好打后面出来,闻声接话:“谁说的?还有我呢。” 逍遥望她一眼,没有说话。或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都要被她顶回来,那索性闭嘴。 水冰心道:“晴姐,天儿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这屋一直敞着门,也挺凉的。” 晴儿冲她微笑,道:“没事,现在还不太想睡。潇雨还没回来呢,和逍遥聊聊天,正好等他。你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咱们之间不用太客气的。” “对,我等他就行。”逍遥也道。 怎知水冰心再次拿话噎他,道:“李大掌门是贵客,我怎敢让您候门啊?更何况,刚才某人不是说潇雨不回来了么?” 逍遥不应她,看向一边。此时门外声响,潇雨御空直接落在了门前。水冰心明眸一转,笑迎上去,道:“潇雨,你回来啦?你二哥刚才说你不回来了,我正想关门呢。” 潇雨一愣,诧异的看了看逍遥,道:“不回来我住哪?” 水冰心掩口遮笑,道:“刚才某人说你出去这么久,肯定在文姬那住下了。” “开什么玩笑……我住她那算怎么回事……何况文妃也没回去,我还说的清楚啊……” 晴儿也笑,唯独逍遥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站起身来道了声:“无理取闹。”然后径直走出前厅,往院子里去了。“二哥?”潇雨想去拦,却被水冰心抓住衣袖,道:“别理他,他身份高,架子大,开不起玩笑。你坐下歇会儿,老实交代你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言着,硬是把潇雨按到了椅子上。 潇雨解释道:“我就是去送送文姬啊……” “送到家里还喝了杯茶吧?”水冰心看着他眯眼而笑。 “没有……”潇雨道:“我们没有御空,边走边聊。然后见天晚了,就各自御空回去了。” “呦――这大晚上的,你们就这么舍不得分开啊?有送人聊这么久的么……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又有气质啊?”水冰心如此说着还不算完,突然悄悄的把向潇雨的手腕。 潇雨急忙缩手,水冰心一副坏坏的模样,忍着笑,道:“你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晴儿也在一旁掩口偷笑。如此一,来潇雨弄的极是不好意思:“我,我没有!” “好啦,好啦。”水冰心乐着摆了摆手,道:“不跟你玩了,既然你都回来了,那我去睡会儿了。你跟晴姐聊完自己掌灯回屋吧,不用管外面那个高身份的人了,冻死他活该!”言罢,自是走了。 冰心走了之后,潇雨小声问:“晴姐,她跟我二哥怎么回事?要说吵架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 晴儿浅浅有笑,道:“冰心是个伶俐人,不过……她越是这样,我就觉得她心里越是不好受……她和逍遥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太好……” “哎……”潇雨叹息,轻轻点头。 晴儿突然问:“潇雨,你说他俩还有希望么?” 潇雨愣了下,摇摇头,道:“难说,毕竟这么多年了。而且二哥已是蜀山掌门。” “嗯,也是……”晴儿的语气有些惋惜。 潇雨又道:“其实他俩说不说开都一样了。就是说开了,也没什么希望。不说开,更是只能这样了。” 儿点头,又微笑着问:“那你呢?” “我什么?”潇雨一愣。 晴儿忍笑,道:“你跟逍遥一样,越是掩饰,就越说明有事。” “什么事……你不是说我跟文姬吧……” “就是说你们俩。”晴儿微笑着。 “我跟她能有什么?” 晴儿笑而不语,就这样对望了片刻,晴儿问:“你跟她走在一起,和跟我走在一起的感觉会一样么?” 潇雨猛然心惊,没有做答。晴儿并没有追根究底,她微笑着站起身来,道:“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你去劝劝逍遥好了,他跟你也赶了一天路,还是早点歇着吧。” “嗯雨也站了起身。 晴儿独自往后院去了,潇雨则来到前院寻找逍遥,正见逍遥坐在那池边的亭中,潇雨走至亭里,道:“二哥,天儿不早了,你要睡不着,咱俩屋里聊。” 逍遥道:“没事,我自己坐一会儿,你先进去吧,给我留个灯。我一会儿就回去。” 潇雨犹豫了下,还是应了他,道:“好,那我先进去了。” 潇雨独自而回,心想逍遥心中不快,让他自己调整一下也好。掌着灯入了后院,正见水冰心打凤铭屋里出来,遂上前问:“冰心,凤铭怎么样了?” “睡过去了,没事,心月和文妃看着他呢,放心吧。”水冰心微笑安慰。 “哦,那就好,既然他睡了,那我也不进去了。”潇雨道。 水冰心朝前面望了一眼,问:“怎么?那个大掌门还在外头冻着呢?” 潇雨立刻笑了,道:“是啊,我劝不动他,把我也赶回来了,要不你去试试?” “我才不去呢……他愿意冻,就冻死好了……” 潇雨似是知道她心口不一,微笑安慰,道:“没事,他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我给他留灯。” “哦……那我先去休息了,回头早起再看看凤铭的情况。你也早点睡吧。”言罢,冰心转身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只有潇雨和凤铭屋里灯还亮着。水冰心虽然早早躺下,却是辗转难眠。此时她坐起身将窗子推开了一边,见那两间屋里还点着灯,更是睡不着了。终于,她又穿上了衣服,拿出一件大氅走了出去。先至那凤铭屋里,只有文妃陪在床前,文妃见她进来,诧异道:“冰心姐,你还没睡啊?” “嗯……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心月已经去睡了?” “嗯,凤铭大哥喝过药之后就睡了,我看他已经平稳就让心月姐先去休息了。”文妃道。 “好。有情况立刻叫我,我早起来替你。你冷么?这件大氅给你披着。”冰心关心道。 “不用。天不太冷了,屋里不觉得冷。没事的,冰心姐快去休息吧。”文妃道。 水冰心微笑点头,出了屋。她悄悄的靠近潇雨那见屋,里面并无动静,只有轻微翻书的声音。水冰心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直来到亭内,水冰心把大氅举到逍遥面前,只道了两个字:“给你。” 逍遥很是诧异,又惊又喜,心里暖了大半,嘴上却还硬着,道:“你们女人穿的,我不穿。” 水冰心一听便来了气,道:“原来大掌门看不起我们女儿家啊?” “我不是那意思……”逍遥解释。 “哼!好心没好报!”冰心满面委屈,用力甩了下大氅,转身就走。 逍遥立刻站起来,唤她:“冰心……” 她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回头来,问:“干嘛?” “我……”逍遥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你什么?”冰心问。 逍遥沉呼了口气,终于道:“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也都不再年轻了,不要这样闹了,好不好?” 冰心转回身来望着他,月映着两行无声的泪。 逍遥心中大痛,他有想上前拥住她的冲动! 只是,他没有。 她为何留泪? 或许是那句‘不再年轻了’让她的绝望更加绝望。连那点不甘也变的无力了…… ※※※ 子时刚过,魔界。 童老和化王回至魔界大殿,而孤弘与众魔将也坐在了其中。化王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什么事情?” 而童老却是微微一笑,问孤弘道:“等不及了么?” 孤弘对童老能猜透自己的心思丝毫也不觉得惊讶,他点点头,道:“就是等二位回来,商量一下。” 童老与化王入了座。童老道:“据我跟化王一翻观察,怕是还要等上一等。要他们打,并不是难事,虽然北魏朝廷已有步骑兵四十余万,但此时让他们倾巢出动,就恐怕……” “那就让化王多费费心吧,多在几个人耳边说说话也就行了。”孤弘道。 “嗯,但也怕燕国那边坚守不出。如此一来,化王要两地奔波,只怕一时也难办的周全。” 孤弘实则还是太过担心那海边的石像,他的秘密被凤铭与上官蕾撞见,一想到这里,就让他如坐针毡,焦躁万分。此时他叹息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么?不能再久拖了,以防日久生变。” 童老理解般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要不我们让北燕主动出击,这样就不怕北魏的人少了。” “可能吗?”一旁的血魂问道,“要目前强势的北魏攻打北燕自是情理之中,但若反过来……” 童老的语气有些感慨,道:“只要他们有这个念头,那就没有不可能的。我说过,人心有很多地方都是弱点,都可以为我们所用……” “呵呵……”魔蛮在一旁轻轻有笑。 童老看向孤弘,问:“统领打算何时行动?” 孤弘道:“越快越好吧,血灵阵各位将军已经熟悉,就等他们开战了。” 童老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三月春暖花开时,我让北燕直进北魏国都平城。” 众魔将的目光皆在这神秘莫测的童老身上,仿佛他亲自出马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此人本不是魔,入魔四百年,平和至今。只是这份平和却如幽潭一般深邃,让人不乏为之恐惧。 听童老如此说,孤弘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他点点头:“好,那就再等一个月。” 童老道:“化王,那下次通界门开,你我还在界门那里见。” 话毕,众魔将各自而回,大殿内只剩下孤弘与童老二人。孤弘双手合报,两肘撑在双膝之上,似有所思。二人沉默了片刻,孤弘道:“童大人,我是不是太急了?” “不会,让北燕先攻北魏我也是刚刚想起。所以,等与不等都一样了。还是说等的久一点,对大家心里是个安慰?”童老说到这,微微有笑。 孤弘抬头看他,也是轻笑,他问:“童大人,你说我们到底是魔,还是人?” 童老道:“你是人,因为你的心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而我……怕是我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呵呵……”孤弘苦笑摇头,道:“我是人,可我却急于促成这等事……” “这是你权衡过的,你能如此坚持,原因你自然明白,而我现在也能理解。”童老道。 孤弘点了点头,又问:“那童大人你呢?” 童老微微一小:“我自然早就权衡过了,也想了很久。不过,有些事还是想不通。” “哦?还有童大人想不通的事?呵呵……”孤弘如此道。 “有,有……”童老点着头,“所以我只能亲自试试了。” 第四章 逃离 临近寅时,水苑。 上官蕾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推窗望月。她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坏了,坏了,睡过头了,这心月姐还不得累死困死,都是那死凤铭害的!” 她并不知道文妃留下来陪凤铭,若是知道,她也不会睡的着。此时只道自己赶紧去替换水心月照看凤铭,急忙穿好了衣服,擦了把脸,漱了漱口,被子也没叠就跑去了凤铭那屋。 推开门,上官蕾傻了眼。静坐在床前的是文妃而非心月。上官蕾讶道:“怎么是你?” 文妃见她有些尴尬,解释道:“姐姐说心月姐奔波一日,不易再熬夜,所以让我留下照看……” 上官蕾抿了抿嘴,也不想与她争执什么,道:“哦,我来换你,你去歇着吧。” 文妃却是推让,道:“不用,现在天还没亮呢,你再去睡会儿吧,我困劲已经过去了。” 上官蕾哪里肯回去再睡,道:“我已经醒了,昨晚早睡就是为了来替换心月姐,没想到还睡过头了,我才是一点不困了呢。你赶紧去歇着吧。” “不用……一会儿天亮我就回村里去了,不差这一、两个时辰了……” 上官蕾见她如何也不愿走,心底有气,直道:“没事,你走吧,我来看着就行了。” 凤铭此时被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道:“你俩这是干嘛呢?” “死凤铭,装睡是吧?”上官蕾斜他一眼,问道。 “没有啊……我正做梦吃山珍海味呢,刚拿起筷子就听你直嚷嚷,然后就醒了,一口也没吃上……” “我来的不是时候,是吧?”上官蕾问。 “没有,没有……”凤铭此时看见窗外无光,问道:“什么时辰了?你俩怎么不去睡呢?” “还不是因为要有个人来照顾你这个大少爷?”上官蕾嘲他道。 凤铭道:“不用啦,我没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文妃一听,担心的道:“不行的,冰心姐交代必须有个人守着你,怕你万一出问题……” 上官蕾和文妃此时都看着凤铭。凤铭瞧见他们表情,心下明白过来。但凤铭毕竟比较心疼上官蕾,知道她随自己一直奔波,经历那场死劫不说,这一日也是忙里忙外照看自己。而当下也不知怎地,上官蕾又话里带刺,于是凤铭道:“小蕾,那你去休息吧,让文妃陪我一会儿就行了。” 凤铭是个简单人,想的自然也简单。但是上官蕾听了却是又气又恨,她强忍着泪,只道凤铭是选了文妃,而不是自己,她颤抖着唇,无比委屈的道:“好……好……那我走,我走……不再来烦你了……你自己保重……”言罢,夺门而出! “上官姑娘……”文妃急忙唤她,而上官蕾已经一步没停的跑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凤铭叹了口气,道:“哎……别管她了,她就那样,小心眼……” “可……可上官姑娘要走了啊!”文妃着急的道,开门探头去寻上官蕾的行踪。 凤铭问:“真的走了?” 文妃回身道:“去她屋里了,可能是要收拾东西走了。” “她有什么东西?就一把剑还让我弄断了……”凤铭道:“没事,她就那样,要走,要走,也说了好多次了,现在不是还在这么?” “可是……哎……”文妃欲言又止,犹豫了下,才道:“凤铭大哥,上官姑娘应该是喜欢你……” “呵呵……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凤铭微笑摇头。 “你对她好一点……”文妃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想到哪里说哪里。 “我对她还不好啊?”凤铭道:“为了从那魔头手里救她,我把命都豁出去了!我知道她最近也累了,白天又一直在照顾我,所以才让她先去休息的。没想到,哎……” “哎!”文妃也是叹气,道:“要不我去把她喊来,你跟她说两句好话就是了。” 凤铭摆手,道:“不用,她现在又脾气,等气消了再说不迟。要不然我就只能一直被她损到体无完肤也还不上嘴了……我可说不过她……” “可她要走了!”文妃此时似乎比凤铭还急。 “别管她了,你来坐,坐下再说,说点别的……” ※※※ 上官蕾抹着泪回到自己屋里,也没有点灯。她拿过那个蓝布白花的包袱,又把它狠狠摔在桌上,委屈自语:“死凤铭!死凤铭!做梦吃不到也赖到我头上!我弄这一包袱干粮、佐料为的是谁?为的是谁?!你让我走,好,那我就走,我走……” 上官蕾自小被师傅娇宠,虽是有些任性,但却绝非爱掉眼泪之人。练功受伤,再苦再累,她也没有掉过眼泪。只是不知再遇到这个男子之后,却为何让自己一再落泪。 最后,她抓了几个钱,把剩下的钱和钱袋,以及那个包袱都留在了桌上。打开门,举目望天,苍穹深邃。点点繁星在夜中闪烁,东方一星极亮,与西边月相映。上官蕾最后抹干了泪水,深深呼吸之后,御空往北天去了。 文妃闻见动静,急忙出门去看。急道:“不好了,上官姑娘真的走了!” “啊?”凤铭也是慌了,问:“去哪了?” “往北面去了……怎么办?我去追她?”文妃提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凤铭长出一口气,道:“算了,你去追,她不会回来的。” 文妃窒了一下,道:“你既知道她是因为我才会……那你为何刚才不是要她留下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没多想……”凤铭昂叹息,道:“何况,我也不敢确定什么……” 文妃关上了门,走至床边坐下。二人无声半晌,终于还是文妃先开了口,也不知道她犹豫了多久,才给了自己这个勇气,她问:“凤铭大哥,你喜欢上官姑娘么?请你告诉我,好吗?” “嗯。” ※※※ 北魏军营。 这段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夜恋老老实实的在骑兵营里做杂役,处处躲着杨抑,生怕被她现。张文颜、襄成贤与众将军整日忙于募军备械,兵部署等事。军营的伙房还是由大将军夫人静瑶照看着,而沁茹和杨媛也是每日都来一起帮忙。 杨抑请命继续去抓江山、云云二人,以此将功赎罪。她答应了由谭强陪同的要求,才被张文颜获准。二人带十几兵士,在城里一连守了几日,也分开人手到处寻找过,但依然没有江山和云云的任何踪迹。 夜恋见杨抑与谭强隔三差五的回来,也都出双入对,心中极不是滋味。但这些日子自己整日思虑,此来就是为保杨抑能够平安度过日后即将爆的那场大战,至于感情,那早已是不该去多想了的事了。人家谭强好歹也是偏将军,在建威大将军麾下多年,回头再立战功,又何愁没有加官进爵的机会?此一来,杨抑如果能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属,自己也放心许多。那谭强脾气是急了一些,对自己刚开始也是刁难了一些,但日子久了,夜恋知道谭强实则是个正直的大好人。等战争一结束,自己就回夜家村吧。 这段日子,杨媛确实乖巧了许多。不知是因为军营的环境,还是因为嫂子静瑶对自己说了许多道理。只不过,任杨媛如何改变,襄成贤却似乎没有去注意。有了闲暇之时,他多半还是会找沁茹说话。这一切,杨媛看在心里,疼在心上。但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怕襄成贤再生气,反而坏了事。 有时候当她的心隐隐做痛的时候,便也慢慢有了隐隐的恨。 有时候她会恨襄成贤,有时候也会恨沁茹。 有时候也会恨自己,有点悔不当初。 这一切,找谁倾诉? 今晨,静瑶的一句话却像是救了她一般,眼瞧着沁茹刚刚出去,四下无人,静瑶拿胳膊碰了下杨媛,小声的道:“弟妹啊,尚书整日和小茹都说些什么呢?他们俩会不会走的太近了?这军营里都是粗人,要是传点什么闲话,那可不好了。” 杨媛心中半暖半凉,小声回道:“姐姐……我想我来军营究竟为的什么你也知道……这些我又何尝不怕?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我越说只能越乱……前段时间我有说,可适得其反,只能把他更推向小茹……有时候我也恨,可他对我并无不周之处,我又恨不起来。以前我也有些恨小茹,可是她对我恭敬有佳,事事乖巧贴紧,也不主动去招惹成贤,而且毕竟人家还是咱们俩家的恩人……说来说去,我只能恨自己以前太没用,太任性……我爹说的对,我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言着,就想落泪。 静瑶道:“要不这样吧,他们两人你都不好去说。要不我去说吧。” “啊?那姐姐打算怎么说?”杨媛似看到了希望。 静瑶一边收拾着手里菜,一边道:“这你就别多问了,你若是知道了,在尚书那里万一说漏什么,他岂不是会误会你?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那……姐姐大恩……我……”杨媛有些激动。 “好了,好了。咱们俩家无须这个。”静瑶道:“其实我和文颜也是看着有些不太对。按说尚书不会是朝三暮四、寻花问柳的人。而小茹也绝对是个好姐妹,对你我,对咱们大家都很不错。可能尚书和她真有些共同语言也说不定,我试探着问过,他们之间说的都是些古代圣贤,治世之道什么的。可是这大军当中,还是要避嫌,万一传出什么,对士气也不好。何况大战将临,可不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嗯……姐姐说的是。其实他只要对小茹没那层心思就好……”杨媛道。 “嗯,目前看来倒是没什么。总之想办法让他们分开就好了。”静瑶如此道,似已有了注意。 ※※※ 辰时过半,军士们在场中整齐操练。杨抑和谭强此时还在城里,并不在营中。夜恋一边看着操练的队伍,一边熟练的做着箭失。此时在大将军营中,只有张文颜和静瑶夫妻二人。静瑶小声与他说了些什么之后,张文颜点头道:“行,那我去安排。这样也好,马上要打仗了,咱们自己人可别先出事。”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让兵士说话可带点谱,千万别伤了小茹姑娘的心。”静瑶嘱咐。 “嗯,我知道,沁茹姑娘毕竟是咱们两家的恩人,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张文颜点头道。 张文颜出了大帐,招呼来常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士兵,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两个士兵连连点头之后,朝沁茹的帐篷方向去了。张文颜进帐和静瑶招呼了一声,二人也一前一后出去了。 沁茹忙活了一个早晨,此时正在自己的帐中休息。说是休息,更像是百无聊赖。她又开始回忆起以前来,从九年前,一直想到现在。大概,她每天都回去想,只是不太敢去想以后。 两个士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只听一人道:“兄弟,你说咱们尚书整日和沁茹姑娘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因为这个,尚书夫人才跑咱们大营里来看着啊?” 另一人道:“嘘,别乱讲!尚书大人哪是这样的人?大将军不也是拖家带口都来咱们营里了么?两位大嫂和沁茹姑娘天天给咱们做饭吃,你还不满意啊?” “我哪不满意了?”那人道:“不过这也不是我说的啊,难道你没听说,好多兄弟都开始传了,说咱们尚书看上沁茹姑娘了……这可不是我说啊!” 另一人则道:“我看是你看上人家沁茹姑娘了,你没怀什么好心吧?” “我?我看上怎么了?人家沁茹姑娘温柔贤惠,看上的又何止我一个?不过咱们哪有那福分啊?” “行了,行了。你就少做白日梦了,赶紧把将军交代的事做完,咱俩好回去交差。” 二人一唱一和的说完,掩着笑,一路小跑溜掉了。 只剩下沁茹在帐内心中慌乱,暗暗绞痛。 此时,张文颜已走到了襄成贤的帐前,而静瑶也离沁茹的军帐越来越近。 不过多时,静瑶撩开了沁茹的帐帘,见沁茹正坐在那里怔怔呆。 沁茹见是她来,唤道:“姐姐……” 静瑶微笑,进来坐下,道:“没事吧?陪姐姐说说话?” 茹微笑点头。 静瑶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才入了主题,道:“小茹啊,你每日都和尚书大人聊些什么?就只是些古代圣贤,治世之道?” 沁茹变了脸色,双眸惊怕的望着静瑶,沉吟了下,她问:“姐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静瑶没想到她竟不作回避,当下点了点头,道:“是,近两日,我听士兵们传言说……” “姐姐不用说了。”沁茹抢过话来,“我也听到了……” 静瑶不想沁茹如此直白,当下却也有些为难:“小茹,姐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沁茹则是果断而凄楚的道:“姐姐,我懂……茹儿本无心给大家添麻烦,茹儿今天就走……” “别啊!”静瑶劝拦道。 第五章 分作 军营,尚书令帐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张文颜道:“弟妹,去找你嫂子说说话。我有点事要跟贤弟单独说说。” “哦……”杨媛应声,起身出去了。 襄成贤诧异的问:“怎么?张兄何事?” 张文颜盘腿一坐,看了看他,故意吊了下他的胃口,才道:“贤弟啊,我怎么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风言风雨呢?所以来跟你聊聊。” “哦?我的?什么风言风语?”襄成贤忙问。 “说你要纳沁茹姑娘为妾。”张文颜一本正经的故意说的重了些。 “什么?胡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襄成贤怒道。 “说你的事,还能让你知道啊?……”张文颜道:“行啦,我看啊,你和沁茹姑娘走的是有些近了。更何况弟妹还在这呢,你也得照顾一下人家的感受吧?” “我和小茹乃是君子之交!”襄成贤道。 “你跟我扯……”张文颜一脸不屑的道:“你都叫人家小茹了,还君子之交?” “我……”襄成贤哑口无言,暗暗心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唤她作小茹的。 “行啦,你收敛点就行。为兄当然信的过你,不过你也得知道避嫌吧?快打仗了,咱们营里可别闹的沸沸扬扬的,对士气不好。这可是兵家大忌。”张文颜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张兄说的是……”襄成贤点了点头。 ※※※ 另一边沁茹帐中。 沁茹要走却是静瑶没有料到的,他更不希望沁茹走,因为这就好象是她把沁茹赶走一般。 沁茹道:“姐姐……茹儿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你还是让茹儿走了吧。” 静瑶不依,道:“不行,这本是个误会,你走了不就是承认了么?你不能走!何况,你真的走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呢……文颜会骂死我的……” “不会的……”沁茹摇头道:“张大哥是好人,而且我也知道他很疼你。何况这也关系军中大事,又是我自己要走,张大哥不会怪你的……” “不行,那也不许走。姐姐舍不得你……”静瑶道。 “姐姐,可是我不走,襄大哥找我说话怎么办?难道让我就是不理他?”沁茹说的为难,实则心中更是苦痛。至于这一切是不是个误会,她自己已经不清楚了。所以,她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 静瑶道:“一句话不说不是更说明有事?总之少说几句就是了。该说什么说什么,不要常时间待在一起也就没事了。这样,那些当兵的也就挑不出什么刺儿来了。” “好……我依姐姐的……”沁茹轻轻点头。 静瑶知她心中不快,偎到沁茹跟前,抚慰道:“小茹啊,你本是我们两家的恩人,现在你我情同姐妹,说这些,姐姐心中不落忍。但是军中关系家国战事,希望你能体恤。日后姐姐一定补偿你……” “不……姐姐言重了,茹儿都明白……”沁茹望着她道。 “好妹妹……”静瑶轻轻拥住了她。 ※※※ 水苑,前厅。 水冰心安慰着文妃,道:“你也别多想了,快点去睡会儿吧。凤铭和小蕾之间应该是感情的事,咱们都掺和不清楚的。心月看着他呢,你去心月屋里睡吧。” 文妃摇摇头,道:“我还是回村里再睡吧,免的姐姐担心……” “你在我这她担心什么?况且你们不是收了个小徒弟么,不缺你这个人手。就算回去你也是睡觉,何必还要多走这些路程呢?听我的话,去心月那屋睡吧。”水冰心劝道。 文妃点点头,刚走两步却又回过头来问:“冰心姐,你说上官姑娘会回来么?” 水冰心无奈微笑,摇摇头道:“她回不回来我这里并不重要,这就看她和凤铭的缘分了……我只是担心她一个出去,别遇到什么危险。可是现在也不知该去哪里追了。” 文妃苦涩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往里面去了。 水冰心望着她疲惫的背影,苦叹一声:“哎――” 心月房内,文妃根本没有睡。她咬着被子痛心哭泣,两手也紧紧抓攥着被子狠狠用力。泪如泉涌,汩汩不停。抽泣让她难以呼吸,却不敢松开口中的棉被,生怕被别人听到。 当她让凤铭告诉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官蕾之后,凤铭“嗯”了一声。 那背后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或那是一个答案,或那只是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可究竟怎样一个答案才是文妃想要的呢? 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就是这个也说不定。 泪若如了洪,又怎会不淹人? 文妃终于松了口,蜷缩在床上大声痛哭。 或许泪的巨浪已将她击倒,让她再也无力爬起。她只能一边勉强呼吸,一边大声哭泣。 哭声惊动了水心月,也纠了凤铭的心。水心月诧异的望向自己的房间,惊疑道:“文妃?她怎么了?” 凤铭没有言语,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水心月回身看着凤铭的眼睛,似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她还是道:“我去看看。”便出了门。 水心月急忙来至自己的屋内,扶起痛哭不止文妃,问:“怎么了?给姐说。” 文妃只是哭,就是只哭,除了哭,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任双手一直在抹着泪,却丝毫也止不住。她哭的很大声,已不似悲,更像是一种宣泄。 水心月无奈,将她抱在了怀中,轻轻的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哇……哇哇……”文妃在心月怀中肆意大哭。 晴儿、逍遥、潇雨三人在门外私语,没有进去。 ※※※ 凤铭屋内,水冰心看着凤铭,却丝毫没有表情。在对望了片刻之后,凤铭苦笑一下,回避了她的目光。或许正是因为他回避了,水冰心终于开口问:“你对文妃说什么了?” “我还要多久才能好?”凤铭不答她的话,却是如此问道。 水冰心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凤铭又道:“我想去追她,她就这么自己走了,我怕那魔头对她有威胁。” “你想清楚了?”水冰心问。 “就算是吧……或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清楚,但是我想这么做。”凤铭正色道。 水冰心的嘴角终于扬了扬,点头道:“好……”言罢,转身出去了。 前厅,四人围坐。晴儿问:“冰心,他们三个这是……” 逍遥则是轻笑了下,直接道:“看来我们猜的全都中了,不然也不会变的如此。” 潇雨也叹,道:“是啊,不过关键还是看老五的。” 冰心一笑,道:“凤铭好象有决定了。” “谁?”晴儿问。 潇雨微笑,道:“我想,应该不会那是那个正在哭的。” “嗯,好歹应该算是了结了,算是过去了。”逍遥点头道。 ※※※ 午时过后,将士们都在休息,正是闲暇的时光。以往这个时候襄成贤会有意无意的找沁茹聊上几句。 今日则不同,襄成贤回到自己帐中与妻子杨媛在一起。只是这夫妻二人一时间也少了话题,相对无语。杨媛很想问上一句“今天怎么不去找沁茹呢?”。但是她没有,也更不敢如此问。终于,还是襄成贤先开了口,他道:“吃完饭别一直坐着,走,我们出去走动走动。” 杨媛闻之大喜,心想嫂子当真厉害,虽不知用的什么方法,不想几个时辰就见效了。杨媛高兴的笑颜起身,二人走出帐外。虽说只是随便走走,也是漫无目的,但相公终于回到自己身边,杨媛自然却十分高兴。今日阳光充足,就如她的笑颜一般。杨媛与他并肩而走,东瞧西看,有些兴奋。 襄成贤看看她,忽而有笑,道:“你来军营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看够啊?” 其实早该看够了,或许根本也没什么可看的,大概只是因为身边有了人吧。杨媛没有想这么许多,只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她指着远处的一排箭靶,颇有兴致的道:“我们去射箭,好不好?” “呵呵,你会么?” “不会啊!你教我啊!” “我也不太会……” “那怎么行呢?你是要上战场的,没点功夫怎么杀敌保命?要不让张大哥来教我们?” “让张兄休息会儿吧。我们自己去便好了,全当消化食儿了。” “好啊,好啊,快走。”见襄成贤应允,杨媛高兴的加快了步子。 ※※※ 大帐中,静瑶把沁茹拉到了这里,实则也是为了将她与襄成贤分开。张文颜此时侧躺在羊毛毯上,一副安逸模样。静瑶斥他道:“你看你也没点正形,小茹还在这呢。” “怕什么呢?沁茹姑娘又不是外人。”张文颜却满不在乎。 “呵呵。”沁茹有笑,道:“不碍的,让张大哥休息一下吧。” “你看,还是沁茹姑娘知道疼人儿。”张文颜道。 “行啦,我都把你惯出一身毛病了。三十锒铛岁的人了,还是大将军,也不知道注意点。”静瑶剜他一眼,又道:“小茹,走,咱们姐俩出去走动走动,不理这粗人。”言罢,起身拉着沁茹出了帐。 至外面,沁茹找了话题,问道:“姐姐,你也会武艺吧?” “我?我不会……”静瑶微笑。 “可张大哥是大将军啊!”沁茹道。 “呵呵,其实以前我也说跟着学点。但是他说其实不会武功的人才更安全。”静瑶道。 “啊?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你会武功,敌人肯定先攻向你。如果不会,那敌人就会放松警惕,很可能就会放过你了。至少你也可以多撑一些时间等人来救。”静瑶解释道。 “哦,也是。不过会一点总归是好的。”沁茹道。 静瑶道:“是啊,我也这样想。小茹的功夫不错,那天我都见识过了,要不你教我两招吧?” “啊?”沁茹想起了曾是自己从蒙面人手中救下了静瑶,说自己不会定是不可能了,只是她不想轻易显露,只得道:“其实我不会多少的……只会使使剑,也是三脚猫的功夫……见不得人的……” “怎么会?”静瑶不信道:“那天他们都没办法,还你来了才解了围。你是嫌姐姐笨,怕教不会吧?” “不是,不是……”沁茹连连摆手,也知言语当中自己从来也未占过便宜,此时只得道:“那,那好吧……我尽力就是了……” “好!”静瑶高兴的道:“那你先舞上一套,给我些信心,然后你每天教我一点儿。”实则静瑶也是想,一则自己学点功夫,二则如此一来沁茹便有了事情,也无暇再去会襄成贤了。 “哦……”沁茹有些为难,但还是来到武器架前擎起一柄长剑。抿了抿嘴,开始舞起剑来。 沁茹的一套剑法乃是幻梦三长老闲暇之时所创,不似人间套路。舞起来飘渺多姿,飞舞绚丽,剑风犀利,招招速敏。沁茹虽是还不太明这剑式中的韵意,而自己也不使兵刃,但招式已经祥熟在心,身法更无半点问题,遂此时舞起来也是行云流水,不是一等一的行家,根本看不出破绽。 静瑶看的眼花缭乱,拍手称快。而此时,周围的士兵也是纷纷凑过来看,越聚越多。此举倒是也引起了襄成贤与杨媛的注意。二人凑上来看,杨媛见是沁茹,当时没了兴趣,拉着襄成贤继续搭弓练箭,而襄成贤看的正是高兴,哪里肯回去? 舞罢了剑,沁茹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回到静瑶身边,也不敢朝四周的士兵那多看一眼,羞怯的道:“姐姐……献丑了……” 静瑶喜道:“怎么会献丑呢?这套剑太好看了,我一次也没有见过。是什么剑法?” “家师自创,蝶舞飞花……” “剑好!名字也好!姐姐就跟你学这套了!”静瑶高兴的道。 人群后,襄成贤面有喜色,赞道:“你看人间沁茹姑娘,真是文舞双全,难得的奇女子!” 杨媛却是满不高兴,但也不敢太表现,只道:“人家都舞完了,我们继续去射箭吧?” 怎料此时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沁茹姑娘――再来一个――” “噢――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众兵纷纷起声附和。 这一下倒是让沁茹更加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知所措。 张文颜念叨着:“这又起什么哄呢?”诧异的起身出了帐。 第六章 是心 军营,大帐外。 沁茹为难的看看周围,对静瑶道:“姐姐……茹儿就只会这一套剑法……” 静瑶笑着,见张文颜已经走了出来,决定替沁茹解围,道:“让军士们散了吧。” 张文颜对众人一挥手,大声道:“散了,散了,散了!你们也不怕累着人家啊?” 众兵失望的纷纷散去,张文颜道:“你姐俩不是走动走动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茹儿不好……”沁茹低头歉意。 静瑶则不满的道:“小茹剑法好着呢!你不教我,人家教我也不行啊?”言着拉起沁茹,对她道:“走,咱们姐俩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这套剑我太喜欢了,你一定得教会我啊。” 静瑶拉着沁茹走了,张文颜并未阻拦,自己回到帐中。众兵已经散去,却只有襄成贤还在原地回味着,他默默点头,不禁赞道:“好剑法,好剑意。” “你懂剑?你会使剑?还剑意……”杨媛终于耐不住了牢骚。 襄成贤则道:“这怎相同?好比菜式,不会做,不一定不会品。” “行了,尚书大老爷,你会做几个菜……” “好歹也比你会的多么。”襄成贤道。 “你……哼!”杨媛再也把持不住,丢下长弓扭头就走。 “哎……”襄成贤摇了摇头,却没有去追她。捡起地上的长弓,将自己的一并送还给士兵,襄成贤踱起步子,朝静瑶和沁茹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转回头向别处走去。 ※※※ 文姬见妹妹午时过后还没回去,只怕是有事。交代了下小徒弟便自己寻到了水苑。至水苑前厅,正遇水冰心,文姬忙问道:“冰心姐,文妃呢?她现在还没回去,是不是凤铭大哥……” 水冰心微笑,道:“凤铭好的很,你不用担心了。是我让文妃在我这休息好了再回去的。” “哦……那便好了……”文姬松了一口气。 水冰心招呼她坐下,犹豫了下,还是把早晨的事情与文姬讲了一遍,又道:“文妃睡了,等她醒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嗯……”文姬点头,又叹道:“我这个妹妹,哎……不过如此也好,让她断了念头。” “嗯,其实也是苦了你们姐妹了,这么不容易……不过你也要理解她,毕竟这心里的事……” “我知道的,冰心姐。其实这事我担心很久了,如此也算是个了结。我不会说她什么的,回头让我来安慰她吧。”文姬道。 水冰心宽慰的点了点头。此时,逍遥、潇雨、晴儿从后面进来,潇雨见是文姬,微笑道:“文姬,这么早就来了?” “嗯……见文妃午时过后还没回去,担心凤铭大哥是不是有事……” “没事,我刚从他屋里出来,没事了。”潇雨道。 水冰心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把药煎了。”言罢要走。 逍遥拦道:“冰心……你知道上官蕾往哪里去了么?” 冰心诧异看他,道:“文妃说是往北……” 逍遥点点头,道:“那我去北面转一转,落日前就回来。” “你要去追她?”晴儿问。 逍遥摇头,道:“见到她我自然会劝,我主要是想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别回头再有魔界的人,我怕她会有危险,顺便去看看那个石像。” “我也去。”晴儿站起身来。 潇雨和文姬也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开口,逍遥道:“你们就别去了。我和晴儿去一下就行了。老三,你陪文姬说说话吧。你去,我去还不都一样么。” “好……”潇雨点头应了。 逍遥与晴儿出门御空走了,水冰心自去煎药。前厅内只剩下潇雨和文姬两人。文姬叹了声,道:“没想到上官姑娘又走了,希望她别出什么事才好……” 潇雨安慰:“应该没事,人魔两界并非来去自如。而上官蕾也是聪敏之人,肯定会避的。况且二哥和晴姐现在不是也去看看了么。” “文妃又给大家添麻烦了……”文姬歉道。 潇雨轻笑,道:“这怎能怪文妃呢?感情的事就是这样了,回头你安慰安慰她。” “嗯,冰心姐也这样说。哎……”文姬摇头叹息。 潇雨半开玩笑的道:“呵呵,不要愁了。佛门戒,贪,嗔,痴。” 文姬微笑摇头,道:“说来惭愧,这三样恐怕我们姐妹一样也没有戒掉……” 潇雨感慨的道:“过去的一年感觉好长,又仿佛转眼已过。跟大家一起,知道了很多以往不曾知道的事情。我原以为妖与人本不同。但如今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同。云云姑娘,沁茹姑娘,你们姐俩,还有老四已故的恋人……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才让大家在一起,而且像亲兄弟姐妹一样。” “是什么呢?”文姬微笑着问。 “是因为一物相同。”潇雨平静的道,语气却不容质疑。 “何物?”文姬起了兴趣,忙问。 “是心。”潇雨毫不隐瞒的道出了答案,微笑着看向文姬。 文姬会心的笑了,她没有一丝惊讶,仿佛这就是她也在一直寻求的答案。 潇雨接着道:“其实那晚你也在,就在这屋的饭桌上。我与二哥谈道‘天道无亲,常与人善’。后来我便又在想,魔界的人会不会也有心?会不会也是和我们相同的心?或六界生灵皆有此心……” 或许只有潇雨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才会对这样的问题究根问底。 或许这就是真相的门径。 若不然,那神秘的童老又怎会和魔将军的姐姐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而血魂那般的人物,也会有心吗? 若是他真的有,早晚也是遮不住的…… 潇雨又道:“若是神也有心,那他和六界其他生灵又有什么不同么?还是神佛皆无心?” 闻此句,文姬心中“咯噔”一声。那个求佛成仙的梦想仿佛在顷刻间轰然崩塌。 因为她实在舍不下这颗心,这颗还眷恋着些什么的,心。 潇雨见文姬的面色冷然白了下去,立刻笑意着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潇雨无心,潇雨无心。” “呵呵。”文姬低下头去,知道潇雨是在道歉,沉吟了下,她道:“林大哥的学问还真深呢……” “见笑了,见笑了。我闲来无事,胡思乱想罢了。”潇雨苦笑摇头。 “不……”文姬道:“其实林大哥说的在理。我也一直在迷惑,我姐妹二人到底为何而修仙。” 潇雨微笑,为她作答:“你不是说过,你们是受菩萨点化吗?四大菩萨分是,观音、文殊、普贤、地藏。但不管是哪位菩萨,都是以普度众生同登彼岸为旨。你在悲苦危难之时,菩萨指引你脱离苦海,自然就给了你们希望。也是这份希望支撑着你们姐妹一直到现在。” “是……”文姬惊讶的点头,忽然对潇雨有仰视的感觉,于是她又问:“那彼岸又在哪里?” “心在哪里,彼岸就在哪里。”潇雨微笑的道,那笑意仿佛不在人间。 文姬一时怔住。 潇雨忽而露笑,道:“哈哈,你可别信我的啊。这是我一家之说,并非佛解。” 文姬这才微微扬起嘴角,但她已不想说什么,只想安静的听着潇雨继续说下去。 潇雨接着道:“心欲生贪,贪生祸。若是纵欲,又怎能脱离苦海?潇雨本出道家,讲求天人合一,正道为顺。这么许多年之后,方知顺非受,而乃和。” 文姬听的有些迷糊,尴尬的笑了下,道:“呵呵,这些文姬就有些听不懂了……” “呵呵,其实我也只和二哥才会切磋讨教一下这些。今天不知怎了,也跟你说这些了。絮叨了……” “没有,没有。”文姬忙道:“大家都说林大哥才思过人,今日见识了……” “呵呵,愧不敢当。若是才思过人,为何如今还有这么多事情看不透,参不透,无可奈何……” 文姬有些诧异,有些不信。或许很多人不都信。 其实不要说是潇雨了,就是那魔界童老,甚至是那位神秘之极的银人,他们又能看透多少? 真相二字,求之人万千,却不得其一。 为何如此重山雾绕,难窥一径? 是什么挡在了这二字之前? 莫非,还是心? 文姬道:“林大哥,其实我们姐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有水苑的两位姐姐,有村里的乡亲们,有你们大家。有时我就在想,以前我们一心想修仙,大概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名分,一个可以安心度过光阴的环境。可如今已经有了,所以又迷茫了……” “你想成仙么?”潇雨如此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文姬迷茫着摇头。 “成仙不好么?”潇雨又问。 “我不知道……”文姬又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若是百年之后,大家都不在了,我们姐妹一定会伤心死的……若是成仙可以不悲伤,那该是多么自私……如果成仙就是让我忘掉你们,那文姬宁可不要……这不是我们姐妹要成的仙……” 潇雨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文姬慢慢抬起头,问:“林大哥,你们几位不管是佛是道,也都是修真之人,难道不想成仙么?” 潇雨回想了下,摇头道:“我们兄弟几人倒说到过此。但是没人想成仙。” “为什么?” 潇雨道:“拿老五的话来说吧。成仙何用?此一生不论长短,痛快就好。能与兄弟把酒言欢,能与知己促膝长谈,不求风风火火,但愿平平安安。不虚度,也便是瞑目了。” 文姬在心底微笑,或许这也是她们姐妹想要的。 再或,这普通的愿望才是人们最终的追求? 说什么功成名就,华舍良田?说什么攻城掠地,图霸世间? 此一生纵千金亦难携归尘土,到头来不过皆是过眼云烟。 更何况,东风也有转南时,风水福运轮流转。 莫强求,尽力便好。 当你最终累了,倦了的时候,会想怎么样呢?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皆乃是此生境遇。 若是抛开怒与哀,独留喜与乐,那可还是自己么? 人不能活在现实中,逃避现实。 或成仙二字就是太过飘渺了,才让文姬变的迷茫起来。现实即便真的很残酷,也总有温情的时候。 她温情微笑着望着潇雨,不自觉的憧憬起凤铭说的那种生活来。此时此刻的她,仿佛可以感受的到与知己促膝长谈的感觉。因为他可以说出她的心声,让自己的心儿难得一畅。 如果说文姬此时已经不再那么想成仙了,那她想怎么样呢? 人总要有点追求。不然,不是虚度了么? 一时间她还想不出答案,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她还是只能跟着自己的心在走…… 初春午后的水苑一片安详,前厅中的二人微笑着倾谈。渐渐的,话题也不再这么沉重了,偶尔说起滑稽之事,便有释怀的笑声传出屋来。 终于,水冰心来至前厅,打断了二人,对文姬道:“文妃醒了,你去看看?” “哦……好,我这就去。”文姬站起身来。 ※※※ 酉时过,天已暗,军营。 襄成贤在前面走,沁茹在后面追,沁茹唤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应。沁茹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又唤:“襄大哥,你等一下。” 襄成贤这才假装诧异,笑脸问:“怎么?沁茹姑娘什么事?” 沁茹心中惊痛,因为襄成贤此时已改了对她的称呼。沁茹没有表现什么,道:“襄大哥,御史大夫差人送了些酒肉来。张嫂正做呢,她让我告诉你与其他几位将军,一会儿到大将军帐里去喝两杯。”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襄成贤点头道。 沁茹转身走了,没再多说一句。襄成贤却拦她道:“沁茹姑娘……”他吱唔了下,还是道:“前些日子都是你叫我吃饭,大将军那有事多半也是你来通知我。这样太麻烦姑娘,以后不用了,有事差个军士来通知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我走了……”言罢,沁茹头也没回的走了。 不过多时,大将军帐中坐着十余人。张文颜很是高兴,对襄成贤道:“贤弟,咱们这可是跟你和弟妹沾光了啊!我与御史大夫互请吃酒是正常,不过他往我营里送酒送肉这还是头一回,哈哈!来来,哥几个一同举杯,谢谢尚书夫人,还有他爹,连同姑爷。”言罢举起了杯。 众将一同举杯向着杨媛,弄的杨媛颇是不好意思,道:“张大哥又取笑人家了……” 众人饮罢,张文颜大声唤自己的门卫:“门口两个小子!进来!一人喝碗酒,拿块肉!” 两侍卫进来谢恩领赏出去了,张文颜叹道:“可惜强子和杨抑不在啊。” 一偏将道:“老大,谭将和杨将在城里呢,御史大夫还能亏待他们?” “对,对,对!很可能他们俩顿顿酒肉,夜夜笙歌。咱不管他们了,咱们喝。”言罢举杯。 “哈哈哈哈――”众将笑作一团。 此时静瑶掀帘进来,又带人给众将添了菜。众将纷纷起身示礼。静瑶招呼他们坐,又道:“都客气什么,等打完仗啊,都到家里去吃,喝醉了就在家里睡。” 静瑶体面的很,张文颜也觉得面上有光,此时道:“娘子,你别忙和了,和沁茹姑娘一起来吃吧。” 静瑶诧异的环顾四周,讶道:“小茹没来么?我早就叫她先过来了啊!” 襄成贤心中一惊,放下觞杯,看向静瑶。 第七章 难离 水苑,前厅。 逍遥、晴儿早已回来。餐桌上,文姬、文妃早早吃好,文姬道:“大家慢用,我们姐俩先回去了。” 冰心道:“怎么这么急呢?” 文姬一笑,道:“店里的小徒弟还在呢,我们不回去,她不走。” “哦……这么乖巧啊,呵呵。”冰心笑着道。 二人与众人辞别,众人起身送至门外,潇雨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明日还过来么?” 文姬羞涩的笑了下,道:“明日不来了,要去进一些药材。本来文妃去的,还是让她休息下吧。” “姐姐……明天我去……”文妃拉了下的衣袖,轻声道。 潇雨笑了下,道:“明日我去吧。” “不用,不用,我去就行了。”文姬急忙推让。 逍遥低头酸笑了下,道:“那明天让老三陪你去。” “这……”文姬笑着看向几人。 “就这么定了吧,明早他去找你。你们赶紧回去吧,你那小徒弟恐怕还饿着呢。”逍遥故意催道。 文家姐妹走后,潇雨一脸窘相,道:“二哥,你刚才那是……” “怎么?成全你还不好啊?”逍遥笑意道。 冰心也道:“就是啊,是谁俩喜喜哈哈一下午啊?害我配药都要绕着走,不敢打这前厅里过。” 潇雨向晴儿求援,道:“晴姐,你看……他们……” 晴儿忙摆手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逍遥和冰心一脸酸不叽的笑,坐在了对面。潇雨也不甘示弱,道:“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冰心突然低头冷了表情,逍遥却道:“我俩从来也没不好过啊!是吧,冰心?” “就是啊!”冰心却又突然恢复了表情,抬起下巴道。 “嗬?你俩简直那什么唱什么随!”潇雨话中有话,反攻道。 晴儿一直在微笑,暖暖的看着三人。 ※※※ 军营,大帐中。 静瑶询问一圈,众将皆说自己被通知来大帐之后就没再见过沁茹了。静瑶有些担心,道:“那你们先吃,我去找找看。” 张文颜并未太放在心上,心知沁茹是个腼腆人,可能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所以不来。当下又招呼起众人来。静瑶先去了沁茹帐中,又去了厨棚和其他地方,寻附近的岗位询问,却皆是不得而知。 见静瑶和沁茹一直不来,襄成贤有些坐不住了。唱了个谎,以方便为由出了大帐。直寻到嫂子静瑶,问:“大嫂,找到了没有?” 静瑶着急道:“没有啊,你说她这会能跑到哪去?” 襄成贤也是心急,四下张望。 静瑶突然回过神来,问:“你是不是和小茹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能说什么……”襄成贤心虚,犹豫了下,还是道:“今晨张兄来我帐中,说军中有些蜚语。所以她来告诉我去大帐吃酒的时候,我说让她以后不用叫我吃饭了,其他事也让军士来就行了……我是怕……可她怎就这样走了呢?” “你呀!”静瑶有些责怒,道:“文颜给你说的时候,我已经跟小茹说过了,你怎么还?……她毕竟是咱们两家的恩人,你这样太伤人家姑娘的心了……” “是,是……是我的错,那现在怎么办?”襄成贤焦急自责的道。 静瑶想了下,道:“你先回去吧。我让文颜的亲卫去追追看。你不方便掺和进来的……” “嗯……好。那麻烦嫂子了。”襄成贤悔惜摇头,叹息而回。 静瑶至军营栅门前,两个守卫说沁茹确实刚出大营不久。静瑶急忙唤了十几骑兵,分往两个方向去追。但沁茹此时已经御空而走,又哪是骑兵能追上的? 空中,沁茹揪心之痛,伤心抹泪。心中只道:不管怎样我都愿意陪你,可若是你也嫌弃我了呢? 又是一场空,又是一场空! 沁茹心乱如麻,她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想着前日云云和江山往西而行,遂往西面飞去。 至于哪里才是个尽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半路上,沁茹只顾边飞边哭,丝毫也未注意其他。突然林中跃起两个身影,将她拉了下去。待她惊慌反映过来,惊诧道:“云姐?江山哥哥?” 云云面上有怒,道:“小茹,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混蛋欺负你了?他对你这样,你还护着他?” 沁茹抹泪,委屈的看着云云,摇头道:“不是……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好……” “你总是这样……”云云心疼的道:“小茹,到底怎么了?你后面有骑兵追你,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沁茹心痛,情绪不稳。 “哎……”云云将沁茹揽在怀中,任她哭泣。 江山朝林子外面走了走,见外面几骑骑兵飞驰而过,心知没有被现,这才放下心来。 半晌,沁茹哭泣渐止。她呜咽着问:“云姐……你……你们怎么来了?” 云云道:“我们早上就来了。因为和他们有误会,所以等到晚上才敢去找你。刚才见你哭着御空,后面有人追你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啊?说你是奸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啊?他们要敢欺负你,我可饶不了他们!”云云道。 “因为我常常和他在一起,他是有妻室的人……军中传出闲话来……我怕辱了他的名声,损了军中士气,所以就偷偷跑了……”沁茹委屈的道。 “哎……”云云叹息一声,“走就走了吧,这段孽缘不要也罢,走,跟我回客栈。” ※※※ 都城门楼之上。 杨抑叹道:“哎……我们也连守带寻好些日子了,莫非那一男一女真的不是刺客?” 谭强则道:“也有可能他们觉得已经暴露了行踪,所以拖延了动手的日子,再或就是换了其他人来,而那两人根本不会来了。” “那我们……” “以防不测,再等些日子无妨。这帮贼人刁钻的很,专等我们麻痹大意之时下手。所以我们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至于朝贵们,我们不用操心,他们肯定已经各自添加人手,加强警备了。”谭强道。 “嗯,谭将军说的有理,那就再守着日子。”扬抑点点头,又打开画像来看。 谭强确是对杨抑怀有爱慕之情,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却不能多说什么,则是让谭强心中更痒。此间无事,谭强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杨将军,回头打完了仗,你爹镇南将军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吧?” “他?他才不会……”杨抑摇头道。 “为何?你姐杨媛不是就嫁给尚书令了么?难道是镇南将军的眼光太高?还是没有你中意的?” 杨媛抿了抿嘴,看看四下并无他人,道:“谭将军,自来你对我多有照顾,我拿你当自家大哥看待,所以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以前有中意之人,只不过他出身庶民,我爹死活不肯……” “啊?”谭强讶了声,心中更是不免失落。 杨抑接着道:“所以我爹我把送到京城里。本想送到我伯父御史大夫那里,可是又怕我闷,所以我就住到了姐姐、姐夫家里。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后来我就去投了军……” “他……他是什么样的人?”谭强如此问着,声音很轻。 一提起他,杨抑还是会扬起嘴角,她回忆着道:“他个子不高,没有谭大哥这么高大。不过他武艺很好,我一点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年纪轻轻,只比我大半载,但是已经独自在外游历两年了。我们是在城外河边认识的……” “他对你好么……” “嗯,他对我很好。可能就是因为对我太好了,所以我还经常欺负他……”杨抑微笑酸涩。 谭强默默无声,或许他也已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哎!”杨抑突然似看开了一般,道:“算啦,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也找不到我。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别只说我了,谭将军有中意的女孩子吗?” “啊?我?呵呵……”谭强不自然的笑了下,道:“我整日都在军中,哪里会认识几个姑娘家。等打完仗以后再说吧……” ※※※ 城外,城门早已关上。江山道:“我们还从出来的地方翻进去,也省的被卫兵看见,多生枝节。” 三人进城之后直来到客栈,云云道:“茹儿,你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想吃些什么?” 沁茹摇头,道:“我什么也不想吃……” “不行,多少吃些,为了他值得么……”云云打报不平的道。 “不怪他的……” “好啦,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不要再去想他了。”云云扶沁茹坐下,转身对江山道:“江山,你帮着安排点饭菜给茹儿吧。” 江山点头,向店小二招了下手。 正在此时,客栈门外有两人隐在避光之处,一人甩了下头,二人一同匆匆离去。 江山直觉的向门外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想了想,道:“我们去楼上聊吧,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也不方便。” 云云应了,江山招呼小二将饭菜送上楼去。三人一同来到了客房内。 须臾,饭菜送了上来。云云把筷子塞到了沁茹手中,道:“茹儿,好歹吃些,要不我也宽不下心。” 沁茹点点头,慢慢吃了几口,食之无味。江山与她倒了杯水,云云又问:“茹儿,你怎么打算的?要不先跟我们回蜀山,然后再回幻梦?” 沁茹却是停了下筷子,只是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云云惊诧,道:“你不是还要回去那军营里吧?” 江山也劝:“小茹,若是缘尽,不要太执着了。” 沁茹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军营了,回去还是会给他添麻烦……但是……但是我想暗中保护他,毕竟两国就快打仗了……他也不会功夫法术,万一他死了,他娘子也要伤心死的……” “你连他娘子也想着?茹儿,你一直都替别人想,这次也替自己想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沁茹摇了摇头,只是摇了摇头。 江山道:“小茹,我等不易插手朝廷纷争,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要不,天下就大乱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沁茹点了点头,道:“我不会杀人的,我只是在一旁保他周全,只要他安稳度过这场大战就行了……茹儿不想再看到谁死了……”言着,她眼中烁泪。 “哎……”云云叹道:“茹儿,大家都说你乖巧,其实最了解你的还是我。你认准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别人可以改变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劝呢?大家都很担心你呀!” “云姐,既然你这么了解茹儿,就再依了茹儿这次吧……” 三人一时无语,谁也没有让步。 正在此时,只听得街上一阵骚动,楼下一阵喧嚣。众多脚步声急促的奔上楼上,门外谭强大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你们插翅也难飞!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言罢,“哐铛”一脚踹开门来!众兵分执刀枪,围进屋来。 江山自然面色不惊,看向杨抑与高大虎,轻笑了下。云云则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沁茹缓缓站起身来,唤:“谭将军……杨姐姐……” “沁茹姑娘?真的是你!”谭强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气愤的道:“沁茹姑娘,他们来报,说你与刺客在一起。起初我与杨将军都不愿相信。没想到……” 沁茹急忙解释:“不,不,不,谭将军你误会了,他们不是刺客……” “不是?”谭强从杨抑手中接过画像,展开来道:“不是为何与这画像中人一模一样?” 杨抑道:“沁茹姑娘,他们确是刺客,我和大虎上次已与他们二人交过手了,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云云本就有气,此时更是讥讽道:“姑娘,我们若真是刺客,你怎还有命在此?” 第八章 解释 京城,客栈二楼。 闻云云话里带刺,谭强指她喝道:“咄!还敢口出不逊?小心我……” “你敢!”云云左手一拍桌子,右手中的百合铃已经绽若怒放之花,她喝道:“有胆你来啊!” 沁茹急忙拉住她,劝道:“云姐别急,这是误会,我跟他们说,你别……” 沁茹心知这楼上楼下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云云的对手,此时急忙对谭强道:“谭将军,这是个误会,一定是哪里误会了,我与云姐自幼相识,她与江山大哥绝不可能是坏人。这样吧,谭将军,茹儿愿随你回去把话说清楚。” “不行!茹儿,你哪也不许去了。他们敢欺负你,我就要他们好看!”云云将沁茹拉向身后。 沁茹心急,拉扯着云云,道:“云姐,谭大哥是好人,他从没欺负过我。这一定是误会,我们一起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好不好?” 谭强思虑一下,道:“沁茹姑娘,刺客一事非同小可,尚书和大将军夫人险些遇害,还是你救的。他们二人自在这画像之中,要我们如何轻易罢手。就是放了他们,我回去自领责罚不打紧,但若是在这国战前夕害了满朝文武,坏了家国大事,那我谭强就是死个十次也不够赎罪的。你我同营相处也有些日子了,自然清楚我谭强不是玩忽职守之人。最多为国殉职!” 杨抑也道:“是啊,沁茹姑娘,其实我们不是不愿相信你,只怕你是被坏人蒙蔽……” “你……”云云怒瞪杨抑,忽想起她是夜恋心中之人,这才没有作。 江山观望了半天,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他笑意抱拳道:“这位军爷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谭强一直对江山多有警惕,看他神情态度便知不是一般的身手。此时道:“我与杨将军不过是偏将、裨将。至于如何落,还要等大将军定夺。” 江山回头问向沁茹:“大将军你认识么?” 沁茹急忙点头:“嗯!张大哥是好人,张嫂每日都与我在一起。” 江山有笑,伸手拿过剑来。谭强与众兵一惊,纷纷急退一步,刀枪向前。江山将剑悬在腰上,道:“呵呵,别紧张。这是昆仑山紫藤真人赠给在下的宝剑,总不能丢了。既然大家都认识沁茹,这点薄面总要给吧?”言罢,伸出双手待缚,道:“来吧,去见见你们大将军。” 云云惊诧:“江山!你……” 江山回头冲她一笑,挤了下眼,道:“没事,给小茹省点事不好么?省的一会儿再砸坏东西……” 云云心想也罢,反正绳子是捆不住自己的。毕竟自己不愿沁茹太过为难,而对面的杨将军又是夜恋的心中人,大家还是不要闹的太僵为好。虽是如此,云云还是有些不情愿,一脸不甘的收了百合铃,伸出双手去,道:“来吧。” 谭强和杨抑可是一点也不敢托大,对方越是这样就越是危险。他二人举剑向前,示意了下旁边的士兵,四名士兵拿起绳子将江山和云云捆了起来。捆完之后,一把拽走了江山的配剑。 江山道:“哎?哎?还真拿我的剑啊?你也不怕得罪我?” 谭强一笑,道:“这位兄弟,若这真是个误会,我们肯定会完璧归赵,另做赔礼。” “这可是你说的啊!”江山说着,依然是笑脸。 “自然,谭某人说一不二。”谭强也是微笑着,又对沁茹道:“沁茹姑娘,你与将军、尚书家有恩,谭强不敢捆您。不过还是请您一起回大营吧。” 沁茹点了点头。众兵押着三人下了楼。此时杨抑把谭强拉到一边,道:“谭将军,直接回大营么?不去中尉府?中尉大人就住在京里啊。” 谭强笑了下,道:“直接回大营,你交了差再说。” “啊?”杨抑一下反映过来,原来谭强此时还在想着自己,交了差,自然也就将功抵过了,她又道:“这么说,你也怀疑他们可能真的不是刺客?” 谭强轻叹一声,道:“哎……不是我谭强小气,若说不相信,那至多也是沁茹姑娘。可是,虽然沁茹姑娘救了尚书和将军两家,但那是不是也可能是燕国设下的计呢?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沁茹姑娘好好的为何不是在军营,反而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我一直守在门楼,为何却没见到沁茹姑娘进城呢?这些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是说,沁茹姑娘才是奸细……”杨抑有些吃惊。 谭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怀疑,事情清楚之前我也不想冤枉好人……另外,直接带他们回大营,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杨抑问道。 谭强分析道:“按你上次所说,这二人功夫深不测,但此时却乖乖束手就擒,那说明一根绳子恐怕很难捆的住他们……所以,若是把他们留在京里,只怕出个万一。把他们带回营里,好歹上万兄弟还都有些身手。那自然也就好办些了。” “嗯,看来我以后还真的要多跟你学习一下。” 谭强有笑,道:“呵呵,我这也是经验。你当差久了,自然也就都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咱们别在这里说了,还是赶紧下去吧。一会儿你盯着点那女的,男的我看着。沁茹姑娘也会武功,一会儿你也让大虎和王览看的紧点,免生枝节。” “好!” 至城门外,月郎心稀。江山道:“谭将军,你不是要我俩走着去吧?那到地方大将军也歇着了!” 谭强一笑,道:“这位姑娘可与沁茹同乘一马。” 云云瞥他一眼,虽然上身还捆着,但脚下一掂,已落在沁茹身后。 江山嘘他一声,道:“小气!算了,我自己走!看你们跟不跟的上我!”言罢,脚下生风,瞬间冲出数丈之远。谭强大惊,拍马就追。众军也一并追了上去。 云云趴在沁茹身后偷笑,道:“茹儿,走。看他们追不追的上江山。” “嗯!”沁茹也笑,道了声:“云姐坐稳了。”喝马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马蹄声乱,谭强一行追至军营门口,正见江山盘腿坐在地上,这才放下心来。江山见他来了,满不乐意的道:“你才来啊?你不来他们不让我进去!”言罢,甩头示意身后的两个门岗。 谭强平稳了下呼吸,实则心中惊骇不已。心想这人捆着居然跑的比马还快,如此了得。只怕将他十个手指、脚趾全捆上,也未必能保险。谭强谨慎的思虑一番,靠进杨抑,道:“一会儿我把他们捆到马棚去,你去请大将军来。让大将军离他们远一些,我现在就怕他们的目标还是大将军!” 杨抑也是担惊,谨慎的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小心,我这就去禀报大将军。” 江山和云云虽是嘴上不太饶上,但行动还是规矩。乖乖跟谭强到了马棚,背靠着柱子,被几名士兵全身上下捆了个结实。云云不满的道:“二位将军,若说清楚之后,我们不是刺客,那你们可得亲自替我把衣裳全洗了。” 谭强猛然皱眉,也有些不耐烦,还是道:“不打紧,若是误会,赔你一身新的。” “行,那快叫你们大将军来吧。”云云道。 江山又道:“来点水,来点水,我跑了一路。是马还得喂呢不是?” 谭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江山虽是跑了一路,但却已经明摆着是耍了谭强一回,让他很没面子。谭强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省省吧!先把话说清楚了再想别的吧!” “嗬?你也不怕得罪我?”江山又是这句。 ※※※ 大帐中,酒席将散,众将都在。 杨抑进帐,行礼禀道:“大将军,日前通缉的刺客已经抓回,请您定夺。” “嗬!”张文颜闻之大喜,道:“杨将军行啊!人犯在哪呢?” 杨抑却是喜不起来,又道:“启禀大将军,我们抓人的时候,沁茹姑娘正与他们在一起。” “什么!”襄成贤和静瑶同时惊讶的站起身来。 众将纷纷私语,张文颜也是惊诧:“沁茹?原来沁茹跑去会刺客了?!” 杨抑道:“沁茹姑娘说这是个误会,人犯也很配合。谭将军带他们去马棚那边了,请您亲夺。” “好!走!”张文颜一挥手,带着众将一同前往。 杨抑跟了上去,对张文颜小声道:“张大哥,那人犯捆着上身居然跑的比马还快,刚才他要逃走并非难事,不过他没有逃,自己跑到大营门口等我们……所以一会儿您离他远点,谭将军说怕是他们的目标是你……” 张文颜谨慎的点了点头,道:“哎,其实这些倒不怕。可为何沁茹姑娘会和他们在一起呢?” 杨抑摇头,道:“也可能这是个误会,一会儿我们先盘查一下再说吧……” 张文颜点点头,领众将去了。此时襄成贤又拉住了杨抑,急慌慌的问:“你说沁茹姑娘跟刺客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在哪里抓到的刺客?城里?她刚才还在军营里呢,怎么能走这么快?会不会是个误会呢?沁茹是我们两家的恩人啊,这你是知道的啊!” 杨抑点了点头,道:“姐夫,我们确实是在城里的客栈抓到的他们。当时沁茹姑娘确是和他们在一间屋里,他们也承认彼此认识。姐夫,我也不是不相信沁茹姑娘,哎……你也一起来看看吧。” “这怎么可能呢?”襄成贤还是难以相信,又道了一句。 杨媛见他这副模样,怎会不气?当下道:“怎么不可能,沁茹的功夫厉害着呢,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一定是个误会!我看你是巴不得人家是刺客!哼!”襄成贤扶袖愤愤而去。 “你……”杨媛气愤的盯着襄成贤的背影,终于也跟了上去。 马棚中,江山和云云被捆了个结实,而沁茹就站在云云身边。三丈外为站着张文颜,其他将领两边排开。只有谭强站的靠前,距离江山不足一丈。他清楚自己不是刺客暗杀的目标,自然就安全许多,如果对方有动作,也可以先一步封堵。其余百名士卒举着火把将一圈围住,将场中照的通明。 江山左右瞧瞧,道:“呦嗬,这么大排场……” 云云被捆着,极不舒服,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就赶紧问吧。” 张文颜看看沁茹,问道:“你们可是燕国派来的刺客?” 江山道:“我是北平人,姓剑指,名江山,但不是什么燕国派来的刺客。” “那这位姑娘呢?”张文颜又问。 云云道:“按地域我属南宋国,不过我们都是修真之人,并无你们这些门户之见。” “修真之人?”众人开始切切私语,议论起来。 “这么说二位可以御剑飞行了?”张文颜有笑,似有些不太相信。 江山有笑,道:“不御剑一样可以腾空飞行。”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张文颜继续问,表情谨慎许多。 云云不耐烦的道:“你这样问,天亮也说不完啊,何况有必要告诉你吗?” 沁茹很是尴尬,道:“张大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张文颜看看沁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思虑了下,他又道:“修真之人皆在深山之中,难得现世,而且我听说修真之人是不管世事纷争,江湖恩怨的。” “正是!”江山接话道。 “那你们?” “我们由蜀山剑派西行往昆仑仙山,去的时候就被你们误会一次。回来的时候又被你们误会一次!索性说清楚再走,省的日后麻烦。”江山道。 云云也道:“上次交手,我们可是一个人也没伤,不过都打昏过去而已。而且还点了火堆,生怕野兽靠近。这样你们来人也容易找到他们。” 谭强和杨抑对望一眼,心知他们说的是实情。 “可刺客的画像你们怎么解释呢?”张文颜又问。 “画像哪里来的?”江山问。 “东面边城。”张文颜也不隐瞒。 “是不是说有燕国人,被人下了药,却如无事一般?”江山问道。 云云道:“行了,一个路边小铺居然下药害人,你们不去管他,反来管我们,就因为他是北平人?” “两国交战,难道燕国不会警惕我们魏国人?”一偏将喝道。 江山有笑,道:“大将军,我看你还是问点实惠的吧。” “哦?”张文颜笑了笑,道:“你说该问什么?” “就问我若真的是刺客,为何眼下不杀你?”江山有笑,身上使了力气。 众军将闻听大惊,张文颜也是瞪大了双眼。 只在这不及反映的一瞬,只听“啪!”的一声断响,拇指般的绳子已经从江山身上崩炸而开!不等众军将退上一步,江山已是站在了张文颜跟前! 第九章 水乡 夜,军营,马棚。 江山的举动让云云之外的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谭强本想若有异动自己可以先挡一道,没想到如今却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沁茹只怕江山一时心气会伤了张文颜,急忙唤喊:“江山哥哥――” 所有人都没有动,就仿佛静止了一般。还是江山先向后退了一步,笑意道:“信了吧?” 众军将回过神来,刀枪向前欲往前逼。几位将军也是抽出了刀剑,挺身挡在大将军身前。张文颜却抬起双臂拦住他们的动作,依然站在里,道:“这位兄弟,我张文颜的性命不打紧,不过要我信你也绝非如此简单。话不说清楚,搭上性命我也一样不会放你走。” 又是“啪!”的一声,云云身上的绳子也被崩断!云云上前一步指他道:“那你还想怎样?” “云姐……”沁茹为难的拉住了云云。 江山道:“大将军,我二人现在要走,你们也是拦不住的。但话不说清楚,我们也不走。” 张文颜点点头,道:“好。那我问你。就算你们和沁茹姑娘是旧识,那今日又是如何约见的呢?就是算是你们以前约好的,又为何今日沁茹姑娘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呢?” 众人皆望向了沁茹,但沁茹哪里会把实情道出?此时眼也不敢抬,低头不语。 见他们不答,众军将疑心又起。江山急忙补出一句:“我们没有约定,只是之前路过此地,见小茹失落独行,遂把她带去城中客栈安顿,话还没说上几句,你们就冲进来了。” 众将之后,襄成贤实是不忍,拉了下静瑶的衣袖,眼中相求。静瑶表情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此时上前解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小茹为什么出去,你们不用再问她了,我相信她。”言着,走至沁茹身边,拥她入怀。 此举倒是众军将不曾料到的,张文颜也是疑虑,看向了静瑶。 静瑶又道:“女儿家的事你们别多问了,总之我保她。出事我担。” “姐姐……”沁茹内疚的望着静瑶。 僵持了片刻,张文颜思虑之后,终于道:“你们走吧。” 云云拉过沁茹,道:“茹儿,咱们走。” 沁茹望着云云摇头,示意不肯。 “怎么?你还要留下?他们已经不信任你了,你还留下干嘛?”云云有些气。 沁茹歉意道:“云姐,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把话跟张大哥说清楚……”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茹儿,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人世间的事,不用我们管的……”云云道。 “云姐,你和江山哥哥先走吧……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沁茹似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时静瑶道:“这位姑娘,有我在,小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云云又气又急,一时无语,只得跺了下脚,空作埋怨。 江山则是道:“不走就不走了,他们把咱抓来,客栈老板也不敢留咱们的。”言着看向张文颜,道:“大将军,不介意的话,这马棚给在下挡一夜风雨?” 张文颜此时还不失笑颜,道:“给二位安排宿帐。” 沁茹道:“张大哥,云姐跟我住就行了……” 张文颜点点头,摆了摆手,道:“散了吧,散了吧。强子,带二位先去歇息。” 众军士警惕的慢慢散去。几名将军却寸步不离的依然护在张文颜周围,毕竟此时还没有人心中豁朗。沁茹和静瑶走在最后,静瑶不舍的道:“小茹……其实你还不如就此走了……” 沁茹看了看她,道:“茹儿不能走,茹儿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会猜忌姐姐的……” 静瑶感动,拥着她道:“姐姐相信你……姐姐相信你……” 沁茹帐中,只有她与江山、云云三人。云云又道:“小茹,你这是何苦呢?值得穑俊? 另一边,谭强和杨抑去给江山安排帐篷,也一直在说着刚才的事情。而此时静瑶已把张文颜拉到了一边,将沁茹可能是因为襄成贤的一番话而走的原由说给他听。又道:“刚才你也见了,那二人若是想杀咱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可能真是个误会……” 张文颜点点头,道:“是啊,既然躲也无宜,那不如静关其变吧。不过如果这都是真的,只怕沁茹姑娘和尚书之见真的有些瓜葛……” 静瑶道:“我也这样想,所以刚才还劝她走。可是小茹心善,说她如果就这么走了,大伙一定会猜忌我。所以她才不肯跟她朋友一起走……” “好人呐!可能我们真是冤枉她了。”张文颜惜道。 大帐中,谭强和杨抑进来,道:“老大,帐篷安排好了。不过……要不要派人盯着点。” “也好,不要太张扬,远远盯着些就行了。毕竟他们的功夫不是几人可敌的。”张文颜道。 谭强想了下,又道:“要不,我现在再去试探一番?” “这……好吗?我们抓他们前来,即便真是误会,人家也多有愠意。” 谭强道:“放心,我扣了他的剑,以还剑为由,好言相待。再看看他们说什么。” “嗯,那你自己周全行事,千万不要心急。”张文颜嘱咐道。 “我知道,那我去了。”谭强转身去了。 此时杨媛上前将杨抑拉到一边,小声而担心的道:“抑儿,刚才吓死我了,你也歇着吧,剩下的谭将军会处理好的……” 沁茹帐外,谭强招呼了声,便掀帘进了帐。他双手捧剑,赔笑道:“谭强特来送还此剑,一场误会,还请多担待。宿帐已经搭好,方便的话,我随时领你前去。” 江山一把拿过剑来,看了看剑,笑道:“谢啦。我和小茹聊会儿再去。” 谭强又道:“姑娘,明日我差人给你购置一套新衣裳,绝不食言。” 沁茹忙道:“不,不,不。谭大哥言重了,明日茹儿会给云姐洗的,不用买新的了……” 云云也笑了下,道:“算了,算了。” 谭强话还未探,不想轻走,又道:“在下偏将谭强,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剑指江山。” “云云。” 谭强想了一下,道:“复姓剑指?我倒是早前就听说,多年前北平有剑指一门,神通广大,武艺高强,妖魔鬼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近些年没有动静了,剑庄也荒弃了……莫非阁下?” 江山点了点头,悲凉的道:“在下正是剑指一门的嫡裔。不瞒你说,九年前与魔族一战,我一门上下几乎全部罹难……当时我太小,没有去,才免与一死……” “哦,真的有魔?魔与妖有何区别?为何常人却罕能见到呢?”谭强饶有兴趣的问。 江山道:“魔乃上古厉物,皆在魔界。妖乃是灵精所化,与我们同存这神州之上。所以两大不相同,不能相提并论。妖魔皆不以人为食,更无钱财之需,所以人间罕见。” “可妖魔伤人是自古有传的事情,而你们修真之人不也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么?”谭强又问。 实则他不知道眼前的两位女子皆是妖类,沁茹还好些,云云听了则是混身不爽。 江山看云云一眼,笑的有些尴尬,他解释道:“这个你有所不知,实则妖、魔皆有善恶之分,与我们人也差不多。恶人欺善是常有的事,那恶魔伤人也就不稀奇了。而有时人们受了无名神仙的恩惠,修庙供香,奉为地仙、山神,那其实很可能就是当地的善妖所为。” “哦?居然是这样!”谭强惊奇有笑,这些确是他从来也未听说过的,又好奇的问道:“那江山兄弟与恶妖厉魔交过手么?” 江山点头,拿过剑来,道:“我与魔族对阵之时损了剑,所以昆仑仙山的紫藤真人才以此剑相赠,我才格外的在意它。其实有一次,我与云云皆被魔族重伤,也是幸亏有小茹,我们才转危为安。” “哦――原来如此!”谭强点头,又颇有兴致的道:“江山兄弟可以御剑飞行吧,能不能让我见识下?” 江山一笑,起身道:“来。” 四人出帐,江山腾入空中,往后山飞了一圈便迅速落了回来,道:“进去说话吧,莫太招摇。” 谭强一时心痒,道:“太神奇了,早听说有修真之人,不想真的可以御空飞行,怎么做到的呢?” 江山道:“其实御物是每个修真之人的必修课业,熟练之后自然不用御物也可以飞行了。不过我不能教你,呵呵。祖上有训,修真之人不可沾染凡世纷争,不可轻耀法术。其实我们修真之人并非是为了降妖除魔,而是磨炼自身,身心双修,以窥仙缘。当然,护佑苍生也是祖上定下的责任。”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真的误会三位,还请各位见谅。”谭强抱拳道。 江山一笑,摆了下手,道:“其实我与云云倒没什么,你我初识,又有误会在前,不相信我们也在情理之中。但小茹不同,人说日久见人心,她在你们这里也有段日子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清楚。小茹自来心善,谁也不会伤害。以往在乱阵之中,魔界的人对我招招看死,但却无一人对她出过手。你自己想想小茹她是怎样一个人。所以,如果你们还怀疑她,就太屈着她的心了。” “嗯!我明白了,我回去与他们说说。你们先聊,回头我来带你去宿帐。”言罢,谭强示礼而回。 大帐中,见谭强回来,张文颜忙问:“强子,如何?” 谭强道:“他们应该确是修真之人,我问妖魔鬼怪,修真之道,他都说的真切,还亲自御空飞行与我看。那江山与云云曾被妖魔所伤,是沁茹救治了他们,他们可能就是因此相识的。他那把剑说是昆仑仙山的真人所赠,之前我也看了,那剑材质非铁非铜,非石非玉,绝不是凡品……” 众人相视而望,议论点头。张文颜道:“如此说来,可能真是个误会。与画像一起的来信中确是说现不会被药麻翻的燕国人,并未说他们有做什么厉害之事,而近来确也一直安稳。这样一来,这些都说的通了。”他思虑一下,道:“这样吧,明日设宴相请,冰释一下。毕竟沁茹是咱们恩人,她的朋友咱们自然不能怠慢了。” ※※※ 次日清晨,水苑。 几人已经起来,潇雨洗漱已毕,站在前厅门外整了整衣服。 逍遥笑道:“老三,你去相亲啊?要不要给你买身新衣服?” 潇雨窘道:“二哥又开玩笑……礼数不能怠慢而已……” “哈哈哈哈――你走吧,赶紧走吧。我牙都快酸掉了。”逍遥笑着道。 潇雨笑的尴尬,冲晴儿和冰心摆了下手便御上了空中。晴儿则是道:“逍遥,现在酒哥不在,潇雨可倒霉了。你是他兄长不说,而他的性格怎会跟你对着开玩笑么?” 一提起酒神,逍遥却是叹了一声,微笑着摇头。 不过多时,潇雨已经来至小村东头的药铺之中。文妃和那小徒弟正在其中,文妃见他微笑,招呼道:“林大哥这么早就来了?我姐马上就下来,你先坐。” 文姬闻声立刻从二楼下来,穿了一身潇雨从见她穿过,教为崭新的衣裳。见确是潇雨,微笑着道:“你这么早就来了?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呵呵,来都来了,你不会再让我回去吧?”潇雨微笑。 妃把钱袋递给文姬,道:“你们去吧,要不晚上我们还去水苑?” “行,中午不用等我了,你俩先吃。”水姬交代,回身对潇雨道:“我们走吧。” 潇雨微笑点头,冲店里二人招呼了下,便与文姬一同走出门去。行不多远,潇雨诧异的问:“不是北面那个城么?怎么往南走?” 文姬道:“不是,北面那城有些药材没有。所以隔两三个月我们就要去东南那边的城。” “哦……” “其实我挺喜欢去那的,那是水乡,景致很好。文妃还说想去那里开医馆呢!”文姬开心的道。 药铺中,小徒弟拉了拉文妃的衣袖,饶有兴致的问道:“文妃姐,刚才那人是谁呀?不会是师傅的意中郎君吧?你看师傅今天是穿新衣裳出去的!那人看起来不错的嘛,相貌堂堂,落落大方!他是谁呀?” 文妃笑了笑,道:“他姓林,以前有恩与我们姐俩。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是么?这么好呀?师傅不会以身相许了吧?” “去,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文妃如此道,却是依然带着笑意。 “嘿嘿……” 出村越过了山头,文姬与潇雨御上了空中,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那个景色如画的水乡。二人落在城外,缓步入了城去。这里天高云淡,视野开阔。那一汪美湖在朝阳下波光淋漓,正在眼前不远处。 潇雨心中喜欢,不由走上前去。远眺,湖的那头分汇三条小河,入这城中石屋排排中去。脚下是大小不一的石板砌铺成路,虽不是那么整齐,却也雅致惬意。路边的土地上,草已渐新。湖边河旁,株株柳树并成了排,虽还是光枝垂细,但你离近了瞧,已有嫩芽萌春。 此间多是一、两层的小石屋,高则不过三层,独一二栋。石木相搭,汇之朱瓦灰砖,双色朴素,却是清雅的很。这番景致让潇雨扬起嘴角,陶醉其中。文妃望他有笑,道:“现在二月春初,过些日子花艳柳绿才好看呢。走吧,我们先去药材铺吧。” “好,请!”\ 第十章 乌梅 水苑东南,水乡。 文姬与潇雨沿着小河石路一直南行,西转入一条巷子,不多远便闻见药材的味道,又行几步,文姬道:“到了,就是这里。”领着潇雨一同进去。 老板与其他两人正在忙活,见是她来,招呼道:“文姬姑娘啊,来啦。文妃姑娘呢?” 文姬微笑,道:“她在家里带徒弟,呵呵……还是要以往那些。” “哦!好!”老板应了,又道:“你急么?若是不急不妨先去转转走走,开春了,所以也忙。刚才好几家跟我来要货,你看我这不是正点着呢么?你要不急,容我些时候,我给您称好包好,回头您来取。” “好,那大概什么时候?”文姬问。 “未时左右吧,应该差不多的。”老板道。 “哦……下午了啊,那好,回头我再来。”文姬道。 “嗯,对不住啊。不过您放心,老主户了,绝对没有假。您回头直接来拿就行了。”老板保证道。 文姬微笑点头,便与潇雨一同走了出来。潇雨道:“看来是来早了。” 文姬则道:“这可不一定,春季多病,所以他才忙,要是晚来,说不定要等到晚上了……” “呵呵,那我们先四处转转。这里我是第一次来,得好好看看。”潇雨饶有兴致的道。 二人穿街越巷,桥上观景,闲情聊说。是逛,走的自是不快,时光悄悄流逝,不觉巳时已过,街上也开始渐渐热闹起来。路一旁,正见一大婶支棚摆桌,开起摊来。文姬见之大喜,急忙拉了拉潇雨,道:“林大哥,走,我们去要一碗汤!” “汤?”潇雨诧异。 “是啊,很好喝呢!我最喜欢了,每次来我都会去,现在出摊了,就是那!”文姬指那边道。 潇雨不知是何种汤,跟着文姬一同走了过去。 文姬漂亮大方,气质更盛文妃,虽不是常来,大婶也是一眼认出她来,微笑道:“姑娘又来啦?” “嗯,两碗。”文姬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眯着眼笑。 二人坐下来等,文姬显得很是高兴,频频回头去看,似已迫不急待。潇雨望着她轻轻微笑,只觉得此时的文姬不乏可爱。这个不似平常的文姬,让他的有些心中波动,就如他身后的湖水一般。 不过多会儿,大婶端上两碗汤来,道:“来,今天第一锅,尝尝吧。” 文姬也未使勺,吹了吹,溜着碗沿吸了一口,表情很是满足。潇雨看着她怔怔有笑,文姬看看他,道:“林大哥,你也尝尝啊!” “哦雨扶碗吹了吹,抿了一口,咂了咂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文姬忙问:“如何?” 潇雨回味,赞道:“不错,酸中带甜,余味清醇,微微甘苦,却丝毫不涩。这是什么汤?”他问着,抬头寻找,却不见幌子。 大婶欣慰有笑,道:“酸梅汤。其实本也是夏暑才喝的东西,凉一些更好喝。不过我这老婆子也没有什么事,如今惊蛰已过,所以每天出来摆一摆。年少的人,姑娘家,过往的客商还是会喝的。此汤可以生津止渴,我还加了甘草、冰糖,所以甜而不涩。” “哦――”潇雨点点头,道:“此地属江浙地区,莫非是用杨梅做主料?所以才这番滋味?” 大婶摇头有笑:“这才二月天,哪里会有鲜果杨梅。这是乌梅,也叫干梅,要烟火熏制后才能用的。” “我再尝尝。”潇雨又押了一口,如品良茶。 大婶自去了,文姬似玩笑着道:“原来还真有林大哥不知道的事啊?” “呵呵……”潇雨笑的释然。 须臾之后,两碗皆以见底,潇雨问文姬道:“还喝么?要不要再来一碗?” 文姬心中暖意,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喝太多便会少了滋味……” 潇雨微笑,摸出钱来放在桌上,起身道:“那走吧,继续转转,湖那边还没去呢。” 文姬忙道:“不行,不行,今天你是来帮我,该由我请。” “哪这么多礼数,呵呵,走吧。”言罢,潇雨自是往前走去,又冲她招手。 文姬微笑着看他,快走两步跟了上去。二人继续在这景色别致的水乡中闲情漫步。至湖的另一边,房屋见少,人也稀疏,止有几栋别院。潇雨走至湖边柳下,望向远处城外的群山连绵。山不高,峰不峻,圆润而灵秀,更衬此景的温婉。 面对这一年来难能得见的惬意的画卷,心中自然舒顺了许多,也让潇雨扬起了笑意。 文姬却有些遗憾的道:“去年四月我来过这里,那时花红柳绿,日暖风和,此间倒是少了些风韵……” “呵呵,那我们到时候再来一次就是了。”潇雨竟是如此道。 文姬略有惊喜之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潇雨望着湖面,淋漓的波光让人有些沉醉,他感慨着道:“这一年曲折至今,如今见此祥和之景已是安慰。希望这一切能够早些过去,大哥和老四能够早些回来……” 文姬抿了抿嘴,安慰他道:“酒神大哥和青霜大哥的事我听冰心姐说了。别太担心,说不定他们二人此时正是逍遥自在,把酒言欢,也在某处看景呢。然后等他们玩够了,想起我们了,也就回来了。” “哈哈,希望如此,希望如此。”逍遥无奈的笑了笑,道:“晴姐现大哥留在酒门一篇手迹,上面这样写道‘廊阁水榭碧晴天,无雨,不成眠,贪恋凡间。’说不准他还真是在哪享福呢……” “是么?真是酒神大哥写的?好文采啊!看不出来呢……”文姬诧异道。 潇雨也笑,点了点头,道:“没错,他的笔迹二哥自然认识,而晴姐更不会认错,确实是他写的。而其中‘朱绫凤剑忆中看,心思,人难见,方寸离乱。’分明是说自己太思念晴姐,又不能相见。” “没想到酒神大哥真是这般有情有义之人,还文武双全,难怪晴姐会中意他……这么说,酒神大哥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没有回来的。”文姬猜测道。 “是啊,我和二哥也是这样想的。”潇雨点了点头。 文姬又道:“对了,你看一次就能把它都背下来?真的能过目不忘啊?你一定看过很多书。” 潇雨笑了笑,道:“倒也看过三、四次。一共就这么几句,又如何记不住?过目不忘可做不到,不过我们修真之人都要熟记心法,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是喜欢多,不过也很久没看过了……” “那你的文采一定不输酒神大哥吧?”文姬饶有兴致的问。 “呵呵,怎么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么好的文采……”潇雨笑着道。 “别谦虚了,你的文采一定很好!”文姬颇有兴致的想了下,提议道:“不如就借此景赋诗一?” “呵呵……你不说此景现下还少了些风韵么?”潇雨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用的词句来补啊!”文姬越说越是期待,“林大哥,来赋上一嘛。” 潇雨没有作声,望向这一片湖光山色当中去。文姬无声期待,笑颜相望。潇雨眼中的这片风光入了细致,遥见那青山依云朵,碧波托鸳鸯,让他嘴角微微扬起。须臾,潇雨款款道来: 二月山水始春光 难觅百花芬芳 柳间望 枝芽已萌春 鸳鸯已成双 乌梅甘草同飘香 酸甜共修一汤 唇齿间 尝多少滋味 感多少思量 文姬会心的笑了,感同其意。这自然比一番夸赞更让潇雨欣喜,但潇雨还是轻笑了下,摇着头谦道:“见笑了,由感而,粗糙的很,粗糙的很……” “不会啊……”文姬望着他,眼神却仿佛依然徘徊在方才的词句中,终于她不似夸赞,而是认同般的道:“好词,好句,好意境。林大哥先将冬末的无奈道出,却又接着道出了希望,让人心生期待。又以乌梅汤做比,言那酸苦之后方可见甘甜的道理,而最后一句更是让人回味……” “呵呵……”潇雨道:“我是确想如此说,奈何在下才疏学浅,难绘其意。而这词也不太工整……” “有什么关系呢?”文姬道:“诗词歌赋,皆重意境。真情流露便是好,这又怎是华词美藻可比呢?而世间,唯有真情感可以不被风雨所消磨。其他皆是过眼云烟,难经百年一耗……”言着,她转了表情,微笑着道:“何况林大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可出口成章,绘这寂景之后的风光,已是难能可贵。对了,林大哥,这词的题目是?” “呵呵,你可别夸了,我已经无地自容了。”潇雨低头笑了笑,又道:“题目我确是没有多想,要不……就以‘乌梅’为题吧。” ※※※ 午时,潇雨和文姬已坐在酒楼之中。而北魏军营那边,张文颜也是设下了酒宴。 张文颜居中,左面两桌是江山与云云,谭强与杨抑。右面则是静瑶与沁茹,尚书与杨媛。有些话,张文颜怕人多说不开,所以也并为让其他将校坐陪。帐中止有这九人,酒菜也已摆好。 张文颜举杯道:“二位朋友,日前多有得罪,一场误会。请同举此杯,让张某人略表歉意。” 众人一同举杯饮之。落觞之后,江山道:“张大哥,江山是个直性子,有话也就直说了。” “江山兄弟有话便讲,张某乃是武将,礼数该尽,但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张文颜道。 “好!一看张大哥便是豪爽之人。”江山笑颜称赞,收了收表情,道:“张大哥,之前误会一事,你真的能对我们放下心吗?” “不能。”张文颜直道,面上却是微微有笑。 闻二人此番说,众人心中皆惊。静瑶更是怕在此间又起干戈,不解劝道:“文颜,你……” 张文颜一笑,摆了下手,道:“既然江山兄弟是豪爽之人,我又何必遮遮掩掩?他既能如此直言相问,我张某人若还不与他推心置腹,那这酒也便是白喝了!” “呵呵,张大哥的风范当真让我们不少修真之人也自叹不如!”江山笑着道。 张文颜道:“兄弟莫要此言。今日正是要将误会言说清楚,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要说的,不妨全部说出来。我信不信你先放一边,但之前你能不躲不藏,张某就敬你是英雄好汉!” “如此胸襟气概,张大哥当真是才是英雄好汉!唤你作大哥,江山心悦诚服!”江山的语气如英雄相惜,又道:“张大哥,我与云云是不是奸细刺客,既然一时辨不明白,那自有日月来鉴!时间一长,自然也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刺客了。人久方见人心,但小茹跟你们可并非初识,江山只想替她讨个清白。” “江山哥哥……”沁茹感动声唤。 张文颜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很信任沁茹姑娘,而她也是我们两家的救命恩人。” 江山则道:“但毕竟经此一事,不知各位……” 襄成贤此时道:“江山兄弟,不知依你之意,要如何还沁茹姑娘清白?我觉得起码我们相信她就好。误会已生,很多事情也如覆水难收。即便召集营中所有兄弟解释此事,那人家会不觉得我们是搭台唱戏,欲盖弥彰呢?兄弟若有办法,不妨直说,我等自当照办!” 江山却是摇了摇头,拱下了手,道:“这位是襄尚书吧?襄大哥,我想你们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不想你们再误会她,仅此而已。我也明白清自清的道理,所以,又何必在乎所有人的眼光呢?何必在乎虚名呢?只不过,若是你们还是像不能相信我一样再去怀疑她,那就太屈着她的心里。” “这个兄弟还是放心吧。我昨夜还在想,若沁茹姑娘真的是刺客,那只需在每日的饭菜中下点药。别说我与尚书了,就是这营中千万兄弟也一并倒了。”张文颜接着道:“就算我此时还不能完全相信她,那也不过就是两可之事,无非就是信与不信!既然只剩下信与不信可选,那对沁茹姑娘来说,我宁可选择相信她!而在坐的各位我想都是一样,都已经选择了信任沁茹姑娘。” 江山会心有笑,举杯道:“来,我敬张大哥一杯!” 此时静摇又抚慰着沁茹,搂着她的肩膀小声道:“小茹,姐姐一直都相信你。” “姐姐……”沁茹感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山与张文颜放下酒杯,张文颜又道:“兄弟,其实对你与云云姑娘也是一样,也是只有信与不信可选。你问我能不能完全相信,起码暂时还不能。就如你所言,这需要时间来验证。但是,现在我愿意选择相信你们,所以我们现在才坐在这里推心置腹,不用兵戎相见!” 杨媛此时灵机一动,提议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是希望你们二位是不是能像小茹一样过来帮我们。这样一来误会就不攻自破了啊!而且你们这么厉害,燕国人一定会被打的落花流水!” 沁茹却为难的道:“这不行的,其实我也不可以的……如果燕国人受伤垂危,我可能也会去救……” 第一章 乱结 北魏军营,大帐中。 闻沁茹说敌友皆会去救,除江山和云云外,其他人皆是惊诧,这断是他们不曾料想的。 江山一笑,道:“尚书夫人,这个请恕在下不能答应。我昨日也跟谭将军说了,修真之人不能插手世事纷争,因为这与我们的道义相悖。而且若是我们帮着打,对方也请来修真之人,那岂不是更乱了?” “哦……”杨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江山看向了对面的沁茹,冲她笑了笑,道:“小茹,至于敌友皆救,不到万不得以,我看还是算了吧。若不然,你也就打破了他们的战事部署,也算是做出干预了。” 云云此时趁着话头,又劝道:“茹儿,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沁茹再次陷入两难,一时没有拿定主意,此时无语,没有拒绝也没有依允。 江山道:“张大哥,明日我与云云就回蜀山了,还有事情在身,不便久留。至于小茹,这个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吧。毕竟她在哪里救死扶伤都是一样,这个不违道义,此间,也算是帮朋友了。” 张文颜微笑点头,看向沁茹道:“沁茹姑娘,你本是我们两家的恩人,我们尚无报答,还让你在此帮着我们忙里忙外。本是打算等打完了仗,我们两家一定好好报答你。如今,你能留下大家求之不得。若不肯留下,我们也不强拦。日后必定登门造访,已谢大恩!” “张大哥言重了……我……”沁茹一时犹豫不绝。 众人的目光皆在沁茹身上,等着她的决定。襄成贤很想劝她留下,但杨媛正在身边,而如此场合,也不便开这个口。当下只能紧张的望着沁茹,不安的等着她抉择。 终于,沁茹开了口,她不舍的道:“我还是跟云姐一起走了吧……” 闻此决定,众人表情不一。江山有些诧异,却是笑了笑。其他人显得有些失落。云云自然很开心,而杨媛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左右难安。 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襄成贤了,他急了一般的站起身来,劝留道:“沁茹姑娘!你又何必要走呢?我们大家已经没人怀疑你了!真的!还是……还是我们已经不值得你相信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心凉。世间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管什么,都是相互的。 静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道:“小茹,若是因为这个,那姐姐请你留下来……姐姐一直都相信你……” 沁茹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话已经说清楚,沁茹不想再留下来给大家添麻烦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事情皆是因我而起……军营里的流言因我而起,江山哥哥和云姐跟你们闹的不愉快也是因我而起……茹儿知道自己笨,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所以……” “这怎是因你而起呢?”张文颜皱眉道:“沁茹姑娘,即便没有你,我们与江山兄弟也一样会结下误会。虽然他们可以依然不理会我们,自己走掉一了百了。可正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能解释这个误会,才不会冤枉了好人啊!你因我们而夹在中间委屈,我们本就已经良心难安了!又怎是给我们添麻烦呢?” 襄成贤也道:“是啊,小茹!什么流言蜚语?江山兄弟说的对,清自清!不要在乎这些了!” 沁茹心中百感交织,一时难平。她有些想落泪,抬手拭了下眼角,强行平稳了下自己的情绪,道:“又因为茹儿一人耽误大家吃饭了……大家快些吃吧,别凉了……走不走我再想想……再想想……” ※※※ 不知名的地方,此时来了一人。 此人面如冠玉,俊朗英气,正是穆严。不过此间他的面上的迷茫之色也让那份英气也淡了几分,比他上一次来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与银对面而坐,哀叹一声,道:“大人,您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留在人间的情结……” 银闻之微笑,却道:“呵呵,这个我帮不了你的。” “是……是,我知道。”穆严点了点头,道:“大人,今天我只是来找您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的一双银瞳在笑眼中更显温柔。 这笑容让穆严毫不隐瞒的道:“大人,我见到她了……” “哦?那解开了么?”银微笑着问道。 穆严摇头,无奈的道:“没有……只怕反是打上了死结……”言着,他频频的摇头苦笑。 “这天下之结,当真还有死的么?”银感慨道。 穆严怔然,却不吃惊。或他也已经习惯这神秘之人的话语。而他平淡的话语当中,又总是那么的不平凡。那总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似利刃,反似和风,却总是能吹进人的心里,给其憧憬与期望。 所以,才让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能够看透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 它又在哪里? 但真相肯定不会只在这位大人的口中。 因为追求着真相的人们,追求的肯定不会是某个人的话语…… 若是这天下没有死结,那便是让穆严有了希望,穆严顿悟,却依然无奈的道:“是啊……再多再乱的结,若是理清了头绪,想解开它都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我这个结的头绪又在哪呢?” “解开在一头,头绪就在另一头。也只有这两头都清楚的时候,才是真的解开。又或,你在一头,她在另一头。呵呵……”银笑了下,接着道:“但不管怎样,这两头之间总是连着的。你若是知道另一头在哪里,便可以摸回来找头绪了。” 面对这样的答案,穆严不可能一下子豁然开朗,就如酒神和青霜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能从迷茫中完全争脱一样。 银着见他一知半解的表情,微笑更加让人动容,他又道:“也就是说,你得先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你更得清楚到底怎样的一个结局才能算是解开了那个结。” 穆严深深的点了点头,道:“大人是要我先看到最后,先看清楚真相,我明白了……” “呵呵,若不然,你又怎会知道该去如何做呢?”银依然微笑着。 穆严道:“看来我找您还是找对了。只不过……我也不清楚到底怎样的结局才算是解开……” “哦?那只能说明,你是不舍得解开这个结。”银又说出这般直透灵魂的话来。 穆严当即窒住,只感觉难以呼吸。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原来是自己不舍得,可他还是被这个现实所击倒。就仿佛那颗被自己亲手勒死了几百年的心,突然在此时又活了过来,让他为之恐惧…… 他曾以为自己舍得,所以他才成了仙。他曾以为自己不会留下什么情结,因为他甘心做了抉择。 只不过……只不过…… 莫非,原来当初我只是选择了逃避? 当现实太过残酷的时候,人便本能的想逃。尤其在穆严的那颗心已经苏醒之后,他便又有了心痛的感觉。这感觉清晰,而且越来越厉。 他皱着眉头,双眼直直的望着那双银瞳,一直没有言语。 银却丝毫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半晌,穆严终于用劲了全身力气才喘过这口气来,只是当他也活了过来,却似乎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道:“这……这不太可能吧……菩萨也说,我和她情羁难圆……若我能大彻大悟,便可飞升成仙,普度苍生……” 银的微笑忽然闪过一丝嘲意,他道:“菩萨难道不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 “不……不是这样的。”穆严摇着头,又道:“如今我也不瞒您了,其实我和她共历经了三世情结,断无善过。菩萨说,此乃上天注定,也是给我的磨练。若我能看破红尘,便可得遇正道善果……” “那你得正道善果了么?”银的微笑渐渐淡去。 “我只是最后真的成了神仙,可现在我不知道这算不算……” “当你飞升的那一刻,可是心甘情愿?”银又问。 当隐瞒已久的实话就要道出口时,总是相当不易!穆严欲言又止,终于他道了出来:“那一世……我遇到菩萨的时候,她已经香消玉殒了……独剩下我一人……所以……” 银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穆严的肩膀,道:“有很多事都是曾在眼前,但如果人们不想看到它,自然也就看不到了。现在,你总看到了吧……”言罢,自是缓缓而去。 这里依然静谧,若不是心还在痛着,大概穆严真的会以为自己死了。 或,他根本不想活着。 一直都是…… 原来他与云云曾有三世情结,所以这份感情总藏在灵魂的深处,连孟婆的那碗苦汤也洗刷不掉…… 可是,人若有心,就折磨。 云云不明白这些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在极力的想知道这一切。不管自己能不能承受。 穆严当下有些后悔成了神仙,因为这一切他都依然的记得,而且清晰难忘。 不知道他和云云哪个更幸运一些呢? 或,只不过都沉浸在苦痛里罢了。 他和她的苦痛,到底是谁注定的?到底是谁注定的……到底是谁注定的! 声声的问,直到生了恨。 ※※※ 入晚,日头西垂,暮色黄昏。 水苑上空衣衫轻响,潇雨和文姬落了下来。按说此二人不该回来的如此晚,不知是那药材铺的老板又给耽搁了,还是他们二人留连那无花春色,只等花开? 这怎可能呢?若是花想开,如何也得再过二十天。 大概,只有人们心中的寄盼才会如此的穿越时间,憧憬明天吧…… 潇雨手中提着两大摞药材,回头望她,二人并无言语,在相视甜笑之后,一同入了前厅。 莫非止一昼,他们变已心有灵犀? 厅中,冰心、心月、晴儿、逍遥四人同时笑颜起身,仿佛迎接贵客一般。潇雨瞧见他们笑中有笑,只怕是几人又要来起哄,紧张的道:“干嘛……” 逍遥依旧笑模样,上前接过一落药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药材很难买吧?整一天啊,呵呵……” “是啊。”水冰心也接过茬来,笑意浓重的道:“正直初春,药材当然难买了些。你们二人一大早便去了,足足等了一天吧?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潇雨矜笑望了他们二人一眼,似也习惯逍遥与冰心这般的联合。潇雨道:“可不?若是午时后再去,那现在回不回的来还不知道呢。” 心月也上来道:“那你们有没有现什么好地方啊?我可是有日子没去周围转转了!”言罢,她转身面向晴儿,掩口窃笑。而晴儿虽然笑而不语,但笑中意思自然明了。 这一时弄的文姬羞窘,她一直躲在潇雨侧后,就仿佛认为潇雨能将面前几人全都挡回去一般。这种依靠的感觉文姬还并未意识到,而此时见潇雨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才道:“不是的……我们就是去了东南面的水城,老板忙不过来,所以等的久了些。回来时也觉得并无他事,所以行的慢了些……” “哦,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水冰心笑意不减反增,不饶问道。 “没……没聊什么啊……跟平时一样的……”文姬低头轻声,她一直对水冰心多有敬意,不敢躲问。 见文姬神情羞怯,面上尴尬,晴儿终于出来解围,道:“好啦,都别站着了,把药材放下都坐吧。” “就是,还是晴姐知道疼人。”潇雨衬了一句。 两落药材倚在了墙边,众人坐下,水冰心道:“心月,你去帮绾绾置备下饭菜吧。” 文姬忙道:“不急,文妃早上说她也来……” 冰心、心月相视一笑,心月自出去了,冰心道:“文妃半个多时辰前已经来了,说让心月休息会儿,她在里面陪着凤铭呢……” “哦……”文姬点了点头,略有忧色。 ※※※ 北魏军营,大帐中众人正在用餐。 沁茹与静瑶小声说了句什么,便轻轻出了帐。襄成贤左顾右盼,神情有掩不住的急乱。众人说些什么他已听不进去,酒菜更难入口。终于他对杨媛唱谎,以方便为由也出了帐。 行几步,正见沁茹回来,便快步迎上去。沁茹见了是他,上前轻声道:“襄大哥……你怎么出来了?还有些菜,我去看过了,马上就送过来。” 襄成贤的心思哪里会在酒菜之上,当下直接问:“小茹,你是走是留?想好了没有?” 沁茹低下头抿了抿嘴,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却很清楚的道了一个字:“走。” “为什么!”襄成贤有些压不住声音。而这三个字,不知是问,还是质问。\ 第二章 改辞 北魏军营。 襄成贤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些,左右看了看,收了下情绪,又道:“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为何你依然执意要走呢?” 沁茹轻轻摇头,表情无奈而辛酸的道:“襄大哥,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正是茹儿该走的时候了。只要你们不再为难,茹儿便也没了挂碍……” “为难?我们为难什么?但若是你走了,我们才真的会愧疚于心,只觉得对不起你!” 沁茹抬头望他,眼中尽是温情与不舍,她道:“襄大哥,茹儿不能不走。眼下军营里已是传出你我的流言蜚语,再加上刺客奸细一事的误会,我再待下去,只怕会众军难安,士气大损……” “不会的,不会的!什么流言蜚语?江山兄弟不是说了么,清自清!而若是众军心中真的不能释怀,那你们就这么走了,他们不是更会猜忌?你若是想安下人心,就留下来证明自己!”襄成贤急道。 “证明自己……”沁茹默默的念着,似又有些迷茫,问:“我要如何证明自己?” 襄成贤见她松口,有了转机,立刻接着道:“日久见人心!你是怎样的人,众军心中自有评判!就算此间因误会而动摇,那也只能你亲自去稳固。反正国战不远,到时候你为将士疗伤,谁还会不相信你?而与此同时,你朋友的身份自然也就清白了啊!” 沁茹默默点头,襄成贤瞧见了希望,只是还不等他喜从心生,却是又见沁茹摇了摇头,道:“不行……襄大哥,我如果再待下去,对你的名声……还有杨媛姐姐……” 襄成贤只觉心堵,深深呼吸之后才道:“小茹,是我对不起你。若说名声,只怕是我连累你。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日前的那几句话而走的。可那……可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话啊……” 沁茹望着他的眼中映着东天的新月,闪着光。是瞧见了希望,还是心又开始摇荡? 襄成贤见沁茹樱口微张,却不言语,便又语重心长的道:“小茹,若我还剩一点良心,又怎会拒你于千里之外?我当时只是一则忧心军中士气,二则顾虑你我的名声,所以一时心急说了混话……可……可我绝没有想过要真的疏远你,我只是想避一避嫌而已。我本想夜中人少,就找你解释清楚,谁想你已经走了……我当时真是悔不当初,自责难当……小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无半句虚言!” 她点了点头。 心也软了么? ※※※ 水苑,前厅。众人围坐在饭桌前,文妃也被唤了来。 文姬关切的问:“妹妹,凤铭大哥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过……”文妃止住了言语,怯怯的看向水冰心,犹豫了下,才道:“不过他让我问问冰心姐,他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众人紧张了一下,此时释怀,逍遥更是“哈哈”的笑出声来。 水冰心一笑,道:“回头我再去看看他,能吃的时候自然让他吃。我们别管他了,咱们吃。”言着,招呼众人动起筷子。 吃了几口,逍遥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低落下去,他搁下筷子,对身边的潇雨道:“老三,这里无事,不如我们明日便回去吧,也省得陈长老担心。” “啊?”潇雨愣了下,但还是急忙点点头应了:“好,听二哥的。” 水冰心没有言语,甚至都没有抬头。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饭,连夹菜也低着头。 和她一样的,还有文姬。 心月道:“这么快就走了?多住几日吧,还是蜀山那边有要紧的事等你去操持?” 逍遥干笑了下,道:“不是,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你们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凤铭也没大碍了,只是烦劳你们照顾。如此,我和潇雨还是回去吧。我俩一直在想,魔族的不管有什么目的,只怕昆仑那次并没有达成,他们一定还会有动作,所以还是早做打算。” “那你们怎么打算的?”水心月又问。 “暂无头绪,呵呵……”逍遥摇头笑了笑。 水心月瞥他一眼,道:“那不就是了,在这里想不也一样么。这里不用打理派中事务,你不是也省心吗?何况我从回来到现在,还没和晴姐好好说说话呢。” “哦,晴儿留下无妨,反正她也不会在蜀山多留几日。”逍遥道。 众人看向晴儿,晴儿微微有笑,解释道:“是,我是出来找酒哥的。打算四处转转……” 水心月点了点头,又看向逍遥,道:“大掌门,你在我们着多住个三、五、十日怎么了?权当休息一下啦!我们姐俩好茶好饭招待着你,又不跟你收银子,还不满意啊?” “哪里,哪里,怎么会!呵呵……”逍遥摇头,苦笑了下,又道:“怎么说话跟你姐似的……” “像我怎么了?她是我妹,不像我难道像你啊?”水冰心终于抬起头来,却是如此嗔道。 众人停了动作,心中却不惊,似已习惯他们二人如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有潇雨筷子不停,头也不抬,吃顾扒饭。 水冰心见众人停下筷子,心中过意不去,不再冲着逍遥吼,她低下去头,用筷子拨弄着饭碗,却又是小声对身边的心月道:“你也是,他要走就走了呗,你拦他做什么?人家大掌门,哪里会习惯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她低声嘀咕着,终于不再说下去,抿了抿嘴,神情低落的夹起菜来。 逍遥一直没有做声,没有再与她言语相攻。他只是仿佛呼吸困难,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拿起了筷子。 晴儿看看冰心与逍遥,眼中疼惜,道:“近一日你俩不是好了么?怎么一说要走,又……” “没事,没事了,晴姐,没事……”水冰心摇头,摆了摆手,“大家赶紧吃吧,别凉了。” 文姬有意无意的看向潇雨好几次,奈何潇雨的目光就是不往她这里来,当下心里凉了半截。此时,潇雨把筷子一放,道:“我吃饱了,先去看看凤铭,你们慢用。”言罢,起身往里面走。 逍遥冲他问了一句:“老三,明天走不走?” “听你的。”潇雨应了声,头也没回,入里面去了。 逍遥又是放了下筷子,昂,深深呼吸,更似叹息。 后院,潇雨来至凤铭房里,微笑着对绾绾道:“绾绾姑娘,你吃饭了没有?我已经吃饱了,你去吧,我看着他就行了。” 绾绾眯起眼睛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站起身来道:“我吃过了,不过就不打扰你们说话啦。” 绾绾出去了,潇雨坐了下来,却是凤铭先开了口,问道:“怎么了,老三?出什么事了?” “嗯?没有啊。”潇雨道。 “那你愁眉不展的……我还以为谁又出事了呢,害我瞎紧张……”凤铭埋怨道。 “呵呵,没有,没有。不过明日我和二哥打算回蜀山了,你自己多保重。在这听冰心的话,早点好起来。”言着,拍了拍凤铭的手背。 “我知道……你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到底怎么了?就因为这个?” 潇雨忽而微笑,什么也没说。这笑让凤铭更加莫名其妙。凤铭愣了愣,突然一怔,眼睛一转,道:“不是因为走了就见不到文姬了吧?我可听说你俩今天买两包药,都买了一整天。嘿嘿……你……” 潇雨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只是双眼一直盯着凤铭。 凤铭心中毛,看不懂那眼中的神情。 潇雨道:“瞎说什么。” ※※※ 军营,大帐中。 宴将散,张文颜终于开口问:“沁茹姑娘,你决定了么?我们是希望你留下来的。” 沁茹点了点头,道:“蒙各位不弃,茹儿决定留下来继续做军医,每日也依旧给大家做饭吃。” “真的,这太好了!”张文颜面有喜色,静瑶几日也是宽慰不少。 云云则是一惊,道:“茹儿,你今早不是对我说……” 沁茹歉意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云姐,我想通了。我还是不走了,我要留下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若是我也走了,这个误会永远要留个疙瘩。只有我留下,军中所有人都相信我了,自然也就相信云姐和江山哥哥不是刺客了。” 襄成贤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确实说动了沁茹。静瑶、杨抑几人不想沁茹竟会此番说,赞许的望向她。 只是云云又道:“茹儿,我们确不是刺客,这你最清楚了。而在场的各位也都相信了,你又何必在乎那许多旁人的眼光呢?我们走了又不回来,什么都听不到。更何况我与江山又不在乎这些。” 沁茹摇头,道:“云姐,茹儿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江山此时道:“算啦,就让茹儿留下吧,她的性格你最了解……”江山知道不能把事实真相说出去,顿了下,只道:“她坚持的就让她去做吧,我们有时间再来看她就是。” 静瑶也道:“是啊,云云姑娘。一看便知你与江山兄弟是有事务缠身,茹儿即便跟你们走了,怕是也不能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吧?到时候她还不是要孤苦丁零的云游天下?以往我只担心打起仗来会有危险,可如今知道小茹也是修真之人,便不担心了。她的功夫我是见过的,即便不如二位厉害,但一般的人哪里近的了她的身?修真之人也是人,难道就不能与我们相处么?” 云云心知不能把幻梦山和沁茹的身份说出去,一是难辩,只得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茹儿,你若是回心转意,或是打完仗了,你就回来找我们。” 见云云终于依允,众人宽心微笑。唯有杨媛一直没有抬头,没有表情,心中辗转。 ※※※ 入晚,酉时过半,水苑。 文妃又去了凤铭屋里,而潇雨也不想与凤铭提起文姬,便也是走了出来。他没有去前面,而是站在了连接后院与前厅的池边廊下,举目望起月来。只不过,文姬还是来了,缓缓走至他跟前。 与在那水镇中不同,此时的潇雨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微笑着道:“去看凤铭啊?” 文姬微微摇头,低下头,轻声道:“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我去叫文妃。” 雨应了一声,再无他语。或许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姬并没有与他擦肩而过,依然站在原地,她犹豫了下,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红绳系着的一个黄色护身符,抬起头,轻轻的道:“林大哥,这一别相逢不知是何日了。这是上次你们走后,文妃去城里进药,顺便在庙里拜菩萨,给我求来的护身符。上次是你救了我,我把它赠于你。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希望林大哥日后能够平平安安,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文姬一双柔媚的眼睛映着月光,脉脉含情,那神情让见无不怜爱疼惜。潇雨心中却是一片惘然,难描其感。他虽是万千感激,却是道:“这是文妃于你的心意,我怎能收呢?更何况潇雨身无长物,连一件回赠给你的东西也没有……” “有啊……”文姬深深的道:“林大哥把《乌梅》那词送给我好么?” “好……”潇雨深深点头。 他与她在月下相对而立,就在这池边廊下,彼此凝望。 他微微躬了身,她便将护身符与他戴上。 下一秒,她擦过他的肩头,往里面去了。他只轻轻的道:“珍重。” 文姬忽又驻了足,微笑回眸,道:“林大哥,其实成不成仙真的不重要。如你所说,来生我愿为人,希望那时还能看见枝芽萌春,鸳鸯成双……” 这声幽幽,待文姬已经瞧不见了,似还在这廊中回荡。 “枝芽萌春?鸳鸯成双?呵呵……”潇雨独自有笑,又转身望向月亮。 他只觉得,此时的心中才真如那酸甜同修的一汤,尝了多少参半的滋味,乱了多少如麻的思量…… ※※※ 夜已深,潇雨倚坐在床头,手中将胸前的护身符翻过来又翻过去。 逍遥双手抱在脑后,也是倚在床头,见潇雨如此,便问:“她送你的?那你拿什么回送人家的?” “一词。”潇雨默默的道。 “哦?念来听听。”逍遥颇有兴趣的道。 潇雨没有推辞,但却是改了尾句中的一个字,他念道: 二月山水始春光 难觅百花芬芳 柳间望 枝芽已萌春 鸳鸯难成双 第三章 步进 次日清晨,水苑。 逍遥和潇雨终是决定要走,一日也不多留。潇雨也已不是昨晚的含糊态度,此时坚决了很多。 为什么呢?就感觉这二人是在逃避些什么。 虽然昨日已说让文家两姐妹不用送,但文姬和文妃还是一大早便跑了来。晴儿道:“我就不跟你俩去蜀山了,回头再去酒门看看好了。你们路上小心。” 逍遥点点头,又显得颇为不舍的望了这院子一周,道:“可惜啊,这次来的也不是时候,桃花都还没开呢,又要走了。” 他仿佛是重复了上次离去时的话语,而她,却没有。水冰心一言不,望着逍遥背景的眼神虽不是冰冷,但也毫无表情。水心月也是没有接他这句话,仿佛是为了顺从姐姐一般。 终于还是文姬道:“李大哥,林大哥,桃花再有月余便会开了,六月前来都能看到的。只是不知道那时你们会不会有时间……没事就常来转转吧……” “呵呵……”逍遥转身看向文姬,微笑着。 其实谁也知道,要看的根本不是桃花,而是人。 但如果是这样,又何必在意那个时间呢? 还是只因为一切已成空,只想寻找一下那个从前的影子罢了? 潇雨道:“我们走了,有时间的话再来,各位姊妹多保重。” 声落,逍遥冲几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一下跃入了空中。弥留之际,潇雨回头看向文妃,道:“昨日送你的太粗糙了,若有机会,一定补个好的。”言罢,也是一下御到空中,逐逍遥而去。 水冰心此时却是终于扬起了笑颜,问道:“他昨日送你什么了?” 文姬望着空中轻轻淡淡的笑,粉唇含甜。 ※※※ 另一边,北魏军营。 江山和云云也与众人道别。云云终是对沁茹万般的不舍得,此时又嘱咐道:“茹儿,我和江山今日就回蜀山了,有事就想法子通知我们,我们不在也不要紧,李大哥在就行了。可千万别又什么事都自己撑着,记住没?” “嗯!云姐放心吧。”沁茹微笑点头。 江山抱剑行礼,道:“诸位,告辞了。日后若有需要,让小茹通知我们一声。只要不是国战纷争,不违道理伦常,我们自来相助!” 云云也拱手行礼,目光最终落在静瑶身上,道:“告辞,请代我照顾好茹儿,这里谢过了。” 静瑶道:“云云姑娘,你放心吧。小茹是我们两家恩人,便是我们舍了性命,也不会再让她委屈。” “张嫂言重了。”江山微笑了下,道:“各位保重,后会有期。”言罢,与云云一同御空往东南而去。 实则此时显露御空之能是江山的主意。军中千万军将见这二人御空而走,纷纷好奇来看,议论道:“听闻他们是修真之人,不想确是真的啊!真厉害啊!要是能教教我们多好!” 如此一来,误会的异论也淡释了不少。 ※※※ 午时,水苑。 文家两姐妹已经回自己药铺去了,前厅内只剩晴儿、冰心、心月三人。晴儿依然微笑着,但是却摇着头,道:“只怕潇雨和文姬之间真的生了情……” 冰心道:“那又能怎样?你看潇雨那哥儿俩的态度,分明看不起我们……”言着,还白了一眼。 “呵呵,怎么会呢?分明是你自己这样想。”此间只有女儿家,晴儿说话直白了不少。 “哼,爱来不来,不来才好呢,我还省粮食。”水冰心怨怨的道,样子似那不谙世事的少女。 “咿――”水心月瞥她一眼,嘘了水冰心一声,道:“也不知道谁告诉我‘情’字莫要轻碰,不然就会和吃了霉的牛黄一样……” “死丫头,你说谁是白痴啊?”水冰心抬手便打,撅嘴怒道:“赶明儿就给你找个婆家!” “不理你……我去帮绾绾做饭去……”言罢,心月起身就走。 晴儿眯着眼睛笑,但也心知冰心根本就放不下逍遥,暗暗替她伤怀。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绾绾的追喊之声,三人诧异,刚欲起身,却正见凤铭嘴里叼着个馒头,一手扶着门,一手捂着胸腹,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三人惊讶起身,晴儿急忙上去搀他进来坐下,担心的道:“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凤铭坐稳,拿下嘴里的馒头,沉沉喘了口气,道:“我没事了,快饿死了。” “胡说,你怎么样了我还不清楚吗?”水冰心眼中带斥。 绾绾追了进来,见三人都在,很是为难:“师傅,他,他自己……” 心月笑了下,道:“没事,饭做好了么?走,我去帮你。”言着,拉起绾绾走了。 凤铭指了一下出去的心月,道:“你看,心月不是都说没事了?” “你现在不疼?”水冰心问。 “那丫头刚才要是不追我,就不疼,现在么……有点。”言着,凤铭揉了揉胸腹。 “那不就是了,难道你还想再多躺几天?”水冰心道。 “我一天也不躺了!”凤铭似是受尽折磨,道:“天晓得人清醒着,躺着居然这么难受!我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幸亏上次我躺了个把月是昏迷着……说什么也别想让我继续躺着了!我得活动一下!”说着,前后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晃了下手里的馒头,问:“现在能让我吃了吧?” 水冰心抿抿嘴,对他很无奈,虽说凤铭年纪不小了,办起正事来也都稳当,但平日任性起来倒像个半大孩子,大概这就是性情始然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知道让他再躺着也是徒劳,水冰心当下走上前去,把他手腕号脉,又道:“算了,活动一下也好,但是千万不能再有大的动静,走一走可以,但还是要多休息。” “是吧?我就说没事了么,你也是太小心了。”言着,凤铭咬了一大口馒头。 晴儿依然不放心,道:“小心还不是为了你好?”又问冰心:“他真的没事了?” 冰心摇摇头,也是不放心的道:“恢复到是挺快的,不过现在如果再撕破旧伤肯定又得多躺几天了。不过你看他也躺不住,让他走动一下也无妨,省得他再乱躲,一不小心又伤了。” 凤铭此时问:“我还得几天才能好?能御空就行。” “那最少也得十几日啊,你又想干嘛?”水冰心担心的道。 凤铭停下了手中的馒头,昂呼了口气,道:“我想继续往北行,顺便找找小蕾。她已经走了三天了,看来这次真的不会回来了。哎……刚才我去她房里看了,东西也没拿就跑了,钱也在……” 水冰心与晴儿对望一眼,有些伤感。冰心劝道:“如今你也别想太多了,她只要安全就好。你安心养好伤,然后再走。不然伤上加伤,你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凤铭道:“要不这样吧,冰心姐,你给我些药,我在路上自己煎服。我自己小心些便是了。” “你就让我省省心吧,你这身子又御不了空,一日能走多远?万一又伤在外头怎么办?”冰心急道。 凤铭叹息,点了点头,又默默咬起馒头来。晴儿知他放心不下上官蕾,道:“凤铭,我那师妹机灵的很,不用太担心的。你若想早点出去,就安稳先养好伤。反正回头我也要走,到时候也会顺便找找她,看看她的情况,你放心吧。” 铭点头,忽而笑了下,道:“其实我觉得她挺单纯的,看着机灵而已,呵呵……” 水冰心回身拿起杯子给凤铭添了一杯水,道:“那半个馒头你先别啃了,马上吃饭了,一起吃吧。你吃的慢些,少吃点,哪怕饿了再吃都行,总之现在不能一下吃太多的。” ※※※ 神秘的地方,穆严却是一直没有走。 他只是一直想着如何才算是解开那个结。而一想到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那段感情,便阵阵心痛。 若问是不是后悔,大概已经不后悔了。这么久了,也回不到过去,后悔又能如何呢? 即便能够回到过去,自己若还是这样的自己,大概还是会这么选吧…… 最多的,大概只剩下不甘了。 而不甘的心,当真折磨人。让你时刻不忘,寝食难安。可又不甘些什么呢? 说到底,无非是因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那真是一段孽缘,放弃了爱人也便罢了,可这所谓的正果又是什么呢?守南天门吗? 而什么又是孽缘?大概相爱而不能相守便是了。 可如果三生九世,虽死不悔,只要一直坚持下去,就当真没有能够彼此相守的那一天吗? 谁知道呢?难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也是假的? 穆严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想着这些,直至现在。酒神和青霜见他这么久还依然坐在那里,有些好奇,此时终于走过去,酒神抱拳招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兄台,怎么称呼?” 穆严回过神来,长出了口气,这才拱手让礼,看看二人,道:“哦,酒神,紫电青霜。在下穆严,有礼了。” “哦?穆兄如何认得我们?”青霜诧异问道。 穆严浅浅一笑,道:“我原本是南天门的雷将守卫,前不久昆仑一战我看在眼中。而酒神兄弟很久之前便听说了,说是下界出了个酒神,呵呵……” “不敢,都是虚名。在下姓段,草字天风。”酒神拱手谦道,又问:“我兄弟二人见阁下坐在这里很久了,虽然这里无日无夜,但只怕也有两、三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在等那位大人?” “哦。没有,没有,呵呵……”穆严轻笑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重要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来与那位大人聊聊。往日我守南天门,往那一站,不知要比这久上多少时间,呵呵,不觉得什么。” “哦……”酒神和青霜点了点头,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穆严微微有笑,问:“怎么?二位也是有解不开的心结?” “呵呵,算是吧……”酒神笑了笑,点点头。 青霜却是问:“穆兄既已得道封神,怎还会有愁绪呢?” 穆严苦笑一下,暗暗摇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前不久我眼见魔界之人在昆仑山上施下初神的禁咒,太魔凶血之阵,却不能直接插手阻止,遂急急报与玉帝知道。但一来二去,玉帝却顾虑颇多,众仙卿也是意见不一,所以至今也没有兵讨伐魔界的恶行。我因为又去谏言,却被罢了仙职,连南天门也不用守了。” “怎会这样?”青霜听闻有惊,问道:“莫非天庭神兵也怕那魔界厉物不成?” 穆严摇摇头,道:“倒也不是,天佑元帅与增长天王一直主战,希望尽快兵讨伐。天师邱弘济却看法不一,认为不可轻战。天篷元帅和大多仙卿则都是在观望。而冥王那里似乎一直和魔界有联系,所以玉帝主要放心不下的是这里,又让太上老君去探察,所以至今让人感觉有点不了了之。” 酒神和青霜对望一眼,青霜道:“本以为神仙皆是清心寡欲,怎却与这凡间朝廷似的?这……” 穆严苦笑摇头,轻叹一声,道:“原本我飞升之前,也是如你这般以为。可在天庭时日久了,才现却也没有多少不同,无非神仙都会法术罢了。我以为我被封神,就可以多为苍生谋福了,谁知道这么久时间过去,下界沧桑巨变,纷争不止,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权去做,只是一直对南天门而已。” 酒神兄弟二人相视无语,就仿佛心中原本为“神仙”二字铸起的高台,也在此时“喀嚓”一声裂了道口子,然后随之崩塌瓦解。如此看来,神仙又有什么呢? 修真就是为了成仙封神么? 不是!一定不是! 酒神在心中狠狠的说着这个答案。虽然当年他被誉为酒神的时候,自己也颇为得意,偷着乐了好一阵子。但如今他丁点也乐不起来了,反而觉得虚名不过是个粉饰,有时候更是个累赘。酒神深深呼吸,理了下情绪,想了想,又问:“刚才穆兄说那叫太魔凶血之阵,是初神的禁咒?这阵是何来历?” 穆严道:“此阵可以吞噬阵中一切力量,然后泯灭一切生灵的魂魄,使其不能反复。这就有违轮回天理之道了,所以是禁咒。传说是千年前的决战之时被用过,自那后变被禁了,一直不曾出现过。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魔界为何如今还有人会驱使此阵。” 酒神点了点头,又道:“那位大人曾说,破坏凶阵的人是界王,还说六界皆是界王的子民,这么说,天庭众神也是界王的子民了?” 穆严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天律上没有关于界王的支字片语。太魔凶血之阵是有的,所以我知道。界王自来就是个传说,在天庭也是。所以那人到底是不是界王,天庭也只是猜测,不能肯定。但如果是那位大人说的话,就应该是真的了……” 三人都是点了点头,仿佛从银口中说出的一切都是真相,不管他说什么,总让人深信不疑。 此时,这位神秘的银出现在远处的长廊中,穆严看到他,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二人且坐,那位大人来了,我去找他说几句话,回头再叙。”言罢,快步朝长廊那边去了。 酒神、青霜与穆严本不相干,今日的相遇和这一番谈话,会如萍水相逢一般淡去么? 第四章 断了 不知名的地方,廊下。 穆严来至银跟前,道:“大人,那个结已经解了。” “哦?如何解的?”银此时确也显得略有惊奇,颇有兴趣的问道。 穆严苦笑一下,微微摇头,道:“实则这个结早就断了,我若不再回顾,又何谈去解呢?” 银眯起眼睛笑了,却什么也没说。也不知是同意他这个说法,还是根本不认同。 穆严停了一下,似在等着那位大人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银却没有。而那一双温柔的银瞳中,穆严也丝毫寻不到答案。见银没有开口的意思,穆严又道:“大人,我哪里也没去,就在这里一直想到现在。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一无所获,我所期望的都没有实现,所以才会回顾过去,回顾当初的她,这才仿佛又有了这个结。如今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到不如想想以后,想想我所期望的。其实有无仙职对我已不重要,如今反而少了束缚。我只是觉得不合理之事比当初更多,我希望改变……” “那就去改变。”银依然微笑,此时却终于点了点头。 穆严轻笑了下,已是习惯了银的说话方式,他也清楚这是银要他自己去做。他又问了一个自己不能确定的问题:“还有,您说,真的会有‘天注定’这等事么?” 银着的笑意浓了一分,道:“你在天庭任职这么久,应该清楚有没有这等事吧?” 穆严也是轻轻有笑,道:“我觉得没有。可当初为何菩萨告诉我,我与她的一切,是天注定的呢?” “那你得去问菩萨啊,哈哈……”银竟是沉声笑了笑。 “可菩萨就一定会知道么?呵呵……”穆严仿佛终于看穿了这一切,微微摇头道:“我觉得,菩萨当初只是想度我脱离苦海罢了……这一切大概已经分不清对与错,不管菩萨是不是诓我,但至少是那个结局是我自己选的,也是当时我想的。”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银笑容淡了,却点了点头,感慨的道:“你能看穿菩萨的心,觉悟便不在她之下了。” 可穆严又看穿自己的心了么? 似乎还有没有,所以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道:“大人,我已不想回天庭了,我可不可以留在您身边,我想这样或许才能让我早日知道自己该去怎么做。他二人不也一样么?”说着,穆严指了一下远处的酒神、青霜。 银道:“你已然封神成仙,便有天律管束,擅离天庭便是罪过。这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这里,你们来去自由,不用跟我招呼,自来如此。” “是,我明白。可天律是神定的,不是天定的,呵呵……若是真的没有‘天注定’这等事,我又何必在意那些呢?他们口中的天道,无非是神仙之道,而非真正的天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穆严道。 银点了点头,面上有轻轻淡淡的笑,丝丝感慨的道:“天道……呵呵,那你不如去找蟠桃园东的酒神仙聊上一聊。何为真正的天道,他倒是曾与我提起过。” “哦?”穆严面有惊喜之色,似寻到同道中人的知己一般。那胖大的酒神仙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那酒神仙一直没有仙职在身,玉帝也没有予过他任何事情,天庭中与他来往也是的少之又少。此时穆严决定去会一会他,便拱手道:“好,多谢大人提醒,我这便去他那里,日后再来造访。” ※※※ 逍遥和潇雨并未在路上停歇,整行一日回到蜀山。二人吃了些东西之后,虽是有些疲乏,却也没有困意。这兄弟二人一同在这蜀山之颠缓行聊说,来至那硕大广场的边上。 身前的铁链石栏下,便是万丈沟壑,是那一望无垠的云海让这里变的仙灵,脱去怖色。月在东天,今夜无风,却是微微有些冷,逍遥驻足望向月下云海,仿佛有一声轻叹,他道:“老三,我知道或许你想在水苑那里多住几天。可多住几天又能怎样呢?” 潇雨怔疑一下,轻笑道:“怎么说起这个?二哥现在还要开我玩笑?” 逍遥的面色一直略显凝重,说刚才那话时也是如此。他转身面向潇雨,道:“我像开玩笑吗?” 潇雨明他意思,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二哥不也一样么?” 逍遥又面向云海,感慨的道:“其实你与老六都是孑然一身,若世道太平了,能与心上人共结连李,乃是一桩美事。可偏偏云云和文姬是妖,我这么说,可对她们丝毫没有不敬之意,你明白的。” 潇雨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回来了么。我与文姬之间不过懵懂而过,再无其他。我能看出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决定。她是个懂事的人……从今往后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什么的……” “不过一两日,你便能看出她的意思,明白她的决定?到底是你太聪明了,还是你早就把人家装心里了?”逍遥微微有笑,看他问道。 “没有,没有。呵呵……”潇雨低头笑了笑,又轻轻的道:“大概是忽然心有灵犀吧……” 逍遥昂轻叹,道:“那你们真是可惜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呵……”潇雨摇了摇头,道:“我们倒是都觉得你和冰心才是可惜了。” 逍遥轻轻笑了下,道:“可能我与她也都觉得可惜,可又能怎样呢?早就断了……” 面对现实重重的障碍,潇雨只得止了声,再说什么亦无意义,他也默默望向云海,化做沉寂。 片刻,逍遥面上忽而露笑,又道:“罢了,罢了!好在当你我无事之时,还有东南可以遥望,在心中图做感怀,以慰寂寥。” “呵呵……”潇雨苦笑摇头,却也望向东天月下偏南的方向。 桃花春下谁与度 伤怀难回顾 会错情仪 心事难书 断别擦肩处 流年暗消难反复 如今怎相扶 绯红不见 云海卷舒 尘缘不相误 ※※※ 天庭,蟠桃园东。 天河边上,木栅围桩,青石桌凳,简房一户。虽然也算惬意,但与天庭的华宇豪陈却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这是天庭的偏僻地方,周围并无其他,也算一道风景。 这里便是那胖大酒神仙的独居之地,此时他正望向天河对岸那边,自斟自饮。忽的现有人接近,转身瞧,正见穆严拜上前来,拱手道:“仙兄。” 胖大酒神仙歪嘴一笑,道:“呦呵?莫非上头还会派我事情?你不是守南天门的那个雷将么?” 穆严一笑,道:“在下穆严,不过雷将一职已被抹了,如今清闲的很。” “是吗?哈哈!来,来了此话,胖大酒神仙丝毫也无可惜之色,反倒很是高兴,满上一碗酒,撂在穆严面前,道:“你使碗,我用坛子就行了!” 二人对饮,胖大酒神仙一抹嘴,却是道:“怎么想起找我来了?丑话说前头,我可不与你同病相连,若是找我倒苦水,牢骚,我可不陪!什么天师,元帅,我可是没兴趣。” 穆严道:“是那位大人让我来的。” “哪位大人?” “那位。” 胖大酒神仙面色转正,微微皱眉一想,有些惊诧的问:“那位银银瞳的大人?” “正是。”穆严微微有笑。 胖大酒神仙不再如刚才的态度性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穆严,谨慎的问:“那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穆严摆摆手道,“我与那位大人说,这天宫众神之道只是神仙之道,而非真理天道。那位大人就让我来找你聊聊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胖大酒神仙笑的古怪,又道:“你是因此才被免职的?” 穆严道:“这到不是,只是前些时候魔界在凡间施下太魔凶血之咒,我报到上面,但玉帝一直没有兵讨伐,我因为又谏,所以才被免了雷将一职。” “哦――”胖大酒神仙丝毫也无惊讶之色,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仙兄你呢?”穆严问。 “我?我只是因为按着咱们说的天道来办事,而非按着他们的神仙之道来办事。他们则说我是喝酒误事。所以几百年前我就清净一身了!哈哈哈――” 穆严点了点头,嘴角有会心的笑。二人都已把话挑明,下面的话自然也就直白起来。 ※※※ 次日午后,蜀山。 云云和江山终于回来。之前本想也与夜恋知会一声,但怕再出岔子,反而暴露了他,遂作罢。二人行的不太快,在路上一镇中食宿一晚,此时才回到蜀山。虽然这次出去不足两月,但见到逍遥、潇雨之后,四人还是如久别重逢一般的表情。逍遥惜惜看着二人,拍江山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山未见凤铭,问道:“我们去了趟昆仑,紫藤掌门说老五已经出来了,现在不在蜀山吗?” 潇雨笑一下,道:“他在水苑养伤呢。” “啊?莫不是旧伤又了?”江山担心的问。 逍遥轻笑,摇了摇头,道:“走,找个地方坐下再说,你们俩吃饭了没有?” 四人来至偌大的饭堂,此时已无人。逍遥只唤了两人来做饭,此间再无他人。潇雨将前日凤铭负伤一事说与江山和云云听,又问:“怎么样,你俩这次有什么收获?” “有!”江山点头,拿起那把宝剑,道:“这是紫藤掌门赠我的。” 虽然眼见这把剑绝不是凡品,但逍遥和潇雨还是把脸一沉,逍遥道:“说重要的……” 潇雨也道:“是啊,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云云在一旁掩口窃笑。江山也是笑了笑,放下剑,道:“夜峰大哥跟我提起虎威镖局,我去了。那儿的三个东家确实都是华南虎精。他们大哥是早年被昆仑的龙剡长老所杀,所以才有此故。” “哦?真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亲口说的?”逍遥忙问。 江山道:“他们对我们挺客气,也知道我们结拜的六人,把实情一一都讲了。还说我去的头天晚上,四哥青霜确实去过他们那里,但是当晚就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四哥在哪。而且他们说大仇已报,镖局也不要了,这几天就回南山下继续修仙悟道去了。还说有事还让我们知会一声,他们必来相助。” “竟有此等事……看来他们和老四的交情当真不浅。当时老四不说实话,看来也是为难,哎……”逍遥叹息,点了点头。 潇雨也是轻叹一声,但却仿佛放心了不少,他道:“如此说来,老四并不是被魔族迷住心志,而我们当时也与他说话了。总之他现在没事便好,可能只是因为觉得以前隐瞒我们,心有愧疚才不回来。” 逍遥点点头,道:“嗯,而且他应该是和老大在一起。对了,老大呢?有消息么?”逍遥又问。 “没有……”江山摇了摇头,“没有关于大哥的一点儿消息……” “哎……其实最古怪的还是老大,若是有他的消息便好了,如果我们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有可能猜出他在哪。”逍遥遗憾的道。 云云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把沁茹的事情讲了,也连同把夜家少年,夜恋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是吗……”逍遥感慨道:“小茹这是何苦呢?当断则断了。” “是啊,我当时也是劝她,可她坚持做的事,就谁的话也不听了……”云云依然有些放不下心的道。 逍遥默默点头,回想起当年和酒神一起撞见沁茹赴死救人的画面,感慨道:“是啊,若不是这样,当年的幻梦三长老又怎会眼睁睁看她死去呢……” “我就是怕这个……李大哥,你说一个凡人,刀枪无眼,万一,万一……”云云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你是怕小茹再走老路是吧?是啊,是啊……” 潇雨道:“二哥,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小茹回来。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在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逍遥转头看他,又道:“要不拿你那把‘断情丝’帮咱小茹快刀斩乱麻?” “它要有这功能就好了啊!我先替你斩了。”潇雨笑着道。 “你先自己斩了吧,哼哼……”逍遥哼笑道。 江山和云云看向逍遥、潇雨的眼神有些好奇,似也明白那话中的意思。二人相视有笑,酸中带甜。 江山更是奈不住,笑着道:“老三,月儿姑娘呢?过完年了,也没跟你过来?” 潇雨低下头去苦笑摇头。江山和云云还并不知道潇雨那里已经物是人非。 第五章 难晓 几日过去,水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晴儿在前日已经独自离开了,继续去寻找酒神。江山和云云本想近几日来看看凤铭,但逍遥则说不知哪天他便跑了,若是路过蜀山也会上来看看,让他二人不用再继续奔波。凤铭这几日倒是老实,伤势恢复的很快,此时趁着四下无人,竟是尝试着御到了空中。他小心立在空中,摸了摸胸腹,已无痛感,顿时心中大喜,咧开嘴笑。正美着,却听水冰心喝他一声:“下来!” 凤铭跳落在她跟前,喜色不减的道:“我没事了!一点儿不疼了!” 水冰心却是没有斥他,点了点头,道:“嗯,这几日恢复的挺好,但你自己还要当心些。” “我知道,那我明日就走了!这几日多谢姐姐照顾!”凤铭想跑,拱手带笑。 水冰心没有拦他,叹一声,道:“哎,我也知道留你不住。药我已经替你预备好了,回头拿给你,记得每日早晚各一粒,可千万别忘了。今天再好好休息一日吧。” “好!”凤铭见冰心没有阻拦自己,高兴点头应道。 水冰心看他的眼神有些疼惜,轻语问:“此去你如何打算?” 凤铭道:“我都想好了,还是直接往蓬莱那个方向去。反正我的伤还没完全好,不打算行的多快。沿途我会多停几个地方,打探一下小蕾的消息。” “那若是找不到呢?”冰心问。 “再找不到老大和老四,那我就要往西行了。反正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 “我是说小蕾……” 凤铭笑了下,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说。或许他也真的不知道。 ※※※ 燕国都城,朝殿之上。 燕主慕容垂端坐在龙椅之上,满朝文武拜在堂下两边。依然隐了身形的童老和化王还是站在角里,此时化王道:“童大人手艺不错啊,这慕容垂本已枯槁将死,现在却精神焕!他这样能撑多久?” 童老微微轻笑,道:“撑到他寿尽之时,呵呵……化王那边如何?慕容宝和慕容农那里怎么样了?” “放心,童大人听他们说便是。”化王胸有成竹的道。二人一同看向朝殿之中。 只见太子慕容宝行礼奏道:“恭祝父皇身体安康,寿比南山!此乃大祥之兆!儿臣与辽西王商议,不如趁那北魏骄纵之时,杀他个出其不意!” 燕主慕容垂没有直接应他这个提议,却是道:“寡人日前迷糊之时,只觉得有仙人来至朕的龙榻之前,朕便顿感体力充盈,精神百倍!但当朕清醒起身寻望,那位仙人却不见了……或许是寡人气数未尽,再或,此番真的是上天助我大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辽西王慕容农奏道:“陛下,此番天助我也!而那北魏自认强盛,必定想到不我们会主攻打他们。现下防备松懈,无人警惕,正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时机啊!” 燕主慕容垂点了点头,道:“辽西王言之有理,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军械?若是仓促兵,只怕是羊入虎口,全军覆没啊……不得不慎!” 太子慕容宝奏道:“这个父皇不必忧虑,上一役落败,儿臣与辽西王就料到北魏必会在日后盛胜而来。所以儿臣采纳辽西之谏,从腊月便开始招兵买马,操练一日未停。辽西王更是变卖田舍珍宝,以充军资,各藩王那里也是一样。眼下不算老弱残兵,也有步骑兵三十万!如今我大燕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突袭一事,朝前儿臣已与辽西王商议过了,只需一月便可整备完毕,到那时便可直逼魏国重镇,平城!” “哦?”慕容垂面上大为欣喜,赞道:“好!好!寡人多日未朝,本是心忧。但各位既能如此,何愁日后我大燕没有万里江山!” 辽西王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必会时刻扶持太子左右,保我大燕昌盛不衰!如今仙人相助,祥瑞已临!人心固稳,军将士气大增,正是反攻北魏的好时机!去年参合坡一役,我军四万将士本已无奈纳降,怎料那拓拔老儿残虐昏庸,毫无人性,居然听从贼人王建一面之言,将我大燕四万弟兄全部活埋坑杀!消息传来之后,我军哭声震天,太子垂泪三日,父皇您更是心中大痛,一病不起……此仇不共戴天!若不铲平北魏,杀那暴君拓拔,又怎慰藉我数万将士的亡魂?” 燕主慕容垂闻之大动,呼吸也变的急促,一把拍在龙案之上,大声道:“不错!即便我们现在不打过去,待过几月,他们军壮马肥,粮草丰盛,一样还是会攻过来!与其坐以待弊,还不如反守为攻,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也罢,寡人这次要御驾亲征!亲手铲平北魏,取那拓拔老儿的人头!” “杀拓拔!诛王建!大燕永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激奋,拜下高呼。 旁边化王有笑,道:“如何?童大人还满意吧?” “呵呵……”童老轻轻笑了下,转身道:“走吧,回去告诉统领一声,让其他将军也开始准备吧。” 一场杀戮,在不久之后即将上演! ※※※ 与此同时,北魏这边却对这些一无所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魔界此次的计划,逍遥和潇雨也是无从得知。 那一场近在眼前的杀戮又将夺去多少无辜的性命?又会变的如何呢? 此时北魏的军中依然如往日一般日升而做,日落而息。张文颜和襄成贤一直在为夏末秋初的兵做准备,如何也想不到对方会在春暖花开时便主动攻来。 襄成贤和沁茹在白天的说话少了,可当二人遇到,还是会眼神交流,彼此微笑。 但这近似暧昧的举动神情,反倒只会让心中更痒,以至于让他们夜晚会面的时候不减反增…… 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这二人当真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沁茹贪恋着与他的对面凝望,好似依偎。所以她不去想,也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又陷进去了。 襄成贤只觉得连手都不碰,便一定是君子之交了。只知道与她说话会很开心,便也不去想什么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心却早已贴在了一起!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分的开…… 就如那位大人所说,有时候事实就放先你眼前,但你不想去看到它时,便也就看不到了。 大概很多时候,真相都是出现在人们眼前,只不过是人们对它视而不见罢了…… 入了夜,襄成贤不知道杨媛已是天天自己偷着抹泪,他总是会与沁茹坐在帐外聊上一会儿再回去。今晚也不例外。 远处忽然响起了清澈的笛声,在这夜里远远荡开,牵引了谁的耳朵和视线? 夜恋自然知道这是杨抑吹的曲子,让他嘴角欣慰的微微扬起,因为她与他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便会常常吹起这曲子给他听。也许只是因为他中意这曲子,她才会常常吹起这吧。 曲子有些哀怨,有些缠绵,杨抑闭着眼睛。她没有去望那月,只是在心中看着他和他们的曾经。 哀怨莫过离愁。 最痛莫过相爱却不能相守。 而我现在就在你身后,却不敢唤你的名字。或许你还记得我,我便应该知足了。 夜恋只得无声无息,无言无语,几乎让人都把他忘了。现在谁会想起他的苦楚?大概只有她。 就如酒神一般,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强。 人们更以为强便应该没有苦痛一般,就像他和青霜也本以为神仙便应该清心寡欲,毫无犯愁一样。 谁人能无痛?谁人能无忧? 有心便有苦,有心便有愁,你有,我有,他也有。 唯愿自己的痛还会有个人记得,还会有个人来为自己轻轻的抚平,又把你拥在肩头。 那这个人的怀抱,又如何不叫人向往呢? 我若一心向你,那是因为你给了我这个理由…… 只是,看穿能有几人? 杨媛即便做到了,可襄成贤却看不见。只因以前看不见,便觉得以后也看不见。再或,他已根本不想看见,因为有个人已经让他看见了。所以他的心便想悄悄上前,然后一把抓住,再也不松手…… ※※※ 月向西天,童老和化王跨进那乌云滚涌的黑洞。魔界大殿,孤弘知道童老和化王会在此时回来,一直等在大殿之中。此间浩云也在,只是这个人仿佛变的沉寂许多,言语越来越少。 见童老和化王进来,孤弘此时却没有直接问,只是看着童老平静的坐下,等他说结果。化王倒是面上有笑,道:“统领,事成了!这次那燕主慕容垂会御驾亲征,肯定是带足了人马,要和魏国决一死战!” 待童老也点了点头,他这才重新靠回到椅背上,舒一口气,点着头道:“好,太好了。这次仰仗二位了。那回头把情况跟血魂将军说一下,然后几位将军商量准备一下到时候如何施阵吧。” 童老点了点头,问:“怎么?现在几位将军都不在吗?” 孤弘点头道:“是啊,血魂将军说回去做什么试验,说是上次抓来的凡人还剩一个……血灵阵毕竟还是看他,他一走,其他几位将军也就先回去了。不过他们知道二位今日回来,应该很快就会来。” 童老眯了下眼角,点了点头。实则他此时也摸不透血魂到底又有什么想法,又要做些什么。他只是知道血魂的这个试验一定会有用,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回西魔界。 孤弘的神情有些复杂,虽然再过一月便可以行事了,如果得成,赤炼魔王便可以复生。依照约定,那个海边的纳西女子也会借由魔王之力而复原。可以往三翻两次总是波折不断,每一次都毁在最后一步。这让他有些恨那些修真之人。而昆仑那次眼见事成,却谁也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界王来,又是功亏一篑。如此这些让孤弘不能不忧慎,他又问:“童大人,这血灵阵总不会再把那界王招来吧?” “不会。”童老点点头道。 孤弘点点头,可又怎能因此放下心?心中一直有隐隐的不安,他说不出这是为什么,或那是只他这些年来一直期盼着,失望着,也是心虑憔悴罢了。他想了想,又担心的道:“童大人,你说那帮修真之人会不会到时候再插上一脚,又来坏事?” 童老道:“那除非他们提前知道,早做准备。否则根本不可能赶的上。我们这次根本无需多少动静,而血灵阵从施放到完成,至多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为了以防万一,派人守一下就是了。只要血灵阵一成,他们也是回天乏术。到时候,我们是打是走,都无所谓了。” “好,好……”孤弘又点了点头,多少放心了些,但是又问:“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提前知道呢?” 童老笑了笑,道:“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除非你、我或几位魔将军亲自去告诉他们。可即便我们去告诉他们,他们会信么?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要声东击西,是反间计。而且,朝廷之间的纷争,修真之人是不相管的。退一万步讲,他们之中有人现在就在对垒的两军之中,那他们也只能在事当时才会知道,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叫人,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即便真的会有一、两个修真之人打那路过,插手进来,以统领的实力,对付他们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孤弘笑了下,又有些杞人忧天的道:“那若是极厉害的人物呢?” 童老道:“眼下还算有些本事的,无非就是天厄寺的主持方丈普宏,仙霞派的掌门凌云师太,太清派的掌门清阳真人,蜀山掌门李逍遥,就连昆仑掌门紫藤也并无太深厚的本事,其他一众,不过尔尔。可普宏和尚正在闭关,各派掌门又怎会轻易随便外出?他们的堂主、长老多少会有些实力,但又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即便真撞上几个,我与统领一起去照应他们,还怕什么?” “呵呵……”孤弘笑着摇了摇头,也笑自己太过多虑。只不过,忽然一虑又起,他又问:“那若是天庭众神呢?” 旁边一直没有做声的化王也是有些不耐烦了,道:“怕他们作甚!上次我们祭出太魔凶血之咒,界王都来了,也没见他们一个人影啊?我看他们现在越的懦弱无能了,待魔王复活,我们一起攻入天庭,杀他们个痛快!” 说到痛快杀戮,浩云仿佛终于有了一丝兴趣,他微微侧目,看向化王那张兴奋的脸上。 童老一笑,道:“呵呵,实则天庭不用忧虑,众神没有玉帝的旨意,是不能擅自兵的。谁若擅出便是犯了天条。上一次估计也是如此。两柱香的时间,他们肯定来不到的。” “这帮孬货,还叽叽歪歪的规矩多。还是我们魔界舒服!他们若真来敢,我非的多杀几个!”化王的语气轻蔑,毕竟两界积怨已深。 孤弘舒一口气,道:“好,既然这些童大人都已计算在心,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次,似乎真的稳妥了。 第六章 寻路 次日清晨,水苑。 今日的阳光很好,凤铭打点已毕,走出门来,身后却还背着那个蓝布白花的包袱。水冰心和水心月见他这般模样,轻轻有笑。水冰心拿出一个钱袋,塞到他手中,道:“拿着,此去一路小心。” “我不用钱!姐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一个人更用不着钱了!”凤铭推谢道。 水冰心硬塞给了他,嘱咐道:“不用钱你还背个包袱干什么?一定要拿着,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要太辛苦了。要是遇到小蕾啊,就给人家买点好吃的。听到没?” “嗯!”凤铭挠头笑了笑,看着手中的钱袋很是感激。收起钱袋,反握神鞭,抱拳道别而去。 这一次的送别,文妃不在。 ※※※ 群山之间,两坟之前。夜思已经不在了。虽然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但青霜一直没有来。她明白,青霜是不会再来这个地方见她了,因为这里有玲儿,有巧儿…… 夜思走了,此时已不知去向。 酒门。晴儿在这里一连住了几日,一直没有离开。晚上独自睡在这里有些冷,晴儿也总是会被一丁点的风吹早动惊醒。每一次睁开眼睛,总是会在心中紧张的念着: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是他? 可每一次,只不过是风声。 醒来容易,却难复眠。晴儿一直在想,会不会是自己拿走了篇手迹被他现了,所以他不再来了?再次翻开那篇手迹来看:“心思,人难见。” 孤独将晴儿的心割痛,她默默的道:“不难见,不难见……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越是只剩下自己,人越容易憔悴。晴儿面上有未擦去的泪痕,而夜思可能也一样。 ※※※ 不知名的地方,有两个狠心的人。 一个是酒神,一个是青霜。 晴儿和夜思一定想趴在他们肩头,然后狠狠的咬上一口。 不知酒神是不是心软了,是他想早些回到晴儿和兄弟们的身边,还是他终于想通了什么,此时抱着一丝希望寻到了银,对他道:“大人,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那不过是一片安宁。六界不再纷争,生灵不再枉死。这样,我身边的人和神州万千百姓才能真正安稳下来。魔界的生灵一样是生灵,其他几界也一样,我觉得没人喜欢死。这一切的纷争,难道就没有办法停止么?不然,如此反复下去,过的了初一,也过不了十五,那将永无宁日。” 银眯起眼睛有笑,就如他对穆严的那笑一般,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银道:“这事上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所以,办法肯定还是会有的。” “什么办法?”酒神耐不住脱口问出,虽然他也知道很可能得不到什么答案。 果不其然,银道:“这是你想要的世界,那就用你的手去创造。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是……我知道。可怎样做才能办到呢……” “我知道这很难,如果我能做到,也早就去做了。所以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银微笑着道。 此话倒是酒神没有想到的,让他一时怔然。一直以来,他只以为这位神秘的大人不会过问任何事情,无非只是指引着他们而已。此时此刻,他也才切身感受到,为什么面前这为神秘的大人总说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了。没想到这位大人想做的事情居然会和自己一样!这是他那时在魔界救我的原因吗?酒神这般想着,可是他又想,那时自己并无这般的想法,所以这又怎么可能呢? 只是不管如何,酒神此刻看到的希望比以往更胜百倍,他道:“可大人说办法肯定还是会有的啊?” 银微笑点头,道:“我一直在寻找这个方法,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也在寻找这个方法。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便会找到这个方法的,到那时,我会和你一起去做的。” 酒神闻听,信心大增,但他还是苦笑了下,道:“不瞒大人,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想出来……” 银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头绪还是有的,只是我还没太想清楚,而且现在时机未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并不孤单,还有几人和我们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有人已经亲自去做了。” “啊?真的?”酒神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他……他是谁?” 银此时却没有说,只道:“其实你应该见过他的。” “是,是之前来的那位神将穆严吗?”酒神怎不好奇,又问。 银笑了笑,道:“他算是其中一人,但他和你一样,也都并没有做什么。那个已经在做的人并不是他。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以后你都会见到的,到时候他们都会来这里。” “太好了……”酒神一时心中难平,甚至有些不能相信,但这次他当真看到了希望,意于难表的道:“真希望早日见见这几人,他们都是高手吧?” 银微微有笑,道:“你是说法术实力?嗯,他们都是高手,未必输你。” 一听说都是高手,酒神更是有些激动。银则是微笑着指了下远处独自沉默的青霜,道:“不知你兄弟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 凤铭行的不快,此时午时过半,只觉腹中打鼓,而且不敢放开了御空飞行反倒是难受,有些疲倦。正瞧见前面一座城镇,此时也是荷包鼓鼓,遂没多想,直接落了下去。 入了城门,凤铭左右顾盼,想了想,直接来到旁边一家铺子前,见老板俯身向里,不知再找什么东西。凤铭轻轻敲了两个柜台,又拱手道:“老板,有事请教。” “什么事?”老板口中醉意,转回身来,确正见他满面赤红,酒意浓重,手里还拿着酒壶。 凤铭干笑了下,话已开口,遂问了下去,道:“请问前几日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白色衣裳,嗯……嗯……”凤铭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形容上官蕾的模样,“眼睛大大的,挺漂亮的,个子到我这里。”说着,抬手在自己鼻尖那里比划了一下。 那老板想想了,道:“漂亮姑娘,白衣服?这么高……有啊!” “啊?”凤铭喜出望外。 刚欲追问,只见老板摇晃了下身子,指向里面街道,打了个酒嗝,才道:“那边,那条街,叫留仙楼,你去找她吧。”说着又下低头,来回找着什么东西,还一边嘀咕道:“我的酒壶盖子呢……” 凤铭见他醉的不轻,壶盖分明就在柜台上,却还到处去找,也不知他话中几分真假。凤铭敲了敲柜台,道:“壶盖不就在这么,谢谢老板啦,告辞!”言罢,没再理他,朝里面走去。 凤铭边走边嘀咕,刚才那老板醉的不轻,自己都没说清楚,他怎么就能肯定那就是上官蕾?留仙楼又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像是个饭庄。也罢,反正要吃饭,不如正好去看看。想到这,凤铭加快脚步往他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这留仙楼排场还是颇大,门前人声鼎沸,一点也不难找。只不过凤铭站在这留仙楼前却是张着嘴,傻了眼,连神鞭‘杵决’也差点掉出手去。 只见偌大的门脸之内足有三层,栏杆之间还挂着红、黄、蓝、绿的彩布。楼上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勾间搭背,喜笑颜开,神情暧昧。门口也有两、三位涂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此拉客。 这里为什么会叫“留仙楼”呢!凤铭惊讶的在心中问道。 一青楼女子见凤铭一身武装打扮,手中还提着一对硕大的钢鞭,起初对他心有忌惮。但又见他怔怔望着身后牌坊呆,并未离去,此时眼珠一转,堆笑上来拉扯招呼:“呦――这位大哥怎么只看不进去啊?”说着,还朝凤铭胸前摸了一把。 “你,你干嘛?”凤铭却是急忙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道:“我,我,我是来找酒楼的喝酒吃饭的,哪里晓得你们青楼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那女子刚才一把摸上去本就有目的,多是看看来人有没有钱财。水冰心给凤铭的银两他还一分未动,那女子又如何不熟悉银两的手感?见他有钱,怎能轻易放他走,此时便又贴了上去,道:“呦,看这位大哥说的,留仙楼就非的得是酒楼啊?我们这的姑娘漂亮着呢,就是神仙来了也舍不得走呢。更何况孔圣人还说呢‘食色性也’――你们这些坏男人不是整天都来尝鲜么……”言罢,还递了个媚眼过去。 “姑娘自重!告辞!”凤铭已经回过神来,抱拳拱手,转身就走。 那女子朝他背影狠狠剜了一眼,口中低声咒骂。凤铭让她自重,分明是伤了她的自尊。可钱财的诱惑当真难挡,这女子稳了下呼吸,又是带起笑脸拉扯了上去,娇滴滴的道:“别走啊,大哥哥……吃饭我们这里也有啊,总不能让您饿着啊。鸡鸭鱼肉随便你挑,姑娘也随便你选。你这么威武健壮,我们的姑娘一定会爱死你的,来嘛,来嘛……”说着,抱着凤铭的胳膊往回拖。 “你松开!”凤铭微微睁大了眼,似瞪了她一眼。 那女子面有惊怕,手中却没撒开,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仰视着凤铭,柔声道:“大哥哥您总不会舍得打我吧……我们几个这几天不方便,所以才在门前拉客,要是……要是拉不到客人,妈妈不给我们饭吃的,大哥哥……”言着,一双眼睛还在闪光。软硬兼施,样样齐全。 凤铭本就是个正义人,一听说竟然不给饭吃,顿时恼火,在心中骂了一句狠心的老鸨子。凤铭不善隐藏心意,此时面上露出同情之色,心中有些摇摆。 那女子一看他吃软的,偏要欺负他的老实,立刻接着娇声求道:“大哥哥,您来吧。我这两日不方便,也不能伺候您。那我给您夹菜、倒酒好不好?好不好?这样妈妈晚上就不会打我了……” “还打你们?”凤铭瞪眼问道,心中更是气愤。 “是啊,是啊。我小声告诉你啊,有姐妹不听话,或是挣不到钱,就没有饭吃,还会被打。妈妈不打我们脸,也怕打在身上客人会埋怨,所以都是用针来扎……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女子说的可怜。 “什么!这么恶毒?” “嘘――您小声点……”那女子朝身后望了一眼,小声为难道:“让姐妹告状我就死定了……您跟我来吧,好不好?我今天还没挣到钱呢……” 凤铭哀叹一声,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风尘女子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伸手掏了一块碎银子出来,足有三、四钱重。他将钱递给女子,道:“拿去吧,告辞。”言罢,转身跑掉了。 女子没有再拦他,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怔怔呆。她的面上没有讨巧的喜色,反是有些愧疚。 她觉得那个背着蓝布白花包袱,有些傻,有些可爱的男子肯定是个好人。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好人。 她很感动,所以泪湿了胭脂。 ※※※ 凤铭坐在一家小酒铺中,只要了一菜一饭,也没有酒。因为水冰心说他最近不能喝酒。凤铭吃的有些慢,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狼吞虎咽。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与怀。但是想来想去,又是想到了上官蕾身上,四下望了望,心想:幸好她不在,要不被她看到自己给风尘女子银两,那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解释清楚呢…… 而上官蕾现在又在哪呢?她真的决定离开了? 凤铭不会知道她在哪,但是仿佛却像是找到了目标,决定一定要找到上官蕾。 若不然,她要是被人卖进青楼怎么办? 想到这,凤铭自己也是摇头笑了笑。 这不是杞人忧天么?她若进了青楼,不翻天才怪呢…… 凤铭坐在角落的桌前,心里想着她,独自傻笑。 仿佛很开心。 第七章 原地 又是一日,酒门。 晴儿虽是眼中不舍,终于还是御到了空中。一再的回顾,一切依旧。左右的寻望,没有他的影子。深深的呼吸,给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裙裳轻摆,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凤云宝剑,晴儿很快消失在了这一片蓝天之上。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自昨日心中开朗,此时已不知跑到哪里喝酒去了。此间独剩下青霜与那位神秘的大人。这二人坐在同一张石桌两边的凳子上,各望一边,各自思虑,谁也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清霜沉沉呼吸,似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银,唤道:“大人。” “何事?”银的嘴角依然微微扬着,不知刚才想起了什么事。 “我大哥,他……”青霜话说半截。 银笑了下,道:“他应该不会再迷茫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下去见你们帮兄弟了也说不定。” 青霜点了点头,终于也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却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替酒神高兴了一下,而自己呢?莫非就要这么一直迷茫沉沦下去? 银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问:“你呢,你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之前的一切都不真的……” “这便是难了,过去的,就不会再回来。即便时光真的可以倒转,你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因为,你,终究还是你。”银的语气很轻,但仿佛穿越千年的沧桑。 青霜苦笑,却认同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深深呼吸之后,又问:“那大哥想要的又是什么?” 银笑的温柔,道:“他想这世上不再有你这般的失意之人,他想那位晴姑娘不会再遭遇不测,这样,他才不会总是牵肠挂肚。” “呵呵,何尝我又不想?”青霜轻笑,摇了摇头。 “你迷茫些什么?说出来吧。”银道。 青霜点点头,他自然想这位神秘的大人能为他解答,缓缓道:“大人,您曾告诉我,若是我觉得心不公道,就去跟心讨公道。若是觉得天不公道,就去跟天讨公道。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但却找不到方法。如您所说,过去的,将不再回来。那我去跟谁讨呢?又讨些什么呢?” 银微微有笑,却像是说了不相干的话题,他问道:“你觉得六界之中,什么剑最强?” 青霜怔然,望着银的眼睛。他想了想,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六界有多少神兵,我并无多少了解。若说是神州之上,我还知道几把宝剑。我手中这把‘紫电’称的上是神兵一件。还有就是我二哥的那把‘七星’;仙霞派的镇山之宝‘玄冰古’;太清派的‘斜阳’。而昆仑派的‘日月金轮’和天厄寺的‘一百零八伏魔珠’都已不是剑了。还有就是像晴儿的‘凤云’;蜀山陈长老的‘荆玉’,此般的都只能算是上好的宝器,若称神器则就有些勉强了。” “那你觉得哪把剑更强呢?”银着又问了一遍。 “这个我不知道……这几件神兵似乎没有比试过,而且这也要看持剑的实力。”青霜道。 银微笑,道:“若说最厉害的神器,莫过于‘界红’和‘双月’。不过,这都称不上是最强。最强的,实则是你六弟的剑。” “啊?”青霜诧异非常,惊道:“您是说,他以前那把赤炎血剑才是最强的?原来是那一把!”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银轻笑摇头,又道:“你六弟还使着兵器,只不过是因为他修为尚浅。” 青霜猛然心惊,似有所悟,想了想,道:“是!我曾也听说,剑指一门的绝顶高手,都是双手空空,并不使用任何兵器的……” 银站起身来,双手背负身后,缓缓走至池边,点头道:“这就对了。钢铁之剑因锋锐和易折,真气之剑源天地而不毁!若是只倚仗神兵利器,那一但神器离身,便也什么都不是了。真正的强,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自身之外,而是只能靠自己。剑指一门的剑,才真是正的剑。他们以凡人之躯,肉眼凡胎,却能悟到如此境界,实属不易。奈何造化弄人,他们似乎落没了……” 青霜闻之动容,如此之时,他很想去呵护六弟江山,就如生怕一个真理又被掩埋一般。 银眯起眼睛有笑,此时转回身来,道:“不知你大哥酒神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也是两手空空。这个人,我感觉无可限量……”说到这,银有些感慨。 实则真相并不如他所想,酒神只不过是因为懒,出门游历在外,不想多添负担,这便是他的初衷。而年少的酒神,多少有些霸气,傲气,年少血气。认为赤手空拳能赢一丈长枪,那才是真有本事。或许他是误打误撞,或是也是机缘巧合。不过酒神确是坚持了,一直到现在,所以他才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不过,这无限神秘而强大的银,他也有算错的时候? 大概真的多少有些。 若说原因,莫非只是因为他也有心?所以也有向往? 不然怎道:无欲无求,无欲则刚? 文字游戏犹如文字狱一样害人不浅。 无欲,乃是不非分。 无求,乃是不强求。 神,并没有教你放弃。 而,有多少人曲解了神的智慧与初衷,还道自己虔诚? 青霜并不迷信神,而穆严之前的那番话,甚至让他开始有些不相信神。不管实力造诣,觉悟思想,只怕也不输给他们。 他的心,开始蠢动了,虽然他还在迷茫着不知该如何去做。 银看见了他的神情,微微有笑,道:“或我们说的远了一些,其实我只是想说,很多时候,最强的地方,也便是最弱的地方。而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你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好了。” 青霜依然迷茫着,不过他似也看见了拨云见日的希望。那缕阳光,击退了他心底弥漫已久的阴霾。他在心底默念着: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 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 ※※※ 南国的棕榈即便还绿着,北国的枫叶也只能剩下一片孤零的红。 又在长江北面百里的上空瞧见了那个曾经与他相识的水镇。情何以堪?她便落了下去。 入了那家门面已新的酒楼,深情凝望那个楼梯角。店老板见了又是她来,此时走上前来,招呼道:“姑娘,您还是要二楼的那间雅座吗?” 晴儿回了神,冲老板点头微笑。 老板也是微笑,却不是平日待客的堆笑,他犹豫了下,道:“姑娘,在下多问一句。您可是在找人?” 晴儿当即怔住,樱口微张,望着老板。 老板又问:“那人可是八尺身材,长及腰扎在脑后,腰间悬一石壶,威猛刚健?” 晴儿睁圆了眼睛,脑中嗡嗡做响,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此时连一声“是”,也是忘了应一声。 老板微微笑了笑,道:“姑娘,你与那位兄弟的缘分,在下不敢乱议。只不过,你上一次来,他便是刚走不久。今日,他也是刚走不过一个多时辰。我敢肯定是他,是因为你们二人皆不在饭点儿上来,而且都是只要二楼靠窗,正对楼梯角的那间雅座。” 晴儿心中山开海涌,滋味难以形容,忙问:“那他去了哪里?” 老板微笑而遗憾的摇头,道:“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若不是你们二人总是在闲暇时候而来,又是只要相同座位,而且两次又都是一前一后,我便也看不出什么了。”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晴儿急问。 “这个在下真的不知道。”老板遗憾的道,又问:“您还用餐么?” 晴儿此时哪里会吃的下什么,摇了摇头,神情焦急,想了想,道:“老板,若是您再见他,请您告诉他,三月初三,我在这里等他。” 老板微笑,道:“好,三月初三,我给二位留下那个位置。” “多谢您了,告辞!”晴儿抱剑颔,感激谢道。言罢,急急出了门去。 ※※※ 此时,水苑。 水冰心和水心月一下清净了不少。这几日只有文姬偶而回来,向他们求教医术。此间文姬也不在,后院中的水心月正朝自己房间走去。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现旁边屋内似乎站着一人! 水心月心中大骇,眼中透惊。这水苑清净地方,到底是何人无声闯入,还匿在这后院屋中? 她当即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鼓了鼓勇气,快步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那人本是面对着一张空床,此时回了身。 水心月面上悲喜交加,又惊又喜,却又险些落下泪来。 对面人却是轻轻问道:“心月……晴儿呢?” 水心月不能自持,泪已夺眶而出,上前一把抱住那人的胳膊,死也不撒手。她抹了一把泪,大声喊道:“姐――你快来啊――酒哥回来啦――姐――快来啊――酒哥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水冰心听见妹妹大呼,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扶在门前惊诧不已:“酒哥……你回来了……” 酒神却也是心中惊怕之极,轻弱的问:“冰心,晴儿呢……” 水冰心拭了下眼角,扬了扬微笑,道:“别担心,晴姐早就好了……” “哦……”酒神终于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刚才来此,只见床铺空空,酒神便想到晴儿会不会已是香消玉殒。那一刻,什么目标,什么纷争,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要了。他只想看到那个以前还躺在这里的人儿。 因为,那时他才深深的感受到,只有那个人,才是自己的归宿…… 那一刻,他彻底的苍白了。连门外有人经过他也混然不知。而看见了心月,他也没有逃走,因为他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酒神觉得眼中湿润,他急忙眨了眨眼睛。得知晴儿已然无事,他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水冰心也不再管什么男女之别,也是上去一把圈住了他另一条胳膊,紧紧的攥住,道:“回来了,就哪也不许去了……” 酒神平稳了下情绪,恢复以往的模样,道:“你们姐俩这是作甚,我不走,不走……” “真的?”水冰心望着他的眼睛,寻找着真假。那神情倒有些像晴儿才该有的。 酒神轻笑安慰,道:“走也先陪你们姐俩说说话再走。” 前厅。 酒神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仿佛在哪里总有他的专坐。只不过好象已经许久没坐了…… 心月依然有些呜咽,却是把笑容扬在了脸上,跑进跑去,拿最好的茶给酒神泡上。酒神一乐,道:“心月,干嘛呢?喝什么茶还不无所谓,有酒的话才好。” “哼,就知道喝酒……不给!你不走了,才给你酒喝。”心月故意埋怨道。 “呵呵……”酒神笑了笑。 冰心道:“酒哥,你终于回来。你知道么,大家都找你找疯了……” “哦?你们去哪里找我?”酒神诧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冰心埋怨了句,“一开始逍遥他们放心不下,就要去魔界找你。我不让他们去,然后自己跑去魔界找你。然后江山和云云也结伴跑出去找你,凤铭现在也正在找你。晴姐她也正在四处找你……你好狠的心,就是不回来……” “是么……”酒神昂呼吸,眼中又开始湿润,长长呼了一口气,才道:“老五好了么?呵呵……这小子,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没事。晴儿现在刚好,急着找我干什么?她也不怕累着……”言着,微笑着轻轻摇头。 “你还说没良心的话!就因为你不回来,逍遥自责难当,在昆仑大哭了一场,喝醉了还酒疯……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冰心微微有怒,怨道。 “逍遥么?呵呵……那是我的好兄弟啊……好兄弟……”酒神深深点了点头,有些愧疚。 心月喜泪闪烁,微微有笑,道:“酒哥,不管之前怎么了,这下不走了吧?” “走,我还是要走的。”酒神轻轻的道,却很坚决。 第八章 原由 阳光明媚的午后,水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闻听酒神依然要走,冰心和心月的心情却不如这阳光,而是一下又跌到阴冷的谷底。心月急急的问:“还要走?你还要到哪去?” 酒神却微微有笑,拉着心月的手腕,按她坐下,才道:“跟你们姐妹俩,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一来谢谢你们救了江山出来,二来谢谢你们治好了晴儿……” “你还说这些干嘛?若是没拿我们当自己人,你现在就给我走!不拦你!”水冰心站起身来怒道,眼中却有泪在打转。 “不,不……”酒神忙摆了摆手,道:“冰心,我又怎会拿你们当外人呢?我不是要跟你们客气,而是打心底里感激,这都是心里话。有你们这样的姊妹,我老酒也没白活一场……” 冰心慢慢坐了下来,面上却依然带着埋怨之色,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酒神道:“我现在是在一个宛如天宫的地方,但那肯定不是天宫。因为只有那里的主人,还有我和青霜三人。虽然偶尔有人会去,但是都不会在那里久留。那的主人到底是何身份,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只不过……”酒神停了下,才又道:“那时我的魔血咒作,失心疯狂,是那位大人救了我……其他的……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了,总之我暂时还不能回来。” “那……那就是说,你早晚还是会回来的?”心月急忙问道。 “嗯,当然。我也想早点回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酒神点头道。 冰心则道:“酒哥,既然你没拿我们当外人,有什么苦衷还不能对我们讲么?不要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扛,你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姐妹呢。还是那个救了你的人,要你偿还些什么?” “不,不是……”酒神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要我偿还什么,只不过我要去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大家不能一起去做么?”冰心追问。 酒神摇了摇头,却是充满希望的道:“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可那一定要去做。到时候,我可能会喊上大家的,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我又怎么舍得……” “你怎么不舍得……”冰心白了他一眼,可心中却心疼的不得了,她又道:“酒哥,你是专门来看晴姐的吧?可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说会去酒门找你,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酒神心中不忍,微微摇头,道:“罢了,知道她没事了,我便放心了。其实我现在不能轻易见她的。要不然也不会两次都是偷偷跑来看她一眼……” “为什么?两次?你还见过她一次?可晴姐说一直都没见过你啊!”心月诧异的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酒神长呼如叹,道:“我是在九年前与魔族的那场大战中,赤炼魔王弥留临死之际中的魔血咒。那时候魔王本是想打向师傅,让他老人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厉害招事,师傅又在专心施着酒舞玄天阵,不能动作,所以我才挡了上去。当时师傅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以后六界纷争不要再去理会。但后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无事,也就淡忘了,其间只跟晴儿提起过此事一次。可后来在魔界,我看见晴儿倒在血泊之中,然后……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难怪你会打伤逍遥……”冰心并无多想,脱口而出。 酒神望向了她,有些愧疚:“是么……” 冰心忙道:“不过他修养好些时候了,我也看过了,已经没事了……” 酒神安心的笑了下,又接着道:“那魔血咒是上古魔咒,解之不能。那位大人说,他是用另一种上古的咒印封在我心中的。若是此咒失效,还会魔性大,嗜血成性,直至耗尽精元而死……这便是我不敢回来见你们的主要原因了。我怕万一我……会再伤到你们……所以我还是待在那位大人那里,即便真的狂,他也会替我止住的。上一次,有天晚上我是来看过晴儿的……但是不敢见你们……” “难怪那天晴姐醒来之后便四处找你,只说见到你是场梦……”心月幽幽清怨的道。 酒神欣慰有笑,感慨道:“她没事便好了,我现在安心多了。要是你们再见到她,叫她别乱跑了,我会回来的。其实一开始我不回来,是因为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通,一直很迷茫。而且再加上魔血咒的顾忌,所以我只能躲着大家走。现在好了,那位大人给了我不少指引,很多事我已经想通了。放心吧,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酒神信誓旦旦的道,满是憧憬。 心月微笑点头。而冰心一听魔咒之事,此时不免担心,问道:“那魔咒又作过么?” “没有。”酒神摇头道:“一直没有再作过。因为我控制着心绪,一直以来都很平稳。那位大人说,如果我心思激变,就有可能再次作。所以我不敢多见晴儿,因为一见到她……” 酒神没有说完,但冰心和心月都是领会的点了点头。心月又问:“那这个咒真的不能解吗?” “那倒不是。”酒神道:“那位大人说,心咒还需心来解,心冰还需心来融。这咒因心而起,便也可以因心而灭。所以他也帮不了我,只能我自己来解了。”酒神笑了笑,摇了下头,又道:“可我至今也没有想出法子,到底这咒怎样才能解……” 虽是如此,还是看到一丝希望。冰心道:“你是不是要等解了这个咒才肯回来?” 酒神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那肯定是。你们不知道,那位大人说,我血咒作之时,不用现出金刚之体,便可以轻易杀了魔界将军。他说魔界的刑王已被我一招毙命,虽然我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对……这个逍遥也跟我们说了……那,那你说的那位大人他就不危险么?”水冰心忧虑的道。 酒神笑了下,道:“你可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厉害。青霜倾尽全力的一击,只被他单手就化解了。那一击便是打在天宫的四大天王身上,也肯定难逃一死!” “啊?这么强?”心月和冰心相视讶道。 酒神道:“而且那位大人很是和善,在他那里吃喝不愁,来去自由。而且他无所不知,对我有不少帮助,我现在还必须回到他那里去。也希望能多做些事情……” 心月突然道:“对了,说起青霜,他怎么样了?” “他?”提起青霜,酒神笑了笑,道:“他现在对以往还是不能释怀,所以他才不回来。在那里也是整日魂不守舍的。其实也跟我有相似,心疾还需心来解,所以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劝也没有用,要等他自己想开了才行。我看着他,没什么事的,你们放心吧。” “哦……那便好了。”心月点点头道。 “那你还去看看逍遥他们么?”冰心问道。 “不去了……我不敢的……我怕万一乱了心绪,再……”酒神摇了摇头,道:“既然他们都没事,我也就安心了。其实,刚才我在后面没见到晴儿,心绪便开始乱了,幸亏没事,不然……” 心月紧张了一下,轻轻点头。冰心却是微微有笑,道:“那你怎么不怕见我们姐俩啊?” “怎么不怕?若不是不怕,我就从前门进来了,何必自己偷偷跑到后面去……”酒神想起刚才,依然有些后怕,道:“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心月从门外路过我都没觉,幸好……” “那你就不怕伤到晴姐么……”心月担心的道。 “怕!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但是对晴儿,我又实在忍不住……所以……而且觉得她依然昏迷不醒,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看一看,心理安稳,上一次也是没多久便走了……”酒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冰心和心月会心的笑了笑,冰心道:“放心吧,晴姐现在很好,前几日还在我们这里呢,刚走没几多少天。你安心回去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嗯!”酒神重重点头,握了握拳头道:“那我这便走了,能见到你们姐俩真好!我争取早日回来!” “嗯!”姐妹俩微笑着点头。 酒神站起身来,抬手划开了那道漆黑无比的裂缝。 冰心也心月很是惊奇,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那道裂缝,却也看不出什么。 酒神道:“我走了,你们姐俩保重。”言罢,便踏了进去,那道黑缝也随之无声的消失了。 冰心两姐妹清楚了酒神的情况,心中安慰了许多。心月开心的道:“姐,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吧,也省的他们再担心。” 冰心微笑点头,道:“好。那你去酒门那里找晴姐,她应该会在那里待上几天的。若是走了就没办法了,她和凤铭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蜀山那里我去吧。” “凤铭不怕啊,他还要去找上官姑娘呢。蜀山那里你去?嘿嘿……你不是想多看某人一眼吧?” “死丫头,明天就给你找婆家!” “才不会呢!明天你要急着去见某人啊!” “还说?打死你哦!” “哈哈――” 水苑中荡出久违的,自内心的清脆笑声。 只是,这一切又能如此简单如意么? ※※※ 凤铭行的很慢,因为此时的他遇到城镇便会停下来打听一下上官蕾的消息。问了不少人,大多是说没见过,也有人说好象见过,但现在也早就不知已经哪里去了。虽然没有消息,但至少有人说好象见过,这便给了凤铭信心,再加之上官蕾走的时候确实是往北,那就说明起码自己没有寻错方向。 凤铭没有进再去酒楼吃饭,因为那里不太实惠。此时左手拿这个已经啃了几口的油腻腻的鸡腿,右手则是三个大馒头,不知道是不是已有两个已经下了肚。 凤铭边吃边走,看着两边的店铺和来往的人群,只希望能突然现那个熟悉的人影。 只觉得有什么一直跟在身后,凤铭回头瞧,却没现有人,低头再看,却是一只白色的短毛小狗在自己身后摇着尾巴。这只小狗不大,至多不过两个月,也就一捧大小。但是尖尖的嘴巴和耳朵很是灵性,一双眼睛也是明亮,此时正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盯着凤铭手里的鸡腿。 “去铭见它虽是可爱,但分明也是冲着自己鸡腿来的,便出声赶它走。 小狗却是转了一个圈,又面想他蹲了下来,伸着舌头。 凤铭不再理他,独自往前走,但小狗却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凤铭瞥了它一眼,道:“你跟着我干嘛?你又不是上官蕾。”话一出口,他赶忙四下里瞧了瞧,心想若是被上官蕾听到,还不得把自己打残废了? 自己把自己吓了一阵,凤铭深深呼吸,平稳了下,便不再理它,自己狠狠咬了一口鸡腿,继续朝前走去。可任他去哪里,那只小狗却一直跟着,就是不肯离开。凤铭索性往路边的井沿上一坐,与它对视着。轻蔑,仇视,傻笑,生气等一并的表情全都用了,可那小狗就是不走,只是坐在他面前伸着舌头摇尾巴。这让凤铭有些不快,但是面对这么一只小可爱,他又生不起气来,对着小狗道:“赶紧回家去啊,咋地?你还想从大爷嘴里夺食儿啊?我这一双打狗棍你不怕啊?”说着,敲了敲一对钢鞭。 “汪汪!”小狗冲他清脆的叫了两声,但还是不走。 “老子怕了你了……”凤铭很是无奈,掰下一块馒头喂到它嘴边。 小狗闻了闻,却不吃,还是只看向鸡腿。凤铭老大不乐意,道:“呦呵?你还跟爷挑肥拣瘦的!” “汪汪!” “知道啦!别叫!”凤铭无奈的撕下一块肉来,喂了过去。 小狗立刻大口吃了起来,爪子也不停的往他手上扒。三口两口下了肚,哪里会满足?小狗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凤铭,又瞧了瞧鸡腿。 凤铭道:“干啥?还不行啊?你个小狼羔子,还没完了啊?” “汪汪!”刚刚喂了它,便是熟了,小狗撑起后腿,前爪扒在凤铭裤腿之上,拼命的摇着尾巴。 “算了,算了,我服你了!”凤铭虽是有些不甘,还是靠着石井坐在了地上,撕着鸡腿,掺着馒头喂起狗来。见小狗吃的开心,他便也没了什么怨言,自己也吃了起了。不多会功夫,三个馒头,一个鸡腿已经消灭干净,小狗还在拼命的舔啃着最后剩下的那根骨头。 凤铭笑了下,道:“小东西……叼回家吃去吧。”言罢,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离去。 怎料那只小狗见他走了,也是叼起骨头,又跟在了他后面。 “你还不走……你还想干嘛?没有了啊!”凤铭把双手一摊。 小狗只是望着他,一直在摇尾巴。凤铭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可依然跟在他身后,凤铭心想不是办法,加快了步子,索性小跑起来。怎知那小狗却是连骨头也不要了,在后面拼命追。 “汪汪!汪汪!” 凤铭已经出了城门,又走了百步,已入那片小树林中,小狗却依然跟在身后。凤铭心中有些不忍,却也不能带着它走。回身道:“好了,好了!赶紧回家去吧!” “汪汪!” 凤铭不想再做停留,转身跑几步,直接御上了空中。虽然身后的“汪汪”声一直不停,凤铭却没有回头,他只怕一回头,便会忍不住再回去。 不知凤铭现在是何表情,只见他在空中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御空往北面去了。 ※※※ 次日清晨,水苑。 水冰心和水心月一同御空离开了水苑,一个往蜀山,一个寻晴儿去了。 第九章 赎身 酒门,午后。 水心月已是急急赶至这里,可是寻了个遍也没找见晴儿。她一直等到了申时过半,依然不见人来,确定晴儿已经走了之后,不得已悻悻而回。 另一边,蜀山。 酉时已过半,天色丈蓝,繁星点点,云海之上,逍遥分明瞧见有一人朝这边御空急来。本诧异那是不是晴儿,定睛一看,却是冰心!这让逍遥大为吃惊,同时也暗暗担忧,只怕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水冰心远远瞧见了他,扬起嘴角有笑。至跟前,她身姿腾挪,故意从他头上翻过,落脚在他身后。 逍遥见她如此轻松,却多少放下心来,看来并无多大的事情。轻笑了下,又收了表情,这才缓缓转回身来,背对苍穹云海,双手依然负在身后,静静的问:“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不能来啊?”她与他像是形成了习惯,此时还是这个口吻。 “能,能……”逍遥点了点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知天下第一医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鄙派险山恶水,屋舍简陋,弟子愚昧,面目可憎,还望医仙大人莫要嫌弃。您这尊大佛光芒万丈,浩宇银辉,能够屈尊来踏贱地,真让鄙派蓬荜生辉!乃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分……” 逍遥把自己损人不带脏字的本事全部用上,尽情挥,将以往水冰心对他的冷嘲热讽,原原本本,添油加醋,连本带利,一并都还了回去。 而显然,他还没有尽兴! 只不过,冰心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却已然由嗔怒变成了委屈。 她颦了眉。 他终于止了口。 无声,对望。 直至对望变了凝望,他和她是怎样的表情? “说完了?”水冰心口气冷冷的问。 “还不够?”逍遥直觉的脱口而出,却已开始暗暗后悔。 “你……”水冰心生生瞪了他一眼。 本以为喜悦的消息会冲淡隔阂,自己与他之间也能有微笑相见的时候。 却不想……却不想……却不想又变的如此! 水冰心暗暗赚紧了拳头,指甲也陷进白皙的掌里。她微微侧了头,皓齿咬着唇,不甘心,很委屈。 “冰心……”逍遥轻声唤,他的声音很柔,似在补偿。 “什么?”她却因为有怒,依然这般口气。 “什么事?”逍遥轻声问。 “哼……”冰心哼了声,已经不想与他再说什么,遂问道:“潇雨呢?” “他在里面和陈长老说事,有事你先和我说吧……” “你一个大掌门不问事,让潇雨去管?潇雨入你蜀山派了?” “没有……你别管了,总之我也有烦恼的时候,他替我挡一道又怎了?门派事务,你不明白的……” “呦――你们是天下第一大派,人多事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们水苑门户小,人也少,整天无所事事,坐吃等死,当然不明白了。你这个大掌门日理万积,操劳过度,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逍遥终于也是微微皱起了眉。 水冰心也因那眉间的委屈而止了声。伤害他,是不是自己也会痛? 深深的望着他,水冰心突然道:“那给你这个大掌门说点高兴事。” 逍遥望着她,默不作声。不知是期待,还是根本不信。 “酒兄回来了。” “什么?人呢?在哪!”逍遥惊讶急问。 “又走了啊。” 逍遥皱着眉,低下头去,就仿佛刚看见了希望,又再次跌入深深的谷底。他暗暗摇着头,只觉得又被冰心耍了。可这个真实的玩笑却让逍遥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他深深喘息,慢慢抬起头来,道:“冰心,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是么……”冰心轻声问着,委屈更重了,有些楚楚可怜。 “你大老远跑到这来,不会是就为了跟我开个玩笑吧?” “不是……不是……”冰心摇着头,缓缓走向云海,与他擦了肩。 逍遥见她要走,转身对她背影问道:“什么事?你还没说啊!” “没有了,要说的都说了……”言罢,水冰心御上了空中,往东南而回。 “喂,喂……”逍遥伸出手去,却什么也够不到了。 她走了,就这么走了。虽然她行的并不快,却很坚决的连头也没有回。 逍遥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昆仑山上,晴儿走时,酒神并没有去追。当时他还多少有些怨酒神。可如今却怨不起来了。因为此时的他,腿里也似注满了绝望的铅,连抬一下都困难。 莫非……莫非老大真的回来了!可老大若是回来了,为什么没来蜀山呢? 逍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不再看向东南。 ※※※ 后半夜,水心月回到水苑,已是十分困乏。她寻了一下,见姐姐冰心并未回来,知道她肯定已经在蜀山歇下了,此时一定已在梦里了吧。见到了他,会不会做梦也笑醒呢? 想到这,水心月掩口窃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又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便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水冰心正在半路上的郊野树下,哭的泣不成声…… ※※※ 敲门声将潇雨唤醒,潇雨诧异的披着衣裳起身。打开门,却正见逍遥一幅死板的表情看着自己。 “二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潇雨急忙问道。 逍遥的声音很轻,半疑半问的道:“冰心说,老大回来了……” 潇雨顿时愕然,当下觉得逍遥说的是梦话,这让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张口愣在那里。 逍遥皱了皱眉,又问:“你说……这是真的么?” “二哥,你……你梦到冰心了?大哥……大哥没回来啊……没有啊……”潇雨有些不知所措。 ※※※ 几日过去,凤铭没有断药,平时也算注意,身体恢复的不错,精神也好。 此时还不到午时,不过前面是座大城,凤铭便又落在了城外,走进城去。依旧照例寻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店铺,找老板询问道:“老板,打扰一下。前几日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色衣裳的姑娘,不是裙装,是侠装,不过她没带刀剑,眼睛大大的,个子到我这里。”说着,在鼻尖那里比划了下,似已熟练。 “没有,没有。”此时正有一人在买东西,老板忙着拿货,哪里会顾的了他,敷衍回道。 旁边那买货的人却是道:“你说的姑娘我好象是见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我刚刚打那边过来就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姑娘,眼睛大大的,挺漂亮的,不过正和花满楼的老鸨子吵架呢。” “啊?!”凤铭讶道,心想可能会是上官蕾,但怎么偏偏又是青楼呢?当下决定还是过去看看,遂冲那人拱手谢过,急急往里面去了。 花满楼前,旁边的巷子口,一个衣杉不净,有些褴褛的小女孩惊怕的躲在上官蕾身后,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脸上还挂着泪痕。对面则是青楼的老鸨子和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此间也有些行人在一旁瞧热闹。 此时那老鸨一幅不耐烦的样子,道:“姑娘,你再不放人我可报官了!这丫头是卖给我的,我有字据为证,她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说要买她,可你的钱呢?有钱就痛快些,没钱就赶紧放人,别在这跟我闹事!在这大街上,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弄花了你那俊俏的小脸多可惜?” 上官蕾怒气冲冲的道:“你还有没有廉耻?她这么小,你居然买她到青楼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姑娘!你不说这个我都不来气!就是因为她年纪小,接不了客,所以只能洗衣、劈柴!她若是再大上一、两岁倒好了呢!本来觉得十五两也不算贵,买回来先调教两年,也好早挣银子!谁想到这死丫头这么笨,昨天的衣服到现在都没洗完!就会吃饭!就知道吃!”说着,龇牙瞪眼,还想上去掐一把。 “呀――”那女孩惊叫一声,又往上官蕾身后躲,趴在上官蕾身后连眼睛也不敢睁。 “够了!”上官蕾斥一声,愤愤的道:“我买她!” “二十两,我收五两的饭钱不过分吧?要买就给钱吧。赶紧买走了也好,省的我看心烦!”说着,老鸨子摊开一只手掌。 “我没有这么多!” “那你有多少?十八两,再少一分也不行。” “我……我没钱!”上官蕾自觉理亏,嘴上却不示弱。 “那你在这捣什么乱!”老鸨子瞪眼吼到。身后的三个大汉更是上前逼了一步! 老鸨子喊嚷道:“妈的!连老娘都敢耍?把这两个小蹄子都给我弄进去!看我怎么收拾她们!妈的!老娘今儿个晚上就让你们接客!” 三个大汉就欲上前,上官蕾却是眼中一狠。本就恨的牙痒,动起手来正合心意! 正在此时,一个身背蓝布白花包袱的猛汉跳将进来,双鞭一横,瞪眼吼道:“妈的!谁敢动她一下,老子就让他脑袋开花!”凤铭一时心急,连脏话也骂了出来。 见是他来,上官蕾心中又气又喜,看着他背后蓝布白花的包袱,却是忍不住想笑。 那三个大汉见凤铭虽不如自己宽厚,但也是健硕的很。尤其手中那一对粗大多棱的钢鞭还闪着冷光,好不吓人。当下也是心生怯意,往后退了一步。 老鸨子却是不屑的道:“呦――我说这小蹄子这么横呢,原来是有个男人给撑腰啊?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都给扳倒?老娘白拿银子养你们啊?” 凤铭眼中有怒,奈何这三个大汉如何宽厚又怎是他的对手。但凤铭此时也不想轻露功夫,当街打人。突然大声道:“慢!不就要钱么?老子给你十五两!多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说吧!要钱还是要命?” 老鸨子本就有气,钱也不想要了,一直使着眼色让三个大汉赶紧上前。奈何这三人见凤铭眼中露狠,双鞭在前,杀气腾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先上去动手! 老鸨子见状,怕下不来台,自己先找了个台阶,满是不乐意的嚷道:“十五两,带走!带走!赶紧带走!看见她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给钱!”言罢,伸手到凤铭面前。 实则凤铭心里有数,自己身上一共不过十六、七两银子。此时怕是十六两也不到了。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伸手摸出了钱袋,数了十五两银子放到了老鸨子手中。本是鼓鼓的钱袋一下瘪了下去,至多不剩七、八钱银子了。 老鸨数了数银子,又咬了咬,生怕是假。验完之后,把钱往袖子里一塞,道:“等着!给你拿卖身契去!”言罢,白了一眼,悻悻往巷中的小门去了。三个大汉也跟了过去了。 凤铭舒了口气,转回身来,看着上官蕾,却不知该说什么。 上官蕾却道:“你还真给她钱啊?不打他们一顿就不错了!” “行啦,人家也有字据。要不咱们不成劫道的了……” “这样的劫一百回也不多啊!” “那要不要回去先请示你师傅?你师傅要同意,我陪你抢!”凤铭道,颇有训斥之意。 上官蕾自觉理亏,低头埋怨道:“哼,一见面就凶人家……你了不起啊你?” “你还是庆幸冰心姐给了我这么多钱吧!我省吃俭用的,一见你就没了……”凤铭见她不领情,也是埋怨了句。 “谁让你见我了……谁要见你了……我走,不许你再跟着我……”说着剜了他一眼,拉起身后的小女孩就走。 凤铭却是偷笑了下,喊她道:“人是我买的,你想带哪去?” 正在此时,只听巷中墙内老鸨子骂道:“滚!都给我滚!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三个人都不敢打一个!狗都不如,给我滚!”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之后,老鸨怒气未消的走了出来,把卖身契往凤铭脸上一丢:“给你!拿好了!”言罢,又气哼哼的走了回去,嘴里还在低声咒骂。 众人见事情完了,渐渐散了。老鸨子更是朝楼上喊:“看什么看!不用做生意啊!” 楼上的姑娘们纷纷缩回头去,闭上了窗子。 凤铭此时有笑,冲着上官蕾晃了晃手中的卖身契,一副得意的样子。上官蕾则是狠狠的低声骂道:“卑鄙!无耻!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听她这么一说,那女孩又是害怕起来,拉着她的手,求道:“姐姐……姐姐,不要丢下我……” 上官蕾突然想到什么,道:“我的剑总值十五两吧?以后咱俩各不相欠!后会无期!哼!” “哎?哎?”凤铭却是把这茬给忘了,此时看着上官蕾带着小女孩离去,慌了神。 第十章 同行 城镇,街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凤铭终于寻到了上官蕾,本是非常高兴。虽然上演了如此一幕,钱财也散了,但他还是不在乎的,毕竟已是见到她了。本是想开个玩笑,却不想弄巧成拙。眼看上官蕾和小女孩就要消失在人群当中,凤铭不再多想,三、两下撕了卖身契,快步追了上去。待赶上了二人,凤铭也不再逞口舌,毕竟自己清楚,若是口舌,他根本不是上官蕾的对手。当下便先讨巧卖乖,先认了个错,道:“哎呀,是我不好……卖身契我已经撕了,你别走啊……我就想跟你开个玩笑……” 上官蕾瞥他一眼,道:“谁跟你笑?不走还能怎么着?难道站街上给人家看啊?” “那你要去哪?”凤铭问。 “不劳阁下操心。”言罢,拉着小女孩快步朝前走去。 “她饿了怎么办啊?” “我打猎给她。” “那以后怎么办啊?” “我带着她。” “带她回仙霞?” “反正不去昆仑……” 面对上官蕾如此,凤铭心如乱麻,手足无措,更是不知该怎样留她。只是这一次,凤铭决心不再让她走。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可他就只是这么想。所以当下又是追了上去,什么也没说,便直接拉住了上官蕾的胳膊。 “你别碰我!”上官蕾娇颜转怒,声腔厌恶,想也没想,抡起胳膊一下打在凤铭胸腹之上。 “唔……”凤铭捂着胸腹,倒推了三步,一下倒在了地上。 上官蕾却是大惊失色,想起凤铭本是重伤,不可能好的如此之快,一定是带着伤便跑了出来。而他要去蓬莱,不可能大白天就在城镇中停留,只有傍晚才会去找住的地方。此番必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上官蕾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看着凤铭痛苦的样子,不忍离去,终于蹲在地上扶着凤铭,担心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我忘了你有伤了……” 凤铭咬牙咧嘴,仿佛疼痛欲裂,道:“你,你……你这没良心的,我是因为谁才受的伤?你……” “你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找大夫,你撑着点……”上官蕾怒气全无,只剩下担心。拉过凤铭另一只手,就想把他拉身来。 怎料凤铭脸上的疼痛瞬间全无,拉住她的手,问道:“你不走了吧?” “你……你又骗我!死凤铭!死凤铭!”上官蕾口中恼怒,还在他肩头锤了两下,面上却是一副颇窘的羞怯模样,腮边微微红润。 周围的看客们有“呵呵”的笑声,这更让上官蕾极是难为情,起身拉起小女孩便走。 凤铭爬起身来,却还暗暗咬牙,似乎真的是疼,只是不知疼在哪里。但他还是赶紧拍了拍身上,又快步跟了上去,边追边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请啊!”…… ※※※ 小饭庄,桌上四菜一汤。小女孩许是饿坏了,正在大口大口的扒着饭。 凤铭和上官蕾却是没有动筷子,二人面无表情的对望着。或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是何表情。 “吃啊!”凤铭先开口道。 “哼!”上官蕾把头转向一边,道:“谁要吃你的饭,要不看她饿了,我才不跟你来呢……” “嘿嘿……”凤铭笑了下,伸头问向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茵茵……”女孩似乎有些怕他,停下了筷子,放下了碗。 “你家在哪?你父母双亲呢?”凤铭又问。 小女孩却是连筷子也放下了,低着头道:“茵茵没有家,没有爹爹、妈妈……爹爹、妈妈都不是亲的,他们都会把我卖掉,我被卖了三次才被卖到花满楼的……” 凤铭有些怔然,但也没有吃惊。他看向上官蕾,却被上官蕾白了一眼:“你看你都把人家吓倒了!”说着,又安慰起小女孩,道:“茵茵不怕,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卖掉了。先吃饭,不理这个坏人,回头吃饱了跟姐姐说。吃吧,慢点,别噎着,慢慢吃……” 茵茵点了点头,却是问:“姐姐,是大哥哥买了我,为什么你还说他是坏人?你不是认识他吗?” “他就是个坏人,他以前就不要姐姐了……”上官蕾跟哄小孩似的。 “啊?他把姐姐卖了!”小女孩的眼神不但吃惊,而且嫉恶如仇般的看向凤铭。 凤铭连连摆手,道:“喂!喂!你别听她胡说啊!我为了救她,命都不要了!结果她还把我扔下,自己就走了!” “谁把你扔下了?明明是你赶我走的!”上官蕾委屈驳道。 “有吗?”凤铭反问。 “怎么没有?那时你留的是文妃……”上官蕾话说半截,声音却低了下去,神情委屈,又轻声道:“你爱留谁留谁,以后本姑娘还不伺候了呢,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凤铭笑了下,道:“可我没去找她,反是来找你了啊。我走的时候都没跟她说一声。” “哼!没人性,文妃对你这么好,你走了都不跟人家说一声……”上官蕾看向一边,如此骂道。 “喂……不要这样啦。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那就别说。” “好,好……我吃饭……”凤铭无奈叹息,自己拿起了碗筷,却也食之无味。 上官蕾看了看他,也是拿起碗筷,道:“哼!我也吃!才不便宜你!” 凤铭苦笑了下,道:“这顿饭也快一钱银子了,回头还要给你们找客栈,你想想咱们以后怎么办吧。” 上官蕾瞄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狠狠扒了一口饭。 小茵茵却是看着他们,终于浅浅的笑了下,却又因为内疚而沉了小脸。 饭后,三人寻了家小客栈,要了两间房。上官蕾又毫不客气的跟凤铭拿了钱,带茵茵去添换一套新衣裳,顺便洗澡。凤铭独自留在客栈,将最后的银两倒在桌上,数了数,只剩下两钱多银子了。 回来之后,小茵茵躺着床上沉沉睡去了。上官蕾看着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不过多会儿,凤铭打隔壁过来。上官蕾依然对他爱搭不理,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凤铭却不在意,自己坐到桌前,小声道:“嗳,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上官蕾也是愁,自己外出游历,难道真不成要带着茵茵到处走?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带着她走不太方便。若是把她送回仙霞,还不知道师傅乐意不乐意……路也这么远,回去之后,不知道师傅还让不让我出来……” “还有别的法子么?”凤铭又问。 上官蕾摇了摇头,缕了缕茵茵的头,道:“其实我刚才想,要不回头找个好人家,把她送给人家。可是我又不太放心……” “可不?万一再遇到个面善心黑的,咱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再把她卖了怎么办?”凤铭道。 怎料茵茵却是迷糊中听到了,立刻坐起身来,就要生生落下泪来,抱着上官蕾的胳膊哀声求道:“姐姐,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铺床倒水,洗衣做饭,茵茵什么都会干,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姐姐不要丢下我,不要……” 上官蕾心疼不已,抱她入怀,安慰道:“茵茵不怕,姐姐不会丢下你的……不会……” “真的吗……姐姐真的不会丢下我吗……”茵茵惊魂未定,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不会,不会……乖,睡吧,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茵茵不甘愿的躺下,眼睛却依然望着上官蕾。此时凤铭道:“我倒有个法子,要不送她去蓬莱。” “蓬莱?” “嗯。蜀山、蓬莱、昆仑,皆收女弟子。蓬莱掌门我认得,反正要去那边,那就正好去拜访一下。这样总能放心了吧?”凤铭建议道。 茵茵却又急忙坐了起来,求道:“姐姐,我哪不也去,我只要陪在姐姐身边,姐姐……” 上官蕾又拥着她,轻轻抚慰,对凤铭道:“让我想想吧。” ※※※ 上官蕾辗转难眠,几多思虑。虽是觉得凤铭的提议比较妥当,但只怕茵茵不肯。而此时自己也有些开始离不开她了。至后半夜,她才搂着茵茵迷糊睡去。 次日清晨,凤铭买了些吃的回来,叩门唤醒了二人。不过会时,凤铭已经吃饱,又是道:“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 上官蕾依然犹豫不决,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凤铭没有强劝,摸了摸茵茵的头,疼惜道:“其实我也挺舍不得她的,不过咱们这样带着她也不是办法。吃住问题是小事,我看茵茵也不是娇惯之人,只是万一日后再遇突险,又如何能确保她的周全?蓬莱仙山名望已久,而且最是与世无争。掌门海昭子我也认得,离这里也最近,你说呢?” 茵茵听他这么说,却是心中有怕,眼睛望着上官蕾,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 “没事,茵茵,一切姐姐说了算。总之姐姐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放心吧,没事,吃你的。” 茵茵年纪虽小,但却非什么也不懂,心中依然忐忑。喝了口汤,眼睛却望着凤铭。 凤铭望见那眼神,轻笑了下,道:“你们先想想,要是你俩都不同意,那便做罢。饿了我去给你们打猎就是。不过咱们没钱了,以后要将就一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哥哥,你不会再丢下我和姐姐了吗?”茵茵问道。 “不会,不会……”凤铭温柔的道,又摸出最后那二钱银子,放到上官蕾面前:“钱还是你拿着吧,你知道这东西放在我身上从来就留不住的,呵呵……” 上官蕾一直望着凤铭,虽然表情上还是不饶,但心中早已软了。心里暖融融的,有些感动,便又开始想哭。这个念头止了一下,上官蕾又在心中骂自己不争气。 凤铭此时又道:“吃完咱们还是先往北走,你们路上慢慢考虑。总之找我兄长之事,我不能放下。” 上官蕾没有做声,但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要与他分道扬镳。 饭后,三人已至城外。茵茵小脸白净,衣装整洁,漂亮可爱。此时终于有了可以相信与依赖的人,心中安稳了下来,也高兴了不少,此时问:“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上官蕾牵着她的手,微笑道:“你凤铭哥哥与他的兄长失散了,所以要去找他们。” “哦……那我们帮凤铭哥哥一起找!”茵茵道。 凤铭笑了下,道:“我们御空吧,你带着她,我们慢一些便是。” 上官蕾点点头,微笑着问:“茵茵想飞吗?” “啊?飞?怎么飞?”茵茵一双灵秀的眸子闪着惊奇。 上官蕾微微一笑,抱起茵茵便御上了空中。“呀――”茵茵紧张的不行,眼见一下子已经离地数丈,心中惊怕,失声叫了出来。上官蕾紧紧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安慰道:“不怕,不怕,抓紧姐姐。姐姐不会松手的,没事的。” 茵茵惊惶未定的,慢慢睁开紧闭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只觉得云离自己近了,天比以前更宽广了,脚下的树林,原处的城镇一下尽收眼底,当下好奇心起,只顾着看,忘却了不少惊怕。她问:“姐姐,你这么漂亮,又会飞,你是仙女吗?” “呵呵,姐姐不是仙女,姐姐是修真之人。茵茵只要肯刻苦,也可以自己飞的。”上官蕾微笑。 “啊?真的吗?茵茵也能飞?姐姐会教我吗?”茵茵大为惊喜。 上官蕾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舍的道:“学飞要先拜师,姐姐不能擅自收徒。你要是肯去蓬莱仙山,海昭子真人会教你的。” “那还是不要了……”茵茵摇了摇头,搂着上官蕾的脖子,趴在了她的肩头。 此时凤铭已经上来,微微笑了笑,道:“走吧。” ※※※ 入晚,虽然行的不快,但茵茵一直有些紧张,此时也是倦了,三人便停了下来,寻了一处古庙栖宿。燃起了火堆,吃了随身带的干粮充讥。夜渐深,茵茵却不在意睡在哪里,身边有亲人在,也便塌实了,此时已趴在上官蕾身旁的干草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三人早行。午间休息了一下,又行至暮,身后霞光班驳。见前面座一城镇,凤铭便带着他们落了下去。至城门外,上官蕾抬头瞧,城门之上赫然正是“蓬莱”二字。上官蕾并未来过此地,诧异道:“这……这城就是蓬莱?不是山么?” 第一章 海妖 是暮,蓬莱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见上官蕾诧异不解,以为此地便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凤铭笑了笑,解释道:“三百年前,汉朝武皇帝东巡至此,登山访仙而不遇,遂在此地筑一小城,命名‘蓬莱’,如今这城只因远离中土,少些战乱,也是富足了不少。走吧,咱们进去看!”言罢,笑着招手。 三人观望一番,寻了家较为简陋的小客栈。只要了一间房,还要些简单的饭菜,却都是鱼。上官蕾忧心道:“咱们已经没钱了,你还进客栈做什么?何况你只要了一间房,那你睡哪里?” 凤铭一乐,道:“我好说啊!楼下有柴房,我跟老板招呼过了,不收我钱的。现在咱们带着茵茵,我又要在此留上三日,总不能让你们跟乞丐一样露宿街头吧?不打紧的,明日我砍些柴,多打些野货回来卖掉,多少也够房钱。而且这里鱼多便宜,山货可就不同了哦!” 上官蕾微微笑了笑,心中对凤铭却感激不已,只是她不想表露出来。茵茵却是道:“凤铭大哥哥,茵茵知道你是好人。等茵茵长大了,能挣钱了,一定把银子都还你。” “呵呵……说什么呢……”凤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银子哥哥可用不着,以后别忘了我就行。” “不会的,茵茵永远不会忘记哥哥、姐姐的……”茵茵说着,真情流露。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凤铭早早起身出去了,必是去青霜与他说过的地方等着去了。而上官蕾思虑之后,也是不想闲着,对茵茵交代道:“茵茵,姐姐出去一下,午时前一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自己别乱跑,可万千别走丢了,记住了没?” “嗯……记住了,姐姐要去哪里?”茵茵有些担心,只怕自己又被丢下。 上官蕾温柔有笑,安抚道:“茵茵啊,凤铭哥哥还有事情要办,咱们不能再让他为我们的吃住劳神,姐姐出去打点野货,然后给茵茵带好吃的回来。” “我也去!”茵茵道。 “不用了,你在这看着东西吧。姐姐会飞的,你忘啦?等着啊,姐姐很快就回来的。” 上官蕾出去之后,寻山野树林里打了几只兔子,一只山狐。可回来之后却了愁,磨不开面子叫卖,只傻傻的站在那里。好在美人福气多,不少商贾路过她身边变会主动询问,见她初学乍练的,又不似以此为生的猎户,反倒是同情心起,还多给了几个钱。 上官蕾大为欢喜,卖完东西喜笑颜开的回来,还带了些吃的。午时刚过,茵茵见她终于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欢喜的迎了上去。 这姐妹二人边吃边聊,感情已经非常融洽。不过上官蕾想起以后,依然有些愁,此时试探问道:“茵茵,你真不去蓬莱学飞么?” 茵茵本是开心的小脸一下沉了下来,默默的道:“不去,去了那里就见不到姐姐了……” “不会啊!姐姐不到十七便可以御空了!我看你资质不错,灵巧的很,也是用不几年的。等你会飞了,随时都可以到仙霞来看姐姐啊!”上官蕾鼓动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也看到了,本来要走上十天的路,我们用飞的不是一天就到了吗?而且姐姐怕你受不住风,所以只用了三成功力,若是用十成功力啊,三个时辰便到了呢。你只要学会了飞,想见姐姐那还不容易么?何况姐姐也会去看你的啊。”上官蕾道。 茵茵沉默了下,抿了抿嘴,道:“姐姐真的很想我去么……” 上官蕾心中疼惜,道:“其实姐姐又如何舍得离开你……只不过姐姐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只有自己有了本事,才能不被坏人欺负。不然你到哪里都一样……姐姐喜欢坚强的好孩子,再过几年你也大了,姐姐要是一直把你护在身边,反而是害了你……” 茵茵懂事般的点了点头,却有些失落。 上官蕾又道:“茵茵,你放心。海昭子真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师兄妹,那样你就不会孤单啦。修练一开始是会苦一些,但是那也都是为了你好。可他们一定不会像那青楼的人一样到处欺负你的。他们肯定会像姐姐一样对你好,最多师傅会对你严厉一些,但他肯定也是最疼你的人……”说到这,上官蕾窒了一下,此时她终于体会到自己师傅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人说,养儿才知父母恩。 大概只有当你有了心疼呵护的人,才会真切理解心疼呵护自己的人吧。 茵茵此刻却是红了眼睛,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茵茵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上官蕾大为心疼,抱住她道:“茵茵不哭,你若真的不愿去,那就不去,姐姐不勉强你……” “不……姐姐,我去,我去……” ※※※ 日落西山,凤铭还没回来,这让姐妹俩多少有些着急,饭吃不下,自然也没预备。又过半过时辰,凤铭喜色回来,掏出钱来往桌上一放,足有三、四钱银子。上官蕾讶道:“这么多?你打了一天猎?” “没有。不过算上砍的柴,我扛了一百多斤的东西回来。直接挑到街口一堆,咱要的价钱也便宜,我只喊了一嗓子,那通抢啊……”凤铭停了下,又问:“你把店钱给了?” “是啊!我上午也出去了。”上官蕾自豪的道。 “呵呵……何必呢,等我回来不就行了。”凤铭笑了笑。 “哼,我们姐俩才不稀罕靠你养。”上官蕾下巴一抬,抱过茵茵。 凤铭干笑了下,道:“那走吧,下去吃点饭,你们吃过没有?昨天那鱼烧的不错!” 上官蕾起身道:“走吧。还有一事,茵茵同意去蓬莱了。” “哦?真的?”凤铭有些诧异。 饭桌上,凤铭又问:“茵茵,你想好了?真的愿意去?” 此时的茵茵却似乎不在伤心,而是道:“嗯!凤铭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其实茵茵实在不舍得离开你们。但是姐姐说的对,那是为了我好。姐姐下午跟我说了许多,我也想跟你们一样厉害,能腾云驾雾,能斩妖除魔。等我有了本事,便也可以去帮助别人了。” 凤铭欣慰有笑,道:“好志气!其实等你练好了本事,就可以下山游历了,到时候别说是找我们,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且你师傅还会让你前去别的门派传书说事,到时候又可以见到我们了。” 上官蕾也道:“是啊,你看我和你凤铭哥哥,现在不就是想去哪就去哪么?” “嗯……”茵茵点点头,又轻轻的道:“可是……可是你们要记得常来看我……” “那是自然,有时间便去看你,放心吧。”凤铭道。 虽是都有些不舍,可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说话也轻松不少。凤铭道:“那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上蓬莱仙山去见海昭子真人。” ※※※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起身吃饱了饭,来至城外,御上了空中。凤铭领着她们一路东行,稍稍偏北,入那片灵山当中去。远方便是大海,与天际相接尽头,更衬这群山巍峨。 不过两柱香功夫,已是能隐隐瞧见山头上蓬莱仙派的围墙建筑。只是凤铭却丝毫也无欣喜之色,反是惊声吼道:“你看那里!” 上官蕾一惊,茵茵也是向凤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海边至山道上,满满全是斑斓五色的妖兽,多似虾贝蛇鱼!上官蕾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它们要进攻蓬莱!” 凤铭皱眉眺望,只见山头被隐隐而巨大的蓝光罩住,回头对上官蕾道:“看来蓬莱已经布下了结界,我们进不去了!” “那……那怎么办?”上官蕾着急问道。 凤铭哪里肯走,道:“你带着茵茵先回去吧,在客栈等我,我去看看!”言罢,竟是自己冲了过去。 上官蕾心知凤铭重伤未愈,此时哪里能放心?咬了咬牙,道:“茵茵,你抓紧我。你凤铭哥哥上次为了救我,重伤未愈,我放心不下……”言罢,抱紧了茵茵,提速跟了上去。 落在了海边山下,凤铭神鞭乱舞,已是结果了一片虾兵蟹将,见她二人也跟了来,惊道:“你们怎么也来了?赶紧回去啊!” 上官蕾摇了摇头,茵茵更是道:“你身上有伤,我们不走!” 凤铭皱了皱眉,却也知道情况不妙,道:“这里蹊跷,这些无智小妖根本攻不上去的。不知这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我知道有条秘洞能通山上,不过里面有机关,你们跟我来,自己要千万当心。” 上官蕾点头,放下了茵茵,拉着她,跟着凤铭往秘林中去了。 至那洞口,凤铭却是一惊,这里小妖不多,但也有几只正在洞口、洞内来回游荡。凤铭二话不说,上去挥鞭就锤,这神鞭‘杵诀’何等威力?中招的小妖当即被锤死在地。上官蕾见次情形自然不怕,但只是担忧茵茵的安危。现在想想,不把她带在身边也是对,谁知道日后还会有什么突事情。 凤铭知道轻易赶不走上官蕾,道:“你俩是走是留,你来决定!” 上官蕾确是放心不下凤铭,又见小妖并不厉害,当下把心一横,道:“你在前面开路,我们跟在后头。这般区区小妖,还是不能近我身的。” 凤铭依然显得有些为难,但此时不是耽搁时候,道:“这些小妖蓬莱弟子三两便清理完了,但他们布下结界,坚守不出,此间必有料不到的厉害隐情。进去之后要机灵些,遇到机关,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能差!记住没有?” “嗯!”上官蕾谨慎点头,表情严肃。茵茵也是紧张的要死,紧紧拉住上官蕾的手,寸步不离。 茵茵许是悲苦见的多了,心志还算坚定,见此众妖,没有太过慌乱,也没有失声大叫,这让凤铭和上官蕾多少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凤铭横起双鞭,当先冲了进去。上官蕾拉着茵茵跟入。 入到里面,高悬的贴壁火灯依然稀疏的亮着,但里面景象却让凤铭又是一惊。洞都一片狼籍,不少机关已被踏开,尖木桩断了大半,拦路的石墙虽然已经落下,但却都被撞碎。不少无智小怪已经躺在地上留着蓝、红不一的血液,惨状死去。洞内一片腥死之气,加重了紧张的气氛。 凤铭不知前方到底如何,莫非外面只佯攻,而妖物实则打算从这里攻上去?当下心急,忧心蓬莱可千万别遭了这些邪物的算计。他严肃的道了声:“小蕾你别动手,保护好茵茵就行了。我要上了,跟紧我!”言罢,快速冲了去,凡遇小怪,一鞭一个,尽皆锤死。 这一路虽是显得有些长,但仿佛是妖怪给自己开了路,也并无多少障碍,此时也已接近了秘洞另一头的出口。只不过让他们心惊的是,此间已经见到了数个阵亡的蓬莱弟子。而且越是往前,死越多,已是现了十五、六人! 而最奇怪的是,这些死去的蓬莱弟子,不是胳膊便是腿,虽是部位各不相同,但都已变成了石头!而且还有些死,只见衣服,却不见了尸!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但都会有条小鱼在附近奄奄一息! 凤铭越的心惊,厮杀见过不少,这又是什么邪门妖术?此时顾虑着事情不说,还担心着身后的上官蕾和茵茵。但这时断已不能轻易回头,他狠狠咬牙,又提一分精神,更加谨慎的朝里面寻去。 越是往前,各色海怪越是增多。而且更比外面的要厉害不少!还好凤铭实力非凡,杀起他们来也并不多费力气。又过了一个转角,便是接近了出口。只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凤铭不禁一骇! 只见出口附近宽绰了许多,但也一排排,一片片挤满了海怪,腥味浓重!而这怪物当中,独有一个甚是巨大,头几乎贴到了洞顶!这怪物狰狞恐怖,斑斓多色,多爪多腿,多有彩壳护在一些部位之上,身上也是非皮非鳞。而此时,见这怪物如此吓人,茵茵终于捂上了双眼,忍不住失口惊叫:“呀――” 这一声,惊动了所有怪物,他们不再前行,反是都转回身来,对向了三人。而那巨大怪物转回身来,又是让人一惊,它的上半部分,中间正有一张恐怖的人脸!这脸阴森,那双目更是如死人一般! 靠倒在一边的一位蓬莱弟子居然还气,此时苏醒过来,他的一条腿已经变成了石头,腹上、嘴边流着鲜血,他渐渐有了意识,见了三人,微弱提醒道:“你,你们小心……它会……它会……”只是他还没说完,便又把头一歪,昏死过去。 凤铭惊目圆睁,又见这帮怪物开始悸动,不知哪一秒便会一下全都扑上来!当下他不敢犹豫,大喝一声:“小蕾!最前面那个亮光便是出口!上去便可到蓬莱派中!我拖住它们!你带茵茵快走啊!” 上官蕾却早在他之前盘算,心想凤铭内伤未愈,万一撕破救伤那可要当即丧命群妖之中!但自己并不带伤,体力也是充沛。当下闻凤铭声喝,不但没走,反是一把将茵茵塞到他怀中,一把夺过一只神鞭,飞身冲了上去,大喊道:“你快走啊!让我来――” “你……”凤铭已见拦她不得,又是万分危急之时,只得咬牙跺脚,抱紧茵茵,一个纵身扎了过去! 上官蕾功法大作!盖过小妖,直逼那巨妖而去!凤铭御空到众妖头顶,在空隙间一下窜了过去,大喊道:“你当心啊!被它打到会变成石头的!我马上就来――” “嗖――”凤铭也不再顾及自己内伤,全力飞向了出口,一下冲了上去! 而蓬莱早已知道海妖是从秘洞中来,此时早已布好法阵,百兵相向,全部朝向了那秘洞出口!\ 第二章 灵魄 蓬莱仙山,颠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斑斓恐怖的妖群搅扰了蓬莱仙山的清净。在现海妖实则是从秘洞中来之后,十几蓬莱弟子急忙前去驻守,却不想全部遭了毒手。蓬莱掌门海昭子真人当即下令不可轻出,并与几位长老在出口布了威力无比的法阵。而蓬莱众弟子也是死死盯住出口,只等那海妖一露头,便要将它一招毙命! “嗖――”凤铭抱着茵茵冲了出来! 而蓬莱弟子已是反映不及,只以为是里面的妖物蹿了出来!数十把飞剑在顷刻间刺了过去! 凤铭大骇不已,而此时已是收身不及,眼看他与茵茵就要被利剑穿心! 海昭子眼明心亮,一见来人不是海妖,却是凤铭,当即喝了一声:“莫动手――”声未落,已是飞身挡了上去!只见他全身青光一笼,道袍一鼓,“叮当,噼啪!”确是将十几把剑尽数弹开! 众人惊魂未定,海昭子真人已是卷着空中二人落下地来。 凤铭哪里顾的上什么生死?见茵茵安全,立刻拱手道:“真人!待我照看好她!呀哈――”言罢,不等众人开口,抡起手中那根神鞭便又回身向出口那里跳了下去! 海昭子刚才听闻响动,此时确不想实则下面还有一人。此时声拦凤铭,道:“师侄莫去――只等那孽畜出来便可――” 此时天际残红,蓬莱之上,有无名红云开始滚涌!“咭――”一道火凤自那云中冲出,划一道火柱直直灌进了秘洞出口,只闻洞中一声猛喝:“炽凤燃身――” “嘭!”烈焰骤然炸开,澎湃吐芯,漫出那洞口来!洞内更是“嘶啦”作响,妖怪哀鸣,喧嚣一片! 蓬莱众弟子惊诧不已,很多人也都并不认得凤铭,但见此人如此厉害,不由纷纷赞叹。 海昭子真人只觉蹊跷,虽是知道那凤铭有些急性子,但如此卤莽却是不会。为何他救人出来却要翻身复入呢?海昭子想到什么,当即心惊,问身边的茵茵道:“孩子,下面可是还有别人?” 茵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怔在了原地,此时闻人唤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求道:“是啊!上官姐姐还下面呢!爷爷你快救救他们吧!”说着,还摇了摇海昭子的袖子。 海昭子知道情急,当即大声喝令:“几位师弟!随我下去救人!其他弟子把住洞口,莫要轻动!” 几位长老不得已收了法阵,与掌门师兄一同来至出口,正欲下去,却听里面娇喝一声:“哈――” 上官蕾出了狠招,一道巨大的金芒剑气呼啸着朝这边划来,带起石土崩飞,巨声震耳!海昭子并几位长老闻见动静,急忙向后闪避。“轰隆――”怎料这金刚剑气却是将出口击碎崩塌!烟消尘散之后,只见那出口处已被碎石堵了个严实! 众人大惊!茵茵更是惊过有泪,扑在碎石上哭喊:“姐姐!姐姐――凤铭哥哥――” 里面上官蕾却也失了颜色,不想自己这一招竟是断了自己后路。正如凤铭之前所言,她的实战经验还太少,没有将周围环境都算在其中。如此时候,凤铭哪里还顾的上责怪她,但却见上官蕾一时呆住,急忙大喊:“别愣着啊!”言罢,咬紧牙关,身带火焰,挥起一片鞭影冲了过去。 上官蕾回过神来,急忙又排出几道剑气斩了过去,为凤铭做掩护。如此一来,二人终于站在了一边。 方才上官蕾和凤铭的一阵狠招,已将周围的无智小妖清去十之,此间不过剩下不足二十只了,倒也不足为惧。只不过,刚才上官蕾那势大力沉的一招,本是削去了巨大海妖的半个身子,怎料它不过是哀吼一声,随即便如壁虎之尾,片刻间又生了出来,几如完好一般。 二人面前一地死尸血污,难以下脚。凤铭盯着前方,谨慎的道:“后退,先把小的全杀了……这个大的,只怕一般招式对付不了他……” “哦……”上官蕾点点头,又是一道剑气削了过去。“喀!喀!”两声,两只蟹怪断作两截。 这一下倒是击怒了它们,原本已经有所忌惮的怪物此刻又疯狂一般的扑了上来。连那个只巨大的海妖也舞动着无数肢爪冲了过来! 凤铭双目一凛然,抡起神鞭排出一道火墙迎去,阻挡了怪物一下。 怎料此时,伴随着一声刺耳尖鸣,那巨大海妖竟从口中喷出一道白色液体,冲破火焰,直打向凤铭! “小心啊!”上官蕾急忙左手一挥,凝露汩涌,作一道水墙挡了上去。 “啪。”;“呲,呲,呲,沙,沙,沙……”怪声不绝与耳。只见那道水墙刚才还在激流奔涌,而此时却被那奇怪液体染成了乳白,随即干枯裂开,化成了一地灰白渣粉。 上官蕾和凤铭同时眼中透惊,急急向后退去,凤铭提醒道:“若被打中,肯定会变成石头……小心点,不可再强来了……” 只是不等二人盘算,剩下的海怪与那只决大的海妖再次朝二人扑了过来!凤铭和上官蕾急忙向后面退去。已是跑过了两个转角,那群怪物却好象根本不会放弃,一直死命追来!长长的触手不断打来,抽在洞壁上,便会留下碎石之痕迹,可见力道之狠!而且,那要命的白色液体也在不停喷来! 上官蕾左手把印一掐,一挥手,一张水晶大网粘在了洞壁之上,挡住了身后的群妖。群妖被水晶大网拦住,更是疯狂,只是任他们如何,却是冲之不破。此时二人才得以调整喘息。 但是,待那巨大海妖追了上来,无数触手缠住大网,用力撕扯拉拽,大网早已改了形状,险险崩断!上官蕾急道:“怎么办?拖不久的!” 凤铭皱着眉,却冷静许多。忽然他想起什么,道:“你看到它那张脸了么?那应该是他的要害……” 上官蕾往那边瞄了一眼,又看见那张恐怖的脸,和死人一般的眼。上官蕾厌恶的皱了皱眉,点点头,道:“那你掩护我,我去打穿它!”言罢,左手掐印,颂咒道:“踏星!” 踏星乃是仙霞派的特种轻功身法,速度奇快,需要金系和风系心法皆在五层以上,才能一窥门径。仙霞二代弟子会此身法的寥寥无几,此招本是上官蕾的师姐清淑的拿手本事,不想此时她也已经学会。有了速度,便可以躲开攻击,寻隙直打要害! 上官蕾此时信心大增,快的几如鬼魅,瞬间已到群妖跟前,一挥手,那水晶大网化一滩露水落地,上官蕾双手抱起神鞭,直直刺向那张恐怖的怪脸! “喀嚓――”是硬物的崩碎之声!上官蕾因为吃惊,在空中窒了一秒。只见一条触手横在那张脸前,一块脸盘大小的彩色硬壳已经崩碎,而那张脸却完好无损! 触手移开,再次露出了那张怪脸。“噗!”一道液体喷吐了出来!但却不是白色,而是红色! 上官蕾和凤铭同时心惊!凤铭站在远处睁圆了眼,微微张开了嘴,猛然收紧的心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上官蕾在空中强行翻身,堪堪躲了过去!凤铭在远处大口呼吸。 而根本不等他们喘息,剩下十几只海怪已朝上官蕾扑了上去!上官蕾不再敢愣神,一道残影向后撤去,两道剑气送走了两只怪物。而凤铭也已起了动作,手的‘杵决’呼啸着火焰砸了上去。 “喀!啪!咯……”又是几个怪物应声而亡!凤铭抽身就走,不敢大意。谁都知道,若是被那奇怪液体粘上,那便是无力回天了。 二人又撤回到这边,上官蕾不甘心的道:“我再去!”言罢又要攻上去。 “慢!”凤铭喝了一声,拦住上官蕾的动作,上官蕾颦着眉回头瞧他,凤铭又道:“用剑气把小的都引过来,见他们过来,你就在大的和小的之间张开那网,然后把小的杀完!” 上官蕾点头,确是不知凤铭已经另有了想法。声落,凤铭二指一挥,一道烈火拍向了巨大海妖!而上官蕾也已削出几道剑气,所有小海怪都朝她这里扑了过来。上官蕾哪里会怕这些无智小妖,当即掐印一指,一张水晶大网再次结在小怪之后,巨妖之前!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洞中却响起无数脚步踏墙的声音,这声音瞬间离自己远去,再大网结成之前便已远远荡至巨大海妖之后。回头再看凤铭,却已寻不到他的人影了! 上官蕾有些慌神,凤铭居然在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不停回响的脚步声,和朝自己扑来的凶猛海怪!上官蕾当下强定心神,一套狠招下来,已将小怪全部送上西天。再看大网之后,伴随着强烈的脚步声声,无数肢爪触手在疯狂舞动!“喀嚓”声频频炸响!彩色硬壳在转眼间纷纷崩碎! 只在那一秒,就在那张怪脸之前,上官蕾看到了凤铭的身影! 但那身影只显现了那么一下,便再次消失了。无数触手在那一刻向那身影同时挥去,却是打了个空! “噗!嗷――”是海妖的嘶声悲鸣!只见神鞭‘杵决’从那张脸的后面直直插了出来! 巨大海妖终于轰然而倒,舞动的触手渐渐无力,淌着浑浊的血水。片刻之后,便不动了。 上官蕾收了水晶大网,凤铭也显了身形,提着神鞭就站在巨大海妖的旁边。上官蕾快步走了过去,见那触手偶尔还在**,小心的有看了看,才又放下心来。她看看凤铭,问道:“你刚才的是什么身法?怎么这么快?” “这还快?酒老大两个时辰就能拉我百里之远……”凤铭不甘的摇了摇头。 “知道你们厉害啦……你那是昆仑的身法吗?”上官蕾白他一眼,又问。 铭点点头,道:“其实也是这次出来之前师傅才教给我的,我还没有完全练成。还好今天足够用,要不然今天可真难办了……” “没练成就这么快?” 凤铭歪嘴笑了下,道:“你那踏星一看便知是那上成身法,你自己没练好怪谁?起码晴姐就不输我,你们可都是仙霞的。” “我也是才跟清淑师姐学会不久嘛……然后就出来了……”上官蕾撅嘴道。 凤铭抬手扶了下胸腹,沉沉呼了一口气,道:“走吧,前面是出不去了。咱们只能回到入口,然后再上山了。幸好你没事,刚才吓死我了,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练好了再用吧……” “哼!”上官蕾不服,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怎料此时她身后却突然光芒暴涨!五色光芒交替闪现,相融交汇,正是从那巨大海妖身上出的! 不仅是上官蕾,连凤铭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蹦了出来,与上官蕾一起急急后退出三丈,紧张的望着。若是这海妖还能死而复生,那可要该当如何?而与此同时,出口方向又响起土石崩碎的声音。 光芒慢慢的熄了,越来越小,最后只见仅如鹌鹑蛋大小的一小团光在忽闪着黄色光芒。二人四目相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蹲下来瞧,却是一个如冰晶般的半透明小球,有些呈椭圆形。上官蕾诧异的看着,凤铭却直接拿起来瞧:“这是什么?” 此时海昭子真人终于清理开了出口,急急赶了下来。但见死尸一地,却不见凤铭,一路寻来,终于在此处见到了二人,这才安下心来,道:“师侄,你们没事就太好了!不想几年不见,你的功力又有精尽,如今厉害的很嘛!” “您过奖了,也是费了好大力气……”凤铭笑了笑,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胸腹。 此时海昭子的目光却停在了那个奇怪的微微着光的小球上,惊诧道:“妖灵魄!” “是什么……我打死它之后,便有了这个东西。”凤铭道,把小球递给了海昭子。 海昭子看着小球,道:“妖类需有千年以上的道行,内丹才会在死后凝聚不散,化成妖灵魄。看这灵魄的大小,此妖怕是有两千年以上的道行。” “两千年才这点道行?”凤铭惊诧的问。 “哎!你不知,这孽障本就有伤,怕是曾经被人重创!而之前又被我打伤一次。不然,以你们二人现下的修为,只怕不会赢的如此轻松……” 上官蕾在心中道:“已经不是很轻松了……” 海昭子突然想起什么,道:“跟我来!” 一众人听他口令,都跟在他身后急急向前走。海昭子一路寻着遇难的蓬莱弟子,不少都早已气绝身亡。他摇头叹息,脚下步子却不停,似不愿放弃任何希望。突然,他现一套空空如也的蓬莱弟子服装旁边,一条红色的小鱼还在微弱的鼓着鳃。海昭子大喜过望,立刻蹲上前,将那妖灵魄捏在左手,右手掐印,口中念念有词。妖灵魄瞬间光芒盛了起来,洒在了那条鱼身上。只见那条鱼颜色渐白,鱼鳞尽脱,转眼竟是恢复成了人形! 众人惊喜不已,眼中欣慰!海昭子收了法术,道:“快带他出去疗伤!” 只不过,这位虚弱的蓬莱弟子却依然赤身露体,上官蕾急忙红着脸转回身去…… 一位长老将那位虚弱的弟子抱了出去,海昭子继续寻找着幸存。凤铭想起刚才提醒自己的那位弟子,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有气,他急忙道:“真人!这边!” 来至那人跟前,海昭子在那人脖子上一试,喜在面上,也是立刻运了功法。那人已变做石头的腿被妖灵魄一照,竟也恢复了过来!海昭子给他输了一些真气,又让一位长老将他架了出去。 几经寻找,剩下的蓬莱弟子又救起了三位,而其他十几人则已经气息全无,不能反复了。海昭子叹了口气,道:“罢了,叫人来抬他们出去吧,好好安葬……这都是我蓬莱的英雄,一会儿于他们超度……”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上官蕾此时才感觉有些疲倦。出了秘洞,似那阳光也是久违的明媚。她微微昂收,眯起了眼睛。“姐姐――”茵茵喜出望外的向她跑了过来。 凤铭又是摸了摸胸腹,不知道是不是已然运力过度。他呼了口气,却突然想起了那个魔头,孤弘。 第三章 蓬莱 蓬莱仙境。 凤铭三人已经清洗打理了一番。此时也不愿坐着,而是漫步在蓬莱派中。远处有隐隐的超度之声。 这里没有蜀山的恢弘气势,也没有昆仑的异域风情,占地也没有仙霞派那么广阔,至多不过容纳五、六百人而已。但此间却是非常清雅别致,古松蜿蜒,宝塔铃声,深灰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泛起幽幽蓝光,仙灵的很。周围也很是肃静,没有一点嘈杂之声。 蓬莱的弟子与蜀山、太清派一样,平时为了方便修行,都着各派的武装,只有课业的时候才穿道袍。偶尔碰到蓬莱弟子,也都很客气,都会驻足行礼,非常礼貌。 极远眺去,薄云淡雾,如烟似纱。大海蔚蓝广阔,与天相接。周围群山巍峨,山上多是松柏,四季长青,便是冬日也一样郁郁葱葱。古韵当中,飘着淡淡松香。 上官蕾此时问:“茵茵,喜欢这里么?” “嗯!喜欢,这里就像神仙住的地方一样!”茵茵点头到,不过却有突然失落下去,轻声道:“姐姐,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上官蕾微笑安慰:“不着急的……”实则她心中更是不舍。 三人继续到处逛,突然一位年轻的蓬莱弟子过来行礼,道:“师兄,师姐。掌门师伯有请。” “哦,好!麻烦兄弟引个路,我好几年没来了……”凤铭有些尴尬的道。 蓬莱弟子微微有笑,伸手示路,道:“请随我来。” 来至主殿,当中坐着海昭子真人,两旁是几位长老。那弟子道:“禀掌门,人请来了。”便入了一旁。 海昭子微微有笑,道:“刚才事急,没来的及招呼。这位姑娘是?” 上官蕾忙上拱手行礼,道:“仙霞派紫竹堂弟子,上官蕾,见过真人。” “啊,客气了。呵呵,凌云、凌霞两位师太可安好?”海昭子神情泰然,言语和善。 “您认识家师?劳您惦记着,掌门师伯和师傅都很好。”上官蕾谢道。 “你师傅挺好说话的,就是掌门有些不饶人,哈哈……”海昭子起抬头轻轻的笑,仿佛与她们很熟。 上官蕾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掌门是严厉了些……” “哎呀,忘了,忘了。快给昆仑和仙霞的朋友看坐。”海昭子微笑着招呼了下刚才那名弟子。 “晚辈不敢,晚辈怎敢与各位长辈同坐……”上官蕾有些受宠若惊,推让道。 “呵呵,各门各派都是朋友。我蓬莱离中土较远,也是深居简出,既然有朋自远方来,不说客气,也是礼貌,又怎好让你们站着呢?呵呵,坐吧。”海昭子语气很是和气。 “谢真人赐坐……”此间的上官蕾道是乖巧的很。 椅子已经搬了过来,靠在右边列里,凤铭和上官蕾坐了,茵茵有些紧张,偎在她怀里。 海昭子又看了看上官蕾,赞道:“你倒挺像你师傅的,知书达礼,温文而雅。” “您见笑了……”上官蕾依然矜持着。 凤铭则在心中道:“她还温文而雅?你是没见她平时!都让她师傅给宠坏了!莫非海昭子和那凌霞师太之间,以前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海昭子此时看向凤铭,让正在想着些什么的他紧张了一下,海昭子道:“凤铭师侄啊,方才谢谢你与上官师侄杀了那妖孽,替蓬莱除害,为万民谋福。” “真人哪里话?晚辈也是误打误撞……对了,我之前见山前路上还有不少妖孽呢!”凤铭突然想起。 “不打紧,那孽畜一死,那些无智小妖便退了。而且我派弟子也没放过它们,斩杀了大半,只有零星的逃回海里去了,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哦,那便好了……” 海昭子微微一笑,问道:“二位师侄结伴来我蓬莱,可是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正道上的事情,我蓬莱必尽全力。实则去年蜀山与昆仑一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然一定也会兵支援。” 凤铭笑了笑,看了看茵茵,道:“真人,实则不是什么大事。她本是外出游历,而我结拜兄长酒神,至今下落不明,我是出来找他的。我们在城里从一青楼中将这孩子救起,但又无法安置,也不忍心再送给别人,所以是想看看,您能不能收下她。” 上官蕾也道:“是啊,真人。这孩子身世孤伶,还请您收留她。”说着,推了推了茵茵,道:“妹妹,来见过真人。” 茵茵虽是见这面相不过年余五十的老人很是和善,但此时也是大为紧张,只点了点头,纳头便拜:“茵茵给仙人请安了。” “哈哈……这是什么路数啊?你现在便拜,是要直接拜我做师傅啊?快起来罢。”海昭子笑道。 茵茵怯生生的起来,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辜的看了看上官蕾。上官蕾笑了笑,把她拉回身边,又对海昭子道:“真人,您愿意收下他啦。” 海昭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实则我们修真之人大多都是孤苦出身,而且不少也是同道中人送上山来的。凤铭,你师傅当年不就是酒武圣尊送上昆仑的吗?现在也已成了昆仑掌门。所以各派只间也是情谊相通,同气连枝。如今为何不收下她啊?收下她啦。” “谢真人!”凤铭拱手道。上官蕾与茵茵也是称谢。 海昭子摆摆手,道:“罢了,不用谢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然后又对那个年轻弟子招了下手,道:“去把你妙尘子师叔请来。” 那弟子行礼去了,须臾,来一位气质大方的女子,看气韵很是成熟,但容貌上去不过二十七、八。蓬莱一派,修身养性,延年益寿,是出了名的。所以蓬莱弟子看上去都显得颇为年轻。这海昭子少说也有八、九十的年纪,可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而眼前的女子更是看不出真实年龄了。 此时她行礼道:“妙尘子见过掌门,不知掌门有何吩咐?” 海昭子指了下茵茵,道:“这孩子先就交给你了,看看她的资质悟性,然后根据她的情况,再看看她拜在谁门下合适。” “是!”妙尘子领命,温和的看向茵茵,冲她招了招手,唤她道:“来吧。” 茵茵此时却慌了神,抓住上官蕾不放。上官蕾急忙安慰道:“没事,你先跟那位师傅去吧。等姐姐说完正事就去找你,姐姐今天不走,晚上还陪着你睡,好不好?” 茵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走过去跟着妙尘子走了,至门外还一步三回头。 上官蕾也看着她,直到看不见了,低头叹了口气,心中也是不舍。 海昭子微微有笑,道:“舍不得啊?” 上官蕾笑了笑,有些辛酸,道:“是啊,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 她没有说下去,海昭子却是会心有笑,点了点头,刚欲劝她一句什么,却听凤铭此时问:“真人,您之前说那孽畜已被你打伤一次,是怎么回事。” 海昭子点了点头,道:“也就是十多天之前,晚上我正巧路过丹房附近,便瞧见有个影子鬼鬼祟祟,上前一瞧,却是个不人不妖的邪物!我喝它一声,它反倒向我攻来,我与它对上一招,却感觉他功力孱弱,似用不上力。但是他在那一刻弥漫起的妖气却相当势大,然后门里纷纷察觉,就都赶了过来。他欲逃走,却被我一掌打在身后,就化回了原形,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样子。当时并不知道他能将人变成鱼或石头,可能他觉得斗不过这么多人,所以跳下山去仓皇的逃了去。当时我有派人下去搜查,但却没找到,谁想他今日天还没亮,就带着大批无智小妖摸上山来,幸亏现早。但却不想他竟知道那条秘道。” “哦……原来如此,但若他真有几千年的道行,岂不是害了许多人?”凤铭道。 海昭子点了点头,道:“你昆仑派远在西土,可能不知道。曾经有个传言,是这样说的:海中有妖,多手多脚,善变化,能上天。哭声如歌,闻成石。口中啐毒,粘成鱼。偶食人,居深海,漂泊不定。” “莫非就是今天这孽畜?但若是听见声音就要变成石头,那今天可死定了!幸好他伤的厉害…” “差不多,至少非常像。而从妖灵魄来看,只怕它不少于两千年的道行。我估摸着,它很可能是之前就被别人重伤,然后来我蓬莱偷取那还灵仙丹,不巧被我现,遂有此故。”海昭子道。 “还灵仙丹?我好象是听说过……”凤铭道。 “呵呵……”海昭子笑了笑,道:“这还灵仙丹,自蓬莱开山创派以来,只炼成过两粒。而这一粒足足炼了七七四十九年!服下它,三日之内便可恢复至少八、九乘的灵气内力。对修为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很可能都耐不住药劲。但对修为极深的人来说,便是至宝一件了。邪门外道自来对宝物垂涎窥视,而那孽畜如今灵力大损,又如何不想偷了去呢?我只是想不通,这一粒还灵仙丹炼成不足两月,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莫非潜伏已久?” “呵呵,如今好了,杀也杀了,连灵魄也在我们手中,它是无力回天了。”凤铭道。 海昭子笑了笑,拿起手边桌几上妖灵魄又看了看,却是丢给了凤铭,道:“还给你了,之前多谢你将它借我,救我弟子性命。” “真人……这……” 海昭子有笑,道:“这什么?本就是你们二人的啊。如今那孽畜也死了,能救的也都救了,我留它又有何用?你们权当是个纪念吧。出门在外,斩妖除魔本就是公德一件,不然拿回去给你们师傅,兴许还能换个法宝什么的。呵呵……” “谢真人!”凤铭有笑,拱了下手,又把妖灵魄递给上官蕾,道:“你要么?” 上官蕾赶忙摇了摇头,道:“不要……我怕带着它,我睡不着觉……” “哈哈……”海昭子爽朗有笑。凤铭则是把妖灵魄小心的收了起来。 ※※※ 用过饭,午后。 上官蕾终于还是耐不住去寻了茵茵。而茵茵见了她则是一步也不肯离开了,更无心思再听妙尘子说什么。上官蕾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叔,给您添麻烦了。要不还是让这孩子再跟我一下午吧,明日我便要走了……” 妙尘子微笑点头,道:“不碍的,让她跟你去吧。这孩子挺机敏的,资质也不差,虽是世俗之念重了些,过些日子也就好了,谁刚来还不是一样。放心吧,日后我会照看好她的,想来看她,随时可以来。” “嗯,多谢师叔。”上官蕾谢了,领着茵茵回到了客馆内自己的房中。 而饭后,凤铭便下山去了,回到客栈中退了房间,取回了那个蓝布白花的包袱。然后便又御空走了,去了那个青霜曾经说过的地方。时光匆匆,转眼至暮,凤铭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蓬莱。 申时过半,不知是否因为海中映着繁星,只让这东方的夜里更显璀璨。上官蕾依然陪着茵茵,凤铭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也插不上几句话,自觉无聊,便走了出来闲逛,又拿出妖灵魄来看,不知在想什么。 正此时,海昭子却走了过来,道:“师侄,怎么没有和他们姐俩在一起啊?” 凤铭笑了笑,道:“刚出来,实则我也插不上几句话,呵呵……” 海昭子感慨的道:“看上官师侄年纪不大,难得有此爱心。那女娃虽不是她的骨肉,却见她有舔犊之情,对其百般呵护,是个好女子啊……” 凤铭笑了笑,没说什么。海昭子又道:“师侄,打算何日起程去找酒神?” 凤铭道:“若方便,我想在这附近寻上一、两日,然后再走。不知是否打搅?” “有什么不方便?只若你愿意,在这住个三、五、十年也无妨。只怕你师傅那里会有想法才是真的,哈哈……”海昭子风趣的道。 凤铭也是笑了下,又道:“对了,真人。这妖灵魄都有什么用处?” 海昭子道:“实则没有多少用处,既成了灵魄,便不再是内丹。其他人不可能再用它来充实自己的内力。只是之前若中了此妖的或咒或毒,都可以用它来化解。以真气将其催动便可,无须什么法门。” “哦……”凤铭点着头,又看了看妖灵魄。 ※※※ 次日清晨,凤铭与上官蕾把茵茵送到了妙尘子那里。茵茵虽然百般不舍,但已被说通,此时乖乖的走到了妙尘子这边,只是一双明眸还巴巴的望着上官蕾。 海昭子真人却也在此时过来,问妙尘子道:“这孩子如何?” 妙尘子微笑,道:“让她跟着我便是,我也挺喜欢她的。” 海昭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官蕾却在此时拱手示礼,道:“多谢二位真人,那在下这就告辞了,不敢多扰。”又不舍疼惜的对茵茵道:“茵茵以后要听的话,姐姐有时间就来看你,自己要乖乖的……” 凤铭却是愣住,回过神来急忙道:“你现在就走?我还要再找两天酒老大啊!” “嗯。希望你们兄弟早日团圆……诸位告辞。”上官蕾轻声言罢,片刻不等,决然纵身,御空离去! 凤铭大惊失色,这次不再多想,飞身追了上去。只见远处两个身影纠缠,上官蕾被凤铭拉了下去…… 茵茵心中惊疑,隐隐有怕。妙尘子也是诧异。唯有海昭子轻笑摇头,一声清叹,转身缓缓离去。 第四章 痴愁 蓬莱仙境。 连绵的群山被绿色的松柏盖住,柏林当中,却有男女二人在纠缠。 上官蕾咬着牙,红着眼,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凤铭的拉扯!她粗重呼吸,胸口起伏,委屈痛苦中带着隐隐的恨,冲着凤铭大声喊道:“你拉我做什么?你给我滚!让我走――不要碰我――” “小蕾……” “住口!小蕾是你叫的吗?你这登徒浪子,少占本姑娘便宜!”上官蕾颦眉吼道,乱了鬓边的丝。 “可……可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你为何又要自己走掉?”凤铭大为不解的问。 “谁跟你和好了?谁跟你和好了!不是看在茵茵的面子上,休想我再理你!”上官蕾大声嚷道。 凤铭一时窒住,眼睛不眨,嘴巴微张,愣在了原地。他只觉得这个理由让自己无法接受,仿佛一道巨浪打来,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上官蕾的呼吸由粗重变做颤抖,又道:“我那把剑就算十五两便宜贱卖给你了,如今我们两清了。以后,你走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你爱找谁找谁!” 想起上官蕾也曾不经意的温柔可爱,想起她也曾为自己心忧着急,想起她昨日还在蓬莱大殿上故作端庄……凤铭只觉得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尤其是漂亮的女子,更尤像她这般有些任性的美丽女子。 只是他不知道,若是女子在谁面前善变,那便也是因为那个人,才会让她如此…… 心在谁身上,若是那人动了,心便也会随着他动了…… 凤铭回过神来,却也按不住心中大动,道:“你是很麻烦……但我愿意……我愿意!就像在东海边,你说我只欠你剑,又不欠你命!可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那……那是你的事!与,与我无关!”上官蕾泪花闪动,冲他喊声过后,立刻背过身去…… “小蕾,我没找过谁……文妃也已跟她把话说清楚了,我来找的人,是你……”凤铭深深的道。 “哼……我不信,鬼才信你……你一直在骗我……”上官蕾背对着他,抽泣道。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上官蕾泪眼闪怒,转过身来道:“第一次你说你不喝酒,可我却看见你在和酒神、青霜一起喝酒。你说和文妃没什么,可你那时却是选择让她留下!你说陪我去东海看石像,你陪了吗?你陪了吗!直到前日你在街上假装摔倒,假装救伤复!你都是在骗我!一直都是在骗我――” “我让文妃留下,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啊!”凤铭解释道。 “呵呵……是么……可若是你和我的关系近,和她的关系远,又怎会让她留下呢?何况那时我刚醒,而她才是熬了一晚,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让她去休息啊……”上官蕾轻轻的道,带着不信任。 “你为何一定要与她争个长短?”凤铭无奈的问。 “呵呵……”上官蕾的心碎了,她笑的冰冰冷冷,惨惨凄凄。 若问原因,那还不是因为你?难道你连这也不明白么…… 那冰冷的轻笑在此时转了绝望!上官蕾摇着头,泪涌不止:“是啊……我为何非要与她争个长短?我为何要与她争个输赢!为何?为何!为何――” 绝望让她的神情有些疯狂,凤铭怔怔,心中大痛。 “我走了……不会再麻烦你了,也不会再跟文妃姑娘争什么了……”上官蕾的情绪大起大落,此时轻轻的言语之后,只抹了抹泪,连句道别也没说,就这么转身走了。 “小蕾,你听我说。”身后的凤铭轻轻的留她。 还说什么?再见么?又何必再见呢……上官蕾在心中轻轻的道,脚下的步子很慢,却没停。 凤铭道:“你知道我嘴笨,说不过你的。而且我也怕再说错话,又伤到你……只不过,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上官蕾面上苦笑了下,继续朝前慢慢迈步。 凤铭此时的语气已经平静,他道:“其实我知道,你要和她争个长短,无非都是因为我。” 脚步,停下了。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 “……”前面的女子只是沉默。 “其实,你一直说我骗你,总是把以前的事情都翻出来说,那也是因为你太在乎我,我懂的……” “……” “其实我也知道你每次生气之后,都会狠心不理我,可那恰恰是因为你放不下我,我也懂的……” “啊……呜呜……”上官蕾颤抖着哭了出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泪在倾涌,如何也止不住了。她觉得泪好热,好热。连心底的冰也化开了…… 哭,原来也是可以很开心的…… 一双温暖的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她的肩头,那人轻轻的道:“不要走了,好么?” “为,为什么不走?你,你臭美……你是……你是老孔雀!”上官蕾呜咽着,嘴上却依然不饶。 他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笑:“我是一直都很臭美的啊,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嫌弃的。” “你又臭美!你又臭美!”上官蕾哭笑不得的转回身来举起拳头不停的锤他,尽情撒娇。 蓬莱仙境,如诗如画的地方。在那万千松柏当中,好似有一对情侣在轻轻相拥。只是那松林太密,树影太深,才让人看不清楚罢了…… 不走了吧? 走! 为什么? 因为还有一句你知道的没有说完。 还有一句?我喜欢你?是么?是这句么?是这句么…… 断剑弄巧,俏缘牵后,梦回东海却独游,爱也幽幽,恨也幽幽,回身别意君莫留。 众里寻娇,不堪独忧,何惧四海与五洲。冰霜已逝,绿蕾枝头,今朝是春不是秋。 羁网难断,情意难透,桑田已新沧海旧,时而娇羞,时而泪流,暗自伤怀几时休。 真意作挽,心声作留,诚吐真言无须酒。手亦抖抖,心亦抖抖,红颜一笑解千愁。 ※※※ 群山之间,两坟之前。 青霜终于又站在了这里,但他似乎并不是来找夜思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左右寻望,而是直直的来到了两坟之前。 此时的他也不再只是沉默,终于轻轻的道:“玲儿,巧儿,我来看你们了……”沉吟了下,他又道:“那位大人告诉我,要我在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你们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呵呵……我又开始絮叨了……”青霜独自笑了笑,有些苦涩,但嘴角却一直扬着。 他坐了下来,紫电古剑也安静的躺在一边,此时又道:“其实当我杀了龙剡之后,我还在想,他会不会又跑去你们的世界,去搅扰你们的安宁了呢?”说到这,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一定不会的。因为你们一定会在西方极乐世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他肯定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青霜微笑着,“这算不算老天也公道了一回?呵呵……虽然曾经我觉得它已经没有公道了……” 沉默了片刻,青霜面上的微笑已经不见,他道:“玲儿,你若是现在能开心,就不要太想着我了。因为,因为……因为我知道……那太苦了……”青霜眼中泛红,声腔哽咽。他昂向天,深深的呼吸,没有让泪落下来。眨了眨眼,他又道:“你不应该再受苦了……更不要因我而苦……” ※※※ 南海紫竹林。 白玉栏杆,瑞草瑶池。手持净瓶杨柳,端坐莲花台上的便是观音菩萨。而她身边手持佛珠,静坐念佛的仙女相貌美艳,竟是与那云云一模一样!但你细瞧,却是少了许多清冷之息,温韵许多。 她闭着双眼,手中佛珠在指间转动,口中无声念佛。 只是不知为何,虽然她没有睁开双眼,此时却生生落下一道清泪,将那面容染的悲凉。 “阿弥陀佛……痴儿啊……”菩萨睁开双目,替她受了悲苦之色。 那仙女闻菩萨叹息,睁开了双眼,她满含着泪,起身至莲花台前,跪拜道:“菩萨,弟子已然归依您的身边,却为何久久离不得痴?” “哎……”菩萨清叹,道:“你与云儿本是神枝上的并蒂双果,圣神之身,却奈何至今凡心不泯……” “菩萨,虽然巧儿已经轮回,但弟子一想起云儿和青霜还在历经磨难,百苦缠心,弟子的心便会如同他们一般痛苦难安。玲儿恳请菩萨,让弟子忘却这一切罢!”言罢,伏在地,深叩不起。 菩萨却无奈摇头,道:“我若让你们忘,又何必等到现在?你们俩经历三世生死轮回的苦报,这贪、嗔、痴、爱、恶却依然还看不穿么?我若是现在让你忘了,那这三世的业果不是将要付渚流水?即便我真的让你忘了,可你便还是你,难道就不会反复了么?让你忘了,又能如何?” “菩萨……啊,啊啊……弟子愚痴……弟子好痛啊……”玲儿伏在地上,悲痛哭道。 “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所以你和云儿才要快些看透这一切,方能离却苦楚。本座不会离弃你们的,不要太悲伤了,起来吧……与我一起诵念,南无喝?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耶。婆卢羯帝烁钵?耶。菩提萨?婆耶。摩诃萨?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 上官蕾因为话已出口,而且也怕再见到茵茵更舍不得走,所以没有与凤铭一同回去蓬莱,而是又回到城中的那家小客栈中去等凤铭。分别时候,还嘱咐凤铭,每日要多去看茵茵几次。 二人终于表明了心意,却都是有些羞怯,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 念念不忘的,是谁的音容笑貌? 期待憧憬的,是怎样的明天? 只是一想到日后一载过完,自己就要回仙霞去了,上官蕾便又暗暗伤怀起来。 凤铭也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一样想到一载过后上官蕾必须回去,而若是找回了酒神、和青霜,自己也打算回去昆仑,毕竟出来的时日太久了,感觉有些对不起师傅。 结局,是不是会像酒老大和晴姐一样? 本来都觉得师门的束缚面对真挚的爱情会不堪一击,而如今他们两人却也有些放不下了。 羁绊就是这样,纵是可以挥刀快斩,谁又舍得去下这个手呢? 愁,痴愁。 是不是真如佛祖说言,有爱,也便生了愁…… 真爱在哪? 真相又在哪? 或它们一直都在身边眼前,那也说不定…… 只不过,当凤铭又想起她俊俏可爱的小脸,其他的暂时也就忘了。 当下只想着赶紧见到她,下次走在街上,是不是可以牵着她的手? 而上官蕾也是想,要是他来牵我的手,那该怎么办?羞死人了…… ※※※ 时光流逝,日夜轮回,还未来的及回眸一瞥,已是二十日过去。 魔界虽然无日无夜,但孤弘却不会忘了日子,此时他对童老道:“童大人,此时便是三月了。” 童老知他意思,微微有笑,点头道:“我知道,回头通界门开,我与化王便去。而下次通界门开,除非有变,我们会在寅时前回来。若是寅时未见我们,统领便可带人前去了。” “好。那童老大人和化王届时会在何处?”孤弘问。 童老道:“具体的地方,血魂将军知道。到时候他自然会带引路的。” 预告:人间大战的部分将于下一章拉开帷幕,于20卷结束,并开始六界混战。 第五章 风筝 三月初三,风作,花初放。 天气暖和了起来,阳光和煦,春意盎然,让人微微扬起嘴角,仿佛此时便可以看见日后的草长英飞。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有风。而这春风丝毫也不似阳光的和煦,见了日头,反是更厉害了。 军营乃是开阔之地,这春风便也毫无顾及,尽情的如春般盎然起来。 偏将军谭强一早便去了京城,此时不过辰时过半,他却已经回来。只见他丝毫不畏风大,反是一脸的喜色,马鞍下还小心贴挂着两个风筝。 至骑兵营,谭强命几个随行的兵卫各归各位去了。自己却拿着风筝奔杨抑军帐的方向而去。一边快步走着,还一边喜色不减的瞧着五颜六色的风筝。杨抑此时正带领着自己的一百多骑兵正在操练,见谭强来,招呼了下校尉王览,自己来至一边,迎上谭强,诧异的问:“谭将军,这是?” 谭强笑的有些腼腆,道:“我早间去城里,买了两个风筝回来。这营里枯燥的很,也给大家解解闷,这个给你,另一个我给沁茹姑娘送去。” 杨抑笑的温柔,接过一只风筝,道:“谢谢谭大哥,谭大哥有心了……” 谭强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又道:“你先忙吧,我给沁茹姑娘送去!”言罢,转身跑掉了。 高大虎此时拿眼神示意了身旁的兄弟,低声道:“看,快看……” 众兵也是纷纷私语,王览则是冲他们挤眉弄眼,又大声喝道:“都精神点!” 另一边,沁茹帐中。 静瑶此时无事,正与沁茹闲聊,在帐中避风。二人见谭强拿了个风筝进来,有些诧异,静瑶问:“谭兄弟,这是……” 谭强一笑,道:“我今日去城里,见路边有卖风筝的,就买了两个回来。天暖了,也有风,正适合放风筝,所以买来给嫂子和沁茹姑娘解解闷。另一个给杨将军了,回头让她和尚书夫人一起乐一乐。 “谢谢谭大哥。”沁茹眯着眼睛笑,温柔谢道。 “没事,没事。你们若当下无事,现在出去放也行。我先回骑兵营,还有些事要打理。 谭强言罢便走了,静瑶看看这五颜六色的风筝,心生喜欢,有了兴趣,道:“小茹,我们出去放吧?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有放过风筝了……” “好啊。”沁茹微笑点头,与静瑶一同出了帐去。 因为众军还在操练,这姐妹二人一直往东走,直来到大将军帐附近的开阔地上。静瑶面带欢喜之色,从木拐上松了一截线下来,与沁茹一起拉着风筝小跑,将那风筝缓缓放入空中。 襄成贤正在大帐中与张文颜议论战事,商量部署。此时话毕,走出帐来。早闻隐隐约约女子的清脆笑声,此时出了帐,正见静瑶与沁茹在放风筝,不时传来笑声。举目望,那风筝已变的只如巴掌大小。襄成贤轻轻有笑,也是起了兴趣,朝二人走了过去。 襄成贤与杨媛的帐篷离此本不远。杨媛早听见二人笑声,便掀起帐帘朝这边望。自己本是很有兴趣,但见是沁茹,却忍住没有过去,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些日子,襄成贤经常在晚上去见沁茹,让她心里的疙瘩越结越深。 杨媛独自摇了摇头,心中沉了下去,对风筝也失去了兴趣,正当她想放下帘进去里面的时候,却现襄成贤正朝那二人走去。自己心头一紧,咬了咬唇,终于也是走了过去。 襄成贤已经来至跟前,对二人笑了笑,问道:“这风筝是哪里来的?” “是谭将军从城里带回来的。”沁茹的目光此时已经离开风筝,而是深深的留在了他身上…… 静瑶却是看见杨媛也已经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对她微笑,待她来至跟前,更是把线一递,道:“妹妹,你也来啊。” 杨媛却是笑了下,摆摆手道:“不,不,我看你们放就好了……”说着,眼睛却是望了望成贤襄和沁茹。 静瑶又怎会看不出什么,近来杨媛去厨棚的次数渐渐少了,而实则也是因为沁茹在,静瑶刚才才没有去叫杨媛,此时她道:“对了,谭将军带了两个风筝回来,另一个在你妹妹那里呢。她现在正在操练,你们不如先拿来玩啊。” “真的?好!”杨缘闻之大喜,拍手有笑,对襄成贤道:“相公,走!我们去拿风筝!” 襄成贤笑了笑,也只得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去了。待前面杨媛转了身,他又回过头来对二人笑了笑,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沁茹,这才回头离去。 不过多时,杨媛喜笑颜开的拿着风筝过来,身后跟着襄成贤。他们在距离静瑶几丈的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杨媛冲她们招了招手,便拉起襄成贤,一同放起风筝来。 襄成贤与杨媛一同拉着线奔跑,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沁茹望着他们,也是扬起了嘴角,但心中却是冷热交替,终于还是落了下去。她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最多只不过是留恋多看他两眼罢了,可是,又真的能放下么? 心放不下,手中却因出神而松了,那风筝,在空中跌撞,陷些栽了下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静瑶忙道:“小茹,快拉线,要掉下来了!” “啊?哦,哦!”沁茹回过神来,急忙拉了拉手中的线,望向了空中,不再看他。 “累了么?那我来!”言罢,静瑶接了过他手中的拐线。 旁边,襄成贤与杨媛已将风筝放起,而且趁着风势,越放越高。襄成贤手中紧紧的拉住线,一点一点的往外松,杨媛更是高兴,不停的道:“相公,再放高点,再放高点!” 这边静瑶见那边二人很是高兴,多少欣慰,对沁茹道:“小茹,你放的多高!我们也放高!”言罢,一段一段松着手中的线。 沁茹微微笑了笑,只见风筝又升高了不知多少丈,变的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奈何风大,这风筝放的越高,手中也是越吃力,静瑶并无多少力气,虽然已是紧紧的拉住拐线,却依然左右晃抖。静瑶紧张而兴奋的道:“风真大啊,这风筝好有力!” 沁茹笑了笑:“姐姐,我来。”说着,接过线来。静瑶知道沁茹并非一般女子,放心的交给了她,又道:“小茹再放高点,尚书就快追上我们了!” “嗯……”沁茹点头,小心松放着手里的线。 线,握的太紧,勒进手心,疼痛加剧…… 天上的风筝已经很小了,手中却能清晰感觉的到,它在迷茫着慌乱,似一心只想挣脱…… 沁茹深深呼吸,将那风筝般的心情压了下去。她微微侧目,看向了他的风筝。 被勒紧的手心,又是不自觉的松了松,莫非只想与他靠的更近? 眼见自己的风筝因为少了束缚而滑向另一只风筝,但若是缠在了一起,那!那…… 顾不得掌心的勒疼,猛然往回用了力! “啪!” 线,断了。 ※※※ 午时,水镇。 还是那家二层的酒楼,晴儿轻轻的踏了进去。掌柜的见是她来,微微一笑,道:“姑娘,来啦……” 晴儿轻轻扬了下嘴角,此间未见酒神,心中已是失落,她抱着一丝希望,问:“请问,他有来过么?” 店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晴儿伤怀的抿抿嘴,点了点头。这半月里,她将附近数百里都转了转,甚至还回了一躺仙霞。只想着若是他回来,会不会跑去仙霞那里找自己。又是一场毫无音信,此时更不知道酒神已经去水苑找过自己,如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酒楼之中,只是已然三月初三,他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大概酒神和晴儿已经学会了阴错阳差,再或真的是上天在作弄他们…… 老板微笑,安慰她道:“姑娘,二楼那位置给您留着呢,现在不过刚刚午时,您不如等上一等,别再像上两次那样,再错过去了……” 晴儿点了点头,怀揣着一丝希望上二楼去了。但她又怎能安心坐下来等?此时推开了窗子向外瞧,正见路人纷纷。身后的小二已经上来,问:“姑娘,您想用点什么?” 晴儿却是摇了要头,默默的问:“明日才是清明,为何此时便这么许多人?” “哦,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镇并无太久的年头,往年战乱纷争时,很多人逃到这里,见山清水秀,便久居于此了。所以他们要各归故里去扫祖坟。您到看的,那是离这里近的,道远的,早前好些天便已经上路了。而太远的,实则也就不去了……呵呵,您想用点什么?”店小二又问了一遍。 “罢了,谢谢小二哥,我什么也吃不下……”晴儿很是失落,摇了摇头。 “那怎么成?这刚过午时,您一定还没吃吧?那我挑些清淡可口的给您上来吧。” “有劳了……”晴儿不再想多说什么,顺口依了他。 店小二自去了,晴儿坐了下来。有风,让窗子微微撞响,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窗外。 明日便是清明,为何我却选了这个日子? 莫非是预示着,我与他之间,终也不过是场祭奠…… ※※※ 北魏军营。 众人吃过了饭,正是闲暇,静瑶问:“小茹,还去放风筝么?早间那绳也太不结实了,要不还能再放高一些呢!我儿时在家放风筝,都能放的看不见了呢!” “呵呵……”沁茹笑了笑,却是摇头道:“不去了,风挺大的……” 风大止于暮,心痛何时休? 当线断了,风筝栽下来的一刻,她又是怎样的心境? 那隐隐的甚至让人有些恐惧的痛,在那一刻留在了她心中。只怕是风止了,这感觉也不会消去。而此时的沁茹又怎有心情再去放风筝呢?只怕是再多看一眼,也只能加重心痛…… 另一边,杨媛本是想再拉着襄成贤去放风筝,带襄成贤却仿佛已经没有兴趣。实则从沁茹的风筝断了线之后,他便已然没了兴趣。此间杨媛正怂恿着他,而谭强却是寻了过来,礼道:“尚书,杨夫人。” 襄成贤忙问:“谭将军何事?” 谭强干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二位还放风筝吗?我与杨将军这会儿没事……” “哦,哦!”襄成贤知他意思,笑了下,拿过风筝来递给他,道:“我们不放了,上午已经玩过了,还要多谢谭将军啊。” 谭强急忙笑了笑,道:“还有一只在沁茹姑娘那儿呢,她若不放了,二位拿来玩便是……告辞。”谭强有些紧张,不愿再多说什么,当下先跑了。 杨媛有笑,道:“相公,八成这谭强真看上我妹妹了。” “呵呵,我看也是。”襄成贤笑着摇了要头。 骑兵营。 夜恋依然在制作着箭矢,不经意的抬头,却是大为惊慌,失了颜色。当下正是看见了谭强与杨抑!一时心惊,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躲,他不敢多想,丢下手里的东西,与旁边一位兄弟小声说了句什么,便急急的跑开了。 谭强此时喜笑颜开,道:“在你那不是也挺宽绰的么,干嘛来骑兵营这里啊?” 杨抑不好意思的道:“在那边,王览他们肯定会上来闹的……” “呵呵……”谭强开心有笑,看了看周围,道:“就这里吧,这里够宽绰了。” “嗯……” 正此时,一匹快马急急从官道上经过,扬起尘烟滚滚,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军营内,夜恋远远的躲着,望向正放风筝的二人。虽然在军营已久,他也只远远瞧见过次杨抑,更没见她笑过。如今,确是见她笑了,仿佛难得久违的开心。 夜恋扬了扬嘴角,不知自己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 “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传令官铠甲破损,满身灰尘,嘴唇干裂,红丝布眼,他下马进宫,高举信帛,狂奔入内,口中不停喊着火急军情。如此情况,守卫皆不拦他,都是手示方向,指引他一路向里。这急急声喊,让祥韵的皇宫不再平静!宫女见了他,也是纷纷避让。 入内,宦官将他引至道武帝跟前,拓拔圭急问:“何事火急?速速报来!” “禀陛下!燕国大军趁我不备,已经大军逼至平城!拓拔虔将军命小的杀出重围,特来奏报!” “什么!”道武帝大惊而起! 第六章 突袭 北魏京城,御书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道武帝听闻重镇平城被围,惊起龙驾!他实则未料到,燕国竟会选在这个时候反守为攻,先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他上前一把抓过信帛,迅速览之,眼中却是越来越惊!览毕,他将信帛一把拍在桌上,急声问:“你来时,平城有多少兵力?” “禀陛下,步骑兵也就不到三万人,弓弩手几千人……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传令忧心急道。 “来人!速传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长史张衮、建威大将军张文颜、尚书令!中尉,车骑将军,总之是该来的,都让他们速来见朕!”道武帝大声命道,急迫不已。 消息不胫而走,人人惊慌议论。京内的重臣得知之后亦是各个大惊不已,急忙朝服进宫。不过多时,一匹快马入了军营,来人急急拜入大帐,道:“张将军,燕军趁我不备,已经连取数地,燕主慕容垂亲领大军几十万浩荡来犯,如今平城吃紧,陛下让小的来请大将军与尚书令速速进京面圣!” “什么!”张文颜大惊而起,“已经打到平城了?” “正是!”那人点头,又道:“请大将军与尚书令快些进宫面圣吧,众大臣都已经去了。” “好!你回去禀告,就说我俩即刻就到!”言罢,张文颜急忙差人去寻襄成贤与众将。 消息在军营里迅速传开,众军一片惊论。夜恋听着身边的兄弟议论不停,自己虽是一言不,但却握紧了手中的削刀,一边做着箭失,一边暗暗想:这就来了么?也好……快些好……越快越好…… 或许近来苦闷的日子也让他一直折磨着,所以他想快些结束掉这一切。只是他却没有一丝的兴奋,眼神有些沧桑,微微皱着眉,轻轻抬起头看向了杨抑那边的方向。 眼见张文颜、襄成贤、谭强三人领十几骑兵快马扬鞭出了军营,沁茹站在原地默默相望,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身后静瑶走了过来,安慰道:“小茹,别担心,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 蜀山派。 长老陈黎宗座下弟子,希平,此时自北天而回。落稳身子之后,他便向自己师傅那里寻去。行间,正逢逍遥、潇雨、江山、云云四人从对面迎来。逍遥见了是他,截住问道:“希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天厄寺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希平上前对四人让礼,道:“回禀掌门,天厄寺那里说已经布置不少僧人下山往四处去游历打探,但目前并无消息传回,也就是没有现魔界有什么动静。普弥大师说,如有消息,他会派人来通知的。” 逍遥点了点头,但没有现魔族的动静,他也不知应当是喜是忧,想了想,微微有笑,对希平道:“你这么快回来,应该是赶路了吧?那快去休息吧。其实既然没有什么消息,你也无须这么急的。” 希平笑了一下,道:“掌门不知,我回来路上,见魏燕两国又开战了。燕军浩荡,拖逦向西。一路上凌乱景象,所以我连个客栈也没寻着。既然错过了时间,我想还不如直接回来呢,也节省一些……” 遥微微感叹,点点头道:“那你去歇着吧,陈长老那里一会儿我告诉他就行了。” “啊,不敢有劳掌门,我去见见师傅再去休息不迟,那我在告辞了。”言罢,希平让礼,独自去了。 世事纷争在修真的人眼里虽是无奈,但也不相管。希平自然是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但云云听了他的话,却是忧从心生,急忙拉了拉江山,道:“江山,你说茹儿会不会……” 江山此时也是有些担心,但忽又露笑,劝慰道:“小茹会如何?呵呵,我可不信那些人能近的了她的身,何况她既然陪着那尚书,应该也就没事了。他们两国的争战在所难免,如今无非是早一些罢了。” “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茹儿……”云云忧心的道。 逍遥和潇雨已经知道此事,但也是如江山这般想,遂也没太放在心上。此时二人笑了笑,一同朝前走去,继续论起魔界的事来。 江山微笑,问道:“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去看看她了!”云云睁大了那双如潭的大眼睛。 江山一笑,道:“去了又能如何?咱也不能多插手。何况咱们这一去,不是给小茹添压力么?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想让她跟你回来,那更是不可能了。她非得等打完仗安全了,才会回来。” “说的也是……”云云轻轻点头,只是心中依然不能安稳下来。 江山对云云一直很温柔,此时笑容安慰,道:“你再想想吧,若是决定真的要去,我就陪你。” “嗯……”云云点头,心中的感动化做笑容,扬在脸上。让那清冷的面容温润了不少。 只是,谁又能料到,魔界的阴谋已经在这场争战的背后蠢蠢欲动了呢? 已经走到几丈开外的逍遥和潇雨依然揣度着魔界的问题,但逍遥却突然插了一句进来:“老三,你说上次冰心来,会不会老大真的回来过?要不然她怎么这般说呢?” 潇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微笑道:“那你去水苑问问她啊。” 逍遥轻声哼笑,摇了摇头,道:“还是说魔界的事吧,老大若是真的回来了,干嘛不到蜀山来?” ※※※ 北魏京城,朝殿之上。 魏主拓拔圭急急问道:“如今平城告急,众卿有何对策?速速讲来!” 太尉出列奏道:“陛下,平城乃是重镇要冲,万不能失!当下应当赶紧调派良兵猛将前去支援,确保平城不失!若不然,一旦平城失守,那将民心不稳,士气大损啊!” 长史张衮也出列道:“陛下,太尉所言极是!不过如今那慕容垂尤借上次参合坡一役之后,活埋坑杀他们数万将士之由,激起民愤,如今他们士气正旺,所以才能连战连捷,如此之快的打到平城。而平城一战关乎重大,镇南、镇北将军如今远水解不了近火,镇东将军如今已经失守,暂不可再用。微臣举荐建威大将军张文颜亲率大军去退敌保国,以解平城之急。” 张文颜看了看张衮,心想此人确非狭隘之人,不由心生赞叹。 “张文颜。”道武帝唤他一声。满堂众臣也是看向了他那里。 张文颜急忙出列示礼:“臣在!臣与尚书令计划已久,只是也未曾料想这燕军竟会在此时兵来打。此一役,臣愿为先锋!陛下放心,臣自知责任重大,必不敢轻忽怠慢!” “好!”道武帝一拍龙椅,又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异议?” 众臣纷纷摇头,都表示张文颜乃是不二人选。道武帝点头道:“张将军,予你十万精兵,今日便要整备完毕,明日一早便起程,万不能再等下去了!” “臣,领旨!”张文颜领旨谢恩。 此时,襄成贤出列道:“陛下,臣请命前去助张将军退敌!” 道武帝想了想,决定道:“好,封尚书令,襄成贤,为军师将军,与张将军同领十万大军迎击燕军!你们二人明日出!待朕整备一日,自领大军去会会那慕容垂!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吾皇威武,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拜呼。 罢朝,众卿各自忙活去了。御使大夫主事辎重粮草,丞相、太尉忙着再去调派三十万兵力。张文颜与襄成贤领了命,去点十万大军,而谭强则是赶忙回到了营中,安排各项事物。 静瑶、杨媛、沁茹见谭强自己回来,急忙上去询问。谭强道:“两位大嫂,沁茹姑娘。大将军与尚书去点兵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明日一早便要出。尚书大人说了,让三位先去御使大人那里住,最好现在便去。” “什么?这么快?明日就要出?”静瑶吃惊道。 “我,我,我……”杨媛不想回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说。 沁茹则是决然摇头道:“谭将军,我是军医,如此时候我怎能离开呢?茹儿不会走的!” 谭强道:“你毕竟是两家的恩人……也罢,大哥和尚书也料到你必不肯走,那请沁茹姑娘暂时就听在下的调遣吧。” “好!谭将军若有军命,只管吩咐。”沁茹道。 一见沁茹不走,杨媛也是不肯走了,此时终于下了决心道:“我,我也不走!” 谭强一愣,急忙求道:“尚书夫人,杨姐姐!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沁茹姑娘毕竟是修真之人,所以我们才不太担心。我,我现在还要去安排其他事……”他看向静瑶,求助道:“大嫂,您忙我劝劝吧,时间不多,我得赶紧去安排了。”言罢,眼神恳求,然后便急急跑开了。 ※※※ 晴儿在那水乡小镇的酒馆中等了两个时辰,但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来到酒馆对面的石桥上默默寻望,只盼着若是他真的来了,也可以早些看见。 申时已过,日头向西,晴儿终于转身走了。酒馆的老板望了望向北走去的萧瑟身影,不禁暗暗叹息。 而另一边,夜思终于不再留连,决心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他。心愿已定,一路向东。 ※※※ 此时,有人忙碌,有人焦急。而平城这里却是悲壮不已!拓拔虔眼见自己镇守的重镇平城城门失守,遂做拼死一搏!亲自上马持枪,迎敌而上!怎奈敌众我寡,大势已去,拓拔虔在乱军之中,被斩落马下! 燕军已在魏国的援军赶到前,拿下了咽喉要冲,平城!此时众军正欢喜雀跃,呐喊欢呼。领军大将更是为雪前仇坑杀之耻,下令抢城三日。燕军抢杀淫掠,无所不为,城内一片哭声哀呼,怨气冲天…… ※※※ 是什么,能让人们相互伤害,自相残杀? 是什么,能让人一百年,一千年这么恨下去? 不是说,天道无亲,常与人善么? 连那神秘的银,此时也思虑着这个问题。或,他一直都在思虑这个问题。 他与酒神看着这场屠戮,轻轻的问:“你说,千年之后,或数千年之后,人们还会如此么?” “大概,有心有欲,便生了贪、嗔、痴、恨,所以才会如此吧……”酒神摇头哀叹,道出佛教一语,但他忽又想起什么,道:“不过,大人不是说,没有事情是不能实现的么?” 银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他。 ※※※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 一声冗长的军情急报再次将这皇宫的清净打破。来报之人比上一位更加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甲胄破烂,他带着哭腔奏道:“陛下!平城失守!拓拔虔将军不肯弃城,战死沙场,以躯殉国!陛下……” “什么!”道武帝一下瘫坐下去,悲痛哀呼:“吾弟啊――吾弟啊……” 天明,十万大军整备完毕。再一次传来的噩耗让道武帝伤痛不已,未露龙颜。出来送张、襄二人的乃是三公,丞相拱手道:“二位,拓拔虔将军殉国,陛下太过伤心,未能亲自相送。望二位马到成功,一举夺回平城,收复失地,退敌保国!我们等着捷报传来!” 太尉拱手道:“二位先行!老夫随陛下亲征,不久便到!此番必饶不了燕国那帮狗贼!” 御使大夫则是神情有些忧虑,道:“二位行事慎重,此番燕国怕是蓄谋已久,有备有来。辎重粮草请放心,老夫一定尽全力保障。”他想了想,小声道:“另外,请照看一下我那个侄女,杨抑。” 张文颜拱手回礼,道:“大人请放心,张某自会打理一切。不早了,诸位告辞!” 襄成贤也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岳丈大人深深行了个礼,这才与张文颜一起入了队伍,上了战车。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在清明的初晨,赶赴战场。 远处立着二人,正是童老与化王。化王道:“现在只十万军马,怕是牵强了些吧?不如我们等他们后面的三十万军马?但若是他们一方胜了呢?两军岂不又是拉开了?” 童老则是道:“怎么?难道化王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么?” “呵呵,哈哈……”化王望着童老笑,不知心中是如何揣度这个人。 ※※※ 谭强和杨抑并未入京,与张文颜的旧部将领一起整备已毕,引大营万余兄弟在城东侯着,待见大队人马前来,这才并入其中,位在头里。谭强行在最前,一马当先,身后两旁是杨抑与几位偏、裨将军。张文颜自领中军,襄成贤坐在木车之中,压的靠后。 这其中,沁茹自然也在,此时她朝后面望了望,也只能瞧见襄成贤的车顶。自己是有些想过去,却不宜是在这个时候,遂作罢。 而夜恋虽属于骑兵营,却编入了步兵,并未骑马。此时他甲胄在身,手持长枪,行在茫茫队伍当中。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心想如此更好,这样杨抑也不易现自己,若论脚力,那更是没的说。 静瑶和杨媛并未在此时跟上大军,不想在匆忙时期添事,当下只远远的目送。 这十万精兵训练有素,行在头里的旧部更是不在话下,大军一路急行夜赶,奔平城的方向而去。 而等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第七章 怨坡 北魏国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十万大军整行一日,如今已是半夜。谭强知道事急,依然不敢把速度放的太慢,正此时,后面一将喝马追到前面来,对他道:“谭将军,大将军有令,让兄弟们铺帐休息,睡上两、三个时辰再走。” 强点头,回身喊住了众军。 军士疲惫,也没有安营扎寨,就一旁随便的睡下了,只留了一些夜岗。而张文颜、襄成贤、谭强、杨抑等将军却是凑在了一起,研究起来。 张文颜道:“此番燕军竟然凿穿太行山道,偷袭过来,直逼平城,所以才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看来他们蓄谋已久,怕是也已料到我们会派兵支援,搞不好已经设下埋伏了。你们怎么看呢?” 襄成贤也道:“不错,而且他们的先头部队乃是最精锐的鲜卑旧部‘龙城兵’,又由两大皇子猛将,慕容农和慕容隆亲自领兵,此番势在必得!平城自来易守难攻,如今却已然被敌军所占,只怕我们不能贸然强攻进去。这一次,燕国当真是将了我们一军啊……” “他们远道而来,又是狭穿太行山道,要我不抄路过去,截他们辎重,毁了粮道!”杨抑道。 张文颜笑了笑,杨抑第一次上战场,却不怯阵,这让他多少安慰,但他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可,如今他们已然占据平城,城内辎重便够他们维持几日。而他们有备而来,必然粮草安排的稳妥。而此时,平城以东怕是也已经被他们抄掉了。此番并非急转乱战的局面,不可贸然深入敌后的。” “哦……”杨抑点点头,知道自己经验尚浅,微微脸红。 张文颜安慰道:“杨将军莫要心急,说不定一会儿便有你立功的机会,要沉的住气。” “啊?哦……”杨抑忙点了点头。 谭强想了想,道:“他们此番长驱直入,又轻取重镇平城。拓拔虔乃是皇室宗亲,威望颇高,却也被他们杀了。此时燕军必然士气大振,正是锐不可当之时。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趁热打铁,如今已经又往我们这边进了呢?要不要我带人先去前面看看?” “谭将军所言极是!”襄成贤谨慎点头,“若是两军骤然相遇,对方士气正盛,而我方士兵只怕会多少慌乱,於我们多有不利!” 张文颜点头,立刻下令道:“强子、杨抑、周勇,你们三人各领骑兵百十号人,往前面三个方向去探察一番,没有情况就早些折回来,毕竟这里距离平城已经没有多远了。” “是!”三人拱手领命,各自去了。而杨抑是第一次执行战时军令,兴奋不已,瞬间困意全无。 襄成贤回身望了望杨抑远去的身影,扬了扬嘴角,却不乏担心。 张文颜道:“贤弟,她不过是去探个情况,你别担心了。她若是连这也办不了,以后可怎么办?” 成贤转回身来笑了笑,道:“继续说下面的事。” ※※※ 京城,御书房。 已是临近子时,道武帝拓拔?却依然没有就寝,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显得很是焦急。须臾,太尉等几位重臣拜入,道武帝急问:“怎样?准备了多少兵力?” 太尉道:“回禀陛下,步骑兵二十余万,弓弩手两、三万,毕竟时间太紧了。” “嗯,那依太尉之见,何时兵?” “其实……”太尉言下犹豫,看了看真边的丞相,才又道:“陛下真的打算亲征吗?” “你是何意思?寡人戎马一生,那慕容老儿已然半截埋在土里,难道寡人怕他不成?” “不,不,不……”太尉急忙摆手。 丞相示礼,道:“陛下,太尉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想,拓拔虔乃是皇室宗亲,威望颇高,他此番殉国,对人心打击不小。如今我方军士多少被燕国的此番突袭搞的有些慌乱,不易在此时妄动。而且若是平城不失还好,陛下亲征必然士气大振,但如今平城已失,他们占据要地,我们则要露宿荒野,这又是一处不利。而且如此人心动荡之时,陛下若再离开京城,便没人再能压下局势,稳住人心了……” 道武帝知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又道:“那依二位的意思?” 太尉道:“若是张将军能够战告捷,那便是好。如此军威大振,便趁时可兵了。” “那若是输了呢!张文颜只带了十万军马,而燕国占据重镇平城,剩下的兵力必会接踵而至,倾涌而来!万一久拖,纵然张文颜有三头六臂,也只怕好拳难敌四手!张将军的威望也不在吾弟拓拔虔之下,万一他也寡不敌众,那可将丁点士气也不剩下!”道武帝大声道,微有怒容。 丞相忙道:“陛下,臣等不是怕死畏敌之人。只是想请陛下暂且留在京城,安稳人心。然后我与太尉自会安排在前城高铸防御,深挖沟壕,屯大军寻机而战。再派大将一员,亲自领军,如此便可无失。即便张将军有失,也可以用此处接应他,他若求援,我们也可自此处兵相助,大军也可少些劳顿。” 道武帝终于没再反驳,思虑着,默默点头。 太尉趁时又道:“是啊,如此便可进退自如。而这毕竟是我大魏国土,还容不得燕贼嚣张。他们现在取了平城,锋芒毕露,士气鼎沸,又何必与他们力敌?倒不如先消磨一下他们的锐气。待他们久攻不进,消沉下来,那些残兵烂将,又怎是我大魏将士的对手?” “好吧,那就依二位之言,你们去办吧,寡人倦了。”道武帝轻轻摆了摆手,没再看他们。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几位重臣行礼退下了。 奈何君子一言九鼎,道武帝得知平城被围,遂要亲征。但平城已失之后,却又是这种局面。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然传开,如今却没有实行。后面的日子里,百姓和不知内情的人难免纷纷议论,有说道武帝因伤心族弟之死而患病卧床的,有说大军还未整备停当的,更有甚说,道武帝畏敌心怯,想要逃走。 真可道,人言可畏。 阴影处,化王道:“怎么办?看来这次童大人也少算了一步啊?” 童老看着他微微有笑,道:“怎么会?他们屯兵更是好事,我们只需让燕军进的快些不就行了?” “呵呵,好!那我们回去吧,看来要开始动作了。”化王道。 ※※※ 十万大军休息不过两个多时辰,张文颜便下令继续前行。天还未亮,大军借着星月而行。夜恋行在大军当中,眼睛不时的朝面三个方向寻望,当下心中担忧愈厉,只希望瞧见杨抑赶紧回来。 沁茹此时则是终于来到了襄成贤身边,骑马行在他的木车旁。 襄成贤有些诧异,但心中还是禁不住一暖,问:“小茹,你怎么在这啊?” 沁茹跟他本不见外,此间又没有杨媛,她便嫣然一笑,道:“来保护你这个不会武功的尚书大人啊。” 襄成贤尴尬一笑,道:“我现在可是军师将军了!” “呵呵,那你是军师,还是将军啊?”沁茹笑问。 “既是军师,也是将军,身兼两职。” “那你比张大哥还厉害喽?” 虽然他俩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士兵还是隐隐听的见,此时纷纷向这边侧目望了望,想笑,却又不敢笑。只有沁茹一个人望着他浓浓的笑,仿佛不再受拘束。 但她分明也清楚,只怕往后的日子,也不多了。 不多久,只见前面山坡笼起,更有土丘,天色入兰,点点繁星。刚才还偶有私语的军队却突然鸦雀无声。沁茹只感此地怨气冲天,另人毛骨悚然,她诧异看了看周围人面上表情,现他们他们都很是严肃,却也不乏紧张之色。心中惊奇,她小声问道:“这是哪?” 襄成贤看看她,微微摇头,轻声回道:“此处名叫参合坡,去年我军在此大胜,俘获敌军四万余人,陛下听从王建之谏,将他们尽数活埋在此……” “啊……”沁茹微微惊出声来,心中更是大骇,怜悯之心顿起,悲惜道:“怎么这样呢……” 襄成贤也是轻叹一声,解释道:“那之前,敌强我弱,虽然当时王建之意,很多人都有微词异议,但是为了让燕国兵力大损,陛下还是应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沁茹抿了抿嘴,心中疼痛,连连摇头。杀戮虽是见过,但如此多的性命被如此残忍的方式尽数杀害,任谁闻之还不动容?沁茹向来心善,更是有些接受不了,只觉得周围树影森森,更是可怖。 而经过那万人坑时,只见泥土犹新,尸骨堆积如山!此番景象,让沁茹睁大双眼,瞳孔收缩,樱口也微微张着,竟是险险落下泪来。终于她把头侧向一边,不忍再看。 襄成贤见她表情,更是担心日后两军对垒时那血溅沙场的景象,心中疼惜,不忍轻唤:“小茹……” 这一幕,夜恋自然也看在眼中,不知是这里阴冷的怨气太重,还是久未回来的杨抑让他心绪已乱,此时的他突然在心中腾起恨意!双目微闪寒光,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嘎吱”轻响。 现在领头的不知是哪位将军,此时他大吼一声:“都别看!快走!跟上!快跟上!” “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仿佛在此时特别整齐,没有一点杂声。 或根本谁也不想去看,或谁也都在想,自己日后的命运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在这冰冷的夜下,变做一堆白花花的尸骨,从此再也无人问津呢? 或许他们都看到了亲人的眼泪,也只是为了让亲人不再流泪,才肯身披战甲,保家为国。 握紧了枪,咬紧了牙,一步步的朝前奔去。 前方,是不是还寄托着一点微弱的希望? 十万大军从这让人千年不能让人忘却的参合坡,再次整齐踏过。 只留下这孤坡野岗,独自悲凉。 ※※※ 蜀山。 云云惦记沁茹,竟是一夜辗转难眠,后半夜才恍惚睡去。她不想往后的日子都要这般牵挂着,那还不难受死,遂早晨起身之后便去寻了江山,道:“江山,我想好了,我还是决定去看看茹儿……” 江山欣然一笑,道:“好,我帮二哥做点事,你等我一、两个时辰,然后我就陪你去。” “嗯!”云云开心点头。 若是江山和云云真的寻了过去,能撞见什么,还尚不知晓。 如此一来,局势倒像是乱了,只不过,谁也不知对方的动作…… 但,即便江山和云云现了魔族的阴谋,又能怎样?面对魔界那些强大的对手,他二人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而就算想回来搬救兵,那也正如童老所料,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只是他二人不过是担心一下沁茹,更不会担忧自己的命运。所以,用过午饭之后,二人向逍遥、潇雨表明意思,便御空北去了。 ※※※ 另一边,魔界众将与孤弘都在,童老道:“魔儡将军,厉魔傀儡乃是有智之物,正是适合,那就劳烦阁下了。” 魔儡四条胳膊本是让凤铭斩去三条,但如今却有两条,想必这魔物恢复起来比预想的要快。此时左右各一条胳膊,却是看起来更正常些,他看了看童老,道:“童大人不必客气,要我怎么做?” 童老道:“这一、两日,魏军会屯兵上来,这时,你只需将魏军的先头十万大军逼回他们屯兵之处,让燕军可以长驱直入,与魏军全部兵力会面便可以了。而那里有座城,城里城外还有十万人。” 魔儡会意点头,道:“这个不难,能少杀些,我就少杀些。” “如此最好。”童老微微有笑。 化王却有些忧虑的道:“童大人,依我看,那魏国十万大军,只怕很会就会撞上燕军了。” 童老浅笑,道:“如此正合心意,这两边的先头,皆是精锐,都不可能一下吃掉对方。而燕国此时风头正劲,必会补充兵力,倾巢而出。而以凡人之体,是不会久战不下。待他们休息时,自然会拉出几十里的距离。到时候,时机也就成熟了。魔儡将军逼退魏军,燕军以为魏军落慌而逃,必定追击。待两军一但合做一处,诸位将军都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众魔将点头,唯有魔蛮轻轻有笑。仿佛他每次都是这样,一笑而过,就是不知他一直都在盘算什么。 ※※※ 张文颜见午时过了大半,下令大军整歇,起火造饭。他与襄成贤商议,如此时候也不必行的太急,等探路的三人回来不迟。正此间,只前正前方尘烟滚滚,百余骑飞奔而回,来人正是谭强! 张、襄二人急忙起身待问,谭强翻身滚下马来,额上有汗,急促声道:“大哥!前方现小股燕军的探路部队,想必大军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哦?看来这次他们是来真的了,并非只要拿下平城这么简单!”张文颜正色道。 谭强左右看了看,语气依然很急,问道:“怎么?杨抑还没回来么?” 张、襄二人摇了摇头。 第八章 险招 神州浩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凤铭和上官蕾虽然在今晨离开了蓬莱仙地,但一时兴起,见这里景色如画,又并肩赏起景来。心意终于明了,这二人则是更融洽了。虽然上官蕾的脾气没太变,但凤铭只是傻笑的更甜了。 小小的甜蜜,在东边如春日的花儿一般羞放,让他们的笑也朦胧。 水苑。 水冰心大概真的伤了心,近来一直郁郁寡欢,任水心月如何问她,她只道已经将酒神回来过的事告诉过逍遥了,但是他信不信,自己说了不算。水心月猜测他们二人必定又是拌了嘴,自己要去,奈何却被水冰心拉住。而水心月也想,反正酒神暂时也回不来,还是不叫他们空欢喜了,遂作罢。 蜀山,午后无事。 逍遥损道:“你看,老六和云云又私奔了,又剩下咱俩了。” “呵呵。”潇雨爽声笑了下,道:“那你也去躺水苑啊,问问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逍遥带笑瞥他一眼,道:“我看是你想去才是真的吧?” “让我陪你去也行啊。”潇雨道。 “嗬!给个梯子你就上啊!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逍遥面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下来,摇头叹息,又道:“她亲自来了,都没说清楚。我去了,她就肯说了?何况如果老大真的回来,即便是先去的水苑,可这也好多天了,为何不来蜀山呢?我琢磨着,也没多重要的事,要不她也不会话说半截就跑了,不管我与她之间怎样,关系到重要的事,她不会没有分寸的……” “那冰心就是专门来看你的?”潇雨有笑,如此分析道。 “是吗?”逍遥睁大眼睛看向潇雨,故做惊色。 ※※※ 北魏国境,官道林旁。 谭强已经回来半个时辰,而去左右两边探路的杨抑和周勇却依然不见人影。谭强早已熬红了眼,此时却不愿去睡,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心中则是更急了。 襄成贤劝道:“谭将,你还是先去歇一会儿吧,要不对起阵来岂不吃亏?想必对方气势正盛,前后拖逦而来,并未分兵三路,所以抑儿和周勇入的深了一些,待他们寻不见人,自然就回来了。” 谭强却是摇了摇头,依然焦虑道:“这战场中瞬息万变,莫测难料,什么都有可能生……我知道尚书是在安慰我,也知道尚书心中一定也急。” “哎!”襄成贤大叹一声,摇了摇头,什么便也不说了。 实则杨抑一行百余人早在四个时辰前便遭遇到燕军。那时天刚刚亮,旭日东升,这百余骑迎着日头飞驰,视野也渐渐开阔。众人虽是已然困倦,但丝毫不敢放松,但行在头里的杨抑却突然喊了一声:“住!” 众人纷纷勒马,此间早已远离官道,尽是浅坡林道。杨抑眼中烁惊,道:“你们看前面,似有埋伏!” 众人举目望去,前面小坡上是一片树林,虽然已是三月,但枝叶并不繁茂,隐约可见林中似有旌旗颜色。高大虎问:“怎么办?要不我去探个究竟?” 王览四下里望,见左右亦有林子,若是真有埋伏,怕是己方已然入了圈子,当下摇头道:“不可妄动,只怕两边若是还有,那想全身而退都是难事。” 百余人听他一说,也是四下张望,紧张起来,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扑出万千敌军,那可如何是好? 杨抑柳眉微凛,思索片刻,却是道:“走,优哉慢行,入圈子里去。”言罢,自己先行。 “啊?”众军失色,面面相觑,高大虎更是讶出声来。若是真有敌军埋伏,此举不是与送死无异? 唯有王览猛然皱了下眉,决心道:“走!一切听将军的!” 军令如山,而这百人与杨抑感情也是不错,都慢慢跟了上来。只不过,刚至那坡前百丈之远的地方,前方却赫然从林子中出来三骑,而且皆是重将打扮,绝不是一般骑兵。如此距离,也可以隐约看见那林中似乎确实有千军万马。而那三骑之后,却又跟出一面旗来,黑边黄面,上面篆书二字:“慕容。” 见此情形,这百余人皆知自己已经深陷敌方的大军埋伏当中,连最后那点侥幸心理也已灰飞烟灭!众人虽是信任杨抑已久,但不想战便要一起把命送掉。片功未立,死也不甘! 众人暗暗咬牙,手心冒汗。回头瞧,两边的林中确也有兵马探出头来,望向这边。正如王览所料,即便不继续走来这里,刚才也是跑不掉了。气氛压抑,谁也没有作声,但心中都已乱做一团。此时却见杨抑翻身下马,令一声:“都下马,坐下休息。” 众人惊疑不定,不知杨抑是何意思,颤颤下马。但高大虎却如醒了一般,道:“将军!虽然你是女子,但咱们兄弟一向敬重你!死不打紧,但我高大虎死也不肯素手纳降!既然走不掉了,何不让我们杀个痛快?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赚一个!我不杀他个二、三十人,绝不甘心闭眼!” 众人也纷纷看向杨抑,似乎都同意高大虎的意思。而杨抑却是第一次露了官威,双目一凛,冷冷斥道:“胡说什么!下来!” 山坡前的那三将,中间为大将正是燕国皇子慕容隆!旁边一将此时道:“大人,这百余骑应该是出来探路的,不如直接杀了吧,让他们有来无回。” 慕容隆把手一抬,道:“不能,杀了他们,我们一样还是暴露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我们已经暴露了,难道放他们走?”另一将问道。 慕容隆微微摇头,道:“据探子报,他们这先锋十万,乃是张文颜与襄成贤领军。张文颜骁勇善战,经验老道。襄成贤更是足智多谋,善于谋划。所以我才与皇兄慕容农商议兵分三路,急赶向前,就是想趁他们急于救平城心切,还没来的及反映,就围他们个措手不及。但如今,怕是已被他们看穿了。” “这二人的厉害咱们都见过……那当下应该如何?” 慕容隆此时却微微一笑,指那百人,道:“你们看,他们明明看见我们,却不逃走,还下马休息,分明就是诱敌之计!待我们去杀,他们肯定调头就跑,然后把我们引入他们的包围之中。还想反吃一口,哼!难道真当我慕容隆是傻子?” “大人英明!那我们现在?” 慕容隆轻轻一叹,道:“你们俩去两边下令,等上两柱香的功夫,他们若还是不走,我们就后退十里,扎寨布防。派人去通知一下辽西王慕容农和太子,就说包围的计划只怕要落空了,需要再做计议。” “末将领命,这就去办!”旁边两将各自勒马,往两边林子里去了。 圈子中,百余人席地而坐,战马在一边安静的啃着刚嫩草,不时打着响鼻。此时的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杨抑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们讲了一遍,众人这才又燃起了希望。只是敌人目前不动,自己也不敢动,多少还是紧张。杨抑看见前方两将分别而走,道:“看来他们要有动作了,如果走了便好。若是直接杀来,那我们就上马一搏!到时你们也无须顾虑我,杨抑自会跟大家同生共死,绝不苟且偷生!” 高大虎因为刚才自己的话,多有愧疚,此时道:“不打紧!他们若杀过来,大虎自会杀出一条血路,让将军回去报信!” 杨抑欣慰苦笑,摇头道:“不用了,这个情势,只怕我们谁也走不掉的。不然我也不会已此计做拼死一博。万一此计不成,大家只需奋勇杀敌。你们看那大旗,领军的定是燕国皇室,我们一定不能在他面前短了大魏的志气!” “嗯!”众人纷纷点头,坚定起信念。 两柱香后,慕容隆果然中了杨抑之计,收兵退去。虽然他也一样在兵书上看过,此计乃是汉朝名将李广面对匈奴大军时用过的计策。但那百余人中,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并无一人小有名气,心想一众诱敌的普通骑兵,又怎会有如此谋略,遂不敢贸然托大,谨慎的退了兵。 见燕国大军退的远了,这百余人终于在屏住呼吸良久之后,欢呼出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喜悦尽皆扬在脸上!王览夸赞:“将军果然深谋远虑。料事如神!属下服了!” 杨抑也不居功,反是有些脸红道:“其实我心里也没太有底……不过除此仿古之计,我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还好没有连累大家……好了,我们速速回去报信吧。” 百余骑飞奔而回。而另一边的周勇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只因掉头就走,被燕国太子慕容宝的大军吃了个精光。但慕容宝也心知已经行迹败露,也是退兵报信,寻慕容农去了。 ※※※ 魏国十万大军之中,最坐不住的不是谭强,偏偏是夜恋。便是沁茹担心,也可以与襄成贤几人一起说上几句,而自己却只能生憋着。眼看时候不早,他已是如坐针毡,忍无可忍,当下决定偷偷逃出大军,独自去寻杨抑。 夜恋起身,正想随便唱个慌离开身边的军友,却见东南方一阵烟尘滚滚,顿时心头一热,扬起嘴角。 杨抑终于回来,谭强和襄成贤急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声声关心。远处的夜恋瞧见,独自无声苦笑,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便又坐了下来。 “你们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一个人也没少。”杨抑笑了笑,没管谭、襄二人,直寻到张文颜跟前,拱手道:“禀告大将军,现燕军大批埋兵。但他们见我人少,以为诱敌,所以退了。” 张文颜本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现,此时听了确是暗暗心惊。心中只道幸好她能安然回来。 谭强和襄成贤听了,更是心惊后怕,寻问起来,杨抑才将刚才的情况轻妙淡写的说了一遍。 张文颜笑了笑,道:“你还知道汉朝的飞将军,李广?” 杨抑点头,道:“嗯,以前在家也听我爹絮叨过,还说李广威名远赫,却一生不得志,因此还为他愤愤不平。没想到今天依葫芦画瓢,却是还托了李将军的福……” “呵呵……”张文颜笑了笑,对她也是又放心了不少。 远处的夜恋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杨抑安全回来,安心许多。但他也知道日后恐怕如此的时候还会更多,但自己也不能直接跟杨抑在一起,于是当下又起愁来。 ※※※ 北魏京城,丞相和太尉已经让二、三十万大军开赴东面的前城驻守,同时高铸防御,深挖沟壕。又指派膘骑将军亲自领军。本来自己的女婿和侄女都在前方战场,御使大夫对丞相和太尉的此举本是心有芥蒂,但道武帝既然已经应允,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在大军临行之前,他亲自为膘骑将军送行,嘱咐道:“烦劳将军回头送个信,给张将军他们早些知道你们去了,也让他们心理安稳。” 膘骑将军道:“大人放心,张将军那里若是吃紧,我又岂有不应之理?” ※※※ 周勇没有回来,众人猜测他一行人多半已经遇难。众人悲叹之后,张文颜决定道:“拔营进军!既然他们兵分三路已经暴露,此时必然退军待守,而他们中军肯定也不是全部兵马,不要给他们整备时间,又做谋划,我们就趁此时杀过去,若是此战告捷,也先杀杀他们的锐气!如此一来,后面就好办许多!” 十万大军再次浩荡进,谁都知道,一场恶战已经近在眼前! 但谁也不知道,更大的屠戮,还依然藏在背后,并未浮出水面。 燕国中军,辽西王慕容农之前也已现了谭强的探察部队,心知对方大军已经不远。又前进了二十余里之后,寻开阔地方扎营铸防起来。 至那暮色黄昏,残阳如血,两军主力终于照上了面! 那边是燕国名望鼎盛的辽西王,皇子慕容农亲率的鲜卑旧部‘龙城兵’。 这边是魏国大名鼎鼎的建威大将军,张文颜率领的十万精兵,而先头万余旧部,更非等闲。 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这二人更是老对手,早在沙场上结下梁子。虽然往日还都相互敬佩对方是条汉子,但刺杀掳人一事,张文颜还恨在心头!遂在此时片刻不等,直接叫起阵来! 慕容农那边正是士气正旺的时候,也早做了准备,如何怕他?此时战鼓一擂,大军倾涌而出,就这夕阳之下,沙场当中,对起阵来! 两军将列在最前,其他将领一字排开。夜恋微微低着头,却一直盯着杨抑那里。只道是杨抑一但有险,他便再也不会顾及其他,定要出手!决心暗下,他暗暗握紧了枪,断不会让杨抑再受半点伤害! 沁茹眼见一场杀戮又要上眼,心中再次伤叹。她看了看木车中的襄成贤,知道他不会杀入阵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不过心善的她突然又想起杨媛,知道她一定会很担心…… 张文颜一马当前,手持长枪,大声叫阵:“慕容农!往日敬你是条汉子,不想你竟干出刺杀掳人的勾当!今日你张爷爷在此!别整那些见不得人的!有种就来与我单打独斗!” “哼!”慕容农眉间一凛,眼中有怒,拍马迎来!张文颜兴奋有笑,也是喝马一声,冲了上去。 两军皆惊,不想一照面,两方主将竟是单挑起来。如此关乎士气,谁也不敢妄动。 眼看二人就在中央相会,慕容农见张文颜一枪直扎自己眉心过来,心中便了有数,知道对方必然又是那套枪法,第二枪必然扎心而来。他轻哼一声,拨开脸前这枪,就熟练的往自己左胸挡了过去。 哪知张文颜第二枪挥下而走,却是直接用了第三招,直扎向了慕容农的脐腹无备之处! 第九章 推渊 残阳如血,沙场当中。 枪乃是一套传统枪法,一点眉攒二刺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井左右分。但凡习武熟枪的,谁还不烂熟于心?而场中二人往年交战频繁,更是彼此熟悉。 奈何张文颜此时却拆了招式,打慕容农一个措手不及!两军之中顿时爆一阵惊呼。 只是这慕容农也非等闲,见势不妙,在马上一个趔身,堪堪躲了过去。张文颜面有得意之笑,也不停手,使这套祥熟于心大枪,时拆时顺,先压了个对方一个不能喘气。 魏军这边士气大振,高呼阵阵。连沁茹也露出微笑,看的目不暇接。唯有夜恋对这丝毫没有兴趣,也不多瞧一眼,目光依然留在那个女子的背影上。 慕容农心知上来便落了下风,士气必然损伤,当下强定心神,毕竟对方也是熟悉,只要不慌乱,定不会轻输。他狠狠咬牙,强按情绪,聚精会神一连挡下了几招。只趁张文颜收招之时,立刻返攻过来! 与张文颜的大枪不同,慕容农使的乃是花枪,花枪虽不如大枪长猛,但却巧险许多,此时便以一套飞月枪法还了回去。这飞月枪法速度飞快,枪影一片,张文颜手持大枪横接竖挡,虽不太吃力,却也因为枪之差异,一时无法还手了。燕军那边终于呼喊出来,两面的人声也较起劲来! 张文颜从容不迫,边打边讽:“嗬!你这套贼枪又有长进啊!” “哼!”慕容农冷哼一声,道:“你魏国时日无多,今日便也与你做个了结!” “好大的口气!你若赢不了我,还是赶紧回辽西多当几天王爷,等我回头踏平燕地,你连王爷也没的做了!” “闲话少说!看枪!” 这二人在场中激斗正酣,但因彼此太过熟悉,一时也分不出个高下。而两边将领皆是忧心重重,只怕自己将一个闪失,那士气肯定一下损失殆尽,日后便也不用打了。 打了近半个时辰,连两边士兵的呐喊声也渐弱,而场中两人更是体力下降了不少,枪下虽无情,却不如一开始犀利了。如此疲惫之时,更容易露出空隙。燕国那边本是气盛,将领更是不明白慕容农为何要去单打独斗。此时见天色渐黑,终于按奈不住,叫人擂起了战鼓。 闻那边鼓声一响,这边也是擂起鼓来。夜恋眉头一皱,聚起精神,却不知这是收兵鼓。 场中,张文颜和慕容农各自收枪勒马,望回奔来。两边各自戒备,盾牌兵迎上,恐对方冷箭袭来。 毕竟是燕国先叫停,慕容农心有不甘,回身大喊道:“张文颜!今日胜负未分,你今晚回去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明日再与我一决雌雄!” 张文颜回身大吼:“老子还怕你夜里截营呢!” “哼!”慕容农悻悻而回。 张文颜转回身来,却依然咒骂道:“娘的,前些日子都摸到我家里去了,今天还跟我说的冠冕堂皇!幸好我妻儿无事,要不回头我非把他们慕容一家全活埋了……” “呵呵……”襄成贤摇头笑了笑,道:“扎营吧,如此一来,应该不担心士气问题了。” 张文颜一乐,得意道:“他傻!我挑唆他,他都看不出来,哼哼。” 沁茹本是终于放下心来,但听张文颜说那“活埋”二字,却又沉了颜色,想起那路上的如山白骨。实则张文颜是个当兵的,自然不会太斯文,而那句话也是泄愤之说,痛快下嘴而已。但沁茹却不这般想,本以为人间应该多太平,不似修真之人,还要与魔界恶斗,死伤难料。而此时她才觉得,这人间只怕是更加残忍与痛苦了…… 诸界皆言,人间乃是六界底层,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想起那尸骨如山,沁茹便心痛不已,此时轻问:“张大哥,打胜了仗,你不会真的活埋他们吧……” 张文颜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沁茹,仿佛想起什么,即而有笑,道:“不会,我就随便一说。小茹说不埋就不埋,哈哈。” 沁茹微微脸红,点了点头。张文颜此番赚了士气,自是高兴,对谭强道:“强子!让大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起火造饭!后面有的打了,都得精神点!” 大军望回而走,张文颜自领旧部压在后头,以防燕军突然扑来。 而燕军那边,慕容农叹息而回,一将领问道:“王爷,我们本是士气大盛,您又何必与他单打独斗呢?我们准备已久,他们仓促而来,本是于我们有利啊……” 怎料不问还好,这一问,慕容农现了愠容,怒斥道:“他叫阵于我,我不应,岂不先失一半士气?何况若论体力,我休息已久,必定再他之上,熬下去,也是他先撑不住!再,我与他难分上下之时,你们也可出人再去叫他们将领出来打斗,然后便可大军一起涌上了啊!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饭桶怎么想的!跟我这么久了,一点眼力都没有吗?谁叫你们先喊停的?怕我打不过他吗!” 帐中几人头不敢,只是不停的道:“末将愚昧,末将愚昧……” 慕容农怒气未消,道:“如今那襄成贤也来了,他更是如虎添翼!我这里就是缺个有能耐的谋士!要不早就踏平魏国了!事事都要靠我,这事还得我提前招呼你们啊?要你们有何用?” 下面人不敢吱声,慕容农刚欲又骂,却是一人奏报:“辽西王,太子来了。” “请!” ※※※ 远处,两个黑影立在树林之中。 童老微微点头,道:“如此,该差不多了。”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一丝的笑容。 是因为那场屠戮终于临近了么? 化王则道:“还不能吧?我看这两边怕是还要对上一阵子,即便魔儡将魏军逼退,只怕燕军也未必敢贸然穷追。刚才那二人相斗,分明是燕军那边略输一筹。” 童老则是摇头道:“如此才好。” “为何?” 童老解释道:“目前两方暂时实力相当,自然都不会轻动。但是燕军必定不愿久拖,拖久了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们若想补增士气,尽快前行,就必须把平城的燕主慕容垂请出来,这样一来,燕军浩荡而进,又怎是那十万人能抵挡的?而魏军援军不来,他们必然退守至屯兵之处。这不就成了?唯一怕的就是他们散兵狙击,妨碍燕军的行进速度,但魔儡将军一出马,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哦――周全,周全!那我再去与他们耳边聊上几,就可以回去了吧?”化王道。 “时局已定,当然化王亲自出马,事情会更顺利些,那就有劳了。” ※※※ 大军安营扎寨,火把和火堆把夜下的古道照亮,连绵数里,给这里带来了生气。 但是,哪里有生命,哪里又怎会没有死亡? 张、襄二人并几位将军又计议起来。襄成贤道:“如今倒是可以与他们抵上一抵,等援军到了,再大举进攻不迟。拖他们越久,就于我们越有利。只是他们肯定也会料到这一点,不肯久等,只怕燕主慕容垂很快就会带着大军前来。也不知道陛下带着大军出了没有。” 正此间,后方有传令官快马赶道,入营递报书信。众人以为御驾亲征的大批人马就要来到,宽慰有笑,怎料张文颜拆信览之,却是越读越气!看完之后,冲那传令官抖了抖书信,问:“这谁的主意?” 那人没有抬头,轻声回道:“回大将军,是丞相和太尉的意思……” “我和他俩没仇啊!”张文颜大声道,语中有怒。 众人很是诧异,襄成贤接过书信览之,也是眉头一皱,道:“怎会这样?丞相和太尉都没有亲自领过兵,我岳丈大人也是三公,怎不劝一劝呢?说什么以守为攻?先消磨对方锐气?兵法言,当战则战!不能战才守呢!如今兵力充足,比燕军还多。而且今日已经赚了士气,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啊!” “是啊。”张文颜点头道:“现如今可好了,咱们若是退守,与他们合军一处,那士气受损不说,还落个不战而退的罪名。若不退,等慕容垂的大军一到,咱们这十万人很难抵挡的住……他们这是把咱们往死路上推啊……” “怎么这样呢!”杨抑也颦了眉,嗔了一句。 谭强也叹:“哎,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最基本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我们退回去,那又要丧失一部分疆土,这样募集辎重也更难了……” 其他将军更是在一旁低声咒骂起来。 沁茹没有说话,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难处。若是自己有难,云云、江山那帮兄弟姐妹又怎会见死不救,还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呢?更不要说是幻梦里自己的族人了。 这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沁茹很是无奈,自己也插不上手,只得在一边望着他们,忧心着众人的安危。 夜已深沉,苍穹如裹,将所有人圈在黑暗当中。 那一点点的亮,又算什么? 丝毫也悍不动这夜色的黑。 这条消息,将军营里今天赚来的士气扫荡全无,让十万人的大军也陷入孤独。 而这背后,还不止燕军的威胁,这么简单…… ※※※ 燕军那边,慕容宝、慕容农、慕容隆此时也终于聚在了一起,正在商议。 慕容隆道:“如此我们围攻不成,他们必有戒心,此计已然作罢,下面该当如何?” 慕容宝道:“如今我们三人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过十二、三万,也不比他们多上许多。想一下吃掉他们,怕是不可能了。而如今更不易久拖,午时前,将士们见埋伏不成,已然有些丧气。若是耗的太久,于我们不利啊。” 慕容农点头道:“太子所言极是。唯今之计,我看不如去平城将此事告诉父皇,请他老人家带上大部分人马亲征至此,如此一来,士气必然更盛,量那张文颜有三头六臂,也不是这几十万大军的对手了!” 慕容隆道:“辽西王说的不错,而且此事紧早不紧晚,我们最好在他们援军赶来前,便把他们全部吃掉!张、襄二人一旦落败,魏军后面不管有多少人,也会闻风丧胆!如此一来,我军必然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一路将北魏彻底踏平!” “好!”慕容农点头道:“既然说定,那请太子亲自去趟平城吧,父皇定会依允!” 慕容宝起身道:“好!事不疑迟,那我连夜赶回平城,这里就倚仗二位了!” 二人起身相送,慕容隆道:“太子放心,吾与辽西王必定谨慎行事,不会出差池的。” 马蹄声在夜中响起,太子慕容宝奔平城而去。此时的化王微微有笑,渐渐没入黑暗当中。远处有两道微芒从林中跃起,童老和化王望东而回。 ※※※ 北魏京都,东。 云云见此地的军营已是人去楼空,惊诧讶道:“茹儿……茹儿真的已经走了啊……” 江山面东而望,道:“早知道我们应该往北直行,然后自东向西一路寻过来。” “哎,都怪我心太切,真不该直接斜插过来……”云云轻咬朱唇,悔道。 江山则是一笑,道:“怕什么?燕军又不是魔族,小茹能有什么事?” 云云望他,点了点头,但依然放不下心,道:“那,那我们现在追过去?” 江山微笑,道:“你说了算,让你现在休息会儿,你肯吗?不过,你打算直接见她么?这样的话,只怕会给她凭添压力……” 云云默默点头,道:“先找到她,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山微笑点头,当先跃上了空中。云云此时倒是完全忘却那个神秘的穆严,只觉得江山对自己真的很好。粉唇微微扬起,一道白芒向空中逐江山而去。 ※※※ 虽然燕主慕容垂和太子慕容宝已经在后半夜入榻休息,但寅时过半的平城却一片灯火通明。二十几万大军忙碌整备,天明待。仅留下万余人驻守平城重镇。 辰时寓龙,旭日在东天洒下阳光,燕主慕容垂此时信心满满,金甲宝剑,端坐龙车之中,他长舒一口气,手指一边,道:“寡人日前见那边土地肥沃,却被闲置,尔等可以筹划一番,铸城养民,待我大燕江山稳固,又多一处富庶地方,岂不是美事一桩?” 一文官颔抱拳,道:“臣,领旨。敢请陛下为此城命名。” “就叫燕昌城吧。”慕容垂满意有笑,捋了捋胡须,即而振臂一呼:“出!” 大军浩荡而行,开赴西面战场。而燕昌城,又真的会给谁带来好运昌隆么? (下一章开始,人间大战爆,几位主人公相继露面。) 第十章 魔爪 清晨,郊野一处山庄内。 山庄的里的人早已不闻去向,却是魔界一众重要人物聚集在此。 此时,童老道:“魔儡将军,你准备一下吧,若不出我所料,只怕今日便需你动作了。” 魔儡毫无表情的看了看他,虽然心中一直不太服他,但此时也并未表露出来,只道:“童大人,这还需要什么准备?厉魔傀儡从不敢违我命令。到时候了,童大人知会一声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便好,但我是想让将军从三路包抄他们一下,免的他们溃散乱跑,多耽误时间。”童老道。 “这个不难,我自领当中,其他两路我自会派魔卫领着去的。”魔儡道。 ※※※ 魏军十万大营。 一夜平静过去,燕军未敢轻动,并没有夜中截营。襄成贤早早来至张文颜帐中,却见他正在独自大口啃着肉,手边觞中盛满了酒。张文颜见是他来,道:“来啦?他们几个都起来了吧?” 襄成贤点了点头,却也疑道:“张兄,你这是?” 张文颜道:“我已差人去给慕容农下战书了,今日就算不把他挑落马下,也要在他身上开几个口子!我现在多煞煞他们锐气,但援兵一事,贤弟还要多动动脑子啊。若不然,就算我挑翻了慕容农,大军依然难免慌乱,底气不足。”言罢,又是撕了一块肉,扔进嘴里。 襄成贤点了点头,道:“实则我有一计。” “哦?快说!”张文颜急忙抹了下嘴,催道。 此时,几位将军也已陆续进了帐来。襄成贤道:“依我之见,不如派两员大将各领三、四万军马去左右两边埋伏。张兄你自领三万军马去叫阵,然后故意落败,引他们向前。昨日那慕容农略输你一筹,今日必不甘心,多半会追来。如此,我们若是能先赢一场,战告捷,我便好说服陛下,让援军赶来。” 谭强犹豫了一下,道:“这……这能行吗?我们与慕容农交战已久,他会看不出这是拖刀计吗?” 襄成贤道:“实则战场变化莫测,他们昨日埋伏不成,应该想不到我们今日便会埋伏他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既然已知我与张兄皆在,应该不会轻信这等粗略小计,反可能更会上当。而慕容农乃是勇武之人,昨日一与张兄一战,必然心中难平,今日定会大力一搏。只要张兄演的像一些,也就差不多了。” 谭强点头,道:“好!那我自领兵马三万,前去埋伏!” “不可!”襄成贤拦道:“谭将军,你随张兄征战多年,那慕容农又如何不认得你?他若见你不在阵中,必会料到你在埋伏,这便败露了!你必须是要去露露脸的,我们要选他们不熟悉的将领去埋伏。” “那就让我去吧!”扬抑抱拳请命。 襄成贤没有说话,战事当前,此间毕竟张文颜才是第一把手。张文颜看了看襄成贤,也有些犹豫。但昨日得知扬抑能够随即应变,当下便放心不少,也觉得埋伏一事自然要比当先杀入阵中要安稳许多。此间确是想给她个机会,而她以前从未露过面,也正是不二的人选。 杨抑的目光很是期待,张文颜犹豫之后,终于露笑,道:“杨将军,这次能不能立功,就看你的了。” “是!多谢大将军成全!”杨抑激奋谢道。 张文颜又道:“那一另路谁去呢?在座的都是张某的旧部,只怕他们都认得……若是随便派个人去,又怎能服众?那三万军马万一乱阵可该当如何?” 襄成贤道:“那自然是我去。我并非战将,留守营中接应乃是应当,我不去,他们不会疑心的。” “好!那就有劳贤弟了!我会派我的护卫随你左右,顾你安全!”张文颜道。 此时沁茹突然闯入帐中,声似求道:“张……大将军!请,请让我陪襄大哥去,我会保他周全的!” 帐内众人对望一眼,张文颜心想沁茹是修真之人,若是单顾襄成贤的安危,那应该更加稳妥才是,他微笑点头,道:“也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贤弟,沁茹姑娘,你们要小心为上。若是埋伏不成,自当早些收军,纵然我们此计不成,也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便会自损士气!” “嗯……茹儿知道了……”沁茹轻轻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襄成贤一笑,道:“张兄放心吧,你我二人同生共已死数载,如今何故这般顾及我?” 张文颜也是一笑:“这次御使大人可是亲自嘱托过我啊……等灭了燕国,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尚书令!罢了,此间不多说这些了,都去准备吧!辰时过半,我便领军出了!后面可就看你们的了!” 杨抑重重点头,当先去了帐去。谭强望着她的背影,隐隐担忧,但自己却不能陪着她去。 ※※※ 谭强播三万军马到杨抑麾下,临行几多嘱咐。襄成贤自领三万军马,与沁茹一起到南面去埋伏了。此时,却有个身影快速闪出了军营。夜恋此时连借口托词也没有,他已不顾那么许多,跟着杨抑的部队往北而行。心中想,反正已经到了地方,大不了不再回军营,无非消息不再灵通,眼睛放亮些就是了。 张文颜算了算时间,看了看天,绰枪上马,与谭强一众将军领三万多人开赴燕军大营,只留少许士兵看守营寨。十里地,本没有多远。不过多时,大军已在燕军营前叫阵。 谭强大声叫战:“慕容农!战书已收,何不出来撕杀?莫非昨日已被吓破了胆!” 对面战鼓擂起,“隆隆”作响!慕容农、慕容隆率大军而出,摆开阵来。张文颜知道今日要使诈败之计,也不与他单条,只一声振喝,率大军蜂拥扑了上去! 对面慕容兄弟见他动了真格的,也是不甘示弱,举枪高呼:“杀――” “吼――”霎时间,场中烟尘滚滚,喊杀震天,刀光枪影,血肉横飞!刀枪自来无眼,杀声痛呼拧成一片! 场中杀的火热朝天,而远处的密林当中却也不太平静,几百厉魔傀儡大小不一,多手多脚,全身布满利刃,此时正“吱吱嘎嘎”的骚动着,不时舞动利爪。 此间,几位魔界将领都在,身后更有百余魔族精壮勇士排在厉魔傀儡之前。不多时,一个身影飘然而至,正是童老。他直来到魔儡跟前,道:“魔儡将军,前面左右各有三万人,你现在便可派人去了。如此看来,魏军是要使那诈败之计,中间的主力一会儿必然收军逃回。待他们两军稍稍拉开距离,你便可以亲自去了,不要给他们回头的机会,这样,燕军便可长驱直入了。” 魔儡点头,手中长刀一挥,魔族勇士带着厉魔傀儡出了,片刻,便以少了大半。 孤弘长出了口气,道:“这些日子,童大人真是操劳了。” 童老微微轻笑,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 魔界终于为了自己的阴谋而出手!又会有多少人死在魔爪之下呢? 即便已是此时的危机关头,魔界之外的所有人,却依旧浑然不知! 不过,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南面林中的沁茹眼中大骇,冷汗都冒了出来!她双手瑟瑟抖,睁大眼睛,望向东面的树林深处!襄成贤见她突然不再说话,反是这样的表情,不由惊诧,他担心的问:“小茹,你怎么了?小茹?” 沁茹双目散了神,慌乱回过头来,却只道了两个字:“收军……” “什,什么?”襄成贤惊诧不已,睁大眼睛问道。 “收军啊!快回去――”沁茹情急不已,竟是大声喊了出来。 这一声,众军听见,各个面面相觑,诧异非常。襄成贤更是急问道:“小茹,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看见敌人来了吗?那不怕他们啊,我们都准备好了!” 沁茹颤抖着摇头,仿佛有泪,她求道:“襄大哥,我求求你,快收军啊……不然,大家都会死的!” “到底怎么了……”襄成贤一时征住。 只是不等他们继续猜疑,答案已经来至眼前!几十魔族精壮勇士带着二、三百厉魔傀儡已经蜂拥而至,转眼奔至大军跟前!他们似疯了一般,样子凶狠无比,挥舞利器而来! 襄成贤和站在前面的士兵大惊失色,从未见过如此怪物!他们虽无幽鬼的阴森之气,但是凶相毕露,杀气腾升,压的人心中不由大是畏惧!大片人马纷纷后退,更有战马已惊,掀翻主人,独自逃去!按说战马训练有素,不畏刀枪,不怕火与血。但此时却被眼前的魔界厉物吓的魂飞魄散,只要逃命! 眼看一场屠戮就要来临,那魔界勇士当先一人却突然停住,抬了下手。后面的勇士喝止住厉魔傀儡,但傀儡眼见杀戮却不能上去饮血,纷纷躁动,挥舞利爪,可任他们如何,却被十几勇士生生压制住! 襄成贤惊魂未定,强定心神,吞了口唾沫,问道:“这……这,这是什么?” “他们是魔界的人,后面的是魔界凶厉之物,叫厉魔傀儡。”沁茹轻轻的道,但情绪却平稳了许多。 “魔?魔……可,可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襄成贤再次惊问。 突然,对面魔族勇士当先一人却开了口,他的声音闷哑寒沉,但此时也并带着凶腔,他看着沁茹,问道:“沁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他是认出了沁茹,但这一句,更让襄成贤大为骇然! 沁茹微微低了低头,却没有否认,只是求道:“请不要伤害他们……” 那魔族勇士没有什么表情,只道:“沁茹小姐,往日在魔界,我们都认得你。而你本是妖,请不要插手此间人魔两界的事情。统领和众将军都来了,我们奉命行事,你快走吧。” “不!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们了!”沁茹大声哀求。 襄成贤更是惊直了眼,他颤颤的问:“小茹……你是妖?这是真的么……” 沁茹没有回头,襄成贤只看见她的背影抖了一下…… 她只轻轻的道:“快带大家走吧……我来拦住他们……” 闻此句,魔族勇士却是一步步的逼了过来,而厉魔傀儡没了压制,又在瞬间陷入疯狂! 第一章 为你 浅坡林中,魔界厉物! 从未见过的魔物逼了上来,又是几匹战马惊嘶而逃。慌乱中,不知是谁心底的防线终于垮塌,失喊一声:“快跑啊――妖怪啊――” 襄成贤只见那个萧瑟的背影又抖了一下…… 大队人马瞬间溃散,纷纷向后逃去!战马被浓重的厉气而惊,乱撞乱冲,背上的主人则死死抱着马脖子!林中喧哗一片,乱做一团。 襄成贤征住,连跑也忘了。旁边倒是有几人没走,皆是张文颜派来的护卫,一人急忙拉起襄成贤,急道:“襄大人,快走啊!这些东西不是咱们兄弟能对付的啊!” 襄成贤怔怔站着,眼睛不眨,只是看向前方,突然轻唤了一声:“小茹……” “你还不快走!”沁茹喝了一句,声音也在抖,只是她依然没有回头…… 突然!一只厉魔傀儡就在此时一下跳将出来,高丈余!这凶物跳过沁茹头顶,直接落在襄成贤面前,利刃就这么无情而凶狠的挥了下去! “不要――”沁茹眼泪倾涌,终于转回头来!手中光芒急放,地上一个图腾蓝阵显了出来,一条蓝线飞速射出,缠住那厉魔傀儡的一条腿就迅速崩紧,往下拖拽。 “铛!喀!”半截断剑飞旋着插在了地上。就在这千均一之际,那个护卫不顾生死,挡在了襄成贤身前!此时的他眼神惊愕,虽然沁茹拼命去拦,但他还是从胸至腹被斩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半截断剑还在手里,他缓缓载倒在地,口吐黑血,抽搐了两下,眼见不能活了。而那傀儡的利刃之上,显然必有剧毒! 剩下的几人更是大惊失色,见襄成贤不走,当下也不再管他了,纷纷撤逃而走。 襄成贤的眼中有些红润,经此大变,此时仿佛如梦初醒般的,回望了望逃走的士兵门。 可那厉魔傀儡如何肯停?当下被法术缠住,更是疯狂,嘶声抬起了几条腿,利爪尽皆向襄成贤挥去! 沁茹含着泪,猛然抽手,将那只厉魔傀儡甩了出去!她哀声大喊:“你快走啊!” 襄成贤转回头来,精神有些恍惚。 魔族勇士已到跟前,后面的厉魔傀儡更是蜂拥扑来!不少已经侧边而走,追那些仓皇逃命的人去了。 沁茹睫毛挂泪,闭上了双眼,手中法诀一变,只听一片“汩汩”声响,自北向南一连出现二、三十个蓝色法阵。这些法阵登时蓝光大放,射出蓝线千丝万缕,布成蓝墙一道一道,挡在了魔兵与傀儡之前! 傀儡被蓝线捆住,挣扎撕吼,利爪乱撕!而后面的傀儡则是踩在前面的同伴之上继续扑向前去!仿佛前方的鲜血是他们不能抗拒的诱惑!但蓝线也是数量大增,将他们一一捆住! 林中道外,一片蓝芒纷纷,阵阵魔物嘶嗷!沁茹掐着法诀的双手在颤抖,额上汗已淋漓,显然同时控制如此之多的法阵还要抑制住这数量众多的魔物的行动,已是吃力不小。但她还是咬牙道: “你快走啊……” “嘭――”一声炸响! “啊――”沁茹惨呼着,倒飞了出去。 蓝阵之后的魔族勇士见厉魔傀儡被阻,又怎肯善罢甘休?遂一起了力,魔光大盛,打向蓝阵! 沁茹的身体飞过襄成贤的头顶,让他身下的阴影更深了…… 此时他仿佛终于醒了过来,一把抱起沁茹,红着双眼,问:“茹儿!茹儿!你怎么样?” 茹儿?他这般叫我了? 沁茹嘴角流出血来,却是笑了…… 她笑的好甜,就仿佛生死已然不重要了。 “我不要紧……你快走……”沁茹泪眼婆娑,扶着他的胳膊,还要强撑起身。 襄成贤却突然轻轻放下了她,道:“你走,我来挡住他们……” “什么!你……”沁茹喉咙哽咽,已是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她觉得身心好暖,好暖。就仿佛有个温柔的港湾可以依靠…… 可下一秒,死别的痛苦又将这一切冲的很远,很远…… 蓝阵的威力正在渐渐消失,对面的魔族勇士已经冷冷的看向这边。 襄成贤没有回头,沁茹只看见他的的背影遮挡着东面的光芒,深深的影子留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份阴霾,却为何让人觉得温暖? 襄成贤语气很轻,却无限情意,他道:“茹儿,我喜欢你……” 沁茹睁大了双眼,身体又是抖了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襄成贤顿了一下,又道:“茹儿,我真的喜欢你。虽然以前我自己都不肯承认,可我知道那是我在欺骗自己。如今,再不说只怕没机会了,所以我想亲口告诉你……” 沁茹望着那个背影,落泪摇头。她堪堪从泪泣中挤出声来:“可,我是妖……”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就是你。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深深喜欢过一个人,既然喜欢你很幸福,我又何必在乎这些?其实,我曾经常常做同一个梦,梦见我和一只蝶精在一起。当梦醒来,什么都没了,我就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向往一场不受世俗绊染的凄美爱情呢……” “啊,啊啊啊……”沁茹抽搐着哭泣,痛不欲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茹儿,我爱你。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但我有杨媛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我现在想救你,至少我不想你们再为我受伤害。茹儿,你保重,若有来生,希望我们会见到……” 沁茹的心,碎了。 襄成贤一直都没有回头,他走到蓝阵前,面对着前方的魔族勇士。待那蓝阵完全消失,厉魔傀儡蜂拥着向奔逃的人群冲去。襄成贤道:“各位,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是不是为了帮燕国,有什么,请冲着我来吧……” 魔族勇士自然不是为了什么燕国,所以也根本不在乎襄成贤在说什么。他们只需把人群赶至一处,而挡在他们面前的一、两个,杀了又何妨呢? 杀机已现,厉气腾起! “不要啊――”沁茹泪眼朦胧,大声悲呼,眼前的身影却模糊了…… ※※※ 北面林中,杨抑这边也是一样情况。 但她这里可没人认识魔界的人,魔物蜂拥扑上,不少人当时毙命!王览心中也怕,但依然冷静弃了惊马,举剑高呼:“快走!保护将军――” 杨抑初上战场,却不想偏偏遇到这等情况!当下见抵挡不住,命大军迅速撤退,自己与旧部百人,王览、高大虎一起压在最后。 王览怎肯让她压在最后?拽着她退走。高大虎更是大喊一声:“王览!快带将军走!这里我顶着!”言罢,冲到扬抑身前,冲魔物大叫:“畜生!冲你虎爷爷来吧!你姥姥的!” 见他声大,一魔族勇士立刻飞身攻了过来!任这大虎如何强壮,却又怎是对手? 眼看他将一命呜呼,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飞了过来,只听“铛!”的一声,那魔物却被弹飞了出去! 众人一愣,虽然心惊,但也知来人必是站在自己这边。来人看不清楚,只见他身影忽动,闪到了空中,大喝一声:“走啊!”声未落,又是闪到了一个魔兵身后,闪光一烁,已是放倒了一个! 扬抑双瞳收缩,微微张口,怔然道:“恋……” 魔兵不想突然来此高人,见同伴被杀,立刻双目放出夺命狠光,几十魔兵一起朝他扑了过去!怎料那人速度太快,忽忽晃动,竟是闪到了群魔圈外,又一是道寒光直直刺下,又一个魔兵应声而倒! 那寒光在这白日晴天之下,却也能绽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辉!这光冷冷,每一下,就夺取一条性命!似比那魔兵手中的凶刃更要狠上百倍!如此一来,魔兵不得不谨慎起来,不再敢贸然托大,也不知哪个魔兵一声怪啸,竟是又有几十厉魔傀儡也朝这里扑了过来。 刚才那人还算游刃有余,此时却也好拳难敌四手,只见魔物的圈子越收越紧,他也渐渐吃力起来…… 这边,王览见来人抵住魔物,其他魔物大多也已追到前面去了,此间并无几只,当下道:“将军!快走啊!走啊!” 怎奈杨抑却是不肯,竟一把甩开他,冲着那边大喊:“恋――是你吗?是你吗――恋――” 圈中那人没有回声,只是在与魔物缠斗! 见他不应,杨抑眼中泛起泪光,再次唤喊:“恋――是你吗――是你吗……” 王览有些惊诧,当下看看周围,又道:“将军,不管那人你是不是认识,还是赶紧随我走吧!若是我们不走,他也不能自己抽身啊!我们这样反是拖累人家了!” 杨抑情何以堪,她眼睁睁看着圈中那人渐渐吃力,又怎放的下心自己一走了之?更何况,她更怕自己走了,便又再也见不到他了…… 魔群当中那人,忽的一下纵入了高空,却直直向自己这里扑了过来!同时大声急喊:“小心后面!” 杨抑注意力一直在他这里,而王览也是劝她心切,一时都忘了注意后方。怎料此时一个厉魔傀儡竟是胡乱撕杀,已是从后面向他们冲了过来!待他们转身,那魔物已到跟前,挥下了无数利刃的臂膀! “啊――” “喀嚓!哗啦……” 夜恋运起十二分的功力,险险赶到跟前,一刀划了过去!寒光如半月之芒,那厉魔傀儡被他从胸口横斩而过,肢臂也被切断了大半!倒在地上,**而死。 但那冷月寒石乃是不足一尺的短兵,夜恋救人心切,又是如此近的距离,不幸被那厉物所伤!只见他左肩上插着半截傀儡的利刃,身子摇晃了,又摇晃了下…… “恋……”杨抑在他身后默默的唤了声。 夜恋没有回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黑血来!不想这魔毒居然扩散的如此之快! 他满额冷汗,只觉得一股剧痛之袭心头,昏麻之意钻入脑中!本是想运功逼毒,但又想起身后还有大批的魔物必定已经扑来!他狠狠咬牙,满口黑血的转回身来,望向那就快到跟前的百余魔物,大手中光芒大盛,运起自己最后的力气,欲做拼死一搏!同时大喊道:“你们快走啊!” “轰――”冷月寒石激射出一丈半月光芒,并且在飞斩中分划出几十道来!这道道夺命的剑气排铺向涌来的魔物,躲闪不及的傀儡,当即被削成两截! 但是,夜恋终于大损内力,魔毒攻心,栽了下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你们……快走……” 他多想再侧过脸去,看一看她的脸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凝望过她了…… 从刚才,到现在,魔族都没有给他一秒钟的时间,让他可以好好看她…… 他有些后悔,后悔刚才她唤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应她一声…… 人总是在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去拥有的时候,才会想起去珍惜。哪怕,只是一声唤…… 他已不再有力气去凝望,去唤她的名字。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恋――” 而他这拼死一招,也只是争取了时间,侥幸生还的魔物,再次扑了过来! ※※※ 张文颜之前已经下令让自己的将士们边打边退,此时死伤早过千人,张文颜卖了慕容农一个漏子,自己提枪往回就走。谭强正和慕容隆相战正酣,见张文颜退了,自己也生了去意,当下拆了对方的招,也是拖枪就走。大军见将纷纷退走,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回撤。 慕容农领军追了一里路,却突然叫了停。慕容隆靠马过来,道:“怎么?辽西王以为有伏兵?” 慕容农冷哼一声,道:“前方两旁皆是树林,正可以埋下伏兵!如此就想诓我上当?” 慕容隆则道:“我看也不尽然,他们阵中,张文颜往日的战将皆在,与我打斗的便是谭强,应该并没有安排人去埋伏。依我看,他是想保留实力,多耗我们几天,以便等援军到来。如今我们盛胜追击,少说杀他们一、两万人,这个机会……” 慕容农一抬手,道:“如今我们不急这一时,待父皇的兵马一到,自可以一路打下去。如今只要保留兵力和士气,让他们多活几天也无妨,当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不可轻失。” 慕容隆虽不是太情愿,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一会儿我派人去前面查探一番,看看有无埋伏。” 张文颜带着大军一连退了三里,却现后面燕军不追了。再有一里便是埋伏之处,这让他很是不甘心。谭强道:“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 张文颜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一人喊道:“你们看,前面好象来人了!” 众人以为燕军再次追来,不由欢喜。 却不知,那正是要命的魔将军,魔儡,带着大批魔物杀奔过来。 第二章 急退 浅坡林中,树荫影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沁茹心中波澜大起,让她难以自持。而襄成贤实则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也没想过自己还要活着,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死,沁茹肯定还会护着自己,那便是连心爱的人也连累了。而如果自己死了,沁茹毕竟和他们是旧识,应该可以保全性命。所以他不躲不闪,更不回头。 而对他来说,虽然道出了心意,却也对杨媛愧疚,所以,说不定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沁茹一直不曾看到他的表情。 若是说她已然泪眼朦胧,但她却清楚看到两颗心上裂开了口子,还在缓缓滴血。 我,为何要如此悲伤? 大可不必吧…… 许多年前,我可以把生命给你。 许多年后,难道就不可以了么? 再见了,我会把你还给她的……好好待她…… 心念已决! 此时,一声破空之响,一道白光呼啸而来!还不等众人抬头去看,只见一片剑气纵横,洒了下来!江山自从失去赤炎血剑之后,便再也没了如焰的红芒,反是一股纯正的真气,排卷呼啸! 他一言不,双手握剑,直接攻向了襄成贤前面的几十魔兵!那玉身金刃的宽剑在他手中生起无名之风!隐隐只见剑头又化出一把透明光剑,而且越生越多,尾相连,远看,简直就如一条白色长鞭! 这剑气长鞭足有三丈,卷着狂风,将几十魔兵扫的东倒西歪,脚下不稳,连稳住自己都难,更不要说还击了。江山一声猛喝:“啊哈――”翻身举剑,往天上一扫!这剑气狂风竟是把几十魔兵卷起三、四丈高!白影一闪,江山追至空中,当头劈下!“嘭――”几十魔兵当即被剑气长鞭甩打出去!那狂风不减,卷如利刃,任魔兵体质非凡,也是划出了口子。 魔兵被他如此突袭,皆被捆住,如今恼羞成怒,也不管身上的伤口,虽是都被重摔在地,但爬起之后,反倒更疯狂的扑涌了过来! 江山才不理会,回身飞来,左手一把拎起襄成贤,右手抱起半躺在地的沁茹,化一道白光疾驰而走。 ※※※ 另一边,夜恋只因一个小小闪失,却回天乏术。杨抑终于不再愣着,上去一把接住他,将他揽在了怀中。终于又见,却为何是这般境地? “恋……你怎么……”杨抑咬着唇,颤颤不知所语。 夜恋痛苦的嘴角终于扬了下,但也转瞬即逝。他不敢贪恋她的脸庞,吃力的抬起手指向前边,呼吸粗重,却是急道:“快,快……快走,他们来了……” 王览更是急道:“大虎!快背起这位侠士!将军,咱们快走啊!” 杨抑眼中泪在打转,但终于不再迟疑,让大虎背起夜恋,四人急急向后撤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魔兵和傀儡刚才吃了夜恋的大亏,此时哪里肯放?剩下十几魔兵和厉魔傀儡纷纷飞身跳跃过来,更不言语,举起利刃已是砍到四人头顶! 眼见片片黑影压了下来,这四人已是闪躲不及…… 正是千钧一之际,一片白芒纷纷卷了过来!这片白芒中更有万千花刃飞旋削斩,将那群魔物生生抵住!一位白衣如雪,清艳无方的女子自天而降!闻一声清叱,云云玉手轻扣,双臂作舞,无数花刃被主人操纵,顿时光芒更盛,在空中闪光相融,仅化做二、三十片,想必威力更大! 花刃忽闪耀眼光芒,拖起光尾冲向了魔兵!躲闪不及的,当即被贯穿而死,而并非是留下伤口这么简单了。剩下的七、八个魔兵与十几傀儡不敢再贸然向前,突然分散跳开,将五人团团围住! 云云秀眉一颦,对几人大声嘱咐:“不要动!”言罢,身资腾挪,后翻入空,在四人头顶空中立住。纤指变诀,双臂交胸,空中花刃闪着白光迅速聚拢过来。“哈――”随一声娇喝,狂风骤起,花刃飞旋,这利刃卷风迅速膨胀变大!魔兵眼中闪惊,迅速向后闪去,而狂躁之极的傀儡却全被卷入这狂风之中,瞬间被肢解凌乱,断掉的利刃向外崩射而出,散落一地! 魔兵眼中怒狠之极,同时纵入空中,推出魔光,直打向云云! 云云不敢托大,向上而走,狂风渐熄。魔兵见逼她收了收,刚待反扑,却闻头顶云云一声娇喝,天上几点闪光忽盛,十几片花刃如流星堕地般打了下来! 惨呼声后,又是几个魔兵应声而倒!仅剩下最后三个魔兵不再向前,相视一眼,抽身向东边飞去。 云云一连几招强劲术法,消耗了不少灵力,此时落了下来,却也呼吸不稳。一招手,花刃闪光,纷纷飞了回来,在她手中化回了百合铃铛。 “云云姑娘……”几人都认出这个清冷美艳的女子,杨抑唤了一声。 云云点头上前,焦急的看着夜恋,突然伸手在夜恋身上点了两下,又是一片白光笼了上去。而她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见小茹了没有?” 杨抑颤颤的道:“她和尚书在南面林子……” 云云点头,语气颇急:“那快走吧,南边江山已经去了。刚才跑了三个,不知会不会搬救兵来。” 夜恋睁眼无力,看着云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边的黑血还在流着。仰抑见了,心中又是一阵抽搐,她道:“云云姑娘,你救救他……” 云云道:“我方才把他的血脉气路全封住了,魔毒不会再扩散。咱们快走吧,如果江山赶的及时,茹儿会有办法的……”说着,焦急的向南边望了望。 ※※※ 中间路上,张文颜大队人马以为燕军追来,正在窃喜。他们并不知道左右两边已是遭遇大变,而赶至跟前的魔界厉物则更让他们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全无! 唯一还有笑容的,便是那魔儡了。魔儡什么都没说,只是阴狠狠的笑:“嘿嘿嘿嘿……” “来,来何人!”一将领虽是一样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喝出了声。 魔儡瞧他一眼,手中一挥!连一声惨呼都没有,一人一马,两颗头颅滚了下来…… 众军一片惊呼,纷纷后退!谭强愤恨不已,咒骂一声,眼看要上,却被张文颜大声喝住:“强子!” 谭强被喝住,但也恨恨咬牙,眼中满是仇视。 “哈哈!”魔儡大笑,随即又是刚才的阴冷表情,往前踏了一步。 他这一步踏出,后面的魔兵也是纷纷想前逼来,厉魔傀儡更是张牙舞爪,好似疯狂! 不知又是哪位猛将举剑高呼,大喊一声:“保护大将军!”言罢,已是拍马而上,举剑斩向了魔儡!闻他令,较近的几百士兵纷纷呐喊扑了上去! 刚才静寂在瞬间沸腾!纷乱当中,谭强大喊:“大哥!快撤!” 张文颜更不迟疑,若是等下去,只怕死伤更多,当下勒马回头,高喊:“撤退!” 人潮纷涌,战马惊乱!本不太整齐的队伍,如此一来更加凌乱!面对燕国几十万大军尚不会如此,而这杀气腾天的魔物只有几百,却已让人闻风丧胆!张文颜此时心中也已大乱,对阵撕杀不在话下,可这群怪物又要如何收拾?当下他频频回头,却见那几百士兵已在顷刻间被夺了性命,血流成河! 自己周围都是慌乱的士兵,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为了减少死伤,他再次大喝:“快走!先回营!” “哈哈哈哈――”他们身后是魔儡嗜血杀戮的大笑,这笑声震耳,直贯入脑,让人心中更加骇然! 魔儡没有立刻下令去追,毕竟自己这里的厉魔傀儡较多,若是放任它们到人群中去,只怕顷刻间便能要了上万人的性命!若是人数大损,统领必定怪罪下来。当下他哼哼邪笑,只是带着众魔物一步步的走着跟了上去。 张文颜见他们没有立刻追上来,虽是心中猜疑,但也庆幸许多。皱眉回过头来,忧虑着往营寨奔去。 魔儡没有走出多远,却是一个红色高大的身影落在了血河之中。手中“嗜血钩”一举,血色红芒忽闪而盛。那满地的鲜血,却如长鲸吸水一般,化一道血河,被那大凶的钩子吸的一滴不剩…… 魔将军血魂将“嗜血钩”横在面前瞧了瞧,满意轻笑。已然光洁如新的刃面映着他一双血色红瞳,几多阴森。而他身后,此时又飘来一人,正是南魔界将军,魔蛮!只见他三叉魔戟一扫,狂风骤起,不消片刻,满地的死尸已经全无踪影…… 南北两面的林子中,皆是一阵大风呼啸。想必也是有魔将军去那里打扫战场。 孤弘皱着的眉头不再松开,他道:“童大人,他们说的花妖,估计就是蜀山上见过的百合花精。而那剑风高手,怕就是江山了。当初在魔界,您就不该放他走……” 孤弘的语气有些埋怨,一连串的失败,加上那女子的石像已被人现,让如今的他已如花瓷易碎,生怕自有任何闪失。还不等童老开口,他便将眉头皱的更紧,决然道:“罢了!我亲自去清理他们!” 童老没有什么表情,也未开口,跟在孤弘身后,一同向前飘去。 等待着江山和云云的,会是什么呢…… ※※※ 大寨,一片纷乱嘈杂。侥幸回来的士兵们依然心绪不安,谁也不觉得回到迎寨中便是安全。当下议论纷起,有人说是燕国巫术,招来的恶魔。还有人说是参合坡的冤魂已然化成了厉鬼恶魔,报仇来了。 人心大动,士气全无。便是魔物不再追来,恐怕他们也无法再与燕国大军抗衡了。 寨中一角的小帐中,夜恋满口黑血,粗重的呼吸却渐渐弱了……此时,他吃力的动了动嘴,只是谁也听不见他说什么。 杨抑紧紧握着他的手,悲情不已,她落着泪,道:“恋,不要说话了,你一定会好的……” 沁茹到现在依然呼吸不稳,不知是被几十魔兵的全力一击震出了内伤,还是因为襄成贤的那番话,让她至今不能平静。江山道:“小茹,你休息下。我先尽力把魔毒给他逼出来,后面还是要靠你了……” 沁茹泪莹烁烁的点了点头,侧坐在一旁的地上。她身后便站着襄成贤,但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江山扶夜恋坐了起来,双掌推在他身后,担忧的嘱咐道:“兄弟,你可得撑住了……” 杨抑闻江山此番说,更是担心。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江山已经运了真气!白色光芒微微忽闪,渐渐笼住了夜恋。夜恋的脸上开始青红不定,黑气更是浓重。只是,他突然七窍中生生流出黑血来! 杨抑睁大眼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落了下。她几乎失声喊了出来,就想上前,却被云云一下捂在嘴上,拦了下来。云云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去,若是扰了他们二人的心神,江山乱气受伤是小,只怕就保不住夜恋兄弟了……” 杨抑点头,眼睛不眨,泪洒在云云手上。云云轻轻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前。 夜恋七窍不断流着黑血,突然“哇”的一声喷吐出大片的黑血来,头一歪,已是支撑不住。 杨抑大惊失色,硬忍着没有出声,但却就要上去。云云再次拉住了她,轻声安慰:“没事的……” 江山扶夜恋躺下,只见夜恋粗重的呼吸着,但身上的黑气已经淡了不少。杨抑稍稍放心,江山喘了口气,看向沁茹:“小茹……” 沁茹点头,抽泣渐止。她爬起身,仿佛依然有些吃力。在她身后的襄成贤微微抬起手想要去扶她,奈何手又停在了半空…… 他与她,究竟要已怎样的感情来面对? 沁茹坐在夜恋身旁,沉呼一口气,双手打开,一片暖光罩了上去。 云云将杨抑轻轻抱住,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茹儿会治好他的……” 杨抑的泪一直没停,此时却又喜极而泣。夜恋穿的是本营军装,她知道,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杨抑默默摇头,轻轻喃语:“原来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此时,也不知是谁突然认出了江山,大声欢呼:“有救啦!有救啦――兄弟们,上次那两位修真的高人来帮我们了――”。鼎沸的人群突然静止,当许多看向这边以后,又再次沸腾起来。 襄成贤此时拱手急道:“江山兄弟,劳您去看看张兄那里,不知他那里会不会也……” 江山点点头,刚待要走。只见营外又是大批士兵涌入回来,神情也是各个慌乱。襄成贤认得这是张文颜的部队,立刻上前去找。看见张文颜和谭强安全而归,这才放下心来。 谭强跳下马来,抓着襄成贤急问:“杨将军回来没有?杨抑回来没有?” 襄成贤指了下那边,谭强大喜过望,立刻跑了过去。他看见杨抑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骑兵营的一个杂役,还紧紧牵着他的手…… 谭强的脚步慢了下来,忽然他想起什么,终于停在了原地…… 这一片纷乱,和这身后的生死危机,在谭强的脑中,也是忘却了那么一秒。 襄成贤问:“张兄,你是不是也遇到了……” 张文颜皱紧的眉头带着大苦之色,他重重点头,轻轻的,仿佛绝望的问道:“贤弟,怎么办……” 而他们身后,虽然魔儡行的不快。但孤弘已经弥漫起无限杀意,快速飞了过来…… 第三章 面对 大军营寨,一片纷乱。 沁茹手中的光芒渐渐弱了下去,夜恋强撑着坐起身来。杨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上去一把抱住他,泣道:“恋……你怎么这么傻?既然你也在军营,却为何不来见我……” 夜恋的表情让人难以琢磨,终于他沉沉喘了口气,抬起双手抱着她,轻抚她依然凌乱的秀。只是,此时的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那边,襄成贤的话给了张文颜一线希望,他道:“江山和云云来了,是他们救了我们……” “真的?在哪!”张文颜很是惊诧,眉头也一下打开了。 襄成贤引他过去,襄成贤急忙拱手,道:“江山兄弟!云云姑娘!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也不知他们是何怪物,后面还有大批跟来,二位可有办法?” 江山微微皱着眉头,担忧的道:“他们是魔界的厉物,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若是普通的魔兵和厉魔傀儡,还难不住我和云云。但这些东西不会擅自跑出来的,只怕还有魔界将军在附近……” 云云也道:“李大哥和林大哥一定想不到魔界此番会对普通凡人出手……” 江山点点头,道:“我也不会蜀山派的传音术,如今再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只有一、两个魔将军,我还可以一拼。但若是那魔统孤弘也来了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 怕什么,就来什么。 闻一声撕裂的惨呼,一人被撕成两截抛在空中!所有人大惊望去,只见营寨门的所有士兵都再纷纷往里面大叫奔逃着。顷刻间,栅门前已经空无一人。 几人缓缓走了进来。为一人暗甲披风,正是孤弘!而他身后还跟着童老、浩云、血魂、魔蛮、化王、炎戮、寒绝…… 除了东魔界圣地,魔姿将军未到之外。似乎所有露过面的魔将军都到了…… 下一刻,是什么将要来临? 众人还在惊诧,而云云惊大了双眼,樱口微张,却是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见她也是如此,众人更是骇然!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江山,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希望。 江山没有什么表情,或许他知道这一切的结局仿佛已然注定了一样,他轻轻淡淡的道:“都来了,魔界将军都在这了,连魔王都来了……” 张文颜瞳孔收缩,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魔界将军都是何等的威力,但他似乎也看到了结局。 血魂上前一步,扬起一边嘴角,对江山道:“小子,上次在魔界寒魔洞,我告诉你,再遇到的时候,你当有所觉悟了。” “我还是那句话,彼此,彼此。”江山淡然道,他也微微扬起嘴角,似早已有了觉悟。 魂点了点头,缓缓亮出了嗜血钩。 江山转过头对张文颜道:“张大哥,让所有人都走吧。能走几个算几个,我一个人撑不太久的。” 张文颜窒了一下,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江山……你……”云云惊悲唤道。 “你也走。”江山轻轻的道,并没有看她一眼。 “不!” “让我无牵无挂的走吧,你知道我心意的……”江山的声音很轻,无限凄凉。 “你的心意?说出来啊……你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的……”云云的声音也很轻。 “呵……”江山昂向天,眨了眨眼睛。 “呼!啪!” 从刚才起,魔界众将的眼中都没有什么颜色。唯独两人不同,那就是,孤弘和浩云! 浩云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那个曾经,现在,让他火烈的性子也渐渐改变的,温柔的身影。 孤弘眼中的杀意一直没有减退过!双目中闪着血色红光,却也如自己也在滴血一般!此时他终于再也等不下去!此时他终于不在听别人的话语!此时他终于被心的脆弱击败,化成了无限凶厉! 他的速度自不是场中人可以比拟。 “呃……唔……”云云被孤弘单手卡住脖子,双脚已经离地! 孤弘眼角抽搐,凄恨道:“说什么心意?说什么心意?你们的心意是心意,我的便不是?……” “呃啊――”江山的声音似把自己的喉咙也撕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孤弘当头劈! “铛――”余音久久,那玉身金刃的宽剑却被嗜血钩挡住…… “不要啊――不要……”沁茹哭喊着跪在孤弘的面前,求道:“孤弘大哥,求你放了云姐,我求你……”言罢,她满含泪水,把头深深叩了下去。 “茹儿!”浩云满眼凄凌的上前一步,唤出声来。 终于,这个人也会凄凌? 浩云的眼神由凄到悲,由悲到怨,由怨生恨! 他!恨恨的,瞪在了孤弘的背上! 沁茹抬头看他,无限可怜,求道:“浩云,若你还有一丝顾恋我,我求你,放过他们吧……” 浩云的眼中闪了魔光,这光波动,仿佛流血! 一只手,搭在了浩云左臂之上,童老静静的道:“浩云将军,带沁茹走吧。” “哼!”浩云的下巴抖了下,上前一把圈住沁茹,化一道红光消失在了空中…… 刚才如静止一般的众人中,襄成贤失色大喊:“茹儿――” “茹……茹儿……”云云挣扎着看向空中,伸出颤抖的玉手,却什么也够不到了。 “啊!啊!啊!”江山疯狂般的斩了过来,但却被血魂死死抵住! 孤弘手中加了力,那指间满是怨恨!他依然抽搐着眼角,旁若无人的,默默的念叨着:“心意……心意……是你们先挡了我!而不是我要破坏你……们……”言着,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而低缓了下去!那默默的神情已然变成无限的狠与恨!那咧开的嘴角咬着牙,手背的青筋也已突起! “呃……”云云渐渐不支,抓着孤弘的双手已经无力…… 突然寒光一闪!夜恋运起全部内力,催动冷月寒石!向孤弘突袭过去! “嘭――”魔蛮一脚飞了过来,将本已虚弱的夜恋踹了出去! “喀嚓!哗啦……”夜恋撞落在一片狼籍之中! “恋――”杨抑心中的防线也已崩溃,泪再次倾涌,她朝夜恋那里跌撞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魔头!你放开她!有种你冲我来啊!”江山竭声呼喊,落泪下来。任由他再次猛冲狠打,血魂却将他死死压住,丝毫不松…… “扑通。”一声,襄成贤跪了下去,他看向茫茫如野的天空,缓缓摇着头,摊开了双臂…… 三个修真之人,仿佛都已不堪一击,连沁茹也已不知去向,生死不明。所有士兵仿佛连喘一下气都难,只能等着死亡的降临…… 张文颜觉得天旋地转,精神紧崩之极,不知哪一刻,便会精神崩溃,让自己失心成白…… 孤弘并没有一丁点的怜香惜玉,云云娇艳容貌在他眼中恐怕根本不如一尊石像美丽。他再次渐渐加了手中的力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传出“嘎巴”一声! 这声,肯定可以让江山当时便心碎猝死…… ※※※ 远处,林荫树下。 “啪――”沁茹双眸里尽是绝望,她脸上没有悲伤,一样只是冷冷的绝望。这绝望默然,让她眼睛不眨,嘴角冷然,一巴掌,掴在了浩云脸上。 “茹儿……” “啪――”又是一巴掌掴了上去…… “茹儿……”虽然这巴掌是掴在自己脸上,浩云却只觉得是自己的心在疼! “杀了我……”沁茹静静的道。 “茹……” “啪――”沁茹再次一巴掌上去,大声嘶喊:“杀了我啊――” “茹儿!”浩云声虽大,但也微微颤抖,见沁茹又抬起手,他一把抓住了沁茹的双手,道:“茹儿,孤弘他疯了!他疯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早就看出他,已经疯了!” “那你呢……”沁茹微微摇了下头,眼神中终于有了凄楚的颜色。 “我?大概我早就疯了……” “呵呵……呵呵……”沁茹又是微微摇了下头,绝望而无奈,她将纤手轻轻扶在了浩云的手上,却是道:“可我不想疯,求你杀了我吧……” 浩云半晌没有作声,他只是望着沁茹,无限苦涩。 沁茹的眼睛在微微动着,她在浩云眼中寻找着什么…… 浩云终于摇了下头,避开了她的眼神,道:“茹儿,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经疯了。所以我入了魔族,又一厢情愿的让孤弘帮我索来了你的魂魄……”他深深呼吸,又道:“我知道,自始自终,我都没有得到过你……蜀山那一场大战后,我才明白……我只不过一直都在伤害你……” 沁茹闭上眼睛,表情痛苦之极,泪水溢在了长长的睫毛上。她甩了下头,这才喘过一口气来…… 浩云接着道:“从那往后,我想过要放弃。但那一刻,我仿佛再也找不到任何目标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又该要怎样……什么魔界大事,我一点都不关心……”他苦笑了下,又道:“我想我已然成魔,自己又嗜血好杀……可是自那以后,包括在昆仑山上,我却觉得连与高手打斗也变的没意思……” 沁茹不语。他又默默的道:“刚才,我想杀孤弘……” “是为了我么?”沁茹轻轻的问。 浩云却是摇了摇头,凄凉道:“大概我只是想让他杀了我……或我死在你面前,说不定你才会记住我……或我也是想在死之前,为你做些什么……” 浩云突然顿住,苦涩的,漫无目的的看了一下周围,就仿佛他也有泪…… 他又接着道:“可你是个善心人,你若再因我的死而内疚,我就又一次伤害了你……” 沁茹的唇在抖,不停的抖…… 浩云微微眯上眼睛,仿佛回忆从前,道:“我是个好强的人,可我现在一无所有……十一年前,我找人比试,输在酒神的手下……后来我成了魔身,以为天下无敌,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依然打不过酒神,也打不过孤弘……甚至连魔蛮和血魂,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而童老,童老他……” 浩云没有说下去,他看向沁茹,突然道:“茹儿,谢谢你。谢谢你,还肯听我说这些……” 沁茹,开始抽泣。 绝望中,弥漫起更深的痛苦…… “茹儿,我知道把你**来,依然是伤害了你。可……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知道我很自私,一直都是……虽然当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这次也是……” “啊――”沁茹痛哭出来。 ※※※ 夜恋被那深浅难测的魔蛮击中,本是虚脱的他再次吐血一口。杨抑有些惊慌不知所措,但依然搀扶着他。夜脸面上青红不定,恨恨的看着前方。面对众魔将,他又能做些什么? 江山的心就快碎了,他的攻击只有蛮力,没有章法。血魂自然可以轻松抵过。 “铮――”一声剑鸣,破空惊响! 这声打天上来,众人闻之惊诧!刚一抬头,只见天空一点光芒忽闪!一把金色铭文的宝剑自天而降!不偏不倚,直直插向孤弘左腕! 这剑弥漫瑞气,让两边人皆是疑惑惊诧!而童老和魔蛮的眼中闪出异芒,分明感觉到,这剑气当中还隐藏着一股戾气! “嚓――”宝剑**泥土之中,孤弘万不得已而收了手。 “咳,咳咳……”云云瘫倒在地,抱着玉颈干咳,面上已是潮红。 这剑在土中摇晃,“嗖――”的一下又飞回高空之上。 众人皆向上望,孤弘眼中恨意更深!须臾,一人手持铭文宝剑,自空中落了下来。 云云失色。 第四章 乱局 大军营寨,三界相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手持金光铭文宝剑之人突然出现之后,让局势更加复杂起来。这人肯定不是青霜,也不是逍遥、潇雨,更不会是凤铭或酒神了。 他的到来,断是童老也不曾料到的。但童老此时对众人道出了他的身份:“他是神。” 闻此声,士兵里倒是诧异私语起来,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 穆严与孤弘相对而立,二人眼中皆有仇恨!但他却没有去扶起云云,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云云摇晃起身,惊诧非常,问:“你,你怎么会……” 穆严的眼神突然柔了下去,轻声回道:“因为你叫了我的名字……” 云云心中咯噔一声,一时怔住! 一边的江山此时又是怎样的神情? 孤弘的眼角再次抽搐了下,在心中默默的道:我唤你的名字,你可曾也有听到过吗…… 突然,孤弘伸出了左臂,五指张开,却是对向了远处大批士兵,冷冷对穆严道:“你们给我滚。” 穆严不屑道:“要滚的是你们。” “轰――”紫红魔光一闪,远处骤然炸开!一片惨呼之声,孤弘已是夺去了上百人的性命! 众人大惊失色,张文颜更是心中流血!穆严眼中也是微微变了颜色。 “滚不滚?”孤弘又问了一遍。 “轰――”不等穆严回答,又是上百人一命呜呼! “卑鄙!”云云狠狠骂道。 孤弘一咬牙,把手掌对向了穆严和他身后的云云! 穆严也是伸出手掌,对准了孤弘,道:“说个地方吧……” “哼!”孤弘双眼阴冷一眯,道:“跟我来……”言罢,化一道魔光而走。 实则此时孤弘是有盘算。不管他心中已是如何境地,而有一点确是永远不会忘,那就是救那个变成石像的女子。他不想这些人再破坏他的大事,影响血灵阵的计划,遂想索性先将这帮人引走,然后再将他们尽数杀死! 而这边人依然还不知道魔界的目的是把人都引到一起,然后施下血灵排阵。穆严不想再有人枉死,遂一个纵身,逐孤弘而去! 云云身子摇晃了下,心中又是一阵大动。终于,她轻咬朱唇,暗下决心,竟是也追了上去! 江山皱着眉头不再松开,不管血魂如何,自己也是化一道白芒追去! 他一动,血魂自然不会放过,翻身追去。 夜恋此时只怕连御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恨恨的看着。而他们眼前,其他的魔将军确是都没走,也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魏军望天,看向穆严飞去的方向。但穆严却没有回来,因为他若回来,孤弘必定也会回来继续杀人! 气氛当中依然弥漫着死亡的寂静,没有人敢妄动。 童老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微有笑,看向张文颜道:“你们赶紧走吧,不然,魔儡将军的人马就快到了。”言罢,居然当先跃入空中离开了。 而魔蛮、炎戮等将军也是微微一笑,相继离开了现场。 大军一时不知所云,他们并不知道,魔界要把他们和燕军一起推进死亡的深渊。当下情势突然转危为安,倒让所有人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但紧张之后,此时也显得特别乏力。而二百多人突然就这么一下死在自己眼前,也让人悲痛不已,心有余悸。 “呼――”张文颜吐一口恶气,道:“强子,让弟兄们简单收拾一下,仅带随身物品,赶紧列队,往西面回撤。待与膘骑将军合军一处,再做打算。如今这个情况,便是再与燕军作战也不可能了……” 谭强点头,经此大变,谁人心中还不如此。他又朝杨抑那里望了一眼,便吆喝着整备队伍去了。 襄成贤依然跪在地上,口中默默唤她:“茹儿……茹儿……” 张文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跟前,将他拉了起来,默默的道:“贤弟,走吧……这等事情闻所未闻,沁茹本是咱们的恩人,可如今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襄成贤昂起头,深深呼吸之后,道:“张兄,可否给我一匹马?” “贤弟……”张文颜苦皱眉头,道:“贤弟,我们要振作起来!若不能力敌,还可以智取。如今又是妖魔,又是燕军……我可不想看着后方的妻小也惨遭涂炭!我们先撤走,你若能想出办法,别说一匹我,就是要我张某人的性命,我也给……” 听了此话,襄成贤似乎又看到一丝希望,他沉重的点了点头,与张文颜一起走向大军。 众军士早就想赶紧逃命,当下草草收拾,立刻排成了队伍。只闻一声:“出!”,大队人马撇下一片狼籍,一路小跑向西奔去。张文颜骑马压在最后,转身瞧,魔儡与几百魔物已经隐约可见。 行了三、四里路。身后的魔物时近时远,忽隐忽现,却是一直都没有直接追杀过来。此时,又是不知落下多远,又是看不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襄成贤心下虽是百感焦急,但还是强定心神的想了想,道:“张兄,那些魔物一直跟着我们,却不来袭,只怕是有阴谋啊……” 张文颜焦虑的点了点头,道:“是啊,他们会不会是想跟着我们到大军密集之处,再一举杀过来呢?莫非他们真的是为了帮助燕国?要灭了我军全部兵力?” “不无这个可能……”襄成贤皱眉点头。 “这样吧……”张文颜长呼了口气,才道:“贤弟,你领大军回去,然后把情况说了,让骠骑将军赶紧把部队转移。我听说天厄寺里也是修真的高僧,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去把他们请来,总之要把魔物先退了。只要兵力能保留住,自然也不怕燕军来攻,你听明白了吗?” “张兄……你……”襄成贤意识到什么,惊诧不已。 “如果可以,请替我照顾静瑶和我两个孩子。大恩不言谢,来生,我张文颜当牛做马报答你……”言罢,他心意已绝,不再看他,喝马奔到前面去了。 至前面,张文颜眉头微皱,振奋精神,大喝一声:“我张某的旧部停下!其他人继续西撤!” 闻他喝令,旧部万余人纷纷停了下来。其他士兵向他这里望来,还是赶紧走了。 张文颜立马绰枪,爱惜的看了看兄弟们,终于下了决心,喊道:“家中独子,出列!” 问声,近千人站出了队伍。 他又喊:“家有孤老,再无他人奉养,出列!” 又是近三千人出了队伍。 “尚未婚娶,家门无后,出列!” 又两千人缓缓出了队伍。 张文颜望着剩下的五、六千,深深呼了口气,道:“如今妖魔作乱,眼看就要殃及家国天下!若我大魏主力军马覆没,大魏的子民都将被人鱼肉,沦为燕贼的奴隶!不怕死的!就跟我来!纵然一死,也要将这帮魔物拖上一拖!好让主力军队可以转移!回头襄尚书自去天厄寺请高僧来退妖魔!只要我们能保住主力军马,燕军依然不足一惧!有胆识的,跟着张某来!眨一下眼的,不是好汉!” 他又转身对谭强道:“强子,你别去了。剩下的兄弟,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这么多年兄弟,我也没找个时机提拔你……”说着,他摘下银盔,递给谭强,又道:“替我照顾你嫂子……” 谭强双眼湿红,将头盔一把塞还给他,道:“大哥,我谭强如今孑然一身,才是无牵无挂。说什么提拔?谁不知跟着大哥便是福分?我谭强今生无幸与你同生,幸与大哥同死!”言罢,谭强面向那五、六千人,举枪高喊:“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万余人举枪大喊,出列的弟兄也纷纷回到队伍中来! 张文颜心知万不能在这个关头落泪,他皱紧眉头,昂眨了眨眼睛。 此时杨抑和夜恋也是骑马走了过来,张文颜指他二人,道:“你们就别去了。” 谭强骑马来到夜恋身边,锤了一下他的肩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物……杨将军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夜恋却是哼笑一声,道:“我也是骑兵营的人,将军若看的起,让我代你走一遭吧。” “哼!如此功绩,休想我让给你。”谭强歪起一边嘴角有笑,对他道。 张文颜道:“杨将军,保护好尚书,不得有失,这是命令!” 杨抑眼中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上了!” “吼――” “杀啊――” 张文颜一马当先,谭强紧随其后,万余军将一同悲壮赴死,喊杀而去! 夜恋望向前方,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道:“抑儿,我去去就回,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会有多人为你伤心的……”言罢,就欲去追前面万人。 “恋!等打完仗,我就跟你远走高飞!好么?” 夜恋的身子抖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杨抑又道:“我知道我跟去你会担心,可你得答应我,你要活着回来……”言罢,她便落了泪。 夜恋点头,终于拍马追了上去。 襄成贤大痛不已,他不敢想象日后要如何跟静瑶去说。身子摇晃了下,他强硬着没有从马上摔落。 杨抑泪流不止,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她知道,或许这才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所以,她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给了他。好让自己和他,都不再有遗憾…… ※※※ 极远的地方,孤弘和穆严终于停在了空中。 穆严问:“你们魔界,这次又想做什么?” “哼!毁天庭,诛众神!”孤弘重重的道。 “那你对付那帮凡人做什么?”穆严不信的问。 孤弘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也罢,也罢,那就打到你说为止……”穆严平静的说着,将铭文金剑横在面前看了看。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孤弘冷笑一下,双目一凛。突然间,魔光大盛,紫色魔焰猛然澎湃涨大,在孤弘周身呼啸涨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奔溢开来,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 穆严猛睁双眼,被强大的气息吹的衣狂舞,惊道:“魔神之体!” 此时,云云终于追了上来,担心的道:“你小心,他厉害的很……” 穆严朝后瞥了一眼,道:“你怎么来了?快走!”言罢,已是挺剑刺了过去! “嚓!”孤弘单手接住了神剑,嘴角有不屑的笑,另一只手突然张到穆严面前!“轰――”一片魔光轰炸出来!穆严急急倒翻向下,这才躲了过去。当下心惊不已,未料这魔神之体,竟有如此威力! 穆严紧皱眉头,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劳阁下操心,总之挡在我面前的,都得死!阁下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要说的,我也都说了,毁天庭!诛众神!”他狠狠言罢,又是一招打来! 穆严趔身躲过,单手仗剑,迂回而走,突然向孤弘攻了过去。虽然孤弘并不当他的那把剑是回事,现出魔神之体之后,手抓臂挡也便都格了过去。但穆严却也实力非凡,敢与这魔神之体正面相博!虽是正面而斗,但穆严却剑走偏锋,处处攻打孤弘要害之处。一时间,也让孤弘有些烦乱。 云云见这二人缠在一起,想去帮忙却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正犹豫间,江山和血魂也是一前一后,边打边朝这边来了。云云立刻摸出百合铃,花刃分解,朝血魂攻去! 嗜血钩血芒忽盛,将一片花刃抵了回去。孤弘一招逼开穆严,问道:“你怎么来了?” 血魂轻轻一笑,道:“统领放心,我自有分寸。剩下的时间足够,难道还不够我与这小子把帐算清?” 面对此次计划的任何差池都让孤弘大为不满,他冷冷的道:“那请将军快一些吧。” 嗜血钩血芒更重,几如泼出血来!血雾当中忽闪万道寒光,无数把寒钩向江山和云云打来! ※※※ 夜恋刚刚纵马追了过去,却闻一女子唤他名字:“夜恋!” 夜恋急忙勒马,这个女子已经到他跟前!夜恋又惊又喜,唤道:“夜思姐!” 夜思满面疑虑,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那前面好象是魔物啊……” 夜恋道:“我没事了,魔族突然现世,姐姐来的正好!与我一起去吧!小心些,其他的以后再说!” 夜思慎重点头:“好!但我感觉那前面有个相当厉害的,你也小心。”言罢,飞身飘向那万人之前。 第五章 一现 神州之上,人魔撕杀。 魔儡不曾想这些凡人竟还有如此胆识,居然敢就这般喊杀过来。但他如何会怕?对他来说,眼前的千军万马不过如那草芥蝼蚁一般,只需轻轻一踏,便可以轻松解决掉了。 魔儡忽而露笑,自语道:“他们既来送死,如此便怪不得我了吧?”言罢,双眼烁狠,起了杀机。 随着魔儡一挥手,几十魔族勇士纷纷迎了上去,而厉魔傀儡更是瞬间疯狂起来,蜂拥向前! 张文颜心知必是一死,也不再顾及其他,“呀哈――”使足了全身力气,挺枪冲上!厉魔傀儡跳飞而来,跃过魔兵头顶,已是当先扑杀过来!眼看两边就此相接,结果不言寓! 厉魔傀儡就这般扑下,张文颜也举起大枪刺了过去…… 只在这喘息之间,一道黑线自张文颜头顶飞过,如鞭如索,已将那傀儡几条肢臂缠住!黑线鼓起一弯,将那傀儡甩飞了出去!“哗啦――”一片纷响,这傀儡摔落在后面的同伴之中,砸倒了一片。 夜思落在马前,颦眉前望,对身后人道:“这些魔物不是你们能敌的!莫做无谓牺牲!”言罢,右手抽出了腰后两尺短刀,左手一挥,万道黑丝如纱如雾,笼着微微光芒,朝前面大片魔物缠去。 大军见又有高人突现,不禁窒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向前面场中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子。 而对面魔兵见黑丝四散袭来,也是纷纷退避,或跳跃而走。躲闪不及的,当即被黑丝勒住,困住行动,更被拖拽出去。夜思手中短刀忽闪异芒,身影在黑纱中跳动,已是要了三、五个魔兵的性命。此时,黑丝更如活了一般,纷如飞虹,绽若激水,又是飞旋着朝前缠卷而去。魔兵不敢托大,更是谨慎避开,但那众多傀儡却是被缠住了二、三十个。这黑丝虽细,但却蕴含无比力道,已将数个傀儡摔在了地上,又将数个傀儡甩向了空中! 空中又闪光芒数下!“嘣喀”碎响!夜恋已从马上飞身纵来,当空将几个傀儡击的粉身碎骨! 大军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更是高兴,如此一来,若真是能将众魔退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夜思气势更盛,左手舞动,黑丝密集,如潮盖去!而此时,只见冷冷幽蓝魔光当空横斩数丈! “沙――”那万道黑丝当即被尽数切断!微芒消去,黑丝入浅变灰,作一阵烟尘飘浮无踪…… 夜思俏眉微皱,面色谨慎,左脚向后撤了半步,横起短刀向前,瞧向了前面群魔当中。而夜恋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向前,落在了夜思身边,轻声叮嘱:“姐姐小心,他们的魔毒很厉害……” 魔将军魔儡自在群魔当中,此时又怎能任他们肆意妄为。当下一招便将夜思浩大的攻势化解无形。魔兵已然退到了两边,而他身上一股厉毒的气息滂湃开来,压的厉魔傀儡也不再疯狂,似也畏惧。魔儡双手各持一把冷毒长刀,缓缓走到前头,看了看二人,忽而不屑一笑。 夜思、夜恋相视一眼,一言未,却同时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本族亲人,默契自不必说,而夜思、夜恋因为岁数都小,而且年纪相仿,儿时起,感情便很好了。当下姐弟二人身影同时一虚,向两边闪去,不知下一秒会是怎样的厉害动作! 对面魔儡轻哼一声,似有不屑。双刀左右旋挥,只听“铛,挡!”两声,便破了夜家姐弟一左一右的夹击!只是还不等他得意,夜思却直接落在了他面前,二尺短刀望他前胸便刺! “铛!”魔儡挥刀格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夜恋已经闪至他身后,冷月寒石闪着光芒,直捅了下去! ※※※ 另一边,穆严与孤弘激斗正酣,但魔神之体当真不是一般攻法,在孤弘渐渐熟悉穆严的路数之后,已经明显占了上风。而很明显,他此时怕是连六成的功力也没使出。 不远处的血魂却也不知是何实力,虽然江山的功力又有精进,但他此时面对江山与云云二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依然游刃有余。只是如此一来,他也并没能多占多少便宜。 穆严自感压力越来越大,已是咬着牙在坚持。虽然他往日不是个雷将,但一身修为却未必输给天庭将帅。自来魔族并未放在眼中,不想此时却被孤弘压了个难已招架。 孤弘突然狠,一招将他逼出几丈,微微有笑,道:“好了,你也就这些本事了。本尊对你已无兴趣,这便送你再入轮回。”言罢,孤弘全身使了力,身子微微颤抖,瞬间,狂风力涌,所有人都感觉到有股无以伦比的力量再次狂溢滂湃!魔光涌盛,紫红焰芒染了这一片天,随风拍响! 穆严大惊!面对这魔神之体,刚才已知自己绝无胜算,不想对方却还隐藏着如此实力!虽然早就心生去意,但又放心不下那边的女子,当下他挥剑大喊:“你们快走啊!莫在此恋战!” 正在他分心之际,魔弘的嘴角动了一下,魔光在喘息间于他手中爆炸!巨大魔波已是轰了过来! “小心――”云云惊喊,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心中,为他生了悲。就如同自己的悲…… 待穆严意识到看死一招已是打来,却有些来不及了…… 在孤弘与穆严之间,魔波已经轰来,却又有九点光芒依次闪动。 “喀喀喀……”九道巨大而厚重的晶莹冰墙突然凭空出现,横在了两人之间! “轰轰轰……”冰墙被魔光打中,登时纷纷崩碎!但也堪堪将魔光阻了一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穆严不再迟疑,急闪而走,险险在九道冰墙全部崩碎之前,逃了出去! 孤弘眼中的惊色一闪,即而转了恨!他突然想起魔将军,寒绝。但心中却生了杀意,凝在了眉间! 云云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一颗泪。泪珠在风中飘滚,转眼已被撕碎…… 众人皆是诧异非常,短暂停了手,向四处寻去。 橙黄缀染的白色裙裳随风轻摆,一个女子伫立在南天之上。她手持凤云宝剑,簪髻下的长轻轻飘舞,拂着她已然消瘦,不再圆润的脸庞。 或许她的惊色已经闪过,或许她的情绪也在瞬间淡去,连那永远的微笑,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平静的双眸中,只剩下隐隐的恨,带着丝丝的痛。 此时的晴儿仿佛如云云往日的清冷,在这天地间,萧萧索然。 是谁曾经在我身上划满了伤口? 是谁让我与他至今不能相见? “是晴姐!”江山惊喜道。 “晴姐――”云云也喊出声来。 那微笑突然又扬在了嘴角上,她本就是这般温柔的女子吧…… 只是晴儿也不答话,只轻声念:“凝露,华景。” 凤云一声嘶鸣,天际橙染!这紫红的天,也被分出了一片颜色!骤然间,如大雨横下,转眼汇成了瀑布银河!这银光流瀑宛如两条愤怒的水龙,嘶啸奔涌,一条咬向了孤弘,一条扑向了血魂! 血色红芒在瞬间暴涨,生生抵住了水龙!下一秒,水龙被血水染红,红芒骤然激射绽放,与这银河一同在空中化成了雾色一片。“哼!”血魂冷哼一声,甩了下嗜魂钩,冷冷的看了过去。此时,寒钩和血魂的右臂上,都有冷烟白气在飘渺。而那寒钩上的光芒,分明也比刚才弱了一分。 孤弘面上是恨,一直都是恨!近来,一旦他心绪不稳,总是掩不住眼中的怨恨!以至于让浩云看在眼中,久而久之,也便觉得他早已疯了…… 面对晴儿带着恨意的银河流瀑,他丝毫也不躲闪,反是冲起迎了上去! 而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们的恨是恨,我的是便不是?你们的爱是爱,我的便不是? 说什么善有善报? 说什么现世现报? 可笑!可笑! 若有报,我又何必自己苦苦去讨? 只若为她讨来善报,我甘愿一身恶果,永堕阎罗! “挡我死――”孤弘双目划出红光,如流血泪!单手激射魔光,拖起一片紫红涌动,他顶着银河而上,将水龙冲击崩散,水花飞溅!空中紫红之光拖着焰芒,是恶魔上天,如雷霆逆上,直逼向晴儿! 晴儿惊了颜色,不想他竟然这般反迎了上来,当下只窒了一秒,却已被那恶魔扑到了跟前! “晴姐――快闪开――” “晴姐――” 江山和云云大声呼唤,却已鞭长莫及!谁都知道被这魔神之体全力打中,那将是怎样一种后果! “呼――轰――”天空一滚巨大的火球砸落下来,突然之极!正撞在了孤弘侧肋之上! 孤弘被当空撞飞,却一个跟头翻过,在十丈之外再次站稳了身子,竟无一丝伤痕!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他堪堪压不住自己,几乎真的就要堕入疯狂,嘶声啸问:“谁――” 那团大火崩碎开来,片片小火在空中纷纷而落。却是那胖大的酒神仙! 这胖大酒神仙伸一只粗壮大手扶在颈上,扭了扭脖子,不满道:“嗬……骨头还真够硬的……” 其他人虽不认得他,但穆严自然认得,此时靠了过去,轻唤:“仙兄……” 胖大酒神仙不满的看了看周围几人,喝道:“都走!都走!都走!老子可没兴趣跟你们玩!” 见情势复杂,血魂此时看了看因愤恨而快要陷入疯狂的孤弘,道:“统领,咱们走吧。大事将成,与他们的帐,早晚是要算的,不急这一时了。我与这位小哥的帐,也先放一放。” 孤弘抽搐着眯了眯了眼,十指成勾,颤抖着握成了拳头,表情显得极是痛苦不甘!突然,他长呼一口怨气,似平静了下来。他对血魂挥了下手,冷哼一声,与血魂一起离开了。 “那是……”江山突然惊诧的睁大双眼看向晴儿身后远处,突然大唤:“大哥――” 晴儿急转身瞧,只见一个长及腰的健壮汉子跨入了一道漆黑的裂缝当中,转眼便不见了…… 她伸出的左手停在了空中,他的名字噎在了喉咙。远处只剩下苍穹广阔,一片茫茫…… 穆严见大势已去,舒了口气,又问:“仙兄,你如何赶来这里的?” 胖大酒神仙一副不满的样子,道:“还不是酒神那小子叫我来的!当时我喝多了酒,与他聊的一时兴起,遂与他约下神契。现在想想都后悔,天晓得他以后会不会顾惜我这把老骨头?” 晴儿一听,立刻又有了希望,急忙转回身道:“前辈,方才多谢搭救!您是不是认识酒神?那您可知道他现在哪里?” 胖大酒神仙却没理她,只对穆严道:“老弟,走吧!”言罢,冲天而上,转眼无踪。 穆严看了云云一眼,也是随胖大酒神仙去了。 云云怔然的望着这边,突然,她身后的江山轻轻冷冷的问:“他到底是谁?” 云云单薄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只是她没有作声,也没有回头…… 身后江山的声音很轻,在风中模糊,他摇着头,幽幽的道:“说什么心意……呵……” 云云窒在那里,只是身子又抖了一下。 ※※※ 官道这边,若是单打独斗,只论自身修为实力,只怕夜思和夜恋均不是魔儡的对手。但这二人配合默契,避实就蓄,绕的魔儡一阵烦乱。如此还不算完,这二人还在不经意间,又是突然难,放倒了几个魔族勇士。但饶是如此,毕竟夜恋此时实力下降大半,这二人依然不能从魔儡那里讨来便宜。 魔儡已经没有没有玩乐的兴趣,更有任务在身,当下不再与他们二人缠斗,一计狠招逼开了二人,随着双刀一挥,魔族勇士咆哮着扑了上去!而厉魔傀儡脱去禁锢,又是疯狂大作,倾涌扑来! 这姐弟二人再也控制不住局面,只得倒退而走!但身后大军却断了他们的后路,如果是让了过去,那千万条性命必定葬身其中!姐弟二人一下陷入两难的境地,但魔兵之后,那魔将军,魔儡却也是跟着扑了过来! 张文颜一见二人就要遭陷,更是再也等不下去,高喊一声:“杀――” 眼见杀戮就将展开!不知谁有命还! “嘶……”是电芒忽闪的声音…… “轰!喀――”强光刺了所有人的眼,狂雷怒落,无情打了下来! 百余个厉魔傀儡当时被打的焦黑崩散,残肢飞落一地!三十几个魔兵也是当即身冒青烟倒飞出去,一命呜呼!魔儡眼中闪惊,看着右手的长刀也冒起了一股烟,右手已然变了焦色,他眼角抽搐了下。 万人大军突然被强雷所闪,更是再次窒住。那声震耳欲聋,待眼睛可以看见之后,还嗡嗡作响! 青霜再也忍下不去,终于现出身来,他垂剑在手,落在了夜思身前,却没有回身望她一眼。 “你……”夜思的唇在抖,硬是说不出话来。 魔儡看他一眼,挑衅道:“我当是谁呢……你这人也真是,忽敌忽友,没点主见。” 青霜心中咯噔一声!“嘶……”紫电古剑之上,一道强电忽闪而过。 “你别听他的……”夜思在他身后悲声劝道,她知道魔儡这句话已经再次刺伤了青霜的心! 青霜没有答话,身子忽然前倾,“呼――”的一声已经扎入了群魔当中!只听魔兵惨吼,傀儡嘶声!群魔之中,一片电芒纵横忽闪!肢体横飞,血溅入天,傀儡被砍碎的“嘣喀”声不绝于耳! 青霜,陷入到一片杀戮的快意当中,不能自拔。 第六章 难算 雷神暴怒,杀戮泄恨! 青霜的举动让夜思再次疼在心中。而夜恋则是有些不解,问:“他是紫电青霜吧?姐姐认识此人?” 万人大军瞧见来人功夫如此之高,更胜前面二人,顷刻间,群魔已是被灭了不少,不禁大呼痛快,心中的希望再次燃起! 魔儡大惊,他虽是见过青霜的本事,却不想此时他竟是不理自己,而是直接杀起自己的人来!魔儡不敢再犹豫,毕竟还没有把前面的十万大军逼回到屯兵之处。他一声厉喝,架起双刀,入一片纷乱中寻青霜撕杀而去! 夜思知道青霜的心绪必定不稳,而且腹背是敌,生怕他在乱阵之中有个闪失,当下更不迟疑,黑丝如潮扑去。群魔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场中的青霜身上,此时几十魔物已被黑丝突然缠住! 张文颜终于不再等待,大喝一声:“兄弟们!高人前来相助,咱们上啊!” “杀――”万余人士气大振,终于喊杀着扑了上去!只要瞧见被黑丝困住的魔物,无数把刀枪便送了上去!只是那傀儡皮壳很硬,力道小了根本伤不到它,有的即使一枪刺扎进去,却也要不了它们的命。魔兵虽不如傀儡皮厚,但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若不是被困住手脚,面前的凡人哪里能伤的了他?饶是如此,枪扎刀砍之后,魔兵疼痛大吼,却是伤不了性命!大军士兵一时骇然,不知如何是好。 “呀哈!”张文颜纵马奔来,举起大枪冲刺上去!“噗――”大枪贯穿了一个魔兵粗壮的脖子! 那魔兵眼中怨恨不甘,挣扎了几下被黑丝困住的手脚,终于气绝死去。众人一看有效,当即不再迟疑,把吃奶的劲也使了出来,各个奋勇争前,刀枪纵横,砍杀撞响声隆隆震天。 只是夜思也不能将全部魔物尽数困住,未被缠住的魔兵和傀儡全部陷入疯狂!魔兵一招打来,已是几十军士被炸飞上天,死伤一片! “大哥――”谭强眼看着冲在前面的张文颜连人带马一同飞入空中,在后方几丈处摔了下去! 夜恋强运内力,朝未被困住的魔兵和傀儡攻去。夜思也是又添了一份力,黑丝弥漫更加密集! 谭强终于放心不下,不管纷乱一片,跳下马来,挤出人群,朝后面张文颜那里奔了过去。 张文颜头破血流,双手扶在左腿上,显然摔断了骨头。他咬牙看着身前的汗血宝马,只见它脖子抬了抬,终于又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大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此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张文颜咬着牙,竟是一把拉过枪来,又想强撑着起身! 场中一片纷乱,转眼已是死伤千人!但这万余士兵竟是不畏生死,人叠人的往上扑! 青霜被魔儡缠住,不再有空隙多顾其他。但剩下的魔兵已经寥寥无几,而最后那百余厉魔傀儡,更不是夜思、夜恋的对手。再加上那热血沸腾的士兵的拼死围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只剩下魔儡一人。 魔儡愤恨不已,一招逼开了青霜。此时,所有人也都停了手。夜思终于来到青霜身边。 她看见青霜眉间微微皱着,便再也没有其他表情,更没有朝自己看上一眼。 魔儡见事情被阻挡,自己也不能多杀凡人,而单论青霜,他已没有六成胜算,何况此时还有两人。魔儡冷哼一声,道:“有种别走!我去去就回!”言罢,便急急回去报信了。 青霜没有去追,此时道:“你们快走吧,这次魔将军都来了,别做傻事。” 夜思伸出手去抱他的胳膊,但青霜已经转了身,抬手轻挥,青霜一步跨进了那道漆黑的裂缝…… “青……”夜思止了声,不管是不是有许多人在身旁,她只是已经想不出要说什么才能留住他…… 夜恋见夜思看向青霜的表情绝不平常,当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道:“夜思姐,咱们赶紧走吧。刚才我已经见过那些魔将军了,此地不可久留。” 夜思点了点头,缓缓放下了窒在半空中的手。 众人寻到张文颜那里,张文颜虽是重伤满上,但也欣慰不少,当下谢了二人,命剩下的弟兄继续往西撤回,又令生还一将,骑马追到前面去报平安。 ※※※ 燕军大营,慕容农刚接到奏报,说燕主慕容垂与太子领着兵马不久便道。此时,慕容隆也是入了帐来,道:“辽西王,我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魏军并没有埋伏,而且已经弃营西撤了。” “哦?”慕容农有些诧异。 慕容隆又道:“据回来的人报,他们是简装撤回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带上。我估计很可能是知道我们的大批兵马即将赶到,所以他们想保留实力,后撤与援军会合去了。你看,要不要追击?” “不追。”慕容农道:“他们不管是不是真的后撤,必有伏兵垫后。不去管他们,待父皇和太子领着兵马一到,我们便可长驱直入了。” “也好。” ※※※ 孤弘的语气虽然已经平稳,但谁都看的出他们依然很急,他道:“童大人,魏燕两军还要多久才能交兵撞面?” “两日。” “那如今该当如何?”孤弘问的很快。 童老微微昂,长出一口气,一下杀出这么多人来,确是连他也没有料到的。还没等他等他开口,孤弘已经耐不住的道:“就他们几个,还不是对手。你们跟我先去把他们全杀了!” 血魂却是道:“怎么?当时统领没看到吗?那酒神也出现了。” 孤弘猛皱眉头,问道:“你何时看到的?” 血魂道:“就在那胖大神仙出现之后,当时那酒神就当中立在远处,只是没过来罢了。我若不是看见了他,也不会着急喊统领先走的。若是和他交起手来,只怕久战不下,坏了大事。”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尖长的指甲陷入掌中,怨恨之气再次腾起,狠恨咬牙道:“他怎么还没死……” 童老独自摇了摇头,对这些预料之外的突事情很是无奈,若是根究这些的原由,恐怕就是那些人之间斩不断的羁绊,让他们彼此牵连吧…… 纵然可以料事如神,只是这心,又能窥见几分呢?或许,真相离这童老,也并不比其他人近…… 童老微微苦笑,再次摇了下头,叹自己四百年也看不穿的那物,竟是如此神奇。呼了口气,也似一声清叹,才道:“不管如何,他们也摸不清我们的目的。而现在,我们还有一张牌。” “哪张牌!”孤弘猛然转身,大声问道。 “浩云。”童老平静的道。 ※※※ 杨抑与襄成贤本就行的不快,一直跟在大军最后面。刚才传来的隐隐喊杀声已经听不见了,他们也不再频频回头,好似已经不忍去想那结果,更不忍再看了。而想起沁茹,襄成贤心中更是悲痛,若不是自己还身负重责,那便只想随她去了…… 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让他二人仿佛忽见一丝曙光,急忙勒马回身,只等着那人前来。至跟前,杨抑忙问:“陈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陈将军一脸喜色,让他二人宽慰不少,道:“我们本是决心一死,但相继又来了两位修真的高人!前面一人是个娇小的女子,她挡了一阵。后面又来一位,甚是厉害,与雷神一般!他出现之后,那群怪物立刻溃不成军,我们也撕杀上去,只让那头子跑了,其他的都杀光了!” “哦?当真!”襄成贤几乎不敢相信! “那……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杨抑念着夜恋,焦急问道。 陈将军道:“谭将军和您那位朋友都没事,不过大将军受伤了,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我们也损失了千余弟兄,被魔物毒刃伤到都不能活,只有百余只受外伤的,也抬了回来。” “张兄伤势如何?”襄成贤急问。 “老大被魔物打飞,摔断了腿。其他几处伤倒也无碍……” 襄成贤点头道:“我让大军先休息片刻,令人扎起担架,等他们到了一起走。”言罢,喝马去了前面。 须臾,晴儿、江山、云云、夜思、夜恋均来到了这里。众人的神情并不完全相同,但担忧之色却都是写在脸上。夜思来到晴儿跟前,望着她,轻轻的道:“晴姐,你都好了吗?你瘦多了……” 儿微微扬了下嘴角,安慰的拉过她的手。 “晴姐,刚才青霜来了……” 晴儿愣了一下,向周围看了看,便已知道青霜肯定与酒神一样,也是救起他们之后,便又无声无息,好似无情般的离开了。晴儿不禁哀叹,道:“刚才我们也见到酒哥了,但是他也是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酒神大哥连你都不理了么……”夜思望着晴儿的眼睛,与她同病相怜。 晴儿苦笑了下,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他们既然还知道来救我们,应该总有一日可以再相见的。” 云云此时在周围到处走动寻看,来到襄成贤跟前,急声问道:“襄大哥!茹儿没有回来吗……” 襄成贤摇了摇头,面色痛苦,一听到茹儿这个名字,他便痛到难以支撑。 云云呼吸急促,向天大喊:“浩云!我要杀了你!我要亲手杀了你――”言罢,绝地而去。 而江山此时没有和她在一起,从回来的路上,这二人便已经渐渐拉开了距离。仿佛那个人一出现,哪怕一个也不说,也可以在他与云云之间制造出深深的隔阂!回来之后,江山也只是在一边远远的看着云云,并没有再与她说一句话。但此时见云云飞走,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一咬牙,飞身追了上去! 晴儿和夜思惊诧怔住。夜恋道:“不知二位姐姐认不认识沁茹姑娘,她被魔将军掳走了……” “什么!”晴儿和夜思同时大惊失色,相视一眼,也是同时御上了空中,逐前面两人而去! 夜恋在刚才又消耗了不少,御空已是有些困难。正犹豫着是不是也追上去,此时杨抑来到他面前,眼神幽幽的打量着他,疼惜的问:“你有没有伤到?” 夜恋笑了下,暖在心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时候到军营的?”杨抑问。 “比沁茹姑娘早一天。” “啊?”杨抑不由吃了一惊,这几个月里,她竟是丝毫也没有现夜恋就在身边。 夜恋却是道:“其实我没有多想,只想保你周全。本想战争一结束,我也就回夜家去了。谭将军……是个好人……”他的声音轻了下去,眼睛也不再看着杨抑。 杨抑怔了一下,却忽然又嫣然一笑,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吃,醋,了?” “呵……”夜恋低声一笑,微微摇头。 “那位身材娇小的姑娘是谁?她和你以前的打扮挺像的。”杨抑突然又这般问。 夜恋回道:“族姐夜思。小时侯,我们都无依靠,她被养在大哥夜峰家里,我在对面二哥夜川家里。名字一思一恋,是大嫂给起的,呵呵……”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啊。” “哦……”杨抑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轻轻擦过了他的肩头,就要无声走掉。 “吃醋了?”夜恋忍笑,转过身去问。 “啊?”杨抑猛然身来,眨了眨眼睛,深深的望着他。 夜恋问:“你真打算跟我远走高飞?我可是依然是一无所有,更不会在大将军麾下谋职。这次结束之后,我肯定还是要走的。” “那你这次干嘛来军营当兵?”杨抑明知顾问。 “来吃醋啊。”夜恋说着,自己先笑了笑。 ※※※ 林中树下。沁茹轻轻道:“你不肯杀我,那我可以走了么……” “去哪里……”浩云凄凉的问。 “去和他们一起。” “不要去了……他们可能已经……”浩云不再往下说下去。 沁茹情何以堪,她猛然闭上了眼睛,眼角渗出泪来。想起了襄成贤,想起了云云,想起了江山,想起了静瑶、张文颜。她深深呼吸之后,默默的道:“要我在你面前自尽么?” “不要……”浩云痛苦不堪,抬起手,扶在了紧皱的眉头之上,暗暗摇头。 “那你快些走吧……”沁茹的语气冰凉。 “茹儿,你是不是很恨我?”浩云这般痛苦的问。 沁茹窒了一下,无声无语,也没有动作。就仿佛这微微的林风,已经将她带走了…… 而此时,孤弘与众魔将,云云与其他三人,都已经御空朝这二人急急寻了过来。 第七章 可怜 林中树下,凄凉二人。 沁茹不知又想起什么,锥心大痛,泪落了下来,她沉呼了口气,默默的道:“我从没恨过谁,可我现在恨你一事,那就是你让我成了魔身……我只希望……希望我死之后,魂魄还可以再去一趟地府……”她无力在说下去,只在心中说完了下半句:让我能够再见他一面…… 浩云一直在摇头,他道:“你若想去,我有办法……但你若死了,我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了……” “啊,啊啊啊……”沁茹却是哭的更悲伤了。 此时,魔界众人已经落了下来,孤弘立刻道:“浩云!带小茹走。” “还去哪里?”浩云不明白他的意思,心绪难平,如此说道。 “随便你去哪里!总之把他们给我引开!”孤弘命令道。 “呵呵,连小茹你都不肯放过?”浩云转头看向他,竟是如此道。 孤弘两眼再次烁出怨恨之意,他竟是自己向沁茹走了过去! 靠坐在树下颓废的浩云却也似突然恢复了力量,站起身挡在了他面前,冷冷的道:“你敢动她?” 童老此时道:“浩云将军,此时关乎魔界,不止关乎你一人。何况,没人打算伤害沁茹。” “滚你妈的!”浩云怒瞪双眼,恶狠骂道,他颤颤伸手指向童老,恨恨的道:“你知道什么叫伤害?你懂什么才是伤害?谁想动小茹一下,就先冲我来!” 童老的瞳孔猛然收缩,手也抖了一下,他没想到浩云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孤弘咬牙咧嘴,仿佛突然疯了一般!他右手忽然腾起魔光,一拳甩在了浩云脸上!“轰――喀嚓!”浩云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大树,头也栽在地上,应是撞出一个大坑来!尘土飞扬…… “浩云……”沁茹睁大的眼中还挂着泪,不禁轻唤出声来。 此时,云云、江山、晴儿、夜思四人已是闻声赶至跟前,宝器纷纷入手,对向了前面的孤弘。只是他们也诧异非常,看见被打飞出去的人,正是魔将浩云。虽然心中极是不解,但当下更是不敢大意。 云云谨慎的看了看前面魔界众将,这才小心的蹲下搀扶沁茹,疼惜问道:“茹儿,你没事吧?” 沁茹摇了摇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对面的孤弘冷哼一声,眼中怨念更重,竟是朝前逼了一步! “轰――”又是一声巨响!却是浩云飞起一拳,直打孤弘头上!孤弘飞起的身子在空中侧转倒翻,一头撞在地上,也是砸出一个大坑来! 所有人再次因这场面而怔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化王上前一步:“浩云!你……” 浩云根本没理他,而是对趴在地上的孤弘道:“我说过了,谁想动她,先冲我来!” 孤弘一言不,缓缓爬起了身子,他背对着众人,忽而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晴儿这边四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云云更是小声问:“茹儿,这里生了什么事……” 孤弘的笑声渐止,他转回身来,恶狠狠的看向浩云,道:“我已然到了今天,我已然成了魔头!便再也不会对谁手下留情!任何人挡在我面前,都得死――”言罢,身影一虚,已朝浩云打来!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这神仙难挡的孤弘,浩云躲不了,更无躲闪之意!“轰――”浩云被原地砸倒,扑在地上,身下裂出一个大坑来! 孤弘将他一把提了起来,抓着他的领口把他拽到面前,狠声道:“来啊,打回来啊!你不是一直谁也不服吗?打回来啊!” 浩云嘴角流出血来,却是不屑一笑,清冷的道:“当初是谁送走了小茹,又劝我不要去追?如今又是谁要我挟持於她?你只管你自己的感受,你可曾也想过别人?你一念之间的怜惜,便是怜惜?我的便不是?我不会再伤害小茹了,你也休想……” “错!”孤弘大吼,“这话轮不到你说!要说也是我说!谁人想过我的感受?谁?你吗?你会吗!”孤弘眼角抽搐,又道:“这天下没人顾惜我,不打紧!可除了我,还有谁会去顾惜她?有谁会?谁会!她为了救人,却落的百年禁锢,魂不轮回!你知道吗?你了解吗?你们的心意是心意!我的便不是?”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云云和江山窒了一下,他们只感觉心突然被冻住,连悄悄侧目去看对方的力气也没有了。 浩云肩膀在抖,哼笑入疯:“呵呵呵……哈哈哈……可怜啊,可怜啊!一界魔统领,竟然跟我一样,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啊哈哈哈哈……” 这疯狂的二人仿佛同病相怜,而他们身后的童老,仿佛也是抖了一下,眼中一片惊然! 怎么?连这位深不可测的童大人,竟也有此姿态? 莫非如今的他,也是条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魔界的人不会相互安慰,不会互相撕杀,所以都没上前。只有这凡心未泯的二人不同。 魔蛮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虽无任何表情,但眼中仿佛有些动容。而血魂,好象也一样。 孤弘的眼角在抽搐,越抖越厉!就仿佛浩云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伤口,让他痛到疯狂!“轰――”孤弘将浩云狠狠摔了出去,又砸出一个大坑来。 “谁……谁跟你一样!”孤弘的声音有些抖,连那不屑挥出去的手,也有些抖,他不肯承认这一切,嘶喊道:“你可怜,那是因为你放弃了!但我没有,我没有!我不会放弃!我也不能放弃!百十年来,该做的我做了,不该做的我也做了!我没有回头路可走!我不怕永堕阎罗,更不在乎魂飞魄碎!但是,我只剩下这点希望,谁也休想从我手中夺走!” 虽然还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为何变的如此,但晴儿却听的心中暗暗疼痛。 浩云缓缓爬起身来,拭了下嘴角的血,平淡的道:“你伟大……大概我就是少了你这份坚持,所以才没你厉害……也罢,那我也坚持一回……” “我会亲手夺回我所失去的,从没奢求谁会给我。若你也一样,那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孤弘的语气缓了下来,却也预示着他的决心! “我今天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是一无所有。说起来,你算是比我幸运的。小茹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也不再去奢求了……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所以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做一回让自己称心如意的事罢了……”说着,浩云看向了沁茹,有满足的微笑。 这一笑,沧桑!连他这般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眼神…… 或许,人都只有等到一无所有,痛到尽头,才会现那点点滴滴的弥足珍贵。 “不要……你们不要这样!”沁茹对他们竟也一样心生怜惜,摇头垂泪,喊声阻拦。 孤弘抖了一下,就仿佛这声劝,已经让他心中的伤口再次裂开!虽是万般不忍腾上了心头,他还是道:“我知道你们都恨我……要恨,就恨吧!”言着,他手中的魔光已经绽起! “我谁也不恨。要恨,也是恨我自己!”声落,浩云已是挥起深红刃芒,向孤弘劈了过去! “轰――”红芒在喘息间爆炸!“嘭――”紫红魔光盖了上来! 风呼啸!只在这片生死之中,浩云喊道:“快带茹儿走啊――” 云云不再迟疑,圈起沁茹转身御上空中急走。其他三人也是跟了上去。云云把沁茹的头按在怀中,不让她再多看一眼。夜思紧随其后,而晴儿和江山则是压在了后面,只怕会有魔将军追杀过来。 江山恍惚看见童老正看向这边,心中紧了一下。迟疑片刻,魔将军却都未追来,他与晴儿这才转身加速,追上了前面三人。 几人转眼已是几里地开外。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身后如浪潮一般拍了过来!众人皆知这是孤弘现出了魔神之体!那浩云只怕命在旦夕,如何也不可能多撑了…… 沁茹趴在云云怀中痛泣,此时下意识的暗暗抓紧了云云的手臂。云云咬了咬唇,疼惜的看她一眼,一言不,只是加了速度。 “轰――”的一声!却不是破空炸响,而是撞在了众人心中!晴儿五人只感觉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将自己瞬间包裹其中,当即喘不过气来!几人皆是眼中惊直,在空中摇晃,险险一起栽落下来! 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转瞬即逝,才让他们得以调整。这几人迅速调整气息,这才没有从空中摔落。但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行动僵硬,纷纷落在了地上,腿也颤抖…… 这强烈的压迫感只出现了一瞬,但却已经让这修为不浅的几人气脉大乱,神绪惶恐!此时几人皆是大口喘着气,向后面望去。虽然这股压力已经消失全无,云云还是感觉几乎虚脱无力,抱着沁茹的双手也是松了下来。所有人,仿佛都是从一场浩劫中劫后余生一般…… 夜思前胸起伏不定,左手扶在胸口上,声音也弱,惊道:“这……这是……” 江山皱着眉头,摇头道:“这不像魔神体的威力,魔神体和金刚体应该都不会有如此威力……” 晴的唇,微微抖了抖,她深深呼吸之后,才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浩云……”沁茹在口中轻唤,被云云再次圈起御向了空中。 ※※※ 孤弘将魔神之体挥到了自己的极限,力量全汇在了这一拳中! 浩云也使劲了毕生功力,凝入刀掌,大有同归与尽之势! 这两股力量对面打来,神佛万壁不能挡! 但,这两股似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却结结实实的,同时打在了童老身上! 童老被这两股力量相搓,身子在空中不知转了多少圈。“喀嚓……”一棵大树被他撞的碎如粉末!童老在一丈外撞在了地上,一个大坑向四周裂出道道深痕来! 这短短的时间,对魔界众将来说,仿佛是过了很久。他们并未看到童老在中招之后,还有一丝的抵抗和调整,而是就这么任由这力量在自己身上肆虐…… 只不过,他们也都在那一瞬,感觉到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嗯……”一声轻吟,带着隐隐的痛楚。童老,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的长衫有些破烂,连他的短,此时也居然会显得有些凌乱…… 魔蛮和血魂并排站在最前,却感觉呼吸困难。他二人,本无几多表情的面上,此时却分明清楚的写着惊恐二字!魔蛮这仿佛一直隐藏在背后不动声色的魔界老将军,此时也是眼睛不眨,微微张口窒住。 血魂眼中的惊色更重!那一双如血红瞳,此时也显出了恐惧之色。 而化王、炎戮、寒绝、魔儡,更是惊惶!不由的纷纷朝后退了半步! 就连刚才已经沸腾的孤弘和浩云,此时也冷了下来,只直直的望向了那个神秘莫测,深浅难窥的人。 童老! “呼――”童老长长呼了一口气,微微昂起了头。突然,他向这二人看了过来,却是微微一笑,轻轻问道:“都舒服了吧?” “……”孤弘和浩云已是哑住,说话也困难。 “呵呵……”童老轻轻而凄苦的笑,道:“你二人又何必如此姿态?这一击,就当是我偿还你们与沁茹姑娘的吧……” 浩云的眼角抽搐了下,孤弘却仿佛依然还怔在那里,没有醒来。 童老轻叹一声,颇为感怀的道:“或许我是入魔久了,也便没了心。说了没心没肺的话,挨此一击,也是因果报应。你们若不怨我恨我这条可怜虫也插了一脚进来,那我便也知足了……” 孤弘仿佛此时才突然醒了一般,道:“那……那如今又要怎么办?”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绝望的怨。 童老又是呼气如叹,道:“各位都在,又有什么不能办的?走吧,办法总是会有的。而我们三人也已早以成魔,那就不应再学人间的愚行,自相残杀起来……”言罢,童老背负双手,缓缓向东走去。 在他经过魔蛮身边的时候,魔蛮吃力转身,轻声问道:“童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童老停了一下,道:“魔蛮将军不是都看在眼中了么?”言罢,再次抬步走去。 血魂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语:“万劫体……不会错的……” ※※※ 晴儿一行终于带着沁茹追上了已经再次开始西撤的队伍。襄成贤一步三回头,此时见他们回来,立刻下马来迎,他急忙来到沁茹跟前,千言万语却是道不出口,只道:“你……你没事吧……” 沁茹摇了摇头,也没有抬头看他。 夜恋忙问:“怎么?他们不会追来了么?” “不知道,这个不好说的,还是赶紧走吧,再做计议。”江山摇了摇头,担忧道。 晴儿回身望了望,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呼叹,不知此时又想起什么来。 第八章 佯攻 郊野山庄,魔界众将聚集在此。 长亭中,几人或坐或站,但都隐隐的与童老保持着距离。仿佛他刚才忽露实力,已让这些不可一世的魔界将军也心生忌惮,暗暗畏惧。只有魔蛮将军似不太在乎,就坐在了他旁边两尺之处。 浩云倚坐在亭外的地上,背靠着朱红色的亭柱,望着面前的小池塘默默出神。 孤弘离他并不远,就坐在浩云身后亭内的长凳之上,他双肘撑在双膝之上,两手相抱,贴在嘴前,他依然愁眉不展,此时又是轻声哀叹。 他与浩云,不知是不是已经释然了刚才的冲突。他们没有言语,此时却为何又要靠的这般近? 冥冥之中,莫非是两条可怜虫也在惺惺相惜? 谁也没有去根究,谁也没有去在意。孤弘只是道:“童大人,下面你打算如何?” 童老却是摇了一下头,道:“此番我失算了,其实我本知道沁茹姑娘在魏军当中,却没想到她一言不,也会牵出这许多人来……”他昂长出一口气,“冥冥之中,这羁网纠缠,谁能看的清啊……” 魔蛮和血魂眼中有异芒闪,却也看不出神色。而其他魔将军则是对此话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孤弘也对他的感慨没有兴趣,当下站起身来,道:“童大人也没办法了?那好,我亲自逼退他们,你们只需按计划完成血灵阵。”他的语气不重,但却决心坚决。 童老摆了摆手,道:“他们是修真之人,凡世纷争本不相管。若我们不出现,魏燕两国如何撕杀,他们也是不会去管的。如今,不过是因为见了我们参与其中,所以才管。那我们不如就假意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只要将他们引开,也就是了。” “如何瞒天过海?愿闻其详!”孤弘道。 “佯攻天厄寺。”童老说的很平淡,言罢,又是看向了化王。 ※※※ 十万大军一路不停,急行夜赶。这一夜却也出呼意料的平静,晴儿几人小心提防,却什么也没生。经过参合坡之后,又至辰时过半,大军终于到达了屯军之城,正见前方城门禁闭,防事高铸。 城上骠骑将军疑道:“这是建威大将军的人马啊,如何会全部返回这里?”当下心中生疑,恐有诈。 襄成贤与谭强骑马来至城下,后面也有四人将张文颜抬了过来。襄成贤喊道:“骠骑将军,我乃军师将军,襄成贤!前方急变,我等不得以而回。速速开门,有要事相告!” 骠骑将军认得几人,当下急道:“快!真是他们!快开城门!” 十万大军很是劳顿,在城西休息。营寨也未扎,士兵们就地上纷纷睡去,疲惫不堪。 骠骑将军已将襄成贤几人请至城中驻府,又唤人急寻大夫给张文颜看伤,张文颜道:“不劳费心了,我的军医已经给我医治过了,并无大碍。只是张某不能见礼了,骠骑将军莫怪。” 骠骑将军客套两句,心下也急,不再多说,当下问道:“刚才尚书说前方急变,是怎么回事?” 襄成贤将魔物来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我一会儿去请修真的朋友,让他们帮助去请天厄寺的神僧一同前来打退魔物。而这里的兵力,希望骠骑将军可以先调往别处。待魔物一退,咱们并军一处,再一同去杀退燕军!” 骠骑将军听着邪乎,虽然襄成贤说的诚恳真切,但他依然有一分不能置信。当下想了想,为难道:“实不相瞒,这种事情闻所未闻,我也不是不信尚书。只是,大军一动,只怕军心不稳。而且,调兵虎符我只有一半。另一半,在您的岳丈,御使大夫那里……” “啊?那我岳丈现在哪里?”襄成贤急问。 “御使大夫会跟辎重车马一同来,估摸着,今天会来的。”骠骑将军道。 张文颜哼笑一声,却是问道:“骠骑将军,你看张某一身伤,像是刀枪所为么?” 骠骑将军愣了一下,眼中也是有惊,忙道:“张将军误会了,末将又怎会不相信?只是擅调军马,便是重罪,更有意图谋反之嫌!为何在下只有一半虎符?难道二位还不明这其中的意思么?” 张文颜面上无奈,更是无奈,摇头道:“罢了,咱们走吧。我先把我这十万走调走,有这十万人,日后便还有希望……” “张将军……”骠骑将军两面为难,也不知道又该再说些什么。 张文颜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两个侍卫已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襄成贤也是起身跟着向外走去,又回头叮嘱道:“回头御使大夫来到,还请将军将此情形告之于他,一定要尽快调离。” “好吧。只是这里若是没人,万一燕国大军打了过来,那可就……” “将军看着办吧……”襄成贤无奈摇头,刚走了一步,又道:“对了,请将军修书一封,将此事奏明圣上。若是情形真的变的危机,就请陛下也暂且回避一下吧……” “……”骠骑将军一时哑住,未料此情竟是如此严重。 ※※※ 城西,谭强见张、襄二人已经回来,急忙迎上去问:“怎样?我们与骠骑将军一起调离吗?” 襄成贤摇头道:“骠骑将军只有一半虎符,另一半还在路上……” 谭强愣了一下,张文颜则是道:“强子,让弟兄们集合,咱们先往南面行一段路程,然后再休息。” “好……”谭强应了,去唤醒附近已经睡醒的几人,又与其他将领一起集合队伍去了。 襄成贤来到晴儿几人跟前,偷偷看了沁茹一眼,道:“江山兄弟,可否请你代劳,去一趟天厄寺?我听说那里虽然也开庙奉香,供客舍拜。但实则后山中的僧人也是可以神力无边的修真之人。” 江山点头,道:“实则我与晴姐他们商议,也是正有此意。天厄寺确实是当今几大修真门派之一,其实力更是雄厚。而如今那里也是最近,我们正商议谁去合适呢。” “如此甚好!大恩不言谢,那就有劳各位了!”襄成贤拱手谢道。 正说间,只见轻装骑兵领着辎重车辆进城。“相公!妹妹!”闻一声女子急唤,杨媛已是急急跳下了马车,向这边跑了过来。她见张文颜甲胄破损,满身血污,腿上缠着的绷带更是渗出血来,当下怔住,道:“张大哥,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静瑶此时竟也一同跟了来,见张文颜如此,险险落泪:“文颜,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张文颜笑了下,安慰道:“没事,有小茹在呢,难道我会死啊?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襄成贤也这般问道。 杨媛道:“我跟我求爹带我们来的啊,在家里担心的要死,这里得到消息也快些啊。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吃了败仗……” 此时,御使大夫交代随从去安顿辎重队伍,见他们在此,也是心中惊异,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看众人,道:“张将军,贤婿,你们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襄成贤苦难摇头,把事情又讲了一遍。御使大夫闻之有惊,却也似乎不能置信,又问道:“他们是燕国请来的?” 襄成贤摇了摇头,道:“这个并不清楚。他们并未与燕军一同出入……” 张文颜此时却道,“御使大夫,既然陛下改了主意,不来亲征,那为何这三十万大军却不播给我?我进退两难倒也罢了,如今这三十万弟兄我也带不走了啊!您快与骠骑将军一起下令调兵吧!” 御使大夫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实则这不是陛下的主意,而是丞相和太尉的意思。第一次,其他大臣也在,他们没有明着说。后来只有我们三公的时候,你知道他们跟陛下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们说,你张文颜的威望在魏国举足轻重,若是再将这里所有的兵力给你,待你破敌而归,心中喜功,万一听从了小人的谗言,那京城岂不危险?而且他们旁敲侧击,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提了几次我女婿襄成贤,谁都知道你们兄弟俩往日里便走的近。他们没有当面也把我女婿捎进去,无非是因为老夫当时也在场,送给我一张脸面罢了!”说到这里,御使大夫愤愤扶袖! “张某会是那种握兵谋反的人?我和他们没仇啊!”张文颜瞪着眼睛道。 “哼,你倒是觉得和他们没仇。可当年你们北抗柔然之时,四王将你二人谗回,任用亲羽,他却因此而倒台。你不知道当年四王和太尉的关系就不太一般么?你不知道丞相的夫人便是许尘申的舅母么?即便他们没把这些迁怒在你们身上,但也不能看着你二人太过风光。我已位列三公,我女婿是尚书令,家弟又是镇南将军。再加上你们二人走的近,他们怎不心有忌惮?谁底下干净?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朋。我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自当收敛。见我不与他们交厚,丞相和太尉俩人便暗里结在一起,把我推了出去。你们俩还年轻,纵然有些本事,但也不能锋芒太露,如今腹背受敌,便是教训了。” 闻此言,杨抑几人变了脸色。杨媛更是道:“爹!这也不能怪他们啊!” 御使大夫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为什么陛下我派会来此,难道你们现在还不明白?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打赢了,自然是圣上英明。打输了,我便也与你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骠骑将军与太尉沾亲带故,陛下会将另一半虎符交给我掌管,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相互牵制。如今倒好,那两个老东西却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净!你们不知道,太尉怕骠骑将军万一有失,连累自己。我来之前的那晚,已是亲自给陛下送去一位西域美女,说是为陛下排解愁绪。如此便留好了后路,堵了个干净!哼!” 众人哑然,心中忿忿不平。张文颜长呼如叹,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张某向来迟钝,这些事若是您不说,我一辈子都琢磨不出来。等打完了仗,我也闲云野鹤,带着妻儿找地方种田去……” 襄成贤道:“岳丈大人,这些事情以后再跟您讨教。幸好您来的早,那您赶紧去与骠骑将军一起……” 话未完,只听上面破空激响!所有人朝空中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武装僧人正与一魔兵缠打而来!那僧人一掌拍了过去,同时却也被那魔兵打中!空中二人皆是向后倒飞了出去。 魔兵看是落在了城外,而那年轻的僧人却是“嘭!”的一声摔在了众人几丈外的粮草车上! 晴儿几人急忙跑了过去,只见那僧人已是踉跄的爬起身来。沁茹上前一步,急问:“你要不要紧?” 那年轻僧人却后退一步,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女失主,小僧无碍,告辞。”言罢要走。 晴儿见他打扮,分明就是天厄寺的修行僧人,此时急忙起声拦住:“师傅!等等!” “阿弥陀佛!女失主有事?小僧还有要事在身,不敢久留!”年轻僧人道。 江山突然飞身纵起,向城外那魔兵摔落的方向御空寻去,只怕他万一不死,又来害人。 晴儿抱剑道:“仙霞派,流云晴儿。敢问师傅是天厄寺的人吧?” “啊!流云师姐,久闻法名!我天厄寺遭了魔界的暗算,不知流云师姐可有什么事?小僧敢着去寻已经下山的师叔和师兄!不敢耽搁啊!”年轻僧人的语气很急。 云云几人听了却是惊诧不已,晴儿忙问:“怎么?魔界大举进攻天厄寺了?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僧人道:“鄙寺与蜀山等修真门派相约,四处打探魔界是否又有动静,然后互通消息。昨日一位师兄回去,说这东面附近现小股魔物,所以赶紧回寺报信,那时已是半夜,具体怎么回事,小僧当时不在场,并不详知。普弥师叔带着百余师兄弟出,但他们刚走不久,魔界众将军却出现在了寺前,见人便杀……小僧法力低微,师傅便叫我出来寻普弥师叔了……刚才却还碰到三个魔物……” 云云惊道:“难道他们来此杀人,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分散天厄寺的实力?魔族几次三番进攻修真大派,必有阴谋!没想到这次竟是天厄寺!我说他们昨晚至今,却没有追过来呢!” 晴儿也是这般想法,焦急的点了点头,道:“这位师弟,那你赶紧去吧。我们这就去天厄寺!” “啊!多谢师姐!不过那些魔将军很是厉害,各位一定要当心!”年轻僧人谢过,便急急御空走了。 须臾,江山飘身回来,摇头道:“找不到了,可能受伤跑了……” 云云把情况一说,道:“我们快去天厄寺帮忙吧!” 除了张文颜,襄成贤几人也在场。襄成贤此时忙问:“那……那我们还用把大军调离吗?” 江山道:“应该不用了,不过你们还是谨慎为好。”说着,他看向沁茹,又道:“小茹,你别去了,就留在这里吧。那群魔将军,你……你不好插手的,这里万一有情况,几个小兵也难不倒你。” 沁茹焦虑的点了点头。晴儿抚了下沁茹的秀,道:“茹儿,我们走了。你自己也要当心……” “你们……你们千万要小心……”沁茹担心的道,他又如何不知那些魔将的本事,尤其是孤弘! 晴儿不在留恋,当先御上空中,急急走了。江山和夜思跟了上,云云又交代了沁茹几句,也是匆匆追了上去。夜恋呼了口气,转身对杨抑道:“抑儿,等我回来。” “你……可,可是你还有伤啊……”杨抑担惊不已,没想到如此之快,他又要去犯险。 夜恋安慰道:“我没事了,魔毒已经逼出来了。其他伤,沁茹姑娘也帮我治好了。昨天我是太累,现在已经休息好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还要跟你远走高飞呢,呵呵……”言罢,夜恋转身御上了空中,逐夜思几人而去。 “恋……”杨抑心疼的望着空中他们消失的方向,担心着不敢想象的后果。 ※※※ 与此同时,燕国几十万大军早已并做一处,浩浩荡荡的向前进,已是快到参合破了。 魔将军当中只是少了化王的身影,童老不在看向燕国大军,转回身来,道:“各位可以去准备了。” 第九章 失算 屯军之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见了年轻僧人与那魔物当空打斗,骠骑将军自然全部相信了襄成贤的话。而御使大夫也来了,他便将几人又请进厅内。彼此微妙的关系,各自心知肚明,但眼下燕军临近,更有魔物作乱,这四人还是坐下来共作商议。 襄成贤道:“如那天厄寺僧人所说,这次魔物攻击我们,无非是想引虎下山。而从当时情况来看,那群魔物对我们并未赶尽杀绝,反是多有驱赶,戏弄之意。大概我们只是被利用了一下而已。昨夜他们也没有追来,想来多半是已经跑到天厄寺那里去。” “哦?那如今便不用再怕妖魔作乱了?”骠骑将军道。 张文颜却道:“我看也不尽然,既然刚才还有魔物与那僧人打斗,很可能这附近还会有魔物。” 御使大夫道:“不管是燕军还是魔物,我看咱们还是别坐着了,赶紧派人去周围查探一番,然后再做计议。” 张文颜点点头,道:“我也这般想,只不过,若是去的人没有回来,那就不知是燕军还是魔物了。” 襄成贤道:“那可能多半是魔物。毕竟我军已撤,燕军便会小心向前,提防埋伏,肯定不会再埋伏我们了。所以,我们只派轻骑快马,只要不中他们的埋伏,去的人自然能回来。” 文颜点点头,道:“骠骑将军,那你派人往几个方向去探察一下吧。我的人一则太过劳顿,二则他们见过魔物的厉害,难免畏惧。” 骠骑将军道:“好,那就交给我吧。三位远来至此,先休息吧。有事我自会派人去请几位。张将军安心养伤,此间有我,放心吧。”言罢,唤人去布置了。 ※※※ 年轻僧人落在了众魔界将军之前,幻回化王之身! 孤弘忙问:“如何?他们走了吗?” 化王微微有笑,道:“统领放心。我远远的看着他们几个走了之后,我才回来的。” 童老道:“化王,天厄寺那边,你的人不知能拖多久,不如你过去看看吧?” 化王却也不厌烦,道:“哦,如此不打紧。我行的快些,也能赶到他们前头。只不过,我若走了,这血灵大阵便就缺了一角,没关系么?” 童老转身看向浩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浩云将军,你来顶这个缺吧。护阵的事,我和统领两人也就够了。” 浩云面色冷冷默然,但他以为沁茹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天厄寺,遂也放下心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化王道:“那我走了。”言罢,已如魅影般飞了出去。 孤弘瞧了一眼浩云,眼中的怨恨已经消去。 难道这即将上演的生灵涂炭,却能给他心中带来平静么? 不知道。 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敢去多想这个问题。 ※※※ 几十万燕军浩荡向西,前方便是参合坡万人坑。 见是到了这里,大军的步伐竟是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无人说话,一片萧索寂静。燕军将士的面上,或痛惜,或愤恨,更有不少已经双眼湿红,暗暗抹泪。想必这亡死的数万中人,还有他们的亲眷。 走到跟前,只见一年战败死的遗骨堆积如山,万人坑上泥土犹新,这番景象,让燕军将士心中百感交加。此时,更有一年轻步兵,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他已满面是泪,终于扑通一声朝那万人坑,尸骨山跪了下来,连叩三个响头,悲痛喊道:“爹――孩儿来看您了――孩儿给您报仇来了――” 他这一声伤染万千,让其他更加悲痛。大军几乎停了脚步,所有人纷纷朝他望来。 燕主慕容垂想起上一年的失利,悔恨交集,这番景象更是让他悲痛万分,手也微微颤抖。 虽然刚才那年少的步兵已被人拉回到队伍中,但此时却有更多人朝那万人坑叩拜。大军之中,隐隐传来哭泣之声,将这片天地染的凄凉…… 慕容垂摆了摆手,痛惜道:“罢了,罢了,设台祭祀,以慰这数万将士的亡魂……” 旁边随臣听见,虽是犹豫了下,还是恭敬应了。当下立刻差人叫大军停下,搭设祭台。 如此,大军当中哭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片刻间,几乎已是全军悲愤大哭,声音震动山谷…… 远处山坡上的孤弘再次皱起了眉头,暗暗攥紧了拳头,他咬着牙,低声不知怨了一句什么。 “童大人,你看这……”血魂道:“若他们耽搁久了,只怕横生枝节。化王那里也不会拖太久的……” 童老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回身,也没有说什么。片刻之后,他感慨良多的道:“人心最好被利用,但却没想到,算来算去,最后算不透的,却还是心啊……” “那我赶他们向前!反正距离已经很近了,只要凑够人数,怎么还不是都一样!谁不走我就杀了谁!”孤弘狠恨道,他已没这份耐心去等燕军祭拜完。 童老这次没有再作声,如今化王不在,这恐怕也是唯一的办法。孤弘见他如此,已是下了决心,朝前走了两步,就准备御空扑下去杀戮!此时童老却抬手拦了他一下,又指西面道:“你们看那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人远远望去,正是魏军的一队侦察轻骑。他们闻那哭声而来,本是惊诧,看清楚前方的情形之后,更是二话没说,调头就走!急急飞奔回去报信了。 童老提议道:“咱们等一等吧,现下那两边均为现咱们,应该可以放手一搏,咱们还是先别轻易露面了,免的他们乱跑,更是麻烦。” 孤弘心中虽是焦急,但也清楚他说的有理,轻哼一声,终于还是没有杀出去。 ※※※ 晴儿、江山一行已经行了很远的距离。但此时的晴儿却是越思越焦,她终于唤那几人放慢了速度,疑虑道:“我们从那城里出时,虽是没有找到那个魔物,但那天厄寺的僧人能遇到魔物,但我们远行至此,却为何什么都没现呢?” 江山此时也是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疑虑:“当时见你们主意已定,我也就没多想。但现在想想,还真是疑点颇多。按说那魔物不管是死还是重伤,我都能找的到。若是没死,按魔物的厉性,肯定会再次扑来撕杀,纵然是死,也不会畏惧回头。但为何那时他却跑了呢?” “难道我们又中计了……”夜思惊道。 云云急上心头,忙道:“那……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茹儿还在那呢!” 晴儿摇头推手,道:“不,如今真相不明,你们继续赶往天厄寺,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夜恋此时惦记起杨抑起来,道:“晴姐,与你一起回去,多少有个照应。” 晴儿却摇头道:“夜恋兄弟,我知你心急。但你和云云一样,都是心有牵挂。万一你们因此心急,别再中了魔族的算计。他们自来诡计多端,我回去并非要与他们硬拼,我会见机行事的。” 云云怎能放心,当下又要说什么,却被江山拦住,道:“云云,晴姐心思缜密,经验也比咱们丰富。放心吧,晴姐又怎会抛下小茹不管?” 晴儿焦急点头,对云云道:“我与茹儿的感情也并不你浅,放心吧。” 云云点了点头,但依然心焦如焚。夜思也是不放心,道:“晴姐,我跟你回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晴儿点头,道:“好了,咱们别相互推让了,夜思跟我回去,你们继续赶往天厄寺。那边无事便好,有事我会保他们周全的,放心吧。如果真没事,我和夜思再追上你们。你们那里也一样。” “好!”几人应声,分往两边急去。 ※※※ “禀报将军,我等在前方参合坡现燕军主力,他们尾相连,望不到头,只怕几十万大军都来了!” “什么!这么快!”骠骑将军一下站起身来,急问:“他们多久能到?” “回禀将军,他们在参合坡祭祀去年被坑杀的亡故冤魂,小的见他们正在搭台设祭,全军哭成一片。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来吧……”那人猜测道。 “哦?”骠骑将军疑了声,又道:“其他人回来,叫他们立刻来见我。”随即招手唤人,“来人!去请御使大夫和张、襄二位将军!就说有紧急军情商议!” 须臾,三人急急到来。张文颜忙问:“怎么?现什么了?” 骠骑将军把情况说了一遍,御使大夫则是略带喜色,道:“如此时机,正是攻打他们的好时候啊!” 襄成贤也是道:“是啊,不过他们会不会是故作此状,打算埋伏我们呢?” “不无这个可能,所以请各位前来商议一下。”骠骑将军道。 “是啊,如今还是谨慎些,我看他们埋伏是小,可能觉得这城诸多防事,不愿强攻,所以才想引我们主动出击。”张文颜如此分析,又问:“你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么?有什么现没有?” 骠骑将军道:“还有一队没有回来,其他都回来了。除了现燕军在参合坡那里祭拜,其他地方均未现任何动静。燕军和妖魔都没有现。” “哦?”这边三人相看一眼,心中的希望又增了几分。 几人还在商议,片刻之后,又有轻装骑兵拜人奏道:“禀将军,左前方未有任何现,但是我们听见参合破那里哭声震谷,所以过去看了看。现燕军主力正在那里祭祀去年阵亡的旧部。” “别的地方都没任何现?”骠骑将军又问了一遍。 “没有。” “你下去吧。”骠骑将军面有喜色,看向了张文颜三人,道:“三位以为如何?” 御使大夫道:“既然没有任何埋伏,那这个机会则不可错过。只要我们立刻出兵,他们便想埋伏,也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好!”骠骑将军自然不想放过立功机会,当下道:“张将军有伤,末将自带大半兵马杀过去!” 御使大夫给襄成贤递了个颜色,襄成贤立刻起身道:“将军若不嫌弃,襄某陪你去。” 骠骑将军心中实则也知道,这三人的名望都在自己之上,当下不好推阻,心想襄成贤肯助自己,那也再好不过,道:“好!有尚书大人在,量那燕贼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请!” 城中军士并不知道魔物厉害,虽然也是议论,但彼此吹牛逞强,都言不怕。而他们已是休息足了,正待撕杀。此时闻骠骑将军下了令,立刻整备队伍,开门涌出,杀赴战场。 魏军主力已经渐渐远去,沁茹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她与襄成贤之间的感情太过微妙,以至于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理由。虽然都清楚彼此牵挂于心,但面对面的时候,却是有话也说不出口。身旁的杨媛也是自己这般担心的表情,看着她,却也为她暗暗心痛。 沁茹转身离开,没有跟任何人招呼。她只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保他周全了。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也是自己唯一该做的。除此之外,好要顾盼些什么呢? 他在生死关头对自己说了那些话,难道,这还不够么? 我是个,不光彩的角色…… 她低着头边想边走,独自折磨。连晴儿和夜思已经落在她前头,竟也混然不知。晴儿急忙唤她:“茹儿,你要去哪?” 沁茹回过神来,怔然道:“晴姐,夜思姑娘,你们怎么回来了?云姐和江山哥哥他们呢?” 晴儿道:“我们路上越想越不对,只怕又是魔族的阴谋。他们还是继续赶往天厄寺了,我和夜思回来看看,你们没事便好。对了,我刚才看见,大军是不是又出了?他们要去哪?” 沁茹听了,却是担惊不已,颤颤的道:“什么阴谋?什么阴谋……不行,我得去找他!”言罢,转身欲走,已经再也不敢去想其他。 晴儿一把将她拉住,疼惜道:“你留下,我去。茹儿,别再这么苦着自己了,好不好?听姐姐话……”言罢,再次御上了空中。她对沁茹微笑点头,以示安慰,便转身走了。夜思起身跟了上去。 沁茹怔怔站在原地,渐渐的,表情居然是有些懊悔。他左手抓在胸口,仿佛很痛…… ※※※ 魏军浩荡而来,而燕军这边太过悲痛,直到魏军还剩一、二里地就到跟前的时候,才有人慌忙来报。 山坡之上,童老轻轻的道:“够数了……” 孤弘仔细看了看,急道:“不对!魏军那边应该还少十几万人,我去将他们逼过来!” 血魂道:“统领莫急,待我布下主阵之后,自会去把那剩下的人圈进来。到时候童大人帮我牵一下阵也就行了。化王不在,为了以防万一,还请统领亲自护阵。” “好……”孤弘听他如此说,这才平稳下来。他呼了口气,终于下令道:“开始吧!” “嗖,嗖,嗖,嗖……”孤弘与几位魔将军分往不同方向去。 山坡上,独剩下童老一人。他面上有笑,但这笑容百感交织,竟看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悲…… 第十章 相对 参合坡,万人坑,尸骨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这悲怨的土地之上,魏军雁阵围来!而燕军将士正是悲愤最痛之时,哪个还会惧死?只道是仇人就在眼前,怎能放过?虽然阵型已乱,但却都拿起了刀枪,奋勇迎了上去! 喊杀声已经拧成一片,盖过了这里弥漫的悲怨。苍穹如盖,这几十万也不过是蝼蚁一般!苍生纷纷,天旋地转!童老在笑,他依然在笑!无声的笑! 只是这笑却让人万般难解,看不出他到底是嘲笑,讥笑,苦笑,疯笑…… 他在笑谁?又在笑些什么? 这笑纠葛,仿佛他是在说:天地易见,人心难测。算来算去,算不过去的地方却依然还是人心…… 算不过去,但他们却又自己打了起来……再如何算,却也抹不去人与人之间的仇恨! 说到底,还不又是因为心? 天地造化,苍生纷纷。 说到底,所有一切的开始,不由其他,却只因心中生了贪、嗔、痴! 而所有一切的结束,却也不因杀戮毁灭,而只是心中消去了仇、怨、恨。 若不然,哪一天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呢? 人心到底有多深?竟是如此难测! 感情到底又有多少种?才让这羁网千丝万缕,挥斩不尽,时刻将他们紧紧相连,脱不开痴缠呢…… 四百年了…… 原来,这真相我依然没有看到。 不然,我又何必苦苦去窥探呢? 经千般劫,历万般苦,如今我已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还没见过这天地的笑脸…… 到底这世界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来所有一切的笑颜? 我不知道…… 我也只能做来看看…… 大概就与那神秘的银一样,童老自然也清楚自己并不是无所不知的。他更不知道这条路究竟还有多远。他淡去了笑容,飘向了他应该去站的位置,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了下去…… 浩云正东,寒绝东北,魔蛮东南,魔儡西北,炎戮西南。这五人相隔各有二十里之远,已经各自站好了位置,将那两国的几十万将士围在了其中。 当中高空之上,正是血魂。此时他双目闪出红光,双手笼着红忙,已是运起了魔力。血灵咒在他口中念念有词,止片刻,他周身已是红芒渐盛,突然单臂向天!自他指尖之上,一道闪光红芒直飞向了东方,作一条红色荧光的细线。 浩云身体立直,双手迎诀,那荧光红线落在他周身的光芒之后,又立刻从地面迅速延伸向东北方向,如此一来,须臾之后,红线连接地面上的五人,已是迅速形成了一个五边菱形!而如此还不算完,每个方向又伸出荧光红线朝对角方向延伸而去,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五芒星图案! 这五芒星中,几十万条性命只怕是危在旦夕!而场中撕杀正酣,那红线也不粗亮,更是无人察觉!襄成贤虽列在阵后,只命人摇旗换阵,虽是一时无险,但却不知自己也已被包在这死阵当中! 两军撕杀,晴儿和夜思本不想管,当下早早隐在一边,只注意附近是否还有魔族的异动和襄成贤的安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本来还觉得相安无事,但空中那血魂的身影,晴儿却已是看在了眼中! 当下不知道血魂在做什么,但分明也知那肯定又是一场阴谋屠戮!她与夜思看了一会儿,当下焦急万分,晴儿终于不愿在等下去,道:“我上去破了他的法术!不到万不得以,你不要轻易现身。这附近不知道还有没有魔将军,我不会与他久战的。”言罢,不等夜思答话,她已是飞身冲向了高空! “铮――”凤云宝剑果断出鞘!晴儿不敢托大,运起全部内力,朝血魂飞刺了过去! 血魂以为她们早已被骗去天厄寺,不想此时却突然杀来。当下眼中有惊,急急停了血咒,翻身闪过!他这一停,五芒星立刻暗淡下去,荧光红线也是往回缓缓缩了回去。众魔将心中惊诧,都知道出了事,远远的朝中间高空中寻望了过来。 “哼,是你……”血魂冷哼一声,腰后的嗜血钩入了手,他又道:“这次一定给你个痛快!不会再让你像上次在魔界那样痛苦了!” “轰啪――”一道紫红霹雳自下向上打了上来。不等血魂动手,孤弘却已经攻了上来! 凤云宝剑光芒乎盛,“铛啪!”一声挡开了魔光霹雳。晴儿被这力道逼出了几丈开外,后翻三个筋斗,这才化解了那要命的力量,堪堪稳住了身子。而手中的凤云,依然微微颤抖轻响,仿佛痛吟…… 晴儿惊色看剑,又看向了前方,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弘对手,虽是心生去意,但如此看来,魔界次此的阴谋就是在此,而不是在天厄寺!脚下几十万条性命,只怕如今就在自己手里!又怎能就此遁走? 孤弘眼中的怨恨再次腾起,变做一片杀戮之意,他狠声道:“血魂!你只管布阵!我这便杀了她!不管谁来,我都会立刻杀掉!” 血魂点了下头,收起寒钩,在孤弘身后再次催起阵来。他一回阵,那荧光红线又开始延伸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晴儿生急,清叱一声,她周身当空凝露一片,立刻化做片片冰刀,向那二人飞刺而去! 孤弘周身魔光涌盛!“哼!”只一挥手,拖起一片魔光,便将那些冰刃尽数打落! 夜思又如何不知孤弘的厉害?当下不敢再等,生怕晴儿会有闪失,当下已经摸出两尺短刀,一个飞身冲了上去!左手一指,两条黑丝缠卷而去,勒住了孤弘的一条胳膊。 “哼!”孤弘不屑的哼了声,周身的焰芒澎湃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溢拍来!晴儿和夜思同时失色,知道他又是现出了魔神之体!但当下还是没能阻止血魂,又是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声轻响,孤弘轻易的将那含有灵力的黑丝扯断,他道:“如今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给你俩一个痛快吧。”言罢,手中魔光已经绽放出夺目的光辉,嘶啸更厉! “夜思!你快走啊!”晴儿情急喊道。 “姐姐,我……”夜思也已不知所措。 孤弘对她们已无怜惜,虽然眼中的怨恨已经淡了,但那冷冷的目光已预示了结局。魔光在孤弘手中积压凝聚,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下一秒,这死招已是当前打向了晴儿! 距离不远,晴儿刚才没走,此时便已失去了闪躲的机会!她只得横起了凤云宝剑,强运全部内力,再次大声喊道:“夜思!你快走啊――” 当空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 “嘭!”这足可以炸平大山的魔光球被出来的人挥起手臂,一下拨入了高空! 酒神全身有金色光芒万道在忽闪,金光流动澎湃,边缘更如焰芒拍舞。他及腰的长在无名狂风中甩舞,似随时都会把那根扎头的绳子撑断!强烈的罡气汹涌如潮,与那魔神之体的力量生生相抵! “酒,酒哥……”晴儿轻声唤他。 “你走。”酒神没有回头,也是轻轻的道。 “为什么……”晴儿好似也不再去管如此危急的情形,只是伤心欲碎的问。 “你快走……”酒神话未完,孤弘已是搏命打来!他眼中无限怨恨,化作手中的力量!“啪!啪!”酒神接住他的招式,与他四臂相扯,堪堪抵住。现出金刚体的酒神此时也并未占了上风,他暗暗咬牙,吃力的道:“晴儿……你和夜思快走……”酒神吃力的想回头,哪怕再看上她一眼也好。 只不过,他还没有看到晴儿,却见童老已经飘了上来…… ※※※ 江山一行终于赶到了天厄寺,只见魔界将军在寺门外站做一排。对面的僧人也是站作一堆,与他们对峙着。普究大师小声道:“师兄,这帮魔头站了许久,却为何不出手呢?” 普弥大师也是疑惑,道:“这群孽障先打蜀山,后攻昆仑,如今轮到我天厄寺,到也不奇怪。只是不知他们这次又打什么注意。而他们这次只是魔将军前来,并非像上次昆仑那般带着大批的魔兵厉物,只怕不知又在盘算什么。莫非……莫非是想逼掌门师兄出关?” “就算逼掌门师兄出关,他们也得动手啊。我们普字辈五人皆在,再加上所有弟子,只怕还多占一份优势。无非当中那个魔头,听李掌门说,他已会魔神之体,这就多少麻烦一些。”普究道。 “他们不带兵众,必有诡诈,不知又想暗中取什么事。还是小心为上……哎?你看西天来人是谁?”普弥说着,指向了江山一行。 两位大师正是犹疑不定,但江山看见普弥大师,又见寺中并无一点血污破损,心中大呼不好,悔喊一声:“中计了!”当下愤恨不已,抡起宽剑,便朝那群“魔将军”砍了上去! 天厄寺那边惊诧非常,不想来人竟如此托大,直接攻了上去。云云和夜恋也是已知中计,将气全撒在了这几位“魔将军”身上!对面人虽然纷纷还手,但没有真正的魔将军之力,又怎是这三人的对手?当下纷纷被砍死在地,化回了原形。 远处的化王急赶至此,却也没来的及布置。当下皱眉摇头,转身而回。 天厄寺众僧大惊不已,心知这魔族不知又耍什么阴谋,纷纷围上来看。江山抱剑拱手,道:“晚辈剑指江山,与二位大师在昆仑上见过……” “我认得你,当时你和蜀山李掌门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普弥大师打断他,急问。 江山急道:“前日,魔界将军纷纷现身,却是屠杀普通凡人,被我们相阻之后,然后他们竟幻化成贵派僧人,说贵派有难,诓我们前来。如今已然中计,他们肯定还在那里作恶屠杀!仙霞的流云晴儿和夜家的一位姑娘已经赶了回去,但他们二人怕是撑不久啊!” “啊?这群孽障竟把魔爪伸向了贫民百姓!”普弥大师惊愤不已,当即道:“普究,普能两位师弟!与我同领罗汉堂弟子前去降妖除魔!其他人留守,要小心警惕!” “谢大师!”江山称谢,已是当先御空急回。 云云和夜恋更是心急如焚,全速跟上。天厄寺的三位大师也领着罗汉堂的精英弟子纷纷滑天而上。 ※※※ 童老飘身上来,却是没有立刻出手。他负手立在了空中,面色平静。前方一丈处,正是夜思,夜思身后,便是晴儿了。不仅魔将军都知道他的厉害,几番交手,又被水冰心三番几次的提醒,酒神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个人物不是好惹的。 漆黑裂缝再次无声撕开,却有一声电芒响动,“嘶……”紫电古剑闪了一下电芒,直直从裂缝中伸了出来。青霜一步踏出,挡在了夜思身前,但他这次依然没有回头,只把剑直直对向了童老。 童老摇了摇头,仿佛可惜一般的道:“这神兵落在你手中,确是少了几分颜色。你自闭心门,又怎能人剑合一?你这无力的手,拿着无力的剑,又能保护谁呢?” “这剑是否无力,你试下便知!”青霜突然难,在如此近的距离,全力刺了过去! “咣!”却是童老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青霜眼中惊鄂,但却止不住身子向后倒飞。“轰哗――”青霜自高空被打落,重摔在了树林当中!两棵大树因地面被砸了一个大坑,倾斜而倒,“哗啦”两声…… “青霜――”夜思心痛不已,再也不管其他,飞身追了下去。 “你……”晴儿的唇在抖,她心中又痛又恨,剑指童老。 “咭――”是啸空尖响!“轰――”是崩炸之声!孤弘大恨,几近疯狂!他与酒神对持的手中竟是直接爆出魔光,轰了出来! 酒神眼中大惊,急忙松手,在魔光爆炸前急急撤了出去!他实则没有想到孤弘竟会如此,若是他不离手,此时他和孤弘即便不同归与尽,那四只手也要一起残废掉! 孤弘眼中魔光迂荡,已经变成真正的恶魔厉鬼!血魂就在他的身后,面对如此情形,心中竟也紧张起来,法咒一时不稳。酒神早就看他不对,此时更是一片金光拍了过去!血魂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他急忙上向急走,再次不得以停了下阵。 “啊……啊――”孤弘仰天长啸! “酒哥,你小心。他经常现出魔神之体,似已纯熟……”晴儿担心的提醒道。 酒神却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体术不能轻用,否则会反噬其身……” 酒神已经熟识金刚体,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所谓狠招必自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听了酒神的话,孤弘再次疯笑,待那笑声渐止,他满面怨恨之色,颤抖着手,指着酒神,恨道:“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若只顾惜你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顾惜别人!你不爱她,你不爱她――”言着,他已是嘶声悲吼。 晴儿的面色冷然白了下去,一颗泪,就这般飘落空中,翻成了点点碎光,消失无踪…… “啊……啊,啊啊啊,啊――”酒神抱着头,痛苦大吼!一股黑气开始弥漫周身…… 童老平静的脸上,也失了颜色! 第一章 恨怜 参合悲坡,高空之上! 酒神的样子痛苦之极,身子在空中摇晃,他右手青紧暴起,狠狠的抓紧了左边胸口,左手则是捂在了脸上。一股黑气时强时弱,但终究还是渐渐爬上身来! “噔!”酒神清楚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只感觉心上炸开了无数裂口,血从里面渗出来!他的身子又是摇晃了一下,仿佛一个不稳,就会栽落下去。 “酒哥……你怎么了……”晴儿又惊又痛,禁不住想上去扶他。 “你走!你走啊――”酒神终于冲他大声呵斥出来! 晴儿窒住,泪在闪。她并不知道,酒神因为刚才孤弘的那句话已是心脉大乱,魔血咒就要复! 酒神放下了手,缓缓转过头来。见了他的样子,晴儿心中“咯噔!”一声!只见酒神右脸虽还如常,但左脸边竟有黑雾在弥漫,左边那只眼,更是已经变成黑睑红瞳,如那嗜血的恶魔一般! “走!走啊!走啊――”酒神还有一丝理智,冲着晴儿猛挥手臂,大声叫嚷。 童老清醒,他知道若是魔血咒完全作,再加上金刚之体,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毁灭力量! 而孤弘似已疯狂,仿佛丝毫也不在乎,他竟是咽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知道了吧,你也体会到了吧?你现在!也跟我一样了吧!啊哈哈哈哈――” “呀――”酒神尖声吼叫,挥起拳头,拖动金光大片,冲孤弘狠狠砸了过去!“轰啪!”孤弘竟是不作闪躲,正面迎接酒神!他双手挟住酒神打来的那条手臂,拖着酒神向后倒飞!“嘭!”这二人一下撞到本在孤弘身后的血魂身上!血魂躲闪不及,当即被撞出去几丈之远,拼命稳住了身子。 “谁跟你一样……”酒神沙哑着声音恶狠狠的问到,音腔沉厚,如魔鬼一般! “呵呵呵哈……”孤弘极苦的嘲笑,他摇着头,凄声道:“你不是也这般了么?你不也是宁肯堕入魔道,也要去保护她了么!你这虚情假意的人!为何还不干干脆脆,一堕到底!你若连这点觉悟也没有!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吗!”言罢,孤弘已是咬着牙,抬起右膝就向酒神左肋顶去! 酒神抬起左肘,将他腿膝磕了下去。二人拆招就打,就空中撕杀起来!每一拳,都伴有一声轰响!这金刚与魔神的对冲,当真震撼天地!劲力的对撞排压出阵阵无名狂风,仿佛直拍入旁边三人的心里!晴儿的眼睛不眨,但那二人每一次对击,她的身子都要微微抖一下。 血魂虽是实力高深莫测,见此情形也是不由怔住,连重新维持法阵竟也忘了…… “轰轰咣咣!”孤弘与酒神近身肉搏,也不用一点法术,仿佛只有用拳头重重打在对方身上,直打的对方血飞骨碎,才能稍稍缓释那心中的痛苦仇恨! 点点血花在空中绽开,被金光和紫红魔光交替相映,略过斑驳颜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二人拳脚相加,孤弘却还有一丝清醒,一份执着,他突然吼道:“血魂!干你该干的!” 血魂见酒神被他缠住,而晴儿也有童老相阻,当下不再迟疑,立刻运起魔力,再次重布法阵。 下面青霜大恨不已,根本没有理会夜思,此时又复入高空,一道雷电劈向了血魂,一排剑气削向了孤弘,自己挺剑而上,奔那童老而去! 血魂终于也是失去了耐心,不作闪躲,嗜血钩“铛啪!”一声化解了青霜的攻击,恨恨看了过来! 孤弘与酒神实力相当,当下没有强接那排剑气,终于后翻起脚,弹开了酒神,拉开了距离。 “噌――”童老竟单手将紫电古剑的剑锋握在手中,摇头叹道:“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 “晴姐!带夜思走啊!”青霜情急喊道,声落,一把抽回剑来,复斩过去! 童老猛然向前一步,左手抓住了他握剑的手,右手挟住他大臂根处!手中一用力,青霜在空中转了一圈,再次被童老扔了出去!而此时,童老则是看向了刚刚跟过来的夜思。 夜思大骇,见青霜面对此人竟然已无还手之力,那自己怕是一招也挡不下来!晴儿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立刻挡了过来,将夜思护在身后。只是她这一动,酒神也是狠狠望了过来,脸边的黑气更重,加快了蔓延了速度。 童老无声轻哼,现出一丝不明意思的笑,道:“他二人疯的疯,伤的伤,难道二位姑娘还看不出?这些都只因你们在此……” 晴儿和夜思冷然失色,泪在颤闪。她二人又怎会想到,酒神和青霜却是因为这个理由! “童老!杀了他们!”孤弘大喝,语中带有命令之意! 童老转头看向他疯狂怨恨的脸,只淡淡的道:“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 “啊,啊……”孤弘心中大裂!五指成勾,猛然喝道:“你不杀,我杀!”言罢,已是冲了过去! “咣!”酒神飞起一拳打了过去!脸上的那股黑气已经悄悄弥漫到右脸之上!他将孤弘一拳打飞,自己却也被反震的后退了几步。强撑着自己不要被完全魔化,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他堪堪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摸出那块天酒令牌丢给了晴儿,痛苦的捂着左脸,颤声道:“快走,快走啊……” 晴儿微微张着口,手中攥着那块还有丝丝温度的令牌,泪却终于落了下来。 几丈外的孤弘再次冲了过来,他一肩直顶在酒神身上,将他撞飞出去!酒神双手抓他的肩臂,拖着他不肯放手,二人又是这般较起劲来!孤弘恨声喝道:“又是你,又是你!我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你却三番几次的挡在我面前!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要夺走我最珍贵的人!”酒神一把将他拽来过来,咬牙切齿,举拳便打! “啪!”孤弘接住此拳,咬着牙往后推拧,与他较劲,叱道:“我夺走你最珍贵的人?明明是你们要夺走我最珍贵的人!若不是你们一直挡在我面前!她早就回到我身边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闻听此话,酒神惊诧,心中裂响!他只觉得心上的口子又开的大了,鲜血从里面汩汩的流了出来。他忽然有一丝同情,他忽然有一丝怜惜,就仿佛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感觉到自己和孤弘本是一样可怜…… 可恨,便可悲!可怕之人,哪个不是更加可怜? 人在恨!风正狂! 酒神却是道:“是谁滥杀无辜,害的小茹和云云伤心?是谁掳走了我兄弟?是谁屠戮昆仑与蜀山?又是谁!差点害死了我最珍贵的人!这些帐,我今天要找你算个清楚――” “谁叫你们挡在我面前!谁叫你们挡在我面前!”孤弘和酒神双双抓住对方,大声嘶吼! “那你可想过别人的感受!你的心意是心意,我的便不是吗!”酒神大声喝问! “你的是!我的便不是吗!”孤弘更是咬牙咧嘴,再次反问出这句话来! “住口!如此说来,倒好像你是对的,我们便是错的?”酒神大声喝问,心绪大动! “我早已走投无路!难道你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办?你会吗!你若不能,就不要再挡在我面前!” 人生本寂寞,人生本无奈!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何必苦苦相争?何必生死相对? 是谁让他们撕杀不止,是什么让生灵彼此仇恨! 酒神一时哑住,他更感觉自己已经渐渐压不住魔气侵袭,不知何时便会完全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头脑中一阵剧痛,心中也是猛紧,他一把将孤弘推开! 孤弘看着他的样子,却是哼笑一声,道:“我告诉你!若你兄弟伤她分毫,我定会灭了所有修真门派!然后屠戮人间,杀的一个也不剩!” “不知道你说在什么……”酒神一阵眩晕,只感觉魔气渐渐失去控制,钻进头脑,当下心中更乱。他瞥了一眼远处,却见晴儿居然依然没走,那股厉气,一下子弥漫上心房!身子也摇晃了下…… 孤弘两眼一眯,露出杀机,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下狠狠咬牙,魔神之体的力量疯狂溢涌!他右手的魔光骤然盛起,那手中光芒激射,比利刃映阳更加晃眼! “不要――”晴儿见酒神情况不对,就要遭了孤弘的毒手,她再也不管身边的童老,擎起凤云宝剑飞身扑来!那剑,直直刺向了孤弘,没有一点犹豫,生死不顾的决然! 孤弘怨念更深,闻晴儿从身后杀来,手如魔刀,这生死一招,竟是转身朝晴儿劈了过去! 酒神的眼中是惊是怕,连那只黑红的左眼也是恐惧失色!他的意识几近崩溃,就只在这弥留之际,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他已不能灵活的控制住身体,只是下意识的挡向晴儿之前! 生死一刻,他二人终于抱在了一起。 她终于投入了他的怀抱,与他紧紧相拥! 这一次,她庆幸自己是清醒的…… 虽然逍遥曾经告诉过自己,酒神在她失去知觉之后,将她哭泣相拥。但这一次,她才感觉到这温度和感觉的清晰…… “噗――” 血,飞渐!喷洒在酒神面前! 晴儿用劲全身力气抱着酒神翻转侧身,自己已躲闪不急,被孤弘的掌刀自右臂到后肩生生划过! 那道喷在自己面前的血墙,让酒神脑中骤然全白!下一秒,黑气迅速将他淹没…… “酒哥……”晴儿重伤,她鬓边是血,额上是汗,但嘴角却流露一丝温情,这般温柔的唤他…… 他无声,她从他的怀中滑落,悄无声息的从高空落下…… 她的秀在风中甩出血滴,她的裙角在风中无助摆动。血在飘,她在笑! 酒神直直望着淋漓鲜血的手掌,窒住不能呼吸。弥留的最后一点意识,是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我说过要保护她的…… “啊,啊!啊啊啊啊――”酒神终于喘过气来,却已是疯狂大吼,仰天长哮! “嘶咭!”孤弘脸上怨恨不减,手中在次凝结力量,直直向了刺向了酒神的咽喉! 酒神终于直直看向了他。孤弘见了他的面容,眼中却大闪惊色!而心底,却是又恨又怜…… 他看到,酒神那双黑眼红瞳,流下了两行殷红的血泪! “嘭――”酒神一拳将孤弘打飞出去! 与此同时,几位魔将军见法阵久久不成,也都早知那里出了状况。几人见魔蛮将军已经飞身过去,自己也都纷纷向中间飞去。 魔神和金刚之体的气息何等势大,沁茹早已察觉。虽然晴儿不让她去,但她还是按奈不住,早已飞身寻了过来,此时见几位魔将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去,不禁心中大骇! 黑气如烟如雾,袅袅上升,来回迂荡。那金刚之体的万道金光中,渐渐被黑烟充盈。魔血咒终于再次复,完全吞噬了酒神!如此时候的他,便是魔神之体也无法与之抗衡了…… 孤弘还在空中倒飞,那道金光黑雾的身影却一闪便到跟前。酒神张口邪笑,眼中满是嗜血的恐怖颜色!只是那两行未干的血泪,让他看上去叫人又怕又怜…… 酒神一把抓住了孤弘的头,就这么直直冲向了地面!“轰隆――”这二人撞落在魏军左后的军中!顿时几百人被崩飞上天!一股狂风呼啸扑来,直刮的大军睁不开眼,“喀嚓”一声,襄成贤所乘的战车也被刮断了车梁,掀翻在地! 一时间,烟尘满天,呼声一片!待烟消雾散之后,只见地上的大坑足有一丈来深,十几丈宽!这坑龟裂道道,中间正仰面朝天躺着孤弘,他的身旁便站着魔化的酒神。 “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孤弘却是笑了,疯狂大笑!他仿佛已经绝望,大声对着酒神喝道:“你杀了我啊,快杀了我啊!” 夜思在晴儿摔落前,已是堪堪将晴儿接住,如今身上也是被鲜血染了大半。她不敢摇晃晴儿,只是悲急的问:“晴姐,你要不要紧?你要不要紧……” 酒神一把将孤弘提了起来,猛甩手,孤弘被扔飞出去!他在大军撞出一道飞散的人群,直直撞出近百丈远!连燕军的士兵也被他撞飞了不少,非死即伤! 魏、燕两军不知生了什么事,杀声渐止,惊鄂相望!骠骑将军以为妖魔再次打来,当下不禁惊骇,心生去意。而燕国阵后,燕主慕容垂更是惊鄂,眼见自己的将士们已是阵亡上万不说,却又迎此突变!一口恶气在胸中翻腾,激愤交加,“呃……”的一声呕出血来! 旁边随臣见此情形,大惊不已,立刻道:“收兵!陛下龙体要紧!” 见燕军纷纷后退,魏军骠骑将军也是不敢在此情势下贸然追击,也是大喝一声,命令撤退。 酒神在沉静中疯狂,又在疯狂中沉静,他再次飘身来到孤弘跟前。孤弘早已铠甲碎裂,披风破烂,却还是道:“杀了我啊!你便只有这点本事了?快杀了我啊!” 黑气在右臂上缠绕迂回,金光在黑气中扎射而出。入魔的酒神似已对这不再还手的人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眼中满是杀机,缓缓抬起右手,就要将孤弘一击毙命! 所有魔界将军都已经扑了过去,各自起招向酒神拼死打去! “轰隆――”雷电闪眼,几道强雷自天而落,劈向了魔界众将! 沁茹立在空中,愕然怔住,又瞧见前方的士兵正扶着襄成贤往回撤来。 第二章 重伤 酒神入魔,纷乱一片! 魔界将军被强雷生生阻了一下,眼看已是鞭长莫及!而那孤弘,仿佛心死,却也不做闪躲了…… 童老却不知又是从哪里来,一把拎起孤弘就走!酒神一掌劈空,大是不满,就如同嘴边的猎物被人抢走一样!他嘶嗷一声,疯狂追去,这速度快如闪电,竟是一下便追到了童老之前!童老冷眼看他,骤然出击,单手与他过起招来!而几位魔将军,也是奋起追击,围了上去! 沁茹与襄成贤上下对望,但谁也没有开口。襄成贤刚想出声,却听青霜喊道:“小茹!晴姐受伤了!快来!”言罢,已是朝北面飞去。 沁茹大惊,没再看襄成贤一眼,跟着青霜飞向了北面。襄成贤摇头轻叹,继续随着大军西撤。 树林中,晴儿的手中的凤云已是离了手,安静的躺在地上。但她另一只手中,却还紧紧握着那块天酒令牌。沁茹和青霜赶到,见晴儿侧靠在夜思怀中,右后肩背已是鲜血淋漓,全被染成了红色。而夜思手上身上也满是血迹。 沁茹眼角抽搐,大是悲苦,她急忙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便施起法来。 晴儿的呼吸平稳,也已不再落泪。她没有闭上眼睛,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安静的偎在了夜思怀里,就仿佛还怀念着在空中的那个怀抱。左手,暗暗攥紧了那块令牌…… 夜思看向青霜,青霜却有意回避,只是担心的望着晴儿,不愿抬头看她。夜思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酒神大哥怎么了?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青霜摇头,道:“大哥的血咒是被封住的,并没有解……只要他心绪大动,就会复。而且若是止不住,待他冲破了自己的极限,便会渐渐气力衰竭而死……” 晴儿突然抖了一下,清泪无声滑落。她回想起一年前,酒神曾对自己说:“晴儿,倘若真的有一日,你看我欲堕魔道,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当时取我性命,你明白吗?” 晴儿侧过脸去,压低了头。她颤抖着身子,默默抽泣,心中道:酒哥,我有怎么会舍得……怎么舍得……或许,刚才我应该与你一起死去,才是对的…… 夜思惊鄂怔住,似已明白酒神不回来的原因,她又问:“那,那怎么办……” 青霜看看晴儿,悲痛摇头,突然一把抄起了剑,站起身来,只道:“照顾好晴姐。”言罢,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夜思急问。 青霜没有回头,道:“我的命是大哥救回来的,我要去救他。若不然,不止他会死,在他死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 “那你……”夜思看了下远方空中打成一团的魔界众将与疯狂的酒神,担心不已。 青霜没有回话,他看想午后西沉的太阳,长呼一口气,似有了注意。青霜腾上空中,决然离去! 晴儿,哭出声来。 另一边,童老的实力确实太深,万劫体未现,在其他几位将军的策应下,他一手拎着孤弘,另一手竟能化解酒神大半的攻击。饶是如此,他也是挨了几计狠招,疲态已露。 炎戮亲眼见过这比自己还狠的人是如何杀掉刑王的,当下道:“我们走啊!管他干什么啊?” 魔蛮道:“这疯子会死追的……”他皱了皱眉,犹豫一下,又道:“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 炎戮和魔儡已经心生去意,血魂还在谨慎的周旋着。而浩云却丝毫不惧,反是越打越狠,似已豁出命去!更没有要走的意思。 酒神已疯,孤弘却仿佛也是如此,他在童老手中摇晃,疯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正此时,化王赶了回来。见此情形,他大惊不已,本以为血阵已成,不想却是变的如此!他向后望了一眼,急急喊了一声:“走吧!天厄寺来人了!” 转眼间,江山几人与天厄寺众僧已经隐约可见!炎戮和魔儡抽身就走,但这其他几位魔将还来不及抽身。江山见魔将军围住的正是酒神,也不管酒神已经行为怪异凶狠,举剑就朝血魂攻了过去! 形势登时一片大乱,天厄寺众僧也是纷纷如了场!魔将军们一时吃紧,但天厄寺的人却没想到,酒神居然逮谁杀谁,不分敌友,只知杀戮! 若不是普弥大师眼急走快,两个罗汉堂弟子必定已遭杀手!如此一来,魔蛮使了个颜色,几位魔将军已是在纷乱之中,相继遁走!天厄寺面对癫狂的酒神,一时无措,辈分高的,皆知这是酒神,也是不忍去下重手。 “啊哈哈哈哈……”酒神癫狂疯笑,再次追人杀来! “不想死就都闪开――”正当混乱之时,却是青霜一声大吼! “是你……”普弥大师自然认得他,昆仑上的一幕浮在眼前,一时也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个人。 “四哥……”江山唤他。 青霜看他一眼,指西边道:“晴姐重伤,你们去看看吧,这里交给我了……” “啊?”云云失色,讶出声来。 “闪开啊――”青霜再次大声喝道。 天厄寺一众僧人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当下也不想与这入魔的酒神打斗。凡是高手,都能感觉的出,此时的酒神必不是单枪匹马能敌的。他们一边小心防备躲闪,一边渐渐拉大了圈子。 青霜决然纵身飞入,一脚往酒神背后踹了过去!酒神感觉身后来人,疯一般回身的打来! “轰――”青霜被打飞出去,撞入地面林中。 “四哥!”江山情急大喊,却也救他不住,心乱如麻。 林中飞起一人,只见青霜嘴边有血,衣衫破烂,但他却丝毫也无畏惧之色,仿佛赴死一般的再次猛冲向了酒神!酒神见他迎来,也是黑气缭绕,金光更盛,对面扑了上去! 青霜暗暗咬牙,在他距离酒神还有三丈远的时候,突然手上一划,酒神身后出现了那道漆黑的裂缝!青霜更不迟疑,影着头皮硬撞了上去!“咣!”只闻一声裂骨之声!也不知谁的骨头断了,众人还在惊骇,青霜已将酒神连同自己一起撞进了那道漆黑的裂缝,消失无踪了…… 漆黑裂缝迅速而无声的闭合,这里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声裂骨之响仿佛还萦绕不去…… “晴姐……茹儿!”云云突然想起她们,立刻转身朝西飞去。 江山哀叹一声,也是跟了过去。 ※※※ 凤铭和上官蕾还沉浸在一片小小的甜蜜当中。水冰心和水心月虽然知道酒神还有血咒复的可能,但也不知道如今已经变成了这般情况。 逍遥和潇雨也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路远迢迢,又非夜深人静。二人这次根本没有觉察出那厉害体术的气息传来。当下,逍遥又道:“老三,也没什么重要事,天厄寺那边也没消息,要不咱们去趟水苑吧?顺便去太清派也问问消息。” “行啊,早就该去了。省得你天天惦记着。”潇雨轻轻有笑。 “你这话说的……老大的事你不关心?我和冰心就那样了,不死心的人是你!”逍遥不屑道。 “我也没说你是去专门看冰心的啊。”潇雨假装无辜。 逍遥指了指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忽然又笑了笑。 ※※※ “晴姐……你要不要紧,痛不痛……”云云俯下身轻声问着,眼中疼惜不忍。 晴儿摇了摇头,只是摇了摇头。或许心中的痛,已经盖过了身上的痛吧。 见她满身是血,楚楚可怜,普弥大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身后众僧也是纷纷双掌合十。 夜思看了看周围,问道:“江山哥哥,青霜呢?” 江山又想起刚才的裂骨之声,不由皱眉心痛,摇头道:“他把大哥带走了……应该是去了我们不知道的那个地方……” “是吗,他们能没事就好……”夜思默默的道。 “阿弥陀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普弥大师问。 江山摇了摇头,夜思替他回道:“魔将军一同释下法阵,将所有人圈在其中,晴姐去把阵破坏了,但我们打不过他们,后来酒神大哥和青霜就来了。” “又是法阵?这群孽障到底想做什么呢?”普弥大师疑道,他想了想,又对江山道:“这位师侄,你们先照看这位姑娘疗伤,我带人去追追看,这帮孽障可别又做出利害事来。回头这事要与几大派都知会一声,看来魔界贼心不死啊。” 江山点了点头。沁茹柔声轻问:“晴姐,我们去城里养伤好么?” 晴儿了点了点头,只是点了点头。 她的沉默寡言让众人很是担心,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她身上会痛,心中更痛…… 江山道:“你们先陪晴姐回去吧,我陪普弥大师一同再去看看,一会儿回去找你们。”言罢转身,对普弥道:“大师,请。其他的咱们路上商议。” “好!”普弥点头,带上天厄寺一众僧人与江山一起往东寻去。 几人小心带起晴儿,夜恋也插不上手,当下担心杨抑,自己急急行在最前。回到那城中,沁茹没有见到襄成贤,但碰到了杨抑。杨抑见他们回来,很是惊喜,宽慰不少,但却有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晴儿,不由心惊,道:“恋,怎么了……” 夜恋道:“晴姐受伤了,赶快给安排个房间吧。” “哦!好,好!等我!”杨抑急忙入里面去安排。 大军也是刚刚回来不久,人心慌乱,一片沸沸扬扬。骠骑将军和襄成贤急忙又与张文颜和御使大夫商议起来。骠骑将军把情况说了一遍,忧心道:“如此一来,人心也散了……” 御使大夫点了点头,道:“还好我们损失不多。如今还是要赶紧上书奏报圣上,即便是情势突变,这大魏国也不能不要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襄成贤道:“一会儿我看看那几位修真的朋友回来没有,问问他们情况如何。” ※※※ 府衙内院,乾净房间,晴儿侧趴在床上,如何是不能躺着了。云云和沁茹忙里忙外,静瑶也在此间帮忙。云云叹道:“哎,要是冰心姐姐也在就好了……” 静瑶见她伤的如此之重,也是摇头惜道:“谁这么狠,把一个女儿家打成这样……” 晴儿没有说话,静静的趴在床上,手中还拿着那块天酒令牌,默默的看着。 屋外,池边廊下,夜恋与杨抑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杨抑忧虑不减,问:“恋,你们生了什么事?那位姑娘怎么伤成这样?魔物还会来么?” 夜恋坐在廊椅上,难得休息一会儿,他道:“我们中了魔界的诡计,天厄寺那里是假的,实则他们的阴谋还在这里。待我们赶回来,晴姐已然成了这个样子。流云晴儿是仙霞派座的大弟子,是修真门派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她的功力绝不在江山之下,却也伤成这样……那魔界将军实在厉害,上次我与族姐夜思连手,也没从他身上找到便宜……” “对了,江山呢?他不会……”杨抑惊怕问道。 “哦,没有。他与天厄寺的高手去东面巡查了,一会儿也回来。”夜恋微微笑了笑,拉住了杨抑的手,宽慰道:“总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杨抑微微脸红,却是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的,要等打完仗才行。” “我知道,如此情形,我也不会走的。杨将军若不嫌弃啊,就让小的给将军搭帐喂马,做将军的马前卒。好不好啊?”夜恋说着,面上有笑。 “去,又开始油嘴滑舌了……当初就是被你给骗了……”杨抑羞道。 “我有骗过你吗?有吗?只要你这次说话算数就好。”夜恋道。 杨抑突然沉了颜色,夜恋怔了一下,忙道:“抑儿,我开玩笑的,我不是不相信你……” 杨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一路走来,几多辛苦,我会好好珍惜的。当初我也是傻,只觉得当兵以后便可以忘记你。若是我死了,你便可以不再牵挂我,我也一了百了,可是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明白,我那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我现在才知道,若是我死了,你只会更伤心……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让我伤心。” “嗯!我会的。”夜恋微笑点头,感觉他牵着的那只纤细的手,传来阵阵暖意。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已经昏死过去,青霜则是被他打的断了好几根骨头,当下躺在一边痛苦不堪,大气不能喘。 银面有怜惜,摇了摇头,开始为青霜治起伤来。 第三章 开始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坐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摇头轻叹。虽然疼痛已经消失,但还是觉得全身无力,几如虚脱一般。他缓缓爬起身,坐在了石桌前,问:“大人,我大哥他……” 银道:“我已经帮他把血咒再次封印住了,不过他反复的次数越多,也就越容易作。以后你多注意一下他,自己也要小心些。若是万一我不在,你挡不了他的。” 青霜缓缓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银没有再管躺在地上的酒神,转身缓缓离去了。青霜现下手脚无力,也没有去将他换个地方,只是坐在石桌前,忧虑的看着酒神。 不知又过了多久,酒神突然猛的坐起身来,一双还沾有大片血迹的手,缓缓摊向面前,怔怔的看着。突然,他看向了青霜,问:“晴儿呢?” 青霜道:“晴姐虽然重伤,好在没有性命之忧,沁茹帮她治了,应该没事。你别太担心……” “是我伤了她么……”酒神记忆模糊,凉声问。 青霜摇头,道:“不是你,是那孤弘。当时我离你们有些远,也没有看的多清楚。我看见晴姐从空中落了下去,然后你就完全入魔了……” 酒神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那道血墙在自己面前喷洒,他心中悲痛不已,咬牙攥拳! 是怨,是恨,已从心中腾起! 青霜见他表情,急忙劝道:“大哥,你冷静些!晴姐没事了!那位大人说了,你反复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再次作。你冷静下……” 酒神哀叹一声,长出一口恶气,他默默点头,凉声道:“原来我已经变成怪物了……” “大哥……” “罢了,罢了,以后我也少出去,省的害人……”酒神苦色摇头,想了想,又问:“我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带回来的。”青霜平淡的道。 “我伤到你了没有?” “那位大人已经帮我治好了,没事了,你别想这些了……” 酒神暗暗摇头,痛苦闭眼,右手在面上搓了挫,再次哀叹,他又问:“魔界的人都走了吗?” “嗯……都走了。后来老六、云云和天厄寺的人都来了。应该没事了……” 酒神点了点头,强压着自己的心绪,但却只觉得更苦。 ※※※ 江山与天厄寺众僧来回寻了许久,去也未有任何现。他与普弥大师相约各种事宜之后,各自而回。当下飞回到城中,夜恋便迎了上来,问:“江山兄,情况如何?” “什么也没找到,估计是撤走了,只是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来。”江山忧虑的道,又问:“晴姐呢?” 夜恋引江山入了府衙内院的房里,见到晴儿已经安稳下来,这才放心。此间襄成贤却是也在,特意等他回来,此事忙起身问:“江山兄弟,不知情况何如?” 江山摇头道:“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之前夜思和晴姐破坏的那个阵,估计是魔族要将你们魏燕两军全部屠戮。所以,下面你们不要轻易交战,待事情完全缓和之前,最好不要大批人马与燕军相持。” “啊?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襄成贤大惊不已。 江山摇了下头:“不太清楚,或许他们是需要鲜血唳气,来为什么利害的事情吧,还是小心为上。不过襄大哥请放心,这几日我们不会走的。如果魔界真的再也没有动静,那我们再走。” “好!多谢各位!你们先休息吧,襄某暂且告辞。”襄成贤礼谢,走出屋去。沁茹送他至门口,依然什么都没说。襄成贤走出几步,转身望她。这二人目光相接,却被缓缓关上的门阻断。 云云给江山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江山心中有些诧异温暖,扬起嘴角望着她微笑了下,他又道:“我想趁这个时候回下蜀山,赶紧把这些告诉二哥。万一魔将军再杀回来,咱们几个太勉强了。” “你先休息下吧……”云云轻声劝道,有些心疼。 夜恋也是道:“抑儿,走,咱们去给江山兄弄点吃的来。”言罢站起身来,不由分说与杨抑一起走了出去。江山望他二人笑了笑,拱手示谢,倒也没有推让。 沁如来到床边轻轻坐下,小心的抚了抚晴儿,问:“姐姐,还痛的话你跟茹儿说。” 晴儿微微摇头,依然不语,只是一直看着那块令牌。 ※※※ 水苑。文姬在午时过后便已经来到这里,跟水冰心讨教医术。此时已是黄昏,却听门外绾绾叫门:“师傅,李掌门和林大哥来了。” 冰心和文姬一怔,惊喜参半,只是冰心却不愿表现在脸上,应了绾绾一声,却又似埋怨道:“他们来干什么?搞不好觉正是卡在这个时辰来混饭吃的……” “呵呵。”文姬有笑,“那我们出去吧。” 二人来至前厅,潇雨起身让了个礼,而逍遥却还依然站在门外,举目望天,背对着众人。水冰心见他如此姿态,冷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呦!不知大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女子真是罪过啊。” 逍遥转回身来望向她,也是无奈的哼笑了下。 潇雨也不言语,视若无睹,似已习惯。他看向文姬,与她相视婉尔,笑中带甜。 逍遥被冰心如此一说,却更是不好意思进来。冰心却是再次损道:“怎么?大掌门怎么还不进来啊?是不是嫌小女子礼数不周,要我叩拜迎接啊?” “冰心,这次来,我是有事要问你。”逍遥不想再与她如此,正色道。 “哦,大掌门有事只管问。”水冰心依然这般口气。 逍遥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这才跨进门来,问道:“上次你说酒老大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不相信么?” 文姬道:“李大哥,酒神大哥真的回来过,冰心姐跟我提过的……” 逍遥一听,立刻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坐吧!”冰心白了他一眼,自己与文姬都坐下之后,才缓缓道来:“上月我去找你的前一日,酒兄确实回来过,他以为晴姐还在这里看伤,所以偷偷跑来看她。结果被心月现,我们才把他留了下来。” “那他怎么又走了?去哪了?”潇雨问。 冰心无奈摇头,接着道:“他在哪,我也不知道。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不过,他不回来是因为魔血咒还没有解,只是一位高人将这咒封住了。如果他心有异动,血咒还会作,所以他一直都压着自己的心绪。他不回来,实则是因为他怕害了我们……” “那!那你当时为何不说?”逍遥埋怨道。 “你信吗?”冰心霍然站起身来,委屈的大声反问。 潇雨不想他二人在这节骨眼再吵起来,立刻插话进来问:“那大哥是在找解除血咒的方法吗?对了,青霜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水冰心这才慢慢坐下,也不再看向逍遥,点头道:“嗯,酒兄说要先把血咒解了才能回来。青霜确实和他在一起,青霜不回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面对这些,也无法再面对你们……” 逍遥面上有苦,点了几下头,长叹一声:“哎――” “还有事么?” “没有了……”逍遥的语气凄凉。 此时心月走了进来,见了他们,却是埋怨声道:“李逍遥!你上次怎么欺负我姐了?她回来之后……” “心月!”水冰心将她喝住,不让她再说下去。 气氛有些紧张,无人作声,忽闻逍遥一声清叹,他只是轻轻的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冰心见他样子,心又软了下来,起身问道:“还没吃饭吧?想吃些什么?” “啊?哦,不麻烦了,实则此来正是为了此事,另外我和潇有雨打算去一趟太清派,看看南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北面天厄寺已经通过消息了,并没有现什么。不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逍遥道。 听他如此推让,水冰心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她面上有怨,冷冷的看着逍遥。 水心月也是撅了下嘴,但还是出来圆场道:“你们到太清派都什么时辰了?还是太清派的伙食比我们水苑的强啊?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潇雨轻笑,点了点头,看向逍遥。逍遥这才点了点头。 水冰心擦过他的肩头,快步向外走去,还一边嘟囔着:“大掌门就是难伺候,还非的给个台阶下……哼!我一会儿在菜里下药,毒死你……” 心月轻笑,道:“你们坐,我和姐姐去备饭。” 前厅内独剩三人,文姬轻声问道:“酒神大哥和青霜大哥还没消息么?” 潇雨摇了摇头:“是啊。对了,文妃怎么没来?” “一会儿就来了。”文姬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拘谨。 逍遥刚下坐,却又站起身来,道:“你们聊,我到外面走走。”言罢,便转身踱出屋去。 潇雨笑了笑,文姬则有些面上泛红。 ※※※ 不知名的地方。 穆严和胖大酒神仙来访。此间那位神秘的大人也在,但那胖大酒神仙却直接来到酒神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轻笑问道:“没事了吧?” 酒神点了点头,神情不展,拱手道:“多谢前辈那时能够前去救我朋友。” “朋友?呵呵……”胖大酒神仙笑了笑,又道:“谢则不必,我虽是懒散惯了,但依然言而有信。” “是。我已把天酒令牌给了她,日后若她有难,希望前辈能够施以援手……”酒神躬身有求。 “这便难了,那令牌不过是我与你之间的灵媒,她若有难,我是不是能感觉的到,那可就难说了。这你不会不清楚的。”胖大酒神仙道。 “是,我知道……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帮谁了,不害了人家便不错了……”酒神无奈摇头。 “你别想太多了,来吧,今天说点事。”胖大酒神仙拍了下他,走回去与那位大人拱手让礼。 银、胖大酒神仙、穆严、酒神、青霜,这五人头一次同时坐在了一起,围坐在石桌前。穆严当前了话:“大人,魔界这次不知又有什么阴谋。天庭不管,那我们管。您一直说,让我们亲自去做,这次我与仙兄也不愿再继续闲着了,凡事,总要有个开始吧。” 青霜道:“这次魔界似乎又想布下嗜血凶阵,阵虽然与上次的不同,但估计还是想吸取气血唳气,他们一直如此,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但很明显,他们是有预谋的。” “不错!所以我们要防患于未然。”胖大酒神仙也道。 银的表情平静,他问:“那你们打算如何去做?难道你们打算攻入魔界?即便单打独斗你们都当仁不让,但若是魔界将军一起围上来呢?更何况,便是魔界将领全部阵亡,几百年后还是会还复杀来,那时只会积怨更深,杀戮更重。这不是终结,我们既然要做,那就不能只顾眼前。” “这个大家都知道。”胖大酒神仙道:“只不过,难道您要我摆下酒宴,与他们称兄道弟,感化他们?” 银轻笑摇头,道:“若是真能如此,倒也不失为是一计良策,只可惜不能。你感化不了他们,他们更不会听你的。” 穆严点点头,道:“是啊,大人,这些我们都了解。但也不知道到底如何做才能真的把这一切了结,不再反复。所以我才与仙兄一同来找您谈谈,看看能不能想出个法子来。” 银微微有笑,但眼中仿佛也窥见了希望,他道:“我们五人都不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咱们还少些人。有些事情你们必须要想通,这件大事由我们来做,但我们并没有能力把所有事都亲力亲为。而且,我现你们将矛头都指向了魔界,这本就有误。若无六界,若无牵绊积怨,又怎会有此局面?这本就是相互的,若是只有魔界,又哪来这些烦恼?我们不能只想着怎么对付魔界,而且你们只道魔界生灵凶厉不好,但魔与魔之间不会相互猜忌,那神仙呢?”说着他看向了穆严,似在问他。 穆严和胖大酒神相视一笑,答案已经不言而寓。 银又看向酒神和青霜,道:“魔与魔不会自相残杀,那凡人呢?” 酒神的眼角抽搐了下。青霜则是轻声哼笑,无奈摇头道:“魔界强横,大概也正因为如此……” 穆严想了想,道:“魔界千百年来一直想颠覆天庭,多年前他们在凡间大肆掠夺屠杀,搜罗异宝,天庭内就传说魔界是在为了攻上天庭做准备,当时也是戒备。只不过他们惹恼了修真的人,凡间所有修真门派倾尽全力杀入魔界,结果魔界大败,连魔王也死了,天庭这才放心。这两次他们布下凶阵,不知会不会也是在为此做准备呢?” “啪!”闻听此话,酒神愤恨的一把拍在桌上,他站起身来,呼吸已经急促,怨声问道:“当年魔界屠戮凡间,天庭为何不兵来救?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下面血流成河!你们这些天兵天将又在哪里?”言着,他情绪波动,眼中已有深红血丝在蔓延…… 第四章 寄愿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本就神情不展,此时听了穆严的话,更是想起九前年那场旷日持久的撕杀。师傅和师兄全部死在自己面前,尸骨也留在了魔界。当下心中一乱,竟是喝斥起来。而此时,他更有血咒再次复的可能! 青霜急忙拉了他一下,劝道:“大哥,你冷静下。那些不是穆兄的责任,若不是天庭一直左右顾盼,他们二位又怎会来此商议这些呢?” “呼――”酒神长长出了一口气,面色是悲,左手在脸上搓了搓,深深呼吸之后,这才平稳下来,眼中的异样开始缓缓消去,他拱手欠身,道:“失礼了,失礼了,各位莫怪……” 穆严道:“酒神兄弟,你也无须自责,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些。只希望过去的种种往后不再反复,你我都是这个目的,那就一起往前看吧。”他伸手示了下旁边的胖大酒神仙,“仙兄你也认得,我与他虽然还是仙身,但你认为我跟他还是天庭的人么?” 酒神轻轻摇了下头,道:“我了解,继续往下说吧。” 几人沉默了一下,穆严道:“大人,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 银语气感慨:“天道为顺,立世的初神们,大都没有活到今天,长生不老,那是后来才有的。天地初开,万物共存,只道是弱肉强食,适为生。只不过魔之一物太过凶厉,初神怜悯生灵,怕魔物将其他生灵杀尽,所以将魔物都赶入混沌,也就是如今的魔界。而后,又选封能为神,分居天庭地府,同佑众生,共掌轮回。魔,那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家园,被赶入混沌,便生了仇恨。如今,初神已不在,始魔也罕存,却唯有这恨,却一直延续了下来。所以这千百年来,之间才会撕杀不止,积怨已深……” “大人,这恐怕没法化解,拖下去也只怕会积怨越来越深……”穆严道。 “是啊。”银点了点头,“前人留下了短暂的和平,后人却不知珍惜。天庭地府本是同气连枝,但时日久了,一个想划开,一个不肯放。魔想夺回自己失去的,天庭那里却也只想先顾自己。凡人不知怜惜与自己共存的花鸟鱼虫,却又被妖所欺……呵呵,实则只不过都是因为心中生了贪念罢了。若是贪,那便没有满足的时候了。” 莫非,贪,便是这一切的根源么? 银停了下,终于不再感慨,道:“这些都摆在所有生灵眼前,他们若看不到,那我们就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亲自去体会一下吧。若不解开心结,看不到真相,又怎会有罢休的那一天呢?” 众人点了点头,胖大酒神仙道:“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可这做起来便难了。”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也很犹豫啊……”银无奈的轻轻摇头。 “什么办法?”大概是苦的久了,酒神已经耐不住性子,追问道。 银依然只是轻轻摇头,并不愿道出口,他问:“你们真的下决心了么?” 穆严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凄凉,他道:“大人,这大概是让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又该做什么……这是我唯一的夙愿,为了实现它,我什么都肯做!” 青霜自嘲有笑,吱唔了下,道:“大人,各位兄长。青霜是个小人,没有你们这般的宏愿。你们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有想过……我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还没有想清楚。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 “老四,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兄弟们没人怪你的……”酒神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银感慨清叹,又露出温和的微笑,似在安慰青霜,他道:“其实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不过,你觉得这不能实现,所以不敢去想罢了。你,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心,自然不能确定你想要的。” 青霜当即窒住,他微微张着口,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神秘的大人,当真是道出了他的真心话么? 青霜缓缓的点了点头,似已承认,道:“大人,您告诉我过我,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至今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银着微笑,点了点头,道:“不着急,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还是先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吧。到了那时,你自然就明白了。” 胖大酒神仙道:“小兄弟,依大人所言,你只是什么都不敢想而已。而我们这根本也不是什么宏愿,难道你不也是因为这世间的不合理而惆怅么?既如此,与我们一起便是了!” 青霜笑了下,点了点头。他自己也在想,这没有什么不好,或许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也说不定。即便不是,那也可以一边走,一边看吧。 银又问了一遍:“你们当真都下定决心了么?让这天下变的如我们的想法,决非是简单的事情。这中间若是遇到些什么,你们一定会坚持下去吗?” “我会坚持下去的。”穆严坚决的点了点头。 其他三人相视一眼,轻轻有笑,仿佛一样也下了决心,都是点了点头。 ※※※ 月下,水苑,夜已深。 前厅外,几株桃树上已有些许熟蕾开了花。桃花粉瓣柔巧,绯色撩人,在这月华的映衬下,更显得多情灵动,暗暗生情。 花下独立一人,逍遥负手而立,将这朵绯红与皎月一起深望。一时间,竟是看的痴了。 “你看什么呢?”水冰心在他身后问。 “看她。”逍遥如此答道,轻轻有笑。 “今年有些冷,不然,应该大半都会开了。”水冰心默默的道,显得有些遗憾。 “呵呵,这有什么关系?便是百花争艳之时,也奈不住偶有两朵落枝飘零……”逍遥虽是笑语而道,却更加显得无奈和凄凉。 身后是沉默,仿佛那个女子被他这句话淹没入黑暗。 隐隐又一声清叹,逍遥依旧没有转身,道:“看看吧,再见又不知何时。能多看看,就多看看吧……” “落花终归无果。”水冰心的语气与这夜色一般凉。 “便是花不落,青桃也是酸涩。”逍遥轻轻的跟了这么一句。 “哎……”水冰心在他身后的黑暗中凉叹,“春天总是这么短暂,总是感觉还没来,便又要走了。好在这大多的花果,还能熬住的烈日煎熬。” 逍遥终于缓缓回过身去,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凝望着她,这般深! 你与我,可还会有秋爽结果之时么? ※※※ 次日清晨,逍遥和潇雨与水家两姐妹辞别。 水心月道:“你们何时回来?” 潇雨道:“不是太赶,今日傍晚前可到太清派,如果没事,再那借宿一晚,明早也就回蜀山了。” “那你们明日也不用着急赶回蜀山啊,傍晚还来这里歇脚吧,备好饭菜等你们。”心月微笑道。 “没事,来这里要往东折,如果我们直往北行,以我和二哥的速度,凌晨以后也是可以回到蜀山的。” 本以为水冰心会依然不语,但此时她却开了口,道:“来吧,说不定明日桃花就会全开了呢。” 逍遥低头轻笑,却是终于点了点头,一拱手,什么也没说,当先御上了空中。 “告辞。”潇雨言罢,纵入空中逐逍遥而去。 ※※※ 蜀山派,一道白光直落在大殿之前。 莫长老见了,忙过去道:“江山?可有急事?” 江山点头拱手,道:“莫长老,我二哥在吗?魔族众将再次现世,趁着魏、燕两国交战之时,又是施下嗜血的凶阵!他们这次的目标已经转向了普通人,看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啊……” “啊?他们得逞了没有?”莫长老急问。 “没有,大哥酒神和四哥青霜也出来帮忙了,晴姐重伤,大哥再次堕入魔道。不过天厄寺也去人了,好在有惊无险,魔界的人都退走了。我是怕魔界因为阴谋没有得逞,会反扑回来,所以赶回来报信。” “哦……不过掌门和林潇雨一起出去了,说是先去水苑,再去太清。一两日,怕是回不来啊……” 江山怔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天厄寺普弥大师说,会派人继续在那附近巡查的。但是……” “这样吧。”莫长老道,“我领五百人与你前去,蜀山这里,陈长老会照看的。如果那里暂且无事,也让弟子们继续巡查一番,正好我也与普弥大师详说一下此事。” “如此最好!”江山拱手道。 “我去唤人,与陈长老知会一声,你少歇。”言罢,莫长老便匆匆去了。 ※※※ “茹儿……”襄成贤轻声唤道。 “嗯?”沁茹手中端着一盆水,转回身来,见了是他,暗暗窒了一下,问:“襄大哥,有事么?” 襄成贤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沉吟一下,只是问:“晴姑娘好些了吗?” “好些了,许是不太痛了,后半夜已经睡过去了。”沁茹停了一下,有道:“襄大哥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进去了。” “啊?哦,没事……”襄成贤的心一下落到谷底,他看着沁茹疲惫的面容,却又心疼的问:“茹儿,你一夜没睡么?” 沁茹没有什么表情,或她只是将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她摇摇头,道:“马上我会去睡一会儿的,云姐已经起来了,她会继续照看晴姐的。” “你们吃东西了么?”襄成贤关切的问。 “静瑶嫂子已经帮着去弄了,襄大哥费心了。没事我先进去了……”言罢,沁茹回了头,缓缓进屋。 襄成贤默默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这清晨的风依然很冷,让他手脚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他与她,是不是真的无言以对? 他与她,是不是也难冲破那界与界,情与羁的隔阂? 若说襄成贤在生死时刻的告白,曾经是沁茹想也不敢想,盼也不敢盼的。 只是如今,怎样才是个结局呢? 或许他和她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吧…… ※※※ 魔界,孤弘左肘撑在膝上,左手扶在额脸之上,又苦,又无奈。庆幸的是,他现在没有狂,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确是还保留着一些心智,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是什么支撑着他没有最终倒下去?大概还是那快要泯灭的最后一点寄望吧…… 爱一个人,可以有多深? 看看他的怨,他的恨,看看他的坚持与执着,也便知道了。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这次计划,化王从头到位他都参与在其中,此时他也不甘,道:“那些凡人总归是要打,要不我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机会?” 童老却摇了下头,道:“已然打草惊蛇,天厄寺必会派人巡查,而其他修真门派估计也会很快得到消息。而且,再想同时凑够人数也是难了。这次就算了吧……” “哎!”化王叹一声,又看看孤弘,见他也没有要开口之意,道:“那我回去了,有事唤影使叫我。” 童老点点头,道:“诸位将军,先各自回去吧。有事我自会派影使去请各位的。” 几位魔将军心中的想的可能各不一样,但此间气氛压抑,谁也没有多说一句,纷纷起身而回。 “等一等!”孤弘突然在此时话。 魔将军们驻足回身,看了过来。孤弘道:“魔蛮将军请等一下,其他将军请回吧。” 童老心明眼亮,与其他人一起走了。魔殿中,只剩下这两个极厉害的人物。 魔蛮见他不说话,坐下来等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奈不住,唤了他一声:“统领……” 孤弘长呼了一口气,突然问道:“魔蛮将军,你也会魔神之体吧?” 魔蛮微微睁大眼,暗暗有惊,沉吟片刻,他终于还是承认了:“不错,我会。统领是如何得知的?” 孤弘看着他,道:“赤炼王告诉我,现今魔界,童老实力第一,我是第三。那第二,不是你,便是血魂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你,看来我没猜错。” “呵呵……”魔蛮笑了笑,但现下还不明白孤弘的意思。他看想孤弘的双眼,希望能找到什么。 孤弘道:“魔界令……” “嗳!”魔蛮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猛的一推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统领,这就大可不必。童大人已经通晓千百年来被疑为传说的万劫体,这你也亲眼所见。而且他足智多谋,在魔界的资历更是比我还要多出近百年。且不说统领为何想起我来,而统领为何又要作此打算呢?” “我与他,本都是人。” 魔蛮轻轻有笑,摇了下头,语气非常肯定的道:“统领,你、我、童大人,都是魔!” “我只是……”孤弘话说半截,又犹豫起来。 第五章 花开 魔界,魔央殿。 孤弘将魔蛮独自留下,此时却欲言又止。魔蛮却也丝毫都不催他,只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孤弘终于道:“魔蛮将军,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来领导魔界,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本是凡人之躯。只是来到魔界之后,我所做的一切,实则都是因为自己的目的……而并不是因为魔界……” “你只是还有着一颗凡人的心啊……”魔蛮感慨,点了点头,又道:“统领,既然你已经是魔,又何必如此呢?其实这些年来,整个魔界都看着你。也是因为你做的事都为了魔界,所以才能安稳至今。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你已然坚持到今天,难道就此放弃?” “我不是放弃。”孤弘果断而坚决的摇头,“不做魔统领,我一样会去做我该做的,绝不可能放弃!大概我只是觉得,不继续坐在魔统领这个位置上,心里会安慰一些……” “其实……我也差不多。”魔蛮如此道,自己先笑了笑。 “是何意思?”孤弘看向他,心中诧异不解。 魔蛮想了想,道:“我只能说,我有自己的想法,而我也纠葛了很久。我不从你手中接下魔界令,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接过来,我才会觉得安慰一些,呵呵……” 魔蛮说的很模糊,孤弘不能完全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统领,赤炼王身死魔界,实则几百年就可以化回魔身。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只是魔统领,而不是魔王。而这也是我不接魔界令的理由之一。既然如此,赤炼王为何又急于这一时呢?”魔蛮如此问道。这个问题不知是不是一直困扰着他,还是他想印证些什么。 孤弘并不隐瞒,道:“我魔族被上古初神逼入魔界,活在混沌之中,历代魔王都想颠覆天庭。毕竟是失去的,谁都想夺回来。赤炼王让魔界养精蓄锐已久,本觉得攻打天庭的时机就要成熟,却没想到自己会因轻敌而失去魔身。他是怕他不在,魔界又被重创,会被天庭或修真的人钻了空子,所以才急于复生。如今,咱们几次计划落空,已经损失了一些力量,而血鸦和刑王也相继被那酒鬼所杀……”孤弘说到这里,无奈摇了摇头,“本来我和那酒鬼还有一拼,但是他魔血咒作以后……” 魔蛮哼笑了下,道:“赤炼王也想不到,他给那人印下的血咒,竟会坏了他的复生之计。”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现世现报,何等来生? “呵……”孤弘也是干笑了下,无奈摇了摇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魔蛮道:“统领,你且安下心来吧。不管你个是什么人目的,但至少和要尽快复活赤炼王并无冲突。这些年,你做的都是维护魔界之事,并无半点不妥。而上次昆仑那一役,我也看的出,你对魔族生灵多有怜惜之情。如此便是了,还想怎样?一切都等赤炼王复生以后再说吧。至于我,你不用多考虑,我看着南魔界,不会有事。但凡为了魔界,若有需要,随叫随到。” 孤弘点了点头,轻笑了下,颇显无奈。 ※※※ 夜很深,黑暗仿佛淹吞了星,虽然月还在天上,但也只让人觉得更加清冷和孤独。 晴儿时睡时醒,此时那间屋里的灯还亮着。那块天酒令牌带着晴儿的温度,被她默默的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偶尔,她的嘴角会忽然扬起一下,但又转瞬即逝,大概是想起了那个短暂的拥抱…… 晴儿变的很安静,她没有扬起往日的微笑去安慰别人,也没有再落泪。沁茹和云云怕她闷,想陪她说话,但她也只是“嗯”上两声,便又不言语了。一直面向里面侧躺着,左臂大概早已麻木,但那块令牌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左手,凝聚着她所有的目光和思绪。 在别人看来,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一点响声,也会把她惊到。云云、沁茹和夜思也不再找她说话,让她独自安静。自己说话走路,也是轻手轻脚的。 夜思去休息了,云云帮着沁茹给晴儿换了药,谁也没有大声说话,依然处处小心翼翼的。换完之后,二人洗了手,沁茹端着脸盆出了屋门。泼了脏水,拿起桶丢进了井里,沁茹觉得旁边有人,转头瞧,不远处的廊道下,却见襄成贤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此时也是不声不响,只是默默的望着她这里。 沁茹抿了抿嘴,换上了新水,转身回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她便又心软了,终于还是停下来。 回身将脸盆放在井沿上,沁茹朝他走了过去。黑暗中的襄成贤,立刻站起身来! “襄大哥,夜深了,你怎么不回去休息?”沁茹轻轻的道。 “茹儿……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沁茹摇了摇头,百般苦楚。而襄成贤也不知她这是承认,还是否认。 “襄大哥,茹儿是妖……”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茹儿,我……” “你有杨姐姐了……” 黑暗,无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轻轻响起的,是沁茹离开的脚步声。 沁茹没有回头,她生怕他再唤自己一声,自己便会忍不住又要停下,回身朝他奔去…… 只是,他没有。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黑暗包裹着二人,孤独和伤感在无声中迅速蔓延! 沁茹抬手拭了下眼角,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在她的裙角消失在缓缓关上的门缝之后,那缕光线也随之消失。“嗒”关门声响十分微弱,但在他们耳中,仿佛是百尺宽,千斤重的铁牢门“轰隆”一声,永远的合上,只怕再也打不开了。 黑暗中,看不见那人的表情…… ※※※ 一夜过去。 凤铭和上官蕾前日已经离开了蓬莱的地界,往西行来。此时在空中瞧见一位武僧,正急急御空向南,凤铭叫住他:“师兄!且住!” 那僧人与他们相距十丈,急略过去,闻他唤,这才停住,回过身来。 凤铭和上官雷靠了过去,问:“师兄,在下昆仑山,凤铭。何事火急?莫非出了事情?” 那僧人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不瞒凤铭师兄,前日魔界众将突然现世,佯攻我天厄寺不说,还对普通凡人施下嗜血大阵。师傅与师叔带我们将他们逼退,但是还不知道魔界会不会反扑回来。师傅让我与几位师兄弟前去给几个门派通个消息。小僧正是要赶往太清派,” “啊?”凤铭讶了一声,与上官蕾相视一眼,又问:“蜀山和昆仑都有人去告之此事了吧?” “是,修真大派都有人去,附近的一些小派也有人去。不过蜀山那里师傅没让我们去,当时有一位剑指名门的兄弟也在场,他说蜀山那里他会去的。” “江山?” “对,正是他。师兄认得他?” “他是我老六啊!我是他五哥。”凤铭点了点头,道,“好,我都知道了,师兄赶紧上路吧,不敢多留。那我也去趟蜀山好了!” “好!小僧就此别过。”那僧人行了个礼,化一道金光继续往南急行。 凤铭回身,道:“小蕾,我们去趟蜀山吧。不知道魔界这次又要做什么,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的好。其他事情先放放吧。正好也和二哥他们见个面,报个平安。” “好!”上官蕾点头应声。言罢,二人往西南蜀山的方向行去。 ※※※ 屯军之城,一时平静,杨抑与夜恋坐在了一起,聊说起来。 此时,杨抑问道:“恋,你们修真之人,不是不能过问世间纷争的么?” 夜恋点了点头,微微有笑,道:“是啊,所以日后我也只能给你喂喂马,打个杂什么的。真打起来,我只顾你安全,别的都不会去管。” “那……”杨抑显得有些勉强为难,“这多不方便……” “你不是要赶我走吧?”夜恋多少有些担忧,又道:“其实没事的,要不我就和襄大哥在一起压在后面。而且万一魔界那帮厉物又打来,有我在不是也好些么?” 杨抑微笑点头:“说的也是,那日后就委屈你啦。我说话算数的,等打完了仗,我一定跟你走!” “怎会委屈呢?”夜恋笑着摇了下头,有苦尽甘来之意,拉过她的手来,默默点了点头。 “哎呀,你干嘛?要被别人看到了……”杨抑不好意思的急忙缩回手来,面上羞红。 而夜恋无声的笑,却是更加甜蜜与得意了。 ※※※ 太清派那里没有什么消息,这里依然不知已经生了厉害的事情。潇雨这次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师傅,清阳真人,几多感慨与感动。二人晚上就借宿在太清派的客观内,而潇雨与往日的师兄弟一直在叙旧,很晚才回来。期间说了这一年中的许多事情,只有师兄弟问起上蜀山见过的那位姑娘,月儿,潇雨却只是摇头,敷衍不答。 第二日清晨,兄弟二人在太清派的相送中御上了空中,往北而回。而此时,正赶往太清派报信的天厄寺僧人还在路上,最快也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这兄弟二人,又是错过了消息。 至那日暮黄昏,这二人终于如约回到了水苑。此间除了冰心和心月,文姬、文妃两姐妹却也都在。见他二人回来,心月笑脸迎了出去:“回来啦!” 潇雨冲她微笑点头,见里面文姬也在,挂着微笑走了进去。 逍遥却是没有看向心月,他只是望着满院子的桃花默默出神,不知是惊是喜。 “喂!大掌门,非得请你,才肯进去啊?”水心月不满的嘲道。 逍遥回过神来,这才回身看向了她,忽而笑了下,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这才一天光景,这花怎就都都开了呢……” 水心月往身后偷偷瞥了一眼,才话中有话的道:“你和潇雨走的这一天啊,我姐可是一天给这些桃树浇三回水,又配了些肥料盖上去。也不知道我姐配的什么方子,谁想还真的都开了。” 逍遥听了,心中不能平静,有潮翻涌,但他还是假装平静道:“呵呵,是么……”便走了进去。 水心月在他身后窃笑了下,这才跟他一同走了进去。 水冰心看向逍遥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屑,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因平静而含情的一声唤而窒了一下。 “冰心。”逍遥微笑着,只唤了她的名字,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她。 水冰心突然觉得耳根热,立刻微微低了头,道:“想吃什么?” “是你做的,什么都行。”逍遥依然微笑着,好似平常的道,坐在了潇雨的旁边。 水冰心碎步快走了出去。水心月想笑又不敢笑,朝逍遥挤了下眼睛,窃笑着跟了出去。 逍遥舒了口气,回过头来,却见潇雨忍笑的表情极不自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仿佛有话。逍遥看了他两眼,问:“干嘛?” “没,没……”潇雨把脸昂到一边去,分明是想要表现出什么意思。 文家两姐妹也是把脸靠向一起,偷偷的笑了下,但逍遥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倒是自己又笑了笑,颇显欣慰。他转头又望向了门外的那片绯红,只见暮色将她们染的微微娇黄,似有熟秋之色。 门外,水冰心大概是因为有些紧张,步子依然有些快,待心月赶了上来,她诧异语气道:“这家伙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今天好象很开心的样子……” 心月掩口一笑,道:“花开了啊。” 水冰心却怨道:“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会注意到么?” “你说呢?嘿嘿……”心月反问有笑,又道:“姐,我看既然你有情,他有意,那干嘛还这么要这样耗着啊?不如……” “不如什么?”水冰心微微苦笑了下,“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怎么没可能?好歹大家都是凡人啊!他蜀山都不敢以正道修真的魁自居,但咱们水苑可是天下独一份啊,何况他会真的在乎身份吗?要说没可能啊,我看潇雨和文姬才是真的没可能,毕竟文家两姐妹是妖,两界相隔,断难长久的……” “好啦……”水冰心打断她的话,“他不在乎身份,可任何事他都能自己全部做主么?” “他是蜀山掌门啊,……”心月把话止住,已经明白过来。 或许正是因为他是蜀山掌门,才不能什么都自己做主。 若不然,他当初为何选了当掌门这条路? 若不然,她又为何总是叫他“大掌门”,至今还难以释怀呢? 前庭内,文姬看了看门外,面上也有微微绯色,柔声道:“林大哥,水镇那里的花,可能也开了。” 第六章 驻春 水苑,前厅内。 文姬猜测说,她与潇雨上次去的那个水镇里的花,应该也开了。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呢? 逍遥笑了下,直接道出言下之意:“反正也没事,太清那里也没消息,你们明日们就去转一转吧,权当是散散心了。” 文姬一下脸红到脖子,低头慌张,道:“不,不,月底才去呢。不用麻烦林大哥了……” 逍遥又转了话头,好象是故意要逗她一样,道:“有什么关系?还不到霉雨之季,现在去进一次,正好用到时候。何况你们姐俩整天待在那小村的药铺里,不是也闷么?让你小徒弟也休息一天啊!” 文姬抬起眼睛看他,现在才知道他说的“你们”,原来是指自己和文妃。可是自己竟然心做他想,一时间,本白皙的小脸上却是更加的红润了。文姬心中直跳,低下头去,都不知要再说什么。 逍遥到底要说谁与谁,其实潇雨和文妃心中都清楚。潇雨见他明显是在逗文姬,也是拿自己开涮,此时转过头,朝他瞄了过来。 谁知逍遥却是将计就计的道:“你想也去啊?行啊!那咱们后天再回去。” 潇雨一愣,不想他还有这一句等着自己。当下正想着怎样反攻,打扮逍遥却不给他机会,站起身来,怂恿中带着嘲意,道:“去吧,去吧,看看道旁的细柳,湖中的鸳鸯。美哉,美哉。”言着,已是双手负在身后,一摇一晃的踱向屋外。 “你看你那桃花脸!”潇雨不甘的朝他嚷了一句。 逍遥也不理他,似根本不在乎他说自己是桃花脸,依然笑不叽的表情,一步一摇的往桃花树下去了。 文姬羞的说不出话来,头也不敢抬。前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三人一时无语。此时文妃却也突然站起身来,道:“我,我去帮着做饭,你们聊……”言罢,也是跑了出去。 “嗳……”文姬想拦下她陪自己,却已是来不及,文妃头也没回,迅速的溜掉了。 前庭内,只剩下对面坐着的他与她。他突然傻了声:“呵呵……” 文姬悄悄抬起头来看着他,正见潇雨看着自己微笑。潇雨劝道:“别在意,他们都知道二哥爱闹,嘴也贫。以往大哥在的时候,他们俩整天都是这样闹来闹去。现在大哥不在,所以他就把矛头指向我了,呵呵,他没恶意的。” “嗯……我知道的。”文妃点点头,轻轻微笑。 不过多时,众人围坐在桌前,心月招呼大家吃饭,冰心的眼睛没有看向逍遥,却是道:“先吃吧,房间给你俩留着呢,被子也又晒了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明早吃了东西再走。” “明天不走。”逍遥道。 水冰心愣了一下,终于看向了逍遥。 逍遥一笑,道:“明天潇雨要帮文姬去南边的镇子里去进些药材。” 冰心又是一愣,她知道文姬进药的规律和时间,但她马上又反映过来,看向了文姬。 文姬脸上又是泛红,忙道:“不,不用。月底我自己去……不麻烦了……” 潇雨见他又在逗文姬,拿自己开涮,心想此时定不能放过他,道:“没事,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又看向逍遥,“二哥,你自己闲着多无聊,干脆和冰心也一起去转转吧。那里我上次看了,确实美哉。” 逍遥看他一眼,问冰心道:“冰心,你也要买些药材回来么?” 冰心摇头,面无表情的道:“一般的药,我不怎么用的。何况我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 “你看!”逍遥还给潇雨两个字,显然已经把责任推了出去,一副不关己的样子。 潇雨道:“没让你们非去买药材啊!我们买药材,你们可以去喝喝茶,聊聊天,赏赏景,吟吟诗,作作对,看看道旁的细柳,湖中的鸳鸯,说点悄悄话什么的,不就行了?” 逍遥又看向冰心问道:“看鸳鸯去不?” 冰心脸一红,低下头去,猛摇了摇头。 “你看!”逍遥又是这两个字。 “哦,我知道了。若论桃花,还是此间艳,是吧?”潇雨不饶,如此问道。 “可不?那你还拉我去?” 潇雨没想到他直接承认,当即被堵了回去。 冰心抬起头来,看向逍遥,眼神渐渐陷入到逍遥身后门外的一片绯红中去。 只是天已经暗了,清晰的景,大概也只能在她心里。 文姬很是不好意思,又道:“林大哥,不用了,回头我自己去……” 潇雨轻笑了下,道:“没事,反正我也去看看。被你一说,也觉得上次是个遗憾。还有,上次送你的太粗糙,这次正好补个新的给你。” 听他此番说,文姬心中有些激动,脸上又是红了一阵。水心月则是好奇问道:“潇雨,你上次到底送给人家什么东西了?这么神秘呢……” 水冰心虽没有跟着应趁,但也朝潇雨看了过来,只等着他说。 “我知道!”逍遥带着笑,“送的是道旁细柳,湖中鸳鸯,还有一碗汤!” 这个答案让水家两姐妹有些诧异,冰心奈不住问:“汤?什么汤?” “你也想尝尝啊?”逍遥眯着眼笑。 相隔一天,却只因这片绯红,便让逍遥仿佛淡去了所有愁绪? 远方,夜思也静静的站在一棵桃树下,凝望着那绯红的花朵。 她在心中道:花开了,他来了…… 花谢前,他还会再来么? ※※※ 次日清晨,阳光和煦,微风习习。小村东头那间药铺的门前,踱进一人来。 柜台里的少女抬头一瞧,立刻露笑,朝楼上喊:“师傅――林大哥来找你啦――” 潇雨一愣,不禁低头轻笑。少女又招呼道:“林大哥,你坐,师傅就来了。” “客气,这位姊妹怎么称呼?”潇雨礼道。 “廖芳,林大哥叫我小芳好啦。”少女笑咪咪的道。 此时文姬、文妃打二楼上下来。文姬又穿起那身略带粉色较为崭新的群裳,温婉动人,她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招呼道:“来了啊……” “呵呵,天气不错,走吧。”潇雨微笑。 ※※※ 水苑。水心月道:“姐,家里无事,我去文妃那里看看,顺便再教她和她小徒弟一些药理。” 水冰心白了她一眼,心知她这是故意把自己与逍遥单独留下,道:“哼,平时怎不见你这么积极啊?” “嘿嘿……我可走了啊,你们俩慢慢聊啊!”心月笑着,已经朝外面闪去。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哈哈,我走了啊!”心月带着笑声跑了出去,御空就走。 逍遥忽闻清脆笑声,又见心月御空而走,寻过来问:“心月去哪?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没什么……”冰心轻声敷衍,微微压低了头,她的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 如画之乡,惬意水镇。 湖水碧蓝,微风扶浪,波光映着朝阳,粼粼生辉。那湖中一闪一闪的波光,堪比繁星璀璨,却又比它更加明亮和柔美。鸳鸯多彩,两两嬉戏,缀入这碧湖之中,更添一份情趣。行行翠柳已经裹上了绿色,百花青草相应生情。微风拂过,挟来花草的芬芳,清雅淡淡,令人陶醉。 春色正时,其中味,也非夏日骄阳花艳所能比拟。 潇雨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面上是惬意之笑,点头赞道:“好景致,好韵味!不虚此行!” 文姬望着他,眼中的欣意,上扬的眼角,让她更加娇媚。她道:“林大哥喜欢就好……对了,林大哥还没乘舟游过水巷吧?别有一翻滋味的!” “哦?是吗?”潇雨欣喜生趣,点了点头,当即道:“那好,我们先去点些药材,然后游览一番!” 姬点头,笑容似那初绽的娇花一般柔美。 至那杨树洒荫,绿染灰墙的巷子,药材铺的老板面有诧异之色,道:“文姑娘来了啊?这次怎么这么快?你不是隔两三月才来一次么?怎么?今年春天的病人多?” 文姬强笑了下,点头算是应了,道:“这次少来些,过些时候就是霉雨了,不敢多存。” “好,这就给你点货。” “不急,午时后来取,您看着给配吧。” “行!呵呵。”老板点头,打量起他身后的潇雨,见他俊美不凡,眼中有赞许之色,同时似也明白过来什么,又道:“你们去溜达吧,我自给你打理停当,什么时候来取都行!对了,日后若是文姑娘办喜事啊,我和你大嫂一定去撑个场子!哈哈!”老板故意如此说道,笑了出来。 文姬低头是羞,轻声道:“您取笑了……” 潇雨轻笑,拱手对那老板礼道:“有劳,下午再来相扰。” “客气了,大兄弟!” 二人辞了药材铺的老板,往回行去。潇雨饶有兴致的问道:“哪里可以租船?” “这里多的是呢!来,我带你去!”文姬笑颜媚悦,领他快步走去。 ※※※ 蜀山,广场一角。 “小蕾,来,我们去钓鱼不?”凤铭招呼了下前面正在赏景的上官蕾,嘻笑问道。 “钓鱼?没钓过……”上官蕾转回身摇摇头,走了过来。 “这山涧里也有鱼的!以往我和老三、老四一起钓过的!” “你们还真有闲心呢……也不知道李掌门什么时候回来……” “按说他和老三今天也该回来了吧?只可惜老六江山居然又走了。”凤铭有些遗憾的道。 “陈长老不是说,他应该会和莫长老一起回来么?” “是啊。走,钓鱼去!闲着也是闲着。”凤铭从台阶上起身,就要去拉上官蕾的手。 上官蕾急忙退后两步,把手缩向身手,看了一下周围,羞怒嗔道:“你干嘛啊……被别人看到了……” “嘿嘿……” ※※※ 水镇。 一叶偏舟,缓缓在水巷中划行。两旁是乡民的房屋紧紧相连,阻挡了一些阳光。这里水色碧绿幽深,各家各户的房子都在靠水的这边开一道门,几节台阶而下,一块不大的石板铸在水上,用于临脚洗涮。这番景象,自然只有江南水乡才有,别有一番风土韵味。 船家摇浆,荡开涟漪,小舟缓缓前行。潇雨伫立船头,微微扬着嘴角,赏这一番景象,忽而他问:“船家,夏日若遇暴雨,不是会水涨船高么?” 船家有笑,答道:“呵呵,是啊,东吴之地多的便是雨。不过不打紧,水再高,也没不过这门扉去。这里往东二百里,便是海了。水道入湖,湖往东汇,最后便流到海里去啦。” 雨缓缓点了点头。 文姬在他身后,侧坐在舟里。或许是有船家在,让她羞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那一双柔媚的眼睛,却一直把目光投在潇雨身上,几乎不曾离开过。 游了几条静幽冗长的水巷,低头穿过了两座不宽不高的石桥,舟至湖上。随着眼前终于开阔起来,潇雨的笑意更浓了一分。 湖中偶有小荷嫩萍,鸳鸯双戏,荡开涟漪微波。左边靠湖,有一家三层的酒楼,底层是廊阁水榭,半边座在湖里,很是清雅韵味。上次潇雨与文姬同来,确是在那里用过餐的。 酒楼二层飘出琴曲歌声,此时越的清晰起来。琴声婉婉,歌声幽幽,潇雨轻笑,却微微摇头道:“又是那曲‘春别君,长相愿’……” “是啊……”文姬在他身后轻声应道,声腔竟也有些似那歌声…… 至湖南岸,二人下了小舟,船家谢过潇雨的赏钱,独自摇船去了。此间绿柳树下,花簇英旁,虽是与上次同一个位置,但却真的变了一番景象。远眺青山白云依旧,空中飘着花香,阳光从柳隙中洒下来,斑斑点点,让脚下的一铺花草显得更加多彩娇丽。 文姬微笑,道:“林大哥,你看现在景致多好。现在赋上一如何?” 潇雨轻轻有笑:“你……以后就叫我潇雨吧,不用再叫大哥了。”言罢,他又望向湖中,思索片刻,终于缓缓道来,末句托愿: 碧水微浪,涟漪漾漾,圈鸳鸯,闻拂琴,同知曲,偏舟一叶,共度湖光。 暖风煦阳,抹云扬扬,柳摇绿,荷露香,花芬芳,水天一色,但愿春长。 第七章 绯红 水苑,桃花下。 此间只有逍遥和冰心二人。心月早已跑去村里找文妃,绾绾也不知跑到哪里不出来,都给这二人留下足够的时间的空间。 就算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却又是什么让他们难以冲破阻隔? 逍遥不是不知足的人,环望着片片绯红,她也在身边,所以,他的嘴角一直有欣慰的微笑。 “几年了?”逍遥感怀的问道。 “你当掌门是第六年了。”冰心的语气很淡,只是心中却不会。 “那就是七年啊……七年了,难得又见花绯红……” “我可是年年都见。”冰心的语气却又有些埋怨。 年年见,年年思。不是比淡忘掉更加孤苦? 逍遥低头有笑,尝出她话中的意思,在心中暗暗怜她,抬头轻问:“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今年,高兴。”水冰心把微笑和温柔扬在脸上。 逍遥会心的笑了笑,“我也是”这三个字却腼腆的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水冰心道:“你还记得当年吗?你和酒兄在这练功,我淘了条手巾给你们擦脸……” “记得,你先给的他。”逍遥接过话来,语中有些遗憾和埋怨。 “是啊……可我要是那时先给了你呢?” “可能我就不是蜀山掌门了。”逍遥干脆的答道,又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和我是一样的。” “呵呵……”逍遥笑的无奈,点了点头,“你是欲盖弥彰,而我当时是已经误会了……” 轻涩让爱难出口,误会让爱擦肩头。 只是“爱”之一字,如今又要如何再提呢? 他没有提。 她也没有。 他只怕这个字的分量太重,如今大家不知是不是还能承受,于是他转了话题:“对了,你不是问我,潇雨送给文姬的是什么汤吗?” “是啊,什么汤?” “你想喝么?” “我……”水冰心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逍遥笑了,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汤一定就在那水镇里。时候还早,不如我们去找找看?” “好啊!那你不看桃花了?” “花不是跟我一起去喝汤么?”逍遥道。 水冰心白皙的脸上,此时泛起了红晕,似这一片如羞绯色。 ※※※ 水镇,潇雨和文姬午时便去了那个靠湖的酒楼,餐间闲谈,轻语柔笑,又聆琴曲。 此时已经过了未时,潇雨押了一口茶,道:“我们去取药材吧?” “好。” 二人出了酒楼,向南而行,潇雨突然拉着文姬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柳树下,指着前面道:“你看,你看!那俩是谁?” 文姬突然被他拉了手,心慌脸红,反映了一下,才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那个卖酸梅汤的小摊上,正坐着男女二人!文姬讶道:“那不是冰心姐和李大哥吗?他们怎么也来了?” “哼哼……昨天他俩还装蒜!”潇雨面上坏笑,快步走了过去。 牵着的那只手滑落,仿佛带走了文姬的温暖。她搓了搓刚才被牵的左手,抿了抿嘴,这才跟了上去。 潇雨拍了一下逍遥的右肩,却又一步把身子移到了左边,在他身后怪声怪气的问:“甜不甜啊?” 逍遥往右边一回头,却瞧了个空,一听声音,就知道潇雨要拿自己开涮了。当下又是那招转移目标的战术,直接对冰心道:“问你呢,甜不甜?” 冰心见终于还是被潇雨撞见,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更是两腮一红,低头喝汤不说话。 “大婶,再来两碗!”潇雨扬着笑,对卖汤的大婶晃了晃手指。 文姬过来直接坐在了水冰心旁边,媚目生笑:“冰心姐,你们也来啦?” “嗯……他说没喝过……”水冰心的低着头,指了指逍遥。 潇雨哪里肯就此放过逍遥,坐下来道:“二哥,喝了不能白喝啊,你得留点墨宝吧?” “你得容我想想啊……李某一界武夫,哪敢跟你这大才子比……”逍遥反守为攻,又看向了文姬,“是吧,文姬?” 文姬脸上红,低下头去,往水冰心身上靠了靠。 “你欺负人家干啥?”潇雨歪眼瞧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逍遥更加变本加厉,道:“呦,这还没过门呢你就知道护着了,哥都不认了啊?” “瞎说什么呢……”水冰心捶了一下逍遥的胳膊,剜他一眼。 此时大婶端上两碗汤来,说笑道:“年轻人说说笑笑也是正常的,我家那个混小子要是也能讨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媳妇,我老婆子睡觉都要笑醒了。”言罢笑了笑,转身去了。 文姬羞的满面通红,恨不得钻到冰心怀里去。逍遥有笑,道:“这,这与我无关啊……” “谁都知道你嘴贫,该说的一句不说,不该说的乱说……”水冰心怨他一句。 潇雨撞了一下逍遥的胳膊,道:“哥,还有什么该说没对冰心说,借这良辰美景,都赶紧说了吧。咱们以汤代酒,我与文姬给你们做个见证。” 这哥俩分寸不让,倒让旁边的两位女子脸上一阵阵的红。 “说什么啊……” “你还装蒜?你倒是真矜持啊!憋了这么多年了,你痛快点好不?人家冰心都说了,你是该说的一句都没说。你不是让人家主动……” “潇雨……”冰心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一时情急,“你,你再乱说,我掐文姬啦!” “啊?”文姬急忙闪了闪身子。 “噗――”逍遥一直装着深沉,此时刚喝了一口汤,却被冰心的话给呛了出来…… “你俩真是一路人啊……”潇雨看了看冰心和逍遥,感慨道。 四人又说笑了一番,好似一幅圆满的画卷。几人各自是什么心意,只怕不说也都明白了罢。 正说笑,逍遥却突然正了颜色,眉头一皱,起身走到了对面的湖边柳下。三人诧异,只见他低头闭目,手掐法诀,潇雨担心的道:“蜀山的门派传音术,可能是出事了……” 冰心和文姬的笑容也全部淡去,忧色望向了逍遥。 不过多时,逍遥转身回来,有些焦忧,道:“魔界众将突然现世,妄图大批残杀普通人,老大血咒作,晴儿重伤……” “哪!”潇雨未等他说完,立刻急急站起身来问道。 “是啊,晴姐在哪?我现在就去!”水冰心也是心急火燎的道。 仿佛是晴天霹雳,这道噩耗让把刚才的暖融融的气氛冲的荡然无存,丁点不剩! 逍遥摆了摆手,道:“别太紧张,事情已经过去了。晴儿有小茹和云云在照看,夜思也在。老六已经联合天厄寺退了魔族,又回蜀山将莫长老请了去。老五和上官姑娘也得知了消息,来蜀山找我们,已经等了一天了,所以陈长老这才传音与我,问我何时回去。” “那酒神大哥呢?”文姬担心的问。 “说是他血咒作之后,魔将抵挡不住,然后被老四带回那个神秘的地方了。” “魔将军联手都抵挡不住,青霜怎么按的住他?”水冰心诧异不解。 逍遥摇头,忧虑的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居然生了这么多事情,咱们几个还蒙在鼓里……” “什么时候回去?”潇雨问。 “早点吧,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还是放心不下……”逍遥道。 冰心和文姬面有不舍之情,冰心道:“那我们先去把药材拿了,然后回水苑。回头早点吃饭,然后你们再走,这样夜里好有体力。” 遥点了点头。 几人谁也没有再玩乐的心情,文姬领着三人朝药材铺走去。 ※※※ 申时过半,水苑。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寂压抑,只有逍遥和潇雨在快速的扒着饭,实则谁也没有胃口,冰心和文姬连筷子也没有动一下。冰心劝道:“别这么急,不赶这一时半会儿了……” 逍遥却是一抹嘴,道:“冰心,帮我准备笔墨纸砚。”言着起身,拍了下潇雨的肩膀,“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出来咱就走。” “好!”潇雨点了下头。 冰心不知逍遥要给谁书信,当下也没多问,应声后与逍遥一同进里面去了,留下文姬陪着潇雨。 文姬给潇雨倒了杯水,犹豫了片刻,只道:“潇雨哥,有时间你再来吧……” “嗯。” “遇到魔族,要千万小心。有用的上我们姐俩的,一定来知会一声……” 潇雨摸了下自己胸前,微笑道:“没事,护身符我戴着呢。” 文姬轻轻的笑,温情不舍。 不过多会儿,逍遥已经从里面出来,问道:“老三,好了没?好了就走了。” 雨站起身来。 冰心和文姬将他二人送至前厅外,冰心道:“你们先去吧,回头我交代一下心月,然后就去蜀山找你们。江山回来后让他带我去找晴姐,我实在不放心。” 兄弟二人应了,片刻不等,相继御上高空,往北急回。 ※※※ 空中,潇雨突然问:“二哥,方才在水苑,你是要书信给谁?” 逍遥轻笑,只道:“没有,你不是说,那汤喝了不能白喝么?” ※※※ 入晚,水冰心房内。 水心月听了事情之后也是忧心冲冲,而此时桌上的一篇手迹却更让她有些好奇,走过去看了看,问:“姐,这是什么?不是你的笔迹。” 水冰心微微轻笑,道:“他临走时留给我的……” “李逍遥啊李逍遥,一张贫嘴却这般严实,还要托句。”心月轻笑摇头,托起手迹又看,上赋道: 烟月朦胧花绯红,如汝双颊,默默留情。 多少年岁寄孤茕,朝朝思绯,暮暮盼红。 愁绪峥嵘,不知意浓,徘徊冥冥。 大醉伶仃,昆仑一掌方明醒。 酣梦不眷,独恋怀中。 “羞,羞,羞!”心月手指划面,“独恋怀中是怎么回事啊?莫非你们?” 冰心羞笑一下,道:“昆仑那次你没去,当时他自责难当,借酒买醉撒起疯来,我给了他一巴掌。后来,他是枕在我腿上睡的……” “呦――”心月嘘声。 冰心低头轻笑,羞涩中带着一分欣慰。 心月又看了看辞赋,仿佛是赞:“这李逍遥虽无酒兄的刚健,也无凤铭的豪情,但笔锋如人,很是洒脱敢言。姐,看这词中的意思,你跟他有戏啦?” 冰心带着柔柔的笑,却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她是否定,还是自己也不清楚…… 第八章 常善 不知名的地方。 兄弟二人又是坐在了一起。酒神吃力的回忆,想了许久,此时才道:“当时那魔头孤弘说话古怪,他好象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人,才带领魔界做这些事,还说如果我兄弟伤了那个人,他会血洗神州……” “哦?竟有此事?那我们兄弟是指谁呢?”青霜问。 酒神摇头叹息:“不知道。而且现在我谁也不敢去见了……” ※※※ 又一日,傍晚,蜀山。 逍遥和潇雨昨晚已经回来,与凤铭互通了消息。今日午后,江山也已回来。但云云和沁茹还留在那屯军的城里照顾重伤的晴儿。莫长老也去了天厄寺,并未回来。 见江山回来,兄弟几人也顾不上多热乎,逍遥忙问:“晴儿的伤势如何?” 江山点点头,道:“放心吧,虽然伤的重,但是没有内伤,现在已无大碍,云云、小茹和夜思还在那里照顾她呢。我回来就是给你们说一声,怕你们太过担心。另外,此番魔族不知会不会反扑,所以莫长老带人留在了那里和天厄寺一起戒守。我回来主要是把详细情况说一下,然后商议一下后面怎么做。” 逍遥点了点头,微微有叹,坐了下来。 潇雨问:“你见到大哥和老四了?” “嗯,见到了。但是也没说上话,我赶回去的时候大哥已经入魔,魔界众将遁逃,然后老四让我们闪开,他在大哥身后打开了一个不知通往哪里的黑色结界,拼命撞了过去,就与大哥一起消失在那结界里了。大哥对他出手了,我当时听到了裂骨之声……”江山忧心的道。 潇雨无奈的点点头,道:“冰心说那里有高人可以封住大哥的血咒,希望他们来的及才好……” 众人一片忧色,满面焦愁,只怕青霜会有个闪失,遭遇不测。 此时,当中而坐的逍遥却突然眼中闪出惊诧之色,眼神由惊到喜,由喜转慰,他扬起的嘴角让几人更是诧异,只听他道:“看谁来了。” 众人诧异侧转头朝门外看去。门前那人,正是青霜! 那身行头和手中的剑是这般的熟悉,但此时仿佛又显得有些陌生。 落日晚霞在他身后斑驳,让他的面上陷入阴暗。他没有抬起步子跨进门来,也没有开口招呼。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除了逍遥,几人已是不自觉的站起身来,但无一例外的窒在原地,不知言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第一个走上前去的还是凤铭,虽然他的步子有些迟疑,更有些吃力,但他还是微微张着口靠近了他。 青霜沧桑的浅笑带着深深的歉意,他轻声唤道:“老五……” “你奶奶地!”凤铭一把抱住了他,眼中微微湿红,“你还知道认我啊?这次你要是再跑了,我第一个砍了你!” 青霜笑的酸甜参半,拍了拍他的后背。 江山、潇雨、逍遥带着与他相同的笑,一一上来与他拥抱。上官蕾看了也为之动容。 逍遥惜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青霜只是微微扬着嘴角,问:“老五,你的伤……” “好啦!全好啦!”凤铭拍了拍胸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听老六说,老大把你骨头都给打断了?现在怎么样?” “没事,那位大人已经帮我治好了,也把大哥的血咒又封印了,放心吧。” 逍遥、潇雨安慰的点了点头。凤铭显得很激动,道:“二哥,今天来点酒吧?咱还不喝个一醉方休?” “好!”逍遥笑着点点头。 今日的菜肴比平日的丰盛许多,有几样也是潇雨特意下山去买来的。此间也无他人,只有这兄弟五人连同上官蕾。几人先干了一杯,逍遥道:“说说吧……” 青霜点了点头,道:“我此来,实则是有一事要问问几位兄弟。” “何事?你直接问呐!”凤铭道。 青霜道把酒神从孤弘那里听来的话讲了一遍,又道:“大哥只怕血咒会再次作,所以不便回来。思来想去,我想还是回来告诉你们一声。而魔统孤弘说的咱们的兄弟,是谁呢?” “是我。”凤铭当即道。 “其实还有我……当时他这话就是对我说的……”上官蕾也举了下手。 “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青霜忙问。 凤铭和上官蕾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那夜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包括孤弘对那女子动作和感情也都说的详尽。青霜疑道:“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这魔头孤弘正是那条鱼?可他怎么又成了魔统领呢?” 凤铭道:“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们说,魔界三番几次祭出凶阵,会不会就是那孤弘想要将那女子化回原型呢?” “如果传说是真的,就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了。”潇雨点了点头,道。 “我本来还有些同情他,可这个代价就太大了……”上官蕾惜道。 逍遥点点头,道:“是啊。如果传说是真的,想来他们也是为了拯救百姓才会落的如此。但他此时又要夺人性命来救那女子,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江山苦笑摇头,道:“私心难去,谁又能避?说起来,到是可以理解。” “什么话?”凤铭显然不满意江山同情孤弘的话,“你还替他说话?他杀了多少人了?蜀山那次你在场,昆仑那次你在场,前几天的事你还在场!百合谷和幻梦山,你去了我没去,你什么时候现他也理解一下我们了?他以后要是把我逼急了,搞不好我真把那石像砸了!” “不可!”逍遥和潇雨同时起声道。 逍遥道:“老五,天道无亲,常与人善。” “二哥!大道理我都懂!可是他也得跟咱们善啊?”凤铭无奈的道。 潇雨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将心比心,拿心换心。而说回来,那女子为救百姓变成了石头,如今做恶的是孤弘又不是她,她也全不知情,你把她毁了干什么?又能换回什么?如此之事断不可为!” 凤铭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失言,轻声道:“我刚才也是气话,我又不是真的要砸……” 上官蕾见两位大哥语下有责,此时竟替凤铭开脱起来:“其实凤铭心可善了,见谁有点困难他就要上去帮一把,有时候连闲事也想管,我拉都拉不住……” “哈哈!”逍遥、潇雨相视有笑。 江山碰了一下身边的凤铭,俯耳轻问:“怎么?你跟她?” 凤铭没说话,但眼中却是承认了。 逍遥笑笑,又问青霜:“老四,今后如何打算?” “吃完饭我就走了。”青霜道。 “唉?还上哪去?我锤你啊!”凤铭瞪眼道。 青霜低头笑了下,道:“我回去看着老大,你们不也放心么。我青霜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咱们老大更不是。可是我做错了事,就要补偿……” “补偿什么?谁要你补偿?”凤铭立刻打断他,问道。 青霜抬了下手:“听我说完。兄弟情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可我是个罪人,我不能回来。蜀山也不能因为我而丢了名誉,而我自己也不想一直耿耿与怀。” 逍遥点点头,问:“那你打算如何呢?” 青霜道:“那位大人说,让我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个道理我明白,可到底要如何去做,我还没有想清楚。但终有一天我会想清楚,到那时我一定回来!那位大人的智慧是我从未见过的,所以我也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而且,老大也是希望能有办法解除血咒。” 众人点了点头,潇雨又问:“你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何许人物?” 青霜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的话就是真理。而他的强大也令人难以想象,曾经我倾尽全力的一击,他单掌就化解了……” “什么?”凤铭讶道。 逍遥皱了下眉,道:“若是正面中你全力一击,怕是连老大都无法保全性命的……” “究竟是何人才能强到这种地步?”潇雨有些难以置信。 青霜摇摇头,道:“确实不知他的身份,但他若想要了我和老大的性命,只怕一根指头就足够了。” “好危险的人……”上官蕾道。 “呵呵。”青霜笑了下,“不会,那位大人特别和善,我们也是来去自由,我和老大不回来,是因为自己想在那里多明白一些事情,并不是他不让我们回来。” “来!喝酒!”逍遥招呼众人,举杯相邀。 ※※※ 百多年前,南疆之地,有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名弘,女子名瞳,二人在丽江边上相识,相知,约定终身。二人本不同族,正愁如何谈婚,却不想两族又在此时因分歧而动了干戈,正是火上浇油。 久不见,相思苦。弘寻瞳,道:“不如我们远走高飞。” 瞳沉静,却性刚,与他一同离走。 哪知天公不作美,二人正行至群山之中,却遇山崩石流!幸遇一位老高人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二人一无去处,二想报恩,遂侍奉老左右。一载尽,老见他二人性善,收为徒弟,将一身功法传与他二人。 又七载。忽一日,老突然辞他们而去,临行赠一宝物,乃是日月乾坤镜。 弘与瞳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后又成了师兄妹,遂一直没有结夫妻,更无子嗣。 如今师傅独自访真仙求正道而去,这二人一下便没了着落。 弘道:“不如我们下山游历,寻一美处为家,落地生根,结婚生子。” 瞳笑:“想要儿子,要多多积德行善!” 二人东行北上,一路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到也惬意快活。怎料行至那东海边上,却撞见海妖正在害人性命。弘值青壮之年,又有七年道行,不由分说,便飞身仗剑搏那海妖而去! 瞳见情危,与其联手共退海妖。但那海妖乃是两千年的道行,又怎会被他们轻易所杀?反是弘与瞳渐渐支抗不住。最要命的便是海妖能吐红白浆液,沾着非石则鱼! 好在瞳一开始便祭出了日月乾坤镜,抑住了海妖的法术,这才得以与海妖周旋,但也是苦苦支撑! 弘开始暗暗后悔自己的托大轻敌,不该一开始就正面相搏。而那海妖一直冲不破日月乾坤境的法力之困,自己的妖法尽皆不能奏效,因而变的更加疯狂。它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乾坤镜,试图冲破这法力的禁锢,而它每一次冲击,瞳都要被这力道所波及,气脉大振,身子摇晃! 终于,弘逮住了海妖的空子,飞身一剑贯穿了海妖的要害!可还不等他露出胜利的笑容,那海妖却紧紧拖着自己一直倒飞出去,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势! 在那个短短的瞬间,弘还在想着要如何脱身,海妖却突然胸腹大鼓,张口大嘶!“叽――” 这一声刺耳生疼!似要把头也穿过!声本无形,但弘却看到有一股圆型的气浪在海妖周身突然炸开,排涌了出去! “喀嚓!”乾坤镜终于崩碎! 弘惊鄂的朝后望去,只见空中的乾坤镜闪烁碎散,而那气浪在拍过瞳的身体之后,她便成了石头! 那一刻,有多痛?有多怨?又有多恨? 只是还不等弘呼出声来,他只觉得自己侧脸被浆液打中!下一刻,他便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双手了。 “噗哗――”海妖身体上插着剑,落进了海里。 一条红色的鱼,也应声入水。 这条鱼没有去管沉入海底的海妖,而是拼命朝岸边的石像扑游了过去。只是他上不了岸,只得躺在岸边鼓着鳃,绝望,悔恨,痛楚! 或许是因为乾坤镜在最后一刻还维持着法力,弘和妍还可以在日月交替的时候化回人形见上一面。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年。终于有一天,当弘醒来,却现自己变回了人,他只看到一个银色长的人在远处缓缓离去,等自己去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弘不知道那个银色长的人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不再会变成鱼了,而瞳也永远成了石像…… 第九章 摘盼 魔界,魔央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呼……”孤弘轻声呼叹,仿佛痛吟。 那不堪回的往事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而一旁的童老在听到“银色长”这四个字之后,面上虽未失色,但眼角不禁也抽搐了两下…… 终于他还是耐不住问:“那个银色长的人,后来你还曾见过他吗?” “没有。”孤弘果断摇头,“其实我一直觉得是他救了我,我也很想找到他,请他帮我救瞳。可是我曾经寻遍四海五州,访过冥界,也通过冥王问了天庭的情况。可是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又是一声苦叹,孤弘向后倚了倚身子,“如今日子久了,我都开始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真的看到过这么一个人……” 童老自然是认得那位银银瞳的人,当下他突然觉得有些冷,莫名的凉气一下冻入心里,深深呼吸之后,童老问:“你是怎么来魔界的?” 孤弘不再隐瞒:“曾经我游遍神州寻访救她的方法,可是一筹莫展,缚仙锁我也弄到了手中,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后来人魔交战,我就寻思魔界当中会不会找到办法,所以也悄悄混了进来。本是一无所获,最后却碰到了魔王的魔灵,他说如果他恢复了魔身就会有能力来救瞳……” “魔王怎会知道你的过去?” “我不清楚,我当时有问过,但是魔王没有说……” 童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孤弘沉吟一下,问:“童大人曾说与我相同,是相同的么?” 童老微微扬了下嘴角,点了点头。 “她……是谁?”孤弘犹豫了一下,还是耐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 “东魔界圣地将军,魔姿的姊长,魔葵。”童老这次终于没有隐瞒。 “魔葵?这个事我多少有些了解,她好象违反了魔界律,最后似乎是血魂……”孤弘没有说下去。 童老点了点头,嘴角扬了下,却分明带着苦涩。 “你没有恨么?”孤弘却是这般问。 “我恨,可不是血魂。”童老如此答道。 “我也是,我也早已不恨那海妖了……” 那这二人,恨的究竟是什么呢? ※※※ 月夜蜀山,青霜已经离去。在众兄弟完全得知他和酒神的情况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 偌大的广场,那熟悉的潭边石阶上又出现了一对男女,此时却是凤铭和上官蕾。 二人聊着聊着,又是说到了孤弘身上。上官蕾道:“想不到这魔头还挺痴情的……” “哈?”凤铭疑笑了声,却也没直接否认。 上官蕾见他不认同,却偏要问:“如果我也变成石像,你会挖空心思,百年不弃的来救我么?” “哪有如果?那海妖不是都死了么?” “我就是问你会不会嘛!”上官蕾见他故意闪躲,心生不快,声中有怨。 “你总不希望我也变成魔头,然后杀那么多人来换你的命吧?”凤铭道。 上官蕾微微撅着小嘴不言语,她自然知道不能为此举,但心中不免大为失落。 凤铭却是一笑,拉过她的手,道:“不要说百年千年,如果真是那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或是真的救不了,那我来生还做一条鱼,每天都来看你。或做你脚边一粒沙,时时都能看着你。好不?” “好是好,就是苦了些……我已全无感知,倒还好些,可你天天苦熬,多可怜啊?”上官蕾道。 “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凤铭一笑,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凤铭挺傻的啊?” “是有点……”上官蕾轻声道。 “哼!可这个问题我早就想明白了,所以才不同情那魔头!”凤铭自豪的道。 “呃?那如果是你,你怎么做?”上官蕾好奇的问。 凤铭有自信的笑,道:“他作恶,我行善!等我积够了阴德,玉皇大帝我都不找!我直接去请如来佛祖来救你,你说好不?” “呵呵,可你到时候成了和尚,还来找我干嘛啊?你还想打我什么心思?你心不诚,佛祖才不理你呢!哈哈!”上官蕾笑着,又学着佛祖的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红尘未了,还是请回吧。”言罢,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喂!你就是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啊!”凤铭道。 “真的么?我不信,你就会花言巧语来骗我。”上官蕾笑着,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退开了几步,故意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 “就有,就有,哈哈!” 寂静而偌大的广场上响起上官蕾清脆的笑声,更有一对男女追逐的身影。这一幕,让这几百年来仙灵地方也染了一分红尘的颜色。 风把笑声带向了远方,飘进了三人的耳朵,逍遥、潇雨和江山远远的看着他们。一边替他们高兴,一边羡慕着又替自己暗暗伤怀。 逍遥和潇雨相继转身走了,江山驻足回望,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铭文宝剑的神秘人,穆严。 ※※※ 翌日。 水冰心昨夜已至,今朝不肯久歇,坚持要与几人一同去寻晴儿。逍遥没有劝,让江山引路,几人一同御上北天,奔魏国境土而去。 张文颜拖着未愈的腿,还在整军,心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军心溃散。夜幕悄悄降临,他身边的谭强忽指东南空中,道:“大哥你看,好像是江山兄弟又带人来了。” 张文颜感喟道:“好啊,如此军心也能稳定些。这次真是多亏他们了……” 江山当下落下,拱手让礼:“张大哥,谭兄。我离开这两日,可有何异动?” 谭强摇摇头,道:“这道没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是情况如此复杂,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张文颜抱了下拳,道:“兄弟操劳了。不知这几位是?” 山介绍道:“二哥李逍遥,三哥林潇雨,五哥凤铭,水苑水冰心,仙霞上官蕾。” “久仰,久仰……” 逍遥拱手接过话来,道:“张兄切勿多礼,还要多谢你日前照顾小茹。” “哎,惭愧的紧,说起来,实则是小茹一直在照顾我们……”张文颜苦涩摇头。 江山听他语气,立刻转了话题,回身对水冰心道:“姐,不如你帮张大哥治一下腿吧。” 冰心微笑,点了点头,扶了下药箱,走上前来。 “不敢劳烦……”张文颜心中不敢担当,摆手谢让。 “不打紧的,您方便坐下么?”冰心大方的道。 江山也道:“张兄放心,论医术,小茹也不及她。” “不,兄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又怎受的起?如今幸好小茹无事,不然我……哎……” 谭强扶张文颜靠坐在一辆倒下的粮车旁,冰心拆了他带写的绷带,观摩一番后,自箱中取了药敷上,又用绷带系好,道:“并无大碍,三、五日便愈。期间千万别拆开,也不要再敷其他药了。” “三、五日?”谭强不禁讶道,按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乃是常理。 “嗯!”水冰心微笑点头。 “多谢神医。”张文颜也微微有了笑容,拱手称谢。 “不谢。”水冰心提起药箱站起身来,心中忧的实则还是晴儿。本是想言赶紧去见晴儿,此时却现周围所有兵将尽数朝这里望来,而大半人的身上或轻或重都带着伤。那眼神或是羡慕大将军,或是也带神医也能眷顾一下自己的希望。冰心哪里看的了这些,当下心软,思虑起来。可是如此众多的人数,她也不能轻易允出口。 逍遥此时抱了下拳,道:“张兄少歇,我们忧心晴儿的伤势,先去看看她。失礼了。” “哦!怪我,怪我。”张文颜忙道:“强子,快带几位去吧!” 江山一推手:“谭兄勿动,你照顾张大哥吧。我认得路。” “且慢。”此间却是冰心起声相阻,她拉了下上官蕾,问道:“小蕾,你能让这里下场细雨么?” “下雨?”上官蕾有些诧异,道:“我是修水系,也能凝露,但说下雨么……” 水冰心露出欣笑,道:“无碍,你至空中凝露,多一些是好。” “哦官蕾虽不知她是何意思,但还是很听话的直接御上了半空。 场下无数双眼睛随着她曼妙的身姿举上了空中,只见傍晚的风拂了她的秀,卷在那月白的脸畔。上官蕾双手掐印,周身泛起柔和光芒,宛如月晕一般。忽闻一声轻吟,颗颗水珠自她周身迅速弥漫显现,铺在这初月微晚的空中闪烁着幽宛之芒。 “哗――”下面是人群的轻声惊呼。 水冰心嘴角扬笑,飘然入空。雪纱缀翠的裙裳在空中摆舞,更似仙女落凡间。只见她双手恰诀,口中喃喃诵咒,忽而双臂大展,万千碎芒立刻迸射飘散!所有凝露忽然着光芒,更隐隐带着黄绿之色,仿佛灵力大动!正在此时,冰心喊道:“逍遥!起风,作雨!” 逍遥嘴角露笑,立刻会意她的意思。“呼啦”一声,人已至空中上风口,右臂猛然挥出!嘶声风啸,犀而不利。那漫天的凝露化作一场朦胧泛光的细雨,纷纷而下。 宛如玉液仙露,沐浴在其中的将士们顿感痛减伤消,不禁大呼神奇。 三人落下,冰心行礼,道:“诸位,姊长重伤,不知若何。小女放心不下,先行告辞。失礼了。” 江山一直在欣赏这片美景,此间面上的笑容还未淡去。闻冰心此番说,这才对众人一招手,当先往里面去了。逍遥又与张文颜让了个礼,跟在几人身后而行。正行着,凤铭半开玩笑的道:“乖乖,以后我再伤着了,你们给我洗个澡不就行了么?” “瞎说什么呀你!也不害臊!”上官蕾嗔他一声,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嘿嘿……”凤铭挠了挠头,笑的有些傻也有些坏。 逍遥和冰心相视一眼,笑意相通,无需言语。江山却是回过头来道:“老五,不介意的话,让我这个当弟弟的给你洗好了。” “嘁――谁稀罕你啊!”凤铭不屑道。 潇雨立刻接过话来:“老六,你省省吧。人家稀罕的自然是……” “是什么?”上官蕾脸上一沉,盯向潇雨。 “……” “哼,你……你”上官蕾见潇雨不说,包袱扔到自己身上,不免更羞,当下道:“你俩一唱一和,分明是给凤铭下套,欺负他老实。” “哈哈哈哈!”大笑的却是凤铭。 “你……你笑什么?人家是帮你啊!”上官蕾有些羞恼。 “哈哈哈哈!”凤铭还是止不住笑。 “死凤铭!再笑我打死你!” ※※※ 屋内,晴儿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的笑声,嘴角轻轻的扬了下。只是谁也没有看见,而这笑也是转瞬即逝。云云疑道:“好像是凤铭的声音。” 沁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夜思则直接起身去开门,虽然脚步声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是站在那里一直忘着那个已经没入黑暗的廊口。 她,盼的是谁? 她是不是也在想,既然凤铭如此开怀,是不是那个人也一起来了呢? 所以,她也如晴儿那般的,轻轻的扬了下嘴角。 江山哥哥、凤铭大哥、上官姑娘、林大哥、李大哥、冰心姐姐…… 他,终究没有来。 嘴角,却再一次短暂的扬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勉强抚平一下心中的裂痕? “你们……来啦。”夜思微微眯起眼睛笑,“晴姐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江山!”云云也满面悦容的站起身来,招着手让江山到自己身边来坐。 这一刻,江山大概早已把穆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虽然他还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笑,只得稍稍低头。步子虽如常,但仿佛就像飞奔。 沁茹的笑,一如既往的甜。只是却多了一分凄婉。 潇雨坐在了桌旁,问:“小茹,你还好么?真不知道你又生了这么多事……” “嗯!”沁茹用甜甜的笑来掩盖自己的伤悲。 逍遥轻轻拍了拍夜思的肩头,朝床前走去。只是晴儿一直面向里,明知他们来,却是头也没回。 冰心轻轻的问:“夜思,小茹她怎么了?” 夜思,扬起嘴角微笑。冰心从那双瞳中看出了她的悲苦,还有沁茹的答案。 冰心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让她不自觉的望向了前方那个叫逍遥的男子的背影。 “晴儿……”逍遥小心的唤。 “逍遥……你来啦。我没事的……酒哥,他……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晴儿的语气很轻,声音很弱,她一直没有回身,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她却这样问。 逍遥突然很想落泪,这个无比坚毅的,仿佛也是洒脱不羁的男子,这句让他无法回答的问,让他的眼中湿润。他的脑中仿佛忽然成白,让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才将自己拽了回来。他望着晴儿肩背上那依然血迹斑斑的绑带,就仿佛看到了她痛楚绝望的眼神。他开始不停的问,不停的在心中自言自语:晴儿,晴儿也开始撒娇了?可老大你又在哪?你知道吗,兄弟很想替你背负一切,可这些你要兄弟如何替你背负?我,蜀山掌门李逍遥,从入派那天起便以济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我今天又保护了谁?谁!谁…… 想到这里,逍遥不禁暮然回,望向了那双如桃花流水的眼眸。 冰心不自觉的直了腰,虽然她的双手还搭在夜思的肩上,心却已经跌入了逍遥的眼神…… 苦,好苦。 我与你一起苦,可以不可以当做一场幸福? “冰心……”逍遥的语气有些凉,“来替晴儿看看伤吧。” 眼神中的苦与苦摘离,冰心低了头,她轻轻离开了夜思,将药箱搁在桌上,来到床前。 夜思一直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敢。她只怕自己落泪,会让大家更伤心。 她只是上前一步,轻轻合上了那扇门。 “吱嘎。”门声轻响,有一股力量将关门的力量抵住。 那半尺宽的门隙,烛光映着谁的脸? 两行泪从夜思睁大的眼中夺眶而出,她将双手掩在了嘴上,却抑不住身子颤抖。 青霜缓缓推开了门,轻轻的问:“你……怎么哭了……” ※※※ 魔界,东魔界圣地。 亭榭之中,魔姿安坐几前。孤弘道:“魔姿将军,有件事需要你做。” 第十章 雪茶 魔界,东魔界圣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淡蓝天色映一池小湖,溪水接一处蜿蜒远方,入那片花海当中去。四根朱红的柱子支起琉璃棚盖,亭榭中,魔姿着一身汉时深衣安坐茶几之前。阔袖贴席,裙摆遮踝,宛然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孤弘开门见山的道出有事要她去做,可她却没有立刻领命之意。目光从远方收回,缓缓望向了孤弘,嘴角蓦然扬起,只道:“统领,请坐吧。” 孤弘不禁皱了下眉,如今他的又怎肯多等一刻?但此时他也没有作,不满的甩了下披风,终究还是盘坐在了几前。他刚待要言些什么,却被魔姿先问:“统领,你如此急切,可是要为我魔界所有生灵都讨来这蓝天白云,碧水百花的地方为家?” 孤弘窒了一下,只道:“那是魔王的事了,我现在要做的是先让赤炼王复活。” 魔姿再次望向了远方,嘴角轻扬,道:“你与那个人一般执着,确绝非只是如此理由。是那个人让你来找我的吧?” 孤弘道:“童大人驻足在那片葵花前,所以我先过来了。” 魔姿又扬了扬嘴角,道:“想来也是,统领若是想我做什么,又怎会今日才来?真不知那个人这次又想如何……”她微微摇头,回过来,道:“要我做什么,统领请说吧。” 孤弘道:“有一事,本以为化王就可以,但童大人说化王控制起来会比较费力麻烦,你才适合……” “施幻吗?” “正是。” “哦,这不奇怪。就像凡世那些修炼的人一样,化王属于外功,我属于内功,这个你肯定能明白的。”魔姿轻笑了下,却是又道:“奇怪的是,众所周知,童老这个人从入魔界起便独来独往,自来很少问事。就是魔王交代他的事,也是他自己决定做不做。就连多年前魔王身死时的那场大战,他都没有出过手,可为何自从你来到魔界之后,他却变的热心起来,处处帮你,助你左右呢?” “呵……”孤弘干笑了下。他没有答案,却有一股凉气灌入心中。 “可能……他觉得你是跟他一样的人吧……”魔姿轻笑摇头,似已自己的答案回答了这个问题。 孤弘笑中带着苦涩,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么?” 魔姿的眼神陷入到遥远的地方去,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统领,你来魔界这么久了,除了上次让我镇守魔界不算,这还是第一次让我做事情。你说吧,只要是为了魔界,魔姿是不会推辞的。” 弘微微欣笑,刚待要讲,却见魔姿的眼神穿过他的肩头,毫无表情的望向了自己身后。孤弘诧异回,正见童老已到长廊的另一。 童老至二人跟前,魔姿却又对他冷了表情,道:“你怎么来了?” 童老自百花中来,面有淡淡笑意,他似不在意魔姿对自己的态度,却是道:“来跟圣地将军讨碗茶。” 魔姿与孤弘一同诧异了下,孤弘问:“怎么?东魔界还有这凡世的东西?” 魔姿摆手招呼侍从:“上茶。” ※※※ 屯军之城,晴儿房间。 闻青霜声音,众人一起望了过来。就连一直没有回过身的晴儿,此时也忍着肩背的伤痛回相望! 她是不是突然在绝望的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希望的光线? 她是不是也期盼青霜的身后,那个人也能一起来?! 青霜看见夜思的表情,心中也是又怜又疼,但是那不自觉抬起的手,却有悄悄的放下了。一时哑然。 夜思急忙擦抹了两把泪,强颜欢笑,依然有些抽泣的道:“没……没,晴姐没事了,你也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的吧……” 青霜点了点头,朝里面走去。凤铭站起来,青霜却拍了下他的肩头,直接来到了床前。晴儿已知道酒神没有来,悄悄的转回了身去。当希望在瞬间破灭,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晴儿紧紧握着那块天酒令牌,紧紧闭着眼睛,开始强压着自己的声音抽泣! “晴……晴姐,老大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青霜眼看着晴儿的身子在抖,还有那睫毛上满湿的泪水,当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只劝道:“老大他没事了,晴姐你别担心……” “他……,他”晴儿呜咽声道:“那他为何自己不来……” 虽然在场的大半都知道酒神不来的原因,可是这一句问还是凉透了所有人的心。心凉无声,寂静中只有油灯的炸响和晴儿那压抑的低泣。最后还是逍遥答话:“晴儿,老大的血咒随时都有作的可能,他不来是怕伤到我们。等他……” “可我不在乎……”晴儿抢声道,哭泣也开始释放出来,“我不在乎!啊,啊啊……” “晴儿,不要这样。现在知道老大没事我们也都放心许多,而且还有青霜照看他呢……” “你不懂,你不懂!”晴儿悲痛泣道:“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前,前日他被那孤弘逼的堕入魔道,他还知道来护我……可,可今日他为何这般狠心,都不来看我一眼啊……啊啊……” 逍遥也已再无言语,他只得负手而立,轻声感叹。沁茹于心不忍,终于坐在了床边,拉着晴儿的手,抚慰道:“晴姐,茹儿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别哭坏了身子……” “我没有这么娇气……可,可……”晴儿泪水不止,她暗暗握紧了沁茹的手,泣道:“茹儿,你知道吗?其,其实我一年前在蜀山上就知道酒哥中了血咒。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我去魔界找他,其实我都只是想陪着他。我大可和他一起死,也不要这样了……我不要这样了!小茹,你明白吗……” “嗯……”沁茹落下泪来。心中自问:我可曾也有与他一起死的机会? 没有……我不能将他夺走…… 凤铭在桌下暗暗牵了上官蕾的手,上官蕾没有拒绝,与他紧紧相握。 云云与江山对望,只是彼此都读不透对方的表情。 逍遥悄悄回,与冰心深深凝视。 唯有夜思,她这次看到的,依然只是青霜的背影…… 你来了,纵然不是为了我,可你为何狠心的都不肯回个头…… ※※※ 东魔界圣地,亭榭之中。 “阁勒……”孤弘茶尝一口,却两眼微微眯了下,百感滋味的道出这个茶名。 魔姿挑了下眉,道:“统领说的可是这茶的名字?可当年姊长魔葵将种子引来我东界的时候却说这叫雪茶。” 孤弘点点头,道:“对,阁勒是我在凡世家乡的土语。或许我当年就是因为喝了这雪茶,所以今日才会身为魔统……”言罢,他沧桑一笑,转头看向身边的童老。 童老又押了一口,眼神仿佛穿越到了数百年前,只是他没有去接孤弘的话茬,却是放下茶碗直接道:“统领,既然圣地将军已经表示事情没有问题,那我们先回去吧,还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商讨。” “也好。”孤弘点头起身,“魔姿将军,到时候自会有影使来通报的。” “统领放心,魔姿自会办好的。” 童老拱手:“谢圣地将军的雪茶,告辞。”言罢,与孤弘一同缓缓离去。 二人途径那大片葵花,童老再次欣意相望。孤弘浅浅笑了下,道:“当时童老说要喝茶,我还很是诧异。看来这茶与你和魔葵之间当真还有渊源。” 童老笑意难言,只道:“几百年了,过去的事了……” ※※※ 四百年前。 这里峰峦叠嶂,青山绕云。山脚下百花初盛,鸟语花香。树荫下立着两个人物,不知是哪里人。 男子头上一双牛角,身材高大魁梧,他微微带着笑意,对面前的女子道:“魔葵,当真不回去么?” 魔葵的笑容如这旭阳一般,她摇了摇头,道:“魔姿也不算小了,有她看着东界我很放心啊。魔荒将军你不是也开始把南界的事务渐渐交给那小魔蛮来管了么?” “呵呵,是啊……”魔力欣容道,“上次魔傀也说,再过些时候也会开始带一带魔儡了。”他的语气渐入沧桑感慨,“虽说我魔族非生非死,可这六界又有谁能终逃一死?看来大家都有这个觉悟啊……” “魔荒啊,你喜欢小魔蛮么?别看这小子貌似木讷,实则伶俐的很呢!小姿的个性却和我相去甚远,整天冷冰冰的,好在做起事来倒中规中矩,也让我放心不少。” “个性?喜欢?呵呵……”魔力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魔族是不是会有这样人间的感情,但是我深深知道魔蛮不一般,很看中他倒是真的。” “你有。” “啊?” “因为你会笑啊,呵呵。”魔葵眯着眼睛,笑靥如卉,“魔王不是总想颠覆天庭,还我魔族与这六界共为家园么?所以我今天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是对是错,谁又知道呢……”魔荒眼神沧桑,“倒是我曾经问起魔蛮,问他想不想尽收六界,可他却是反问我一句,说魔界哪里不好?其实……其实你的想法和魔蛮虽然不同,可你们与魔王的想法都不相同……” “呵呵,那你呢?” “我?我只有一身蛮力,哪里会明白这些。”魔荒摆手摇头,起步离去,“罢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自己回去了。你……保重。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下,虽然我走了,可下次说不定就是西界血王来寻你。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这个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可是,那你要怎么跟魔王交代啊?” “我?你又何必管我呢?我就说,我打不过你喽!” “呵呵!谁会信啊?” “哈哈哈哈……”魔荒的笑声回荡在谷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又一日。 还是在这山谷中,一位短的青年道:“劝你们早日离开此地,不少修真的正道门派已经知道你们盘踞于此,你们修为尚浅,还是寻一处隐蔽地方少问世事为上,不然走到哪里都会被修真追杀的。” 对面的彩衣女子身后还背负着一对斑斓巨翅,她犹豫了下,问:“好心人,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不提也罢,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何况,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短人如此道。 正在此时,身后渐近喧杂之声,短人回身望去,只见二、三十人踏碾着鲜花朝这边呼涌而来,期间多是道人,偶有几位僧侣。短青年道:“你快些走吧,我来挡住他们。” “可是……” “我也是修真之人,他们不会伤我的,你快些走吧。” “今日之情,来日必报!”言罢,那彩衣女子挥动斑斓巨翅膀腾空而起,望深山中去了。 二十余人奔至跟前,眼见蝶精已经消失无踪,而面前还有一人相阻,个个义愤填膺,一道更是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将那妖孽放走!快快从实招来!” 青年轻哼一声,暗暗摇头,道:“佛道本为修身修心,各位何故皆是杀气弥漫?” “你……斩妖除魔乃是我们正道门派之己任!你这邪门歪道哪里会懂?!”一人叱道。 “请问阁下,如何得知她是妖孽?” “你那一双罩子是干什么用的?!是人又怎会背负双翅?之前我师弟在此地偶遇一遇险樵夫,本待施以援手,却被这妖孽抢先救去。我师弟见她是妖,上前盘问,谁知却被这妖孽施下迷咒,至今还疯疯癫癫!识相的赶紧让开!”那道人如此喝道,愤恨不已。 “你师弟既然已经疯疯癫癫,又怎能全盘道出实情?刚才我已问过她了,若不是你师弟要拿她不成,便对人家大打出手,她也不会乱用法术。她们修为尚浅,心智单纯,于此情形为求自保乃是本能之为,没有对你师弟痛下杀手已是仁义之举……” “胡扯!”那道人抢声道:“伤人也是仁义之举?!那我今日杀了你,也不枉为正道二字牺牲蠢人!” “阿弥陀佛。”一旁僧人双掌合十,“道兄且息怒,我看这位施主也是心存仁义,只怕也是被那妖孽迷了心智,以至如此。我等此来只为降妖除魔,切勿伤了好人性命……” 那道人怒气难熄:“大师所言不差!但贫道也要先让这小子清醒几分不是?”言罢,宝剑苍啷出鞘,奔短青年直袭而来! 这短青年不知哪里学的功法,厉害非常。十招刚过,竟已是渐渐占了上风! 其他道人看不过去,眼见同门失利,纷纷拔剑入了场。俗语有云:好拳难敌四手。这短青年虽然面对十人尚有余地,但这二十余人一起围上,他又手无兵刃,渐渐也是吃紧起来。那九位僧人虽然一开始并未插手,但如今已经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但见那短青年虽然处于劣势,却无丝毫退却之意,反倒是越攻越猛起来。为僧人担心如此下去,必会有人遭险,当下不在观望,轻诵佛号一声,带领其他僧人一同御上空中,入战场当中去。而短青年非但没有落下阵来,气势反是更盛一分!而他那双眼中,分明带着不屑之意。 饶是如此,半个时辰已过。为僧人实力颇厚,终于逮到短青年的破绽,飞起一掌便盖了过去! “唔……”短青年已经无暇接过此招,挨了个结实,自空中被打落下来。 两名道人早已心焦,见此情形立刻追击上来,落井下石,在空中又给了短青年一脚一剑! “噗――”血在空中喷溅,剑刃带着血在飞飚! “道兄且慢!”为僧人急忙喝止。 短青年“噗啦”一声摔在花丛之中,没了动作。 那二、三十人相继落下,为僧人双掌合十,道:“道兄,上天有好生之德。” “哼!那好!我们走,改日再来寻那妖孽!他就要看造化了!”言罢,那道人当前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让短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也第一次瞧见了那张让他这一生也无法忘却的容颜。当他瞧见那张美丽的脸庞,模糊之中只以为是蝶精又返回来救自己,忙道:“你们怎么还不走……他,他们还会再来的……”言罢,再次失去了意识。 魔葵露出了笑容,虽然这短青年相貌并不俊朗,身材看上去也有萧弱,但魔葵却仿佛捡到宝一样,蹲在他身边看了又看。片刻之后,魔葵终于扛起他,飞身纵入了群山之中。 ※※※ 石室中,短青年还没有醒,他胸前的伤已经止血愈合,血渍没有擦拭的痕迹,也没有包扎。 室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石台上的小石碗没有盖子,魔葵望着那碗茶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你救了我吗?没想到姑娘连这种伤也治的好……”短青年已经醒来,缓缓坐起身来。 “喝茶呀。”魔葵笑眯眯的捧起茶碗,送到短青年面前。 “这……”短青年有些拘谨,“好,谢谢姑娘……” 茶尝一口,短青年却放了下来,他正了颜色,道:“姑娘,这茶我知道,叫雪茶。如果女子献这种茶给男子喝,就表示爱慕对方。姑娘你……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些……何况……”他犹豫了下,还是道,“何况你是妖,我是人,你我两界疏途……” “我不是妖啊,我是魔。我是东魔界的魔将军,魔葵。我不能喜欢你么?” “……”短青年瞠目结舌,一时没了言语,但“魔将军”和“喜欢你”却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呵呵。好心人,你叫什么名字?”魔葵微笑着问。 “童话。”仿佛就是直觉般的脱口而出,短青年此时不知怎的,却说出了他从不曾跟别人提起的,他自己并不喜欢的,这个名字。 第一章 魔晶 四百年前,石室之中。 短青年对魔葵道出了他鲜为人知的名字。只是刚一出口,自己便开始后悔了。 “童话?”魔葵喃念道,想了想,问:“是你们人间说的童言无忌,很纯真美好的意思吗?” “呵……”短青年苦笑一声,“倒不如说一厢情愿来的更恰当些……” “不太懂你的意思……”魔葵眼中是惑,微微摇了摇头。 短青年此时依然觉得有些疲惫,他将身子靠在石床内测的墙壁上,看着魔葵长呼如叹。忽而他又一笑,道:“你既是魔界将军,又为何会在这里,还会对人间的感觉颇感兴趣呢?” “因为,我感觉六界很多是想通的。我只是在寻找……” “寻找什么?” 魔葵微笑着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就像当我知道雪茶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找这样一个人。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是当我知道凡世居然会有人想要保护我的这帮孩子的时候,我就很好奇,然后看到你我就很开心。所以我给你雪茶,大概只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心情吧。” “心情?呵呵……” “有什么不对么?” 短青年扬起嘴角有笑,想了想,道:“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是不可以向别人表达喜欢的。你要对他有感情才行。” “这……这有什么不同吗?” 短青年微微有笑,轻叹一声,道:“还真是奇怪,一个魔界的将军居然喜欢参悟这些,便是我们人,恐怕也没有几个会想这些吧……如果不是你今日问我,恐怕我也一辈子都不会想。”沉吟了下,整理了一番思绪,他接着道:“我想,大概心情是自己的,而感情既是自己的,也是对方的。这应该就是不同的地方了吧。” 魔葵只是不太明白人间复杂的感情,却并非是愚,听了他的话,面色突然萧萧,她道:“那……我献茶给你,你不开心了是吗?” 短青年笑了下,道:“这倒不是,只是我知道你献茶只是心情,自己竟也会有些失落,呵呵……” 魔葵睁大眼睛琢磨了半晌,突然有些激动的问:“那你是喜欢我吗?” 这一问让短青年面上的笑意止了一下,继而转做遗憾,他微微摇头,轻声道:“你是魔。” 魔葵窒了一下,却道:“这有什么关系吗?外面的蝶精是妖,可是我依然很喜欢她们,不然我也不回把她们从魔界带到这里来安身。既然我可以喜欢她们,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短青年一时哑住,他也在不停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是因为寿命吗?是因为彼此是异类吗?是因为两界相隔吗?…… 不! 都不是! 是恨! 是两界,乃至六界自古以来积攒下来的,恨! 爱一个人,一辈子都很难。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所有生灵的恨可以如此长久的延续下去…… 想到这里,短青年的心中猛紧!可这“恨”字,又要如何道出口? 他默默抬起头望着对面那双淡淡紫红的双瞳,只现她的纯真可爱,却丝毫也恨不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恨,是一种感情,还是一种传承…… 还是,爱的开始? 短青年感觉脑中混乱,他深呼了口气,索性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他们不是蝶精么?为何会是你从魔界带来这里的呢?” 魔葵见他没有答案,表情有些失落,但还是回答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来凡间的时候,在这里现了斑斓的蝴蝶,我很喜欢,便带回了一些回魔界,然后就养在我东魔界的独青山下。后来她们却都自己修炼成精,化出了身型。我想她们本不属于魔界,而且如果以后六界能够大同,那就更应该早些时候带她们回来,所以,就遇到你了。” “可蝴蝶一物很是脆弱,又怎能再魔界那种混沌多厉的地方修炼成精?” “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东魔界在魔界也叫圣地,那里也是百花绿水,青天白云,只是没有阳日。那里也很是灵韵,所以她们大多成精,也并不奇怪。” “居然还有这等地方……” “嗯,我想大概是上古初神怜悯眷顾,才给留了这么一块地方。或就是始魔眷顾祖土神州,所以造了这么一个地方。”魔葵说道这里,微笑泛起笑意。 “如果是上古初神所为,你会心存感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喜欢。” 短青年扬了下嘴角。魔葵却道:“你问我的,我都回答了。可你还没说啊。” “我说什么?” “你说你的名字是一厢情愿。” “呵呵……”短青年笑的苦涩无奈,“那好吧,告诉你好了。我祖上世代为官,家境还算殷实,可是官场尔虞我诈,一场官司,无故珠帘了父母两家许多人。所有当我出生,母亲就一厢情愿的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而我自小体弱多病,说是活不长久,所以母亲就讲我送进道观。可是因为我家牵扯朝廷里的纷争,观里也不愿多理我,也没有赐我法名。我是被后山看管经阁的师傅带大的,师傅说我资质不好,修真难有大成,不过倘若悉心钻研,可以让我的身体好一些。但是师傅也告诉我,不可对旁人表露功法,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师徒二人懂得本派功法。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师傅的实力只怕是远远超过掌门。再后来家里东窗事,朝廷满门抄斩、流放。观里怕被株连,所以也把我赶下山去……” “怎么这样!”魔葵声中有怒,紫红双瞳的颜色浓了一分。 短青年窒了一下,却又摇头笑道:“你果然是魔界将军,杀气甚重……” “……”魔葵也是窒了一下,满身杀气渐渐散了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短青年接着道:“我下山的时候,师傅叮嘱我,如若不忘这二十载的教诲,就不要去增添新恨。这世间的真理,我要慢慢体会。所以下山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游历,如今又是十年。至于什么才是真理,至今也不得而知,反是更迷惘了……” “真理?那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是师傅说,真理是一切和谐的法则。” “那你的名字不是和真理很像?” “我只觉得,不过是场黄粱美梦罢了……”短青年笑的沧桑苦涩,微微摇着头。 “你觉得不可能,所以不喜欢你的名字?所以说是一厢情愿?”魔葵问道。 “大概是吧……”短青年点了点头。 “你不去做怎会知道不可能?” “我已经寻找了十年了……” “你们的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反正你也在寻找,我也在寻找,我陪你啊。” 短青年的眼神凝在那双淡淡紫红的瞳中,仿佛深深跌了进去。 陪我? 可也曾有人对我说过这两个字? 虽然,她是魔…… “呵……”短青年把快要入陷的心生生拽了回来,道:“你要如何陪我?” “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回魔界的,你不也是到处走吗?说是我陪你也好,你陪我也好,不是都一样吗?除非你不肯。”魔葵的语气突然变凉,她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因为你是人,所以也恨魔?” 短青年微笑摇头,肯定的道:“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 “那你答应了?” “嗯……” “喝茶啊!”魔葵又端起石碗,双手捧住眯着眼睛笑。 “什么意思?” “你答应了我很开心啊,以后我不明白的,也可以有个人问啦。” “呵呵……”短青年接过茶碗的动作很慢,就仿佛他很犹豫。而茶至嘴边,他更是顿了一下。这一口,他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在心中道: 如果我不小心爱上了你,只希望日后不会生恨。 ※※※ 与此同时,魔界,大殿。 魔姿道:“赤炼王,您召魔姿来有何事?” 魔王道:“我问你,七彩魔晶是不是被魔葵带走了?” “这个……魔姿不知,请魔王容我回去东界查看。” “不必了!”赤炼王震怒,“七彩魔晶虽不是可以毁天灭地的神器,却也属东界至宝!我耗费巨大魔力将各界的宝物相连,圈成魔阵,就是想用来应付万一将来那帮神仙攻打过来,好能赚个先机。目前眼看魔阵将成,她却如此行事!竟将东界至宝带离魔界,此番重责不赦!” 魔姿眼中有惊,道:“魔阵一事,魔姿并不知晓。恐怕姊长魔葵也不知晓,而且魔晶本就是姊长来掌管。要不我亲自去把她找回来,魔王息怒……” “她自来一意孤行,你又不是不知!何况她又怎会听你的?罢了,你回去看好东界就行了!” “是……”魔姿尚幼,对魔王几份惧怕,也不敢再多言什么,转身欲回。 在她身后数丈,无声的立着另一人,此时的血魂还不是特别高大,而虽然也是红红眉,但那一双瞳却非是鲜艳血色,而只是褐中带红,相必此时的他,魔力还没有到达西界血族的巅峰。魔姿偷偷瞧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而他却是目不斜视,只恭敬道:“赤炼王,血王让我来见您。” “他自己为何不来?”魔王的怒气非但没有消减,反是更盛一分。 血魂道:“血王目前正在魔炼,西界大小事务已经交由我掌管。魔王有事尽管吩咐血魂便是了。” “哼!虽然你和魔蛮、魔姿是你们这一代的翘楚,可未免也太过骄负了!你目前的血瞳尚未成型,又怎是魔葵的对手?你当知道,如今魔界能略胜她一筹的恐怕只有南界魔荒,西界血王,连魔傀、炎烈这样的魔将军也不是她的对手。你且告诉我,你要如何去办?” “其实如果她知道七彩魔晶此番对魔界有重用,应该就会回来了。血王也说,她虽是与我们好像不太一样,但毕竟是东界圣地将军,应该不会难为我的。而且,我魔族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我魔族不会自相残杀,是为了魔界。但如果谁要破坏魔界大事,也不必留她。” 血魂没了言语,魔王冷哼一声,问道:“如何?” “让血魂去吧,必尽全力。” “哼!好!不过之后的事,你需要自己掂量了。” “是,血魂明白。” ※※※ “对了,我想你还是让她们快些离开此地吧。”短青年道。 “还去哪里啊?她们本就应该在这里。”魔葵不以为然的道。 “可是那帮人要是寻了来,不免又是一场厮杀。到时候不是有添新恨?” “恨?恨事何物啊?是魔界对神界的那种感情么?或许你说的对,不过没关系?”魔葵微笑道。 “你……你不在乎?”短青年心中失落,“对,你毕竟是魔……” “你又开始讨厌魔了?”魔葵故意这般问,却道:“我说没关系,是因为我用东魔界的至宝,七彩魔晶,将这里设下了幻界。就是魔将军,也没有几个人能找的进来,以那帮人目前的修为,又怎可能找到这里来呢?你放心好啦。” “哦,对不起,误会你了……” “呵呵!对了,是不是只有心里有对方,才会跟他说对不起啊?” “……” “哎?哎?你现在是不是叫害羞啊?” “别闹了……” “我没有啊!”魔葵睁大眼睛,无辜的道。 “好了,跟你说点正事。” “哦。” “既然这里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想离开几天。” “啊?你不说要陪着我?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 “不是,我去年结识一位朋友,虽然交情也非太深,但是既然应邀就要赴约,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然后去哪你说了算,我都陪着你,还不行吗?” “行!” “对了,既然你用七彩魔晶施下了幻阵,那我如何出去,如何回来啊?” “我告诉你啊!”魔葵附耳与短青年说了一番。 “哦……”短青年若有所思,又道:“对了,我出去这几日你就别乱跑了,千万不要出去理会那帮来寻事的人,万一他们乱说话……” “呵呵,你怕我欺负他们啊?” “不是……” “那你是担心我啊?” “……” “到底是什么嘛?” “你居然还会撒娇啊……” “嗯?什么是撒娇啊?” 三十岁的童大人走了,此刻的他根本无法想想四百年以后的事。而此刻的魔葵望着天上那人远去的身影,眼神也渐渐融入到那边天空中去了。她还在细细体味刚才对话时的感觉: 刚才那叫撒娇?呵呵,我不知道。不过把他逼问的说不出话来,好像感觉真的很开心…… ※※※ 三日过去,夜近寅时。 月光朦胧,树无影处,凭空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乌云翻滚的黑洞显现。血魂,一步跨了出来。 晨露坠叶,鸟语花香的清晨,幻梦山下,血魂与魔葵相对而立。 “竟然是你?我还以为这次血王会来呢。”魔葵有些差异,但是见了血魂,她还是微微扬起嘴角。 血魂道:“圣地将军,如今魔王需要七彩魔晶来完成魔阵。明日通界门开,希望您能与我一同回去。” “我暂时不想回去,所以不会回去的。” 血魂微微眯了下眼,道:“魔王已经震怒,而血王此次差我前来,魔王也已大为不满。魔姿那边也并非好过。您带着七彩魔晶一同出走,现下牵扯颇多。希望您不要太过为难血魂。” 魔葵微微摇头,道:“其实魔界的宝物并不少,东界也不非止有七彩魔晶这一件。如果魔王只是需要完成魔阵,大可从东界再寻另一宝物即可。魔王此番这么做,大概是只是因为我与他的想法不同吧。” “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也未必会明白。你回去吧。” “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不能就这般回去,至少我要有个交代。”血魂的语气开始冰冷。 “你是要拿我回去吗?”魔葵静静的问。 一股杀气大肆弥漫,血魂那双本是褐红的瞳孔转眼间已经变成鲜血的颜色,红芒迂荡! “好厉害!你竟然隐藏实力!” “我没的可选,如果我暴露这双瞳,你能猜到血王会对我做什么!而现在也一样,我不想与你动手,只希望圣地将军能给我其他的路选。”血魂阴冷冷的道,杀气再次腾升! ※※※ 与此同时,短青年已经归至附近,他猛然惊道:“好重的杀气!” 第二章 是痛 四百年前,幻梦山下。喜欢该小说,请到千载阅读最新章节 短青年寻着那股血厉冲天的杀气直直冲了过来,他本是担心魔葵会对修真的人大开杀戒,可当他看到那红红甲的人之后,则是更加诧异了。他强按着紧张的心绪,飘身落在了魔葵的身后,轻声而谨慎的问:“他是谁?我感觉他和你一样也是魔……” “你回来啦。”魔葵转回头来冲他微笑,好似丝毫也不在意血魂会随时对自己出手。 “嗯……”短青年点点头,再次急切的问,“到底怎么了?他的杀气很重,莫非要跟你动手?” “呵呵,是啊。魔王要我回去,可我不想。”魔葵说的轻描淡写。 短青年上前几步挡在了魔葵的身前,拱手道:“这位魔尊,我素闻魔界诸将各不相管,既如此,阁下又何必强求呢。” “喂,你打不过他的。”魔葵拉了拉短青年的衣袖,面上却是欣笑之容。 短青年刚欲转头对她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朝自己拍涌过来!这力道强狠之极,逼迫短青年慌忙运气全部内力相挡。“嘭――”短青年被生生推顶出一丈远,双脚已经陷入泥土之中,拉出两道长长的痕迹!若不是当时他及时将力量灌注双腿,拼命稳住了身子,此时想必已经倒飞出去! 血魂的表情阴冷,缓缓放下了刚才轻挥的左臂,道:“我魔界之事何时轮到你这凡种置喙?不想死就在我改变注意之前赶快滚。” 短青年站直了身子,长出一口气。但当他稍稍平稳了心绪,却清楚的感觉到另一股力量自魔葵的身上澎湃而出!那势头,丝毫也不逊色对面红红瞳的魔人。 “你……”短青年再次紧张起来。 “刚才你护我,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魔葵这次没有回头,轻轻的道。 “不必……” “可我真的很想说,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你的感情,所以不敢说……” 闻此句,短青年当即窒住。而对面的血魂的眼中,也有异样神色闪了一瞬。 魔葵的长在劲气中飞舞,她又默默的继续道:“前日我问你什么才算感情,你说应该是心中喜欢,可我刚才,心中居然很痛,很痛……” “……” “你走吧,魔界的事与你无关的……”魔葵此时的语气让人难以琢磨。 血魂歪了一下嘴角,道:“你不回去的缘由?莫非就是因为这个人?” “呵……”魔葵轻轻有笑,“这与你也不相干,既然你已决定出手,那就冲我来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可笑!”血魂双目突放红芒,转眼已经起掌劈至跟前!他呐喊出心中的质问:“你不是魔吗?!” “啪!”魔葵横起手刀与他相对,虽然血魂心知魔葵厉害,但这股力道却依然让他惊诧,当下不敢再贸然强攻,飘身退回两丈。 魔葵道:“血魂,你不懂。血王的心不会痛,所以你才别无选择,不是么?既然在魔王眼中,我已是魔界的异己,又何必让我再回去呢?” 血魂窒了一下,又道:“不知你在乱言什么,但我现下不是一样别无选择?” “算了……”魔葵轻轻摇头,“既然是我选了这条路,我便自己承担,自己走……你来吧。” 而此时,短青年竟再一次挡在了魔葵的身前。无声无息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哼!”血魂手刀向前,指尖激射红电“噼啪”作响!但当他狠狠的扎向短青年的时候,整个世界却在一瞬间全都变了模样…… 短青年只觉得眼前一花,当他回过神来,只见雪峰突兀,群山银裹,满眼雪白。这里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孤独仿佛染成了黑色,伸着触手爬上了心房…… “魔葵――” 这一声唤远远荡了出去,又幽幽的荡了回来…… 短青年觉得嘴唇干,沉寂了一刻,他仿佛再也按捺不住的喊道:“小葵――小葵――你是不是对我了施了幻术?你若是不想跟他打,那你就走啊!走的远远的――听到没有――走的远远的――” “远远的……远远的……远远的……”只有回音应声。 “你……你听到没有――你走啊!我会去找你的――” 短青年焦心的四处张望,脚步不经意的朝前迈了半步,只听“嚓”的一声轻响,一朵雪莲被踩断了径。他,眼睁睁的看着白莲飘坠谷底,这般无助…… 突然他的心,好痛! 另一处,浓雾萦绕。血魂伫立在雾中,不屑的笑了声,道:“我又怎会不知圣地将军幻术的厉害?只不过我血瞳已开,你也是藏不久的。” “我没有藏。”魔葵的声音虽然清楚,却不知是从哪边传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请圣地将军速速现身,如血魂技不如人,自然任凭处置。” “你听我说……”魔葵顿了一下,似在思虑,“数千年来,我魔界之内从未有过自相残啥,我既不会枉夺其他六界的性命,又怎会真的与你动手……” 血魂双眼一眯,抢声道:“哼!那只是你没有见过而已……” “你是说血王吗?” “还会有谁?” “那不是你们西界的传承吗?何况数百年未必会生一次,而且也不会要了谁的性命……” “没想到你还会替他说话?我血瞳一族若是被夺了这双目的能力,与死有何区别?!” 魔葵一时沉默无语,血魂却似泄的道:“说什么是为了增加西界将军的能力,以便守护西界?!这规矩,打我这就要改一改了!!”言罢,那双血目红光更盛,四下搜寻着。 浓雾中,那温柔的嘴角微微扬起。魔葵道:“血魂,你知道吗?原来你也有心。” “心?那是何物?可笑!我对这六界底层的凡间断无任何兴趣!”血魂决然否认。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或许六界都会明白的……” 此时,血魂突然双目瞄向了左上方!他立刻嘴角挂笑,刚欲动作,但下一秒,面上却又冷然失色! 魔葵的声音再次传来,道:“明日通界门开,你在那里等我。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血魂在浓雾中静静伫立了很久,而魔葵也再无声音。 ※※※ 恍惚中,不知多少时间过去。 幻梦山上,短青年回到了那个曾经初尝雪茶的石室中。石盏下压着一封信,上道: 童话,虽然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我依然只得这般唤你。在你临行前的那个夜,你突然改了口叫我小葵,我很喜欢。可是我叫你小童或小话你都不喜欢。 你可知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我的心痛是因为,爱上了你。 我已经不再用我所了解的一知半解的凡间的感情去判断我是不是真的爱你,因为,那时我的心真的很痛。数百年来,我一直以为不悦,生怒就是心痛。可是我错了。这才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怕的感觉。 我怕,失去你。 这是不是爱,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我对你的感情。 心之一物,真的很奇怪。就像你在雪峰之上大声喊着要我走,还说要去找我,其实我全都听到了。但是我当时明明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的心却又是那般的痛。 你,也会因为我而心痛吗? 我走了,请你把七彩魔晶交给我的孩子们。 不管我这次走多久,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不然,可能我的心会一直痛下去。 小葵 童话的手在抖,就如心在痉挛抽搐。他端起那杯仿佛还带着丝丝温度雪茶,颤抖着押了一口。 ※※※ 魔界,通界门缓缓的闭合了。 血魂的双瞳是暗淡的褐红颜色,他默默的道:“圣地将军,血魂已经自知不是您的对手……” “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血魂心惊,眼睁挣看着魔葵手刀泛光,刺向了自己的喉咙…… 魔界大殿。 赤炼王道:“魔葵是不是死与你手?” “不,圣地将军是自尽的……”血魂的语气很轻。 “自尽可会是魔葵之所为?可会是魔族之所为?”赤炼王依然有几分不信,看向了旁边几位魔将军。 血魂沉吟半晌,轻声道:“大概……她是想守护什么吧……” “什么?” 血魂又是顿了下,只道:“我没有找到七彩魔晶……” 赤炼王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道:“那绝不会是七彩魔晶的。” 旁边的魔姿一语不,一直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直到魔王遣殿上所有人离去,她才立刻转身离去。赤炼王却在她身后道:“魔姿,魔葵身上有些东西,不是你也该有的。东界交给你了。” 魔姿忽然驻足,却依然没有言语,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停了一下,便立刻快步走出了大殿。 ※※※ 魔界,熔岩火岛。 魔鼎见血魂前来,立刻从那巨大铁砧上跳了下来,道:“这不是血魂么?” 血魂面无表情的,很直接的道:“帮我铸一把趁手的。” “好说。什么要求?” “嗜血,无情。”声落,血魂便已转身离去。 ※※※ 百年之后,魔界。 西界血王满身口子的倒在地上,身上却奇怪的并无一点丝迹。他身前血魂的目光却是在那柄光洁如新的“嗜血钩”上。 血王苟延残喘的道:“血魂,你此举大违魔界禁律,魔王若是知道了,你知道是何下场……” 血魂阴冷一笑,道:“魔王怎会知道?” “我百年前已将西界交与你,没想到你今日竟然会对我下手……” “你可知这百年我是如何度过的?你可也曾会想象双瞳能力被夺以后的情形?” “哼!” “嚓――”嗜血钩无情的挥了下去。 但是,当血魂回身之时,却现远处立着一个人,顿时叫他大为震惊! 那人飘然而至,在他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居然是你!”血魂惊道。 “是啊,百年前我就已经来了。只是阁下一直未离开西界,所以才不知晓吧。”童老平静的道。 “你这如何来魔界的?莫非是当初魔葵告诉你的?你是人!不对!你如今是魔身!”一直冷如冰霜的血魂此时也心惊起来。 “呵呵……”童老轻轻有笑,“百年前就已经是魔身了。” “莫非……你就是童大人?!我真是没想到……”血魂低头理了下思绪,却突然露了狞笑,狠声问:“你是来寻仇的?” 童老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问问血魂将军,有没有办法替魔葵重塑魔身?” 血魂窒了一下,才冷冷道:“重塑魔身并非多难的事,但你又如何寻得魔葵的魔魂?” 童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血魂冷声喝住,道:“你是如何来到魔界又成为魔身的我不关心,不过你今日看了不该看的。干脆我就送你去陪魔葵吧……” “小葵一直追寻的东西我还没有找到,所以很遗憾,在下暂时是不会让血魂将军如愿的。”童老微微侧回头来。 ※※※ 孤弘见童老望着那片葵花驻足,竟又渐渐出了神,回身催唤:“童大人,走吧。” 童老从久远的记忆中醒来,长吁了口气,微微有笑,道:“没想到这四百年来,与我说话最多的却是那个血魂。” 孤弘对童老这句没来由的话有些莫名奇妙,愣了一下,道:“怎么?以往童大人常去西界?” “呵呵,这倒也不是。算了,不提这些了。”童老收了心绪,恢复了表情,“既然魔姿已经答应去办,那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应该怎样安排吧。” 毕竟这才是孤弘关心之事,而童老不愿多言之事他也从不多问,当下点头道:“好,我们这次一定要商量妥当。不能再像上几次那样了……”\ 第三章 迷雾 数日之后,屯军之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喜欢该小说,请到千载阅读最新章节 青霜早已不在,只是夜思还依然眷恋着那个背影。仿佛在她的印象中,那个人给自己最清晰的,一直都是背影。这几日,云云和江山之间仿佛是变的客气了。到底是他们想相互补偿挽回些什么,还是那个铭文宝剑的神秘人给他们之间留下了隔阂,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变的模糊,到底是近了还是远了,谁也说不清楚。有冰心在,晴儿的伤势好转的很快,只是在她肩背之上,也永远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晴儿在那晚哭过之后,便再次变的沉默不语。虽然这两日她已可以起身,但想必那心中的伤痕比背上的更甚。 清晨,逍遥、潇雨叩门而入,惊起本已困倦睡去的冰心。冰心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是有什么事?” 逍遥浅浅一笑,道:“前日我已去天厄寺,如此时候我也不敢离开蜀山太久,打算今日便回去了。” “哦……”冰心显得有些失落,但是强颜微笑,点了点头。 “放心,潇雨他们都不走,留在这里看看情况,也等晴儿的伤再好些。”逍遥似在安慰道。 此时晴儿却突然了话:“没事,大家有事就先走吧,我也打算今日走的。” “你去哪?”冰心急忙回身,担心的问。 “我下山就是为了找他,现在当然也一样……” “晴姐,你的伤还没好呢,动作大一些就会撕裂伤口的!我便是医术再好,可也不是神仙啊……”水冰心立刻至床边去劝。逍遥、潇雨也去劝了几句,只是晴儿说不过他们,便又陷入无声。 逍遥终是没有多耽搁,踏上南天,往蜀山急速而回。 与此同时,城里的骠骑将军、御史大夫与张、襄二人正聚在一起议论军情。骠骑将军道:“当时我看仙魔乱斗,虽是波及两军军士,可明显不是冲我们来的。当下慕容垂吐血卧病,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襄成贤却道:“不然,那是因为有修真的朋友与之相抵,而且也告诫我们暂时不要轻出大军与燕军全力相持。如今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骠骑将军又道:“可暂时是多久?如今已经耗了多日,全无任何动静。而如此好的时机,若是我们依然按兵不动,只怕圣上会怪罪下来,说我们畏敌不进,临阵退缩!”说着他看向了御史大夫和张文颜,“御史大人,张将军,您二位的意思呢?” 御史大夫长叹无语,张文颜想了想,道:“先派人去探探情况,如果情况于我们大为有利,那就分而合击,也勿大造声势。” “好!如果各位没有异议,那我这就去办。”骠骑将军虽是如此说,却已经站起身来。 门楼下的楼梯角,扬抑看了看上面,道:“方才谭将军跟我说,可能又要跟燕军继续开战了……” 夜恋有笑,点头道:“这是早晚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怎么?你不想打了?” 扬抑摇了摇头,望着他道:“我肯定要出征的,那你呢?” “我陪着你。”夜恋的笑容温暖。 扬抑却是又摇了摇头,道:“如今魔物现世,我又怎好让你只护在我身边?何况若是我贪生怕死,便也不会入这一片刀戈纷纷中来了。我不能太自私了…” ※※※ 逍遥一路思虑,独行时的速度也是甚快,一日水米未进,傍晚时分已经回至蜀地。只是当他临近蜀山之时却是大为震惊!只见蜀山主峰方圆几十里地,从下至上皆被笼在浓密的粉紫色雾中!这雾隐隐散着妖迷之息,还有丝丝魔厉之气,而且看起来还有逐渐膨胀的趋势! 逍遥在空中驻足惊望,下一刻,已不再迟疑,运气内力急急冲了过去。 粉色泛紫本是柔美颜色,但逍遥却觉得这浓雾诡异是凶,他清楚的知道,这绝非是自然现象,肯定是不出世的高手所为。他恐这雾中有毒,闭了气息,速度也放缓下来。山石翠松隐约可见,但也望不出两尺去,逍遥落了下来,脚下的草土是熟悉的感觉,但他也只能依靠感觉来辨别方向。张望已是徒劳,逍遥也感觉不出有人的气息,侧而望,他又低空御起,朝印象中山顶飞去。 这迷雾当真诡异莫测,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竟还没有到达蜀山派。逍遥身为蜀山掌门多年,又怎会迷了方向?但他此时却只觉得越走越迷,丝毫也没有接近蜀山派。浓雾中的逍遥眉头紧锁,眼中是忧,只恐蜀山派遭了什么不测,自己却还全然不知。当下他不再迟疑,长出了口气,也不再多虑这雾中是否有毒。那七星宝剑铮声出鞘!那光芒立刻将迷雾逼退了两尺,逍遥复纵入空中,轻诵法诀,泛起青光向上冲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蜀山派中,陈长老自居阵中,其他六位长老排圆而坐。一道半圆型的结界笼在蜀山派之上,抵住了迷雾的侵袭。百余蜀山弟子在七位长老周围护,忧急神色频露。 忽闻一声破空之响,李逍遥扎破迷雾冲了出来,却因结界之阻,在空中窒住了身子。蜀山众弟子见掌门归来,出一声呼声。逍遥停稳身子,扫了一眼下面,当即将七星宝剑抛入空中,定在了结界上方的中心处,七星剑清啸一声,绽出光芒。 七位长老见是掌门回来,也纷纷换了印,结界一闪,逍遥纵身飞入进来。有了七星剑的灵力维持,几位长老也终于得以收法起身。逍遥落在陈长老身边,急问道:“陈长老,这究竟是何缘由?” 陈长老叹了一声,道:“我也不得而知,今日至黎明,这雾就汹涌而至。我便急急唤来诸位长老,张下结界法阵,护住蜀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曾尝试用门派传音通报掌门,可是这雾蕴含灵魔之力,竟一时联系不上,而我要专心布阵,也就没有再行尝试门派传音。掌门往北一行,可有什么现?是否与这次魔族现世还有牵连?” 逍遥举目而望,这浓密的粉雾好似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他摇摇头道:“还不清楚,那边魔界已经没了动静,我也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又转到我们这里……” 陈长老道:“掌门放心,我已令所有弟子加强防范,就算他们来,我们也不会措手不及。” 逍遥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有些担心,会不会不只有我们蜀山如此。我前日去过天厄寺,那里并无异像,可咱们这你说也是今晨才出现这般情况的……” 陈长老想了想,道:“嗯,掌门所言有理。可若是妖魔所为,这等高手并非有多少,他很可能逐一施法,所以就算各大派都会被迷雾侵袭,也未必是同一日的事,所以掌门等一等也无妨。眼下有这诡异迷雾,必定绝非善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不易轻出。不知掌门有何对策?” 逍遥轻声长叹,望着遮天的迷雾暗暗摇头。犹豫了半晌,他道:“请三位长老与我各领两名弟子,分往四周察看,我看这雾欲有更盛之势,说不定施法之人还未离去。我们抓紧时间!” “是!”三位长老应声靠了上来,招手唤了数名弟子随同。逍遥道:“这雾恐有迷毒,尽量闭息而行。”言罢,纵身往东飞去。其他三位长老也带着弟子分朝西、南、北方向巡查而去。 逍遥回来时已经是入晚时分,如今夜已深沉,这雾更是变的暗紫颜色,诡异森森。只是已经两个时辰过去,寻了近百里,却奈何什么也没现。逍遥与三位老张相继回到蜀山派,均表示一无所获。陈长老道:“从以往的情势看,若是魔族所为,多半会寅时过后起攻击,这一夜我们要小心戒备才是。” 逍遥点了点头,道:“这雾可让人迷失方向,我第一次回来已经觉察到了,而刚才的情况变得更甚。搞不好这次他们是想困死我们……” 另一位长老急道:“那该当如何?如今我们再寻求支援已是不可能了!” 逍遥锁着眉头举仰望,夜空被迷雾遮住,星月丝毫不得而见。若不是弟子燃起了火把,这里必定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逍遥明白此时的情形大是危险,回想起上次蜀山与昆仑的两场恶战,若不是众多门派团结共拒,必定落个惨败的下场。现如今,若是后半夜魔族真的大军降临,那蜀山派就要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说不定,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逍遥现在深深的明白,魔界这一年来动作不停,如此看来,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不管是哪个修真门派,想要独自抗衡魔界大军,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没有真正平息下来,长此以往,神州各大门派终究要被魔界逐一击破,杀戮殆尽!若到了那时,这人间,怕是真的要危险了…… 冷汗,从逍遥额边滑下。夜无声,让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分外明显。蜀山派笼罩在一层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中,弟子们大气不敢喘,都等着掌门做出指示。 只是李逍遥,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全员戒守,也没有别的法子。一夜过去,天色变白,这雾也渐渐重新回复了粉色,只是天云依然不得而见,这雾也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估摸着已经大概卯时已经过半,蜀山所有人都紧张了一夜,皆已露出困乏之色,随着天色转亮,警惕也难免放松了不少。 逍遥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陈长老道:“留三**手继续戒备,其他人先休息,我们不能这么僵下去。我在明,敌在暗。他们故意拖我们也说不定。” “好,那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总不能天天如此吧?我看,是不是应该想想如何退去此雾?” 逍遥道:“这个我也在想,可是之前用破幻术,借助七星之力,依然不能消减此雾几分。这雾绝非是幻术,而是真实的。应该是由某种法阵而生。只是这破阵之法,我依然没有想出头绪。我现在出去一下,至少要先通知一下莫长老,看看天厄寺那边的情况如何,然后再做打算。” “好,那掌门小心。” 遥点头应了,便一个腾身扎入了雾中。这迷雾的灵力仿佛比昨晚更盛,不但门派传音术全然无效,就连出去也变的更加困难。逍遥做了各种尝试,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飞出这迷雾的包裹。转回身看,整个蜀山主峰被迷雾包的严严实实,里面的翠松都已瞧不见丁点。逍遥不再迟疑,迅速结印,传音于莫长老。只见他闭目皱眉,已是重新结了三次印,但依然得不到莫长老的回应。逍遥终于放弃,睁开的眼中满是焦虑,他猜到,天厄寺那里想必也已经遭了如此的情况。 ※※※ 午时过后,夜恋与扬抑引一名天厄寺的僧人急急忙忙寻来,叩门而入,那僧人双掌合十,对江山行了礼,然后立刻道:“剑指少侠,贫僧乃天厄寺普弥大师座下大弟子。天厄寺被重重迷雾所围,蜀山派莫长老用门派传音也无法与李掌门取得联系,所以差贫僧前来告之少侠,希望少侠可以走一趟蜀山派,通知一下李掌门,顺便看看那里的情况。” 江山惊色站起身来,问道:“天厄寺被迷雾所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僧人道:“那迷雾粉紫妖色,蕴含灵力,我出来便用了许多功夫,如今已将山寺团团裹住!现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想必夜里便被人释了法。贫僧的师傅与师叔用了不少办法,即便可以将迷雾逼退消散一些,但不过一会儿便会重新聚拢回来,其势更盛!所以至今还没有想出破解之法。蜀山莫长老在雾中无法门派传音李掌门,可他出去以后又回来,说还是联系不上李掌门。所以担心蜀山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情,这才托我前来告之。事情紧急,望少侠早些动身。” “哦,好!”江山知道事急,点头应了。 此时沁茹却突然道:“这位大师,若退雾不散,那应该是法阵。若不将法阵破去,雾是永远也不会散去的。” 僧人一听,忙行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师妹也是修真之人吧,不知贵派是?是否对幻阵素有研习?” 沁茹听对方问自己的门户,不禁窒了一下。一直躺在床上的晴儿却替她解围道:“鄙派仙霞。” 僧人朝晴儿望去,忙合十歉道:“原来流云师姐醒了,惊扰了,不知道伤势可有好转?” “谢大师关心,无碍了。”晴儿默默的道。 僧人点头道:“素闻仙霞派五行仙法博大精深,木幻术更是对迷幻一类多有见地。流云师姐有伤,不易轻动,不知这位师妹可有破解迷雾的良策,如能解得天厄寺之急,必定感激不尽。” “要不……我随你去看看吧。”沁茹犹豫的道。 云云心知沁茹哪里是仙霞派的人,通晓幻阵不过是因为幻梦的传承而已。但当下也不要已言拒之,只道:“茹儿,我陪你去。” 沁茹转头冲她微笑,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那事不宜迟,请随我上路吧。此间惊扰了,阿弥陀佛。”僧人礼道。 云云与沁茹随僧人走了。潇雨道:“老六,我与你一起回蜀山吧,刚才我思来想去,此事诡异的很,我也很难再坐在这里。” 江山道:“不必,你还是留在这里照看一下晴姐,毕竟现在局势说不清楚。” 晴儿却硬撑着坐起身来,道:“不用,我也回仙霞。” 冰心愣了下,道:“晴姐,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不跟我到水苑修养一下再说,何况你此番出来……” 晴儿摇了摇头,道:“该见到的,总会见到。我心知并不急在这一时……”她轻声哎叹,又道,“如今局势大变,我又怎能弃仙霞于不顾。不回去看看我又怎能放心……” “那……那我陪大师姐回去吧。”上官蕾看了看凤铭,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凤铭也道:“那我也得回昆仑一趟,即便我现在可以门派传音给师兄,可谁又知道过几天的情况?” 潇雨点点头,道:“那也好,不过我刚才想了想,如此我们各自为战,会不会才中了人家的圈套。如有情况和必要,希望大家尽快联络。” “好!”;人应声。 冰心看向身边的夜思,问:“夜思妹妹,那你呢?” 夜思道:“我等云云和小茹回来吧。告诉他们一下你们的去向,然后我也回一趟夜家村好了。族弟夜恋也还在军营中,一会儿我也告诉他一声,看看他如何决定。” “行,反正大家有事及时想办法联络。老六,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逍遥言着,起了身。 第四章 各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网提供小说在线阅读>突如其来的迷雾让众人稍稍放松的神经又从新收紧起来。 潇雨、江山等人纷纷出了屋,此时冰心犹豫了下,道:“其实若说迷幻之术,倒是有两个人应该比我们熟悉一些。” “谁?”潇雨忙问。 “文姬和文妃。” “她们?不过我看她们并无多深的修为。” “是。不过对于这些,她们是与生俱来的。曾经我与文姬聊起过这些。”冰心道。 潇雨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她姐妹二人的处境我们都清楚,轻易不想将她们扯进来……” 冰心点头,道:“我明白的,但是如今情势至此。回去我先问问她们好了。” “也好,那我们速速启程吧,不宜久拖了。”言罢,众人御上空中,四散急行。只剩下夜思一人默默望着天空,久久不肯回过神来。她那一双眸中,是不是又在寄盼着那个人。良久之后,直到身后夜恋唤自己的名字,她才回过来。 夜恋与扬抑匆匆上前,问道:“姐,他们这是去哪了?怎么连这招呼也没打,急成这样?” 夜思将情况说了一遍,又问:“小恋,我也打算回趟夜家村,你呢?” “我……”夜恋犹豫起来。 “不放心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自己小心的。”扬抑在一旁安慰道。 夜恋的笑意浅浅,却真的暖在心里,他望着扬抑的眼睛,仿佛有了定夺。 ※※※ 高空中,晴儿有上官蕾和水冰心照应,逍遥和江山遂没有多等,加了速度往蜀山疾行而去。此时,上官蕾关切的问:“大师姐,你要是累了就说,我们不赶这么急。” 晴儿微微有笑,道:“没事,我本无多少内伤,这几日多亏了冰心,也全都好了。肩背上的伤无碍的。倒是你,怎么还把凤铭的钢鞭提了一条来?” 上官蕾面上微微一红,羞道:“他说……他说他弄断了我的剑,怕我遇到危险手无长刃,所以硬塞给我的。这东西这么丑,我才不想要呢……” “呵呵。”晴儿轻轻有笑,转回头来望向前方,不再多问。 冰心早已窥见上官蕾与凤铭的关系,当下也是掩口一笑,没有多语。 又行了一会儿,倒是上官蕾憋不住话,先起了话头,问道:“对了,大师姐,酒神大哥叫什么啊?我们都叫他酒神,但他总要有个名字吧?” 晴儿轻笑,答道:“他姓段,名天风。其实十多年前认识,因为他是酒门里最小的,我就常开玩笑叫他小酒。可他却不乐意,非说自己比我大,然后我就喊他酒哥,如此喊了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了……”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上官蕾带着笑意,饶有兴趣的问道。 冰心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一直想知道呢!” 晴儿青涩的抿嘴笑了笑,道:“是因为师父的‘方妖朱绫帕’,当时是放在我身上,可我在街市上不小心掉了,然后被他捡到。没想到酒舞圣尊和师傅还是旧时,二老一起吃酒,我和酒哥就坐在酒馆的楼梯口上等着,就这么认识了……” “圣尊健在……”冰心想了一下,“那也应该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十三年了……”晴儿点点头,恍若一瞬间,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十三载的年华。 “这么久了?”上官蕾讶道,“那当时大师姐不是才十三、四岁?” 晴儿笑了笑,仿佛回味:“是啊,当时虽说不谙情事,谁知一晃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知,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言着,晴儿轻轻摇头,但面上依然挂着笑意,只是显得无奈。 上官蕾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虽是知道有些难以启齿,还是道了出来:“大师姐,其实各个堂里都说,你就是下一任掌门,既然这样……” 晴儿浅浅笑了下,摇了摇头,只叹道:“是啊……” 冰心出来解围,道:“小蕾,你和凤铭是怎么认识的啊?” “就是去年蜀山大战,我帮他一起打那个魔将啊!后来……后来他又给我讲了个东海边的故事……”上官蕾低了下头,“还不如不讲呢,结果到了东海边,接连生了这么多事……” “是福不是祸。”晴儿扬了下嘴角,望向前方的眼神仿佛是憧憬,“有事,总胜过无事。” “酒哥会回来的,他跟我保证过!”冰心安慰道。 ※※※ 魔界,魔央殿。 孤弘正居主座之上,此时他的神情已无踌躇之色,看了看周围几人,问道:“下面如何行事?” 童老道:“不急这一时,反正也要再等上一等。此时倒不如先看看他们如何动作,然后再作周密打算,前几次的经验总是要的。” 孤弘点了点头,道:“嗯,如此看来,我们最后选择哪里现在还不好确定。” 一直未有言语的血魂此时道:“童大人,这次我与你一同去探探情况吧,我有些想法,只是还不知能不能实行。” “哦?”童老疑声,浅笑了下,“如此甚好,那血魂将军暂时就别回西界了,下次通界门开,我们先等魔姿将军回来,问问情况。然后一同过去看看。” ※※※ 整日疾行,潇雨和江山已经回至蜀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迷雾遮天盖地,不见青山,已早已超出这潇雨和江山的想象。二人在空中驻足观望了片刻,江山提议道:“此间也无暇多想了,还不知里面是何情况,干脆我们先冲进去,探个虚实!” 潇雨点了点头,道:“好!天厄寺的师兄也说进出迷雾并无大碍,只是容易迷失。我们运气内劲,尽量闭息。总之小心为上,千万别失散了。” “好!”言罢,二人纵身加速,扎入那团迷雾之中。 约摸半个时辰,蜀山派上空突闻两声破空撞响!逍遥抬头看去,见潇雨和江山正是撞在了结界之上。他急忙手中结印,上空七星剑忽然轻吟,这才将潇雨二人让了进来。 此间天混色昏,恍如欲降大雨前的阴暗。微弱的光线也被那粉紫的浓雾染了颜色,照在人身上,显得压抑诡森。潇雨、江山落了下来,逍遥忙迎上去道:“你们回来了便好,可知那边情况?” 潇雨将天厄寺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不想这迷雾如此厉害,我与江山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摸进来。而且我现若是吸入雾气,会让人神智不清的。还好我们尽量闭住了气息。” 逍遥眉头锁的更紧,道:“那说明这雾确实一直在变化,起初我进来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后来进出两次,也现越来越难摸清方向。如此下去,只仗七星剑之力,怕不是办法啊……” 江山道:“蜀山对迷幻阵术并非没有研究,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么?” 逍遥摇头道:“没有,能试的都试了,这不似一般人所为。我思来想去,只怕是魔界终于又朝我们伸过手来。而且你说天厄寺那边也是这等情况,那其他几大派恐怕也难幸免。” 潇雨心知情况危急,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守着,如此他们明显是要困死我们,另有所图!” 逍遥点点头,道:“你们俩先调息休整一下,我们再作商议。其实我想去趟幻梦山的,只是……”逍遥话说半截,摇了下头,“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 水苑这里倒是安然无恙,一如往日的幽静雅然。冰心和上官蕾不肯让晴儿带伤熬夜赶路,硬是拉着她在水苑中休息了一晚。只是睡下的时候已是后半夜,而晴儿睡了不足三个时辰便已经起了身。临行时,她还嘱咐冰心道:“若是见了云云和小茹,叫他们先回幻梦山。” 冰心一笑,道:“若是她们肯的话。” ※※※ 天厄寺,宝塔顶层,此间只有沁茹和云云两人。 望着已经满额冷汗沁茹,云云终于忍不住小声劝道:“茹儿,不可强撑,这是天厄寺……” 沁茹终于收了功法,长吁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云云忙上前扶住,问道:“你怎么样?现了什么没有?” 此时楼下的僧人感觉到她收了法,也走上来了问:“阿弥陀佛,师妹可有现?” 云云扶沁茹站了起来,让她坐在桌前。沁茹无奈摇头道:“这迷雾是由阵心控制,但阵心飘忽不定,我也很难捕捉的到。有两次被我逮到,但是已我的功力根本伤不了它分毫。真是抱歉……” “阿弥陀佛。”那僧人双掌合十,躬身行礼,“师妹能窥出这迷阵的端倪已是不易,不如先到禅房休息一下。只是贫僧还想问,能不能请师妹回头再次施法,寻出那阵心。便是我们不能破坏,贫僧的师傅、师叔自会出手的。” 沁茹摇了摇头,道:“这阵心并无实体,绝非刚猛力道可以摧毁,必须将它灵解才行。只是我功法微薄,实在无能为力……” “灵解?”僧人疑了声,继而立刻低头歉道:“阿弥陀佛,想必是贵派的独门法术,贫僧并非有意窥觑,望莫见怪。” 沁茹拜拜手,道:“这样吧,我们一会儿就回去,我去问问师傅,如果有法可解,自会回来的。” “啊,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 沁茹在禅房休息了不足一个时辰,简单用了些饭,便辞行天厄寺,与云云一同离去。期间有碰到蜀山的莫长老,但莫长老已经猜出她身份不便,也就没有多言什么,有意提她隐瞒了下来。 空中,云云道:“茹儿,你就是太心善了。回去你要问哪位师傅啊?修真几大派总会有照面的时候,到时候她们说并无此事,也不懂什么灵解之术,你岂不是……” “没事啦,云姐。”沁茹道,“我回去自然是回幻梦山问三姐姐,可是这样厉害的阵我也是第一次见,只是怕三姐姐也未必能破的了它。而且,三姐姐也未必肯下山……” “就是嘛……”云云道,“不过如果三姐姐有办法,先把蜀山那里的解了也好。” “嗯,我也这么想。蜀山那里三姐姐应该不会拒绝的。那我们今日就回幻梦吧?”沁茹提议道。 ※※※ 望着昆仑山雪峰连连,景色依旧,凤铭心中总算是宽慰了不少,他提了速度,片刻功夫已落在了昆仑派中。当先寻到了师兄凤镶,凤镶却诧异道:“咦?师傅赐你的一对神鞭怎么只剩下一根了?” “送人了!哎呀,快跟我去见师父,出事了!”凤铭急道。 “送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送人?出什么事了?”凤镶被凤铭拉扯着,边走边问。 “死凤铭!回来了都不知道先来看我!”师妹凤娇嚷着追了上来。 玉殿之上,凤铭把突现迷雾的情况给掌门紫藤说了一遍,又道:“说不定蜀山那里已经与天厄寺一样,也被迷雾所困。搞不好我们这里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请师傅还是早做打算。” 紫藤谨慎的点了点头,还是问:“我予你的‘杵决’为何只剩这一支了?” “呵呵……” “别笑,快老实交代,到底送谁了?”凤镶严厉道。 “哎呀,给你开玩笑的,你还真信!”凤铭道,“我当初走了以后,在水苑那里弄断了仙霞派上官蕾的剑。现在遇到这事,她回仙霞,我也得回来一下,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走吧?万一要遇到什么危险呢?所以就借给她一下。” 紫藤点了点头,凤娇却是问道:“那你回来之前,就一直和那什么蕾的在一起?” 凤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倒是有几日不在一起。” “才几日?你不是说出去找酒神和紫电青霜吗?怎么和个女子整日厮混在一起?你……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连‘杵决’这等宝器你都甘心予她?”凤娇急声问道。 “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厮混啊……” 紫藤道:“凤铭,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就是我出去找老大和老四,路过水苑去看看晴师姐。然后就遇到上官蕾了,她本是外出游历,闲着没事非要拉我比武,结果她的剑断了。后来我过意不去,把您给我的钱都留给她,我就跑了。可是她怕我没钱路上不方便,竟追了上来。后来……后来……”凤铭磕磕巴巴的大致把东海边和蓬莱仙派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凤镶听了倒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凤娇听他居然和一个女子独处了这么久,气都不打一处来。愤愤的盯着凤铭,突然起身道了声:“师傅,你看他!”便甩着胳膊,跺着脚出了玉殿。 “看我什么……”凤铭瞟了她一眼,又对紫藤道:“师傅,这丫头也老大不小了,虽说这殿上也没有别人,不过您也不能一直这么宠着她啊,都惯坏了!” 紫藤微微有笑,道:“我哪里惯她,以前还不都是你们兄弟俩整天宠着她,才至如此。” “我……”凤铭一时哑口,转头看向凤镶。凤镶不语,只是轻笑摇头。 “好了,且不说娇儿。凤铭,你对那位仙霞派的上官姑娘,可是落下了情意?”紫藤的声音平淡如常,却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如此态度的问出,让凤铭一时犯了难。 “哎――”凤铭长叹一声,“酒老大和晴师姐还不就是那样吗?谁又说的清楚……” 紫藤的肩头抖了一下,轻轻的道:“人和人,又怎会一样呢?” 第五章 异阂 迷雾蜀山。(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潇雨和江山运功调息了两个时辰,此时功散。潇雨依然盘腿而坐,眼神还留在冥思之中,忽然他抬起头问对面江山:“老六,你感觉如何?” 江山长长出了口气,回想一下,道:“我体内并无任何毒素,只是那迷雾中灵力极胜,可让经脉紊乱,以至头脑不清。起初我也怀疑是不是会有毒素残留在身,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嗯,我也是此般情况。”潇雨放心的点了点头,起身下床。 此时逍遥正好推门而入,微笑问道:“都恢复了吧?” 江山道:“二哥,这雾中并非含毒,我们的异状应该只是迷雾的灵力所至。” “是,我知道。”逍遥点头,“但这迷雾有愈厉之势,以后还很难讲。” 江山点点头:“还好目前可以用法阵结界抵住迷雾的侵袭,不然万一敌人攻上来,那可危险了。” 潇雨却摇头道:“不然。要抵住这等势大的迷雾法阵,即便有七星剑之力,也必须要以二哥的内力维持。如若不然,至少也需要一位长老来全力维持结界。一旦敌人攻上来,必然想先破掉结界,让迷雾侵袭进来,毕竟这样才对他们大为有利。而我们不管是守护七星剑,还是维持结界的长老,一则都会陷入被动,二则更容易遭了暗手。而且对方若是像孤弘那般的人物,二哥若无七星剑,又要维持结界法阵,必定也会陷入被动。若是结界一旦瓦解,那后果可就……” “是啊,我正是顾虑于此。久拖不是办法,老三可有什么良策么?”逍遥问。 潇雨无奈一笑,道:“暂无良策。或找出破除迷阵的法子之前,蜀山全员先转移一下。” 逍遥摇头,道:“我蜀山上下千余人,又能去哪里?何况面对历代祖师的基业,我若是下此命令,必会引起非议。人心若是散了,后果则更是严重。而我本想去幻梦山找一下三长老,但是却没有去,更没有跟其他长老提起,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其实你们不知,最早小茹和云云在蜀山,几位长老也有过议论,莫长老还好些,就连陈长老一时也放不下,还找我来说,要顾及蜀山清誉。所以我才知道的。如今虽然日子久了,云云和小茹他们也都接受了,可是如今若我说去求助妖类,他们必然不肯。这六界千万年来积下的隔阂,绝非朝夕可解。” “要不,我去一趟幻梦?”江山道。 逍遥摇头:“这不是谁去的事。轻易不要动这层关系,而且我们更不要声张。” ※※※ 翌日,仙霞派。 “师傅,晴儿来给您请安。”言罢,晴儿俯便拜。 凌云师太面色一转,立刻起身上去扶起晴儿,诧道:“晴儿,为何你脸色这般难看?受伤了?” 师太的手本是温情的抚摸着晴儿,可刚触到晴儿的肩上,便感觉晴儿的身子猛的缩抖了下,而那手下的感觉更是异样。师太颜色大变,不等晴儿闪躲,立刻掀开晴儿的领子去看,她双目猛然瞪大,喝问:“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魔统孤弘……”晴儿的声音很弱。 师太更是惊诧,眼中不乏担忧,她愤道:“我身早就知道,这魔头一天不除,早晚要闹出事来!”她叹息一声,又道:“晴儿,仙霞还指望着你呢,你要知道爱惜自己才是,你明白吗?” “是……” “你不是去找那七小子了么?如何碰到那魔头的?与为师讲来。”师太摇了摇头,回身坐下。 晴儿的思绪有些乱,一时无语。师太见了,看向了一同前来的上官蕾。 上官蕾不知师太口中的‘七小子’就是酒神,当下正迷糊着,此时见掌门看向了自己,立刻站直了身子,紧张的道:“回,回掌门师伯,这事我当时并不在场,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大师姐是为了救酒神,以至受伤,并不是要与那魔头强作死搏的!”她本是想替晴儿澄清一下,可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后悔了。 “又是因为那七小子?晴儿,到底怎么回事?”师太面有愁绪,严声问道。 晴儿将事情讲了一遍,师太半晌无声。沉寂了一会儿,师太才道:“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吧。” “那迷雾的事?”晴儿不放心的道。 “你且不用理会,先把伤养好再说。”师太指了下上官蕾,“有不知道的我再问她,你去吧。” “是,弟子告退。” 如霜、如雪陪晴儿出了庭院,如雪问:“晴姐,你还疼不疼?那魔头下手也太狠了!” 晴儿强笑了下,摇了摇头。如霜则道:“晴姐,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接任掌门?实在不想也罢,你出去之后,我看师傅事事都让玉芬姐去打理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整天都要陪在师傅身边。” 晴儿又是强笑了下。或除了强笑,她还能怎样?又能说些什么? 如雪却嘘道:“姐,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情绪啊?是不是师傅不选你当掌门的第二候选人,你心里不服啊?” “你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啊!简直挑拨咱们姐妹几个的感情!”如霜斥她道。 “唔……说不过你。”如雪白了她一眼,又关心起晴儿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庭院堂屋内,上官蕾已经回去紫竹堂,只剩下凌云师太与二弟子牟玉芬两人。 玉芬见师傅半晌不语,问道:“师傅,您还在担心晴姐的伤势么?” “哎!早就听说,上次蜀山一役,紫竹堂和娆岩堂你俩位师叔合力,都没从那魔头身上讨到便宜。何况那时他还没有现出魔神之体。这次晴儿还有小命回来,老身已经知足了!只是这以后……” “您是怕晴姐还要继续往外跑,是吧?其实上次她从魔界险象环生之后,我也不想她再继续这么涉险了。可是她心里……”玉芬犹豫了下,“师傅,不如这次趁着让师姐养伤,以后就别让她出去了。” 师太摇了摇头,眼神仿佛看的很远,她道:“自从十几年前,我带着她在街市上与酒武圣尊偶遇,怕是那时,她与七小子的命运便纠缠在一起了……若不然,为何这许多年过去,也断不下着夙缘?只是晴儿得明白,人,又怎会事事两全呢……” “师傅……” “罢了,这些日子你就陪陪晴儿吧,让她好好养伤。平日里你跟她最亲,又是同宿。派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回去你把如霜叫来好了。对了,现在时间还早,通知你各堂的师叔,半个时辰后都去萦峰殿,商量下迷雾的事情。让如霜也去吧。”凌云师太交代道。 “是,那我现在就去。” ※※※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伸手在水面上轻轻抹过,水面便恢复了清澈的涟漪。他回身走到石桌边坐下身,道:“大哥,蜀山上的那团诡异的雾还是没有散去,而且感觉更浓烈了。要不我去看看?” 酒神道:“你若有方可解,就去告诉他们一声。没有的话,还是相信他们吧。” 青霜笑了下,点点头,又道:“大哥,这水镜之术真的有些让人上瘾,你一次都没有看过,是对的。我以往有看,这次就会看,以后还会看。好在只能在这里看,别的地方都不行。如若不然,我还真担心自己会出问题。” “我只是不能看,也不敢看。” “那你想看么?” “……” “想看不?哈哈哈……” 银无声而至,微笑问道:“何事?第一次见你笑的如此开怀。” “这小子心术不正。”酒神道。 银轻笑了下,又问青霜道:“或,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青霜面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淡下去,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释然一些了吧。大人说的对,还是要出去走一走,才会有收获。” 银点了点头,看向酒神,问:“那你呢?” 酒神却道:“如果我面前有一个几十丈的深渊,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如果我不会御空,又能怎么办呢?” “你盯着它看,就过不去。转回头去,只是离终点远了一些,但未必不能到达。” 青霜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是就算知道要怎样,该怎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吧。” “很多时候,不过是一个取舍,加上一份决心罢了。”银言着,便渐渐远去了。 ※※※ 入晚,浓雾之中,蜀山派上空。七星宝剑微微的一声啸吟,引了蜀山派场中所有人的关注!结界上方有娇声传来,那女子道:“诸位仙人,请让我进去,我是来寻李掌门的。” 陈长老一声冷哼,一指七星剑,突然纵入空中朝那女子擒去!那女子未料他此举,冷不及防,只呀了一声,便被陈长老揪了下来!“噌――”荆玉宝剑铮声出鞘,指在那女子面前!“唰唰唰唰”其他人也纷纷宝剑出鞘,围了上来! 陈长老剑指倒到地上女子,喝道:“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正愁找不见你,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还敢言说找我们掌门?快快将这迷雾散去!不然要你神型俱灭!”言着,荆玉宝剑忽闪出光芒。 “我……我不是,请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来着李掌门的。” “你一身狐媚妖气,便是老夫将双眼剜去,也能辨的出来!这迷雾不是你所为,还会有谁?你这类妖孽巧言善变,妖媚惑人,老夫见的多了,也杀的多了!谁会听你妖言惑众?”陈长老大声厉问:“你敢说自己不是妖?!” 逍遥感觉七星异动,与潇雨、江山急急赶了过来。众人让一条路,让掌门进来瞧看。逍遥走到跟前,惊诧道:“文妃姑娘!怎么是你?” “李大哥……”文妃委屈的唤了声。 潇雨挤进人群,立刻扶起了文妃,又拱手对陈长老道:“诸位,误会了。这为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她次来必定有事,请行个方便。” “她是妖!”一位长老喝道。 逍遥道:“潇雨,你带文妃姑娘去客馆休息,我稍后就来。” 潇雨点头,带着文妃走了。蜀山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女子。 陈长老语气有些气急,道:“掌门!她是妖!老夫不会看走眼的!以掌门的修为,难道看不出?” 逍遥点头,道:“她是狐妖,这个我是知道的。” “那……”陈长老一时不解,“这迷雾是不是她所为?” 逍遥一笑,道:“以她的修为功力,陈长老觉得有可能么?” 陈长老窒了一下,周围人也窃窃有语。逍遥道:“她此番来,必有急事,我且去听听看。回头自会给各位详说实情。” 见掌门如此说,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各自归位。待逍遥走出一段距离,陈长老又追上来劝解道:“掌门,请恕我直言。蜀山数百年清誉,又岂容妖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若是传出去该当如何?虽那云云和沁茹实属善类,可这狐妖擅长惑媚之术,掌门可要警惕啊,莫要上当啊!” “谢长老提醒。实则各大修真门派对妖魔积怨已深,逍遥自知与妖类为朋,必遭人非议,说我是歪门邪道。我也不是不避嫌,其实我前日都想去沁茹的幻梦山走一趟,毕竟迷幻之术她们更为了解,之所以作罢,也是因为如此。而今魔界动作不停,妖如果能帮我们,亦非是坏事。我并没有去争取她们,但如今,蜀山面对如此危机,守住历代师祖的基业,比几句闲话要来的更重要,不是么?” 听逍遥一席话,陈长老终于点头道:“老夫毕生只知杀妖除魔,对妖的看法,还是从沁茹姑娘身上改变的。老夫固执了,只要掌门心系蜀山就好,我们就放心了。” 逍遥道:“逍遥虽不才,但祖训不会忘的,请长老放心吧。其实这些年来还要感谢诸位对我的扶持。” “份内之事,掌门言重了。”陈长老抱剑示礼,但依然有些不放心的道:“掌门,这狐妖不知您了解几分,无论如何还是请您小心为上。蜀山此番情形,万不可有差池啊。” “嗯,我自有分寸。” 客馆内。 潇雨大量了一下文妃,关切的问:“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文妃摇了摇头,不免有些失落,她道:“其实来之前,冰心师傅还交代让我不可失了礼数,就怕遭了误会。可我进来以后却是这般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文妃鲁莽了……” “没有伤到就好,我也就不多解释了,你明白的……” “嗯,没事的……” “对了,文姬呢?” 文妃一直沮丧的神情突然转了笑,抬起头道:“我姐在家啊,怎么?你想她了啊?” “不是……”潇雨低了下头,“我是想说,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江山在一旁窃笑,想是有点忍不住了,开门就要出去,却正逢逍遥进来。逍遥先赔了个不是,便直入主题:“文妃姑娘,刚才对不住了。你这次来,可是为了迷雾之事?” 文妃道:“嗯,冰心师傅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就来了。我刚才看了,这迷雾是被强阵控制的!”. 第六章 雾中 晚浅雾浓,蜀山派。<网提供小说在线阅读>. 听文妃能一口道出这迷雾的端倪,兄弟三人立刻精神一振!逍遥忙问:“那这阵如何破解?” 文妃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文妃不济,刚才大致试了试,但却寻不到法阵之源。” “哦?为何呢?”潇雨问。 文妃道:“与其说阵源会移动,倒不如说是捉摸不定。我本感觉它在左边,可去了左边,却又觉得丝毫没有拉近距离。要不,我再去找找看?” 逍遥摇头:“此雾可乱经脉,不可久入,你且休息一晚无妨。” 文妃一笑,道:“这倒不怕,我以内丹护体,哪怕三、四个时辰,这雾也伤不了我。” “难怪冰心会让你来。”潇雨微微笑了笑,如此道。 文妃又道:“就让我去吧,以前承蒙大恩,正当报时!” “这么说就远了。”逍遥微笑,“也罢,那我们兄弟三人就一同陪你去,能找到自然是好。” “好!”文妃顿了下,“不过你们没有内丹护体,不要紧吗?” 江山道:“以我的功力,一个时辰尚不至有什么差池,不拖你们后腿就好。” 三人出了客馆,来至广场。逍遥谓陈长老道:“长老,我三人与文妃姑娘去寻这迷阵之源,勿虑。” “掌门,还是我去吧。”陈长老还是疑心难放,如此道。 逍遥摆手:“如遇突险,我会声光示警,到时候请长老带人来援。” “好吧,掌门小心。” ※※※ 不知名的地方。 青霜再次轻抹水面,他道:“大哥,仙霞派也起雾了……” “……”酒神沉吟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就不用一一知会我了,我又能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青霜说着,再次抹了下水面,又道:“昆仑那里暂无异相,要不……” “要不什么?难道你会去昆仑派,知会他们一声?”酒神似乎有些烦躁,如此问他。 青霜抹平了水面,却默然的站在了那里。半晌,他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是不是又想起那日昆仑之巅的幕幕种种。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终于,他转回身来,却是带着一丝苦楚的微笑。 酒神望着那微笑一怔。 青霜微微昂起头,百感万千的道:“大哥,我仿佛,终于可以明白一些那位大人对我说的话了……”言罢,他果断的划出了那道黑色的裂缝,“至少,我现在可以去看看老五还在不在那里。”话音,随着裂缝的闭合,也消失了。 “呼――”酒神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或许看着青霜的进展,只让自己显得更压抑。 背后话语响起,银轻轻的道:“你明白了吗?” “大人指的什么……” “真之途。” “不是等来的,是吗?”酒神言着,终于也站起身来。 银望着酒神消失在漆黑的裂缝里,一双银瞳里是满满的微笑。. ※※※ 昆仑仙山,玉殿前的悬崖。 紫藤伫立在崖前凝望雪峰云海,支影映孤独。龙剡长老死后,确是再没有人凡事都要来管。但事事,却真的都要自己来拿主意了。自接任掌门一来,一直水平浪静,直至昆仑一役打破这一切之后,紫藤也愈的明白,扛在自己肩头的担子是多么的重。 幽叹吐雾,紫藤的眼神也回过神来,夜深欲回。 “你……”她窒住,仿佛这不是真的,“小七……你回来了?” “呵……为何时至今日,你还是这般唤我……”酒神低头浅笑,微微摇头。 “那我以后改口叫你天风,或和世人一样叫你酒神。”紫藤的语气冰凉。 “那倒不必,只是就算你还唤我小七,还是什么都变了……” “什么变了?” “你,不会笑了。” 紫藤试着微笑,却显得有些不自然,那笑终于还是落入了苦中。险险的,挂在嘴边。 “别这样……”酒神低下头去,“我心绪波动的话,有可能入魔的……我来,是告诉你,这几日,神州各大门派都被迷雾所围,蜀山、天厄寺,都在其中。今日仙霞派也被迷雾所围,所以你要小心防范,尽早在周围盘查。” “哦……这个我知道的,凤铭回来告诉我了。我也正为此事愁。” “暂时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有,大概我会过来告诉你吧……”言着,酒神转了身。 “又要走了么?” 酒神划出了漆黑的裂缝,又问:“凤铭的伤,都好了吧?” “嗯,你也不看看他再走。” 酒神消失了,紫藤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只是,他不曾看到。 ※※※ 杨抑道:“他们都走了,连那位受伤的晴姑娘也走了。已经又和燕军开战了,过两天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迷雾的事情我有耳闻,夜思姑娘和夜恋走的时候提起过。至于那位凤铭,我不太熟识,好像是各回各派了吧。” “好,有劳了。”青霜拱手谢道。 襄成贤见他要走,终于还是忍不住上来问:“请留步,请问沁茹姑娘现在何处?或会去哪里?” 青霜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与他们分开已有数月之久,不然也不会跑来这里问情况。眼下虽然祸端已经转至各大修真门派,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为上。” 襄成贤失望的点了点头,哀声叹息。 青霜刚欲走,却又回问杨抑:“对了,姑娘可知夜思、夜恋的去向?” “他们回夜家村了。” “是吗?那就好。告辞。”青霜露出安心的微笑,转身去了。 “请等等!你是要去找他们吗?如果是,有个不情之请……”杨抑道。 “不去。”青霜摇了摇头。 “哦,那算了,失礼了。本想请你帮我把这个带过去的……”杨抑失落的摇晃着手中的剑。 “是给夜恋吗?”青霜问。 “嗯!嗯!”杨抑仿佛看见希望,立刻道:“他走的急,当时这剑也不在身边,他也不肯等……可以吗?”言着,杨抑将剑递了过去。 青霜接过,抽剑而看。剑身上清晰刻有一个“杨”字。他问:“祖上传下来的么?” “是,曾是祖父,家父都佩过此剑。”杨抑轻声回答。 “此剑不应轻易离身的……”青霜轻轻的道。 “没关系,我有这个。”杨抑摸出腰后的短匕。 “冷月寒石!”青霜的语气有些惊诧,继而他一笑,道:“好吧,我明白了,一定带到。” “多谢……”杨抑微笑的脸上有些羞涩。 青霜走了之后,杨抑问襄成贤道:“姐夫,我姐现在不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沁茹姑娘?” 襄成贤这才从回忆中醒来,他摇着头道:“你不懂,你不会懂。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以前做的梦,曾经都是真的……” 杨抑没有责怪,只是问:“姐夫,爱上修真之人,注定会是痛苦的么……” ※※※ 蜀山,迷雾之中。 文妃与逍遥兄弟三人在雾中摸寻了大半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文妃也开始焦急起来,道:“文妃太笨了,要是姐姐在,说不定可以找到的……” “谁!”逍遥突然大喝一声,掌中陡然生风!“呼――”的一掌推了出去,生生逼退了浓密的迷雾! 对面的两人,让他们大为骇然!一人短长衫,一人红红瞳!赫然正是童老与血魂! “唰――”“噌――”潇雨和江山立刻将宝剑入了手!逍遥大声咐道:“老六!保护文妃姑娘先走!” 浓雾再次缓缓聚拢,对面传来童老的的赞许之声:“李掌门真是不可限量,在这魔雾之中,我二人也隐了气息,居然还是被你现了。” 而浓雾完全聚拢的前一刻,血魂的目光却不知道为何,一直落在了文妃身上。 逍遥深知对面二人皆有深不可测的实力,当下丝毫不敢怠慢。手中青光骤然盛起,举臂向天!闻一声破空之响!青芒捅穿迷雾,直冲天际!蜀山派上空的七星宝剑啸吟呼应,铮铮振响,拖起一道光芒,扎入雾中,向自己主人飞去! 陈长老见状大惊!立刻下令道:“两位师弟继续维持法阵!三留守,其余人跟我去接应掌门!” “吼――”蜀山弟子震吼一声,随陈长老一同扎了进去! 对峙的这边,血魂却道:“童大人,咱们走吧。” 老应声,这二人的气息也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潇雨挥起碧绿荧光的‘断青丝’,划一道剑气打了过去,对面却明显没了动静。逍遥拉在他肩头,道:“恐有诈,不可躁进!” “我知道!可如今若让他们遁走,这迷雾之阵便更难解了!”潇雨急道。 “也罢!陈长老一定马上就到!老六,你先送文妃姑娘回去!老三!追!”逍遥反握宝剑,当先冲了出去!潇雨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陈长老带人赶来,正遇江山,急问:“掌门呢!” “有两位魔将军,要小心。”江山指了方向,陈长老继续带人追赶而去。 逍遥、潇雨直追出雾去,四下寻望。“那边!”潇雨一指,兄弟二人急扑了上去,“唰唰唰唰!”十几道剑气送了上去!远处那两个人影却直接被打的崩散,化红丝黑烟,袅袅而去。 “不好!上当了!”逍遥呼道。身后,陈长老已经带人追来。 潇雨眼神漂游,在思索着对方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 此时的蜀山,景象大变,纷乱一片。 ※※※ 仙霞派,亦是一片忙碌景象。 紫竹堂凌霞师太领堂下弟子清淑、上官蕾等十几人,一同撑起了结界法阵。虽然可以抵住迷雾侵入派内,但是也一样阻止不了这迷雾越来越浓,越滚越大。不长的时间,霞云主峰已经被浓雾团团裹住! “霜儿,这两日不是各堂都指派精英弟子在附近巡查了吗?如今迷雾汹涌而至,竟没有现任何端倪?是何缘故?”凌云师太问道。 如霜答道:“师傅,这个弟子不知。但是各堂姐妹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前门那边是谭晶和如雪带着月芝她们一直在巡查,但一样也是没有任何现!她们不会说谎的!” 凌云师太微微锁眉,一时也无办法。如霜忙又道:“师傅!如今半数师姐妹都已经撤回结界内了,谭晶也说这雾能乱人经脉,是否有毒还不确定。是把人都召回来,还是趁现在继续加紧巡查?” “让你几位堂主各带几名精英再去查查,其他人都先撤回来分方向据守。” “是!”如霜领命,转身就走。 此时,如雪急慌慌的来报:“师傅!有现了!谭晶带着月芝她们去追了!” “对方几人!”凌云师太急问。 “不知道!”如雪话一出口,自己忙解释:“只是隐约感觉有妖魔之气,但是追上去,他又变的远了!所以我赶回来报告。” “霜儿,请炎舞堂主带人一同去追,其他堂主还是分方向巡查,可以一起向那个方向收拢。” “是!”如霜冲如雪招了下手,“走!” 凌云师太深呼一口气,心中也急。此时牟玉芬进来,行礼道:“师傅,可有要差遣弟子的?” 师太看看她,却是问:“晴儿呢?” 玉芬道:“师姐说她不会乱走动的,让我过来帮忙。” “她的伤都好了吧?”师太又问。 “外伤倒是无碍,但是那留下的疤,我都不忍去看……”玉芬微微低了头。 “哎……”师太叹息,“也罢!你随我一同出去吧。老身倒要看看今番又是哪个孽障作祟!若又是那害人的魔头,老身今日就要亲手了断了他!” 弟子房舍。 晴儿伸手摸了摸肩背的上疤痕,缓缓放下了手。外面的嘈杂声有些远,或许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荡。心底,却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静静的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门外天空上那粉紫妖艳的迷雾。 突然,凤云宝剑的剑吟打破了她的沉静!晴儿惊诧起身,拿起凤云剑一握,便快步奔出屋去。. 第七章 当真 迷雾渐浓,仙霞派。 晴儿站在结界前,终于还是一步跨了出去,入那一片迷雾当中。前面那陌生的气息渐渐弱了,凤云宝剑也已经安静下来。这是一条晴儿熟悉的小路,通往一处长满竹子的小林,却也下不得山去。晴儿没有御空,但加快了脚步。 “你是谁?”晴儿静静的问,凤云并没有出鞘。五步之外,隐约几棵翠竹之下,立着一位高挑的女子,虽然她一身魔纹铠甲,此时却丝毫没有杀气。 那魔族女子缓缓转回身来,露出微微的笑,答道:“东魔界圣地将军,魔姿。” “你没有杀气……” “呵呵,刚才你那些同门追了我半天,我当然不能暴露任何气息了。不过我布下这个逐心之阵,又怎能一点不暴露,还不是被你发现了么?” “逐心之阵?”晴儿不禁暗自揣度起这个名字。 “你心事重重,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魔姿竟如此劝解,然后转身欲走。 云剑沉声出鞘,晴儿道:“你不能走,快些把这妖雾收去,不然……” “不然你就杀了我?”魔姿带着浅浅的笑意转回身来,“逐心阵一旦完成,便无方可解。” “我不信!哪有这等事!”晴儿超前逼了一步。 魔姿轻叹一声许吧,不过我不会解,整个魔界更无他人会解此阵。这阵是很久以前从姊长魔葵那里学来的,我当时便不明白这阵为何名唤逐心,也不明白怎会无方可解。不过此阵是姊长生前在人间所创,说不定你们会有办法也说不定。”说着,魔姿轻轻笑了笑。 有一个方法。”晴儿眼中闪了异芒,暗暗握紧了剑。、 “杀了我,这迷雾也不会消散的。” 晴儿一时窒住。魔姿又细细端详了一下晴儿,却道:“倒是你,满身悲痛,竟会让我心中隐隐侧动,都不忍与你动手…看看你吗?” 晴儿不禁朝后退了一步,眼中是惊是疑,盯着对方。 魔姿没有在意她,反是轻轻扶着胸口,喃喃道:“这便是心吗?或许姐姐说的才是对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阵不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晴儿谨慎而坚决的道。 姿幽幽凉叹,摇了摇头,双手顿于胸前合圆,紫芒缓缓盛起! 一个身影在刹那间挡在晴儿的面前,是那般的熟悉!酒神单掌伸出,对向魔姿,手中金芒炸出烈焰霹雳,问声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紫芒骤消,魔姿眼中微微有了惊色,她打量了一下对面突然出现的人,问道:“阁下是酒神?” “正是,有何指教?” 魔姿微微露笑,只道了声:“算了。”便一个飞身跃起,消失在那茫茫的迷雾之中。 迷雾当中,只剩下两个背影,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晴儿的肩头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她低下头,抬手擦了擦了眼睛。 酒神朝前走了一步,抬手划开了漆黑的裂缝点离开这里,阵中不可久留。” “酒哥,曾经你来仙霞找我,我不肯见你。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他停了下脚步,却依然是低着头。 “可从那之后,你再没有好好看我一眼……” “有的,真的。” “在哪里?” 酒神昂起头,深深的呼吸,他道:“下次再见面,我会告诉你。” “此话,当真?” ※※※ 夜深,青霜驻足在夜家村口,心中辗转。 举目望月,子时已过,遥可见只有夜川家里还有微弱的光。青霜暗暗握了握手中那柄受人托付的剑,终于还是迈起了步子。 “青霜!”空中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他的心猛然收紧,身子不禁微微颤了一下。 夜思与另外两名夜家成员一同从空中落下,那两人对青霜抱了下拳,便道:“我们先进去了。” 夜思深深的望着他,青霜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还以为你们都睡了呢……你们这是从哪回来的?” “迷雾的事大哥不放心,所以我们按时辰分组在周围巡查。”夜思停了一下,来找我的?” “夜恋在吗?” “你找他?何事?” “杨姑娘托我把剑给他,我反正没有什么事,所以就答应帮着送来了。”说着,青霜抬了一下剑。 夜思心中失落,但还是道:“应该在的们去夜川哥家里看看。” 二人至夜川家中,夜恋惊诧的接过剑,谢过又问:“她说什么了没有?” 青霜摇摇头有,你能明白她的心意就好。” 夜恋点点头,又问:“那边又开战了吗?” 青霜道:“她说也就这一两日便会启程了。” 夜恋轻叹,点了点头。此时夜川问:“青霜兄弟,这几日我们这里并无发现异状,你有什么消息么?” 青霜道:“天厄寺,蜀山,太清派,仙霞派已经相继都被迷雾所围。” 么说敌人是一路往南?”夜川忙问。 “看来应该如此,可是既然这几大派都被围了,西面昆仑、西凉宗,东面蓬莱,应该也是早晚的事。你们这里也要小心为上。”青霜道。 夜川点了点头,又问:“酒兄还好么?听夜思说,之前见到他了……” “还好。”青霜微笑,点了点头。 夜川拍了拍他的胳膊,也露出笑来:“有你看着倒也放心,希望你们俩早日回来。” 没有事,我就不打扰了。”青霜抱拳辞别。 “这么晚了,就在我这歇了吧。还住你以前睡的那间!”夜川好心挽留。 青霜一笑,却是道:“我曾与妖魔为伍,没想到夜川兄今日还能这般待我……” 夜川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们兄弟六人的为人我又怎会不清楚,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如果换作是我,大概也会那样做吧……” 青霜很是感动,低头抱拳夜川兄,不过我还是回去吧,不然不知大哥的动作,不放心。” 样啊,那好。” “我去送他。”夜思说着,回身拉开了门。与青霜一同出了屋。 夜恋也想去送,却被夜川拉住他们俩单独聊一会儿吧。一会儿等大哥回来,咱们还要再研究一下倘若咱们这真的也被迷雾所围,该当如何。” “二哥,夜思姐和紫电青霜的关系,不会是……”夜恋终于问了出来。 前你不在,很多事都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们也……”夜川叹了口气,又道:“你这两年都跑哪去了?还有,你把冷月寒石都给人家当定情信物了,这事还没跟我好好说说呢。” 屋外,青霜没有直接御空,而是与夜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 谁也没有说话,或许谁都不知要如何开口。 小路,已快到了尽头。青霜停下脚步回去吧,我走了。” “你还会来吗?”夜思在他身后轻轻的问。 青霜没有回声,仿佛要渐渐没入这边黑暗。 “至少在明年的花开?可以吗?” 青霜微微昂起头,终于道:“莫问花开花谢,当我可以面对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的。” “此话,当真?” ※※※ 沁茹和云云也早已回至幻梦山,将情况告诉三长老之后,三长老只说有些似曾相识,便直接入了后山的禁地幻洞。 已经两日过去,又是清晨,沁茹和云云终于被叫了去。只见三长老面有倦色,气息不匀,她道:“你们说的迷雾,大概是逐心阵,倘若真是如此,怕是无方可解。” 么会?三姐姐是如何得知这是逐心阵的?”沁茹问。 三长老道:“你们也见过禁地幻洞里的那口七彩之井吧?幻梦的记载都会在那里,但是要以幻梦本族的灵力加上七彩魔晶的灵力才能去查看。‘逐心之阵,粉紫大雾,深迷其中,解之不能。’那里是这样说的,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说着,她摇了摇头。 云云道:“三姐姐也不会此阵吗?那历届的族长会不会?或者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三长老摇头道:“至少我没听说过曾经哪位族长会,本族所有的术,大多都有修习方法记载在那口井里,但是这个阵没有,只是留下这十六个字。也因为这个很特别,所以我才有些印象,这才去查找一番,但是依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怎么会这样……”沁茹为难的道,突然她想起什么为何现在有人会?” 三长老表情有些为难,犹豫了下,才道:“曾经伊姐还在的时候,我听她说过,传说我们一族原本源自魔族……但是大家都不喜欢魔族,忌讳提起这些,后来也就渐渐的没有人提起了,而这仅仅只是个传说,所以也不一定是真的。”她想了想,“小茹,其实罔生纠葛阵,记载上也说不能解, 但是当初我魔化施下此阵,你们还是都出来了。而且,在你们之前,听说也有破阵出来的。此阵凶,族里修之者甚少,而我当初执着要练的时候,伊姐也开始尝试破解之法了。只是伊姐不在了……”她有些悲伤,暗暗摇头,“我是想说,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你们明白吗?” 茹微笑着点头,“那我们回头去趟蜀山看看,李大哥他们应该在蜀山了。” 三长老点点头间我就不易轻易离山了,如有需要,回来叫我。说实在的,你们整天往外跑,遇到这么多危险,我挺不放心的。”她忽而笑了笑,“不过也好,小茹,说不定幻梦以后就指望你了。云云,你也是,如今百合谷的灵气依旧,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 不几日,蓬莱果然也被迷雾困住。如此浩大的妖艳雾团久久不散,神州各地的行商,民众得见之后也是异说纷纭,一时间,人心不稳,上香拜佛者日益增多。而北面魏燕两国再次开战,天下不宁。 又两日,水心月陪着文姬来到蜀山。文妃讶道:真的来了!家里安排好了?” 水心月道:“放心吧,你们那个小徒弟挺争气的。而且我姐也会经常去的。” 文姬微笑点头:不我也不放心出来。而且说实在的,冰心姐能教她,是她的福分。” “真的?那太好了!”文妃喜道,又问,“对了雾你发现了什么端倪没有?” “我找不道阵心……”文姬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坐下喝杯茶吧。”逍遥微笑着道,但心中也是再次失望。 “对不起啊,李大哥……”文姬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哪的话。”潇雨一直把笑扬在脸上着。 蜀山东,雾外,不足一里的地方。 血魂道:“这个李逍遥真有能耐,狐妖都能请来。童大人怎么看?” 童老道:“对魔姿有点信心嘛。她的实力比起你和魔蛮,恐怕也输不几分吧?” “说的是啊,这雾里的情况,我用血瞳依然看不到。多少也有些麻烦。”血魂暗暗摇了摇头,思虑一番,又道:“既然他这里热闹,不如让他们更热闹一些好了。” “呵呵。” ※※※ 不知名的地方。 廊桥下的石桌前,穆严与那位大人相对而坐,他问:“大人,您知不知道四真石?” “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仙兄说的,他说曾与太上老君一同吃酒,聊起过这个,说如果将其封印解开,四真石便会指引所有人看清真相。我想如果是您的话,应该可以证实这个传说的真假。” “我知道神人间个有一块封印石,但解开他们能不能指引人们走向真相,我就不知道了。” 您知道的那四块封印石是作何之用的?” “没解开,怎会知道?想必是初神上古之物,既然存在必有其道理。我说过,我并非无所不能的。” “那这四块封印石,分别都在哪里?” 银发者摇了摇头。 “无碍!那我便去与仙兄一起寻来看看!倘若是真的,那便好办了!” ※※※ 西魔界,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平静了下来。不知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章 似咒 又一日,仙霞派 萦峰大殿被笼在这雾中,颇有几分不协之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时各堂堂主相继领着随行的弟子出来,面上皆是忧虑之色。掌门凌云师太依然还坐在主位之上,长呼如叹,只是没想到她却突然问道:“晴儿,那七小子素来都喜欢什么?” 晴儿和另一边的如霜不禁疑诧,对望一眼,晴儿答道:“那自然是酒。” 师太微微笑了笑,又问:“还有么?” “还有……”晴儿想了想,“他有些怪,他喜欢下雨的时候。” 有么?”师太又问。 “师傅……”晴儿终于耐不住问,“晴儿不知师傅是何意思……” 如霜在一边偷笑了下,师太轻叹两次我们商量,实则除了先找破阵驱雾之法,别的也没法子,至于你见到的那个魔将军,我们总不能去魔界寻她。只是我想起你说七小子中了血咒,易入狂态,突然想起点什么……” “怎么!师傅,莫非您知道如何解那血咒?”晴儿急切的问。 师太微笑摇头是恍惚中记得,久多年前曾听吾师若均师太说起过,若想解那魔族血咒,需要寻到自己真心之物。不知如此讲是否恰当,也不知师父说的和七小子中的是不是同一种咒术,而且年头确实太久了,那也只是师傅和师叔的闲聊,我便更说不清楚了。” “多谢师傅!” “你想去告诉他么?” 傅……” “去吧。” “师傅……弟子不肖……” 凌云师太望着她的眼中是疼是忧,她道:儿,你这何尝不是一种咒?若你寻不到头,还是会如此下去。留你在身边又有何用?本来觉得暂时不让你过问派中事务会好些,可偏偏你竟自己撞见那魔头。我真怕你一念之差,妄作死搏……哎……” “师傅……”晴儿的眼中有泪,声音开始哽咽。 “你去吧,去吧……” 晴儿口不能言,跪伏在地,三拜叩首。 “快扶你师姐起来……”凌云师太示意如霜,又嘱咐道:“晴儿,此行你路过太清、蜀山都去看看。若寻得解困之法,就尽快回来。至于其他的,为师只希望下次你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 “嗯……” “你去吧,我还有事要与如霜交代。” “是。” 晴儿回身,抹了下眼角,缓缓出了大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霜问:“师傅,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只是让她独自待一下也好。” 晴儿独自往回走,路上罕有人声。仙霞派被笼罩在这漫天的迷雾当中,这些日子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晴儿此时有些恍惚,直到路过广场,瞧见一人抱着一根硕大的钢鞭,独自坐在台阶上,这才缓过神来。她走上前去:“小蕾,你怎么了?” 上官蕾回过头来,睫毛上还隐隐有泪水的痕迹,她看了看晴儿,却又回过头去。 晴儿坐在了她身边,又问:“怎么了?” “我想去蓬莱,可师傅不让,还把我怒斥一顿,说我玩野了,这个时候还要往外跑,还说,还说……” “还说其实你是想去找凤铭?” 官蕾点着头,把头低了下去。 “你去蓬莱做什么?” “我没跟你提起过吗?曾经我和凤铭一起救起一个孤女,叫茵茵。她无依无靠,我们便把她托付给海昭子真人,让她入了蓬莱派。如今各大派被迷雾所围,我真的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她,也和蓬莱通一下消息。” “那你还找凤铭么?” “他应该在昆仑,我比较放心。但是说一点不担心也是假的,可是这么远,我也不去了,最多去蜀山那里走一趟,看看他在不在就行了。”说到这里,上官蕾反而又气,接着道,“大师姐,你知道吗?其实师傅骂我也就罢了,可是堂里那些姐妹居然也对我冷嘲热讽。以前从没有过的,我只不过出去几天,怎么现在会这样……” 晴儿微微摇头前凌霞师叔处处宠着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上官蕾侧过头去,拭了下眼角,“而且清淑姐才会是紫竹堂下一任堂主,所以她们才不用顾及我,可我到底哪里错了……” 晴儿微微摇头:“同门姐妹不该这样的……清淑这次也误会你吗?” “没有,只有清淑姐一直替我说话。毕竟我从小就跟她同一间屋,也算是她带大的。以前除了师傅,就是清淑姐对我最好了。那年会武,清淑姐第一轮就败在大师姐你手下,我还想替她报仇来着,结果连谭晶那关也没过……” “呵呵。”晴儿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 师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上官蕾觉得自己失了口。 晴儿摇了摇头,面上安慰的微笑渐渐换做沧桑淡去实每个人都有寄托,你和清淑就是凌霞师傅的寄托,她看你资质好,才会把你交给清淑带,这并不是偶然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处处对你好,就难免招来其他姐妹的嫉妒。你没有错,可姐妹们总不会去怪师父的……”她顿了一下,“那场会武的决赛,娆岩堂的娟琼你还记得吧?” 得,她太厉害了,一度把大师姐都逼到那个地步!”上官蕾记忆犹新的道。 “你知道我最后是怎样领悟凝冰剑,才能战胜她的吗?” 上官蕾摇头,注意的听着。晴儿回想起当时,会心有笑静心,当你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者看清了一个真相,你就会豁然开朗,才能把一切累赘放下。说起来,还要感谢她,是她让我明白的。” 官蕾轻讶了声,表情期待着。 晴儿有轻轻释然的笑当时说不公平,问什么才叫公平。当时我的心里也在挣扎,挣扎很多东西。可我最后明白了括生灵万物,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一切的一切,只有死亡的时候才是最公平。明白了这些,原本那些一直缠绕你的杂念立刻就消失了。其实,与其说娟琼的资质不好,倒不如说她的资质特别吧,只是当时的她可能还没注意到,所以才会执迷……” 上官蕾心中震撼:“大师姐!这些你都能想明白?你果然是仙霞的希望!” 晴儿苦涩摇头,强笑一下让师傅最失望的,怕就是我了。” “是因为你和酒神大哥的事?难怪我师傅会这么在意我跟凤铭的关系……”正说着,她发现晴儿在暖暖的笑,上官蕾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笑什么?” “我们有她们不曾有的幸福。” 闻听此句,上官蕾一时怔住,但又立刻恢复了笑容:“说的也是。” “这么说,你是承认喽?” 师姐!你好坏哦!拿话来套我!看不出温文尔雅的大师姐居然……居然……” 晴儿抱着膝盖,望着已经看不到的天空看清自己的感情……” 上官蕾开始揣摩起她的话来,沉默了片刻,上官蕾问:“可是,大师姐,你现在和酒神大哥这样,难道不痛苦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每天都会想起凤铭,然后心里酸酸的……” “和他这样,大概一开始就这样,现在这样,说不定以后永远都会这样。只是我不希望这样。而且,酸毕竟不是苦,若尽是苦,我又何必坚持到此呢?”晴儿充满希望的道。 “可我想要个结局。”上官蕾望向天空道。 “我何尝不想?”晴儿道,“我刚才说的你还不明白么?是公平也好,别的也好。自己的希望也只有自己才能去争取来。莫说对错,但求无悔。既然死才是最公平的,若为了自己中意的而死,便更无悔。”她深深呼吸,“我知道师父和大家都很担心,但我虽然伤痕累累,却是丝毫不悔。因为不管今后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他今天这样。至少我要他好好的,这是我的坚持。我可以体会他的孤独与痛苦。” “大师姐……”上官蕾一时不知该怎样道出自己的感情。 “你真想出去吗?那我去跟你师傅说说吧?” 的?!” 好师傅也让我出去,还得去太清,蜀山看看。” ※※※ 蜀山。 希平急切的来至大殿前,进殿报:“掌门!师傅!东面发现一股魔兵,约二、三百众!” “哪里?已经来了吗?”陈长老急问。 “还没有。”希平答道,“我们巡查的时候,发现他们还在雾外百丈远的空中,目前不知是否动作了。” 逍遥问:“那雾中呢?” “回掌门,雾中尚无异状。” 陈长老道:“掌门,幸是发现的早,若是等他们盘踞雾中,我们便被动了。不如现在……” 逍遥思虑一下,担心的道:“可二、三百魔兵是奈何不了我们的,我只怕这是诱敌之计……” 希平又道:“禀掌门,我看见那短发童老了,当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魔将军尚不知晓。当时一是离的远,二是急着回来报告,所以没有看的太清楚。” “又是他……”逍遥面上更忧,犹豫片刻,“长老,速调三百优秀弟子,我先去和潇雨商量一下。” 屋内,潇雨、江山、文家姐妹和水心月都在。事情急切,不容久商,逍遥决定道:“那这样吧,我和老六带人出去应战,老三你和陈长老守在蜀山,此任重大,不可有失!” 明白了。”潇雨谨慎点头道。 “李大哥,让我们姐妹去吧。”文姬请道。 逍遥摇了下头我直言,你二人功力尚浅,面对魔界童老那样的人物,插不上手的。” 文姬摇头道:“我是怕雾中有诈,至少让我姐妹二人帮着查看,而且有我们领路,你们可以更快出去的,这样也节省时间!” “是啊,李大哥,若用的上也不用,那我们不是白来了?”文妃也道。 水心月道:“你就让她们跟着去,大不了送你们出去她们就回来。一会儿我去广场那里和潇雨一起守着,若有伤者,就到那里找我。” 逍遥知道无暇犹豫,当下点头道:“那好,我与文妃在左,老六你和文姬在右,让莫长老领军当中,我们走!”言罢,当先出了屋。 至广场,陈长老再次将荆玉宝剑递上间七星维持结阵,不易轻动,掌门一切小心。” 逍遥接剑,同莫长老几人领三百弟子飞身扎入雾中。 迷雾当中,文姬和文妃谨慎的探查,逍遥问道:“怎样?可有发现?” 文妃道:“暂时还没有,前面就快出去了。” 去之后你与文姬就回去找心月,一切听陈长老和潇雨的安排。” 心吧,李大哥。” 正在此际,却忽闻那边文姬急呼一声:“小心啊!来人了!” 山双手擎剑,立刻挡在了文姬身前。 只是还不等众人反应,也未等文姬回答,大批的身披战甲的魔族战士已经蜂拥打来!呼声,兵戎交响之声瞬间交杂在一起,沸腾起来! 一群魔兵直接向逍遥这边扑杀过来,一下将他与身边的文妃冲散!妃惊呼一声!“文妃!”逍遥急忙起招相迎,可待他回头,却已不知文妃在这迷雾中的哪里。焦心之下,逍遥大喊一声:“长老!带人先冲出去!老六!保护好文姬!”不等他们回应,逍遥周身已经狂风嘶啸,卷的浓雾翻滚漩涡,三两下劈倒了面前的敌人,翻身寻文妃而去。 迷雾乱阵当中,逍遥几次看见文妃正在闪躲应对魔兵的追打,但局势纷乱,一时也靠不过去。经过短暂的调整,蜀山方面已经压着对方逐渐往前推进。逍遥又瞧见追打文妃的不过三五个魔兵,刚想上前替她解决掉,让她回去,便可以专心迎敌,哪知雾中突然一鞭抽打而来,如闪电蛇蝎一般! 玉宝剑颤动不止,这一击虽然抵了过去,但竟也震的逍遥手中发麻!逍遥眼中闪惊,他认出这兵器正是上次蜀山大战,与自己对阵的童老使用的多节长鞭“三千缠魂丝”! 回过神来,已再次失去文妃的踪向,他只得大喊:“文妃!快走啊――”逍遥气急与胸,指鞭打来的方向,怒道:“我知道你是谁!这次你们又想作甚?” 童老缓缓靠近,渐渐现出身来,却是笑而不答。 文妃被追的急,也顾不得回去的方向,急急纵身冲出雾去。四个魔兵也紧紧追了出来。 第九章 非恨 蜀山 陈长老眉头一皱,突然道:“交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长老如何得知?”潇雨问。 陈长老面有愁绪先师将荆玉宝剑赐与在下,余六十载,老夫又如何不会知道……” 潇雨微微点头,却不禁暗暗担心起文姬来。时间仿佛变慢,每一刻都显得让人更加焦急,举目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只希望有个身影可以马上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不知过去多久,只是潇雨觉得时间太长,他突然上前走了两步,陈长老道:“潇雨,你与掌门乃是朋友,也并非是我蜀山弟子,但我想提醒你,掌门不希望你跟去,自有他的理由。” 潇雨回过神来,“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我明白二哥的意思。” 此间,两个身影冲出迷雾回来,正是江山和文姬。二人落下,文姬急切顾盼寻找,慌问:“文妃呢?文妃没回来吗?你们看到她没有?” 水心月摇了摇头,文姬回身要走,江山拦住她道:“我去找,你在这等着。” 潇雨也道:“是啊,你且留下。” “好吧,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文妃麻烦你了,请一定带她回来……”文姬恳求江山。 “放心吧,我去了。”江山飞身入空,再次扎入雾中。 雾中。 逍遥再次喝问童老来意,童老微微有笑掌门无需太过担心,决战之日还未至,今日不过小试牛刀罢了。如有兴趣,你我各出三十招切磋一下,我便离去。” “我可没打算放你走!”逍遥怒喝一声,挺剑飞上! 雾外,文妃见那四个魔兵紧追不放,便直往山下那片密林当中去,希望可以借此躲过对方的视线。树林山道,文妃自不会陌生,她飞转腾挪,敏捷远去。可那四名红甲魔兵双目泛着微微红光,想是那西魔界的血瞳族,任凭文妃逃往哪里,他们却都能找准位置直扑过去。 蜀山险地,壁多谷繁,文妃只顾拉远距离,却未注意前面正是一面十几丈高的峭壁!若是直接御空上去,必然暴露行踪,她只得往北折去,沿壁而走。可那四名魔兵有瞳术相助,又怎会跟丢?他们直接抄将过去,终于把文妃堵在了前身! 文妃颦眉咬唇,终于狠下决心,欲作背水一战,喝道:“来吧!真当我是好惹的?!” 四名魔兵并无戏谑之意,只是满身杀气,竟是一同斩了上去! 文妃眼中闪惊,自己手无寸铁,哪敢强接?当下立刻飘身向上,在岩壁上一弹,纵身又飞向旁边的谷中去。魔兵手中刀将山壁劈出火花,石土纷落。眼见落空,再次御空追去! 不多时,只听啦――”一声!一名魔兵被打飞,胸前还有四道深痕,直摔落到溪水当中。只见对面文妃已经现出狐尾和一双利爪!“来呀!”她愤愤喝道。 那魔兵有铠甲护身,并无重创,爬起身来咆哮,再次冲上去,力道比刚才更加猛狠!文妃与他们缠打起来,但虽然有着利刃般的指甲,但依然不能强接硬挡对方的利刃。而她一连施下两个幻术,但并无多大效果,最多不过是拖延一下。文妃注意到他们闪光的双瞳,心生愁虑,暗暗吃紧。不足一盏茶的功夫,文妃已经三处挂彩,而右臂上的伤,更是让她陷入了被动! 此间已是蜀山山下,再无他人!除了山林溪水和那团巨大的迷雾,再也看不到谁了。文妃一再鼓起勇气,却也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不支了。那唇上鲜红的血,确是自己咬伤的。拼命拨开了对方又一次袭来的钩刀,自己左腕上也开了口子。急急的退开,脚下却已站不稳,文妃一下跌倒在地! “姐姐……”她在心中这样默念着。或许除了文姬,再也没有盼念的人…… “文妃――”是男子急切的声音! “是谁?好熟悉……” 她带着不能相信的眼神,回眸相望!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 雾中,蜀山方面已经渐渐将战阵拉出雾去,虽然眼前一切变的明朗,可蜀山并为占得任何优势,这次对方来人显然都是精兵强将,魔蛮长戟在手,面对江山和莫长老的两面夹攻依然未落下风。而逍遥的心中则是暗暗急恼,与上次交手一样,他既感觉童老与自己实力相当,却又感觉对方的实力绝非如此。他从未见童老露过疲态,而且对方每一击都这么均匀,都要自己的使出九成功力才能接的住! “不对!绝不对!他若与我实力相当,又怎会控制的如此均匀!”逍遥在心中喊道。 是一招对过!“喀啦,喀喀喀……”童老竟是收了手中的多节长鞭,他道:“李掌门,今天便到这儿吧。看来这雾尚需时日才能完全困住你们,那改日再会了。”言着,微笑着抱了下拳。 魔蛮突发猛劲,狠扫长戟,紫色魔波噼啪炸响,排斩而来!江山和莫长老不敢强接如此势大一招,纷纷避退而走。魔蛮立在空中,持戟大笑:“哈哈!改日再陪你们耍,撤了!” 逍遥就趁这空隙之间,突然擎剑刺向了童老的咽喉! 惊险的一瞬!那手中的剑却生生窒在了童老面前!他与童老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惊愕,额边流下汗来,唇动了一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什么?能让逍遥如此? 童来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浅浅的笑,他道:“李掌门,三十招已过,童某岂是不讲信用之人?” 逍遥似乎回过神来,垂下剑,退出三丈,不甘的盯着他。沉呼一口气之后,逍遥终于大声下令道:“停手!不要穷追!让他们走!” 闻逍遥下令,蜀山弟子不敢强违,纷纷撤了回来。只是逍遥却有朝童老靠了过去,他的眼神好似绝望,又带着不甘,他没有抬起剑,只是轻声问:“你为何不杀我?这一切究竟又为了什么?” “你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逍遥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重。 “你只是不明白我。”童老微微扬了下嘴角,飘身向后,与魔兵一起往东去了。 所有人都不知逍遥怎么了,看见那一剑没有刺下去的人更是不解。江山和莫长老靠了过来,江山问:“二哥,那一剑你为何没有刺下去?他那时也没有动作,应该可以得手的手啊!” 莫长老也道:“是啊,还是掌门觉得突袭乃是小人所为?与这些魔头不用讲这个的!” 逍遥惊色转过头来么?你们没有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江山不解道。而莫长老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 逍遥道:“那股强大的足以让人恐惧的力量生生将我逼住!我感觉那种力量足可以毁灭整个蜀山!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难道会是我的错觉……” ※※※ 山下,溪边。 那急奔而来的男子衣衫破烂,污渍斑斑,而手中的勾刀竟与那些魔兵的相同!这人肯定不是凤铭,文妃望着这个曾经熟悉的人,眼圈就这般湿润,一时竟把身边的危险忘的一干二净…… 那人近了,而文妃泪湿的双眼却将那人的样子模糊,她真的不想再想起这个人,因为他就是那个曾经害的文姬险些丧命的浪荡恶贼――唐逸。 魔兵哪里管这些,一名魔兵又向文妃袭去,逸见文妃竟不躲闪,急急飞身拦了上去! 刃相撞!唐逸叫喊着,大有同归于尽之势,与魔兵死搏起来! 文妃侧坐在地,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一切。 唐逸仿佛疯了,叫喊如嘶!也不顾自己中刀负伤,拼了性命往魔兵的要害攻去!乱刀当中,只听一声惨呼,一名魔兵应声而倒!而唐逸的攻势并无丝毫停顿,猛打不止,似乎不将他们杀尽,他便会一直疯狂下去! 须臾,文妃抹了下眼睛,站起身来。再次咬了下那本已被自己咬破的唇,起招打了上去。 有文妃的加入,唐逸杀的更凶,逮住一个空档,又一名魔兵被唐逸的勾刀劈死!只是对方也非等闲,而魔族绝非惧死之辈,同样发了狂的死命相搏!血在飘,刀在啸!比起逍遥那边,这里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一个不留神,必定命丧当场! 这淫贼唐逸也不知怎了,完全是豁出命去,几次文妃险险中招,他都会去拼死挡住,此时的他已是伤痕累累,比之前更加破烂。 ※※※ 江山雾里雾外找了个遍,依然寻不到文妃半点踪迹。他心急火燎,只得返回山顶派中,逍遥一行也刚刚回来,江山忙上前问:“二哥,可有文妃姑娘的消息?我寻了个遍,也找不见她!” 逍遥有些失色,文姬更是惊忧不已,潇雨忙问“雾外你找了没有?当时魔族突然发难,我们已在迷雾边缘,说不定她已经避出雾去。” 江山点头道:“我找了,但是地方太大,要不我再去找找。”说着就欲离去。 “我也去!”这次文姬再也按捺不住,话音未落,已是腾身纵起! ※※※ 山下溪边,那四名魔战士皆已倒地而亡。唐逸躺在地上粗重残喘,身上的几处伤口流血不止。那半截断掉的勾刀从手中翻落,唐逸一声又咳出血来。 文妃在抖,不知是因消耗过度,以至虚脱,还是因为看见这人的惨状。但她却没有言语,没有动作,虽然眼中在不停的犹豫,只是那延续至今的恨,让她难以靠进一步。 只是,只是!她却也没有就此离开!是什么让她不曾有过这个念头? 那双美瞳放出的,又是怎样的感情? 唐逸没有向她求救,在剧痛的挣扎后,渐渐平静下去。他缓缓的转过头,满脸是血,是泥,是汗,他却扬起一丝笑不行了,你走吧……快走吧……” 文妃又是抖了一下,一颗泪骤然滑落。她急忙深深呼吸,这才站稳了身子。 “我是个罪人,如今死而无憾了…必如此的……”唐逸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当昏迷的唐逸再次醒来,发现伤口已经止了血,肺中一痒,又是咳了一阵。他自知受了内伤,而外伤更是甚重,若不是止了血,怕是已经死了。文妃已经不在,他试着起身,却是徒劳,连动一动手肘都困难。这个破烂的人,只得这么躺着。他望向天空,却被那团巨大的迷雾遮了半边,天空,出现了一张萧索的俏畔,他眯了眯眼睛,却发现是文妃回来了。 文妃采了一把草药回来,嚼了给他敷上。“妃儿…逸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文妃没有作声,或许她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上完了草药之后,她退了几尺,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哀气,低下头去。 彼此无声,沉默良久,文妃才开口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逸道:“上次被凤铭重伤后我们分开,我又被一群妖类所掳,将我连同其他三男四女,共八人,一同献给了西魔界的魔将军。我们就被关在魔界,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一个人被拉出去,但是谁也没有回来……” “那你是怎么活着出来的?”文妃的语气不免带着不相信。 “近来魔界不知有什么阴谋,魔将军经常不在西界,所以我得以苟活。这次我听闻他们又有动静,就趁守卫不背,放倒了两个,夺了兵器。逃走之后,我看一批魔兵进了一个黑洞,我想那应该就是通界门,等他们走了半个时辰,也就跟了出来,算是命大吧……” “那你来蜀山做什么?” 逸苦笑,“我半生愚行,却是在魔界彻悟的。如今我已无去处,想魔界有动静,既然蜀山是当今修真第一大派,所以就来吱会一声,却不想碰到了你……如今既然魔族已经杀来,看来我也不用上蜀山了……” 你以后有何打算?” 唐逸摇了摇头,微笑道:“本来想去看看你们姐妹,赔个礼,再无其他打算。如今能让我将功赎罪,死也无憾了。你走吧……我怕是熬不久了……” 可以救你的……” 唐逸摇了摇头儿,你就是心太善了……虽然你们姐妹是妖,可比我这等罪人善良多了,我配不上你,更不敢再妄想文姬。你若救了我,你姐姐也不会原谅你的……如今我已无憾,你快些走吧,不知魔族还会不会寻来……” 啊……”文妃泪如雨下,大声哭,“为什么你会说这些?为什么你今日会说这些!你知道我以前有多恨你吗?你知道吗?我好恨!我好恨你啊…啊……” 是非对错,爱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或者,它们本就不曾分开过! 文妃哭的太悲,太痛,已是泣不成声。大概是心就有两面,当阴遮了阳,当爱顶了恨,这样的翻转总是会让人绞痛。 你还分的清吗?你知道究竟哪边才会让你更留恋吗…… 空中几人飘来,文姬当先落下。她惊愕的眼神有一瞬的惊疑,但终于她还是认出了那个曾经的淫贼唐逸!文姬气急于胸,妹妹的哭声更让她失去了理智,文姬上前一把揪住唐逸,大声喝道:“你这恶人!文妃曾放你一马!想不到你今日竟引着魔族又来害她!纳命来!” 第十章 窥逐 蜀山脚下,浅谷溪边。 文姬一把揪起唐逸,就要动手。不盈一握之善念,唐逸却看出她那一瞬的犹豫,道:“文姬,动手吧,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罪有应得,死而无憾了。” “谁会信你花言巧语!”文姬却是闻之更怒,狠下决心,这一掌便就要拍下去! “姐!”文妃终于还是一把拦下了文姬就要挥下去的手,“姐,这次你误会了,他是为了救我,才落得此番模样……” 文姬窒住,眼神惊讶犹疑,难以置信的问:“他?是他救了你?” 文姬将信将疑的松了手,唐逸无力支撑,摔在地上又是一阵咳,文妃忙下俯身:“你怎么样?” 唐逸表情痛苦,摇了摇头,还是道:“快些跟文姬走吧,我自知时候不多了……” 犹豫一下,文妃虽然没有回头看向文姬,但还是弱声问:“姐姐,我们能带他回蜀山先治伤吗?” 文姬迟疑一下,轻叹一声,道:“任你吧。” 逍遥、潇雨心思敏捷,已经听出这人是谁。但文姬、文妃作此决定,他二人也不好多言什么。江山并不知晓他们先前的事情,此时一头雾水。逍遥道:“潇雨,江山,带这位兄弟回蜀山。” 潇雨、江山点头应了,左右搀起唐逸,缓缓御上了空中。逍遥见文妃也是满身伤处,关切的问:“文妃,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御空?” 文妃摇了摇头,文姬道:“我带她回去,李不哥不用担心。” 逍遥点头那快些回去疗伤,其他的回头再说。” 一行人回至蜀山,水心月便应请开始医治唐逸。文妃并无严重内伤,忙和了一阵,外伤打理停当,潇雨建议让文妃先休息,可文姬却按耐不住,道:“妹妹,那贼人自来面善心恶,这个你与我都清楚,这次他救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妃将方才的情况以及她问唐逸的问题都说了一遍,又道:“我知道姐姐信不过他,便是我也不敢完全信他,等他性命无忧,我们便打发他走好了。” 文姬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能如此想,我便也放心了。” 逍遥、潇雨出了屋去,之留下文姬陪着文妃。行不远,潇雨叹道:“按说浪子回头乃是好事一桩,不过他之前所为,文家俩姐妹又怎能不心有忌惮?” 逍遥点头道:“是啊,既是他自己给文家俩姐妹留下的心创,如今便也不能怪她们。只是这人是否真的浪子回头,我可不敢妄加断言,你觉得呢?” “嗯,总觉得文妃刚才所言,此事有些巧……”潇雨点头,又思虑起来。 “不过常言道,无巧不成书,而我们也不会久留他。算了,赶紧去医舍那里看看,这次又有不少弟子负伤,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要早做打算才行。”逍遥道。 “嗯,至少先想法子把这迷雾退去。” ※※※ 魔界,童老与魔蛮已经带兵回来。收了兵,魔蛮见四下别无他人,微微笑了下,道:“童大人,既然还有昆仑等一些门派尚未被魔姿的迷雾所围,我们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实际动作的。童大人此次的行动,只怕不是要戏弄一下李逍遥这么简单吧?而我也想不明白,为何不找别人,偏要从南界把我叫来同行?” “那是因为魔蛮将军最可靠啊。”童老微微有笑。 “哈哈!罢了,罢了,不问了。有需要再叫我吧,我回南界了。” ※※※ 翌日清晨。 逍遥独自伫立在万丈崖边,望着重重迷雾怔怔出神。不多时,潇雨无声而至,问一声:“二哥,怎么了?” 逍遥回过神来,低头轻笑,道:“十多年前,我的梦想便是能登这万峰之巅。可登上了之后,却发现美景原来皆在山下……”他沧桑摇头,“如今,却是连览众之景也不复存在了。” “呵呵,二哥也累了……”逍遥浅浅一笑,也望向这重重迷雾,那眼神,就仿佛能看穿这一切,复那一片峰峦在眼前。 逍遥叹声点头,嘴角一扬,道:“让你失望了。” “不会。”潇雨看向他,“二哥是有担当的人,我和大哥都最清楚这点不过了。” “呼――”逍遥深深呼吸,抬起头,微微有笑。 潇雨的微笑,或许就是对逍遥最好的鼓励。谁人不曾累心苦熬?还有知心兄弟相伴,当是一件莫大的幸事了吧…… “走了,看看文妃和那唐逸去。”逍遥负手,转身踱去,那份洒脱仿佛又回来了。 潇雨嘴角的微笑欣慰,逐一步,与他同去。 至客舍,兄弟二人见水心月双目泛红,面有憔样,逍遥关切的问:“怎么?你一夜没睡?” 水心月微笑,道:“此人内伤不轻,我不敢轻离。熬一夜没什么的。” “你又要帮我派弟子医伤,又要顾及此人,真是辛苦了。” “大掌门,你怎么也跟我客套起来了?你门下弟子我也没帮上许多忙,而这人你将他交于我,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和你交代啊?”水心月说完,嫣然一笑。 “又叫我大掌门。”逍遥笑着剜她一眼,又道,“其实不是客套,我只是觉得,亏欠你们姐俩的。” “那你以后要好好补偿我姐哦!”水心月话中又话。 逍遥低头一笑,却又摇了摇头,他深深呼吸,恢复了表情:“这人目前情况如何?” “还好,虽然内伤甚重,不过目前已无性命之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几天我会看紧一点,过些日子修养下也就没事了。对了,这人是谁啊?你们送人来的时候欲言又止,想必是有来头的?” “他……他就是曾经害得文妃生死不能的那个人,叫唐逸。”逍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了出来。 “啊?”水心月轻讶,看了一眼床上那人,又看向逍遥,“他脏腑偶痛,时睡时醒,方才刚刚睡去,我们出去说吧。” 逍遥点头,三人出了屋,至门外缓行。逍遥、潇雨将昨日的事讲了一遍,潇雨又道:“实则文家姐妹心善,你治好他再好不过了,日后打发他走,文家两姐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可,可他伤好了再纠缠她们两姐妹怎么办啊?”水心月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吧,看他垂死之际,大有悔改之意。应该不会了。”潇雨道。 “难说哦,男人心,海底针。无毒不丈夫。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水冰心滔滔不绝。 逍遥打断了她,“我们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别指桑骂槐啊……” “是啊!”水心月道,“可他是不是这样人,你们敢保证吗?” 如此一问,逍遥、潇雨面面相觑,竟是谁也无声了,毕竟此人以往的行径,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多的时候,人们可以同受难,但未必可以同富贵了。 正在此时,上空一声锐响,三人立刻紧张的抬头望去。云云在结界外喊道:“陈长老!是我!云云和沁茹回来了!请让我们进去!” 青光忽闪,云云和沁茹飞身进来。逍遥三人急忙也迎了过去。云云和沁茹落下,陈、莫二位长老迎了过去,问:“两位姑娘这是从何而来?” 沁茹道:“不瞒长老,我们回了一趟幻梦山。至少已得知此阵名曰‘逐心’,只是如何才能破解此阵,三姐姐也是一筹莫展。待回茹儿便会复入阵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陈长老抱拳示谢,逍遥三人也已来至跟前。沁茹将从三长老或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道:“李大哥,天无绝人之路,你宽心些,茹儿会尽力的。” 逍遥微笑感动,道:“小茹还是这么贴心,哎!真是不知说何是好。” 几人领沁茹看了唐逸的状况,又领她与文姬、文妃交流一番。沁茹道:“此阵正如文家两位姐姐所述,阵心飘忽不定,而即便寻到了阵心,究竟该以何种方式破解,还尚未可知。” 云云也道:“我百合一族对幻阵素有研究,只是云云不才,亦未能窥此阵之端倪,不知李大哥的看法如何?” 逍遥道:“蜀山不乏幻术高手,莫长老对起气幻之术钻研数十年,不过两界所束,他却并不如几位,还可洞悉阵心飘忽。此事及为棘手,而日前魔族来探,怕是时日不多了……” 沁茹道:“既如此,那茹儿现在便去看看好了。” “不急这一时了,你和云云远来,不如还是先休息,养足了精神再说不迟。”逍遥道。 “这倒不必。”沁茹道,“我与云姐在途中休息过了,今日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蜀山,并不觉疲累。况且此事茹儿哪里能安心休息,李大哥就让我去吧。” 云云道:“茹儿,大家都心里都急,你当量力而行才是。” 沁茹道:“茹儿明白,在天厄寺实则顾及颇多,难以静心。而且那时我一心只在追逐阵心,却忘了阵之根本。如今正想早些再试一试呢。” “好!那小茹不要勉强,量力而行便可。”逍遥道。 逍遥既然应允,一行人陪至广场,沁茹道:“请暂开结界,让茹儿入雾中探查,云姐陪同即可。” 逍遥交代她们小心谨慎,便由他们去了。其他人则不敢回去,就在广场中候着,以便随时接应。 入了这森森重重的迷雾当中,沁茹当空盘坐,闭上双目,手中结印,开始探究起来。云云立在一旁,警觉着周围,她眼中永远是粉紫的浓雾,而在沁茹的心目脑海之中,这里却已起了变化。 流光,迂回萦绕,越变越多,时隐时现。这肉眼不能见的景象,璀璨绚烂。只是沁茹明白,这不过也是些迷障罢了。静谧,沉默,自己的呼吸声一度变得清晰,最后却也渐渐无声掩盖。仿佛是沁茹自己的精神再直直飘行,在流光和薄雾中穿过。只是渐渐的,眼前开始变的不清晰,意识也模糊了…… 沁茹仿佛有一瞬间的挣扎,意识清醒过来,却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他,正是襄成贤! 她窒在了原地,拼命的要脑中清醒。只是自己这般努力,也不过让身前那人更清晰罢了…… 有一点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前面的他,不过是个背影,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良久。所有都似完全静止了一般。 直到他终于说了话,才将这一切打破:“茹儿,我知道是你。可我为何回不了头?” “唔……”沁茹立刻抬起双手掩住了口。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声。 “茹儿,你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你是不是不愿再见我了?” 沁茹眼中湿润,她依然掩着口,只能默默摇头。 “是吗?你不愿说,那我来说好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有时候甚至想跟你远走高飞,有时候只想能再见到你一次也就好了。可是你就这般不声不响的走了,大概是不希望我这么做吧?” “……” “茹儿,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想了很久。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大概,我只是一厢情愿吧……你这般善良的女子,是可怜我这种人吧?” 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只能摇头,不停的摇头。 “或许只因这纷纷乱世,我才成了举子。大概只因我迈入了仕途,所以我才能高攀三公之女。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与杨媛结发之前,并未与她有一面之缘。是不是我们都很可怜?” “……” “你知道吗?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沁茹掩着口,挂着泪,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我曾经做的梦,都是真的……”襄成贤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雾中,云云发现沁茹在微微颤抖,她紧张的趴近一瞧,只见泪从沁茹紧闭的眼角滑落下来!云云心中大惊,想开口唤她,却又怕害她走火入魔。正是焦急万分之时,沁茹突然睁开了双眼,那泪,却是涌的更厉了。 “茹儿,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沁茹却是一语不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云云问了两遍,见沁茹毫无言语之意。云云颦眉不展,当下决定不能多留,圈起沁茹往回飞去。 只因沁茹这般悲伤颓丧,云云进了结界便直接落在了广场的台阶前,她扶沁茹坐下,将她揽在怀中,虽是焦虑,但也无奈,只得任她无声流泪。逍遥、潇雨一行人急急忙忙赶至跟前,见状惊诧不已。逍遥问:“云云,小茹怎么了?” 云云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回阵之后,便这样了。” 众人也有询问,只是沁茹依然不语。她是不会开口了,还是开不了口?谁又清楚? 水心月上前号了脉,道:“脉相略急,气血涌动,其他并无异样的。” 云云多少放下心来,道:“那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潇雨叹气一口,道:“怕是中了幻术,被这迷雾大阵反噬了……” 众人看向潇雨,有的犹疑,有的微微点头。江山道:“不过看小茹样子,此时不似中幻。” 逍遥道:“她应该已经脱离幻术,只不过依然被幻景之遇而折磨,我们还是不要多问了。” 半晌,沁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胸中恶气吐了出来。她抹了抹眼泪,坐直了身子。 众人见她恢复过来,立刻围上前来,云云问:“茹儿,你怎样?到底怎么回事?” 沁茹片刻后才道:“我终于明白此阵为何唤作逐心了……” 第一章 复入 蜀山之巅,广场一角。 沁茹从心碎的境遇中挣扎出来,不管方才的一切是真是假,只是那幻境中襄成贤的委屈和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绝不是假的。沁茹明白,或许那只是自己心中的真实在幻境中被呐喊了出来。只是,若心是真的,又何必在乎眼前的虚幻呢? 这不是,到底都一样么…… 再次深深呼吸,试着不要去想,沁茹道:“当时我在天厄寺那里并未遭遇此景,这逐心阵只怕日趋成熟了。它能钩起内心深处的追逐,让你深陷其中。越是痴,就越是回不了头,遂才唤作逐心阵吧……” 逍遥皱了下眉,意识到莫大的困境:“就是说,越是想破解此阵,就越破解不开了?” 沁茹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如此情形,大家还是不要轻易去试……” 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沁茹多少能带来些惊喜,却不想得到这么一个结论。而这困境的背后,则是魔族处心积虑的阴谋,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云云,先带小茹去休息会儿吧。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了。”逍遥道。 云云带着沁茹走了,水心月也跟了去。广场这兄弟三人与陈长老说了刚才的情形,也缓缓往回走去。此时,江山突然道:“依小茹之言,若是里面不行,不如从外面想想办法。” “哦?是个想法!老六可有良策?”逍遥问。 “暂时还没有,只是突然想到这里。”江山摇了摇头。 逍遥转头看向潇雨:“你怎么看呢?” 潇雨正在思索着什么,此时被唤回神来,他又想了想,道:“如此看来,此阵精妙之处就在于它并非只是障眼乱神,施些假象在你面前,而是利用人们各自心中的软肋,使其不能自拔。倘若真是如此,那想要破解此阵的话,就只能……” “先战胜自己。”逍遥接话道。 潇雨点点头。江山则道:“谁人心中会没有弱点呢?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潇雨却是摇了摇,道:“只怕不是弱点这么简单……” “只是不知小茹到底遭遇了什么,看她的样子,我们还是不要问了,免得她再伤心。”逍遥道。 “那,我想亲自走一遭。”潇雨道。 ※※※ 天庭,野原独屋。 胖大酒神仙显得有些诧异:“怎么?你当真问了那位大人此事?实则那很可能是传言罢了。这许多年,谁人见过?玉帝也未曾提起过啊。” 穆严道:“可那位大人说,这世间确有四座封印石。我猜想,应该分在天庭,人间和冥、魔两界。” “哦?竟有此事?那打开封印,将会怎样?”胖大酒神仙问道。 穆严摇了摇头,无奈有笑:“那位大人还是道,他不是无所不知,不所不能的。” “哈哈,习惯了,习惯了!”胖大酒神仙笑道,“那依贤弟的意思是?” “我想至少先找到看看。如果能找到的话,可以再征求一下那位大人的意见,然后看情况再定。” “嗯,不失是个法子。”胖大酒神仙点了点头。 穆严又道:“只是冥、魔两界我不方便去。人间也不易久留,之前我在天庭转了转,却想不出哪里会有什么封印石。大小地方我也想了一个遍,不知仙兄可有线索,所以这才来了。” 胖大酒神仙道:“贤弟啊,咱们大事未酬,你暂且还是收敛一些,别回头玉帝收了你的神位,打你入轮回凡间,那便得不偿失了。” “是,所以最近我也不敢乱跑。” “不过要说地方嘛,我想倒是还有一处。”胖大酒神仙突然如此道。 “哦?哪里?”穆严忙问。 胖大酒神仙将手指向东方,那里仙野平原,天河曲远,茫茫不见尽头。 ※※※ 蜀山。逍遥听潇雨说要自己入迷雾中一探究竟,立刻劝诫道:“潇雨,方才沁茹已经告诫我们,不可冒然轻入。而你也没有沁茹、文妃她们的天赋,去了又有何用?” 逍遥摇头一笑,道:“二哥难道忘了,我隐居那些年,对幻术是有些钻研的,我们也彼此研讨过。而且,问题根本不在这里。既然逐心,我亦有心,这难道还不够吗?” 逍遥一时哑住,也看出了潇雨的决心。江山此时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我去吧!” 潇雨推手阻道:“江山,你我相识已久,即便不一个头磕在地上,你我也是兄弟。今日唤你声六弟,你当知道,大哥、二哥对你寄予厚望。你此举虽属大义,但有时也是不智之举。你可知道,当初你为了云云大义赴死,身陷魔界,我们兄弟是何种心情?凡是罪责,你都揽在自己身上,凡是压力悲苦,你又要独自一人承担,这种性格当改一改了。而且……”说道这里,潇雨却停了下来。 江山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潇雨很可能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潇雨终于还是道了出来:“而且,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你与她之间,到底……” “是……”江山知道被看破心意,点了点头,他又抬起头来,“那你呢?难道你不是吗?” “我不是!”潇雨说的很坚决,“在我看来,那些不过都是定数。只是我知道自己的懦弱,所以一直不敢去触碰罢了……” 逍遥听出其中玄机,凉叹一声:“哎,你二人各怀心意,去之能返吗?” “只有我最适合,难道不是吗?二哥你也不行,你清楚的。”潇雨道。 逍遥默默点头,轻轻望向了东南,那个山水如画,绯红嫣然的地方。 “对我有些信心吧。我自来不善赌,曾经一时之迷惘,却赌输在那本鬼道的书上。自那以后,我再未曾赌过。这次,至少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好吧,我亲自为你护法。”逍遥下了决心,点头道。 潇雨点点头,又看向江山,道:“江山,你与云云之间,你需自己把握。你从不曾提起你与她之间的事,所以我们知之甚少。总之,作为兄弟,我们都支持你。只要你最后的决定不让自己后悔就好!” “我明白。”江山轻轻点了点头。 “老六,你与陈长老在这里接应吧,我陪他去。”逍遥交代道。 江山点头,心事重重的转身去了。逍遥一摆袖,空中七星宝剑一声剑鸣!二人相视点头,很是默契,一同纵向空中,入那森森迷雾中去。 ※※※ 天庭。穆严站起身来,举望无尽仙野,问道:“仙兄,那边是哪里。” 胖大酒神仙道:“我也不知是哪里,曾经去过那边闲游,却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也没有?如果无人把守的话,那会有封印石吗?倘若天庭真有这般上古神印,玉帝应该不会不派人把守吧?”穆严心生疑虑。 “这谁知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那里。你还是先坐下,陪我喝上几碗。回头我再去看看,一会儿你还是先回去,若有发现,我再知会你来。毕竟我闲散的很,到处闲逛也不会有人怀疑。” “也好……”穆严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坐了下来。 碗就在桌上,常设不离,胖大酒神仙拎起酒坛,哗啦哗啦的将酒满上。二人举碗相邀,胖大酒神仙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又道:“你说,若是这封印石有效,那位人会当真不知么?” 穆严听了也是心中生疑,摇了摇头:“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胖大酒神仙分析道:“若说封印,不外乎有三种。一则封的怪力神兽,唯恐其猖,遂封之。二则封的神兵宝器,恐入不轨之手,遂封之。三则封的异相凶阵,危及其世,遂封之。不过,以上三种,我如何也参不透,又要如何指引这六界生灵归一正途呢?” 穆严也参不透这个问题,一边思索着,端起碗来又喝了口酒。若如胖大酒神仙所述,解封后的任何一种出来,不引起祸端便是好事了……他突然想到,莫非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 蜀山迷雾,幻境当中。 流光盈盈,雾色冥冥。潇雨前方几步之处的那个背影,正是他曾经最在意的人,已经身殒的小莉。 “潇雨哥,我知道是你,可我为何回不了头?” 潇雨却与沁茹不同,他面有微笑,似已释然,轻声回答:“因为你曾也劝我,不要回头。” “呵呵,潇雨哥,你还好吗?能再次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能再听到你的笑声,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想,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嗯……那我也放心的去了。再见了,潇雨哥。” 潇雨在心中念着“永别了”,望着小莉的身影渐渐模糊。心中难免感慨惘然,丝丝酸痛。只是潇雨一直微笑着,他知道,定数不可强求,有爱便已足够。 只是,须臾之后,当那背影再次渐渐清晰,却是又换了一个人,天城门的,月儿。 “潇雨哥,我知道是你,可我为何回不了头?”与小莉的高兴语气不同,月儿语气清凉,隐隐委屈。 而这次,潇雨却不如方才的释然,片刻的犹豫之后,他才牵强的问:“月儿,你还好吗?”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你真的会在乎我好不好?” “我毕竟有事在身,你在家里,有你父亲我也放心。何况那位何羽兄弟不是对你很好么?” “林潇雨。”月儿改了称呼,语气很凉,“你会在意乎何羽师兄对我好不好么?你不会的。你微笑着离开,至今更无书信。大概,你早就将我忘掉了吧……” 潇雨的笑容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全无。 月儿接着道:“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承认,是我缠着你。我也知道,你是可怜我,才让我经常围你在身边。可我不需要你可怜,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 “……”一时间,潇雨竟无言以对。 月儿又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在乎我的,如此聪慧敏捷的你,竟然看不出我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你早就明了于心,却顺水推舟,正好一走了之呢?” “对不起……”潇雨低下头去。 “是吧,原来真的是这样……” “不……”当潇雨抬起头,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月儿的身影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潇雨深深呼吸,希望能稳定一下有些波动的心绪,他已经开始预料到,这绝不可能是结束!果然不出他所料,待那个背影再次清晰之后,这次换来的人,却正是狐妖文姬…… “潇雨,我知道是你,可我为何回不了头?” 虽然潇雨知道这该来的终归要来,可一时间他也不知要如何开口应声。而且,为何所有人都会问,为何回不了头? 文姬的声音依然是那般的轻柔:“若你不能说,就不要说。你我两界相隔,我知道自己是非分之想,所以我不能说,你也不能说。我又怎会怪你呢……” 潇雨眉间忽然皱了一下,心中是苦。 文姬继续道:“或许我已不知是非对错。若是对,却不能续。若是错,为何我却甘愿被这错来折磨?”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问天下几人辨的清? 这番话,潇雨感同身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折磨? 只不过就如他之前所说,他清楚自己的懦弱,不敢去触碰罢了…… 文姬沉默了片刻,微微昂起头,仿佛有憧憬的微笑,她又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待你百年之后,我便也逐你而去。我若一生行善,冥王应该会让我投胎之后,离你近一些吧……” 潇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想开口,却不知怎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我,是不是很傻?一个傻傻的狐妖,在迷惘与彷徨之后,在明白这一世永远都不可能为人之后,在痛苦的绝望之后,在觉得离你越来越远之后,对你说了这些傻话……” “文姬……”潇雨暗暗咬牙,却依然禁不住唤出声来! 这一唤?是不是心声? 下一秒?是不是要陨落? 虽然他之前就清楚文姬所说的这些定数,虽然他一直压抑着自己,让自己觉得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可如今,死灰是不是也要复燃了? 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抬到胸前,紧紧的握着她送给自己的护身符。 林潇雨!你可曾也因清楚注定要与她擦肩而过,而深深的遗憾过?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这样问着自己。 情绪,不免波动。脑中,开始混乱。潇雨堪堪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清醒,狠狠咬牙!左手,拽断了护身符!右手,拔出了剑来!“噌――”断青丝绽放出碧绿荧光! 迷雾中,潇雨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已满额是汗。 “怎样?”逍遥急问。 潇雨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和之前的沁茹一样,说不出话来,也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不能分担的,只能自己折磨的…… 第二章 清楚 蜀山,弥天大雾。 雾中的潇雨努力平稳着呼吸。他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再往下,只怕自己会坚持不住。 而这次,他也更加清楚了。在话语清楚之后,在心意清楚之后,痛也更清楚了,便也更痛了…… 逍遥没有催促,待潇雨渐渐平稳下来,才又问:“怎样?” 潇雨摇了摇头,只道:“我说过自己有把握全身而退,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二人落回广场,江山上前问:“怎样?有什么发现?” 潇雨只是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清楚为何小茹什么也不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所以,你们也别问什么了。总之这次是失败了,我们还得另做打算才行。” 江山见潇雨神情不展,气息不匀,便点了点头,不再问了。逍遥道:“你去休息会儿吧。” 潇雨点点头,沉呼了口气,独自往回走去。他低着头,脚步很慢,似还沉浸在幻境的记忆中,独自折磨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叩了叩门,开门的正是文姬。 文姬见是他来,忙问:“潇雨,怎么了?可有事?” 潇雨独自笑了下,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哦……那进来吧,文妃没什么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了。” 在此之前,潇雨感觉脚不着地,心悬半空。而坐在这屋中,他才感觉踏实了不少,心也落了下来。沉呼了口气,微笑着看了看姐妹俩,这才恢复了平常,与她们聊说起来。文姬并不知道潇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他少有的没有同逍遥在一起,而且来了也没有说什么时,多少觉得有些蹊跷。想了想,自己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文妃也在,她才没有让潇雨发觉什么。 广场上,逍遥说要与陈长老商量些什么,江山便独自而回。本想去找潇雨,陪他说说话,兴许能让他换换心情,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云云。 除了之前两个月一起在外面通行的时候,好像他与她每一次见面都显得有些拘谨。江山扬了下嘴角,问道:“怎么出来了?小茹怎么样了?” “我们远行至此,她又耗了许多灵力,我不愿她多想,安慰她睡了。眼下自己无聊,就出来找你喽!” 江山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料到云云竟会如此说。他低头笑了下:“我正也无事,那就一起走走吧。” “嗯!”云云欣笑点头。 广场北,是一小片平坦的园子,其间不乏青松翠柏,石桌小池。江山二人来至这里,坐在了小桌前。云云看了看漫天迷雾,叹息一声:“之前坐在这里,还可见远山浮云,今日却不复见了。” 江山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云云点点头,问:“江山,如果一切都过去了,你想做什么呢?” 这一问,江山却是没有想过,他无奈笑了下,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之前四处游历了许多年,其实也想找个地方安顿下了。或许我会回到北平,重建剑指山庄吧……”江山又问,“那你呢?” 云云许是想过这个问题,她道:“之前在幻梦山,三姐姐告诉我,谷中灵力依旧,让我考虑一下。” “是吗……不过那是好事啊。你想回去吗?” 云云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仿佛需要很大的勇气,才道:“江山,其实有些话,除了你,我也找不到旁人去说……” “嗯。”江山轻轻应了一声。但仿佛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声,就能给云云依靠。 云云道:“认识你之前,我也四处游历很多年,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孤独的人,也习惯了孤独。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害怕孤独……我若回去百合谷,以我灵力护持,是可以恢复百合一族,但这便不知要用去多少年……我见不到大家,更见不到你……我只得一个人……”云云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头越来越低了,抱起双手,缩了缩身子。 江山轻叹一声,道:“那时候你不惧怕孤独,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还有个归处。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总有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可以回去。”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 江山又道:“我不同,九年前人魔大战,剑指山庄几乎没有人回来。庄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婶嫂,也携幼子回了娘家。庄里就此落没了。我父母双亡,自己守着个空荡荡的山庄,虽然房屋很多,地方很大,可我已经找不到归处了……后来遇到了大哥,他带我游历了一些地方,又将赤炎血剑给了我。那段时间,觉得大哥就是我的依靠……”江山说道这里,苦笑摇了摇头,又道,“可是后来大哥也走了,我就自己四处游历,与其说是历练修真,倒不如说我一直在追寻着一个归处……” 云云静静的听着,就仿佛她已经能感受的到,江山一如既往的孤独。 江山叹了口气,却又到:“直到我的血剑的害了你的族人……” “不!那不是你的错!曾经我说的都是气话……”云云突然道。 江山笑了笑,道:“这都不重要,冥冥之中,命运终于还是把你我联系到了一起。所以,是婆婆的遗命也好,是我心甘情愿只为你也好,这都不重要。我会陪着你的,如果你想回去百合谷,又不想自己回去,那我就陪着你。” 云云樱口微张,窒了一下,她忙又道:“那怎么行?你还要重建剑指山庄呢!” 江山微微有笑,道:“这不打紧,实则这些年,功名利禄我已经看的淡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如果我真的去重建剑指山庄,就会把剑指的后裔都召回来,传他们本门神功,至于山庄的以后命运的发展,那也要看他们的了。只是我寿不过百年,能陪你的时间怕是不多。不过到那时百合谷也不会再是你我二人,你有了新的牵挂和归属,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会太伤心吧。” 言罢,江山依然带着暖暖的笑,就仿佛这个结局他很满意。只是,云云那双大眼中,却开始湿红。 “不……”云云摇头,“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公平?”江山轻笑摇头,“呵呵,这天下本就没有公平。人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人与人之间就是不公平的。能死在自己的归属身边,就已经是最公平的了。”江山望着她,眼神沧桑。 她仿佛预见了离别,一颗泪陨落,让她急忙去拭。 二人在这样悲情但又无比温暖的憧憬中沉浸了片刻,江山却又道:“既然你我已能推心置腹,那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嗯!你问。”云云断了思绪,点了点头。 “那个人,到底是谁?” ※※※ 夜家村,夜峰家里,一家人都在。 夜峰好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唤夜思的小名,道:“微微,夜川说,那日青霜来过了。你……” 夜思一听他话头,便已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答他:“大哥不必担心什么,他说可以面对我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的。” 嫂子苦叹摇头,怜惜劝道:“微微,这话你哪能全信?你若这般等下去,只怕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他说可以面对你的时候,可到底怎样才算是可以面对你的时候?” 夜思摇了摇头,却依然挂着值得憧憬的微笑,她道:“他总说自己曾与妖魔为伍,大概是等他可以面对这世间人的时候吧……” 夜峰道:“我们好说,可昆仑一脉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他不回来,应该也是怕遭人非议,连累我们。微微,你当明白,很多事一旦铸成,便无更改之余地。人,不能太奢求了。” 夜思无奈的点了点头那昆仑一遭,他正是要为他曾经的挚爱报仇。而那女子的妹妹还又死在了昆仑山上,他一时心中难平,割舍不下,这也能理解。可是,我还是愿意等……” “哎!”嫂子叹道,“微微,他既然心中还有他人,你等来又是何苦?看开些吧!若是依嫂子的意思,我看那对面的小恋就不错。你们的名字都是我给起的,一思一恋,而你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你长他一岁,可这不打紧嘛!” 夜思轻笑摇头,看向嫂子,道:“嫂子,我与小恋乃是姐弟情意,从无那层意思。况且嫂子还不知道吧?小恋已经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啊?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嫂子讶道。 夜峰笑了下,道:“这事我也听夜川说了,说是那小子这两年跑出去,认识了一位北魏朝的官家大小姐,好了一阵子。可那女娃的父亲毕竟位高权重,哪里看的上咱们小恋这样的乡野之人,后也作罢。只是今年魏燕两国交战,小恋发现那女娃竟也从了军,就去暗中保护,二人再次生死相见,这才约了终生。也因此才遭遇魔军突袭的事情,这才跑回来报信。” “哎,现在的孩子,一撒出去就跑野了。”嫂子摇了摇头,嘴边却有笑意。 “那杨姑娘人挺好的,知书达理,我们在那边的时候也蒙她照顾。而我也看的出,他们情深意重,还真有些羡慕他们,呵呵……”夜思微微笑了笑。 “是啊,若是青霜能与你这般,我们又何必操心,哎……”嫂子轻叹摇头。 正在此时,忽闻叩门三声,门便被推开。三人诧异看去,见探头进来的正是夜恋。夜恋往身后瞧了一眼,进了门来。夜峰疑道:“小恋,这是怎么了?” 夜恋乐呵呵的上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终于道:“有件事想求大哥。” “何事还需这般来求?你说来听听。”夜峰道。 夜恋道:“大哥,我与那杨姑娘的事,你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她身在险境,可二哥不让我去找她,所以想现在就走,希望大哥能给二哥说一声。” 夜峰没有立刻答应,停了半晌:“你这小子还当真跑的野了。” “大哥!我没有啊!只是还不知道魔界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啊!如今迷雾四起,谁还顾的了那里?我过去,如果有情况,也方便联络情况不是?总不能不管不问吧?”夜恋道。 “呵呵,说的是好,不过你当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啊?”夜峰笑道。 “我是想去保护她,而且一定要去!”夜恋决然道。 ※※※ 蜀山。 云云没料想江山突然问起的却是那个人,当即哑了半晌。江山也不催问,只是看着她。云云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叫穆严,其他的真的不清楚。我只是感觉曾与他认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山皱了下眉头,什么也没说。 “你不相信我么?”云云问。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太过蹊跷。” 云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道:“那我就从头告诉你吧。” 江山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 云云道:“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幻梦山上陷入三长老所施的那个幻阵吗?” 江山点头:“嗯,当时我借冰心晶之力顺利出阵,可你们好像都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对!那里如梦如幻,我便是在那里遇到了他。相貌,名字,都是一摸一样的。本来觉得那不过是虚幻梦一场,可直到我们西行的路上第一次遇见了他,我便觉得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江山想起那破屋之中,初遇穆严的情形,又问:“你怎知他姓名也是一样?” 云云道:“我们从昆仑往回行,那次我们说去洗澡,可我却再一次看见了他。你进去之后,我便瞒着你去找他。可他只是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不说,还说我不知道为好……” “这么说来,他与你确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江山思虑道。 云云接着道:“最后一次是在军营,我被那魔统擒住,你也被魔将缠住。那时大家都是命悬一线,我也已经心神大乱。恍惚中我想,心中还有一事不曾明了,那便是这穆严到底是谁?而我只是想到这里,他便出现了……” 江山哑了片刻,一时说不出话来。云云又道:“只有这些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真的。” 江山点了点头,道:“他是神,我想不明白为何会与你……” 云云也是点头道:“是啊,我是妖,我也想不明白……” 江山猜测道:“会不会是你年幼之时遇到他,之后却忘了呢?” 云云连连摇头:“我是四年前才第一次出谷,之前从未离开过百合谷半步,最多不过是与幻梦一族有过些许往来。在谷中我若遇到什么,即便我不知道,其他族人也会知道。而我出去游历,一直也未遇到过什么太过蹊跷之事。至于这个人,真的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 “这倒是奇了。”江山举目,想了想,“那,你想弄明白这件事吗?” 云云却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道:“随缘吧,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 江山低头轻笑,道:“我以前确实误会你了。我与他素不相识,毫无瓜葛,根本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之前只是我小心眼罢了……” ※※※ 不知名的地方,酒神盘坐空中,打坐调息。 银发者举目相望,道:“他想解开心中的血咒,想来是终于坐不下去吧?呵呵……” “不知大哥是否是想到了什么,可我并无血咒之困,目前尚不知该怎么做。”青霜想了想,又问:“对了,大人,以往来过的那两位仙兄,他们可有什么想法动作?” 银发者微微一笑:“他们去寻那传说中的四真石了。” 第三章 不恨 南海,紫竹林。 菩萨轻诵佛号:“阿弥陀佛,你便是再看上千回,便能放下了么?痴愈深,贪愈重,何日能成正果?” 玲儿道:“菩萨,弟子只希望能见他有个归属,便放心了。前两世,只道为人命短苦长,可上一世为妖,依然不能长久。弟子回思过往,参悟许多。可这百转千回又怎能在片刻间放下?他能有个好归宿,大概是弟子最后的夙愿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你如今已然不在他命数之中,又何必眷顾不放呢?” 玲儿嘴角扬笑,道“实则这三世情缘是弟子自作孽也好,是天不容也好,是什么都好。只是如今,玲儿已不再怨了。” “善哉,你能如此,本座也甚感欣慰。”菩萨道。 玲儿又道:“多少懵懵懂懂,痴痴缠缠,只是弟子却毫无悔恨,反而要感谢这一切,让弟子有了这些境遇。菩萨,如果你也有过弟子的此般境遇,应当会理解弟子的。” 菩萨睁开双眼,隐隐含惊:“阿弥陀佛!动静二相,了然不生。贪爱、恶,本座从不曾有。哎……” “菩萨……何故叹息?” “若说迷惘,本座倒也不曾没有。”菩萨摇头道,“时而,只因一时之善念,却不免心生爱怜,只怕万般祸事便会由此而起。所以静心忍性,方能脱离诸般苦恼,归一正途。” 玲儿心知菩萨不可能有痴缠之境,却不免在心中替她暗暗可惜。玲儿不与菩萨再言这些,转了话锋,问道:“菩萨,我时常见那青霜划出黑痕,消失其中。我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请问菩萨,这是何故?” 菩萨沉吟片刻,道:“如本座所料不虚,他应是去了界王那里。所以你我不能得见。” “界王?” “嗯,上古初神之时,神首临逝,便立南北界王,监护诸界。你与云儿本是神树结下的并蒂双果,说起来,神树也是那个时期留下来的。数千年后,神树结果,只是你与云儿却奈何生的人性,所以玉帝差本座除去你们一身凡性之顽劣,引你们归一正途,方能不辱神迹。” “弟子已知自己一出生便担负着使命。”她暗暗摇头,“只是不知云儿知道这些之后会作何感想……” “之前便是如你一样。如今你已有些彻悟,还不知她会怎样。”菩萨轻轻摇头,又道,“既然那青霜已得界王眷顾,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玲儿微微有笑,却是道:“我了解他,界王不会是他的归宿。” 菩萨再次暗暗有惊,天下之大,不过界王。但菩萨也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所言的正途,和玲儿所说的归宿,乃是大相径庭,此途非彼途。 ※※※ 几日之后,各大派上空的迷雾依旧,所有修真门派都笼罩在紧张的情绪当中。魔族此时还并未有什么动作,这让所有人更摸不着头脑,只恐不知哪天半夜,魔兵就会偷袭上来。 蜀山上,逍遥和潇雨与陈、莫两位长老正在大殿里计议着什么,门外突然出现一人。四人向门外望去,那人正是唐逸。此人之前事端,两位长老也已有耳闻,心中不屑。此时还是逍遥开了口,起声问:“唐兄弟,你的伤都好了吗?来此可有事?” 唐逸上前一步,却止步殿外,拱手躬身道:“劳李掌门费心,伤势无碍,所以不敢继续叨扰,此来正是辞行。日后若有用的到在下的,唐逸必不推辞。后会有期。” 逍遥心念一转,迎了出来,道:“客气了,不知唐兄弟此行要往何处?有何打算?”实则逍遥是想问问他的打算,怕他毫无想法,日后便又堕落害人。 唐逸干笑了下,摇头道:“我无依无靠,也不知能去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落得如此,也是唐某罪有应得。” 逍遥想了想,此人已有悔改之意,不如把他推荐给一个修真门派,如此有人看管教导,假以时日,定能引入正途。但若是自己留下,一则文家姐妹可能心中不快,二则若是凤铭见了,万一有个言语不和,必然又生事。但是可此人毕竟前事不端,自己不留却推给别人,又恐遭人非议。一时犹豫不下,只道:“若是你无去处,实则李某人可以将你推荐给其他门派。只是目前迷雾之困,各家自顾不暇。不如等这件事过去,李某再来办此事,不知意下如何?” 唐逸拱手道:“多谢李掌门美意,唐逸谢过了。可唐某之前作恶不少,只怕没有哪个门派会将我收入门下,如此也驳了李掌门的面子。前日搭救之恩,已是没齿难忘,不敢再添烦扰,这就告辞了。” 逍遥想想也是,自己不便多留他,也就没有强留,由他去了。而潇雨却是又问:“你告诉文妃了么?” 唐逸苦笑了下,道:“我哪里还有脸面再去见她……还是不去了。” 潇雨知道虽然文家姐妹对他心有芥蒂,但文妃对他只怕还是心有顾惜,当下道:“不妥,毕竟文妃使你上山医治,不辞而别有失礼数。不如我去知会一声,你当面与她辞别。” “好!那有劳了!”唐逸拱手称谢。 潇雨寻至文姬、文妃房里,将情况说了一遍。文姬表示不见也罢了,只让文妃去就好了。唐逸就在广场上等着,少时,见文妃果然来了。他上前拱手,道:“文妃,谢谢你还来见我……我这便走了,你多保重,告辞了。” “你会去哪里?” 唐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人的。” 文妃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从魔界逃了出来,还杀了他们几个人。如今局势当紧,万一他们抓到你怎么办?” 唐逸笑了下:“我会自己小心的,如果命中该绝,那也是罪有应得。何况我在这里,不是还会连累了李掌门和你们么。” “听林大哥说,李掌门要把你介绍到其他门派,你怎么不应呢?” 唐逸笑了笑,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若是还贪生怕死,才会找个庇护的地方。” 文妃未料他竟会如此说,不禁会心一笑,道:“你真的变了。” “只希望还不算太晚,呵呵……”唐逸笑了下。 迷雾团裹之下,这里已没有风。二人像是静止了一般,相对而望。半晌,唐逸终于低下头去,道:“你回去吧,我走了,后会有期。”言罢,抱拳拱手,转身而去。 文妃举目而望,闻七星轻吟,唐逸已经没入重重迷雾,再也瞧不见了踪影。朝夕往事,多少爱恨涌上心头,只叫人又酸又痛,可饶是这般感觉,文妃的眼神,却久久没有离开那人消失的地方。 足过半晌,虽然仿佛轻松了不少,但文妃心中却依然有些不舍之情。当下独自摇了摇头,转身欲回。而正当此时,忽闻空中女子急呼:“长老!长老!快通知李掌门!我与大师姐遇上魔将军啦!” 陈长老定睛一看,空中的女子正是前些日来过的仙霞派的上官蕾,而她所说的大师姐那必定是流云晴儿了!陈长老一拂手,结界让出一个口子,当即他也不敢多等,飞身迎上,当下只见上官蕾一人,并未见晴儿身影,急问道:“晴姑娘可是已与那魔将交手了?” 上官蕾心急火燎,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还不知道,我与师姐自南而来,就在雾外不远处发现了那个魔将军,师姐让我前来报信,自己追上去了!” 下面人闻听突变,个个紧张起来,而上官蕾方才一喊乃是用上了内力,声扬甚远。此时,逍遥、潇雨、江山、云云已经相继飞身过来。问明情况,逍遥道:“长老,借剑一用,如有不测,声光示警!”言罢更不迟疑,一把抽过陈长老的荆玉宝剑,转身扎入雾中。他只怕晴儿再遭不测,且不说别人,就是对自己而言,只怕也再承受不起这个打击,当下功夫尽显,冲了出去! 潇雨知道要面对的是魔将军,也不敢拖大,“嘶!”的一声,断青丝绽光入手,拖起一道流萤光尾,入雾逐去。上官蕾提着凤铭的钢鞭,更不迟疑,转身就走。江山反握宽刃玉剑,随即扎入雾中。云云一咬牙,也自追了出去。 下面文妃怔怔相望,知道魔将军就在附近,而那唐逸也是刚刚离去,只怕有个万一。心中辗转犹豫,终于还是垫脚入空,也追了出去。 雾外,蜀山南,重岭柏林。 那魔将军铠甲披风,眉目妖冶,正是魔东界圣地将军,魔姿。此时晴儿正以剑相指,喝问道:“你来此又想刷什么把戏?” 魔姿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如今你们各大派皆已被我施下阵咒,我回来蜀山检视一番,如无差池,我便回魔界交差去了。” “今日你撞在我手里,想走可没这么容易。”晴儿冷道。 “你打不过我的。”魔姿微微摇头,“我也无意伤你,劝你不要逼我。” “你怎知我打不过你?” “这个只怕你我自己有数,还是你觉得那个酒神会再次突然冒出来帮你?”魔姿道。 闻那人名字,晴儿惨然一笑,她摇着头,笑中惨意更重。魔姿见她如此,却是叹声:“你满身悲痛,两次见你均是如此,你又何必强颜欢笑?姊长以前说的话,很多到现在我依然不懂……”她独自摇了摇头,又紧紧盯向晴儿的眼睛,“我能看看你么?” 又闻她说这话,晴儿不禁心中发寒,问道:“你要看我什么?我不是就在这里么!” 魔姿微微摇头:“我是要看你的心。” 晴儿大惊,窒了一下,才道:“那又怎是你能看到的,况且你看了又能如何?” 魔姿面有迷惘,道:“曾经赤炼王说,我魔族无心。可姊长却说万物皆有心。起初我不知该信谁的,直到姊长死去,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痛……” 晴儿樱口微张,一时哑然,手中的剑,竟也渐渐垂了下去。 魔姿继续道:“后来我得知姊长似乎是为那个人而死,我便又知道了什么叫恨……”说着,她竟是黯然神伤,全然没有当晴儿是敌人,“我曾经很想杀了那人,可我自知打不过他,便在东界苦修,只想有朝一日可以杀了他,以慰我心中之痛!” 晴儿心中又是一怔。她没有说“为姊长报仇”而是说“以慰我心中之痛”! 难道不是这样吗?似乎正是这样! 一个魔,却道出了掩埋在人人心中深处的真相! 魔姿继续道:“只是百年过去,我却渐渐恨不起来了……” “为什么?”晴儿不禁脱口问出。 魔姿摇了摇头,看向晴儿:“我想看看你,或许看过之后我便会明白了。”言着,缓缓抬起双手。 晴儿登时清醒过来!虽不知道她要怎样,但自己又怎能如她心愿,只道一声:“你根本不懂!别人的心!又怎是旁人可以窥见的!”言罢,把剑一擎,就要抢先打去! 正此时,闻一声断喝,一人飞身跃起,从魔姿背后一掌拍来!魔姿眼中异芒一闪,入空翻身,左手一把擒住那人打来的手腕,右腿已经带起劲风踢摆过去!一棵大树登时被撞断,那人踉跄爬起身来,却正是唐逸!晴儿并不认得此人,愣了一下,此时刚欲要言,却听空中逍遥喝道:“魔界妖女!看招!” 晴儿惊喜抬头,只见逍遥丝毫没有迟疑,仗剑疾弛,风鼓衣襟,手中剑光芒突然涌盛,向着魔姿飞刺下来!魔姿眼中闪惊,一眼便看出这人厉害,当下不敢强接此招,跃身避走。逍遥一剑劈空,反手就扫!不知是心急,还是压抑已久,他没有话语,更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饶是见了这位魔将军是个女子,他也丝毫不留情面,步步紧逼,狠下死招!魔姿毕竟是魔界将军,当今魔界的翘楚,虽然逍遥无半分留手,但她在空中腾挪转身,抢过剑隙,尽数避了过去。 逍遥见两剑不中,抬剑又挑,封向对方喉部!魔姿仰身后翻,连躲三剑,双脚一点身后树干,却是反守为攻,一腿摆了上来!逍遥猛然心惊!未料想对方能在自己如此疾攻之下簇然还手!而自己本要继续进攻,已是向前倾去,此时已经来不及闪避,只断然收了招,横剑抵挡! “铛――”余音袅袅,剑振不止!再看逍遥,虽然他拼力稳住了身子,却也已经被推击出一丈开外,脚下将泥土划出两道沟来。潇雨等人已经赶到,所有人不免惊色,可见这魔将军力道之猛狠!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被这一脚踢的筋骨尽断,皮开肉裂,还不知道要飞出多远,哪里还有命在? 魔姿立稳了身子,打量了一下众人。逍遥沉呼一口气,把剑一甩,这才止了剑声,他指向魔姿,问道:“你是何人?来我蜀山究竟予欲意何为?” “东魔界圣地将军,魔姿。”魔姿暗暗摇头,“罢了,罢了,你便是李逍遥吧?虽然魔蛮说遇到你要当心,可我还真想和你较量一下。只是眼下本尊还有事,咱们另找机会吧。”说着她又看向晴儿,“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晴儿知道她不死心,窒了一下,既而忙道:“逍遥,这迷雾便是她的手段,不可放她走了!” 逍遥眼中一凛,不再犹疑,挺剑又上!魔姿身影一虚,已经御上了高空,转身就走! 嗖!”逍遥、潇雨、晴儿迅速御空围上,各持宝剑在手,把魔姿困在中心。 逍遥紧锁眉头,道:“关系重大,也不必跟这魔界妖女讲什么规矩了,一起上!” 下面江山道:“云云,上官姑娘,我去上面堵她去路,你们盯着下面,一切小心,也勿轻易出手!” 云云与上官蕾心知利害,点头应了。江山一个腾身,纵入那四人上空,封住上方的空当。 任这魔界将军厉害非常,只怕也难应付这几人的联手。魔姿自知为难,轻轻咬了下唇。 第四章 围堵 蜀山南,重峰峻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空中五人对峙着,不知哪一刻便会交起手来。云云看了一眼唐逸,见他面色铁青,右手扶着左肋,想是受了伤,虽然之前未与他说过话,但在蜀山上也有几面之缘,当下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唐逸咬着牙,想是很痛,但却强笑了下,摇了摇头。云云见他没有性命之忧,放心不少,点了点头,又往上面看去,只怕逍遥几人的下方给那魔将钻了空子。而上官蕾担心师姐安危,目光一直不敢离开。 此时文妃见空中有人,向下一望,见断木狼藉之处正是唐逸,便不假思索的直接飞了过去,落在他身边,急问:“你,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唐逸咬了咬牙,弱声道:“没事,我被那魔将军踢中一脚,肋骨断了几根,没有性命之忧。”说着又是咬了咬牙,想是一出声,就牵动胸下的疼痛。 我扶你坐下,快让我看看。”文妃却是心急起来。 此时,闻一声清啸,魔姿当先动手!四人登时战做一团,只有江山寻隙而望,一时还未加入其中。 远处,森森柏林当中,酒神五根手指已经深深**树干当中。他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也能看的出神情不展。青霜在一旁劝慰:“大哥,二哥他们已经来了,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再加上晴姐,如何对付不了一个魔将军?再不行,我也去便是了。” 酒神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这才拿下手来,垂首摇头,叹道:“哎……我只要一想到晴儿又遇到魔界的人,我就……” “我明白,所以大哥你还是尽早想法子去了血咒。眼下……” “我知道,我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地方入魔,咱们先看看。他们不出岔子,咱们就回去了。” 空中四人激斗正酣,逍遥、潇雨功夫了得,而且配合很是默契,一上来就联手压的魔姿连连退守。而晴儿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招式犀利,剑诀频现,远近交攻皆是娴熟。魔姿抵挡了一阵,却已渐渐有了还手之力。她虽不像那三人有神兵在手,但一身魔甲也让逍遥三人一时为难,一般的攻击根本伤不了她分毫。她身材高挑,身法上的速度与拳脚上力道却厉害的惊人。与魔界几次交手,逍遥只觉得若单论速度与力道,这魔姿已在血魂之上,力量甚至可以匹敌那南界将军魔蛮!而且她并不只以傲人的体术与三人较强,此时已经双手绽出魔光,频频用法术打来! 潇雨心中暗想:“素闻东魔界都是使幻术的高手,既然这迷天大雾她尚且使得,那还不知一会儿会用什么厉害招数。任她怎的厉害,想打败我三人联手绝无可能,只怕她看准一个机会便会施下幻术遁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当下他大喊一声:“二哥!晴姐!千万不可让她逃走!” 逍遥和晴儿立刻会意,越发的贴身向前,攻势陡然又强了一分!魔姿猛然清啸,周身魔光突然盛起!狂风骤起,呼啸澎湃!“唔——”的一声急风呼啸,魔姿自上而下一腿摆向潇雨,“铛喀!”一声,潇雨擎剑而挡,自己也被逼退两丈!逍遥眼见这个空子,立刻上来补,而晴儿也已经又攻了上来!哪知魔姿借刚才一击的反弹之力,一个翻身出了圈子,转身就走! 江山注意已久,哪里肯放她走?一个飞身向前,一片剑影落下,剑风呼啸,当头打来!魔姿早知他在上面,已有防备,躲过那阵剑气之后,又往下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时云云一个箭步端入空中,手中百合铃脆响一声,既而分散打来!魔姿端是了得,面对如此夹攻,竟然接连调整身子,当下接过一片花刃,挡开了两片,其余尽皆闪过。上官蕾跟上挥鞭,一道剑气斩了过去!但也被魔姿敏捷的闪开。 云云粉脸生怒,一挥手臂,花刃再次飞转袭去。上官蕾也是不甘,抡起钢鞭,划一道十字剑气削去!哪知魔姿看出云云这边较弱,竟是提速向云云径直冲了过去!江山急忙大喊:“不可与她较强!” 之前一切云云早看在眼中,知这魔将厉害,当下急忙避走,只挥手让花刃继续追敌。“噼啦——”魔姿挥起一片魔光闪电,拦下了花刃。“嘭!”上官蕾的十字剑气与魔光冲撞撕扯,两下消散。这魔光好长一大片,同时更是阻挡了一下其余几人的追击。只在云云闪开的空当,魔姿便要加速遁走! 嘭!”骤闻急风破空之响,一股慑人之气瞬间汹涌如潮!魔姿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狂溢澎湃,朝自己逼了过来!惊诧间回首一瞥,魔姿惊道:“仙罗体!” 逍遥下定决心,定不放她走!毕竟这迷雾要解,如能擒住魔姿那是再好不过了!逍遥的仙罗体虽不如酒神和孤弘用金刚或魔神体那般纯熟,但此时也不得已在实战中使用,只恐那魔姿逃了。仙罗体一现,不仅速度和力量不知强了几倍,而逍遥周身那股狂卷的劲风似也有护体之效,更如飞刀利刃,面对那股魔波丝毫无惧,径直上前,将其冲破!转眼间,逍遥已追上了魔姿,挥剑便斩! “嚓!”的一声,很轻。 血喷了出来,慢慢沿着剑身流下。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似呼吸也变的困难。 逍遥大为惊愕,直直的看向对方。突然,连仙罗体也骤然收去了。 童老轻轻松开了右手,微微一笑:“李掌门,对一个女孩子,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逍遥缓缓撤了回了剑,血依然在滴,他一时哑住,心中依然惊骇。自己的仙罗体乃是六大体术之一,纵然不甚纯熟,可这速度在六大体术当中,定在三甲之列。为何这童老能在瞬间赶到,而且还稳稳的接住剑身呢?自己确想先伤了魔姿,不然怎能将她擒住?刚才那一剑虽没有倾尽全力想要夺命,但也用了七成功力。可这童老未用任何体术,竟敢强接剑锋,却只是伤了手掌而已。若是换做他人,管他神仙魔鬼,这手也定然要不得了! 童老的轻描淡写和那一如既往的微笑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实力,谁也摸不清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幸好这人并非杀戮成性,几番交战,却无一人伤在他的手里。只是眼下大家都清楚,想要抓住那魔姿,怕是没可能了。原来只道这魔界童老是个棘手的人物,可近几次接触,逍遥愈发的发现,这人已强大到让人为之恐惧的地步。如今便是再联合江山、云云,上官蕾,共六人之力,只怕都未必是他敌手…… 童老见他们惊住不语,回过身去,却见魔姿也是双瞳惊色,望着自己。当下轻笑问道:“圣地将军,事都办完了吧?” 魔姿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童老和声道。 “不行!她不能走!”逍遥心中虽是不甘,但也更是气恼。自己虽不是桀骜之人,但骨子里的傲气却在此时让他又悲又恨。自己乃是蜀山掌门,论起实力,在神州之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他不曾料想,居然能有人将他拉下如此的差距。这差距仿佛遥不可攀,再努力一百年也是无济。 那隐隐的绝望不知在何时袭上了心头,头脑也有些热了起来。逍遥明明知道留魔姿不住,此时却依然开口留人。而其他几人也知道,一旦交手,便真的是生死之争,谁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活下去…… 童老转回身来,负手而立,道:“李掌门,该来的总会来,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逍遥却坚决的摇了摇头,再次举起了剑:“告诉我解开迷雾的方法,否则李某今日也不怕玉石俱焚!”听逍遥如此说,潇雨也不再踌躇,向前跟了一步。 魔姿却道:“李掌门白费心思了,这阵乃姊长魔葵生前所创,我也不知破解的法门。” “谁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魔姿看了一下晴儿,“之前我也与那位姑娘说过。况且此事关乎我魔界大事,一般的阵术哪里难的倒你们?当然是要打个死结才稳妥。别说我不知,即便我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李掌门若一心要打,那我也奉陪!此番来凡界,必知有此一遇,只不过早晚罢了。”言罢,眼露狠光。 “原来这阵是小葵所创啊?难怪之前便觉得有些熟悉……”童老默默有笑,轻轻摇头。 逍遥刚欲又要开口,童老却推掌相阻,道:“李掌门,不如我就跟你换个人情吧。要破解这个阵,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说到底,只有一句话。” “哪一句?” “不能,便是不敢。” 逍遥眉头猛皱,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唯有潇雨似乎想到什么,但也犹疑不定。 “你这是什么法子?”逍遥恼问。 童老道:“多说无益,如你真能破了此阵,便知我所言不假。后会有期吧。”言罢,童老与魔姿往北天而去。事已至此,逍遥也没有继续强留,几人各自开始揣摩童老的话来。 此时,闻听下面文妃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思绪。几人落下去看,只见唐逸唇边胸前呕有鲜血,想必是刚才被那魔姿那一脚震出了内伤。文妃急切道:“回蜀山疗伤吧,治好了再走。” 唐逸摆手摇头:“这点伤无碍,我自己调养几日就没事了。不敢再打扰了。” 文妃放心不下,逍遥也不想再出什么岔子,唐逸推脱不过,终于还是由江山带着回了蜀山。 林中,酒神愁眉不展。青霜摇头叹道:“只怕除了那位大人,没人再是那魔界童老的对手了。可这人真是让人琢磨不定,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酒神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么?” 青霜一怔:“看出什么?我当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是二哥以仙罗体之力,竟然伤不了他!” 酒神道:“他的功夫即发即收,止在一瞬。我感觉,那便是远在六大体术之上的万劫体!” “万劫体?”青霜不禁讶声,“这怎可能?” 酒神却道:“以此人之能,也并非不可能。而且他竟然已能控制的如此纯熟。去年在水苑我还想拦他,如今看看,那不过是螳臂挡車罢了……”言罢,叹息摇头。 青霜心中不安,道:“那若是日后他发起狠来,谁还拦的了他?”他想了想,“不过我尚无察觉,而大哥却能看出端倪,想必大哥已能一窥这万劫体的门径了?” 酒神却断然摇头:“不能。听闻这万劫体需要详熟圣仙、魔神、金刚、仙罗、冥魇、妖冲,这六大体术之后才能一窥门径,而且修炼时要身受六界万般苦痛,是以之前我与逍遥都认为这是不可能之事。而且我虽然金刚体日渐纯熟,却也明白了其中险处。” “哦?” “这六大体术实则都有些像我中的血咒,虽然可以大幅激发潜力,但是自身耗损也是甚重。是以大家都不愿轻用。去年蜀山一战,那孤弘在最后关头才现出魔神之体,我料想也是这个原因。而且逍遥的仙罗体还不熟练,所以轻易不敢用在实战,实则也是这个原由。所以我推断这必是六大体术的通性。而万劫体若是基于六大体术之上,只怕也会如此。这便可以解释他为何即发即收了。”酒神如此分析道。 青霜恍悟点头,稍稍放下心来,道:“如此还好,那便不怕他了。” 酒神轻笑摇头,道:“只是万劫体咱们都没见过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单看他接逍遥这一剑,便不能不让人心有忌惮。不过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六大体术不免都有取巧之嫌,俗话说‘救急不救贫’也正是这个道理,能济一时,但不能稳保一世。我弃刀剑枪棒不练,便是不想自己受外物所制,毕竟只有自己的,才不怕别人夺走,才来的稳妥安心。” 青霜点头,苦笑道:“当年我千辛万苦寻来这紫电古剑,如今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酒神摇头道:“也不尽然,你看逍遥,讲求人剑合一,这才是至高境界。他们道家就讲求天人合一。你与逍遥的差距,就只怕你从没有与这紫电古剑融为一体。人心、剑心分作两旁,又怎能相辅相成?” 青霜大悟,道:“多谢大哥提点,我明白了!” “嗳?”酒神一摆手,“我一门功夫源自佛家,对道家本不熟悉。以后啊,还是让逍遥多陪陪你。而你一身功夫并非佛道正统,反而少受固理束缚,若能取众家之长,日后我与逍遥未必是你对手。” “大哥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 “呵呵……”青霜微微有笑,举起手中剑,细细端详,他突然想起那日魏燕两军交战的参合破之上,那魔界童老也曾对自己说,“这神兵落在你手中,确是少了几分颜色。你自闭心门,又怎能人剑合一?你这无力的手,拿着无力的剑,又能保护谁呢?”,当时这话虽然对自己有些触动,但那种情势下也无暇多想,今日被酒神一提,现下终于恍悟不少。 这兄弟二人见逍遥一行已经走远,对修真的法门又讨论了几句,便一同回去那不知名的地方。 蜀山,一行人失落而回。到底还是没能留下那东魔界将军。陈长老见都回来了,虽然那唐逸好像受了伤,但也宽心不少,只是见他们个个愁眉不展,上前问道:“掌门,如何?” 逍遥将荆玉宝剑奉还给陈长老,摇头道:“本来就要得手,只是那魔界童老突然又来阻止,哎!” 文妃替过潇雨,与江山急急搀扶着唐逸去寻水心月治伤。云云不知沁茹是否醒了,当下便要去看看。潇雨的神情一直不似几人的愁虑,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当下他一言不发,来到广场水潭边的台阶坐下,微微昂首望着迷雾,怔怔出神。之前深入迷阵之中,幻境中三个女子给自己留下的既虚幻又无比真实的话语,此时又在脑中响起。那是让潇雨为之痛苦折磨的境遇,可此时他却依然要去想,只希望能参透童老的话。他在心中默念着:“不能,便是不敢。不能,便是不敢?不能,便是不敢……” 半晌过去,独自坐在台阶上的人,默然良久。但他此时的表情凝住,眼中是隐隐的惊愕!就仿佛他终于明白了什么,自己却不愿意去承认。他如静止了一般,仿佛连呼吸也忘了!直到最后,终于挣扎了回来,潇雨长长喘了一口气,却垂下首去暗暗摇头,自语喃道:“不对,这本是定数,定数……” “什么定数?”身后是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关切之意。 潇雨蓦然回首,却见正是文姬隐隐忧色的望着自己。是以刚才自己太过挣扎专注,有人来到自己身后竟也浑然不知。而他见是文姬,面上却是愕然之色,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文姬见他神情异样,自己更是担心,不禁又问:“你怎么了?莫不是刚才受了内伤?” 潇雨恍若大梦一场,这才醒来,呼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你怎么来了?” 文姬道:“我见文妃久未回去,便出来看看,却哪知你们都去追赶魔将军了。我担心的要死,好在你们都没事,虽然那唐逸受伤,可我不想多见他,又见你独自坐在这里发呆,不知你有何心事……” 第五章 不能 蜀山,潭水阶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自逍遥一行回来,文姬本就在陈长老身后不远的地方,她瞧见一行人回来,妹妹文妃也安然无恙,本是安慰有笑,但刚想跟上前去,却又见妹妹接过潇雨的手,搀扶起受伤的唐逸。她不想再见那个人,一时止了脚步,没有立刻跟上去,只道妹妹无事也就罢了。再看潇雨,只见他心事重重,竟然没有看见自己,而是独自一人走至远处坐下思虑。见他没有看到自己,心中莫名失落,想上前去,又怕扰了潇雨的思考,踌躇半晌,只远远望着他。忽又见他神情苦恼,这才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此时潇雨也收了思绪,叹道:“哎,本来眼看二哥就要手到擒来,可又杀出个极厉害的人物,还是让他们跑了。” 文姬诧异,道:“你们皆是顶尖高手,谁这么厉害?纵然你们联手,还能跑了去?” 潇雨苦笑一下,摇头道:“他是魔界童老。纵然我们联手,恐怕都未必是他一人的对手。” “魔界童老?我好想听冰心姐提过。可这人既然与冰心姐相识,为何又要为难你们?”文姬问。 潇雨摇了下头:“这人古怪的很,而且深浅难测,谁也摸不透他的。何况他毕竟是魔界的人,纵然和冰心有些交情,但也不能违了自己的本分原则。听冰心说,去年如果不是他,冰心恐怕都不能将六弟江山从魔界带回来,说起来,我们已是欠他人情了。而这次他虽然救下那魔将军,但却没有对我们出手,还对我们说了破解这迷雾大阵的法门。” “什么?是何法门?既然得知,为何李大哥他们却依然愁眉不展呢?”文姬听他说,却惊讶的很。 潇雨轻笑了下,道:“他只说了六个字,‘不能,便是不敢’,呵呵,可这能算什么法门?所以我想二哥和晴姐他们未必会信。只是,我却觉得他说的不是假话。你通晓幻术,不知有何见教?” “不能,便是不敢……”文姬轻轻默念,片刻自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起……” 潇雨微笑:“你又何必自责?我们慢慢想便是了。” “哎,我姐妹无用,没想到虽然来了,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文姬有些失落。 “你总是这样,反倒让我们觉得不好意思了。何况我们还要分彼此么?”潇雨微笑着道。 文姬面颊微红,虽然知道逍遥说的是所有人,但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点点头,扶裙也坐在了台阶上,刚欲说什么,却听潇雨道:“这里凉,你别坐,我陪你回房去吧。” 文姬见他顾惜自己,心中一暖,但微笑摇头,却道:“不碍的,我哪有这么娇气?而且也快立夏了。何况文妃现下不在房里,我也闷的慌。”她望向远方,“转眼,认识你们也快一年了。到现在,我还是很感激你当初为我求来了药方。没有你的话……” 潇雨却立刻道:“这事就别再客气了,换做别人我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听他这样说,文妃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当下点了点头,抿了抿嘴,不再说下去。 他们二人的距离,不知是不是越想去拉,却越变的远了…… 唐逸房里,一番疗治之后,水心月给他喂了药,道:“没什么大事,你先静养一番吧。暂时就不能走了,因为你若运功御空,定会内伤愈重的。” 唐逸点头,轻声称谢。 文妃终于放下心来,对心月道:“谢谢心月姐。” 心月一愣,却立刻又笑脸道:“除了你姐文姬,你便是跟我最亲了,还跟我客气呀?” 文妃脸红,点了点头,压低了头。 晴儿和上官此间也在,晴儿见这人终于脱离危险,立刻上前抱剑,谢道:“适才承蒙足下出手相助,不想却被那魔将所伤,晴儿很是过意不去,再此谢过了。” 唐逸强笑了下,道:“实在惭愧,唐逸自不量力,幸好没有拖累你们……咳,咳咳……” 文妃见他咳嗽,不免又担心起来。水心月道:“你且休息吧,暂时别说话了。先好好静养两日再说。” 唐逸点了点头,想是肺中痛痒,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抱了抱拳,以示谢意。 心月又道:“晴姐,你和小蕾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也好。”晴儿又看了看唐逸,点头应了。 “走,我带你们去。”心月领晴儿和上官蕾出了屋,留下文妃独自陪着唐逸。出了门,没走几步,晴儿开心月玩笑,道:“心月,怎么你现在成蜀山上管事的啦?” 心月一笑,摇了摇头,走远了些,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对晴儿道:“晴姐,你知道那唐逸是谁么?他就是曾经差点害死文姬,又想羞辱他们姐妹的淫贼!眼下是凤铭不在,若是也在,凤铭岂能容他?” “啊?”晴儿大为吃惊,“可,可是我见文妃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啊!”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小点声。我跟你们出来,就是想把这事告诉你,回头我也劝劝文妃去。” 晴儿放低声音,道:“我都糊涂了,那人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心月陪晴儿和上官蕾去了住处,才将之前唐逸逃出魔界又救了文妃的事讲给两人听。上官蕾之前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才明白过来,恍然道:“哦!原来凤铭以前打的人,就是他啊?不过凤铭以前跟我提起这事的时候说,好像因为文妃当时居然为那人求情,他才没有下杀手。不过我看他当时的神情言语,为此很是气恼和遗憾啊!” 心月点头道:“是啊,凤铭就是这脾气,嫉恶如仇!当时他就生文妃的气,好像还哭了一场。” 上官蕾窒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啊?他哭了?凤铭会哭?” 心月停了停,看向晴儿,道:“当时我不在,晴姐在的。” 上官蕾一把拉过晴儿的手,急切的问:“晴姐!他真的哭了吗?真的吗?” 晴儿见上官蕾如此激动,只怕她生了误会,点了点头,但解释道:“是哭了,但那是因为他因文妃的事,想起儿时青梅竹马的姑娘自尽在豪强家里,喝多了酒,才会落泪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时酒哥说给我们听的。” 上官蕾哑了半晌,忽然怒从心起,在心中道:“鬼才信来!肯定是他见文妃生的美貌,对人家起了歹心,又见人家心里装的不是自己,这才大哭一场,后来才肯死心。如若不然,凤铭干嘛一直对文妃这么好?再者,凤铭虽然是个粗人,可善良的很,若不是发起醋劲,昏了头脑,怎会对人痛下杀手?且还念念不忘,为此事一直气恼,总说遗憾!何况晴姐也说是酒神告诉他们的,那酒神也不免有为凤铭开脱之嫌!还有,还有!虽然清淑师姐一直说我娇气,可我练功再苦再累,也没哭过。我后来几次哭,全都是因为那个骗子凤铭!一个人,只有为喜欢的人,才会止不住落泪……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上官蕾再也按奈不住,又恨又凉的喃道:“骗子……骗子!骗子!” 虽然上官蕾声音不大,但晴儿和心月离她如此之近,又怎会听不见?当下相视一眼,便知道上官蕾肯定又吃起文妃的醋来。晴儿见她终于还是误会凤铭,劝道:“小蕾,你别乱想,凤铭不会骗人的。” “会!他会!他一直都在骗我!”上官蕾情绪激动,一下站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又要止不住泪水,当下一转身便跑出了门去。 心月道:“晴姐,小蕾真的和凤铭好上了?” 晴儿点点头:“嗯,虽然之前他俩都不承认,不过在仙霞她还是跟我说了。而且你若见他和凤铭在一起的时候,也能看出来的。” 心月一笑:“他俩在水苑也有些日子,我早就看出来啦。当时文妃哭的才伤心呢……” “哎!”晴儿暗暗摇头,苦叹一声,“我去劝劝她吧,按你这么说,凤铭肯定心里只有她的。” “嗯,那我也去劝劝文妃。”言罢,两人一同出了屋。 唐逸房内,文妃正坐在凳子上低头发呆。她听见门响,抬起头来,见是水心月回来,立刻站起身来,水心月轻声问:“他怎么样?” 文妃道:“他一说话就咳嗽,所以我不让他说话,刚才睡过去了。” 水心月点点头,将她拉出屋来,寻了一块僻静地方,才止了脚步。文妃有些诧异,问:“心月姐,怎么了?” 水心月犹豫了下,还是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那唐逸余情未了?” 文妃窒了一下,摇了摇头。 水心月却道:“文妃,除了文姬之外,我知道你私下里跟我最好,有什么话,你不妨对我说,我不会告诉文姬和我姐的,更不会告诉旁人。我想不通,你居然为了唐逸,而谢我!别说你心中没他,即便你心中有他,若不是他在你心中占的极重,你又怎会为他而谢我?” 文妃登时慌了神,眼神游走,只道:“我随口谢的……” 心月一把拉过她双手,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不敢?你为何不敢?” 文妃如何也不敢正视心月的目光,她试图挣脱心月的手,却只是被拉的更紧。 心月又道:“文妃,当初你喜欢凤铭,你只告诉了我。后来凤铭拒绝了你,你也只告诉了我。如今,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虽然你姐和我姐都看的明白,可你对她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只跟我说了。如今唐逸救了你,你是不是又……” 泪在文妃的眼中打转,她咬着唇,只是摇头。 心月见她如此,也是心疼。眼看泪落了下来,心月抬手帮她拭去,凉叹一声:“哎……我懂了。” 只是听她如此说,文妃却一下哭了出来。她压低了声音,不敢哭出声来,却已经泪流满面。心月看的心疼,终于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抚慰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说出来吧,然后把他忘了吧……” “心月姐,我知道我很傻,我很蠢,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恨自己……呜呜……” 半晌,文妃渐渐止了哭,不停的抹着泪。心月不再追问,静静的陪着她。又过了一会儿,文妃终于幽幽的问道:“心月姐,你有喜欢的人么?” 心月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眼神中微微有惊色略过,转眼间却又化做温柔,转做无限感慨与无奈,悄然而去。虽然这些只不过是一瞬,可在这个刹那,她的心中,可曾也有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飞快掠过?心月最后把微笑留在脸上,轻轻的道:“曾经……有过吧……” 文妃从她眼中似乎看到了什么,轻轻点头,幽幽的道:“以前不懂这些,直到第一眼看到了唐逸,不知为何,我却怦然心动。那时的他虽然满身是伤,但依然彬彬有礼,气宇不凡……”说道这里,文妃眼中掠过一丝温柔,只是这温柔只有一瞬,便暗淡下去,“虽然后来我知道他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是用来骗我们的,可我依然忘不了第一眼看到他时的那份感觉……” 心月微微点头,仿佛认同她所说的。文妃接着道:“其实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姐姐。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可我依然无法忘记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感觉……” 心月又是点了点头,自己却也垂下头去,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 文妃又道:“他是坏人,后来我知道与他绝不可能,便也死了心。只是,我依然忘不掉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感觉……”文妃越说越悲,又要落泪,她停了停,缓释了情绪,这才又接着道,“其实我后来想了很久,我与凤铭之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曾喜欢凤铭,大概只是一份感动,而非是那种感觉。虽然知道凤铭喜欢的是上官姑娘之后,我真的很心痛,大哭了一场,可是却不如想起第一眼看见唐逸时的那种感觉来的更痛……我不知道感动算不算是爱情,我也因此深深自责,觉得那对凤铭不公平。可我知道,第一眼的感觉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心月道:“你不必自责,感动便是感情,而你会为了凤铭而心痛,那便是生爱了。” “是吗……听姐姐这么说,我心里也好过些了。”文妃轻轻点头,却又道,“只是我知道自己与凤铭不可能之后,死了心之后,便真的死了心。我已对他再无那种想法,我真心真意的祝福她和上官姑娘。虽然我还是很喜欢凤铭大哥,很关心他,可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喜欢了。可是,可是……”她的声音忽然又激动起来,“可是我一想起第一眼看见唐逸时的感觉,我便不能对他完全死了心……”说到这里,她再次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心月苦涩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文妃止住了泪水,道:“心月姐,你说曾经有过,那说明你现在没有了。你可不可以教我,要如何才能忘记那第一眼的感觉?我真的很想忘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那个人完全彻底的忘掉……” 心月默然半晌,却是无奈的摇头,道:“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也忘不掉。我没有你这般执着,我不敢继续去想他,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把他偷偷的藏在心里,轻易不再去看罢了。好妹妹,我知道你忘不掉,可那唐逸毕竟……” 文妃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等他伤好,他就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嗯。”心月点点头,“好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到处走走,说点别的吧。” 心月宽慰不少,只是不经意又提起了藏在自己心底的人,心中不禁再次暗暗酸了一下。文妃终于道出了压在心底已久的无奈与愁苦,多少也释然一些。这二人缓缓沿着曲折小石路走去,说起别的来。 另一边,晴儿寻到了上官蕾,与她说凤铭年少时的往事,只是还没说上几句,上官蕾却道:“晴姐,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他都跟我说过。他与那位姑娘乃是真心真意,而且那位姑娘已经不在了,这些我并介怀。可,可他明明也喜欢文妃,却为何不承认?这大骗子三心二意,登徒浪子,酒徒色鬼!他心中有鬼,必然谎言骗我!一边说只喜欢我一个,一边又对文妃这么好!在我面前尚且如此,还不知道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这个混蛋!我恨死他了!算我以前瞎了眼,以后再也不会了!哼!” 上官蕾虽是有些任性,实则平时还好,不想吃了飞醋之后却更为变本加厉。想来也是前些日子跟晴儿混的熟了,此时更不在意,把对凤铭的“鉴定”全盘托了出来。晴儿又是心急,又是好笑,开口又劝,但上官蕾只把凤铭编排的越来越坏,把他的好已经全部抛诸脑后。晴儿见她正是气头上,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寻思不如等她冷静下来再说,于是便任由她去,只交代她不可跑远,不可出了蜀山结界。上官蕾也不应声,独自跑掉,生闷气骂凤铭去了。 而还在昆仑的凤铭却不知道这一切,此时还左思右想,徘徊不定,寻思着要不要去找上官蕾。 第六章 准备 昆仑仙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虽然昆仑派很早便得知了消息,但与那仙霞的情况一般不二,虽然指派了众多弟子来回巡查,可依然没有逃过那漫天迷雾的笼罩。掌门紫藤的法宝日金轮与逍遥的七星剑一样,已经悬于高空,维持结界,阻止大雾侵入派中。这两日虽是没有发现其他异动,可昆仑上下却不免都焦急起来。 玉殿之中,紫藤端坐正首,众长老和一部分二代弟子都在。龙狄长老道:“掌门,我们已经试过各种方法,依然不能将此雾破解散去。看来此番魔族是想将各大派都困死,使我们不敢相互增援,然后再集结兵力,全力攻打一处。说实在的,从上两次的情势来看,只怕没有哪一家能以一己之力打退魔族。” 紫藤颦眉点头,道:“我正有此忧虑。而且蜀山一役距今已近一载,其他几大派之前也未有损伤,只是我们才修养数月,只怕会是魔族此番进攻的首选……” 闻她此言,殿上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觑,忧色更重。众人眼下一筹莫展,各自思虑,低头不语。沉默半晌,紫藤又道:“实则我有个想法,说与诸位听听,看看能与不能。” “掌门只管吩咐。”龙狄长老道。 紫藤犹疑不定,自己先微微摇头,才道:“此间离我派最近的便是西凉宗和夜家了。既然魔族最有可能攻打的是我们,我想是不是能请这两家来帮忙据守。”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龙狄长老想了想,道:“掌门,虽然魔族攻打他们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若是西凉宗也被迷雾所围,只怕他们未必会肯。而夜家一族纵然肯来,但他们毕竟人少势薄,上次来援我们已经是损兵折将,他们二当家的夜川也是身负重伤,就算他们来了,只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龙泰长老捋了捋长须,也是点头道:“是啊,上一战实则是蜀山和天厄寺倾其大半,又联合了其他诸多门派,我们才能与魔族一较长短。而最后我们中了魔族团套,若不是蒙高人出手阻止,此番还不知是何景象,说到底,实则上一役我们是败了,哎……”言罢,凉叹摇头。 众人又是一阵摇头,叹声四起。紫藤也是暗暗摇头,思虑一番,又道:“天厄寺是第一个被迷雾所围的门派,我们这里事发应算是晚的,不知其他几大派是否已经找出对策。要不然,我们派些弟子出去走访一番,事到如今,便是死守,也不差几个人了。” “我去!”凤铭当先举手,走出列来示了个礼,“师傅!弟子之前外出游历与各大派大多都有结识,天厄寺普弥大师,蓬莱海昭子真人,弟子都认得,蜀山更已是来去自由了。弟子与夜家也有来往,请援之事弟子也可以去讨个交情。” 紫藤点点头,环视四周,问道:“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龙狄长老道:“如此也好,先看看夜家的意思如何。”他又看向凤铭,“凤铭,你这些年长进不少,可是性子依旧。此次出去,要谦虚谨慎,万不可对普弥大师和海真人无理。蜀山掌门虽是你结拜义兄,但也不要太过有恃无恐,让人家说咱们没规矩。你记下了吗?” 凤铭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当下还是立刻抱拳躬身:“是!谢长老教诲,弟子记下了!” 紫藤微微摇头,看这自己的弟子却是微笑,她道:“凤铭,你去吧。遇事万勿骄躁。”又看向自己最信赖的大弟子凤镶,“凤镶,凤铭一路往东,那你就去南面的太清和仙霞两派吧。路上的小派也可顺道拜访一番,不折远路,不多耗时间便是了。” 凤镶抱拳颔首,领命道:“师傅放心便是!” 事不宜迟,凤镶、凤铭早出玉殿,简单收拾了下,便御空而走。凤娇得知消息,本也想要跟着去。只是这次这哥儿俩也没有多理会她,急匆匆的走了。 二人的速度很快,行至夜里,已至夜家村。凤铭要凤镶跟自己在夜家休息一晚再走,凤镶却道事大路远,不敢多耽搁,与凤铭道别之后,便独自折往南行,划空而去。 凤铭来至夜家村,与夜峰、夜川详说此事。夜峰也道自己这边人少势微,只怕不济事。但还是答应下来,如有需要,可以随时派人来知会,必定增援。三人就此事论至二更,凤铭便在夜川家里歇下了。 次日清晨,凤铭不敢多睡,辞别夜川,往东而去。实则从请命出山到现在,凤铭的心思却并非全在任务上,更多的时候却是想着上官蕾,只盼这次出来还能与她相见。他并不知道上官蕾已经到了蜀山,只道她还在仙霞派,又如何见的着?当时本想将出访的任务全部揽下,可知道师父必定不准,遂也没有开口。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遗憾,凉叹一声,加速行去。 ※※※ 蜀山。自那日促膝长谈之后,江山和云云更是亲近了些。这一大早的便已经粘在了一起。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但见云云笑靥如卉,更显美艳。江山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却听逍遥声音:“老六,喝两杯么?”说着,已是走至跟前。 江山看了看云云,不自然的笑:“二哥,这一大清早就喝啊?” “哼,哼。我约了老三在凉亭,想来你随时来。”说着,哼声有笑,脚步未停,负手径直走开了。 云云有些不好意思,对江山道:“你去吧,未准李大哥有事呢,我也该去看看茹儿了。” “嗯!也好!”江山微笑点头,两人各自而去,不出十丈,却是回了八次头。 江山追上逍遥,一同来至凉亭,却见潇雨已经斟了三杯酒,桌上放了一碟松子。江山坐下,而逍遥却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坐了下来。潇雨有笑,又斟了一杯,道:“怎么?二哥夜里也睡不着?” “嗯,陪我喝几杯,我得去睡会儿。”逍遥道。 江山这才明白,原来二哥、三哥都为近来的事情愁的夜不能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自己却是没有,只道是二哥吩咐什么做什么,而自己又与云云比原先更好了,夜里自然睡的踏实。此时虽然不免愧疚,却也道不出口。 逍遥又喝了一杯,江山急忙斟酒,逍遥道:“听晴儿说,那魔将这次出现,是来检视这迷雾大阵的。看来他们已经获得进展,下面应该会有动作了。你俩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潇雨轻笑,端起杯子在江山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江山一同饮了,又斟满了酒。逍遥见潇雨如此,知道他已有想法,当下轻笑,等着他讲。潇雨道:“魔界前两次吃亏,皆是因为各门派联手所至。这次他们要困住我们,其目的无非是想让各门派之间不敢轻易动作,更难以相互增援。而且这大雾之中,门派传音术竟也无效,联系起来诸多不便,如此他们便赚足了先机,让我们束手就擒。不过呢,之前江山说不如从外面想想办法,倒是提醒了我。” “怎样?”逍遥问道,又是饮了一杯。 “我们派两人去天厄寺,让他们每个时辰出至雾外,而我们这边也派人每个时辰出至阵外,这样,门派传音术就能用了,而且消息也及时。派出两人,这样他们有个照应,也可以轮流休息。并且让他们请天厄寺的人也用这种办法去昆仑或者蓬莱。我们再派人去太清,再让太清派人去仙霞。只要愿意的,皆可派人互通消息。而他们所有人都在固定时间传消息回各自的门派,如果一家有什么发现,只要告诉其他人,那我们所有门派就可以同时获得消息。”潇雨如此解释道。 “妙,妙!”逍遥竖了下大拇指,举杯相邀,三人一饮而尽。 潇雨又道:“还有,既然魔界是想将我们逐一击破,那他们首先会选哪呢?” 逍遥与江山相视一眼,道:“多半会是昆仑。” 潇雨点头:“对,所以我想是不是让其他门派都能出些人,帮着昆仑守一下。至少也要在昆仑山上多布一些厉害的阵术,纵然不能使魔族知难而退,只要能挤出我们增援的时间就行。 逍遥点点头,道:“不错,不管昆仑那边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这些,我们还是先派人去建议一下。” 江山道:“那,要不我去?” “不用,你不会我蜀山门派传音术,既然派人去,最好就留在那里了。”逍遥摆了下手,又指酒杯,“添酒。” 江山一边添酒,一边道:“只是各门派皆是这般情况,要他们提前就增援昆仑,只怕是件难事。” 潇雨点点头,饮了一杯酒,却又眼神犹疑,犹豫着什么,一时不再说话。 逍遥也是又饮了一杯,道:“把话说完罢,一会儿我就去布置,也好好的睡一会儿。” 逍遥沉吟一下,道:“实则这都是下策。” “那上策呢?” “其实不管这次,还是前几次,我们都处在被动。而眼下又是这般情况。如果我们想要扭转局势,占据主动,实则不如学一下九年前。”潇雨如此道。 逍遥端起的酒杯停在了空中,看向了潇雨,他放下了酒杯,看了一眼别处,长呼如叹,这才正声道:“你是说,联合神州所有修真门派,一起杀入魔界去?” 潇雨点了点头,兄弟三人一时沉默。谁都知道这绝非简单之事。半晌,潇雨道:“如今赤炼魔王并未复生。血鸭、刑王都已死在大哥手中。剩下的魔将军,各大派这么多高手,并不足为惧。只是那孤弘比较麻烦,他魔神之体已经纯熟,不知二哥现在的仙罗体是不是能与之一较长短?听闻天厄寺住持方丈普宏大师也会金刚体,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而他老人家眼下正在闭关,如果能邀他出关,便是好了。” 逍遥默默点头,叹一声:“哎,如果老大也在就好了。”又道,“普宏大师年过百岁,上次去魔界,他也受了伤,而且好像并没有现出金刚之体。若是他会,只怕也是近几年练成的。而且九年前那场厮杀,你我和老大都曾亲身经历,那种惨状,真是让人不堪回首……”说着,暗暗摇头。 潇雨回思过往,也是悲从心生,点了点头,他又道:“实则还有更麻烦的,便是那魔界童老了。虽然我们都未见过他伤人,但如果我们攻打魔界,很可能就会逼他出手。以他的实力,搞不好就需要你和老大联手,还要再加上普宏大师才行。可如此一来,旁人只怕又不是孤弘的对手了。虽然九年前我们都没见过他,可我们不能去赌他这次也不出手。我们赌不起……” 逍遥默默点头,道:“是啊,这事绝不能贸然行事,我们回头再和其他长老商议一下。” 潇雨点点头,道:“眼下,我也只想到这么多。” 逍遥又喝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带笑道:“真没白交你这个兄弟,你和老六坐会儿吧,我去把派人出去的事与几位长老商量一下,然后去补个觉。这回应该能睡的踏实点了。”言罢,转身负手而去。 潇雨一笑,道“你白天睡觉,只怕对蜀山上下会有影响的。” “就说是闭门练功,有事你和陈长老顶着,老六他们又不是不照应。”说着,摆了摆手,走的远了。 江山暗暗摇头,愧道:“哎,没想到你们都累成这样,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潇雨拍了拍他的背,又添满了酒,微笑着道:“你说的什么啊?前些日子还不是都靠你跑来跑去,来回奔波,前后照应。何况你也别急,以后有你累的。” 江山一笑,与他碰杯,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仿佛回味道:“老三,其实我有时候还真是还念你那三间草房,想当初没这些烦心事,咱俩在院儿里喝酒吹牛,惬意的很。” ※※※ 魔界,魔央殿。 得知童老与魔姿已经回来,孤弘便差影使去请其他魔将军来共作商议,此时他早早侯在了大殿中,魔将军也已来了几位,只是不见血魂、寒绝和浩云。孤弘见童老和魔姿一前一后进了大殿,不等二人坐下,便开口问道:“如何?” 魔姿道:“统领放心,五大派连同蓬莱都已被逐心阵罩住,其间小门小派我也顺手办了。回来之前,又将蓬莱,天厄寺和蜀山的咒阵检视了一番,万物一失。这才与童大人一起回来。” 在孤弘的记忆中,这还是魔姿第一次称童老为童大人,而且丝毫也无之前的不屑之意。以往时候,魔姿提起童老,多半是说“那个人”,而此时却为何改了口?这个问题在孤弘脑中闪过,但是他也无暇去琢磨这些,便不再去想。孤弘点了点头,道:“好,辛苦圣地将军了。”他又看向童老,“童大人,以你之见,何时发兵?” 童老微微一笑,道:“统领莫急,还是先安排周详之后再确定发兵的时间。眼下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到底先从谁下手。” 化王此时道:“之前我们不是说起过,先从昆仑开始,毕竟五大派之中,只有那里还未恢复元气。蓬莱虽然也有实力,但是毕竟人数太少。而其他小地方,我们自然不会去的。” 童老却是摇头,道:“也不尽然。他们之中不乏心思缜密者,自然会想到昆仑最险。于是事先请援,设下埋伏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我知道统领不再想横生枝节,所以并不看好那个地方。” 孤弘心想也是,昆仑盛名已久,不乏顶尖高手,若是他们提前准备,设下什么强阵拼死据守,那自己这边又要耗费兵力和时间,久拖下去,不免又会横生枝节。当下点头道:“那童大人的意思是?” 童老道:“圣地将军说,目前只有蜀山和天厄寺的咒阵已经完全成型,其他地方尚且还需一些时间。所以我想再摸摸他们的情况,试试他们的反应,再做打算。” 魔蛮右手托在侧脸,此时却微微一笑,道:“还试?童大人,咱们若是把他们逼的太紧,别回头他们再学九年,一起打过来哦,哈哈哈――”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不免心中一凛,相视一眼。童老却依然微微浅笑,道:“不碍,童某自有分寸。”停了一下,他又道,“请各位将军暂时不要各回各界,最近可能还有事要麻烦各位。” 殿上几人又商议了一会,一时也没敲定什么,便纷纷散去。而魔姿却是一直未走,待只剩她与孤弘二人,魔姿终于开口道:“统领,魔神之体要如何才能练就?” 孤弘愣了一下,微笑道:“怎么?” 魔姿暗暗摇了下头,道:“之前我遇到蜀山李逍遥,本在伯仲,可他现出仙罗体之后……” 孤弘立刻会意,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魔姿。 魔姿也看着他,等了半晌,却不见孤弘开口,当下起身道:“统领不说也无妨,我先回去了。” 孤弘却在此时开口,道:“倒也不是,只是练就魔神之体所必须的东西,只怕圣地将军没有。” 第七章 成拙 魔界,魔央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co 闻听孤弘说自己并无修炼魔神体的必要条件,魔姿立刻驻足回头,她眼中微微有惊,更多的却是不信!魔姿问道:“是何?” 孤弘勉强一笑,却是道:“苦与痛。” 魔姿一下窒住,满眼惊愕,她樱口微张,一时呆住。这般神情,在她身上却是极少有的。 孤弘道:“这两样,圣地将军可有?” 魔姿如何也想不通,魔界生灵皆以为自己无心无情,非生非死。这可修炼魔神之体必要的法门为何却是这两样东西?魔姿反问:“这不是凡世才会有的东西么?” 孤弘摇了摇头,依然微微扬起的嘴角却仿佛容入了苦,他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就是因为我本是凡人,凡心未泯,所以才能机缘巧合练就魔神体的吧。可我绝没有欺骗将军,六大体术中的其他五种要如何练就,我并不了解。可这魔神体确是需要这些。六大体术,实则就是一种要如何突破自身极限的术,而第一次引发的前提便是需要一种身体以外的力量,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精神力量。在反复修练的之后,渐渐才能熟练掌握其窍门,才能运用自如。而维持的时候,我觉得也不能单单靠身体的力量。我这样讲,不知圣地将军是不是能明白。而这本身就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能够练就六大体术的人才寥寥无几吧……” 魔姿听他此番说,已知他所言非虚。但内心却在徘徊挣扎,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曾经姊长魔葵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突然,她又回忆起自己曾经不经意间闪过的那些短暂的感情,开始慢慢回味。 孤弘见她征在原地,一时无语。微微摇头轻笑,站起身来,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希望圣地将军能早日练成魔神之体吧。”言者,已是缓缓离开。 魔姿在大殿中驻足半晌,终于暗暗摇头,也离开了这里。 ※※※ 蜀山。沁茹与云云信步而行,二人研究了一会儿这逐心阵,云云又与她说了之前围攻魔将之事,也是为晴姐担心,怕她又受伤。想起晴儿受伤,沁茹便又想起了魏国的军队,想起了那个人。凄由心生,沁茹一时沉默,没有再回应云云的话。一想起他,此时云云又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云云见她神情由晴转阴,不免诧异,关切的问:“茹儿,茹儿,你怎么了?” 沁茹回过神来,看着云云,沉吟半晌,突然道:“云姐,我想去看看他……” 云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她一把拉过沁茹的手,摇头道:“茹儿,不要!你这般反反复复,何时才能是个头?且不说他已有妻室,更何况两界相隔,断无善果的……你都明白的……” 沁茹望着她的眼睛,却是幽幽问出一句:“那你和江山哥哥呢?” 云云脑中“嗡!”的一声,哑在当场。片刻之后,她撒开了沁茹的手,却微微含笑,默默摇头,道:“那个傻好人,他居然说愿意一生陪我在百合谷,还说以后等我有了族人,我便有了新的眷顾,即便他死了,我也不会太伤心……” “是吗……”沁茹好生羡慕,却又为自己生悲,她道,“云姐,茹儿从不敢奢望这些,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回到杨姐姐身边便好了。” 云云摇头疼惜,又拉起沁茹的手:“茹儿,你比江山还好,可也比他还傻……” 沁茹从不会反驳,她也知道云云说的都是事实,只呆呆望着她,泪在眼中打转。 云云却突然又问:“你是不是又想不辞而别?” 沁茹猛然抖了一下,一颗泪滑落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哎……”云云摇头叹息,将她揽在了怀中,轻轻抚慰。 沁茹抬起来,道:“云姐,你就让我去吧。我在蜀山上也帮不上忙,还累你们担心。你放心,我并不去见他,只远远的跟着。只在他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才会出手。等他打完了仗,我就回来,好不好?” 云云又是叹了一声,道:“别人只道你温顺的紧,实则你认定的事,便肯定一犟到底。罢了,罢了,我知道拦你不住,便是我不同意,你也肯定会去的。那我就再陪你一次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再去管那人了。” “好。”沁茹点头,又道:“不过云姐你就不用去了。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独自一人,便是碰到魔界的人,念在浩云和孤弘的份上,他们也不会为难我。而且只要没人去伤他,我是绝不会露面的。回头我走了,你跟李大哥他们就说我回幻梦去研究逐心阵了,好不好?” 云云见她不肯让自己同行,当下又犹豫起来,咬了咬唇,道:“让我想想吧……” ※※※ 凤铭整行一日,天色已经昏暗,远远望见那团巨大的迷雾,他便知道天厄寺已经到了。想也没想,加速冲了进去。这里不如昆仑熟悉,在雾中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来至天厄寺上空。他叫开了结界,飞身落下,道明来意之后,僧人便引他去见普弥大师。至禅房门口,却听里面人道:“师傅,弟子已照您的吩咐,打发那人走了。” 凤铭有些诧异,莫非此时普弥大师不见客?若他不肯见,那也只能去见普究大师了。此时领他前来的僧人在门外高声通报,没想到却听普弥大师在里面道:“请进来吧。” 凤铭一看自己可以进,便也不想这么许多,入内见礼。普弥大师的弟子和领自己来的僧人一同走了。凤铭把事情说了一番,普弥大师却是道:“师侄方才所言,贫僧不敢擅自做主,还要请掌门师兄定夺。” 自普宏大师六年前闭关,天厄寺大小事务一应由其师弟普弥代管,这是天下皆知之事。此时闻普弥大师这般说,凤铭疑道:“怎么?普宏大师出关了?” 普弥大师轻轻点头,道:“就在前日,掌门师兄已于子时出关。但他瞧见漫天迷雾,却又复入关去,但是他也道,至多不过十日,便会正式出关了。所以请师侄等上几日,待掌门师兄出关以后,再做定夺。” 凤铭道:“晚辈有事在身,还要去蜀山和蓬莱,请大师回头与普宏大师商议便是。” “善哉。那师侄便可放心,不管掌门师兄如何定夺,鄙寺定会派人造访昆仑,予一个交代。” 凤铭示礼谢过,心想虽然已经天黑,但是时候尚早,自己也睡不下,于是讨了一碗斋饭,便与普弥大师辞行,御空上路。算了算时间,他决定先去蜀山见见兄弟,大吃一番,然后睡饱了再去蓬莱无妨。如果时间不急,自己也想与茵茵多相处几日。虽然之前相处的时日不长,但感情还是深厚,一别至今,虽不算久,心中却是挂念,也不知这女娃功夫学的好不好,听不听师傅的话。想到这里,他忽而一笑,提起速度朝蜀山的方向飞去。 凤铭吃饱了饭,虽然远行,但也耗不了多少内力,不觉疲累。夜中独行,甚是无聊,当下恨不得能立刻见到兄弟,于是发起牛劲,全速疾行。风声呼啸,衣襟作响,但天已暖了,并不寒冷刺骨,凤铭一夜豪行,天亮后不久便已来至蜀山。 蜀山这里凤铭熟悉的多,不多会儿便从雾中寻到了结界上方,蜀山派上下大多认得是他,立刻放他进来。与几位长老见礼之后,他便急匆匆的找二哥逍遥讨酒讨饭去了。此时文家两姐妹早用过餐,文姬不太出屋,也觉闷闲,便拉了妹妹一起出来走动走动。文妃远远的一眼便瞧出那是凤铭,心中大是欢喜,放声喊道:“凤铭大哥――” 凤铭见是他们姐俩,乐呵呵的跑了过去,问:“你们姐俩怎么也到蜀山来了?” 文妃愧色摇头,道:“我们本是想看看能不能解开这大雾,谁知一点忙也帮不上……” “呵呵……”凤铭傻笑,也不会安慰。 晴儿怕上官蕾昨日怒气未消,今日便陪着她散步聊天,哪知却正巧撞见凤铭对着文妃傻笑。上官蕾登时火冒三丈,眉头一颦,心念一转,对晴儿道:“姐,咱们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晴儿知道她又误会生气,怕她一赌气,再立刻离开蜀山,急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道:“那你想去哪啊?可不许跑了。” 上官蕾道:“那就去看看那唐逸好些了没有,到底人家也算帮了晴姐你啊。” 晴儿只道她故意要气凤铭,凤铭不喜欢谁,她便偏要对谁好,但当下也拦不住,便跟了去。 那边文姬问道:“凤铭大哥,你这是从哪来?吃饭了没有?” 凤铭道:“我一路经夜家,又到天厄寺,昨天时候还早,就没在天厄寺住下,直接过来了。那我也不跟你们瞎客气了,我先找二哥要东西吃去。一会儿再去找你们。” 文姬轻笑点头。文妃忙道:“你还没吃饭啊?那你赶紧去吧。” 凤铭毕竟早已腹打鼓,挥挥手跑开了。直寻到逍遥,也不叙旧寒暄,直接伸手要饭。逍遥陪他去了饭堂,潇雨叫上江山,也一同过去。凤铭吃的多,说的少,快要吃完了,才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又道:“二哥,给点酒啊!这一路净喝凉水了,哪有啥滋味?正好喝点,我去睡会儿。” 兄弟三人一笑,潇雨起身走开,拿了一壶酒过来,凤铭也不用杯,扯壶便灌。几大口酒先下了肚,兄弟四人又就此事说了一番,凤铭边喝边说,又说起明日便走,还得去蓬莱,顺便看看茵茵。 潇雨一笑,道:“这么急着走啊?也不多看两眼你想见的人再走?” 凤铭愣了一下,指他们几人道:“这不都在这了么?我要不是想见你们,现在早都在蓬莱山上了。从天厄寺走,蓬莱的道近啊。”说着说着,他忽然把眼一斜,歪向潇雨,“老三,拿我开涮是吧?你别跟我扯这个,文妃我刚才见着了。何况我心里的人是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不屑的摆了下手。 逍遥道:“谁说文妃了?谁说了?老三说的是文妃吗?” 潇雨把嘴一撇,笑着摇头,江山也是看着他笑。 凤铭又是愣了一下,半晌,他终于问:“她也来了?她不是回仙霞了吗?真的假的?” 江山逗他,道:“晴姐可是帮你把她给领来了。但是藏在哪,你可得自己找。我们可不知道!” “你真的假的啊?我看你们几个就不怀好心!欺负我老实,是不?你们就不跟酒老大学点好吧……”凤铭见他们又不肯说出上官蕾在哪,以为又是在拿自己开心。 “嘿嘿……”三人点头坏笑。 以凤铭的性格,哪禁的住这个,当下心中痒痒,憋闷不轻,将信将疑起来,道:“你们几个都合计好了是吧?到底真的假的啊?” “那你就说你想不想见嘛?”逍遥摆明是在消遣他。 凤铭眉头一皱,也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心想,我要是说想见,他们又说逗我玩的,想见自己上仙霞找去,那我可不干!但是要说不想见,他们又说不想见就拉倒,让我赶紧走,万一她要是真来了……想了想,凤铭卖乖道:“那我就是要走,不是也得先跟晴姐请个安再走啊?不是说长嫂如母么?且不说礼数,就是感情上,咱也过不去啊,是不是?” “哈哈哈!”江山笑了起来。 “你拉倒吧!我咋没看出你老实?”逍遥不屑道。 “哥几个不仗义啊!哎!”凤铭假装悲伤,锤了下桌子。 逍遥还不想放过他,但是潇雨却道:“好啦!她和晴姐都来了,你自己去找吧。不过这会儿不一定会在屋里,早上吃完饭,我看他们姐俩到广场西南那片地方去了。” “真的?”凤铭站起身来,问道。 见逍遥和江山都点了点头,他这才相信了大半,离开桌子往外走去,又回身道:“我要是找不着,就要你们几个好看!” 三人满脸是掩不住的笑,待他走了,却还一起跟在他身后三丈之外,不远不近。他去哪里,这三人也去哪里,摆明是要看他好戏。凤铭回身向三人走去,这三人却是掉头就跑。自己再往前走,他们便又跟了回来。凤铭又羞又气,回头呸了他们几下,还是朝客馆的方向走去。 正走着,却见水心月打水,凤铭上去道:“人来的还挺齐啊!心月,你姐来了没?” 心月见是凤铭,也是惊喜,道:“你也来了啊!我姐倒是没来。” “心月,你见晴姐了么?我明天还要走,得和她打个招呼。”凤铭这般道,觉得心月总不会骗自己。 心月下意识的往身后不远的房子指去,当下却暗叫不好,面上立刻变了颜色,又堆笑道:“哦,你,你别,那里有病人。”一时间,心月也编不出个好说法。 “啊?晴姐怎么了?又受伤了?”凤铭心急,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不是,不是!晴姐没事!”心月有心阻止,不想让他看见唐逸。 凤铭本就觉得古怪,为何今天来,大家都要跟自己遮遮掩掩的?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月越是拦他,他却偏要去看!又想到如果不是晴姐受伤,那莫非是上官蕾?想到这里,他走的却更快了,来至门前,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了门! 动静大了些,上官蕾和晴儿一起朝门外看来,而凤铭见晴儿和上官蕾都没事,不由也是呆了一下。心中疑虑,他朝床上看去。而唐逸闻听动静,也朝这边看来。凤铭登时惊怒,指着床上唐逸,大喝一声:“居然是你!”他怒火中烧,愤怒斥道,“你们昏了头了吗?他是个该死的淫贼啊!” 见他大怒,晴儿和上官蕾都站了起来。上官蕾更是醋劲大发,心中道:“哼!这么久了,还这么记恨人家!你就这么喜欢文妃吗?” 心月赶紧放下木盆,上来劝道:“凤铭,你听我说!” 凤铭怒眼一瞪,吼道:“说什么?你们可知道,这就是那差点害死文姬,又要轻薄他们的淫贼啊!上次若不是文妃求情,我早就送他去见阎罗了!你们还救他?”说着,更是气恼,走向床前! 哪知上官蕾却一下挡在床前,张开双臂拦住他,怒斥道:“你撒什么泼?这蜀山又不是你家开的!你算老几?还敢对两位姐姐大呼小叫!我们救人错了吗?谁跟你这恶棍一样,见人就杀!” “你,你,你……”凤铭气恼之极,指着上官蕾说不出话来。 第八章 撕扯 蜀山,争执已起。 凤铭急火攻心,脑中嗡响。若是别人为了唐逸拦在自己面前,那也罢了。可偏偏是上官蕾!本来见她也在蜀山,纵然为了唐逸生怒,但心中也藏着三分喜。哪知上官蕾第一个对自己发飙,言辞冷狠无情,似有深仇大恨一般!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当下又惊又恼,混乱不堪!只拿手指着上官蕾,却是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凤铭指着自己只是“你,你,你”却再也憋不出第二个字,上官蕾忽而冷笑,非但没有一丝怜惜,心中仿佛却有复仇的快感!于是,她便更加残忍下去,道:“你什么你?拿开你的脏手!我不想再见你!这里也没人欢迎你!” 凤铭由怒转惊,心中咯噔一声!但眼中的惊又很快转回了怒,且比之前更盛!凤铭的手有些颤抖,他指向上官蕾身后的唐逸,不愿相信的问:“怎么?怎么?难道你与他还有什么瓜葛?” “我与唐公子是何关系,碍着你哪里了?你管的着吗?”上官蕾抬起下巴,不屑喝道。 凤铭两眼猛然圆瞪,开始失去理智,他冲着唐逸大声喝骂:“好你个直娘贼!之前欺骗文家姐妹不说,如今又给小蕾灌了什么迷药?今日留你不得!”说着,从背后一把抽出了钢鞭! 凤铭和上官蕾言语顶撞,大多人还在诧异纳闷,插不进嘴来,也都想不明白上官蕾为何作此姿态?看见凤铭动武,不禁纷纷出言阻拦。但凤铭已经气疯了头脑,手中竟然没有留情面! “铛!”火花四射,却是两条长鞭当空相撞!之前凤铭将另一条钢鞭给了上官蕾,上官蕾心知神鞭‘杵决’是凤铭的重要之物,所以不敢轻易离身,一直带在身边。此时见凤铭就要逞凶,立刻抄了起来,运气起力,与他相搏!上官蕾也是灌上了力道,凤铭当即被震退了一步,而上官蕾也是差点摔在床上!二人腰腿发力,拼命站住了身子。 凤铭惊色更重,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另一根‘杵决’,还是拿在她的手里,挡在那淫贼唐逸的身前,挡住了自己。只是自己还未回过神来,却听上官蕾再次喝斥:“你这泼皮!小蕾也是你能叫得的?还你!我仙霞乃名门正派!不用这害人凶器!”言罢,将‘杵决’一把摔在凤铭脚下! “咚!喀!”一下,这多棱尖锋的‘杵决’在地上擦出火花,砸出数个小洞来。 凤铭的眼角在抽搐!一下,又是一下! 他猛然抬起头来,寒声问道:“你说我昆仑是伤人害人的邪门歪道?”说着,冷眼瞪向她! 上官蕾也知自己失口,却又不肯承认,只道:“哼!昆仑不是!可你是!你,你快走吧!” 凤铭缓缓蹲下身,左手拾起了另一根‘杵决’,他的声音仿佛已经心死绝望,寒声凉道:“好,好……你不想见我,无妨。但你别拦着我杀这恶贼给文姬、文妃报仇!杀了他我立刻就走!” 上官蕾只感觉一时喘不上气来,她也没想到凤铭居然说不见自己也无妨,还又再次提起文妃来,当下悲伤化成恨意,暗暗咬牙,道:“你说的好听,分明道貌岸然!还说什么报仇?文姬、文妃都在这里,要报仇还轮的着你?你若不是嫉妒文妃中意的是他不是你,你又怎会妒火中烧,整天想着杀人家?” “我妒忌?我道貌岸然?”凤铭眼角抽搐,不禁后退了半步,只是他又忽然大笑:“啊哈哈哈哈!我看是你见他一张白脸,便朝三暮四起来!他给你吃什么蜜了?这就让你找不到北了?啊哈哈哈哈!”他笑的很大声。不然,又要拿什么来掩饰自己的恐惧与悲伤? “够了!”逍遥一声怒喝,一把将凤铭拽出屋来,摔在地上! 上官蕾心中裂响,暗暗摇头,她没想到凤铭居然会怀疑自己对他的情意! 凤铭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垂鞭,坐在地上黯然。众人见逍遥动怒,气氛登时肃然!片刻,凤铭转头抬首,看向了逍遥,那眼中的神情,让逍遥惊在心里! 凤铭凄笑冷问:“二哥,连你也为了那淫贼跟我动手?” 他此言一出,逍遥心中大痛!他拼命稳住身心,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异样,哀叹一声,道:“老五,唐兄弟已经表示痛改前非,又前后相助文妃和晴儿而受伤。我知你向来嫉恶如仇,但也不能不问清缘由,就贸然出手啊!” “你们都信他,对吧……呵呵……”凤铭笑的凄凉,缓缓站起身来。他没有再理逍遥,反是看向了上官蕾,轻轻的问:“你真要为了他,跟我翻脸?” 这一刻,凤铭是多么盼望上官蕾能够回心转意,只要她心里装的还自己,那便已足够了…… 只是,越是相爱的人,就越会相互撕扯。直把对方和自己都抓的伤痕累累,也不罢休! 上官蕾刚才见凤铭居然怀疑自己,也是凉透了心。她想哭,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她把那些就要控制不住的感情都压在了喉咙中,她不敢说话,只怕一说话便会哭出来。 上官蕾,点了点头!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凤铭仰天大笑!只是这笑声却越发不似笑了。 晴儿眼中更惊,他仿佛从凤铭身上看到了那个人曾经失心成疯的身影。 凤铭朝前走了一步,又超前走了一步! 潇雨知他心绪大动,只怕他又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当下一步上前,拉住凤铭的肩头,道:“老五,行了!你先冷静一下!” 凤铭被他这一拉,反是更加恨怒,一抬右臂拨开了他的手,喝道:“我就是要杀他!我倒是要看看上官蕾怎样杀我!” 任谁也听的出,此时的凤铭要杀唐逸是假,要试上官蕾才是真!他伤心绝望,就仿佛许多年前,那同村的姑娘嫁去了豪强家里一般。痛到尽头,再痛一点又何妨?凤铭死死看着上官蕾,又朝前走了一步,又凉又悲的道:“你不妨出手狠一些,辣一些,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千万不要……” 上官蕾的微微抖了一下,僵住了身子,她看着凤铭,却不肯让泪留下来。她又怎么肯出手去伤凤铭?既然凤铭怀疑自己不忠,那凤铭一鞭锤下,自己绝对不躲不闪…… 见凤铭又向前走,晴儿终于看不下去,挡在了上官蕾身前。心月本就知道其中缘由,也是再不迟疑,挡了上去。只是她二人如此动作,却是让凤铭心中的伤口,更深了! 潇雨哪里会让他真的上去?当下一把搂住凤铭,劝道:“老五,老五!这是误会啊!你冷静点啊!” 凤铭见晴儿和心月的动作,本就觉得原来大家都抛弃了自己,站在了唐逸一边。此时又一下被潇雨束缚住。本能的热血沸腾!凤铭发起狂来!他大吼一声:“啊――” 凤铭已然发了攻!潇雨感觉劲气袭身,立刻撤手闪开,抬头一看,没想到凤铭居然已朝自己打来!潇雨眼中闪惊,如此距离已经闪躲不开!他急忙运气内力,与凤铭拆打起来! 凤铭终于崩溃,当下双鞭乱锤,只顾发泄。凤铭不用招式,不催内劲,潇雨本知这肯定伤不到自己,但那双鞭粗长硕大,多棱尖锋,很是危险,若是真打在了身上,那可非同小可。但自己如何也不肯拔出‘断青丝’来抵挡,只怕真的伤了兄弟感情。 虽然潇雨这般想,但其他人则看的心惊。江山只怕等久了凤铭真的会伤到潇雨,当下不敢再迟疑,一把抽出宽刃玉剑,飞身去迎双鞭,喊道:“老五,你冷静下啊!” “铛――”两兵相撞!江山运了内力,只想一下推开凤铭,并不想与他交手。而凤铭则未用内劲,被他这一撞,当即被推翻出去,撞倒在地上! 见凤铭一下摔倒,众人失色征然。江山落下身来,挡在了潇雨身前。他见凤铭摔倒,本想立刻上前去扶,此时凤铭却坐在地上连连摇头,凄凉的道:“老六啊……老六……我再喊你一声老六……你用的!是我师傅亲手铸的剑啊!你居然也用它来打我?” “老五,我不是!我……”江山心急如焚,一时也不知怎样解释。 “罢了……罢了……”凤铭拎起双鞭,缓缓站起来,“本来上官蕾说这里没人欢迎我,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信了……”他昂首望天,大声悲道:“那我走――”言罢,脚下用力,转身入空! “老五!”,“凤铭!”众人留他,他却哪肯回头? 文姬、文妃此时也朝这边来,却见凤铭冲天而走!文妃大喊:“凤铭大哥――你怎么了――” 眼见凤铭就要撞上结界,只听他大喝一声:“呀――”,周身焰芒呼啸而起,凤铭举鞭向前!“轰!”一道数尺粗的桔红火柱冲破结界,灌入雾中!迷雾翻滚,凤铭的身影消失其中!那火柱势大,半晌之后才渐渐消去,空中的七星剑颤抖作响,剑吟不止,广场上守护结界的蜀山弟子发出一阵呼声。 上官蕾听到文妃大声喊凤铭,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晴儿却也是真的生了气,斥她道:“小蕾,你看你这都做了些什么?你把凤铭的心都伤透了!”言罢,也不安慰她,提剑走了出去,出门她又狠狠剜了逍遥他们一眼,斥道:“你们三个也是!”说完,转身愤愤离开了。 文姬、文妃跑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逍遥叹道:“哎,本来想小蕾在这里,我们还想给他个惊喜,谁知却闹成这样。” 文妃见上官蕾站在原地抹泪哭泣,想上去安慰,却又不敢。最终还是水心月拉起上官蕾走了。 屋里只剩下唐逸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怔怔看着上方,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 潇雨有些愧疚,道:“我去把老五追回来!”言着就要腾空。逍遥却一把拉在他小臂上,道:“咱们三个现在追过去也没用。让他冷静下吧,没事的,他不会真的生我们的气。他伤心的地方不在这。” ※※※ 魏燕边境,两军对垒。 魏国大军趁燕主慕容垂吐血发病,发兵补来,燕军接连吃了败仗,节节退守。此时张文颜命大军安营驻守,商量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虽然捷报连连,但大帐中的诸位将领却个个面有焦虑,神情不展。 夜恋知道军中大多人都已认得自己,当下也无需隐瞒,当空落在了军营中。守帐士兵认出是夜恋,上前抱戟道:“杨将军和诸位将军在帐中议论军情,是不是需要小的通报一声?” 夜恋心想自己不便多参与军事,便还了礼,道:“不碍,我等她便是。” 想是帐中人听见了他的声音,杨抑立刻出了帐,见了是他,非但没有温柔耳语,相思表情,却是一脸焦急的道:“恋!你终于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寻一下我姐夫?” “嗯?”夜恋诧异,“你姐夫?襄大哥怎么了?被燕军掳去了吗?” 杨抑刚欲解释,却听里面张文颜喊道:“请夜家兄弟进账说话!”他声音刚落,谭强也迎了出来。 入了帐,众人坐毕,夜恋拱手道:“张大哥,有事不妨直言。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文颜也是没有多礼,直接道:“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一事相请。你乃修真之人,规矩我们懂。这事并非要你帮我们打仗,而是请你帮忙去把军师将军襄成贤寻来。圣上已委他重要军任,若是擅离职守,乃是不赦之罪。而他智谋过人,若是他走了,对我军也是极大的损失。这事我们已经暂且瞒下了,知道的人不多,但时日久了,总是瞒不住的,所以想请兄弟帮这个忙!” 夜恋点点头,问:“襄大哥因何而走?他去哪了?” 杨抑道:“前些日子,我们在前面打仗,我姐夫自领后军。但是我几次见他,总是见他神情恍惚,而且一直也再没有对战事做过什么盘策。后来我们又打赢了一场,回去之后却来人通报,说我姐夫独自骑马走了,临走时什么也没说,只留下这个,你看。”说着,掏出一面帛来。 夜恋接过来瞧,只见上面题一首五言律诗,上曰: 烽火经行处,铁蹄踏白骨,成败几人笑,孰道万家苦? 梦中彩蝶舞,前缘意踌躇,原来支离事,万般皆尘土。 夜恋览毕,疑道:“怎么襄大哥语中大有看破红尘之意?” 张文颜点头道:“是啊,我也想不通。襄贤弟壮志未酬,怎会突然间看破红尘了呢?我们也正商议,先派轻骑快马,到附近的寺院和道观中去寻一下。” 夜恋点点头,道:“诸位还是专心应战吧,我替你们走一趟便是了。我御空飞行,用不多少时间的。” “有劳了。”张文颜抱拳谢道。 ※※※ 天厄寺,普弥大师的弟子见礼拜入,道:“师傅,本来弟子已照您的吩咐,打发那人走了。可今晨弟子带诸位师弟在雾中巡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闯进雾来,迷了方向。弟子怕他遇险,害了性命,所以把他暂时带上山来。师傅您看……” 普弥大师轻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度恒,你带他进来吧。” “是。”度恒双掌合十,恭敬的去了。不远处等着的那人,正是襄成贤!度恒至他跟前示了法礼,道:“施主,家师有请,还望能解您烦忧。阿弥陀佛。” 襄成贤缓缓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 禅房中,襄成贤长跪不起,拜在地上,道:“弟子襄成贤,恳请大师收我入寺,剃度出家。” 普弥大师手中佛珠不停在转,片刻之后,他才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起。敢问施主,为何要入寺为僧?你若有苦,不妨直言道来。” 襄成贤直起身子,却依然跪着,他语气凄清,道:“大师,弟子本生于边境小村,久经战事之苦。**之后只道保家安民,便入朝为官。如今朝廷发兵东进,两军厮杀,非但不解万民之苦,不过又一场生灵涂炭罢了。如今弟子已看破红尘,甘愿出家为僧。” “阿弥陀佛。你道甘愿,便是情不愿了。施主,若你真的看破红尘,为何面上依然如此悲戚?只怕你还有道不出的苦吧?” 襄成贤暗暗窒住,他想起了沁茹,想起了杨媛,想起了曾经的梦,和她的不辞而别。 普弥大师见他不语,已知猜中了他的心思,当下双掌合十,道:“施主,你尘缘未了,不宜就此遁入空门,你请回吧。阿弥陀佛。” 襄成贤缓缓抬头,道:“大师,弟子万念俱灰,恳请大师收留。”言罢,又拜了下去。 第九章 挂碍 天厄寺,禅房中。. 普弥大师听襄成贤说自己万念俱灰,不禁暗暗摇头,道:“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需当我空,法空,空空,才能得见如来。” 襄成贤眼中疑惑,拜伏道:“弟子不明,还请大师教诲。” “你起来吧。”普大师弥道,“五蕴由缘而生,人有七情六欲在所难免。但是,贪、嗔、痴、爱、恶等诸般烦恼,可参破却不可避之。我佛慈悲,是教你参透,而非忘却。你若参悟不透,便是千年万载,你也是忘不掉的。你眼下要出家为僧,不过是选择逃避罢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襄成贤默默点头,他知道自己此行确实是选择了逃避。他又问:“请大师教诲,如何才能参透?” 普弥大师轻叹:“你心魔欲深,这又怎是片刻之功?你当真能放下么?” 闻大师如此问,襄成贤在心中自问:“放下么?放下什么呢?是放下沁茹,还是杨媛?我若能放下其中一个,又怎会如此?我当真是一个也放不下,我谁也对不起,若不然,我又怎会选择这条道路?” “阿弥陀佛。”普弥大师见他犹豫不决,必是心中割舍不下,道,“施主,你请回吧。若是来日你能了却情愿,不再挂碍,便是与佛结缘之时。那时你再来不迟。” 襄成贤忙道:“大师!弟子已然万念俱灰,还有什么挂碍呢?望大师慈悲,收我入寺吧!” 普弥大师微微摇头,道:“万念俱灰,那不过是情结未解,心魔深种,而绝非是大彻大悟!你明白了吗?度恒,送这位施主下山去罢。”说着,提高声音唤自己的弟子。 度恒闻师傅唤自己,立刻推门进来,向师傅行了个礼,又对襄成贤行礼道:“施主,请吧。” 襄成贤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听普弥大师说的在理,当下思虑。又跪了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恭敬谢道:“多谢大师教诲,弟子明白了。” 普弥大师微微点头:“施主,并非鄙寺拒人以千里之外,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实则机缘未到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襄成贤点点头,跟着度恒一同出了禅房。一柱香之后,度恒返了回来,普弥大师问:“送走了么?” 度恒道:“弟子照您的吩咐已将他送出雾外。师傅,还有一事,蜀山派来的两位师兄已经试过一次门派传音了,一切正常。我们是不是也该派人出去了?” 普弥大师点了点头,道:“嗯,你来安排吧。派四个人,分往昆仑和蓬莱。其他小派并非都有门派传音术,你让他们沿途造访一下,如果会的,可以让他们指派弟子分往几大派。你就留守吧。”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度恒领命去了。 ※※※ 入晚,蜀山。 迷雾笼罩,不见星月,让这里越发的暗了。幽幽柏林中,上官蕾坐在石桌前怔怔出神。与他在一起的画面一一浮现脑海,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楚。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闻身后有脚步声响,上官蕾以为是晴儿,转过身来瞧,却发现是文妃。 文妃走至跟前,二人却相对无语。面对文妃,上官蕾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如今醋劲过去,她一点也不嫉恨文妃,反是觉得自己心中愧疚。如果要怨,那也全是凤铭的不对。 文妃也是拘谨的很,虽然来了,但也不知道怎么说,沉吟半晌,终于道:“上官姑娘,我能和你说几句话么?” “嗯,你坐。”上官蕾点了点头。 文妃坐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宁静之中,仿佛有一声叹,文妃道:“上官姑娘,我不想你和凤铭大哥再因我而误会,所以我想找你说说。” “不,不关你的事,这次是我不对……”上官蕾愧疚的道。 文妃扬了下嘴角,道:“上官姑娘,凤铭大哥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么?” “嗯……”上官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你一定要珍惜。” 上官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暗暗摇头,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文妃道,“上官姑娘,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凤铭大哥,可他并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对他的感情大概只是一种感动,所让也让我自己会错了意。那次在水苑,你生气走了之后,他告诉我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大哭了一场,但也感觉是种解脱。如今我对他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情和想法了。但是,你知道吗?我依然忘不掉我一个喜欢的人……” “他亲口跟你说,他喜欢的是我?”上官蕾难以置信的问。 文妃肯定的点了点头。上官蕾心想,如果是凤铭主动拒绝了文妃,那他只喜欢自己,一定不是假的!只是想到这里,却让她心中更加悔痛。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问:“你说你依然忘不掉你第一个喜欢的人?莫非就是那唐逸?” 文妃轻轻点头:“嗯,那种感觉我怕是一生都忘不掉。可我知道唐逸是坏人,他以前真的坏到不可救药,所以也不怪凤铭大哥见了他这么生气。我和他只怕没有可能了,而你不同,大家都认为你和凤铭大哥再般配不过了,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上官蕾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再说凤铭和自己,道:“不是说唐逸已经痛改前非了么?” 文妃轻轻一笑,却是有些苦,她微微摇头道:“他是不是真的变好了,似乎已经不是这么重要了。只是有些事情,总是无法挽回的……” “嗯,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我明白……”上官蕾轻轻的道。 文妃道:“上官姑娘,你相信我吧。我和凤铭大哥真的没有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其实凤铭大哥一直都没往我身上想过,那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而他说只喜欢你一人之后,我也彻底的明白了,看清自己的感情了。更何况,你也知道我本是妖,你们不同的……” 上官蕾点点头,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却也觉得文妃很是可怜。 不管是谁,若是连爱的资格也没有,那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上官蕾摇头叹息,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都跑了……” 文妃道:“听李大哥跟晴姐说,凤铭大哥此番下山是有事在身,从蜀山走了之后还要去蓬莱。你不如去那里看看。上官姑娘,你相信我吧,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真的不想你们因为我而生误会。你们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上官蕾道:“你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我又怎会不相信。”她心中愧疚,沉吟一下,“文妃,对不起。以前我吃醋,排挤你,刁难你,你能原谅我吗……” “没有,没有!你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你不再误会,我就放心了。”文妃忙道。 “嗯,谢谢你。那要不我明天也去趟蓬莱吧,正好看看茵茵。”上官蕾终于微微有了笑意。 “茵茵?”文妃疑道。 “是我和凤铭一起救起的一个女孩,她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后来我们就一起把她送上蓬莱了。”上官蕾和文妃心中已无芥蒂,就此聊了起来,上官蕾把之前救茵茵,上蓬莱,诛海妖的事都说给文妃听,文妃也是听的饶有兴致。 夜深,文妃提议回去。上官蕾心中宽慰不少,跑回去跟晴儿认错撒娇去了。文妃也是去了一块心病,望着上官蕾的背影微微扬起嘴角。他独自而回,路过唐逸的屋,却见门轻轻打开,唐逸从里面走了出来。文妃急忙上前,问道:“你去哪里?” 唐逸见了是她,苦笑一下,道:“今晨之事又是因我而起,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想我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只能给你们添麻烦,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文妃,你珍重。” “可你的伤还没好呢。”文妃担心的道。 唐逸道:“没事的,一点小伤,我自己调养一段日子也就好了,你不用担心的。” 文妃却不依,把他退进屋里,道:“不行,你还是养好了再走吧。李大哥说魔族几番试探,只怕就要有动作了,让我们都多加小心。他也派人去了各大派,相互传音联系。你还是别再这个危险的时候走,起码也等伤好了再说。” 唐逸笑笑,点点头,坐在了床边。文妃竟也坐了下来,陪他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文姬那里。 ※※※ 已是后半夜,虽然不久立夏,但旷野的夜风依然有些冷。 襄成贤牵着马儿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一直想着普弥大师对自己说的话,突然又掉转马头,往回走去。 魔界,魔央殿。 孤弘命影使道:“速速去把所有魔将军都请来,魔蛮和寒绝也请,浩云也让他一定过来!去吧!” 影使迅速消失了。不知这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神州东,蓬莱仙山。 已近卯时,凤铭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山上,他已喝的伶仃大醉,也不知道在雾中摸索了多久,此时才来到了结界上空。蓬莱被迷雾围困之后,一样也是已法阵结界抵挡迷雾的侵袭。这里不少人认识他,守阵的长老将结界让出缺口,哪知凤铭却从空中径直摔落下来!护真的弟子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去接时已是来不及。凤铭“嘭!”的一声摔在地上,酒壶也一下摔的粉碎!想是摔的太痛,凤铭爬了两次,也爬不起身来。但他此时仿佛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一边爬着,一边到处乱摸,喃道:“我的酒呢?我的酒呢?” 蓬莱弟子中不少都认得凤铭,此时纷纷跑过去搀扶他。哪知凤铭直挥手乱打,不让众人靠近,迷糊着大嚷:“去!去!我,我的酒!谁也不,不给喝!” 一弟子显然是认识他,急道:“凤铭师兄!你怎么了?” 凤铭眼皮耷拉着,歪头看他,疑道:“嗯?你认识我?那,那我怎么不认识你啊?你谁啊?你,你们看什么看?我,我没喝醉,我真没喝醉,知道吗?” “凤铭师兄!”那人又想说什么,却被凤铭大声喝住:“滚!谁,谁是你师兄?”他指向众人,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我,我告诉你们!都他妈别跟我称兄道弟的!都假的,都,都是假的……” 子时夜 随笔 值此新年旧岁交替之际,首先向所有朋友们问好。. 这本书从动笔之初,至今已经快五年了。今天还在等着我更新,一直支持我到现在的朋友们,墨颜感激不尽,自知无以为报。所以借这次机会,我想还是把其中缘由讲给大家听。 有很多作者朋友,创作几万字之后,没有人气,找不到地方签约,就气馁不写了。他们问,为什么我这本书不做宣传,不签约,书不热,但我还是坚持写了上百万字? 其实看到现在,并有所体会的朋友们,应该并不难发现。这本书实则更像是是我对人文,对心性,对诸般感情的讨论和深入研究的过程。说这本书是我的对这些的研究论文也不为过。既然我有这样一种出发点,自己做自己的学问,自己不亦乐乎,自然就没有压力的写下来了。 哲学是什么呢?有很多人说,是用把大家都知道的事,用别人听不懂的话说出来。 呵呵,并不是这样的。哲学,是用来解决人类幸福问题的。 在我对各种宗教的研究当中,个人认为,用我个人的话来说,哲学和佛学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就在于,他们都是要人们“大彻大悟”,也就是要看清楚事实的真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因为现实中很多概念是很容易模糊的。 宗教不在本次讨论当中,暂不多提。而大部分人对哲学的误解是可以理解的,也是理所应当的。 大多数人,是活在自己的知识和认知当中的,并且信奉为真理,认为这就是真相。 不懂,又怎么能喜欢?怎么能认同?怎么能了解呢? 所以,我才把这些以故事的形式表现出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在故事里的主人公身上获得一种感同身受的体悟。要先喜欢,然后再认同,最后才能了解。 我不讲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 我这样说有什么意思呢?谁喜欢看呢?这不是学术讨论!而素质教育其实也要走这样一种道路。 好比一个未接受教育前的孩子,你问他:“你想学写字吗?”,绝大多数孩子是会很高兴的点头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上过两年学之后的孩子,最痛恨的就是写字。教育体制的错误和欠缺,早已将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扼杀在了最早的时候。当然,改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还需要大家共同且长期的努力。 不好意思,又跑题了,教育问题不说了,咱们回来说这本书。在这本书里,好比说诗词,我都是先去讲故事,大家对整体的意境都明白了之后,再用诗词去衬托。这样的话,大家就就会觉得诗词有味道,而且一看就懂,不再需要用白话文去解注。有了体会之后,了解之后,才能去琢磨和把玩其中的韵味。这样才能觉得有意思。不然的话,一首诗词孤立的存在,又有几人能品出其中滋味呢? 正像那句话说的,大多数人听歌,不在乎其词曲是否完美,而是看歌曲是不是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你明白了歌曲要表达的感情,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自然就喜欢它了。 所以这五年来,如何将我自己的体悟以故事的形式表达出来,既要讲的透彻到位,又不能显得做作,就成了一个需要反复推敲和调整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这本书更新慢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更新慢,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两大问题我必须先解决。 一是主线剧情的主题,“真相”问题。 二是感情线剧情的主题,“爱上一个人,所需要的理由。”的问题。 真相是宏观的,这个如何在故事最后表达出来,我心里基本是有数的。 而我也知道,大家最关心的,其实是后面一个问题。呵呵,对吧? 这个答案是有的,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论证和讨论,事实证明这个答案绝对站的住脚的。 我终于可以把这个答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了。我自己也很高兴。 所以从下面第二十三卷开始,我就会逐步的,让主人公一对一对的,揭开这个答案! 我相信,这个答案对所有人在寻找自己另一半的时候,都会有莫大帮助的。 五年前动笔之初,我岁不过两旬,所以不乏稚嫩。而即便到了今天,我又成熟了多少呢? 我不甚清楚。 我感谢所有朋友,陪伴着我,与这本书一起成长。我知道,我不是孤单的。发自内心的,谢谢你们。 我知道,读我这本书朋友里,不乏前辈兄长,我更知道读者当中,藏龙卧虎。这本书不是教科书,我教育不了谁。像我这样非著名的,不入流的,一个小小的,连写手都称不上的笔者,更没资格教育谁。 我只是希望,把我这些浅薄的理解和感悟,能与大家一起分享。仅此而已。 本书的两大问题已经都解决了,朋友们也应该已经发现,最近我更新的速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对于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我能回报的,就是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书,一定给大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顺带一提的,下一本书,我有在计划,原名《有胆你再穿一个》,后来改名《反穿局》。没写多少字,我也没再网络上发布。目前我主要精力还是在完成《蜀山情殇》。下一本书的风格和这本有很大不同,轻松很多,可不是快餐书,因为我不会写快餐书。等目前这本基本完稿,新书存点稿子并且修整之后,我还会在这里。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去捧个场,再次谢谢各位。 子时夜。 安康。 ――墨颜 乙丑年丙子月辛亥日 第十章 灵动 蓬莱剑派,醉汉闹山。.co 凤铭言语混乱粗鲁,但蓬莱弟子大多听出他话中苦怨,便也不去计较。此时,人群后面有人过来,蓬莱弟子回头一瞧,纷纷让路。茵茵早听见师兄唤的是凤铭,拼命往里挤。而她身后便是自己的师傅,妙尘子真人。见了真人,蓬莱弟子纷纷低头见礼:“师叔。” 茵茵见凤铭满身酒气坐在地上,一只手也被破碎的酒壶划出了口子,立刻过去急道:“凤铭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嗯?”凤铭听是女声,但此时已是极不清醒,也认不出她是谁来。 妙尘子道:“凤铭师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凤铭却是一摆手,险些打到茵茵,他歪嘴一笑,胡言乱语道:“晴姐,你,你别乱开玩笑?至多我喊你一声嫂子,你怎么喊我师侄呢?你拉倒吧,我知道你也站,站在他们那一边的。你还找我干啥?” 茵茵急道:“凤铭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醉成这样?那是我师傅妙尘子啊!” 凤铭哪里听的进去,指着茵茵道:“去!去!上官蕾!看你这小样!我,我凤铭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你居然……哈哈哈哈……”凤铭大笑含悲,疯笑起来。 众人看的揪心,茵茵却拉住凤铭的胳膊,急问:“上官姐姐怎么了?她怎么了?我是茵茵呀!” 凤铭一听茵茵这个名字,立刻冷静不少,他看了看茵茵,道:“你是茵茵啊?我,我正想去蓬莱看你呢,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这里就是蓬莱啊!凤铭哥哥,你喝醉了,我先扶你去睡会吧!”茵茵心急,拉扯着凤铭的胳膊。 “好,睡,睡……”凤铭头一歪,栽倒在茵茵身上,片刻之间竟是睡了过去。 众人见他睡过去也好,省的再闹事。妙尘子轻叹摇头,道:“想是与他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把他抬进去吧,让他睡醒再说。” 众弟子七手八脚将凤铭抬走了,茵茵求师傅道:“师傅,让我去照顾他吧。” 妙尘子微笑,点了点头。茵茵跟着追了去。 ※※※ 魔界,魔央殿。 离这里较近的魔将军都已来到,浩云也在其中。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浩云坐在位子上独自出神,谁也没有招呼。化王道:“童大人,有事你先说了就是。寒绝之前说回本界一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先说来听听,咱们先商量一下。” 童老点点头,道:“实则也不需要商量什么,这次是要各位将军亲自出手了。” “哦?对付谁?”炎戮问道。 童老道:“我得到消息,蜀山已经往天厄寺和太清派两家派了人。他们指派的弟子每个时辰都会出至雾外,然后用门派传音术互通消息。而太清派肯定也会往仙霞那里派人,天厄寺肯定会往昆仑和蓬莱派人,再加上其他小门小派,如果有事,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全部得到消息。如此一来,我们布下的那个阵也无法阻止他们联系了。” “呵,他们倒是聪明的很,这招都能想的出来。”魔蛮轻笑:“童大人是要我们去清理一下?” 童老轻笑点头,道:“不要下杀手,打伤他们即可。” 闻他这么说,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投向童老。炎戮更是有些不耐烦的道:“童大人,有这必要吗?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还是你觉得我们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童老一笑,道:“各位将军误会了。我是知道各位实力都能收放自如,才故意如此要求。杀了他们,那不过是下下策。你们想,如果蜀山的人在太清派或天厄寺那里受了重伤,却没有死。这两家碍在蜀山的面子上,难道不会倾尽全力去救吗?如此一来,正好耗损他们高手的内力,对我们岂不是大大有利?” 化王一笑,道:“童大人说的不错,这个并不难办,那我们何时动身?” 童老道:“蜀山那里,我想统领一人去就足够了。昆仑那里,浩云将军和魔……”他话未完,浩云却突然抢声道:“我自己去昆仑,不劳他人费心。” 童老点点头,道:“也罢,若昆仑不往外派人,那里应该只有天厄寺的两个人。较为重要地方还有两处,一是天厄寺,二是太清派,这两家肯定既有蜀山那里来的,也有接应自己派出去的。保险起见,我想请魔蛮和圣地将军去天厄寺,化王和炎戮将军去太清派。至于仙霞和蓬莱,和昆仑派的情况一样,磨儡和寒绝两位将军各去一处也就行了。” 孤弘此时问:“童大人,血魂将军呢?影使报与我说,在魔界没有找到他。” 童老微微一笑,道:“血魂将军为这次计划出力不少,此时还在凡间呢,统领放心好了。” 孤弘点点头:“好,那等寒绝一到,我们便出击。” ※※※ 蓬莱。凤铭被划伤的右手已经缠上了绷带,屋里只剩下茵茵一人坐在床边陪着他。直睡到接近正午,凤铭突然含糊喃道:“你……你……”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突然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茵茵急忙站起身来,焦急的问:“凤铭哥哥,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凤铭见了是她,又惊又喜,渐渐平稳了呼吸,朝四周看了一番,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茵茵道:“二更后来的,你喝醉了酒,从空中摔下来,摔碎的酒壶把手也划伤了,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姐姐吵架了?” 凤铭看看自己受伤的手,怔怔回忆,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蓬莱山上的。听茵茵这般问,他看了看茵茵,问:“我说什么了?” 茵茵道:“你摔下来之后,诸位师兄要去扶你,可我听见你吼他们,让他们别和你称兄道弟。然后你认错了人,说我师傅是什么晴姐,还说什么是站他们那一边的。然后还说我是上官姐姐,让我快走开,说你没有对不起她。你们到底怎么了?” 凤铭又是怔了半晌,片刻之后,他轻笑摇头,道:“没什么。他们救了一个坏人,我一气之下就走了,这不就来找你了么?”说着,凤铭冲茵茵微笑。 “啊?他们为什么要救坏人?你是因为这个和姐姐生气?姐姐现在在哪?她没来看我吗?” 凤铭一笑,道:“这些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哥哥这次来还有事情要见海真人,你带我去吧。” “哦,我不敢直接去见掌门,哥哥你跟我去见我师傅行么?”茵茵毕竟还小,如此道。 “好。”凤铭有笑,点了点头。 茵茵见凤铭来看自己,本就心中欢喜,此时又凤铭已经无碍,更是开心,当下拉着凤铭的手,一路去找自己的师傅了。待见到妙尘子,凤铭抱拳礼道:“晚辈见过真人,昨夜醉酒,还望海涵。” 妙尘子打量了他一下,却问:“怎么?摔伤了?” 凤铭愣了一下,忙道:“没有,没有。” “那你为何右肩后倾微垂,气压右肋?”妙尘子道。 凤铭醒来之后,确实觉得右边身子酸痛,但也知并无大碍,又怕茵茵担心,这才没有说。没想到他细微的动作,竟然都瞒不过妙尘子的眼睛。茵茵忙焦急问:“凤铭哥哥,你真的摔伤了?” 凤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向妙尘子施了个礼,道:“皮外伤,不碍的。昨夜实在是失礼了,这也是罪有应得,希望真人不要责怪才好。” 妙尘子终于露了笑容,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没事我就放心了。怎么?此番来,可还有其他事?” “是,各大派如今皆被迷雾所困,家师派我与几大派互通消息。” “是吗?那好,我引你去见掌门师兄,我们去了再说。”言罢,妙尘子当先引路往主殿走去。 主殿当中,海昭子真人见面却是先询问凤铭醒酒没有,伤没伤着,让凤铭很不好意思。凤铭把来意详细说了一番,海昭子真人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几大门派已经均被迷雾所围,还正想派人去天厄寺和蜀山看看情况呢。这一次,我蓬莱再不能置身事外了啊。不过,师侄,你刚才说的请援一事,只怕还要商榷一番。你也知道,我蓬莱人脉单薄,不如其他五大派弟子上千。而且蓬莱与昆仑一东一西,路途遥远,我便是派出半数弟子,只怕也难济事啊。” 凤铭道:“是,真人不必忧虑此事。家师的意思是,希望各门派这次依然能够联手,如若不然,则正好中了魔界的圈套。” “嗯,言之有理。”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人通报:“启禀掌门,天厄寺普弥大师座下弟子求见。” “快请上殿来。”闻听是天厄寺来人,想必也是因为此事,海昭子真人不敢耽搁,命弟子将他们请上殿来。而凤铭正也想多得知一些消息,所以也没有请示回避。 “阿弥陀佛,天厄寺二代弟子,度尚,度海,见过真人!”二僧一同双掌合十,鞠躬行礼。 没有过多的客气,度尚、度海把蜀山的建议和自己的来意都说了一遍,海昭子听了之后频频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蓬莱还要派人去贵寺吗?” 度尚道:“不必了,其他几派如果有事,师兄会传音我们。只是附近小派,如果真人觉得有必要,也可以派人去造访一下。” “嗯,好。”海昭子点点头,又出声唤,进来一名蓬莱弟子,海昭子道,“去给你两位师兄安排住宿的地方,安静一些的。” 此时度尚、度海相视一眼,却是一同站起来身来,度尚道:“阿弥陀佛,这些日子我们师兄弟就打扰了,真人看着安排就是。眼看午时已近,还请真人准我们出去传音回天厄寺。” “好,一同去吧,正好我去给护阵的长老知会一声,以后每个时辰就劳烦二位师侄了。” 不多会儿,度尚、度海,连同海昭子、妙尘子、凤铭一同来至迷雾外面。凤铭也传音给自己的师兄凤镶,说目前尚未有什么发现,天厄寺想必也会派人去昆仑,如是种种。 魔将军寒绝远远的望着,见出来五人,发现其中两人定是蓬莱的重要人物,而其他三人也绝非一般庸手,当下皱了皱眉头,想起童老之前交代给诸位将军的话,他便不动声色,完全隐去了气息,只在远处静静的望着,目送这五人返回雾中,消失不见。 用过了饭,凤铭便寻着茵茵,与她聊说起来。二人的问题都不少,只是茵茵几次问起上官蕾,凤铭却不愿多说,只说她有空肯定会来。聊不多时,茵茵的一位师姐来唤,说是课业时间到了。茵茵不愿去,只想和凤铭多待一会。凤铭劝道:“你去吧,我多待两天便是。咱们来日方长,但你万万不可荒废课业,更要听师傅的话,知道了吗?” 茵茵跟着师姐不舍的去了。凤铭却无聊起来,一看到茵茵,他便又想起了上官蕾。暮暮种种,一时浮上心头,想起那森柏林中,落日海边,还有那些拌嘴吵架的磕磕绊绊。右半身依然有些痛,凤铭轻叹一声,回房运功打坐去了。 ※※※ 另一边,天厄寺数十里外的谷中溪边。这里隔绝世事,虽然只有十里之遥,可魏燕军的烽烟战火却没有弥漫到这里。已是春末夏初,谷中百花齐放,莺莺鸟鸣,溪水潺潺。 南魔界将军魔蛮负手而立,遥望山青水秀,须臾,他竟是微微的挂起了笑意。 魔姿在他身后问道:“魔蛮将军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魔蛮含笑回身,道:“到晚上还有些时间,我们也无需在天厄寺那里守着。我是想,这里多少与你东界相似,所以才来这里。怎么?圣地将军不喜欢么?”言着,又再次转回身去。 魔姿微微摇头,却也是有了笑意。他二人这般温柔的表情,在魔界却是不容易见的。魔姿微微昂首,举望山色,道:“还好,至少看着顺眼。只不过,这里与东界还是大有不同。” “哪里不同呢?” 魔姿道:“虽然东界永远是花盛水清,其色更胜这里,但却不如这里来的灵动。你看呢?” “我?呵呵。”魔蛮有笑,“我只去过东界一次,又能看出什么?不过我是觉得,这里的花会凋零,水会干冻,过不多久,这里便会枯黄一片,成了另一番景象。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才会显得灵动吧?” 魔姿隐隐触动,为何魔蛮的话这似曾相识?是从谁的嘴里听过?是从那个深浅难测的人那里,还是从姊长魔葵那里?魔姿真的已经记不清了这些了。而那个人和姊长魔葵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许多许多问题,困扰了魔姿太久太久,如今大概也淡然了吧。魔姿收了心绪,又问:“那魔蛮将军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喜欢?”魔蛮道,“对我来说,大概哪里都是一样。我南魔界是何种景象,你肯定也见过。我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好。我也一直在想,魔王是不是真的认为魔界不好……” 魔姿的眼神仿佛回到从前,她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魔王怎么想,但姊长仿佛说过,她说魔界也好,凡间也好。若不然,那时她也不会带着七彩魔晶到凡间去了……” 魔姿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者关于自己曾最亲近的人,魔葵,她也有太多的疑问和不理解。 沉默半晌,魔姿突然问:“魔蛮将军,你想过要练就魔神之体么?你参研过没有?” 魔蛮微微侧回首来,仿佛他是犹豫了下,但终于还是道:“差不多百年前,我就会了。” 魔姿不禁吃了一惊,自己与魔蛮、血魂曾都是魔界的一代翘楚,便是如今,即使大家不说,可也谁都明白,磨儡等几位魔将军依然都不是这三位的对手。魔姿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与他和血魂不分上下,可万万没有想到,魔蛮竟在百年前便已经练就了魔神之体。 魔姿不禁疑惑的问:“那为何从未见你用过?” 魔蛮道:“虽然我的魔神体比孤弘的纯熟,可我至今一直认为,我练的不对。而他练的也不对。” 第一章 心仇 无名山谷,秀色花香。. 闻魔蛮说自己的魔神体练的不对,魔姿更是大为不解,她问:“哪里不对?我看不出孤弘的魔神体有什么问题。” 魔蛮道:“可能因为孤弘本是人,所以依然保留了凡人的东西。你看不出他的魔神体有什么不对,可你应该看的出,他用魔神体的次数越多,性子也会越烈,手段也会更狠。他初来魔界时是什么样子?而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圣地将军不觉得他已经变了么?” 魔姿暗暗怔住,虽然她与孤弘的接触不如魔蛮多,可如今听魔蛮一说,她也立刻发觉孤弘确实变了。只是心中的疑问却不能因此而明白,她又道:“凡间乃六界底层,便是因为他们有你说的性子。孤弘他既然保留了凡人的劣根,有些改变也是正常,这和魔神体有什么联系呢?” 魔蛮没有立刻回答,或者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他道:“六大体术实则就是冲破自身极限的一种术。若不纯熟,对自己的消耗会非常大,以至反噬其身。你道性子乃是烦人的劣根,可我也一直没想明白,为何练就魔神体却需要这种东西……” 听他这么说,魔姿想起孤弘曾对自己说的,引发魔神体需要的是苦与痛!如此一来,魔姿更加确信孤弘当时没有骗自己。她不禁要问:“那你是如何练就魔神体的呢?” 魔蛮沉吟半晌,道:“百年前,魔荒遭众神围困暗算,他死之后,我才第一次机缘巧合的现出魔神之体。可那之后,我却又不会用魔神之体了。几经波折,我发现只有当我想起魔荒之死,才能够再现出魔神之体。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生了恨……” “恨”,魔姿在心中默念这个字,她记起魔葵曾对自己说,这是凡间的一种感情。 魔蛮又道:“于是我发现,原来引发魔神体,是需要这样一种凡间的东西的,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是不行的。”他停了停,却又突然问:“圣地将军,你说我们魔,有心吗?” “我不知道……”魔姿的语气很轻,也充满着疑惑,“魔王说没有,我也一直以为没有。凡人有心,如果把心挖出来,他们就死了。可……” 魔蛮终于转回身来,微笑着道:“你若没有心,为何你会笑呢?” 魔姿窒住,她知道自己会笑,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魔蛮又是笑了下,摇头道:“圣地将军,希望你听我一言。千万不要学我,去想魔葵的死,然后生了恨,再用它去练魔神之体。那只会害了你。实则你今日不问,我也永远都不会告诉魔界其他所有人。” 魔姿虽然很想练就魔神之体,可她此时还是点了点头。 魔蛮又转回身去,道:“或许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懂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吧……” ※※※ 申时过半,日头西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蓬莱派迷雾之外,魔将军寒绝见空中一女子滑空而过,入雾中去了。 上官蕾来至蓬莱派中,直接去寻茵茵。茵茵见上官蕾也来看自己了,大是高兴,虽然课业还未完,她还是按捺不住,直接起身跑了过去,欢唤出声:“姐姐!你来啦!” 茵茵一下扑在上官蕾怀里,上官蕾抚了抚她的头发,虽然心中喜欢,却还是道:“茵茵,不可如此,你先回去,姐姐等你就是。” 妙尘子让弟子们自修,自己已经迎了过来。 上官蕾忙道:“真人,茵茵还小,希望您不要责罚。我这就让她回去。” 妙尘子微微有笑:“罢了,你和凤铭都来了,她又怎能静下心来?让她完全收敛心性也非一两日的工夫。不过还好,之前她都挺听话的。慢慢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茵茵见师父没有责怪,更是高兴,朝师父一笑。妙尘子又问:“师侄,你此来可有要事?” 上官蕾摇摇头,道:“没有,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她。” 妙尘子想起凤铭昨夜醉酒所说的话,不禁暗自摇头,轻轻一笑,道:“茵茵,带你上官姐姐去找凤铭吧。今晚你就陪着你上官姐姐吧。” 茵茵大为高兴:“谢谢师傅!姐姐,走!我们去找凤铭哥哥。”说着,拉着上官蕾就走。 上官蕾不好意思的朝妙尘子笑笑,跟这茵茵走了。茵茵并不知她与凤铭之间的事,当下只是高兴。但上官蕾此时却犯了难,虽然自己已经跟了来,但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凤铭说,甚至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他。心中还在犹豫不下,茵茵却已经将她拉到地方。茵茵大喊:“哥哥!你看谁来啦?” 凤铭正在运功调息,被她这么一呼,立刻收功。他第一反应便是上官蕾来了,当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一股气岔了经脉,凤铭只觉得肺中胀痛,不禁猛咳了几声。 茵茵推门而入,见他咳的厉害,忙上去问:“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摔伤了?” 凤铭咳嗽不止,只摆了摆手。片刻之后,咳嗽渐止,凤铭长舒了口气,他斜眼瞧了一眼上官蕾,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上官蕾见凤铭咳的厉害,虽然很想上前,却又停在原地,此时听凤铭这般问:“我,我来看看茵茵。你不要紧吧?怎么摔到了呢?” “哼。”凤铭冷哼一声,但茵茵再此,他也不好发作,当下只道:“不劳阁下操心,我死不了。” “你们怎么了?”茵茵一脸担惊疑惑的问。 凤铭歪起嘴角笑了下,对茵茵道:“茵茵,你先陪她出去吧。哥哥还要运功疗伤,回头再去找你们,好不好?” 茵茵听他说要疗伤,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凤铭,回到上官蕾身边,与她一同出去了。凤铭垂着头,坐在床上良久,长叹了口气。 屋外,茵茵问:“姐姐,你和哥哥怎么了?吵架了?” 上官蕾笑的有些苦,却是摇了摇头,又问:“他怎么摔到的?” 茵茵将昨夜凤铭醉酒的事情一一都详细说了,上官蕾眼中隐隐愧疚。傍晚用了餐,上官蕾与海昭子真人也见了面,将自仙霞出来后遇到的情况一并与海昭子说了。入晚,上官蕾和茵茵回到房中,上官蕾给她讲起故事来,茵茵听的兴起,一时也把凤铭忘了。可上官蕾却还依然想着,只以为凤铭功罢之后便会来找茵茵和自己。茵茵昨夜陪师傅守阵,又照顾了半天凤铭,一直到现在也未休息,天色渐渐晚了,她听着上官蕾的声音,安心偎在她身旁睡着了。 上官蕾安置好茵茵,自己却睡不着。她大概已经明白,凤铭说会来找她们,只不过是支开自己的借口罢了。上官蕾坐在床边许久,却只是心事更重。她怕吵到茵茵,自己出屋带上门,准备去散散心。 心,这种东西又怎是说散就散的?她不过是跟着心的方向,不自觉的便来到凤铭屋外。目光凝在窗子上,里面没有灯光,大概他已经睡了吧……这个死凤铭,还说什么来找我,他还是再一次骗了我…… “你来这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凤铭的冷言冷语。 上官蕾蓦然回首,只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二人相对而立,那眼神却仿佛是远了。沉默半晌,凤铭终于也是什么也没说,瞥了她一眼,擦过她的肩头,往房门那里快步走去。 “你去找我们了?”上官蕾突然开口问道。 凤铭当即窒在原地,只是他又忽而冷笑,抬手推门。 “那你刚才怎么不叫我们?茵茵都睡下了。” 凤铭没有理她,这次甚至连冷笑都没有,他没有再朝她看上一眼,决然走进屋去。 上官蕾向来机灵,她不知凤铭为何会从外面回来,思来想去,想到他可能是去找自己,却又跟自己一样,不敢叫门。心中那点女孩子的自尊又再作祟,索性又把包袱扔到了凤铭身上。只是凤铭早已凉透了心,此时又怎会买她的帐? 见凤铭不理自己,上官蕾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哪知凤铭却转回身堵在门口,道:“天晚了,上官师姐请回吧。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又是清净之地,有事白天再说吧。”言罢,就要关门。只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不敢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上官蕾扶住门,道:“你听我解释。” 凤铭抬头看她,强颜一笑,道:“你我本无误会,何须解释?你请回吧。” “本无误会?那你是承认自己喜欢文妃了?”上官蕾强压着语气,却还是问了出来。 “哎……”凤铭凉叹摇头。当语气由悲戚变成平常,那是不是预示着绝望?凤铭放开了门,站直了身子,无喜无悲的道:“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曾经在天厄寺,普弥大师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和尚带着一名弟子下山,途中遇到一条河,有个女子正想过河却不敢下去。那和尚便背起女子过河,过去之后便继续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他的弟子却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何身为出家人却去背一个女子?那和尚却道,‘我在过河以后就将那女子放下了,可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放下?’你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我不明白……你想跟我说什么?”上官蕾心中虽有触动,却不肯去想这背后的寓意。 凤铭道:“我是想说,误会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不是喜欢文妃,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不过都是一场空。你放心,我这次出来,该去的地方都去了。我明天便回昆仑,向师傅请一柄宝剑还你,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我之间,也就再无任何瓜葛了。”言罢,凤铭已经抬手关门。 上官蕾越听心中越凉,心被冻住,她已没有力气去阻挡关上的门。随着关门声的轻响,她只感觉心也险些碎了。凤铭轻轻靠在门上,呼吸变的粗重,他强压着自己的感情,试图不要作出声响。此时的他已看不到那个曾经日思夜想的身影,但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幽幽的问:“你真的放下了么……” 凤铭头一垂,流下泪来。曾经并肩的依靠,温柔的耳语,暖人的拥抱,一下都浮上了心头。 下一秒?我是不是真的要将这一切放下,让这暮暮种种都流入东海,消失无踪? 痛,仿佛真的是由爱而生。它越浓,它便也越烈! 凤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起袖子抹了下眼睛,仿佛很是疲惫的朝里面走去,坐在了床边。迷雾遮去星月,若不是远处还有火把的亮光,这里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气氛如这片昏暗的压抑,让人恍惚。凤铭此时大概在想,上官蕾并没有移情唐逸,若不然,她又何必追至蓬莱找自己? 可即便明白了又能怎样?他还是不愿去见她,就这么残忍着,折磨着。他还是宁愿相信昨日在蜀山上发生的一切都如自己所想,他宁愿让自己更痛,也要让她更痛! 人,就是这样。 心,正是这样! 受伤的心,是不是开始复仇了呢? 心总是无声无息,它想要什么,从来不会告诉你。它想做什么,你也不一定会知道。可你总像一只木偶,全然不知的被它操纵!然后割伤对方,也将自己撕碎…… 他是爱的,可他此时并未看到自己心中那任性的恨! 就如她之前一样!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爱的,可为何又会对他说出残忍的话,做出残忍的事来? 心,有时更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知何时才能成熟起来…… 人道由爱生恨,那恨过之后还有爱么?若是没有了,那还会有恨么? 那道门虽然可以一推就开,可却如一面铁墙横在了她和他的心里。她知道自己推不动,所以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声的黑暗缠着绝望的寂寞将他们席卷,她垂头立在门前,暗暗抽泣起来。 屋里的他,缓缓抬起头来。那一声抽泣很轻,却穿过门隙,透过黑暗,钻入了他的耳朵,印入脑中。 当他的心听到了她的凄声,会有复仇的快感么? 没有!竟然一丝都没有! 有的,只是痛上加痛! 不知心明白了没有?不知心学乖了没有! 若是还没有,那便彷徨起来,踌躇起来,犹豫起来,无助起来,以至让自己手足无措! 凤铭说不上烦,但却是更乱了。这黑暗的小屋此时就像是一个囚牢,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 一把抓起钢鞭!一步上前拉开了门!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她泪眼朦胧,望着他道。 心在颤,脑成白,他的眼中不知所措!凤铭慌乱踏出门去,一步逃上天! ※※※ 正是亥时,天厄寺迷雾之外出现四人。两名是天厄寺的度恒与其师弟,另两名便是蜀山派来的人了。百丈外,魔蛮道:“圣地将军,天厄寺的我来,蜀山那两人就交给你了。” “好,动手吧。”魔姿点点头,盯向了蜀山派的两人。 天厄寺这两名弟子已经双手开始结印,用门派传音术联系昆仑和蓬莱。蜀山派的一人也开始结印,另一人则在凝神戒备。四周本是一片宁静,却忽闻那蜀山弟子骤呼不好!只在转瞬之间,那人声还未落,魔姿却已经在他身后上方,一腿摆了下去!那人应声栽落,其他三人大惊回神,急忙收印。只这一秒的耽搁,魔姿和魔蛮又是放倒了两个!当下只剩度恒自己,他眼中一亮,抽身就走,想回去报信!只是他却没想到魔姿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转眼间已抢到自己面前!一瞬的惊疑,度恒口吐鲜血从空中栽落下去。他身后,魔蛮手中的光芒迅速消去,魔蛮轻轻笑了下,道:“走吧。” 昆仑,两道通红的魔光巨刃朝正在传音的天厄寺弟子身后落去!鲜血喷渐后,是浩云的身影。 太清,烈焰焚火,魔影一片,将四人圈在当中。打斗呼喊声顷刻便熄,炎戮和化王扬笑离去。 仙霞,淬毒长刀冷光两闪,血遇成黑。那两人虽只被划了道口子,但魔毒攻心,也无法去追魔儡。 蜀山,魔神之体的夺目光辉让迷雾也改了颜色。血,弥漫成雾,缓缓飘散。 蓬莱,一块巨大的冰块从天而落,摔的粉碎!度尚、度海摔躺在碎冰之中,不省人事。 第二章 生疑 悸夜亥时,腥风血雨! 魔将寒绝踢飞一块碎冰,走到度尚、度海旁边。见这二人满身霜冻,不省人事,他不屑的哼笑一声。刚待要走,却闻上空一人大喝:“魔头!看鞭!” 凤铭不愿与上官蕾多纠缠,决定立刻离开蓬莱,回昆仑交差,再请一柄宝剑还给上官蕾。不想刚出迷雾,却听“轰喀!”一声碎响!惊疑朝下望去,他已看出事态不对!本是百感交集的心情,此时全都化成愤怒,要全部撒在这魔将身上! 寒绝已经觉出来人势猛,也未抬头,只把手一挥,一道尖峰多刺的半圆型冰桥便护在了自己头顶!凤铭才不管这么许多,他双眼怒瞪泛红,抡起钢鞭‘杵决’直接冲了下去!又是一阵轰响崩碎之声,那多刺的冰桥被凤铭砸了个稀巴烂!只是寒绝的却已不在其中。 凤铭指鞭向前,喝道:“快快报上名来!” 远处的寒绝耸肩哼笑两声,道:“北魔界魔将军,寒绝。” “受死吧!”凤铭也不问那么许多,当下只想厮杀一番,以泻心中不快!脚下猛然用力,凤铭再次朝寒绝扑了过去! 寒绝丝毫无惧,嘴角一咧,单手向前,“嘶咔,呼――”一道两人合抱粗的巨大冰柱朝凤铭推去! 那冰柱如游龙出洞,奔咬向前!若是被打中,肯定当即被冰封其中!凤铭明知对方这招危险,但却不肯退让,当下往右趔身,向前的速度却不减分毫!左手中的钢鞭“呼啦”一声燃烧起来,焰芒澎湃!冰龙与火鞭刮撞,嘶啸声声,火崩冰飞!一道火河瞬间拉向前去,燃烧着冰龙的右半边,甚是惊心壮观!眼看那魔将军就在眼前,凤铭垫步入空,挥起双鞭奋力往寒绝头上锤去! 又是一声崩碎轰响,双鞭落空,砸碎冰尾,直锤在地上!登时间,冰石崩碎,四散飞溅,地上硬是被砸出一个大坑来!“咔嚓”一声,那道冰龙也碎散在地。 寒绝在三丈之外,邪笑一下,道:“呵呵,有两下子。当初你在昆仑山上斗那紫电青霜,只怕未出全力吧?” 一听他又说起此事,凤铭更是恼怒,喝一声:“谁要你管!”便再次飞身朝他打去! 寒绝有心试他功夫,而凤铭却头脑发热,穷追猛打。寒绝早在昆仑一役见过他的功夫,下一招早被算在心中。凤铭又一招打空,锤在了地上,心中不免更恼!刚要再次打去,猛然抽鞭不动,却发现左手中的钢鞭已被一块冰冻在了地上!心惊之余,还好右手中的钢鞭未被冻住,当下横鞭扫去。寒绝后翻入空,轻松躲过,眼看就要反攻打来! 凤铭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撒开左手,决定先行避开。正在此时,突闻一声娇喝,上官蕾飞起一脚,直往空中寒绝脸上踹去!寒绝立刻收了招,双臂挡在面前。“嘭!”的一声,虽然寒绝未有损伤,可也被推出两丈远。 “谁要你来插手!走开!”凤铭怒声大喝,抡起右手鞭,一下砸碎了冰块,抽出了另一条钢鞭之后,再次朝寒绝扑杀而去。 寒绝一挥手,三道冰锥未打向凤铭,却是飞向了上官蕾!凤铭暗暗心惊,他知道上官蕾手无兵刃,当下也没想这么多,本能的架起钢鞭挡了上去。三道冰锥被打碎两道,磕飞一道。凤铭落下身来,埋怨喝道:“少在这碍事!给我走远点!” 上官蕾刚想说自己可以躲的开,不用他救。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寒绝望天看时,忽而一笑,道:“罢了,本尊不与你们玩了。咱们有的是机会,下次吧。”言罢,披风一裹,转眼已在十丈之外。 “你别跑!”凤铭哪里肯放他走?又要追去。上官蕾却喊道:“别追了!先救人!” 凤铭一下停住,之前只想厮杀,却忘了救人要紧。当下转回身来,也不看上官蕾一眼,腾身入空,往度尚、度海那里飘了过去。 ※※※ 蜀山。这迷雾果然厉害,虽然孤弘现出了魔神之体,但蜀山上下却丝毫无人察觉。只是陈、莫两位长老见弟子久未回去,觉得事情不对,带人出来查看,这才发现四名弟子都已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回至蜀山,陈长老心急如焚,不知怎会变成这样,当下又唤了唤弟子。希平渐渐睁开眼睛,虚弱的道:“是魔,魔头……魔神体……”说着,头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又是那魔头孤弘!”陈长老忧心感叹,又道,“诸位,你们先设法施救。我去通知下掌门,顺便把心月姑娘也请来。” 此时,天厄寺,昆仑,太清,仙霞,也都是这般情况。深欲夜,神州弥漫起更深的焦虑。 不少人都是刚刚睡下不久,此时都已纷纷闻声赶了过来。逍遥、潇雨前后来至门外,逍遥焦急的问:“他们几个怎样?救不就的活?” 莫长老略有疲色,稳了下呼吸,道:“希平底子厚些,我刚才运功与他疗伤,已不致有性命之忧。其他三名弟子就难说了。现在陈长老,心月姑娘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在里面。我们等等看吧。” 逍遥长呼如叹,点了点头。此时,晴儿、江山、云云、文家姐妹也都来至这里询问情况,就连伤势未愈的唐逸也凑了过来。逍遥低头思考,突然道:“晴儿,老三,老六,随我走一趟。兵器入手。” 莫长老忙问:“掌门要去哪里?不如我带一百弟子随行?” 逍遥摇头道:“不必,二代弟子又怎能招架的住那魔头?长老你耗费不少内力,暂且休息一下吧。眼看子时,我是想出去传音给派出去的弟子,看看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我们去去就回。” “那掌门一切小心!”莫长老担心嘱咐。 逍遥点头,当先入空。晴儿、潇雨和江山腾身追去,三把宝剑绽出光来,四人转眼消失在迷雾之中。唐逸此时问道:“怎么了?魔界的人又来偷袭了?” 文妃道:“嗯,他们出去传音,却被魔界的人暗算了。你还是暂时哪也别去了。” “哦……”唐逸点了点头。 云云最担心的还是江山,虽然她知道江山的实力绝非一般,可在他们四人当中只怕是最弱的,而那孤弘的魔神体已经纯熟,如果他攻向江山,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抵挡的住。她一边忧心着,一边往回走去,可一推门,却更是大吃一惊。沁茹的被子整齐叠放在床上,人却不见了! 逍遥四人实力雄厚,不一会儿便来至屋外。晴儿、潇雨和江山仗剑在手,围逍遥一周,小心戒备着。只恐黑暗中会突然杀出一人来。片刻,逍遥收了印,道:“一点回应也没有,看来都出事了。” 三人心中不免一惊,潇雨抬头望月,确是子时无误。晴儿道:“我们回去商议吧,此地不宜久留。” “且慢!我有话说!”潇雨却突然阻拦道。 众人皆知潇雨心思缜密,如此情势下还要强留,必定有事。逍遥点了下头,三人都看向他。 潇雨道:“如我推算无误,那前日和昨日可以打开通界门,今日他们出不来,也回不去魔界。如此看来,这事绝不是巧合,而是他们预谋好的!孤弘现身在此,那其他魔将军怕是就在其他几大派同时出了手。如果不是这样,此时也应该可以联系上派出去的弟子。咱们这个对策商议出来不久,前日才实施。以最快的速度,太清派的人应该今天才到仙霞派,天厄寺的人也应该是今天才到昆仑或者蓬莱。这么短的时间,为何他们却能详知此事,又安排的如此周详呢?” 听了潇雨的话,三人暗暗心惊。难道是出了奸细?想到这里,三人同时想到一人,唐逸! 而潇雨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潇雨又道:“其实我知道出事以后就这样想了。但是等二哥传音无果之后才敢肯定。方才唐逸在场,我也没有证据,不能冤枉好人,所以不敢直言。” 逍遥道:“不管怎样,也不要打草惊蛇。我懂你的意思了,咱们回去再慢慢商议。” 四人入雾而回,要找个僻静地方商议此事,最后选定晴儿的房间。毕竟晴儿是客,而且还是女子,蜀山上的人若不是有事,绝不会贸然靠近。回至蜀山,心月和众长老依然在救人。逍遥四人便一同来到了晴儿的房间。坐定之后,便开始对唐逸近些日子的的情况讨论起来。还未说上几句,一人却推门进来,显得颇急。四人转头一瞧,正是云云。云云问:“晴姐,茹儿到你这里来过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晴儿诧异道。 “茹儿不见了,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云云急切的道。 逍遥道:“你别急,坐下来说。” 云云颦眉不展,焦急的暗自摇头,她坐在晴儿旁边,道:“刚才你们出去之后,我便回了房间。可是却发现茹儿不见了。她的被子也叠的好好的。你们刚才看见她没有?” 四人摇了摇头,都是沉默不语。半晌,潇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逍遥问道:“这两日小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哪里?或者她曾经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从魔界出来以后,和谁还有联系?” 云云窒了一下,粉脸冷然白了下去,道:“李大哥,你,你该不会是怀疑茹儿吧?” 江山忙道:“你别乱想,二哥怎会怀疑小茹呢?” 晴儿忽然想起曾经师傅将沁茹关进灵云洞时的情景,此时她看着逍遥,等着他往下说。 逍遥摇了摇头,对云云道:“实则除了你,我和老大是认识小茹最久的。我并不是怀疑她,只是小茹的性子咱们都了解,任何人在她眼里,只怕都不是敌人。而且她曾说过,在魔界的时候受过那孤弘的照顾。我只是怕她被人利用了……” 潇雨点了点头,晴儿却是摇了摇头。江山道:“不会吧!纵然小茹和那孤弘有些交情,但也绝不会出卖我们啊!我和小茹接触较多,她不会的!” 云云终于听不下去,这才把话明说了,道:“你们不要误会茹儿,她不会的!她前些天跟我说过,想去魏**中保护那个人。我要陪她去,她又不肯,我就没有答应。我想她现在可能又是不辞而别了!” 四人相视一眼,逍遥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上次去那里看晴儿,那人我见到了,确实是小茹曾经救过的那个人。如此说来倒不稀奇了,只是小茹这又是何苦呢?哎……” “我去追她回来!”说着,云云已是站起身来。 江山却忙站起身来拉住她,道:“算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小茹认定的事,你追不回来的。” “那我就陪她去!” 逍遥道:“云云,她既然不想你陪,还是算了。即便小茹撞见那孤弘,孤弘也不会伤她的。” 晴儿拉云云坐下,也劝道:“是啊,万一你追去也遇到孤弘,一言不合,反倒让茹儿为难了。” “哎!”云云连连摇头,焦躁不安。 晴儿又劝:“你先别急,说到底,现在茹儿反而是最安全的人。我知道你不放心,要不回头我陪你偷偷追去,不让她看见。只见她安全也就行了。” 云云这才点了点头,晴儿又问:“对了,这几日你有没有发现那唐逸有什么异样?实则我们一直是在怀疑他。他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云云摇头道:“我只和他说过一句话,并没有什么接触的。” 潇雨道:“要说和他接触多的,那只有文妃和心月了。要不先把文妃喊来问问?” 逍遥点点头,道:“那喊来问问吧。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认定是唐逸的问题,咱们不能随便冤枉好人。而且越是急于追求真相,反而更会催生出假象。”他又看向云云,“云云,我刚才问起小茹的情况,绝不是要怀疑她,怪她。咱们相识之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绝无那个念头的。” 云云回思过往,点了点头,道:“那我去把文妃请来吧?” 潇雨起身道:“还是我去吧。” 不过多时,文姬陪着文妃来了。几人围桌而坐。潇雨问:“文妃,你最近常去看唐逸,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啊……”文妃摇了摇头。 逍遥问:“那我们派人往几大派相互传音的事,他知道不知道?” 文妃想了想,点头道:“他知道的,是我告诉他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他们一直在问,文妃已经觉察出他们是在怀疑唐逸,只是她自己却不会怀疑到唐逸身上,她道:“就是上官蕾姑娘走的前一夜,我和上官姑娘说完话之后,经过他那里,却发现他要走,说不想再继续打扰。我说最近魔界的人经常出没,就没让他走,也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了。我又陪他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心月姐过来,我才走的。” 逍遥、潇雨相视一眼,潇雨问:“心月整夜都守着他的?” 文妃点了点头。如此一来,那唐逸便没有时间出去了。 潇雨又问:“虽然他有内伤,可已无大碍。心月为何还要一直守着他呢?”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问题,都是看向了文妃。半晌,文姬道:“妹妹,你若知道什么,就说吧。” 沉吟半晌,文妃终于道:“其实……其实是我让心月姐帮忙看着他的。最近他总是要走,可我担心他内伤未愈,更怕他这个时候出去会遇上魔界的人。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经常去看他,所以我就请心月姐帮我看着点,尽量留着他……”文妃的情绪有些不稳,“这些本来只有心月姐知道,我谁也不会说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时间给谁报信啊!你们不要怀疑他,好不好?而且他之前救我,又对魔将军出手,以至被打伤。如果他是魔界的人,又怎么会跟魔将军动手呢?”文妃终于替唐逸说起话来。 潇雨看向逍遥,逍遥点了点头。 文妃不知他们是何意思,以为逍遥和潇雨要对唐逸有什么动作,急忙又道:“他已经痛改前非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过两天他伤好了,让他走了便是。” 逍遥笑了下,道“放心,我们只是问问,不会冤枉好人的。让他安心养伤吧。” 第三章 难言 子夜蜀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情势仿佛是越来越乱了。虽然文妃不惜说出心里话,也要替唐逸说上两句,可“痛改前非”不过是她一面之词,逍遥和潇雨都明白,该堤防的总要堤防,这种时候,可不能一直出岔子。已是到了后半夜,丑时将近,逍遥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自己和潇雨也出了晴儿的房间,往医舍那里走去。晴儿怕云云安不下心,上官蕾走了之后,自己也少个伴,便把云云留了下来。 路过唐逸屋外,二人看了一下,唐逸已经沉沉睡去了。四名弟子生死未卜,莫长老留下两名弟子在外守着,自己去广场那里守护结界法阵去了。逍遥二人来至此处,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文姬和文妃并肩而回,文妃一路低头不语,更不敢看文姬一眼,唐逸曾经害的文姬生不如死,差点性命不保,她知道自己这么对唐逸,姐姐肯定心中不快。可即便什么都知道,但是在唐逸救过自己之后,她便再也恨不起来了。此时文姬幽幽的唤了一声:“妹妹……”只是她却没有说下去。 文妃立刻停住,低着头愧疚道:“姐姐,我知道是我不对……” “哎……”文姬长叹一声,“妹妹,我不是要怪你。虽然唐逸曾经害我,但是我已经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他若真能做个好人,那也是桩好事。只是你……你这样,只怕最后还是苦了自己。” 文妃点点头,道:“等他伤好以后,我不会再留他了。” 这一夜显得漫长,又过了一个时辰,水心月终于走了出来。她气息不均,满额是汗,几近虚脱,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拭了下汗,抬头正见逍遥和潇雨正快步朝自己走来。逍遥至跟前问:“怎样了?” 心月微微摇头,道:“三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莫长老之前治的那位好些,修养一两月应该也能恢复个几成,其他两人肯定需要修养数月至半年才行。还一人情况不是太好,陈长老还在里面呢……” 逍遥愁色点了点头,道:“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快些去休息吧。唐逸那里不用一直守着了。” “嗯?”心月听他说不用守着唐逸,疑了一声。 “文妃都跟我们说了。你别操心了,快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心月摇头笑了下,冲二人点点头,疲惫的回去了。 ※※※ 蓬莱。海昭子真人与其师弟还在为度尚、度海疗伤。门外是妙尘子守着,凤铭和上官蕾也在。凤铭坐在廊下一言不发,独自出神,始终没朝上官蕾看上一眼。而上官蕾虽然想说什么,但妙尘子在场,让她更说不出口。已是下半夜,妙尘子道:“两位师侄,你们去休息吧,不用再这守着了。如有需要,我再派人唤你们就是。” 凤铭回过神来,起身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上官蕾辞了妙尘子,快步去追凤铭,生怕他就这般跑了。转过那个拐角之后,上官蕾忙问:“你去哪?” “睡觉。”凤铭头也没回,脚步却是更快了。 她就这么一直跟着他,直到看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止不住脚步,轻轻走上前去,里面钢鞭轻声碰响,接着是床板响动的声音,之后,便没有动静了。夜下,她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卯时天明,天蒙蒙亮,凤铭醒来起身。他搓了搓脸,垂头呼了口气,虽然心中也是舍不得,但还是决定此时就走,免得回头上官蕾看见自己再纠缠。当下决意已定,也不洗漱,提起钢鞭就走。 一开门,一人躺倒在自己脚边,惊醒过来。原来上官蕾竟是一直没走,倚坐在门边睡了过去!她右手撑着地,晃了晃头,直感觉浑身发冷,不禁连忙搓了搓两臂,抬起头来看他,满眼尽是憔悴和委屈。 凤铭见她模样,当即傻眼,心中怜惜疼痛!但他却立刻侧过脸去,不让她看见自己那一瞬的表情。狠心咬牙,凤铭出门就走,不再超她看上一眼。上官蕾当即清醒,立刻爬起身追上前去,拉住凤铭小臂,问道:“你要去哪?” 凤铭甩开了她的手,并未停下脚步,冰冷的道:“回昆仑。” 上官蕾忙抢到他前面,拦着他道:“回昆仑干什么?” “知道还问!”凤铭表现的极不耐烦,就要绕过她继续朝前走。 上官蕾又挡住他,忙不迭的道:“那,那要走要应该向海真人辞行啊!” “哼!好!”凤铭快步去寻海真人。 ※※※ 魏燕边境,魏军大营。 沁茹果然疾行一夜来至此地。她顾不上疲倦,只想先寻到襄成贤,知道了他的所在,再寻地方休息不迟。只是她也不想与襄成贤相见,不便寻人去问,自己摸寻了一阵,却始终没有发现襄成贤的踪影。正是不止若何之时,她发现远处上空有一人朝军营飞来,当即眼睛一亮,低空迎了上去。 回来那人正是夜恋,他瞧见沁茹对自己招手示意,立刻迎了上去。二人落在地上,沁茹道:“夜家兄弟,你可是要去军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沁茹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夜恋道。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襄尚书在哪里,可以吗?” 夜恋一听,道:“沁茹姑娘有所不知,襄大哥出走了,我在周围寺院道观已经找了一天了,也没有找到他。我怕他们太担心,所以回来知会一声,休息一下再继续去找。” 沁茹大惊,忙问:“出走?他去哪里了?莫非他说是要出家?到底怎么回事?” 夜恋摇摇头,把情况说了一番,那首五言律诗他也还记得,一并说与沁茹听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沁茹越听越是惊疑,又问:“你都去过哪里了?” 夜恋道:“这方圆一二百里都寻了个遍,寺庙道观倒是没有几家,但是都没有襄大哥的踪迹。” “天厄寺去了没有?” “没有,天厄寺离这里就太远了些,而且襄大哥若真是想出家,也不必跑这么远吧?我现在是想,是不是他去了别的地方,所以我才寻不着,一会儿我回去再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沁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去天厄寺看看,你先回去吧,别说我来过,告辞!” “哎?”夜恋想请沁茹一同回去问问别的情况再去找,没想到沁茹说走就走,转眼间已走的远了。而他也不明白沁茹为何让自己别对旁人说自己来过。但人家有此要求,自己也只能遵从。当下摇了摇头,腾身往军营飞去。 沁茹顾不得疲倦,心中只有焦急,提速赶往天厄寺。她只觉得襄成贤肯定是去了天厄寺,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襄成贤知道沁茹曾经去过天厄寺却没有再回去找他吗?还是若是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便会息息相通呢? ※※※ 蓬莱,凤铭去找海真人的时候,却被人告知,掌门为了救人消耗不少内力,此时已经去休息了。 上官蕾让凤铭来辞行,实则不过是想多留他一会儿。她知道海真人要么就是还在救人,要么就是已经去休息了。她想要对凤铭说些什么,可又不知怎样开口。而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开口,凤铭终究是会走的。果不其然,凤铭犹豫了一会儿,再次一声不响的走了。 “你去哪?”上官蕾依然是这般问,却显得更为焦急。 凤铭停下脚步,微微回头,侧目道:“海真人既然耗费了不少内力,那修养调息绝是非片刻之功,我还是别去打扰了。我去向茵茵和她师傅辞行也就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什么……” “哼!”凤铭冷哼一声,朝前走去。上官蕾依然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二人到了妙尘子那里,却得知妙尘子也是刚刚歇下。当下没辙,只把茵茵寻了来,凤铭对茵茵道:“茵茵啊,哥哥此番出来有事,现在得回去昆仑交差。先让姐姐陪你两天,我过两三天就回来。” 茵茵见他要走,不免有些失落,但听他此番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道:“那你一定要来哦。” 凤铭点点头,终于看向了上官蕾,道:“你要没事就在这陪她两天,我去去就回来。”言罢就走。 上官蕾待在原地征然半晌,茵茵见凤铭走的远了,却见上官蕾依然在发呆,问:“姐姐,你怎么了?” 上官蕾回过神来,犹豫一下,道:“茵茵,你先跟你师兄师姐去练功吧,我回头再来找你。”说完,也不等茵茵答应,便朝凤铭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上官蕾来到了广场空地上,却发现守护法阵的长老已经将结界让出了缺口,凤铭一下消失在雾中!上官蕾见状大惊,急忙御空追去,在结界闭合前抢了出去。浓雾如雷云翻滚,辨不清方向,上官蕾已看不见凤铭,更不知他在哪,当下决定先出去再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出了迷雾,却发现凤铭已经往西远去,身影渐渐模糊消失。犹豫一下,上官蕾咬了咬牙,提速追了上去。 凤铭感觉身后有人追来,回头观望,他在空中停下,待上官蕾至跟前,冷声问:“你又追来干什么?” “我不要你的剑!”上官蕾用尽全力追来,呼吸不稳。 “那是我欠你的,你在这里等我两日,我尽快回来。” “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喜欢那唐逸!你不要误会我!”上官蕾终于说了出来。 “呵呵……”凤铭摇头轻笑,他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但却把真相埋葬在心底,不愿去承认!凤铭道:“这有什么关系呢?何况那唐逸有什么不好?长的白俊,小嘴也甜。我凤铭哪里比的了?” “可你跟我说过,他差点害死文姬,还想轻薄她们姐妹!他不是好人!我怎会喜欢他?” 凤铭轻声哼笑,却道:“可你也说过,我是泼皮,我用的是伤人的凶器,我见人就杀,我道貌岸然。像我这等人根本不算是人,我比他更不是人!难道你会喜欢这样的?” “我,我那说的都是气话!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生李大哥他们的气?” “哼。”凤铭又是不屑笑了下,“我生他们的气干什么?你我争吵,我二哥怎会怪你?当然是只能对我发火。老三、老六拦我本是好心,倒是我故意说了伤他们的话,还有些过意不去。老四捅我一剑我都不在乎,我生他们的气干什么?” “那,那你是还生我的气了?” 凤铭轻轻一笑,摇头道:“我谁的气也不生了,你就在蓬莱等我两日吧。”言罢,转身要走。 “我不!我不要你的剑!你敢走,那我也走!” “你走吧。那我回头托晴姐把剑还给你。” “你,你……人家的手你也拉了,搂了搂了,抱也抱了,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万般无奈之下,上官蕾开始施展撒娇的本事,只希望那些回忆能让凤铭回心转意。 而凤铭听了这话却大为触动,低着头怔然半晌。片刻,凤铭抬起头来,却是满面苦涩,他伸手递过一条钢鞭来,道:“姑娘若认为我凤铭之前有不轨之举,轻薄了姑娘,那在下甘愿领死,以此谢罪。” 听了这话,上官蕾心中“咯噔”一声,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此时的她,清楚的感觉到绝望,以至让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她默默摇头,终于转了身,在心中道:“他宁愿死,也不要我了……” ※※※ 沁茹在空中疾行两个多时辰,终于来了到了天厄寺的地界。那迷雾硕大,几乎将整个山都团团罩住。沁茹落下低空,俯视山前,希望能发现那人的踪影。很快,她眼中一亮,落了下去,那里却只有一匹马。沁茹认得这匹马,它正是襄成贤出征后的坐骑。此时这马儿正在一块大石旁踱来踱去,偶尔低头吃草,不时朝那迷雾嘶上几声。 沁茹去牵缰绳,抚了抚它,伤怀道:“他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去里面了,是不是?” 这马儿仿佛还认得她,蹭了蹭她,打起响鼻,似乎很是高兴。沁茹安慰有笑,道:“你等着,我去把他找来。”言罢,离开马儿,飞身朝迷雾中扎了进去! 入了天厄寺,守护结界的其中一人认得她,立刻上前来施礼,道:“阿弥陀佛,这不是仙霞的沁茹师妹么?怎么,可是贵派已有解开这迷雾的法子了?” 沁茹勉强一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寻一个人的。师兄,近两日可有人来剃度出家?” 那僧人想了想,道:“之前确是听说有个人要来出家,不过如此时候,我们定不会收人的。但是前日我在这里守着,却见度恒师兄带了个人回来。但是不久就又送下山去了。” 沁茹忙问:“那人是何模样?” 那僧人回忆一下,道:“我也没有看清相貌,那人书生模样,但看打扮,倒像位达官贵人。” “不错!正是他!他现在哪里?”沁茹急问。 那僧人摇头道:“这个小僧当真不知,师兄将他送下山下之后,他去会哪里,师兄肯定也不会知道。而且师兄昨夜被魔界的人打至重伤,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哎……”言着,摇头叹息。 沁茹心急火燎,若是襄成贤早就下了山,可为何他的马还依然在山下?出家人不打诳语,定也不会收了人却不承认。沁茹不敢多耽搁,只待赶紧去找,此时行了个礼,道:“多谢师兄,我先行告辞了。”言罢,入空就走。 实则沁茹不知,那日襄成贤被送下山之后,徒步走了很远,而心中一直琢磨着“放下”二字。他想普弥大师所言不差,若是不能放下,那即便出家为僧,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受着心苦煎熬,那又有什么不同呢?自己承认了对沁茹的感情,那便是对不起杨媛,没有脸再去见她。而沁茹,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可即便是见到了,又能怎样呢?与其说是自己放不下,倒不如说其实一切都已离自己远去。而那身后的功名利禄,此刻也已显得一文不值了。既然是这样,那便不如真的放下!想到这里,襄成贤便掉转马头,再次朝天厄寺奔去,下定决心要出家。只是这次再也没人带他上山,他只得将马儿放在山下,自己徒步入雾上山。可没走多远,他却已迷失方向,头晕胸闷,饥渴交加,终于昏倒在地上。 第四章 爱你 天厄寺,迷雾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襄成贤昏倒在大雾之中,无人知晓,更不知性命如何。他之所以选择来天厄寺出家,那是因为这是他知道的沁茹最后来过的地方,最后消失的地方。那一点点残留的余念,是不是还想着能再见她一面? 沁茹冲出雾来,回到马儿身边看了看,便又御空而起,焦急的在周围寻找起来。 ※※※ 蜀山,一大早,逍遥几人再次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潇雨道:“魔界此番下这个狠手,很明显就是要切断各门派之间的联系。如此看来,他们真的是打算逐一击破了。” 逍遥面上愁云,道:“咱们派出去的弟子也不知怎样了,也联系不上。我想去看看情况。” 潇雨道:“二哥,我想你还是留下镇守,要去也是我们去。最好是我们先预料一下他们下面的动作,然后想些对策。这样再去各大派,也有得商议。” 逍遥点了点头。江山道:“要不然我们再派人出去,以后每个时辰出来传音的时候,派一队人跟出来戒守,这样行吗?” 潇雨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也曾想过这样,但是我上次没有提,就是因为不想造这么大的声势,希望魔界的人不会有所察觉。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知道,然后偷袭。既然我在明,敌在暗,即便我们多派人,那他们下次无非也多派些人。若是他们一再骚扰,我们得知的都是这般情况的消息,那也没什么用的。眼下已然暴露,那就要另想方法了。” 众人点点头,眼下也是一筹莫展。逍遥左右看看,问:“晴儿,云云,你们有什么办法么?” 云云摇摇头,晴儿也是摇了摇头,道:“我想的不行。” “行不行说来听听吧。”逍遥道。 晴儿道:“我刚才想,魔界这次得手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我们的规律和时间。凤铭也是出来通消息的,但是他应该没事。所以我是想,不如轮流派人到各大派去,这样,不会门派传音术的弟子也可以胜任。虽然是麻烦了些,用的人多些,但魔界的人就掌握不了时间了。可是回头想想也不行,这样的话,一来消息不及时,也就没意义了。二来若是魔界派人在途中堵着,见一个杀一个,那可就……” 众人点头,也都听出这个办法不行。唯有潇雨沉思过后,却突然道:“有了!” 众人忙看向他,只见潇雨有笑,道:“晴姐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我们出人他们就来杀,那我们不如也给他们来个有来无回!他们想逐个击破,我们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逍遥笑了笑,道:“讲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潇雨刚待要言,却立刻止了笑容,他摇了摇头,又是一阵沉思。这几人见他突然反复,不禁纳闷,江山问:“怎了?又想到什么了?” 潇雨看向江山,眼神谨慎,只摇了摇头。如此一来,谁也不再问他什么,只等着他想好再说。片刻之后,潇雨终于有了决定,他道:“二哥,再派四名会传门派音术的弟子,分往太清和天厄寺,让他们也继续出人,一切照旧!”说着,眼神坚决的朝逍遥点了点头。 众人诧异非常,云云和晴儿相视一眼,江山疑道:“你这是什么法子?” 逍遥也是愣了一下,但见他眼神,还是点了点头,道:“好,那何时出发?” “就现在吧,不多耽搁了。”潇雨肯定的道。 逍遥点点头,起身去安排人了。江山此时问:“老三,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潇雨附耳与江山说了几句话,江山依然面上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追逍遥去了。 晴儿不满的道:“干什么呢?难道你还怀疑我和云云啊?” 潇雨露笑,摇了摇头,道:“晴姐无需多想,一会儿还有事要麻烦你呢。” 晴儿越听越迷糊,丝毫也猜不透潇雨到底想怎么做。 ※※※ 天厄寺那里,沁茹找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心中越发急了,只怕襄成贤又遭遇了什么不测。她在空中驻足回望,又想起那匹那马儿。忽然她想到,既然马儿还在那里不肯走,那襄成贤必定也在那附近!莫非?莫非他徒步上山,却迷于雾中?沁茹知道那迷雾对修真之人尚有一定影响,若是常人进去,那还不知能怎样!想到这里,她立刻往回飞去。 又是一个时辰,沁茹已在雾中摸索了一阵子,可依然没有发现。她强定心神,只怕被这迷雾所侵。终于她又出了迷雾,落在了地上。深深呼吸之后,抬头又看了看迷雾,沁茹鼓起作气,徒步朝里走去。 不知又过去多少时间,这次终于没再让沁茹失望,她终于找到了襄成贤。只不过还不等她高兴,却又是大惊失色。襄成贤已不知昏过去多久,此时已嘴唇干裂,面色惨白,推唤了几次,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沁茹观察一番,不敢再迟疑,七彩光芒自迷雾中绽起,沁茹再次救起他来。 ※※※ 午时过半,阳光明媚。幻梦山南,一座独峰高耸入云。在那峻峰之巅的悬崖上,魔界童老负手而立。他身后有个人影,似是那魔界的影使。童老没有回头,片刻思虑,问道:“就这么多?” “是。” 童老缓缓点头,又道:“那里你别回去了,免生枝节。” “是,血魂将军也是这样吩咐的。” 童老又道:“这里往东五十里,有一古道,那里有一茶棚,你请化王到那里见我,然后你留在统领身边就行了,去吧。” “是。”那身影如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童老沉默半晌,突然微微有笑,自言自语的问:“会是哪边呢?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聪敏。” 悬崖上,他静默伫立。风拂过,撩起他的衣角,卷起树林沙沙作响。脚下是万丈深渊,面对的远方,便是幻梦山。曾经多少岁月前,在那里都留下了什么?此时的童老,已经将一些事物都抛诸脑后,心中只想着那个人,那个与他在幻梦山上结缘的人。 四百年前,当我喝下那碗雪茶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如果我不小心爱上了你,只希望日后不要生恨。 我做到了。 可为何那段时间竟是如此的短?就如同我此时脚下的路,只短短的一步,一切便已跌的粉身碎骨。 我也随之,坠入无尽的孤独。 我不知道这世界是不是太冷酷,或许那只是因为我太投入。 所以,我也已经习惯了这不能回头的付出。 你说你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那是你对我的感觉。呵呵,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只是那一切都太短促,那感觉还未变的清楚,痛却已经清楚。 如今,那感觉落在了何处?其实,我只不过想陪你一起末路。 我现在才明白,我不是孤独。我并不孤独,更不怕孤独。我只是以前错把想你的寂寞,当成了自己的孤独。于是,我带着咱俩的寂寞,走到现在已无退路。 我是爱你的,我已经知道了。不然,我因何而寂寞呢?就是因为爱你,才让这一切变的清楚…… ※※※ 天厄寺,迷雾中。 沁茹倾力救治,襄成贤终于苏醒过来,他声音虚弱,迷糊着道:“水……” 沁茹激喜万分,险些落下泪来,她拭了下额头和眼角,忙道:“好,我带你出去,马鞍下有水袋。”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襄成贤登时梦醒半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茹儿?茹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 “这不是梦吧……” 刚才沁茹见他苏醒过来,心中自是不胜欢喜,但襄成贤此时认出她来,她却又无法再继续高兴下去。 我与他,到底又要如何面对? 我知道自己不该见他,可如今不见也见了,我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满是踌躇与彷徨,面上的喜色也早已无踪。沁茹把手从他手中抽脱,道:“你等我一下。”便起身向外离去。 襄成贤身子虚弱,想留她却爬不起身来,只惶恐的唤:“茹儿,茹儿!你去哪里?” 沁茹并不会就此丢下他不管,可自己一时心中反复,却也不知该如何。当下只想让自己先冷静一下,不能够再心软,重陷羁网。沁茹急急出了雾了去,拿了马鞍下的水袋,又在马儿旁边驻足思虑了片刻。仿佛回身是需要的勇气的,沁茹咬了下唇,终于转身再次入那迷雾中去。 雾中,襄成贤向前爬了几尺,便又放弃了努力。他仰面超天怔怔望向上面。他只道这不过是一场梦,而且是场残酷的噩梦。可这梦为何还不醒来?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一了百了…… 不……若是她又回来,见到我死了,她会伤心的吧?我就这么死了,杨媛也会伤心的吧…… 呵呵,我当真已经疯了。我明知道这不过是场梦,她又怎会回来呢?终究还是我自己放不下吧…… 想到这里,襄成贤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苦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以为那还是梦,再次苦笑。直到沁茹微微扶起他,喂他喝了几口水,语气急切却又不乏温柔的问:“你好些了么?” 襄成贤不再喝水,这感觉真实的让他难以相信!透过那丝丝绕绕的雾色,他看清了她的脸庞! 是不是梦,都好! 襄成贤两手握住她拿水袋的手:“茹儿!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沁茹想缩回手去,可没想到如此虚弱的襄成贤竟能抓的如此紧!她微微侧过头去,不敢看向他那双眼睛,道:“襄大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哪也不去!”襄成贤拼命摇头,“我不去,若是出去之后梦醒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了这话,沁茹痛怜在心,她安慰道:“这不是梦,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襄成贤却又是摇头,他道:“茹儿,不管这是不是梦,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么?” 沁茹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听他说的话,若不然,只怕自己又把持不住,跌入其中。 襄成贤不肯撒手,望着她问:“茹儿,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你,你便讨厌我了,所以才不辞而别?” 沁茹不想回答,却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襄成贤又问:“那是因为杨媛么?” 沁茹依然沉默不语。 襄成贤却在此时放开了沁茹的手,缓缓而绝望的垂了下去,他默默凄凉声道:“我知道自己不该。想我这半生愚行,最后却谁也对不起……我本想保国安民,所以入了仕途,没想到最后还是领兵杀人。我本与杨媛素未谋面,却答应娶她为妻。我本知道自己已有妻室,却还悄悄爱上了你……”深深呼吸,“我本以为是自己个聪明人,后来却发现自己愚蠢之极!” “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你让我说,我怕再不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襄成贤又道:“茹儿,我知道自己的愚蠢伤害了很多人。反思过往,追悔莫及!可有一件事,我却偏偏丝毫无悔,那就是爱上了你……” 沁茹侧过脸去,深深呼吸,泪险些落了下来。 “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襄成贤这般问,嘴角竟也微微扬起。 沁茹不禁微微转回了头来,襄成贤接着道:“曾经和杨媛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偌大的家院,可房子再大,我心里却没着没落的……大概,我是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所以才会轻易答应娶杨媛为妻,可后来才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而当我见到你之后,我便明白,你身上有我寻找的东西,而她没有。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杨姐姐对你是真心的。”沁茹轻轻的道。 “我知道……”提起这里,襄成贤不免愧疚伤怀,可他还是道,“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所以才没有安于现状,继续去追寻我在一直在寻找的感觉。能看到你,我便觉得很安心,你给我那种可以天长地久的感觉。就像不管在外面多烦多累,回到家里,才会觉得回到了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其实我想所有人都在寻找着这些,只不过很多人没遇到,所以体会不到罢了。可还有些时候,终于体会到的时候,却发觉已经晚了……”停了一下,他看向沁茹的眼睛,“茹儿,我承认我自私,可我爱你,真的,我左右不了我自己。谢谢你给了我这些,让我能体会到这些,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 沁茹微微昂起头,她知道泪已经不听话的落了下来。压不住,声音轻颤,酸涩,苦楚,有一丝幸福,还有更多的无助,她道:“可,可我给不了你。我是妖……” 襄成贤微微摇头,道:“有那份感觉便已足够了,我还敢奢求什么?我又有资格奢求什么?所以你是不是妖,我都不在乎。” 沁茹强压着哭声,却止不住泪在流。这泪是委屈也好,是无助也好。只是不管是杨媛,还是自己的身份,横在前面的阻隔,我又要如何去翻越?我知道自己,连爱的资格也没有…… “茹儿,我没想到我居然还是如此幸运的,原来你也是爱我的……” “可我给不了你,给不了你……”沁茹无助的摇着头。 襄成贤突然问:“那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我曾经常做的那个梦,是不是曾经都是真的?” 沁茹变的苍白,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五章 敢爱 天厄寺外,雾中迷情。 许多年前,沁茹执意身殒之后,幻梦三长老便替襄成贤抹去了记忆,可她也未曾料想,襄成贤竟在心底深处还留下了那残破的碎影。以至于多少年来,襄成贤总是在梦中与蝶精相会。虽然在梦中他看不清她的相貌,可如今襄成贤更确定那就是沁茹。 此时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沁茹却不敢回答。襄成贤并未追问,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答案。沁茹折磨着,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流着泪,摇头道:“我不能说,我不能……” “那就是说,我梦到的都是真的,莫非你我真的有过曾经?”襄成贤嘴角扬了下,眼中的苦却是更深了!他苦涩摇头,悲道:“可你为何要使我忘掉?为何让我从此再也想不起来?即使你有什么不得已,可你也应该明白,那些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纵然让我死,我也不愿意忘记那些!若是我没有忘记,我又怎会辜负杨媛?若我没有忘记,我又怎会苦苦的寻觅……” “啊――啊,啊啊……”沁茹终于放声大哭出来,哭泣悲问,“怎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该来,我知道自己不该再与你相见!我,我好傻啊!啊啊……” “茹儿,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要责怪你……”襄成贤见她哭的大为悲痛,不忍的解释。 沁茹抹泪,泪却更汹涌,她道:“你不怪我,我也要怪自己!当年我就应该听三姐姐的话,不该再去找你。可,可我还是去了……后来,我以为你忘了我,便不会伤心了,可我还是错了……如今,云姐不让我来,可我还是来了……呜呜……”沁茹哭的泣不成声。 “茹儿,你是后悔了么?” “我不后悔。”沁茹连连摇头,泪在飞,“可我现在才明白,我对你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我以为不管多久,我自己承受便罢了。可没想到如今还是害苦了你……” 她哭的越痛,襄成贤越是心疼,他又劝:“茹儿,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既然我今天什么都明白了,便已丝毫无怨。今日能再见到你,让我把什么都说了,我便是死,也再无遗憾了。” “不要!你不要再说死!我不要你死!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你应该回到杨姐姐身边……” “是么……” “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回到杨姐姐身边,好好待她……”沁茹哭着道,“我不是不爱,我是不敢!我没有资格的!你我都明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襄成贤强撑起身子,扶住沁茹的肩头,道:“茹儿,你说的不对!人人都应该有爱的资格!即使不在一起,可一样可以爱!即便你不肯和我在一起,可我也一样爱你,永远爱你!我心底的那份感情是不会消失的!你若相信,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爱,可以让人消沉,但一样可以给人力量! 当你觉得爱即将从指间流走远去,任谁不会悲伤?那抓不住的空洞感觉,又有几人能承受? 可当你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便又会为之憧憬,这份憧憬便是力量! “茹儿,为何你说不敢呢?便是不敢,可我知道你已然是爱的!所以敢与不敢,又有什么区别呢?勇敢些面对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奢求今生,只求来世!” 襄成贤是不是已经解脱? 是不是在知道自己也拥有她的爱之后,便已足够? 沁茹哭声渐止,听了襄成贤的话,仿佛多年的愁苦与疑惑突然释怀!她抬起头,与他深深凝望! 襄成贤望着睫毛挂泪,楚楚动人的沁茹,温柔轻笑。 “我爱你!”沁茹终于勇敢的说出了口!与他紧紧相拥!只是她又不禁喜极而泣,“我真的好傻,我明明知道你我之间是真的,可却一直不敢承认!痴痴缠缠至今,却只是伤害了我们和更多人……” 爱,一直都是明朗的,是谁给它罩上了阴云? 如今云开雾散,还爱一个真相。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洁净天空。 爱,本就应该是这般纯粹。 释怀的心突然解脱,如同拨开迷雾,复见蓝天的畅快! 沁茹突然抬头,猛然发现这漫天迷雾开始起了异样!虽然襄成贤看不出变化,可沁茹眼中却已是另外一番景象!沁茹惊喜万分,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我懂了,我懂了!我明白为何这阵唤作‘逐心’了!不能,便是不敢!童老他果然没有骗我们!” 襄成贤见沁茹神情大变,自言自语起来,不禁诧异,忙问:“茹儿,你怎么了?” 沁茹抹了下泪,已不再哭泣,她微笑着对他道:“你等我一下。”言罢,她周身绽放出七彩的光芒,一对斑斓巨翅也毫不犹豫的显现出来!襄成贤见了,是惊是喜,在七彩的光芒下注视着她。 沁茹更不迟疑,飞身入了迷雾之中。此时沁茹眼中,已尽是道道流光和大小不一的光球,而那最大的一颗,便是这咒阵的关键所在!沁茹在光芒中穿梭,七彩光芒更是绚丽,拂过数颗较小的光球之后,她径直朝那最大的光球冲了过去! 漫天的迷雾本是静静的迂荡,此时却突然躁动!猛然间,这硕大的迷雾突然收缩,仿佛从最里面被吸了进去一样!而下一刻,却又骤然炸开!迷雾的边缘此时已出现了挥舞的芒信,渐渐发散,风吹则消! 没有声响,却震动不止!天厄寺内守阵的普究大师眉头一紧,立刻催功运法,抵制住结界被冲击的力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所有护阵的弟子也是纷纷凝神戒备,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雾开始渐渐散了,沁茹收了光芒和巨翅,突然间落回到襄成贤身边,拉他道:“我们快走吧!” 二人很快出了雾,同乘一骑渐渐远去了。 不过多时,这迷雾已经明显消散的小了。天厄寺众僧也已觉出异样,原本阴暗的景象此时也愈发的明亮起来。普究大师双掌一拍,已经飞入空中,扎入雾中去。他运气内劲,掌风呼啸!这舞被吹的腾滚翻涌,却再也不会复原了。普究大师直直纵出雾去,不再会迷失方向,也并未感觉任何灵力束缚!普究大喜过望,双掌合十,望西行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这迷雾会突然散去,当下一个翻身往回飞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那团漫天的迷雾已经消散无踪,天厄寺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天厄寺的人虽然都是高兴,但也不敢放松警惕,派出许多人在周围巡查,也希望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凤铭行了一整天,此时已经日垂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他心中酸楚不已,觉得和上官蕾可能就这样结束了。一路愁眉不展,独自出神。行经天厄寺,他远远的朝天厄寺上空依然还在巡查的僧人憋了一眼,却也没朝心里去。片刻,已经飞了过去,突然间他这才回过神来,迷雾怎的不见了! 凤铭在空中驻足,望着那边出神片刻,终于朝着天厄寺飞了过去。 距离这边二三十里的地方,路旁有几间并排的矮房。头里一间比较大,门外悬这一面幌旗,像是个小酒馆。幌子下面拴着一匹马,马儿正在嚼着草料。 柜台上,掌柜的五十左右年纪,正与一人攀谈,他叹声道:“哎,现在又打仗,幸好军队没打我门前过。不过如此一来,也没有人行脚经商的打我这过了。最近倒是清闲,和我家老婆子自己做饭自己吃,眼看就锅见底喽!对了,王掌柜,现在世道这么乱,怎么你还有闲心出来跑商啊?” “哎,我有什么办法?别回头打不死再饿死了!”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反正后面那些屋都空着,你随便住吧。”…… 里面四张桌子,坐在最靠墙角的两人正是沁茹与襄成贤。沁茹问:“怎么样?好些了么?” 襄成贤一笑,道:“你不是说我没什么吗?现在吃饱了,没事了。” 沁茹摇头道:“虽然是没事,但你身子还是虚弱。也不知你在那里昏迷了多久……” “都过去了……”襄成贤望向门外,看向远方。 沁茹犹豫了一下,问:“那你准备去哪?是回军营,还是去找杨姐姐?” 襄成贤也是犹想了一下,道:“去军营吧,你不跟我去么?” 沁茹摇了摇头,却不做声,此时的她已开始不舍。 襄成贤轻轻笑了下,问:“你此番来,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还有其他事要办?” 沁茹道:“本来我是来找你,我也怕你在前方有危险。可现在我想我还是不用跟去了。我之前见到夜恋了,他肯定会顾你们周全的。我们……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 襄成贤默然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柜台上放了一块碎银子,便出去牵马了。掌柜的要找钱,他也不要。沁茹此时也跟了出来:“你……” “走吧。”襄成贤解下缰绳,牵着马往东走去。 这两人一马走的很慢,谁都希望分别来的慢一些。直走出半里地去,却谁也没有说话。大概他们都明白,便是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并没有肩并肩,却感觉是在相互依偎。 终于,襄成贤道:“茹儿,我走了。此一别,相见不知是今生还是来世,我会按你的说的,好好的待杨媛。只请你千万不要忘记你我的来世之约。” 沁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望着他轻轻点头。 襄成贤低头轻笑,又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你有时间能过来看看。静瑶嫂子,张大哥,杨抑他们都会想你的,将士们大多都认识你的,毕竟你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你还给他们做饭……”襄成贤一直低着头,此时他已是说不下去,眼圈发红。 沁茹抿着唇,扬起的嘴角是发自内心的笑。只是这次,他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点头。 “我走了,你珍重!不管何年何月,不管那时的你还是不是你,我还是不是我,但我们的约定日月可鉴,总有一日会相见的……”襄成贤翻上了马鞍,拍马而去。 那一人一马渐渐的远了,沁茹缓缓转回身来。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倾下。沁茹,一步上天! 泪,落在空中,在月下闪烁飘洒。只是这次的泪,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当泪流进心里,是清凉的感觉。怨已消,愁已逝。唯有那离别的酸楚,如青果般酸涩。 而那人的泪,除了马儿之外,不再有别人看到。 勇敢的爱一场,已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哪怕那只是转瞬即逝,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拥有了。 你我拥有的这份爱,并非只是曾经。而是,直到永远…… 人们总以为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叫做拥有,其不知,那份爱才是真正的拥有,且是才是天长地久的。 若是爱不在了,你我又何来离愁之苦? 若是没有爱,即便天天在一起,那又怎能叫拥有? ※※※ 天厄寺。 酒神举望苍穹,怔怔出神了半晌,终于转身朝里面走去。 “酒老大!哪里跑!”凤铭大喊追来!原来凤铭早已询问过普弥、普究两位大师关于这迷雾散去的缘由。二位大师表示暂时并不知是何原因,让他留宿,可凤铭一是想着回去交差,二则更想了却自己与上官蕾的事,遂决定先回昆仑,来日路过时再来不迟。只是他刚待要走,却发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凤铭放量眼睛,认出那正是酒神,当下又惊又喜!他怕酒神发现自己立刻遁走,遂哈腰潜行,眼看离的近了,却发现酒神转了身。此时他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酒神闻声驻足,微微回头,已知是凤铭朝自己奔了过来。 凤铭脚力上乘,行在树尖上尚且如履平地,如此近的距离,一下便扑到了跟前!凤铭直怕酒神跑了,离他一丈多远的时候便已腾身跳起,一下扑到酒神背上,死活也不撒手!他圈住酒神不放,大喝问道:“让你丫的跑?还跑不?” 酒神有笑,拍了拍凤铭的小臂,道:“好啦,我不跑。” “真的?” “真的。” “走,找地方喝酒去,我请!”凤铭跳下身来,但也不肯放手,拉着酒神,让他跟自己走。 “你有钱吗?以前还不都是跟我到处蹭吃蹭喝!” “有啊!师傅差我出来办事,总不能让我空手出来吧!”凤铭拍了拍腰间,钱声碰响。 酒神轻笑摇头,道:“说正经的吧,我来此是有些事。你怎么也在这?是不是也是为了迷雾之事?” 凤铭点头道:“我从蓬莱回昆仑,路过这里。不过我刚才问过了,普字辈两位大师也不知道为何这迷雾会突然散去。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回昆仑,回头再来。结果还让我逮到你了!” “说的我跟贼似的……”酒神斜他一眼。 “谁让你跑的?走吧,咱俩找地方喝酒去,在这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酒神摇了下头,道:“不好吧,回头咱俩喝的一身酒气,再到这佛门之地来,有失礼数。” “那你想咋着?” “你不是要回昆仑么?你先回去就是了。咱们又不差这一日,我先进去拜见一下两位大师。” “怎么不差这一日?老二带着老三老六,联合晴姐一起欺负我!你当老大的管是不管?” “呵!”酒神有笑,“欺负你?真的假的?你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这还能假?他们一起把我打出蜀山的!我这不正想找个地方,给你说清楚的么?” “你少来,就你那点心眼……”酒神不屑的道,自是不会相信凤铭的话,但自己也想与兄弟聚一聚,他想了想,又问,“你说回头还来,大致什么时候?” “快则一日,慢则两日!” “那行,我在天厄寺这等你。到时候再喝。”酒神许诺道。 第六章 真诀 入晚,天厄寺。. 凤铭见酒神让自己先回昆仑,不免犹豫起来,他歪头看向酒神,不相信的道:“那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又跑了怎么办?” 酒神笑了下,道:“我还能跑哪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行!”凤铭点头道,“我要是回来找不见你,你就得在一月之内和晴姐完婚!” 酒神愣了一下,想起晴儿,心中不免酸甜参半,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苦笑。 “你还敢摇头?你不是说我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吗?横竖都是你赚便宜!你还不满意?我说,你不是又看上什么仙女了吧?”凤铭不满的道。 “哪有什么仙女……”酒神道,“行了,我一定等你回来,但是必须三日之内。若是太久了,我也不好一直耗在这里。” “行,我尽快回来。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啊!” “嗯,说定了。你放心去吧。” 凤铭舒了口气,又看了看酒神,颇有不舍之意。他在酒神胸前捶了一拳,又拍拍他的肩头,这才转身。酒神轻笑,也拍了拍他,安慰道:“去吧,有什么话,咱们兄弟回头边喝边聊。” 凤铭点点头,垫一步御上高空,往西面去了。 酒神举望相送,直至看再也看不见凤铭的身影,他忽而微笑,摇了摇头,这才转身朝里面走去。 禅房的门开着,不时有寺中弟子进出。酒神拜入,普弥、普究两位大师见是他来,不禁又惊又喜,关切问道:“师侄,你的魔咒可是已经化解了?” 酒神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日前晚辈入魔已深,迷失心智,险些伤了诸位,但自己却全然不知,实在惭愧。后来还是四弟青霜告诉我的。此来一是向诸位赔礼,二是来请教一下迷雾之事。” “阿弥陀佛。”普弥大师道,“师侄不必多礼,你身中魔咒的事情,你六弟江山少侠已与我们说过,我们又怎么会怪罪你?你切勿介怀。不过说起这迷雾,我们一时也未查清它到底为何突然之间散去了。听闻那昆仑的凤铭也是你结拜兄弟,他也是刚刚问完才走,你没遇到他么?” “遇到了,他说两日之内便会回来。我也想尽快弄明白这迷雾突然散去的原由,好解目前各大派的燃眉之急。这两日便打扰了,如二位大师有地方差遣,尽管吩咐晚辈就是。”酒神行了个礼。 “阿弥陀佛。”普究大师道,“师侄,你身中魔咒,却依然心系天下安危,善哉,善哉!只可惜贫僧法力低微,化解不去你的魔咒。你与掌门师兄有缘,这几日他便会出关了,希望师兄能助你一臂之力。” “啊?普宏大师要出关了?”酒神喜出望外。 普弥道:“正是。前些日子掌门师兄出过一次关,却又复入关中,但他说十日内便会正式出关,算起来,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好!”酒神点点头,深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又道:“晚辈为了压制魔咒,需每日数次静心打坐,以求化解之道。此间便不多扰了,若有事,二位大师可随时来吩咐在下。” 普弥大师点点头,唤身边一名弟子给酒神安排了一间禅房。那名弟子临走之时,双掌合十行了个礼,道:“酒神师兄,方才师傅让小僧转告一言。” 酒神急忙回礼:“请赐教。” “师傅让我转告师兄,魔咒如洪,压制不能。师兄需大彻大悟,才能见其根本,再图化解。” “弟子明白了!请代我谢过尊师。” “阿弥陀佛,那我先告辞了。”天厄寺弟子又行了个礼,出了禅房。 酒神想了想普弥大师让弟子转告自己的话,心中隐隐开悟。他点了点头,盘坐禅床之上,五心向天,以内功心法打起坐来。 一夜过去,酒神醒来。天还未亮,东方启明星灼灼放光。酒神举望明星,微微扬起嘴角,已无睡意。突然间,天厄寺后方北面有万道毫光洒射而出,金光一片。酒神惊异而望,又见这光芒迅速消去。“咣――”晨钟撞响,久久回荡。酒神不再迟疑,望那里寻了过去。 “阿弥陀佛。恭迎掌门师兄圆满出关。”普字辈大师恭敬道。 普宏禅师神情泰然,无喜无悲,白眉长须随晨风微微飘动。他举望天际,开口问道:“诸位师弟,那漫天迷雾是你们将其散去的?” “师兄,那迷雾不知为何,却是自行散去的。我们也在查询原因,只是一时难下论断。”普弥道。 普宏禅师点了点头。此时,酒神已经寻了过来,见到是久未谋面的普宏大师出了关,立刻上前跪拜:“晚辈见过大师,多年未见,大师可一切安好?” 普宏禅师打量他一下,微笑点头道:“这不是圣尊的七弟子么?多年不见,你可是又健硕许多。” 此时,普弥大师道:“师侄。掌门师兄刚刚出关,你过些时候再来探望不迟。” “是,晚辈鲁莽了。”酒神谢罪,起身就欲退下。 “慢!”普宏禅师却突然出声阻拦。众人有些诧异,酒神也愣在了原地。只听普宏大师又道:“看来我与他确是有缘。即便他今日不来,我也会劳烦诸位师弟替我寻他来的。” “师兄找他有事?”普究问道。 普宏禅师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言罢,当先往寺中走去。一行人随在其后。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普宏大师一出关便要见酒神,当下各自嘀咕,却也想不通其中理由。回到住持方丈的禅房中,普宏禅师又令门下弟子在周围守着,不准其他人接近,只把酒神叫了进去。 禅房中,二人分主次坐在蒲团之上。普宏大师并未开口,而又是打量了酒神一番,眼中赞许,暗暗点头,微微有笑。酒神不知他的意思,终于奈不住道:“大师,有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普宏大师微微点头,却是问道:“听我师弟说,你已习得金刚之体,可有此事?” “不瞒大师,确实如此。[.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也就一年有余的光景,尚未纯熟。”酒神答道。 “可否请师侄显一显神功?让老衲开开眼界?”普宏禅师微笑的道。 酒神忙道:“大师您言重了。晚辈照做就是。”言罢行了个礼,站起身来后退了三步。 站定之后,普宏禅师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开始。酒神虽自己说尚不纯熟,可此时的他已不需强运功法,只把真气一提,顿时间,佛光金芒大盛,毫光万道将整个禅房照的亮灼!好似有无名之风在光中涌起澎湃,长发衣襟猎猎飞舞。 金刚体骤现,力量狂溢!禅房外守着的数名弟子立刻惊色回望。整个天厄寺中的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出这股力量的强大。只是普宏禅师面上却突然失了颜色,连连摆手,慌声喝阻:“快快收了去!” 酒神急忙收了功法,光芒骤消。他跪地抱拳:“得罪了!” “哎――”普宏大师长叹一声,面有遗憾之色,摆了摆手,“你先坐下吧。” 酒神小心坐下,实在不明白普宏大师心中意思:“大师……” 只听普宏大师道:“原来当真如我所料,你与我当初犯下同样的错误!这不是金刚体,这只不过是凶险自损的伪功!” 闻此句,酒神只感觉如强雷贯顶,不禁骇然失色!他不敢让自己的心绪波动太大,立刻强稳了心神。酒神知道金刚体和魔神体都会**真气,自损其身。他只道日后若能把持的住这神功,控制住真元外泄,也就算是纯属了。所以自己从不轻用金刚体,他也告诫过逍遥,让他不要轻用仙罗体。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普宏禅师竟说这不过是凶险自损的伪功!素闻普宏禅师在六年前便已习得了金刚之体,只是还不等旁人造访,普宏大师便开始闭关练功,参禅悟道了。是以谁也没有见过普宏禅师的金刚之体。 酒神哑了一瞬,忙道:“弟子不明,请大师教诲!” 普宏大师问:“难道你觉不出这伪功的凶厉么?” 酒神道:“不瞒大师,自第一次试过之后,晚辈已知利害。是以从不曾轻用。晚辈是想,可能是这神功太过强盛,自己还难以将其驾驭。日后多加历练,或许才能控制自如。” 普宏禅师摇了摇头,道:“实非如此。而是因为你的心法不对。阿弥陀佛――” “心法?”酒神皱眉思虑了一下,“大师,说实在的,晚辈第一次练就这伪功时,实因机缘巧合,确实没有心法所依。而晚辈也确实不知金刚体的内功心法,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普宏禅师摇摇头,道:“每当你引发此功时,必然需要一字之诀,难道你还不清楚,你用的是什么字决么?反复下去,你必定入魔更深。阿弥陀佛――” “字诀?”酒神心中彷徨反复,似乎有些开悟,但他还是不明问道,“大师,我觉得要发动此功,需要的是一种身体以外的力量,实由心境而引发。至于什么字诀,晚辈确是一次也没有念过……” “阿弥陀佛,你嘴上没念,心中却念了。只不过,你不敢去听,所以听不到罢了。” 酒神惊愕!普宏大师此时的话,倒有几分似那神秘的银发者。酒神开始在心中寻找,想要揭开那心中最深层的黑纱,一窥自己心底的真相。此时的他,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自己漆黑的心中,找不见一丝光芒。突然!一股邪气席卷而来,用凶历的力量将他侵袭缠绕! “唔……”酒神轻声痛吟,他知道魔血咒就要复发!他抬起右手捂在了自己左脸之上,虽然心神已乱,但还是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摇晃着站起身来,“大师……我的魔咒要发作了,告,告辞……”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浑然厚重!刹那间,普宏禅师周身绽放出万道佛光!那强大的力量骤然涌出,却无丝毫外泄之势!金色流光迂回荡漾,却只是围绕在普宏禅师的周身。这股力量之强,更胜酒神之前所使用的金刚体!但那力量却似被金钟紧紧罩住一般,稳固而雄厚!罡力在澎湃,力量却在凝聚! 这股罡正之气直直冲入了酒神心中,虽是让酒神更为惊诧,但心中的那股魔厉之气却被撞了回去!感觉到这个变化,酒神更是诧异非常,他不自觉的放下了右手,左脸边的黑气已经渐渐消去。心中仿佛陡然开悟,阳光穿透乌云。酒神立刻调息运气,静心宁神,将那魔咒的侵袭压了回去。 金色佛光缓缓消去,普宏禅师道:“这便是真正的金刚之体,你看明白了吗?阿弥陀佛――” 酒神深深呼吸,他没想到这几乎让自己绝望的魔血咒居然也畏惧这真正的金刚之体!当即跪拜下来,求道:“多谢大师相助!请大师教我金刚体的真功,以化晚辈心中魔咒!” “你坐下吧,静下心来听我说。” “是……”酒神缓缓坐下,再次深深呼吸。 普宏禅师手中佛珠在转,他故意停了片刻,使酒神静下心来,这才道:“魔道伎俩,自然敌不过这至刚至纯的金刚体。但你也要明白,纵然这神功盖世,可也并非无所不能。依老衲拙见,这金刚体纵然可以压制你的魔咒,但却不能将其化解。欲寻化解之道,还需你自己体悟参破才行。而不管是这金刚体的心法真诀,还是化解你魔咒的法子,都如佛法之道,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 “是,弟子明白了。” 普宏禅师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说说这金刚体的心法真诀吧。” “请大师指教!”酒神打起精神,悉心聆听。 普宏禅师缓缓道来:“九载之前深入魔界的那场生灵涂染,你我都是亲身经历。酒武圣尊、剑圣、我两位师弟普执、普量等诸多豪杰都葬身魔界,而各大的派的弟子更是死伤无数。老衲年近百岁,自负可以五蕴不染,六根清净,却不想,也因这诸般悲苦,以至欲壑难填,险些堕入魔道……”说道这里,他不禁摇头叹息,停了片刻,才继续道,“从魔界回来之后,我养伤一载有余,只是皮囊上的伤,却不如心里的重。我明知自己心中生了恨,却假装不见。我不以报仇为名,只以日后能够与魔界抗衡为借口,便开始涉猎金刚之体。一开始,也是苦思不得其解,直到六年前,因为一直不得要领,心生急躁,有怨不甘,想起之前种种,心魔再次腾起,却也像你说的那般,机缘巧合的练就了那不是金刚体的金刚体。” 酒神感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原来普宏大师当时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普宏禅师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以悲,以怨,以恨为这神功的引子,又如何不会自损其身?辱没了神功不说,自己也将难逃灾厄袭身。是以我沉思良久,悔过当初,为自己的愚行深深愧感。遂才开始闭关清修,一则悉悟禅理佛法,以解心魔。二则便是参悟这金刚体的真诀了。” “那这金刚体的真诀是?”酒神奈不住,脱口问出。 普宏禅师呼了口气,想了想,却是道:“如今老衲已无悲,无怨,无恨。若无之前事端,又怎能悟出这神功的真诀?与其说是为了能够和魔界或者与谁抗衡,倒不如说是为了济这天下苍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练就神功是空,不练就亦是空。所以,老衲的字诀,不过是一个‘空’字。” 酒神一时哑住,自己哪里能有普宏禅师这等的佛法觉悟? 普宏禅师看他神情,不禁微微一笑,道:“师侄,你酒门虽然源于佛门,但你并非佛教正统。你有你的羁绊,老衲不敢,更不能劝你将其一一斩断。我佛慈悲,只希望你能早日参破彻悟。而我也感觉到,金刚体的真诀,是可以因人而异的。你的真诀,只能是自己的。所以,我无法替你道出你的真诀。我如此说,你能明白吗?” 酒神点点头,问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哈哈!”普宏禅师朗声有笑,点头道,“不错。可以言说出来的道,并非符合一切,真正永恒的道。道家这两句确是说出了其中的奥妙。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酒神开悟不少,舒了口气,道:“不瞒大师,晚辈之前确也是用的悲恨为字诀,只是自己一直认识不到罢了。听大师一席话,晚辈茅塞顿开。多谢大师为晚辈指点迷津,除去心魔,引归正途。” 普宏大师点点头,又道:“心,便是法则。你的心境一变,法则自然也会变。当你换了字诀之后,再引发出的金刚之体也会与你往日用的不同。这就需要你自己来体悟了,以你的悟性,应该并非难事。只是你万万不可急于求成,执于一念。若不然,只会再生贪欲。欲由贪生,好似海水,饮下的越是多,那只会变的更渴。总而言之,心正才是一切的根本和始末。你明白了吗?” 第七章 一脉 天厄寺,禅堂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酒神确是不虚此行,虽然真正的金刚体尚不能化解魔血咒,但至少可以将其压制。又听了普宏禅师一番劝诫之后,酒神心中的疑团揭开不少,他行礼谢道:“多谢大师教诲,晚辈不会饮鸩止渴的。” 普宏大师微笑点头,道:“善哉,善哉。你去吧,让门外的弟子请我几位普字辈的师弟前来,老衲与他们一别六年,自然还有些话要对他们说。” “是,晚辈告退。”酒神行了佛礼,退出了禅堂。 酒神与守护在禅堂外的弟子交代了两句,相互行礼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回想过普宏禅师的诸般教诲之后,他开始静坐沉思。金刚体的引发需要一种心境,以此心境来激发体能之外的力量。原来的心境已是不能再用了,但若要无悲无恨,又该以何种心境呢?是喜,是爱么?只是面对这残酷且无法改变的现实,我又如何去体悟呢?晴儿,你能告诉我么…… ※※※ 不知名的地方。 现在这里只剩下青霜和那位神秘的大人。紫电古剑静静的躺在石桌上,青霜坐在石凳上望着那一汪清池默然。忽然间,他的眉头皱了下,随即又舒展开来。不知是不是他又想去轻抹那水面,却又不敢。 那位神秘的大人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此时轻轻的问:“怎么?你心中还有恨?” 青霜蓦然回首,见了是他,愣了一下,又轻轻有笑,回答道:“若说一点恨也没有,那也是假的。” “哎――”银发者长叹一声,感慨道,“当恨成为一种传承,这世间便已遍撒下灾厄的种子。”言着,他走至池边,轻抹水面,池中是魏燕两军厮杀的场面。他又道:“你看,这凡间征战不止,各不相让,让本无恨的生灵,都生了恨。这恨,一代代,一辈辈的传承了下去。直至最后那恨成为一种莫名,可是他们心中依然不肯把恨放下。” 青霜突然插话道:“大人,大概只因有了伤痛,才会生恨。如今那龙剡已死,我已找不到谁,再让我去恨。但是,我心中的伤痛却一直留了下来,所以恨意也不曾离我而去。” 银发者一抚手,水面恢复了平静。他转回身来,微微有笑,问道:“恨在哪里?” 青霜怔了一下,轻声回答:“在我心里……” “你又恨些什么?” “我……”青霜犹豫彷徨了下,暗暗摇头道,“我恨我自己……更恨这天下为何如此不公……” “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呵呵……”银发者说着,已经转了身,缓步离去。 青霜征然望着他离去,虽已习惯了他的这种点拨方式,但还是希望那位大人能够多说两句,让自己顿悟。只是他也知道,那位大人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愿说的,再问多少次,他也不会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青霜再次隐隐遗憾,低下了头。但这次,那位大人没走出几步,却又补给他一句:“既然恨是在你心中,那不过是你自己抓住不肯放而已。你若不肯撒手,又怎能腾出手来,去抓别的对你更重要的呢?” 青霜心中动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是吗?是吧?大人是让我不要再以这恨为负担? 那我该怎么做呢? ※※※ 蜀山。云云又惊又喜,打量着沁茹问道:“茹儿,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 “没有。”沁茹微笑着摇头。 “那,那你还要去?你这次是回来是发现了什么?”云云忙问。 “不,我不去了。我和他都说明白了,我再也不去了。” “说明白了?真的不去了?” “嗯,不去了。”沁茹微笑点头,“云姐,把话说开之后,我们便都看开了。我现在心里真的松快了许多,感觉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你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云云一把拥住了她。 沁茹轻声道:“云姐,你知道吗?原来我真你如你所说,是个又傻又固执的人。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很多事,很多话,是不能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话,不妨也对江山哥哥说啊。” 云云一怔,扶着沁茹的两肩,打量着她的眼神,一时还不明白她为何会对自己这样说。 此时,逍遥已经走了过来,眼神也是诧异:“小茹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沁茹微笑着道:“李大哥,天厄寺的迷雾,茹儿已经将其破解散去了。” “哦?是用的什么方法?”逍遥闻之更惊。 沁茹道:“不能,便是不敢。” 逍遥窒了一下,问:“小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沁茹想了想,道:“李大哥,这个阵我恐怕只能解一次。茹儿一直受各位兄姊照顾,在你们面前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大哥,你见过我曾经救过的那个人。你们也都知道我心里有他,可又一直都不敢说,更不敢去面对。这次去了见到他,我们只不过把心里话都说了。知道彼此心里都有对方,那便也足够了。当时是在天厄寺的迷雾之中,心中释然的感觉的让我看到了阵心,我倾力将其破坏,雾便散了。回到蜀山,我有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可看不见这里的阵心。所以茹儿真的是无能为力。不过我是觉得,不能,便是不敢。这句口诀是对的。” “是吗,原来是这样……”逍遥无奈的点了点头,深深呼吸。 ※※※ 一天过去,入晚。还在那禅堂之中,普宏禅师将酒神唤了去,此间普弥、普究两位大师也在,再无他人。普弥大师道:“经过这一日的盘查,有消息说是雾散之前,仙霞派有位叫做沁茹的姑娘曾来过,但与她碰面的弟子说,她虽精通幻术,但此次只是来寻人的,没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而且若是这沁茹将迷雾散去,可她为何事后却不肯露面呢?”他看向酒神,“师侄,老衲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仙霞派的流云晴儿被魔头所伤,在一旁照顾她的正是沁茹姑娘。可她与流云晴儿的装束并不相同,所以老衲不知是否是同一人。而且上年昆仑一役,这位姑娘至昆仑山上为救治伤者而奔劳,老衲确也是见过的。师侄,你与流云晴儿相识已久,可知道这个人?” 酒神沉默半晌,道:“佛祖面前不打诳语,晚辈还是直言了吧。那沁茹乃是蝶精。” “哦?”普弥,普究轻讶出声,相视一眼,普宏大师也是微微动容。 酒神抱拳道:“诸位大师请听晚辈把话说明。晚辈这些兄弟姊妹都知道沁茹是妖,但也都知道沁茹心善至极,更超过我等。在她眼里,于这六界之中,不管是鬼是魔,是人是仙,都没有敌人。而她确实也曾拜在仙霞派首座,凌云师太的门下。后来师太得知她是妖,曾也动摇。可沁茹虽然离开了仙霞,但师太还是顾念于她。沁茹只因心善,凡事一力承担,却多遇悲苦。希望三位大师不要成见她是妖类……” “阿弥陀佛――”普宏禅师双掌合十,朗声佛号。 普究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些师侄倒不必担心。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是什么都好,不过都是空。去了一副皮囊之后,不过都是一颗心。只是万物皆迷于其中,难以自拔而已。但是要大彻大悟,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不说平常百姓,便是我佛门下的诸多弟子,许多人也尚未看破。贫僧法号普究,便是一生都在究其自心,以观众心。不然,又要如何普度众生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事,师侄无需多虑。只是沁茹姑娘若能破解这迷雾,她却为何不肯示人呢?这可是功德一件。” 普弥大师道:“如今我们说是沁茹姑娘解开了迷雾,还言之尚早。毕竟那中间也相隔了几个时辰。” 酒神点头道:“或许就算是沁茹解开的迷雾,可能是因她用的不是仙霞派的功法,而是自家的法术,所以不想轻易显露吧,还请大师理解。要不然,过两日我去寻她问问好了。” “嗯,如此甚好。”普弥大师道,“如今虽然迷雾以散,但我们依然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要尽早查明这迷雾消散的原由。一侧防患于未然,二则如果真能得知方法,也好叫其他门派早日脱离围困。” ※※※ 子时将近,太清派迷雾外。 隐秘地方,潇雨举首望月,眉头微皱,他又看向江山,道:“老六,你说的那招数确实没问题吧?我以前也没见你使过。一会儿你可千万要定死对方,好让我们下手!” “你都问了几遍了?要不我在你身上试试?”江山斜眼看他。 “你既然说那是你剑指一门的秘术,此间又是非常时期,我又怎肯让你轻露?你只要一击命中就行了!你自己有把握没有?”潇雨又问。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婆婆妈妈的了?你放心,就是玉皇大帝也跑不了!”江山不耐烦了。 “时候差不多了。”二人身后一丈有余的地方盘坐着三位长者,左面是清严长老,右边是清济长老,而当中人,正是太清派的掌门,清阳真人!他们身后立着四名弟子,便是潇雨往日的四位师兄,宋皓,吴岚平,杨秋,毛肃渊。此时发话的,正是清阳真人。 眼看子时已到,众人再不说话,凝神盯向上方。片刻时间,雾中准时飞出四人,两名是蜀山派来的弟子,另两名则是潇雨的两位师弟。所有人崩紧了神经,只等着魔界的人现身!若是此时不现身,那多半是下个时辰。只是不管如何,潇雨算定,魔界的人肯定是会来的! 正是潇雨思虑之时,空中一道幻影飞冲向刚至雾外的四人!清阳,清严,清济三位重量级人物虽是一直坐着,此时却同时拔地而起,纵向了空中!与此同时,江山早掐法诀,清喝一声:“剑牢!” 江山身上白芒一闪,空中九点光芒同时闪光!在那幻影周围骤然化出九把光剑,直**那幻影胸中! 空中魔人被这九把光剑同时贯入胸中,气力必定当时戛然而止,动弹不得!太清派三位重量级人物同时出掌,盖一片青光而上!潇雨更不迟疑,‘断青丝’萤光绽放,已至那幻影背后!止一秒钟,十六道碧绿萤光的剑气已在那幻影身上削成灿烂剑花! “啊――”被定住身子的化王惨声呼号,扭曲了表情和身子! 只是,还不等众人为胜利得手而高兴,那化王却变作一股瘴雾,骤然炸开,袅袅而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瞠目结舌!突遇毒雾,下意识急忙退避闪躲。 几丈外却突然闻声,童老道:“呵呵,你们太小看化王了。” “哈哈哈哈――”童老身边的化王长声大笑,颇有戏耍之味,他带笑讥道,“尔等皮毛伎俩,早已被童大人看穿了!” “哼!”清阳真人冷哼一声!而他身旁的清严长老颔首施礼,却是道:“贫道不才,愿领教阁下高招!”声未落,已是一道残影冲至童老身前,起掌就向童老侧肋拍去! 潇雨知道童老厉害,急声呼道:“师叔小心,那人厉害的紧!” 清严并不答话,专心攻敌!化王更是不相信这天下还有谁能胜这深不可测的童大人,他含笑观望,退向一边笑颜相看。清阳、清济见清严一出手便使出了看家本领,也有心观望,并未出手相助。 清严虽不是太清派掌门,但功法内力与清阳真人相差无几,此时以太清派开山祖师的绝学,无常掌法,来应战魔界童老。只不过,让太清派众人惊诧非常的是,那魔界童老使的竟是同样的掌法! 场中二人只有掌上绽出光芒,想必所有气力皆凝与掌上,可见力道之狠!而这套掌法并非如游龙猛虎,丝毫不见刚猛之势。反如滑蛇之巧,狐兔之灵!处处打对方软肋,走势偏锋!但你看的久了,便又看不出这套掌法究竟像什么。出掌攻击,臂腕拨挡,皆似无任何套路可寻。同是一攻一守,却变化万千,绝无类同,只随时势而行,真可谓是天地间的无相真功! 战了片刻,二人不分伯仲!众人也是看的眼花缭乱,连潇雨这等功夫,竟也有三成看不清楚。正在此时,清严长老突然拉出七尺距离,喝一声:“无常,六十四道!” 声未落,一面八卦图在其脚下显现放光!芒忍刺射而上,清严长老周身光芒与八卦相映成辉,化一道光影涌向了童老!“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清严长老神功一现,再无守势,一连六十四掌向对方打了过去,速度奇快,掌掌相连,让对方再无反攻的余地! 魔界童老微有兴奋笑意,也是振奋精神。虽然这六十四掌迅猛无比,却被他一掌不漏的尽皆拨开!只片刻,清严长老的六十四掌全部拍了出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开山祖师留下的绝技竟能被一个外人全部挡下!一时不知该以哪种功法再去攻敌。只是还不等他犹豫,童老微微一笑,已是起掌反攻而来! 清严不敢怠慢,起手拨挡。童老这次亦是拍出了同样的六十四掌,这让清严心中更惊!莫非对方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套掌法学了去?清严长老并非一般俗手,也对这六十四掌钻研十数年,早已烂熟于心。童老没有变招,清严也是一掌不剩的全部拨了出去。 这六十四掌打完,所有人都在想,不知二人下面如何过招。只是这魔界童老当真了得!瞬息未停,第六十五掌已经拍了出来!清严大惊,急忙去拆他的掌。童老面有笑意,好似根本未出全力,一连又是打出了六十四掌! 不止清严,连清阳真人和清济长老的面上也已露出明显的惊色。而场上没有俗手,所有人都能看出,童老后来又打出的六十四掌,不管速度还是力道,都比方才减了三分。可即便如此,清严也是异常吃力,应接不暇,几次险险被打中! 就在那最后一掌,童老突然提了速度,清严终于没有接住,被一掌推出三丈之远! 所有人不禁为清严长老捏了把汗。谁知被这深浅难测的魔界童老打中,会是怎样的结果? 清严长老缓缓放了下双臂,长呼如叹,似乎并未遭遇重创,他无奈摇头,道:“惭愧,惭愧。老夫钻研一生,不过领悟六十四掌。阁下虽不是我太清门人,却能领悟至第一百二十八掌。只是老夫不明白,阁下为何不下杀手?而这套无常掌法的奥妙,不知阁下又是从哪里学去的?” 童老负手而立,昂首感慨,他缓缓看向了清严长老,微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太清门人?” 第八章 弃徒 夜子时,太清派迷雾外。. “你怎知我并非太清门人?”童老这轻声的反问,又是让所有人吃惊不已。清阳真人与清济长老相看一眼,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人绝无可能是自己太清派的人。清严更是道:“自老夫拜入我太清派,已有整整一甲子。这六十年来,若是派中有您这等高人,老夫又怎会一直不知?” 童老轻笑摇头,道:“严格来说,我也没有资格拜入贵派。只不过……”他抱拳向天,揖道,“恩师乃是无道子。” “啊?开山祖师?”潇雨不禁讶出声来! 童老看向潇雨,轻笑点头道:“不错,我与你一样,不过是个弃徒罢了。而先师也因为被我牵连,被逐出了道观,所以今天才有这太清派。”他又看向清严,“先师的这套无常掌法,我参研的时间比你久,所以今日切磋,你无需将胜败放在心上。” 清严长老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化王笑了笑,道:“原来童大人与这太清派还有些渊源啊?” “过去的事了。”童老轻笑摇头,“咱们走吧。” “这就走了?”化王疑道。 “该办的都办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走吧。”童老言着,已经转了身。 虽然在别人眼中,童老和化王还没有做什么。可潇雨清楚的很,童老此时现身在此,已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自己就是怕泄露出去,是以对谁也不说。就连对逍遥和晴儿,也是分开来说。若不是他料想魔将军厉害棘手,才请来师傅和两位师叔,否则肯定对自己的师傅也要隐瞒。此时潇雨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魔界童老能再一次轻松化解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 “慢着!”出声阻拦的却是清阳真人!他向前一步,呵斥道:“你以为这里是何地方?任你说来便来,说走就走?无道祖师仙逝已近四百年,你的身份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若是假的,那你今日该当死于此。若是真的,就更当死于此!” 清济也立刻喝道:“不错!即便你是真的,我们今日也要清理门户!诛你这助纣为虐的魔人!” 童老驻足半空,缓缓转回身来,摇头道:“真真假假,假亦真。童某无意高攀贵派的高枝,各位又何必耿耿于怀?我并无厮杀之意,你们又何必咄咄相逼?” 青阳真人冷哼一声,道:“阁下说的好听。这深更半夜,你与魔界将军现身于此,反道我们逼你?” 童老摇了摇头,道:“你是在争是非?还是对错?你虽是太清派的掌门,可这天下又有没有因你这位高人而有什么改变?你们现在说魔界先动手,可如果你们有机会,难道你们不会先动手吗?” “杀你这孽障,这世间便多安宁一分!贫道无德无能,救不了天下所有人,但能多杀一个妖魔鬼怪,总可算是功德一件!”清阳真人正气凛然的道。 童老扬了扬嘴角,负手有笑,他道:“如果这样能消去仇恨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次,清阳真人终于无言应对了。童老昂首长叹,道:“功德?那又是什么?几百年了,我只看到仇恨在传承。所以,什么都不曾变过。我杀你们,改变不了什么。我不杀你们,虽然依然不会改变什么,但至少不会再添新恨。若是你我的死,可以抚平这六界的仇恨,恐怕你我早就拔剑自刎了吧?” 闻这番话,众人心中触动,谁也没想到,一个魔界的人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童老又道:“天道无亲,常与人善。仙师如此教导在下。难道你们的师傅,没有教给你们么?” “师叔祖,可否请您至派中一叙?”清济此时却如此邀请道! 众人又是诧异,清济身旁的清阳真人更是皱起眉头,小声急道:“师弟,你做什么?不管他是不是祖师的亲传弟子,如今他已是魔!看他立场如此坚定,你这是……” 而一旁化王更是道:“原来童大人一直悲天悯人,乃是不忘先训啊!也罢,虽然我化王不在乎杀戮多少,可我也觉得,幻王之前对我说的,至少不会是害我的。要不,我先告辞?” “幻王有心,你化王便有福啊!”童老语气感慨,默默点了点头。 “有心?有福?呵呵,童大人,你我是魔,你还是别说这些。那我先走了。”言罢,化王转身而去。 见他化王转眼间已再数十里之外,清济御空上前,示礼道:“师叔祖,您请!” 童老却推手道:“你切勿如此唤我,我四百年前便已被逐出师门。而且我知道人魔两界芥蒂已深,你也无需自惹麻烦。请前面引路吧。” 众人见清济如此,也不好多加阻拦,各自小心翼翼陪在一旁。一行人入雾中去。落在太清派中之后,童老环顾四周,嘴角微扬,似找回四百年前自己还是小方士那份感觉。他突然拱手敬问:“在下冒昧,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去祖师祠堂,叩拜一下恩师。” 清济长老看向清阳真人,真人侧目,躲开他的目光不语。清济知道这是给了自己权利,道:“这边请,我引您去。” 至祠堂同,当中最高的牌位上书“祖师吴道子”,童老跪下便拜,三扣响头。他直起身子,轻声道:“在下想与先师说几句。” 清济点头,招呼众人出去了。至门外,清阳真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师弟,他如今已是魔界中人,背离祖道,助纣为虐,你还将他带来祠堂,岂不是辱了祖宗?” 清济却道:“掌门师兄,若是无道子祖师在天有灵,只怕也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吧?而且你看他虽然已是魔身,但依然悲悯众生。他若是想杀人,恐怕现在清严师兄已不在人世了啊!以他的造诣,我师兄弟又何苦与之较强?先师为我赐下道号,清济,便是想我可以济这天下苍生。如此时候,我又怎肯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清阳真人捋了捋呼吸,点头道:“也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不要于我太清引来祸端。” 童老跪在祠堂中,默默的道:“师傅,我入魔近四百年,却依然放不下凡心。我原以为那是因为我本是人,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魔也有心。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弟子才会爱上那个魔界的女子吧……得道飞升,弟子是不能了,如今更不稀罕。我想您是明白的,既然看得开了,飞升不飞升,又有什么干系呢?弟子苟活至今,无非是想弄明白一个问题。那是您想明白的,也是她想明白的,更是我想明白的。所以,弟子不管做了些什么,都是为了这个。便有一切罪孽,弟子今日有幸,在您面前一并谢过了……”言罢,童老深深叩首。 清阳等人在祠堂外远远见童老对着祖师牌位磕头之后,轻轻起身,恭敬的退后几步,这才转身出来。至几人跟前,童老拱手称谢:“多谢各位成全,如今也算却了在下一桩心愿。” 清阳真人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却也并未答话。清济长老伸手示路:“请!” 清济真人引一行人离开祖师祠堂,清阳真人在原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了上去,必经自己也想听听清济到底会与那魔界童老说些什么。 童老和江山走在后面,不约而同都朝着对方看了一眼。必经因为水冰心,这二人在魔界有过几面之缘。当下童老微笑点头,江山轻轻抱了下拳。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清阳长老看在眼中,不禁皱了下眉头。 至堂中,众人坐定。童老道:“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清济道:“我等对祖师的事情知之甚少,可否告之一二?” 童老微微点头,道:“我本出生在官宦人家,幼年身子也差。后来官场争斗中,家中被株连,惹了官司。父母便将我送进先师清修的地方。可那里的掌事人怕朝廷追究,并未赐我道号法名,便将我交给后山管经阁的师傅了。那里少有人去,只有恩师却对我不离不弃,养我教我,一晃就是十数年的光景。后来家中东窗事发,观里得到消息,便逐我出门。我与师傅都没有做什么争取,我拜别师傅,便独自下山去了。我本以为我自己被逐出山门也就没事了。可是几十年后,我才得知原来朝廷还是找去那里要人,所以为了平息此事,恩师同样也被逐出了师门。后来他云游天下,在此灵杰之地创立太清派,开门授徒。只是我知道此事的时候,先师已经羽化飞升。那是我已是魔身,所有没有贸然前来祭拜。不想今日有幸,了我一桩心愿。”言着,童老拱了拱手。 清阳真人道:“我等修真之人,如何会怕那官府朝廷?” 童老轻笑摇头,解释道:“真人有所不知,四百年前的所谓修真之人,多是终日炼丹,谋求长生之术的人。对真理经德多是弃之不顾。不要说如现在这般厉害,就是能够御剑飞行的也是极少数。而那些修身研武的人,一般有了些身手,便开始四处捕妖杀魔,滥杀无辜,以为正道。这些人被虚幻表象所迷,不能自拔,却又不肯修心,实乃大大的憾事。先师正因为德艺双修,修身亦修心,所以才能看淡世故,不入迷途。也正因为如此,太清派才能日益壮大,成为当今修真门派的翘楚。” 众人听了,心中不免触动。清阳真人却是道:“阁下此言差矣,捕妖杀魔,怎能说是滥杀无辜?” 童老微微笑意,却是看向潇雨,问道:“难道你被逐出太清,是因为与那双狐妖相识?” 潇雨低头苦笑,摇头道:“阁下素来足智多谋,未卜先知。但此事却并非如此。那只因潇雨心魔欲重,沾染鬼道。被逐出师门,已经是恩师法外开恩了。” “哦?鬼道?”童老打量了下他,“你以凡人之躯,最大的禁忌便是冥界了。莫非那里你也去过?” 潇雨摇头,道:“那本书是九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从魔界捡回来的。” 童老有些诧异,忙又问:“可是一本黑皮的古册?” 潇雨点头,轻笑道:“正是,阁下果然无所不知。” 童老轻笑摆手,道:“我不是无所不知,只是那本书是我带去魔界的。你留它,可是为了复生术?” 闻他这么问,堂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惊诧不止。他竟连此事也猜的出?为何此人如此厉害? 童老见众人表情,轻轻笑了下,道:“原来你和我当时同样愚昧,多少有些可怜,呵呵……” 潇雨苦涩摇头,语气忏悔,道:“人命不能反复,我连那种鬼书也信,确实愚蠢……”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童老道,“虽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也不乏出格之人杰。但即便谁有能力逆天改命,那也要靠他自己!而绝非旁人所能代劳的!你明白了吗?” 潇雨望向他的眼中,惊住。这话说的如此深刻,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心中撞动。 童老靠向椅背,微微昂首,仿佛是回忆道:“谁要能复生,他命中也要该当有此一数。不然的话,怎样都是枉然。一切的一切,你都应当在你还有机会的时候,把事情做在前面。不然,到了最后只能是万念俱灰,空余恨……” 潇雨点点头,也仿佛回忆道:“但有很多事,根本无能无力,更无法预见……” 童老感慨道:“是啊,是啊……无能无力。看来你真的绝望过,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用了几百年,才明白一个道理。我的终点没有了,可**依然还在。只要**还在,就还有希望。希望你也如此。”说着,童老伸出右手,拍了拍潇雨的左臂。 潇雨从思绪中醒来,仿佛有些悟,他点点头,道:“多谢阁下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我那本鬼道的书害你被逐出师门,权当这几句话是我送你的吧。”童老微微有笑,又看向清阳真人,“真人,你刚才问我捕妖杀魔算不算是滥杀无辜。那请问真人,人是否分善恶?” “那自然是分的!”清阳真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见人就杀,算不算滥杀无辜?”童老又问。 “算……”清阳真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答了出来。 童老又道:“九州之上的普通百姓认为,杀人掠畜的妖,是妖。而救人帮人的妖,是仙。各位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 “非也,妖亦分善恶,阁下的意思贫道明白了。”清阳真人终于无言以对,默默点头。 童老道:“真人,我们枉杀一人,便增一分恨。我们枉杀一妖,也增一分恨。枉死者众,恨愈是浓。魔界生灵虽然非生非死,天庭神仙也无命终之日。可两界怨恨弥深,多次厮杀,命过千年者,寥寥无几。这些只不过你们没见到,所以不知道罢了。” 清阳真人道:“今日听阁下一席话,受益匪浅。只是我等还不明白,阁下既是祖师的高徒,又为何甘心入魔?阁下是否心有苦衷?” 清济长老也终于开口劝道:“是啊,阁下申明大义,心怀大善,又为何去帮魔界呢?如今神州已经陷入危难当中,阁下却为何不能替这天下苍生谋福呢?” 童老笑了下,道:“神州万民的性命是性命,魔界生灵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么?六界苍生,莫非生出来就非要有贵贱之分?如今贵贱分明的,只怕就是这六界底层的凡间了。我希望各位明白,人都站在一边未必是好事,就像一条船,咱们若是都站在一边,它是会翻的!既然如此,我是人,是神,是妖,是魔,又有什么关系呢?苦衷我没有,最多不过是大家走的路不同罢了。六界的积怨并非一日的累积,所以要化解,也绝非片刻之功。更不是哪个人能独立完成的。这世界没有救世之主,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存在。我不是要各位立刻放下成见,只希望各位能早日看清这些。” 清济点点头,拱手道:“我明白了。方才充当说客,真是见笑了。惭愧,惭愧。” 童老微笑,摆了摆手,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告辞了。其实也很感谢各位能容的下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和谁说过话啦……”他感慨摇头,又看向江山,“替我向冰心姑娘问好,好自珍重。” 江山站了起来,抱拳道:“一定带到!” 童老向众人推手示礼,转身离去。潇雨冲师傅和师叔摆了摆手,自己追出去送。 至雾外,童老微笑着道:“留步吧。下次再见面,可能我们又是敌人了。” 潇雨有笑,点头道:“请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童老一笑,道:“不会,不会。我若对你手下留情,只怕便不是你的对手了。其他人可能不明白,可咱们两个弃徒的心里都清楚。” 潇雨会心轻笑,抱拳送客。“请!好自珍重!” 第九章 酒肆 太清派。. 潇雨回至派中,先寻了蜀山派来的两名弟子和本派两名负责传音师弟,道:“一会儿各位出去传音,让大家先各回各派吧。此数有变,我们坚持下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四人知道他是主事人,点头应了。蜀山派的一名弟子问:“一会儿我传音去仙霞派,还需要让流云师姐去蜀山吗?” 潇雨想了下,道:“不用,晴姐让她自便好了。事情想清楚之前,大家还是少些奔波吧。” 五人话罢,潇雨回去请师父师叔先去安歇。自己也与江山一同去休息了。 ※※※ 翌日,酒神依然还留在天厄寺中。也得知了蜀山派往天厄寺的弟子再次回派的消息。一时间他也猜不出逍遥和潇雨的意图,便不去多想。毕竟他心里清楚,逍遥和潇雨是他最放心的两个兄弟。此时凤铭还未回来,用过斋饭之后,他索性跟着众僧一起打坐念经,做起课业起来。 时值中午,凤铭终于回来。一落地,他便开始急匆匆的打听酒神现在何处。兄弟二人见了面,凤铭这才放下心来,道:“行,算你说话算数。走,这酒我请定了。” 酒神一笑,打量了一番他,见他双鞭背在身后,手中却还提了一把剑,问:“你怎么又弄了把剑啊?” “不行啊?”凤铭反问。 酒神瞥他,伸手就拿,还道:“给我的吧?” “什么给你的?”凤铭急忙回抽右手,左手推过酒神的手去,“赶紧找个地方去吧,我都饿疯了。回头坐下来慢慢说!” “行,那你前面带路吧。” 凤铭当先入空,酒神御用追去。二人往东南方向寻吃酒的地方去了。 简陋小肆,一桌人付账走后,掌柜的也去后面忙和了。此间就剩下这兄弟俩,旁无他人。桌上是两大碗肉,一碟咸菜,四张大饼,还有一坛酒。凤铭左手是饼,右手是肉,一口气消灭了三张饼,半斤肉,又喝了一大碗酒,这才放松下来。他抹了下嘴,道:“好,这下可以慢慢喝了。” 酒神一笑:“那你说吧。”言罢,喝了口酒。 凤铭点点头,道:“那你是先听这把剑,还是先听老二他们欺负我?” “先说剑吧。”酒神的笑容一直都在,他只觉得凤铭又要耍宝。 凤铭点点头,却没有直接道出口,他昂首深呼,感慨了下,才道:“这剑是给上官蕾的。” “哦,不是给我的啊?”酒神话中逗他,笑着把碗中剩下的酒干掉了。 “哎呀!你咋这么烦人呢!别打岔!”凤铭不满道。 “你硬把我拽来,还说我烦人?那行,我不说了,你说吧。”酒神瞥他一眼,给自己添了酒。 凤铭不满的看了看他,这才继续道:“昆仑一役后来我好了之后,出来找你的时候,顺路去水苑那看晴姐。谁知道晴姐这个师妹非要跟我比划。我还没好意思欺负她呢,结果她的剑的还断了。所以我这不是回昆仑又向师傅求了把剑来么,回头去蓬莱还给她。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酒神也不答话,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喝酒,津津有味的啃着肉骨头。 “你***,你倒是听,还是不听啊?”凤铭不满问道,砸了下桌子。 “你爷爷的!不是你让我别打岔的么?”酒神反骂道,也砸了下桌子。 “你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啊!” “你还一脚云里,一脚泥里呢!难伺候!” “该说的,你总得说吧!咋地?时间久了,生分了啊?”凤铭越说越气。 酒神一笑,站里身来给两只碗里都添满了酒,道:“还能跟你掐,就是没生。你说你哪这么大火气?找我还不就是想说说什么不好说的话么?来,先干三碗,再说话。” 二人举碗,一连干了三个碗。酒神“嘿嘿”一声,笑的惬意,似也很久没有喝的如此轻松痛快了,又继续去添第四碗酒。 凤铭呼了口气,他知道这几日自己心中一直有一股恶气压的自己难受。而自己眼下愿意说话,也能陪自己说话的,大概还只有对面的人了。可能是急于一吐为快,所以心急了些吧。他想了想,可自己却也不知道从哪开口,沉吟半晌,凤铭道:“剑的事说完了,说说他们几个欺负我的事吧。” “嗯,好!真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还反了他们不成?”酒神说着,又是笑了下。 凤铭点点头,开始道来:“老大,文姬文妃你反正都认识。害的文姬差点没命的那个淫贼你也知道。那次要不是文妃求情,我真一掌了结了他!本来他血啉掌的功力被我震回了他体内,我本以为他也活不长久。谁知这贼子还真是神通广大,伤好了不说,还不知怎么的上了蜀山!” “哦?”酒神听闻那人上了蜀山,不禁也是疑出声来。 凤铭带着情绪道:“最可气的啊,他们还给那淫贼治伤。你说要是文姬文妃不在蜀山,没人知道,没人认识,错救了也罢。可文姬文妃都在啊!他们也都知道啊!可为什么他们还要护着他?” “逍遥可能是以德报怨,希望能感化他悔改吧?”酒神猜测道。 “是!以德报怨,他还大义灭亲呢!”凤铭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不满的把碗一丢,“老大,你知道吗?我又如何不是好心?那小子一张白脸,巧舌如簧!你想想看,文姬都成那副模样了,文妃为什么对他还不死心?若不是他对文妃甜言蜜语,挖尽心思给她灌迷汤,文妃能这样吗?啊?还有,我把他打成那样,难道他不会怀恨在心?此番回来说不好就是要找我寻仇来的!我是怕老二,老三他们都被他骗了啊!” 酒神点点头:“照常理来说,也不无这个可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是吧?”凤铭接着道,“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我说还说不得,撵还撵不得,打更打不得!老大,你知道吗?老二是一上来就跟我发脾气啊!然后晴姐护着他,心月拦着我。然后老三就跟我动上手了!”说着,凤铭又是干了一大碗酒。 酒神也干了一碗,一边添酒,一边问:“你是不是要打那人啊?” 凤铭眉头紧皱,道:“他也配?打他我还怕脏手呢!我承认我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我揭他老底也是为了兄弟姐妹好啊!他们非但不领情,还都攻击起我来了!我当时也气,老三跟我动手,我也动了手。可是我不会伤了老三啊!谁知道老六也上来了!那我还不趴下?” “啧啧。”酒神啧声摇头。 其实这当中,最重要的上官蕾,凤铭却一直只字未提。可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脑中一直都有上官蕾的身影在晃动。凤铭又是干了一满碗酒,道:“既然他们容不下我,那我还不走吗?”说完,他便开始沉默起来。 酒神给他添酒,劝道:“这事你不能钻牛角尖。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人跟你翻脸。” “事情就是这样,不信你去找他们问。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凤铭道。 “那你想怎的?让他们几个跟你赔礼道歉?”酒神问。 凤铭立刻摇头,摆了摆手,又给自己添起酒来,闷声不响的只顾自己喝酒,此时却什么也不说了。酒神陪他又干了两碗,此时已是喝的不少了,好在这二人酒量非凡,若换是常人,只怕早已醉倒在地了。饶是如此,凤铭也已带了酒意,或许他本来就想如此,若不借酒壮胆,只怕心中的话也说不出口。 凤铭忽然苦笑一下,暗暗摇头道:“老大,刚才说的你也别放心上。我也就痛快痛快嘴呗。其实我又如何不知,他们是怕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那是在蜀山之上,我又是二哥的兄弟,二哥怎好去说那上官蕾,他除了拿我开刀,也没其他的办法,这我都懂……”言着,凤铭长呼一口气,搓了搓脸。 酒神听出话头不对,问:“这里面还有上官蕾的事?” 凤铭点点头,越想越气,苦着脸,又是喝了一碗酒,道:“其实别人都无所谓!最让我不能接受的就是上官蕾!要不是她,也不会弄成这样!” 酒神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问下去,只等他说。 其实,会喝酒的人都知道,心中越是苦闷,醉的也就越快。凤铭想起那些,不免有些烦躁,他沉沉喘气,隔了半晌,却是突然问道:“老大,你和晴姐会有结果么?” 酒神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微微摇头道:“怎么问起这个?” 凤铭的酒劲仿佛已经上来,打了个嗝,道:“就想听听的想法。” 酒神点点头,长呼如叹,道:“且不说我现在魔咒未除,随时有魔化的危险。即便魔咒除了,天下太平了,还有些东西挡在我与她之间。你们也都知道,凌云师太是准备让她接任下一任仙霞掌门的。她肩负重任,我也不好让她为了儿女之情背弃仙霞。这一切还只能由她自己做选择,我不能左右她的。” “那你们就这样耗下去?” 酒神微微苦笑,道:“其实年少时候,我与她只有数面之缘,回头想想,有时总觉得不过是自己单恋而已。那时候不懂儿女情事,喜欢不喜欢,当时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有时候闲下来,会去想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和那些现在想起来很幼稚的话。再大一点,有时候也会想,我为什么一直忘不掉她,我与她不过是因为彼此的师傅相识,巧逢偶遇,萍水相逢过几次罢了。她到底又是哪里让我一直念念不忘呢?” 凤铭酒意开始浓重,两眼有些直,但酒神的话他却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心中,他征然望着酒神,同样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酒神接着道:“你还记得去年在昆仑山,晴儿不辞而别的那件事么?” 凤铭咧嘴笑了下,点了点头。 酒神道:“那是因为她问我,到底喜欢她哪里,可我答不上来。所以她走了。” “是啊,你到底喜欢她哪里啊?” 酒神沉默了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道:“大概我知道的时候,就会去找她了吧。那你呢?” “我?我什么?” “你和上官蕾呢?” “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老四跟我提起过,我虽然如今不和你们在一起,知道的不多,可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呵……”凤铭笑的滋味万千,摇着头。 酒神又道:“我现在明白了,刚才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其实都不是你想说的。你想说的是上官蕾,可你开不了口。你问我是不是要和晴儿这样耗下去?那你是不是已经选择和上官蕾快刀斩乱麻?不然,你带着这把剑干什么?” 凤铭竖起大拇指,醉笑道:“果然找你就是找对了,还是和你才能喝出点见地来!呵。” “哼。”酒神笑着摇了摇头,“那你现在说说吧。” “说什么?我醉了,说也都是胡话。” 酒神给他添酒,却道:“你没醉,醉的是我。我早就醉了,不然怎会把晴儿的事情都坦然的说出口?不然又怎会一直寻找着她问我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说道这里,酒神轻笑摇头。 凤铭又笑,抬手指点着酒神,嘲道:“老大陷进去了。” 酒神却摇了摇头,道:“其实若是说不想,那是假的。只是她肩上有担子,我又不好强求什么。我进退不能,若即若离,反而是伤害了她……可上官蕾和晴儿毕竟不同,你们的担子轻很多,我想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你们自己身上吧?” 凤铭又喝了一碗酒,长叹一声,道:“老大,我不是若即若离,我只是……” “你拜入昆仑前的遭遇我清楚,如今你能敞开心门,本不是件坏事。莫非你还介怀什么?” 正在此时,凤铭突然两眼一眯,歪着头看向门外。青霜轻笑,缓步入内。 凤铭急忙站起身来,酒劲上来,不禁摇晃了一下。青霜赶忙去扶,凤铭嚷道:“我没醉!你别扶!你来的正好,正好咱们喝个痛快!” 青霜有笑,坐下身来。凤铭摇晃着将碗里最后一张饼扔进菜碟里,给青霜倒酒。 酒神拍了下青霜,道:“你怎么来了?还不放心我啊?” 凤铭眉头一皱,骂道:“你这说的就不是人话!关心你还不行啊?何况老四怎么不能来了?” 酒神笑着瞥他一眼:“刚说没醉就耍酒疯,喝你的吧!” 青霜笑笑,道:“大哥,那位大人让我们回去。说是天庭的两位仙兄有所发现,所以我才来找你。” “什么!刚来就走?”凤铭提高声音埋怨道。 青霜道:“老五,陪你喝两碗无妨,只是这也是正事,不好耽搁太久。” “哎!”凤铭放下酒坛,一**坐下,埋怨道,“你俩倒好,天上人间的。都他娘的不管我了。” “瞎说什么呢?”青霜端起碗来在凤铭的碗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又看向酒神,“大哥,你怎么陪他喝这么多?你也少喝点。” 酒神一笑:“我没事,喝趴下你俩还不是问题。”说着,也端起碗在凤铭的碗上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凤铭端起碗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轻叹一声,道:“得了,那你俩走吧。省的我回头真醉了,你俩还就真的走不了了。下次得你俩请我啊,不带这么扫兴的!” 酒神拍了拍凤铭,道:“反正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的事情不在对不对我说,关键看你怎么想了。” “行了,行了。走吧。记着欠我一顿啊!”凤铭道。 酒神又添了三碗酒,兄弟三人相邀喝下。酒神站起身来,道:“那我们走了?” 凤铭头也不抬,冲二人摆了摆手,自己又去添酒。青霜道:“你自己少喝点,我们走了啊!” 酒神和青霜走后,凤铭又喝了两碗。现下无聊,胡思乱想了一番。付了酒钱,却出门往天厄寺飞去。 第十章 惜缘 天厄寺,傍晚时分。 凤铭多少有些酒量,但一连十几大碗酒下了肚,此时也不免身子打晃,脚下飘然。幸好他在喝酒前先吃饱了饭,如若不然,此时酒劲上来,只怕连御空都难。本以为他会去东面的蓬莱剑派,不曾想他却御空往北,在空中忽高忽低的来到了天厄寺。 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醉了,醉的连方向也分不清了。 落在天厄寺中,凤铭随便拉住一位僧人,打了个酒嗝,道:“师兄啊,我,我是凤铭。我听说普宏大师出关了,正想拜见一下,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啊?” 那僧人见他醉相,打量了他一下,推阻道:“凤铭师兄,住持方丈出关不久,此时不便探望。不如师兄过两日再来?” “什么啊?”凤铭不满,“我又没醉!我老大都说跟普宏大师见过面了!算了,我自己找去!” “哎?哎?”那僧人想拦却拦不住,凤铭大步里面走去,脚下不时蹒跚。 凤铭去寻普弥大师,却没寻找,便在寺里东寻西找起来。寺中僧人见他酒气浊重,话带醉腔,谁又肯替他去找?若不是大多都认得是他,只怕早已被逐出寺去。凤铭本就直烈的性子,此时又借着酒劲,便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惹的寺中一片纷纷。 禅房中,普宏禅师何等的耳力,闻听动静,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此间普弥、普究二位大师也在。普弥大师急忙解释道:“听声音应该是昆仑山掌门人的座下弟子,叫做凤铭。这孩子性子刚直,绝非是歹人。此时大概是因为与他兄长酒神喝多了酒,才会如此吧?掌门师兄不必虑心,我去去就回。”言罢,普弥大师已经站起身来。 普宏大师却道:“师弟,我听他言语间是叫的我法名,那你就请他进来吧。” “这……”普弥大师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头应了,“那好,掌门师兄请稍后。” 不多时,喧嚣声息,普弥大师引着凤铭进了禅房。凤铭入内便拜,噗通一下跪地作揖,道:“普宏大师在上,请受晚辈凤铭一拜!”虽然口中言的是一拜,凤铭却结实磕了三个响头。 “快快请起。”普宏禅师呵呵悦色笑了两声,“听闻你乃昆仑仙山的弟子,怎地此时却不用佛道之礼,反用俗家礼法来拜贫僧啊?” 凤铭直起身来,打了个嗝,醉意道:“大师!弟子乃是个俗人!” “哈哈。”普宏大师爽朗有笑,打量他一番,“贫僧虽然眼拙,看不出你的深浅,可也能看的出一身修为绝非三两日的功夫。既然你也苦修多年,怎地就说自己是个俗人呢?” 凤铭沉默了下,转了语气,道:“大师,弟子心堕凡尘,不能自拔。枉有一身蛮力而已……” 普宏大师似已看出他的来意,微微点了点头,对普弥普究道:“二位师弟,那些事情不急,咱们改日再议,你们先去忙吧。” 普弥、普究看了看凤铭,向师兄行礼,出禅房去了。 门,轻声关上了。凤铭俯身又拜:“晚辈醉酒来扰,胡言乱语,唐突之处,还请大师不要责怪……” “你过来坐下吧。”普宏大师伸手招呼了下,轻叹一声,“哎,虽然老衲不饮酒,可早年与酒武圣尊也是至交。他曾与我说,酒醉七分,便有七分真。清醒十分,也有十分惑。圣尊这番话,也不无道理,而如今,你若不是先饮了酒,只怕也不会来找贫僧吧?” 凤铭坐在蒲团之上,默默点头。他低着头:“之前兄长酒神说您连金刚体的心诀法门也已参悟透彻,而晚辈也想,当今论佛法修为第一者,非大师莫属。所以晚辈贸然前来,是请大师为晚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这第一,贫僧实在愧不敢当。但且不论为何你不去找你师傅,而既然你来了,也算是你我有缘。你有什么苦闷烦忧,不妨都道来吧。” 凤铭点点头,却犹豫沉默起来,他沉吟半晌,终于道:“请大师教我,要如何才能了却情缘?” “了却?要放下,才能了却。” “如何才能放下?” “要看破。” “……” “阿弥陀佛。”普宏禅师沉声佛号,“师侄,看破二字,绝非强功能抵。若说远,那便在千里之外。若说近,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若解心结,也难能一蹴而就。刚才你说是情缘,莫非是你中意的姑娘与你有缘而无分?” 凤铭默默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他抬起头,依然有三分醉意:“大师,您如何这般问我?佛门不是不许儿女情事么?” 普宏禅师微微一笑,摇头道:“非也,佛门五戒十善,却无一条让你戒姻缘。俗语云,宁毁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缘分可遇而不可求,可要惜缘呐。” 凤铭呆呆忘着普宏禅师出神,如此这番话倒于他料想的大不相同。佛法云,贪嗔痴,爱恶恨,诸般烦恼促成杀、盗、淫、妄恶业。他本以为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会竭力劝自己了却情缘,所以自己才会跑来这里。 心中本已醉了的凤铭突然梦醒半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来找个分手的借口罢了! 普宏禅师见他表情,微微有笑,接着道:“师侄啊,虽然我佛门不许弟子婚配,但道家尚许俗家弟子成家。而你昆仑乃是西域圣宗,少据固礼。所以我想你也并非为此烦扰。你话语之间,几多不舍。只怕还有别的牵绊吧?” 凤铭深深呼吸,酒醒了不少。只是清醒之后,心中的痛楚也随之清晰了。他微微摇头,道:“大师,晚辈不妨与您直言。晚辈曾与一位仙霞派的女弟子并肩作战,后又偶遇一起外出游历,可能真是日久生了情。可如今人各一方,空落的几多猜忌,她的性子又……”说道这里,凤铭摇摇头,面上是无奈的苦容,“晚辈确实放不下,可一想起这些又折磨。所以想请大师教我,如何才能不再去想这些,摒弃这些烦忧!” “阿弥陀佛――”普宏禅师道,“你误会了。” “误会?晚辈……误会什么了?”凤铭诧异非常。 普宏禅师道:“我佛慈悲,是教你看破,而并非忘记。你道自己不愿去想,可越是这样想,就越会去想。人人都会去想,贫僧也不例外。可你看破之后,才不会执于一念。同样是想,业果却大大不同。而你也得知道,烦恼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你又要如何摒弃?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喜忧福祸,该来的总会来,谁也躲不过。所以才教你看破。” 凤铭似有所悟,点点头,问:“那如何才能看破。” 普宏禅师摇头道:“这就要你自己体悟了,贫僧只能指点。我问你,你与那位姑娘,可算是孽缘?” “孽缘?”凤铭想了想,立刻摇头道:“那倒称不上。” 普宏禅师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有喜便有忧,有福便有祸。教你看破,叫你不要执于一念,就是告诉你,不能只盯着忧祸去看,却置福喜于不理。” 凤铭脑海中闪过曾经与她一起的日日夜夜,终于幡然悔悟。他伏地拜扣谢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晚辈不虚此行!” “哈哈,善哉,善哉。”普宏禅师悦容有笑,“那我叫人安排禅房给你休息,明日好上路?” “多谢大师,不必了。晚辈这就告辞了。”凤铭起身行礼。 普宏禅师会意,没有强留,点点头,道:“那好,临行赠你两句话吧。” “请大师赐教!” “祸不单行昨日行,福无双至今日至。” 凤铭露出笑容,颔首谢道:“多谢大师吉言,晚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普宏禅师微笑点头,目送凤铭出了禅房。凤铭举望东天,看向那轮明月的眼神仿佛满是憧憬。向普弥、普究两位大师辞行后,一道桔红焰芒划天而上。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青霜、穆严、胖大酒神仙和那位神秘的大人坐在了一起。 穆严道:“我去看过了,那方石五尺方寸,一丈高,非石非铁,上有铭文,只是我与仙兄都看不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青霜问道:“是何种字体?大篆吗?” 穆严摇头:“肯定不是,大篆我怎会不认得?” 胖大酒神仙道:“头一排独三个字,中间那字仿佛是个‘心’字。但也只是猜测,其他的,真的看不懂,更不用说去猜其中的意思了。” “那应该是古魔文,你们自然不认得。”银发者终于开了口。 众人又惊又喜,酒神忙问:“这么说来,大人早就知道此物了?” 银发者道:“此物唤作神枢,如果真是神枢那应该有四座。神、魔、人、冥,各一座。神枢在我之前便又了,据我所知是大战之后留下来的。” 胖大酒神仙道:“大人,那神枢有结界护住,我们曾试着打开结界,但却徒劳无功。而我们也怕众仙发觉,引起麻烦,所有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遂作罢。依在下拙见,正如穆严兄弟所言,那应该是块封印石。不知大人是否知道里面封印的是什么?” 穆严也道:“是啊,大人。而且我听闻那应该是唤作‘四真石’啊?不然我也不会去找它。” 引发者微微有笑,问:“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穆严强笑了下,道:“我也是偶尔听天庭里的众仙闲谈,才听到了四真石的传说。本以为只是谈资,捕风捉影的事。但总比什么做要强的多,所以我就四处寻找,最后还是仙兄找到的。而且眼下我们也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不是四真石,或者是神枢。而且我和仙兄都认为那是块封印石,所以还是决定来找您,看看您是否了解些什么。” “是不是传说打开四真石,就能让众生得见真相?”银发者问。 “是,传说是这样的。”穆严点头道。 酒神此时道:“我从来没有听闻过这样的传说。” 青霜道:“我也没有。” 银发者道:“可能是因为比较久远了吧,凡人知此事者无几,而寿不过百年,没有流传也不奇怪。若说是四真石,我知道有此传说,却不知是否真有此物。若是四神枢,那确实存在,这个我是知道的。” 众人相看一眼,穆严忙问:“那四神枢是做什么用的?不知道我们发现的那封印石是不是。” 银发者道:“四神枢,以无分之有,以有化之无。化形于无形,使见于不见。障目宁心,假求真道。迫安困一时,难料其果。后悉之。” 一时间,谁也听不懂这段玄之又玄的话究竟讲的是什么,不禁面面相觑。 银发者接着道:“记载四神枢的本应有三段话,可只留下两段,刚才的是第一段。” “那第二段是?”穆严虽然还不懂第一段的意思,却已经急不可待的要知道下面一段了。 “四神枢,立无契之契,改天地真骨。逆天之嫌,莫敢绝途。还万物原真,不知其果,后慎之。”言罢,银发者微微叹息摇头,“可惜在我接手之前,第三段的地方已被火力焚去,我也不知是什么了。” “不知这前面两段说的是何意思呢?”青霜问。 酒神琢磨道:“这字里行间,颇有无奈之意。而最后,更像是警告。” 穆严想了想,道:“至少最后一句,‘还万物原真,不知其果,后慎之。’是不是能说明,这四神枢真的封印住了真相?而第一段中的‘使见于不见,障目宁心,假求真道。’是不是也说明了这一点?” 胖大酒神仙点了点头,看向银发者问道:“大人,您可知这封印石中,封的到底是何物么?” 银发者轻轻有笑,道:“我知道的这两段话,都已讲给你们听了。” 胖大酒神仙点头笑笑,知道便是这位大人又说自己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也不奇怪。他立刻又道:“大人能与我们说的,自然无假。看来这封印石却有蹊跷。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若此物真的这般重要,天庭却为何不派兵看护把守呢?” “是啊!”穆严也点头道,“若不是仙兄告之,我还真不知天庭中有如此荒凉的地方。虽然穹顶无恙,但灰土石山,几如那魔界之色。那里更无一人,我与仙兄待了好一会儿才走,也无人发觉。” 青霜道:“还有啊,为何第三段却被人抹去了呢?这又是何原故?” 酒神同样面有疑惑,此时道:“我刚才想了想,若说封印,不外有三。一是神力古兽,杀之不能。二是凶阵厉法,危害苍生。三是神兵利器,恐入贼手。但我听了大人方才的两段话,又觉得这三种似乎都不像。可若说是封印的‘真相’,那又要如何封?又是怎样封进去的呢?我想不通。” 银发者微微笑了笑,依然是谁也琢磨不透的神情。 “那究竟还有什么需要被封印呢?”青霜也思索起来。 胖大酒神仙此时转了笑容,道:“什么事情就怕琢磨。现在这么多问题摆在这,我反倒还起了兴趣。反正我也闲着无事,若是不参透其中的秘密啊,只怕我喝醉了也睡不着喽!管他是啥呢?先看看再说!” 穆严笑了下,道:“呵呵,仙兄还真是好雅兴。不过从刚才两段话里看,这事还是谨慎些好。”他又看向那位大人,“大人,您是在哪里看到这些的?其他再也没提起过关于四神枢的地方?” 银发者摇摇头:“神诫十篇,寥寥千字,各述一种。关于四神枢,确实再无其他了。” 听了此话,穆严却突然吃惊起来:“神诫?那,那……莫非您真的就是……” 小游戏,! 第一章 神枢 不知名的地方。 穆严听闻‘神诫十篇’却突然惊诧起来,失色问道:“莫非您就是界王?” 那位神秘的大人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胖大酒神仙道:“天纲中有载,两败,初神廖无,神首立南北界王,并著《神诫十篇》予之。实则我早就猜想大人可能就是界王,不然谁人还能有如此神通睿智?只不过一直不好问出口罢了。” 穆严频频点头,酒神和青霜也是惊诧神情。 此时,这位神秘的大人终于轻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南界王。而之前昆仑山上出手阻止魔界凶阵的正是北界王。” 众人相视一笑,终于知道了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心中又光明几分。四人都想,既然是跟着界王做事,那当不会有什么差池,此时也是信心大增。 青霜好奇问道:“大人,南北界王职责有何不同?” 南界王微微有笑,摇头道:“没有不同。当初我俩一同接下《神诫十篇》,神首告诫我们,其中记载的都天地间的要紧,绝不能示人,所以我也不能给你们看。神首只让我们一同观悉六界,别的却什么也没交代。那时神首刚经历过大战,已是重伤不治,弥留之际。这寥寥千字已怕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真元力气。没有多言什么,他便已经去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对这段故事颇为好奇。南界王接着道:“当初我与北界王都还年幼,心智尚浅,也不明白这《神诫十篇》中讲的是什么,神首又让我们做些什么。我俩也是这几千年来,慢慢琢磨的。” “为何在此从未见过北界王?”酒神插话问道。 南界王道:“神首逝去之后,我俩就被初神分别带到两个地方,并不在一起。我当时有心求教,问那位初神,神首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可他只说让我们自己思量,见事而行。他们心中已经生变,不能对我们多言什么,这也是神首的嘱托。我想,神首决定立两位界王,是不希望有专断独行的情况发生吧?这数千年来,我俩除了琢磨《神诫十篇》,想想自己该做的事,也几百年切磋一下身手。只可惜,每次都是久战不下,输赢不分。”说道这里,他笑了笑了。仿佛只有那时才能一慰心中的寂寥。 酒神笑的有些勉强,他道:“初神说他们心中已经生变,是不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境遇已让心中存有偏颇成见,他们不敢把这些再灌输给两位界王,希望二位能够重塑世界?” 南界王会心的笑了笑,点头道:“我与北界王也这样想。可至今,却什么也没有做。” “为何呢?六界纷争,凡心欲熏。大人为何静观不动呢?”穆严问道。 南界王道:“这并非搪泥塑物,摔碎了可以重塑,所以我们又怎能不谨慎?而且你说做?又要做些什么?又该怎样去做呢?我说过,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纵然我与北界王可以毁天灭地,可那又能如何?要让我们灭去五界,只留一界么?凡界的杀戮纷争可有一日休止?我与他既然观悉六界,就不可能放弃任何一界。北界王刚中带柔,我也阴中含阳。凡事都相生相克,也可以相辅相成。天道顺谐,顺其天意,所以我与北界王一直是抱着信任的态度,静观六界的发展。希望物尽天择的道理可以让六界众生自己找到各自的正途。可时日久了,却每况愈下,杀戮更甚,苍生为恶,自食其果。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我与北界王都错过了大战之后,那段最好的时机,来引导六界走向各自真正的归处。如今六界积怨已深,我也曾问过他,还信任么?他说信任。呵呵……” 这一笑,沧桑万千。 众人窒了一下。青霜感触良深,叹慨而道:“我原以为只有我们才会迷于未卜前途。没想到连界王大人竟也是如此……” 南界王无奈笑笑,摇头道:“所以我才一直说,我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穆严一直眉头微皱,此时正声道:“界王大人,穆严不才,斗胆请您为天下苍生济,穆严纵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愿为此宏愿!” 胖大酒神仙道:“大人,便是您二位信任,可天下已然无信。便是天庭,谁又信谁呢?您和北界王早该出来说说话了!” 酒神也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可是人魔两界若这么一直厮杀下去,那我们便会一直重蹈覆辙。我一直留在您这里,一则是想早日驱除魔咒。更重要的便是想从您这里找到一种办法,可以结束这一切。不然,纵然我回去,又能怎样呢?还是要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的受伤或死去。既然两位仙兄有此宏愿,我看大人您也颇有此意,那我自然也会倾力相助,任凭大人差遣。” “呵呵,你们说的,就好像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似的。也罢,不如我们先一起去看看神枢?” “好!”穆严立刻站起身来。 这些一直在犹疑的人,似乎真的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行动。几人纷纷站起身来,穆严更是已经划出了那道通往神界天庭的漆黑裂缝。南界王此时回首问向依然还坐着的青霜:“你呢?” 青霜显然有些犹疑,勉强笑了下,终于还是站起身来。 ※※※ 凤铭趁夜色疾行往东,已是极远一段路程可此时他却渐渐放慢了速度。不知是不是因为酒醒了,那股冲动劲已然过去了。凤铭想,虽然普宏禅师说的句句在理,可上官蕾毕竟难缠。这丫头的性子娇拗的很,上次的事情让自己伤透了心。若是以后她还这样,那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凤铭又开始犹豫起来。 蓬莱剑派,这两日茵茵得师傅妙尘子允许,一直都赔上官蕾睡在客房中,好有时间多说说话。此时夜深,茵茵一天功课,早已疲惫睡去。可上官蕾却睡不着,想多翻几个身,又怕扰醒了茵茵,极是难受。眼看凤铭说的日子马上就到,她辗转难眠,索性坐起身来,穿上了衣服。 茵茵感觉身旁无人,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问道:“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上官蕾笑了笑,道:“没事,姐姐睡不着,想坐一会儿,或者出去走走。” “姐姐,你怎么了?”茵茵开始担心起来。 上官蕾咬了咬唇,不肯说出口,只道:“没事,你睡吧。” 茵茵哪里肯信,又问:“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上官蕾想了想,道:“茵茵,要不姐姐先离开两天,过两天就回来。如果凤铭来了,你就跟他说,我走了,去哪里了不知道。” “啊?为什么啊?你不是要等凤铭哥哥回来才走么?何况这大半夜的,走也要明天再走啊。” 上官蕾实则是怕凤铭真的把剑拿来,那便真的是要和自己分手了。自己毕竟不舍得,更心有不甘,想起前日故意护着唐逸来气凤铭,自己也觉得很傻。可此时后悔也晚了,她便想先躲着凤铭。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茵茵也睡不着。”茵茵担心的道。 上官蕾轻叹一声,道:“没事,睡吧,我也睡,明天再说。”言罢,解衣上床。 ※※※ 神界天庭。 天河自西向东,蜿蜒流长。在那最东边,天河之北,是一片广袤无垠之地。穆严领南界王一行五人来至这里,一直往东行。起初的景象是翠树成林,草绿花香,土肥水美。可越往东,草木便越是稀疏,最后直至一棵树,一朵花也不见了,只有远远的依稀还能看见南面的天河。 荒凉之地又往东数十里,五人终于来到了地方。这里一片荒芜,土地深灰泛黄,斑纹道道。前面有两座极矮的小山,这山也是深灰颜色,上无一颗花草树木,真的犹豫那魔界的景色。就仿佛此地被魔界的厉气侵蚀已久,方才造成这片景象。 穆严往两山之间走去,道:“就在那里,诸位请随我来。” 两山之间,土地焦黑,颜色最深的地方,立着一座石塔,便应当是那神枢了。此物六尺见方,方座尖顶,不足一丈高。底座上正面铭刻这谁也看不懂的古魔文,整座神枢被隐约可见的蓝色结界罩住。 南界王打量神枢一番,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神枢了。样子与魔界的神枢一般无二,只是上面的铭文不同。魔界神枢上的铭文用的是古神语。” “怎么?原来大人知道魔界的神枢在哪里?”穆严惊讶问道。 南界王点头道:“是啊,很久之前就有人带我去看过魔界的神枢。” “怎么?原来对这个感兴趣的还不止我们啊?”胖大酒神仙道。 酒神问道:“既然魔界的神枢上刻的是古神语,那想必大人应该看的懂了?” 南界王点点头,道:“嗯,所以我才知道神界的神枢上刻的必定是古魔文。” 穆严道:“大人,您要不要开打结界来看看?” 南界王立刻摇头道:“我打不开,而且这事不可躁进。咱们回去再说吧。” “连界王大人都打不开?那要如何才能打开?”青霜诧异问道。 南界王点头道:“魔界神枢的结界,只有神才能打开。而这里的,自然也只有魔才能打开。” “原来如此,难怪我和仙兄对它一点办法也没有。”穆严道。 酒神问:“大人,既然您是初神之首选立的,那您不是神么?” 南界王摇头,道:“我与北界王身上均无半点神之瑞力,怎能算是神呢?” 这倒是出乎几人的意料,穆严刚欲又问什么,南界王却道:“好了,知道这确实是四神枢就行了。下面的事情再想想看吧。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这么顺利就能找到。先各自回去吧。” ※※※ 不知名的地方。 穆严和胖大酒神仙留在天庭,并没有回到这里。分开之前穆严又问其他两座神枢的位置,但南界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偌大神州,层层冥府,这小小的神枢究竟在哪里,想要找到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此时南界王也已不见身影,只有酒神兄弟二人又坐在熟悉的池边,那张小石桌旁。 “你怎么看?”酒神问道。 “什么?”青霜抬头看他,想必早已走神。 酒神早看出他对此事并不积极,此时道:“兄弟,你也不能一直都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啊。” 青霜轻轻笑笑,道:“大哥,可能我真的很自私。” “何出此言?其实你也不必勉强。”酒神安慰道。 青霜苦笑了下,缓缓道来:“大哥,我是觉得自己很自私,回想过往,仿佛一直都是。本来认识你之前,我也有几位朋友。可是在我喜欢上玲儿之后,他们就说我被妖精迷住了,还要去找玲儿,要杀她救我。为了玲儿,我舍弃了一帮为我着想的朋友,呵呵……”言着,他暗暗摇头。 “以前还真未听你说起过这些。” “大哥,你知道紫电古剑是从哪来的么?” “哪来的?” “是我偷来的。” 酒神望着青霜不语。 青霜接着道:“玲儿死后,我心里全是报仇二字。到处寻找神兵利器和厉害的功法异术。我那时就已决心一定要和龙剡撕个鱼死网破。后来在天水城,我偶然间发现了紫电古剑,原来这等神兵已经失落凡间。当时这剑是在一家当铺里,然后我正寻思下手,结果当铺老板就把这剑卖给了一个富人,那人和西凉宗好像多少有些联系。他花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但是当天晚上我就把剑偷走了。那时只觉得报仇要紧,别的才不会多管,也不怕得罪谁。”他停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明明知道凤铭是昆仑的人,可还是背着你们去杀龙剡。我不惜兄弟反目,也要专断独行。我难道不自私吗?” “那你后悔么?” “不后悔。”青霜断然摇头,“杀龙剡我一点都不后悔。这可能也是我自私的地方。如果要说后悔,我只是没想到,巧儿竟也因此而死。而我还捅了凤铭一剑……”言罢,他深深呼了口气。 酒神无言以对。 青霜又道:“其实我想了很久,我清楚是喜欢夜思的,但我不肯承认,也不肯接受。因为我怕伤害玲儿,虽然她已经不在了,虽然连巧儿都不在了……”他摇了摇头,表情极是苦楚,停了一下才接着道,“就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夜思,所以也不忍一下和她断开。我这样若即若离,又狠不下心,结果反而只是伤她伤的更重。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为了自己心里安慰,我还是一直这么对她。我太自私了……” “若即若离么?呵呵,好像我也这样……”酒神昂首望天,苦笑摇头。 说出来,仿佛心中轻松了一些,青霜长呼如叹,又道:“大哥,你们做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我又去想,即便真相放在你我面前,又能怎样呢?真的能改变什么?真相能让我好过一点吗?” “真相我不知道,但至少如果真的能解决纷争,我会好过一点,我就不用整天担心晴儿和你们几个是不是又被魔界的人伤着了。”酒神道。 “是啊,可我现在只想着我要如何去面对,我怎样才能去面对这一切,怎样去面对她。我一直还是只想着自己怎样才能好过一些,所以我才说自己很自私。” “其实,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那好像大家都一样吧?”酒神看向他,这般说道。 ※※※ 翌日清晨。 上官蕾最终决定还是趁着凤铭来到之前就走,心想至少先拖他一拖,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没事了。上官蕾向妙尘子辞别之后,还没走出几步,那人却已在此时赶到! 凤铭落在她身前,把剑一举,道:“还你!” 第二章 安心 蓬莱剑派。 上官蕾向妙尘子辞行之后刚欲离开,空中凤铭却刚好入了结界,在空中寻见了她。 “还你。”凤铭的口气不卑不亢,面上也看不出表情。 上官蕾微微低头,抬眼望着他一语不发,眼圈却已经开始发红。 “拿着啊!”凤铭又催了声。 “我不要……”上官蕾连连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拿着,说过要还你的。”凤铭朝前跟了一步,把剑举到她面前。 “我不要!”上官蕾心中悲急,狠狠跺脚。委屈的双眸离开了凤铭的双眼,她终于还是选择了逃离,与他擦肩而过。上官蕾拭了下眼角,朝广场跑了过去。 “你去哪?”凤铭转身喊问,上官蕾却不理他,凤铭跟着追了过去。 上官蕾与守护结界的蓬莱长老说了两句,上方的结界便闪出了一道口子。上官蕾不管凤铭在身后唤自己,一个箭步入空,逃入那森森的迷雾之中。凤铭皱眉咬牙,也迅速跟了出去。 结界迅速闭合,只见得浓雾翻滚。蓬莱众人见这二人行为怪异,各自猜测起来。实则所有人也都看的出他二人关系微妙,此时众蓬莱弟子不禁相视有笑。 迷雾中,对面不见人。凤铭生怕上官蕾跑的远了便追不上了,此时也是使尽全力去追。上官蕾未料凤铭全速追来,再提速已是来不及,终于被凤铭当空拉住。 “你放开我!”上官蕾拼命甩开了凤铭拉住自己的手。 浓雾搅成漩涡翻滚,对面那人的面容时隐时现,渐渐模糊。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迟疑一下,雾中却有一只手轻轻拉起了自己右臂。这感觉并不是拉扯,让上官蕾没有去反抗。凤铭把宝剑放在了上官蕾的右手中,道:“收下吧。” 上官蕾立刻回过神来,一把推了回去:“不!我不要!”她心中翻腾,情绪不稳,自己执拗的性子也肯多让步,道:“你要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何必说什么欠不欠的?本来断剑就并非是你的过错,而在蜀山上都是我咎由自取!行了吧?” “哎……”对面飘来一声凉叹。凤铭再次轻轻拉过她的手,把剑放了上去,道:“拿着吧,我也不希望我们总是要拿这把剑来当借口。” 上官蕾窒了一下,而下一秒便开始鼻子发酸。她已不能再推掉这把剑,只得把它紧紧的攥在手里。剑柄上还存留着他掌中的温度,她便开始迷恋起这弥留的温存。泪落了下来,只是对面的人不曾看到。她轻轻的问:“我们……我们这就结束了吗?” 对面是一阵沉默。 “你……你真的生气了,是吗?”上官蕾含着眼泪,再一次问道。 “嗯,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上官蕾咬了咬唇:“那你为何还要给我剑?” “我刚才已经说了。” “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上官蕾强忍着泪,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哽咽。虽然她看上去要强的很,可少女的心扉,也绝非能敌这离愁的苦楚。她问了一句自己都认为不可能会说的,示弱的话。 这句问,直袭进凤铭心里,让他又怜又痛,险些把自己击倒。我这时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叫不舍得。 “小蕾。”凤铭犹豫了下,“我只是……我只是在想,我们到底会不会能有结果……” 泪决堤,上官蕾摇着头,泪在飞:“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虽然我不需要继任紫竹堂的堂主,可我知道师父她一定不肯……” 上官蕾突然身子一紧,原来是凤铭将自己抱住。那曾经熟悉和依恋的温度,让上官蕾一时止住了哭。 她已不知所措。 凤铭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不管我们是不是还在一起,但你要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那贼人跟你醋劲发大,也不会因此伤的如此重。请不要再试探我了好么?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是个直肠子。可越是单纯的人,感觉才最明显。不管是我师妹凤娇,还是文妃,她们都没有给我那份感觉。只有你才能给我那份感觉,你明白吗?” “啊……呜呜呜……”上官蕾抱着凤铭大哭起来。 “小蕾,我能给你那份感觉么?那份我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上官蕾哽咽着,哭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多一天也好。你,你都不知道。我看不到你会心痛,看到你了还心痛!我怎么这么倒霉?爱上你这么个坏蛋!呜呜……” “是么……酒老大说,爱上一个人,就会莫名的心痛。”凤铭微微扬起嘴角,“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就像之前我们去找酒老大,我每天回去的时候,马上就要见到你了,我就会心痛。那种感觉,说不出是即将得到的喜悦,还是得不到的伤心……” 上官蕾哭声渐弱,抬起头问:“那,那你还要我么?” 凤铭微微轻笑,扶着她的肩头道:“小蕾,我从来都没有不要你。但是我也想,如果我们不能厮守一生,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如果现在分开,可能大家都会痛的轻一些……” “我不要……你怎知我们不能厮守一生?” 凤铭道:“我不知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但我反正烂命一条,在昆仑也没什么地位,顶多是混个脸熟。为了你,我可以放下这些。只要你相信我对你是真的,不要再试探我就行。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像我这样豁的出去。如果你牵绊太多,那我也不敢耽误你的。我想咱俩都没有酒老大和晴姐那样好的耐性,如此反复下去,只怕我熬不住的。可能我这样说会伤你的心,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会藏着掖着。” “我怎么豁不出去?大不了我跟你私奔!只要你不再气我!” “呵呵,我哪有气你……” “还说没有?你刚才给我剑,分明就是在吓唬我!” 凤铭笑笑摇头,他突然又想起晴儿问酒神的那个问题,便问道:“对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上官蕾愣了一下,一时也没想出答案,反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可是我先问你的。”凤铭道。 “不行,你刚才吓唬我,现在得你先说!” 凤铭想了想,轻笑道:“其实我还真说不太清楚。自我早年没有家了之后,昆仑就是我家。这些年我四处游历,冥冥之中,可能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归处。我总是想,当我累了,倦了,回到自己的小家,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昆仑能给我的感觉,和这是不同的。而除了你,别人也不行。” 上官蕾望着他的眼神,咧开嘴角露出了笑容。 “该你说了吧?” 上官蕾想了想,道:“其实我知道我是任性了些。可就算师傅疼我,师姐宠我,可那感觉也不一样。其实我知道,你每次都让着我。这次我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过分了,可你最终还是没有怪我。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让你着急。我以后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了……” “呵呵。”凤铭笑了笑,“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豁出去了?不管怎样也要在一起?” “嗯!豁出去了!等事情都完了,我就向师傅辞行!” 不知这算不算海誓山盟,他二人相视暖笑,再次相拥。突然,上官蕾惊奇的发现,周围的浓雾开始起了变化,仿佛许多颗光球逐渐出现在四方,愈来愈亮!她不禁急忙拍了拍凤铭的背:“你快看,那些是什么?” 凤铭从温情中醒来,也看见了变化,渐渐的,仿佛迷雾开始变淡,又划出道道流萤。二人分开身来,凤铭疑道:“莫非这些光球便是这迷雾的秘密所在?” 上官蕾道:“不妨试试!反正都是害人的东西!” “好!”凤铭点头,抽出钢鞭来。 以这二人的性子,才不多想。当下点头示意,便飞身而去,各自击破那颗颗光球。直至最后,二人的身影在流萤中并向一起,一同冲向了那最大的一颗! 蓬莱派中,守护结界的长老感觉出异样,不禁各个警觉起来。只是他们所遇到的情况也与之前天厄寺的情况一样,那浓重的迷雾开始向外发散,不再凝聚,渐渐随风淡薄了。所有人不禁又惊又喜,立刻派人去通知掌门真人。而两位长老也已经纵入雾中雾外,进行查看。 不多时,凤铭和上官蕾破雾而出,回至蓬莱派中。海昭子真人连忙上前询问:“听说是二位师侄将这迷雾破除的?当真?用的什么法子?” 凤铭二人相识一笑,却有些茫然,道:“实则我二人也是误打误撞,只看见这迷雾中无端生出许多光球来。我二人便将其一一破坏,这雾便开始散了。” “哦?光球?为何我等巡查多次,却一次也未发现呢?”海昭子真人疑虑道。 上官蕾道:“真人,我们来往数次,之前也未曾发现,也是今天偶尔才撞见的。” “嗯……”海昭子点点头,“待我再去查看一番。”言罢,便领人入那雾中去了。 凤铭和上官蕾走道广场一旁,并肩坐了下来。上官蕾此时开始打量起自己手中的剑,道:“这把剑不错哦,比我之前那把好多了!哪里弄来的?” 她看向凤铭,却见凤铭望着渐散的迷雾发呆傻笑,似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傻笑什么呢?”上官蕾问。 “啊?哦!”凤铭回过神来,笑模样道,“我是在想我这些年都去过很多地方,有不少地方都不错,我正在想日后我们要去哪个地方隐居,可是这些地方各有千秋,我又一时拿不定主意。你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你现在就想这些啊?”上官蕾面上有些羞,语气埋怨。 “那想什么?” “那,那至少也先想想迷雾怎么破解的啊?毕竟仙霞和昆仑的迷雾应该都还没散去吧。” “嗯!”凤铭点了点头,“依我看,那雾中的光球不会是偶然出现,会不会是固定时间出现的呢?” 上官蕾想了想,道:“之前我比你早去蜀山,听说了一句口诀。” “什么口诀?” “不能,便是不敢。” “这什么口诀?”凤铭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琢磨起来。 须臾,凤铭仿佛恍悟道:“是不是要豁出去的意思?那好办啊!咱俩去昆仑和仙霞再豁出去一次!” “怎么豁出去啊?” “豁出去再亲热一次呗。” “你这登徒浪子!羞死人啦,让人家听见啦……”上官蕾给了他一脚,低下头去,面上羞红。 “嘿嘿……” ※※※ 不知名的地方,界王居处。 青霜看向水面,道:“大哥,蓬莱的雾散了。” “哦?蓬莱?莫非是老五?”酒神轻笑,猜测道。 “呵呵,不无这个可能。算时间,这个时候他也该在蓬莱了。”言罢,青霜轻抹水面,回到桌前。 酒神道:“要不你去找他问问吧,我也去趟蜀山,问问小茹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青霜点头:“也好,那我现在就去。” “急什么?这事你倒是挺上心的啊。挑个吃饭的时间再去,他肯定又要拉你喝上几杯。我回头也去逍遥那里蹭饭去。”酒神笑着道。 “呵呵,也好。我没有多远的眼光,现在能帮上些忙,我心里也好过一些。对了,看你现在的样子,魔血咒控制的不错?” 酒神点点头,道:“从普宏大师那里回来之后,我也开始重练金刚体,感觉还算顺利。” ※※※ 东魔界圣地,万花之中,葵丛之前。 童老近日许是经常来这里,他总是习惯的驻足于此,轻轻微笑。带着往日的回忆,和如今的期盼。 不多时,魔姿缓缓至此,道:“化王的影使来报,说天厄寺和蓬莱的迷雾都散去了。统领让我们都过去一下,他们不知道你在此,所以我来叫你一声。” “哦。”童老轻轻应声,却依然没有回身的意思。 魔姿耐不住问:“难道你不惊讶么?姊长所创下的这个阵术,连我都没有办法破解,没想到这帮凡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两处!” 童老缓缓转回身来,带着笑意,道:“原来你也是会惊讶的啊?呵呵。” 魔姿窒了一下,心中触动。 童老缓缓而去,却大笑道:“孰道苍生苦,却见有情人!哈哈哈哈――” 他如此的大笑,这四百年来却不知有过几次,又有几人看到过。魔姿不免有些迷茫,更不知他为何如此姿态,而他那话中又是什么意思。出神半晌,这才跟了过去。 童老走至幻结点的门前,驻足回望花海,用只能自己听的见的声音道:“小葵,你看到了吧?终究还是有的。只可惜当初你我,却不如这些后生晚辈……”言罢,他的神情闪过一丝凄然,跨过幻结门去。 第三章 同道 蓬莱剑派,石栏牵链,青石松下。 上官蕾坐在大青石上不停把玩着手中的剑,道:“这剑我原来那把灵铁铸造的好多了,你师傅还真是慷慨,这等宝物都拿来送人。” “呵。”凤铭强笑了下,“其实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对不起师傅。师傅对我不离不弃,可最后我还是决定要离开昆仑……”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眼中隐隐哀思愁绪。 上官蕾抚摸剑鞘的手也缓了下来,轻声问:“后悔了么?” 凤铭转头一笑,道:“不后悔。只是想起要和他们分开,有些舍不得。你不也是一样么?我向师傅讨剑的时候没有把话说的多明白,可她还是没有多问,直接给我了。我想她一定也能猜出些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也挺想师傅和师姐的……”上官蕾向南而望。 正此间,一人快步走向二人,问:“没有叨扰二位的雅兴吧?” 二人抬头一瞧,正是青霜。正见他看着自己轻轻有笑。 上官蕾略有羞意,凤铭一下站起身来,讶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还真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啊!我是说,你怎么也来蓬莱了?” 青霜轻笑,不再玩笑,道:“这雾散了,我来是问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凤铭与上官蕾相视一眼,凤铭犹豫了一下道:“对你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之前也没现什么,只不过我俩在雾中私定终身之后,就看到很多闪亮光球,我们将其破坏,这雾便开始散了。” “哦?”青霜疑声。 “啪!”上官蕾将剑鞘打在凤铭的屁股上,羞道,“什么私定终身啊!”言罢,便匆匆跑掉了。 “这是我四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啊?你上哪去啊?”凤铭冲上官蕾大喊。 “哎呀!你别说了!”谁知他声音越大,上官蕾跑的越快。 “呵呵,那恭喜你了。”青霜会心的笑。 “呵呵……”凤铭也是笑了下,“你也抓紧,也别让夜思姑娘一直等着了。是爷们,这么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你看我,多干脆!” “我不能跟你比的。”青霜苦笑摇头。 “这次你跑不掉了,走,找个地方喝两杯去,上次你可欠我的啊!”凤铭道。 青霜指了下上官蕾跑掉的方向,问:“你不用追她啊?” “追她干什么?她准是找茵茵玩去了,才不用我管。何况我也不能有异性没人性啊!” “那也得以后再还你,我现在身上可一个钱都没有。” “我有啊!回头你自罚三碗就行了,走走走!”凤铭拉着青霜就走。 “我怎么现你现在酒瘾比老大还严重呢?”青霜道。 “这不是见你一次不容易么?有什么话边喝边聊吧!何况我出来野惯了,素斋我也吃不上口,走吧。”凤铭拉着青霜飞离蓬莱,寻城中酒馆去了。 上官蕾远远望着空中的二人,埋怨道:“哼!兄弟一来就不要我了!” ※※※ 蜀山。 “回来啦?”逍遥这般问候,轻笑望着酒神。 “嗯。”酒神也是同样表情。 “你回来的还真不巧,前些日子晴儿还在我这呢,你偏偏现在才知道回来。” “我俩就这命吧。”酒神苦笑,微微摇了摇头,又道,“晴儿不在你也得管我饭吃,管我酒喝啊。” 逍遥1ou笑:“那当然。” 饭桌上。潇雨、江山、云云、沁茹也都在。江山关切问道:“大哥,这些日子,你都好么?” “还行,呵呵。”酒神又道,“你和云云也都还好吧?” “酒神大哥一回来就开玩笑……”云云微微低头,面色带羞。 气氛融洽,潇雨问:“大哥,我看你气色不错,血咒的事可有进展?” 酒神点头:“嗯。原来我练的金刚体以前都是伪功,经普宏大师指点之后,我正在重新练,我想对压制魔血咒应该有效。” “哦?伪功?”逍遥疑道。 “不错,我们引的字诀不对。逍遥你的仙罗体也是!回头我得好好给你说说,然后再走。” “嗯,好!”逍遥点头,又问:“你此次回来可还有其他要紧事?” 酒神点头道:“我是来问问小茹,天厄寺的迷雾散去,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众人看向沁茹,沁茹点了点头。 ※※※ 魔界,魔央殿。 此时只有孤弘和化王在此,从孤弘的表情上看,他又开始烦躁起来。待童老和魔姿来到,他便直接问:“童老,圣地将军已经把事情给你说了吧?” 童老点点头,坐下来道:“看来,我们要尽早出手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选哪?”孤弘急不可待的问。 童老微微昂,一时还没决定。化王问:“那蓬莱和天厄寺呢,不管他们了吧?” 魔姿道:“实则我也不知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破解的,只怕再用也是徒劳。而且我担心他们一旦联系,其他的地方的迷阵也就不管用了。” 童老轻轻摆了摆手,道:“这也未必,不过我们的目的也并非只是困住他们。” “下手吧。”孤弘又是催了一句。 童老终于点了点头,但却道:“下次通界门开,我找血魂将军商议一下再决定。” “血魂这些时间都在做些什么?为何我一直没有见到他?”孤弘问。 “此事统领不必多问。”言罢,童老竟是站起身来离去了。 孤弘这颗焦虑的心,一直还是悬着,他也怕自己不知哪一天,就要崩溃。 ※※※ 夜下军营,战场中夜恋和杨抑虽然泥污在身,但还能感受的到小小的幸福。 夜家村,夜思脚步疲惫,刚刚从外面回来。她回至屋里也未点灯,推开窗后也无心赏望,一头趴倒在床上,静静的让心沉沦。 心若是碰不到一起,世界便会显得很大,距离也会变的更远。 一个人的心在痛,不知会不会还有个人跟着自己痛。 那个人,在哪里呢? ※※※ 蜀山后山。 酒神悉心说了一番后,问:“能理解么?” 逍遥点点头:“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的仙罗体也早日派上用场。” 逍遥一笑:“其实我倒希望永远都派不上用场。” “呵呵,那毕竟只是希望。好了,我走了。”酒神道。 “不跟老三、老六他们打个招呼了?” “不用了,时候不早了,可能老四已经先回去了。我以后有事没事常回来就是。” “那行,反正你早晚都得回来。” “嗯,那不多说了。”说着,酒神已经划出了那道漆黑的裂缝。 逍遥目送他离开,独自而回。而酒神在回到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之后,一个人的身影却让他不禁骇然!他看见,远处同样从漆黑裂缝中离开的,正是那魔界童老! 待他回过神来,童老早已不见,只有南界王还在远处。而青霜确实已在自己之前回来,正坐在那张熟悉的石桌边,酒神便直接走了过去,小声问:“刚才走的那人,可是那魔界的童老?” 青霜点点头:“是,我是不会看错的。” “他为何在此?” “我不清楚。”青霜摇头道,“他来的时间不长,一直与界王大人说话,没一会儿就走了。” 二人各自揣测了半天,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酒神建议道:“要不,咱去问问?” “呵呵,问什么?”青霜道。 “算了,我自己去。”言罢,酒神独自去寻南界王。 寻到南界王,酒神问:“大人,魔界童老为何也能来此?” “我叫他来的。”南界王微微一笑,道。 “大人找他何事?” “我之前不说过,天庭的那个神枢,若想解开封印,非魔界的人不可么?” “他……他肯么?” 南界王笑了下,道:“实则我一次见到的魔界的神枢,便是他领我去的。他是我们这边的人,以后大家都要见面的。你不用顾虑的太多了。” 酒神一时哑然,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想起之前诸多种种,也觉得这些并非偶然。酒神道:“难怪他一直不伤人性命,难道他委身魔界是早有打算,故意隐藏在那里?还是大人您的安排?” “你为何会这样想呢?”南界王道,“他四百年前便在魔界了,那时我并不知道有此人。他是魔,你是人,穆严是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大家现在有同一个目的罢了。” “我明白了。”酒神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又一道漆黑的裂缝打开,里面跨出的那人阴气较重,一身蓝绿冥甲,一看便是地府的人!那人几步上前,恭敬道:“大人,日游公务在身,所以我自己过来了。” 南界王微微有笑,对酒神道:“这是夜游,你们不妨也认识下。” 夜游看向酒神,虽然他面目阴森,但此时也有微微笑容道:“这位是?我在冥界也有过耳闻,幸会。” 酒神本再诧异,此时连忙拱手回礼:“幸会,幸会!” 夜游道:“大人,虽然冥界禁地一般对我二人并不设防,可您说的神枢,暂时还未找到。” 南界王道:“嗯,不碍。其实我观察过后,是想特意提醒你,那应该是在界障之力最雄厚之处。” “最雄厚之处……”夜游想了想,“好,那回头我们再继续找找看。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告辞了,夜游不宜出来太久。” “好。” 夜游走后,酒神感慨道:“原来冥界也有人为此事行事……” 南界王微微一笑,道:“六界虽然纷繁不一,但有一物却是相同。所以也便不奇怪了。” 南界王已经缓缓离去,而酒神还在想,到底哪一物才是相同的呢? 而他也感觉的到,南界王似乎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 翌日,晚。 水苑北,小村药铺。文妃闭上门扉之后,突然道:“姐姐,你说唐逸离开蜀山了没有?” “你怎么还去想他?”文姬抬起头来问。 “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离开了蜀山,又能去哪里呢?会不会遇到魔界的人?” 文姬摇头,站起身来,走过去抓住文妃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妹妹!你就别再想了。前日潇雨他们去太清派,特意要我们同路回来,就是不想你再与他接触,我们都怕你越陷越深!你明白吗?” “我明白……”文妃低下头去。 文姬又道:“咱们这才回来几天?我本以为过些日子你就忘了。没想到你还天天惦着,你这样下去,到哪日才算是个头啊?妹妹,你何苦呢?” “姐姐,我只是想知道他以后有什么打算,让我放心就行了。” “难道你还要跑去蜀山问他?” 短暂的停滞,姐妹二人目光相接,文姬突然惊声问道:“难道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文妃没有回答,挣拖了文姬抓住自己的手,他背过身去,随便抓起些活来干,擦了擦椅子,擦了擦台铺,终于道:“没有,不去。” “我不信!” “那我晚上跟姐姐一起睡。” “好!” 夜渐深,姐妹二人偎在一张床上,又说了些心里话之后,文姬才安心的睡着。 第二天清晨,文姬早早醒来,见妹妹还在熟睡,终于1ou出放心的笑容。推窗看看时间,小徒弟也该来了,她便起身下去洗漱开门。文妃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但分明她刚才只是装睡。v 第四章 覆辙 水苑北,小村药铺。 文妃起身下楼洗漱,她看见文姬,故意问道:“姐姐醒了怎么不叫我?” 文姬一笑,道:“想你多睡会,反正天还早,廖芳那孩子都还没来呢。” 不多久,廖芳准时走进门来,笑眯眯的朗声唤人:“师傅!” 廖芳年纪不大,学起来却很上心,性子也算乖巧,文姬自认没有看错人,对这个小徒弟颇为满意,很是喜欢,每天见她来,都会自心底的微笑相迎。朝晨事稀,文家两姐妹正好又开始教徒弟了。 近巳时,小铺进来一人。三人抬头一瞧,却正是水冰心。三人立刻都站起身来,水冰心一笑,问:“你们这还有卷丹吗?” “卷丹?我看看。”文妃急忙去翻药柜。拉开抽屉,里面却只剩下搁置很久,剩下来的两朵。 水冰心见状笑笑,道:“没事,那我回头自己去买就是了。你们忙吧,我走了。”言罢就要走。 “冰心姐这是要去哪?”文姬问道。 冰心道:“想配点东西,卷丹容易,本来想如果你们这有我就省得跑到东南的镇子去买了。不过还有一味药得我亲自去找,一般买不到。没事,我先去自己采药,你们忙吧。”说完一笑,拜拜手走了。 廖芳伸头望望,见水冰心已经走远,疑道:“冰心师傅要做什么呀?” 文妃道:“要不我去替冰心姐买卷丹吧,省得她回头还要再跑一趟。” “嗯,就是不知道她要多少。”文姬道。 “没事,那就多买点,反正我们也没了。” “也好,那你去吧。” 文妃点点头,进柜台里拿了些碎钱,临出门又道:“姐,那我买完就直接去水苑了。” “好。咱们这缺的,你也一同带点回来。” “嗯。”文妃应声,快步出门去了。 此时的文姬却突然有些后悔,又担心妹妹去找那唐逸。想着想着,不禁出神。廖芳唤她:“师傅,师傅?怎么了?” 文姬回过神来,轻笑自己太多虑了,摇摇头,道:“没什么。” “师傅,冰心师傅要卷丹会是做什么用的啊?” ※#65279;“卷丹有清热润肺,宁心安神之效,也可做成香料。现在一天天的热了,可能是想做点贴身的吧。我也只是猜的。”她说着,笑了笑,似乎也想起些什么。 ※※※ “你忘了我吧,你忘了我吧,你忘了我吧……” “啊!”夜思从噩梦中惊醒!她满额是汗,大口喘着粗气。 梦中那浩荡无边的万花之海依然清晰,只是那远处的身影模糊。那人在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他每说一句,就让夜思的心痛上一次。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只能被那句话一声声的,一下下的将自己摧毁。最终,她吓醒了,更是痛醒了。虽然知道那只是梦,只是心痛不会减。 夜思深深呼吸,拭去额上的汗。推开窗子,阳光明媚,她知道自己已经睡过了头。带着不能释怀的心情,缓缓起身下床。 一步一步,走下了那二层小楼。见嫂子正在后院的井边洗衣服。嫂子看见了她,微笑中带着明显的心疼,问:“饿了没有?你这些天睡不好,早上见你睡着了,你没叫你。” 夜思点点头,没有言语。走至井边,舀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又将桶里的水大把泼在脸上,疲惫的搓了搓。嫂子拧干一块布,递给她,疼惜劝道:“井水凉。” “没事。”夜思擦了脸,将那块布丢进盆里,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在小院里来回走着。 起初,她还是那么热情,那么执着。总认为只要自己不放弃,便可以赢来幸福。只是现实不仅残酷,而且异常强大,它已不知将多少人的梦,击的粉碎!而又有多少人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她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子,之前一直在这与世隔绝的小村里不谙世事。 巨石下,常可见蜿蜒而出的草木。坚硬无比的颅骨,花草也可以穿破骨逢挺拔长出。可是,这人儿,原来真的还不如看上弱不经风的花草来的坚韧。 因为,人有心。 心总是会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而悄悄的,让你不易察觉的,便已经陷入了绝望。 “这些腊梅花,都谢了啊……”夜思驻足在那株腊梅旁,眼神和语气绝望。 嫂子明白她的意思,道:“是啊,可是到了冬天它还是会开的啊。” 夜思终于1ou出微笑。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不知是否心中突然腾起的小小希望,又再次被绝望掩盖。 现在正是百花盛开时,可我当初为何偏偏却选了腊梅? 花开?大概那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说能面对我的时候就会来找我,那只是安慰我的话。 我现在才明白,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已经和放弃了没有区别。 等待,才是这世间最难熬的痛! 等待的时候,彷徨和无措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猜忌和失望便在悄悄的蔓延。 她现在只有等待,只能等待。 如果你和谁有过约定,请不要让他一直等待。 哪怕是让他看看你也好。 你,可曾记得? ※※※ 天庭,华殿。 玉皇大帝端坐龙案之前,而大殿当中立着的正是地府冥王。此间再无他人,而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气氛并不融洽,反是有些紧张。不知之前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冥王双目犀利有光,气色迥然。他拱了下手,道:“陛下,冥界和本王一直都很安分。魔界来交际,那是他的事,本王也不可能不问原由,直接跟魔界兵戈相见。何况我冥界若能与魔界安稳一些,对天庭也是有利无害。陛下您应当明察,切莫轻信小人谗言。” “这是天庭,众神仙官,寡人请问冥王,哪位是谗妄小人?”玉帝不屑的笑了下,又道:“冥王,此事寡人又怎会不谨慎?朕问你,多年前,魔界跟你索走一妖类的魂魄,可有此事?” “有。”冥王直接点头承认。 “私纵魂魄可是重罪!那你可是明知故犯了?”玉帝的语气强了一分。 冥王微微眯了下眼睛,道:“原来是因为此事。”他停了一下,却反问,“那陛下是觉得我冥王畏惧魔界,所以才将那妖类的魂魄给他们。还是您觉得我是故意卖个人情,想从此拉拢魔界?” “不管你想如何,私纵魂魄便是有违天道!” 冥王的态度也越的强硬,问道:“那陛下想如何?” “朕想如何?”见冥王如此态度,玉帝更是气恼,“私纵魂魄,按你冥界律,该当何罪?” “哈哈哈!”冥王突然大笑,“那妖精阳寿未尽,命不该绝。生死簿上根本没有她的名字!既然陛下谨慎,难道没有让日游、夜游先查一下生死薄?当时判官对此事不敢轻率,遂来报知本王。而本王也对此事颇感纳闷,可恰巧魔界新任统领此时来向本王索取那妖精魂魄。天不绝她,难道本王却非要让她再入轮回?我毕竟还是冥王,又如何不知这其中法度?本王不觉得此事这般处理,有何不妥?”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陛下上来就问本王的罪,可有给本王说话的机会?而陛之前下可有问过我此事?何况我冥界处理本分事务,无需一件件向天庭禀奏吧?若是冥界这些繁缛事务都要您一一来处理,那要冥王、判官作何用处?还是陛下您想给我们换换人选了?” 冥王的语气明显挑衅,可玉帝毕竟自觉理亏,暂时也压下了怒火,他又问,“那魔界索走那妖精的魂魄,是做何用处?”玉帝又问。 “我怎知道?” “那你就给他们?” 冥王一推手,打断他的话,道:“他们索去那妖精的魂魄,是为了先打天庭,后灭地府,然后吞并六界,屠戮苍生。我这么说,陛下您满意了吧?而本王就是那始作俑者,因为一个妖精的魂魄便成就了魔界的千秋霸业,所以本王罪当天诛,永世不赦,是这样吧?” “冥王!你这是什么态度?”玉帝终于忍不下去,大声呵斥出来。 “哼!”冥王轻蔑的哼了一声,“任何魂灵再入轮回,后面的事我冥界都不得干涉!何况那妖精阳寿未尽,我们又怎能多问?你只顾忌魔界对天庭的威胁,到底是谁没把天律放在眼里,搁在心中?几千年来,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所有生灵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是不平等的!我却偏偏想不明白,为何天庭还会有福、禄、寿?那只能让天下更不公平!” “荒谬!荒谬!便是因为天下不公平!才要福、禄、寿,去使他们公平!”玉帝大喝。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啊!”冥王大笑不止! “你!你……”玉帝已是气恼之极。 冥王道:“本王今日不妨一吐为快!六界苍生,各不干涉。唯有天庭玩弄苍生!两情相悦不得姻缘者众!精忠报国不得善终者众!善人善举不得善报者众!我想问问,福、禄、寿,都干什么去了?月老到底会不会搭线?难道你不知道,呼苍天无眼者众,而言苍天有眼者寡吗?” “苍生何止万万?又怎是几位神官可以顾全的?你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你不就想让我承认自己谋反么?本王既无此意,何必要说?既然你管不过来,为何不给苍生一个平等的机会,好让他们自己去争取!难道‘天道酬勤’在天庭反倒成了戏言?” “各人命数已定!那是他们的造化!” “哈哈哈哈!造化?那只不过是你们滥用神权,恣意妄为的借口罢了!” “住口!冥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玉帝站起身来,指着冥王喝道! “怎么?听不得真话了么?那我劝你去看看真相。你不妨到我冥界待上几日,亲眼看看每日到底有多少人是枉死冤死的!天下皆知我冥界怨气冲天。可冥府里的那些叹息,那些怨气,那些绝望,都是从哪里带来的?难道这些是我冥界原本就有的吗?难道我冥界愿意是这般模样吗?” 听了这些,玉帝终于有了些触动,他缓缓而沉重的坐了下去,长出一口气,道:“罢了,你回去吧。” “哼!”冥王一甩披风,“陛下,其实大家不妨把话挑明了说。本王的职责一是守护冥界,二是打理好冥界的各种事务。至于和天庭,只是共这六界生灵的天道轮回之事。若为了冥界,本王可以委曲求全,可天庭是不是打得过魔界我不知道,但有谁敢来我冥界找事,本王也不可能毫无动静!” 玉皇大帝望着冥王渐渐远去的背影,还在愤愤喘着粗气。这个结果肯定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天庭和冥界数千年来的稳定关系,不知会不会就此而改变。 ※※※ 入晚,落日西山。 廖芳朝门口望了望,道:“怎么文妃师傅还没回来?” 文姬强笑了下,道:“没事,你先回家去吧。她可能留在水苑了,我这就去找她。” “嗯,那我先走了,师傅再见。”廖芳告别师傅,独自跑回家了。 文姬摇头叹息,心中不禁更加担心起来。她锁了门,走至村后无人的地方,朝水苑飞去。 至水苑,水冰心和水心月正在前厅吃饭。文姬一见妹妹不在,当即愣在当场!水冰心见她不进来,又是这般表情,迎出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文姬忙问:“文妃呢?她不在这里么?” 水心月也走了过来,道:“哦,她来过,送了些卷丹就走了。我留她吃饭,她也不肯。她没回去么?” 文姬皱起眉头,焦急的点了点头。 “那她能跑去哪?”水冰心疑道。 “恐怕又是跑去蜀山去看那个唐逸了……”文姬焦心的道。 “啊?”水冰心和水心月同时讶道。 “不行!我得去找她!”文姬当即下了决定,嘱托道,“二位姐姐,明天药铺和芳儿就拜托你们了,我明天可能回不来的。” 水冰心道:“你等等,她要真去那儿了,你现在也追不上。回头我陪你去。” “这……” “蜀山也不是危险地方,进来先吃饭,回头我陪你一起去。”水冰心将文姬拉了进去。 ※※※ 夜家村。 三声叩门声,很轻。夜峰有些诧异,如果是族内的兄弟,不是直接推门进来,也是敲门后直接推门。见门未开,夜峰起身开门,一时也猜不出是谁来造访。 一开门,夜峰却更是诧异。面前人,正是青霜。 表情由惊转喜,夜峰1ou笑:“青霜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夜思。”v 第五章 许诺 夜家村。 青霜的突然造访让夜峰不免有些惊诧。听他说是来看夜思,心中大是感慰。夜峰将青霜让进门来。 他与她,终于相见。 他是微笑着的,那笑中带着些许愧疚和一直没有挥去的迟疑。 而她没有笑,她只是静止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满眼只是不相信,找不到一丝幸福。 夜峰扬了下嘴角,向自己的妻子招了下手,道:“娘子,我们去夜川家吧。” 门轻轻的带上了,微弱的响声,此时却显得如此清晰。 一盏灯,让他与她,还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孔。 她那双睁大的眼睛,落下一行泪来。 “你……”青霜本能抬起手,朝前迈了半步。 夜思仿佛此时才从梦中醒来,她急忙低下头,擦去泪水。一边擦,一边还在喃喃自问:“这到底是不是梦……是不是梦……” 青霜走上前去,抬起的手很是犹豫,终于他还是放下了,只是道:“不是梦,是我……” 灯火掩映泪痕,她抬起头,望着他。 “你……可以面对我了?” 青霜1ou出微笑,却让那笑中包含无奈,他摇了摇头。 她那双睁大的眼睛,落下两行泪来。 “别……”青霜不忍。 “你好狠呐……” “是吧……”青霜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向她的眼睛。 灯火噼啪摇曳,让这二人明暗不定。清晰的,是她的抽泣声。 半晌,她突然抹去泪水,扬起微笑,问:“你吃饭了吗?” “嗯。” “陪我喝两杯吧?” “这……” “你就陪我喝两杯吧,好么?”夜思的眼中满是乞求。 “好,别喝太多。” “嗯,你坐吧。”夜思擦了眼泪,扬起微笑,从橱柜中拿出杯盅开始添酒。 “来。”夜思举杯相邀,一饮而尽。 青霜看她这样,不免心疼。迟疑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劝,也是一仰脸,干了此杯。他幽幽轻叹,落被道:“夜思,你不必如此,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夜思苦笑了下,又添满了酒,道:“可你依然无法面对我,对吧?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和空间。可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让我不再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没有结果的结果?” 青霜望着她,又是迟疑。夜思又道:“你知不知道,等待是最大的折磨?而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既然你不能,为何又要如此暧昧?” 青霜低下头,又开始自责。他已经开始问自己,今天是不是该来。 正如为了生存而夺取是一样的,撕扯似乎也是与生俱来的,青霜抬起头来问:“你是不是可以接受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了?” “我不能!”夜思立刻断然否认。 “那……” “其实我知道,你没有酒神大哥那样的力量,没有逍遥大哥那样的担当,没有潇雨哥的聪慧,没有江山哥的付出,也没有凤铭哥的热忱。可有一点,你会对玲儿如此执着!或许我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小村里长大的傻女孩,所以骨子里特别的守旧,也特别会幻想。我总是会认为,感情就应该是这样纯粹的,应该如此执着。所以我总幻想着有一天,如果你能面对我了,也会是对我如此……”夜思已是说不下去,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我明白了……”青霜深深点头,“你别哭。我今天之所以来,就是因为我看到了希望。这段时间也不短了,我一直在自省,思考。就像大哥对晴姐一样,我知道,要珍惜是要有付出的。所以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那我可不可以陪在你身边,陪你走完这段行程?” “不。”青霜笑了下,摇摇头,“那位大人并没有邀请你,所以我也不方便让你和我一起在那个地方。毕竟我在那个地方的时间最长,而且那里对我受益匪浅,很多事情我是在那里想明白的。我以前就算对你有过承诺,可我没法办兑现。可现在不同了,我这次请你给再我些时间,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兑现!大哥告诉我,要懂得选择,舍得放下,经得起诱惑,耐的住寂寞。可我也知道,他和我暂时都做不到,也不期望你能做到,可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能一定比玲儿更执着,可我知道,我已经选择你了。我曾经说过的,我喜欢你。” “啊……呜呜……”夜思大哭起来。 只是这一次虽然她哭的更重,但却能体会的到,什么是幸福。 ※※※ 夜已深沉,迷雾蜀山。 文妃确实也怕姐姐会来追自己,所以全飞来了这里。来至蜀山派,她便直接去找唐逸。唐逸的屋里空着,文妃有些慌了神,便开始四处打听寻找。按照一位蜀山弟子的指的方向,她来到了崖边蹊径,远远看见唐逸背对着自己似乎与谁说话,但走近两步,却又现唐逸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她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过去。唐逸觉她来,诧异1ou笑,道:“文妃?你不是回去了么?” “嗯。”文妃微微低头,“家里也没事,我就过来看看,顺便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你没看见我的这身衣服么?” 文妃打量了下:“蜀山弟子的衣服。难道你入了蜀山派?我以为是因为你以前的衣服太破了,所以李掌门才给你一套。怎么?难道你当真入了蜀山派?” “呵呵,其实我还不是正式的蜀山弟子。李掌门说我必须博得蜀山上下的认同,才能收我入蜀山。所以我现在就像蜀山弟子一样,练功巡查,两餐一宿。只是还不能将蜀山的内功心法和独门法术传给我。我这不是正在巡山么,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是一位蜀山的师兄告诉我说看到你往这边走了。对了,刚才我也没看清,你有与谁说话么?” “没有啊,一直就我自己啊。李掌门还不让我去雾中巡查,所以我只是巡查内山,清闲的很。哦!我刚才走到此处,回想过往感慨良多,所以驻足勉励了自己两句。呵呵,见笑了……” “没有,没有。”文妃会心有笑,摆手道,“其实看到你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如果离开了蜀山,不知道你会往哪里去……” “谢谢你,文妃。”唐逸低头笑了笑,“其实我很感激。我这样一个人,还累你如此劳心牵挂,而且李掌门也不嫌弃我。我也不枉此生了。” 文妃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她道:“那……我回去了。” “回去?回药铺吗?你不是刚刚才来吗?” “是啊,可是我没跟姐姐说一声,时间久了她肯定会担心的。” “原来你因为我……”唐逸感动愧疚。 “没关系,你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有机会你可以来药铺看我啊,反正地方你也认得……”说着,文妃颇为不舍的摆了摆手,后退一步,转身欲走。 “别!”唐逸留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就走。依我看,以文姬的脾气,说不定已经来找你了。如果你现在走,路上错过了怎么办?你不如在蜀山留宿一晚,等她一日,如果她来了,你们可以一起走。如果没来,你再走不迟。而且你既然来了,不和李掌门招呼一声总是不好。何况你远来至此,至少也该休息一下。” “嗯,那好吧。那我去找李大哥了。就是不知他有没有睡下。” “不会的,他和潇雨每天都到很晚才会去休息。那我巡完山就去找你。” 文妃笑笑,见他也有了责任心,更是满意。冲他摆手微笑,去寻李逍遥了。 唐逸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依然没有转回身子。黑夜中,他再次陷入了回想。 ※※※ 夜峰、夜川在屋顶对坐邀酒。酒杯轻响,二人一饮而尽。夜川看着夜峰家窗子微微透出的灯光,道:“大哥,你也该要个一儿半女的了,你看你弟妹,现在已经怀上了。你对夜思的感情,就像我对夜恋的感情。所以对于夜思,你也该放开一些了。” 夜峰道“是啊,我已过而立之年,你嫂子比我小三岁,也不小了。我又如何不想要儿女?只是现在不太平,说实在的,我也自私,我明白儿女是牵绊。虽然夜思和夜恋是咱们的弟弟妹妹,可总觉得,那就和咱们的儿女无异,你说是吧?” “呵呵,是啊。不过夜恋我放的开。他这次出去,我也没有阻拦。夜思不也一样么?”夜川道。 夜峰轻笑摇头,道:“眼下迷雾四起,只要此事过去,我也不顾那么许多了,就和你嫂子养儿育女,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哈哈哈!“ “你想的美!”夜川道,“你想让我接任咱么家族的领,我才不肯干呢!做老大的,要有担当,我知道这一点,我并不如你。” “呵呵,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只不过,当你在这个位置上,你考虑就会以前多很多。而对于夜思,我只是不想她伤心,并不是我对紫电青霜有什么成见。”夜峰道。 “紫电青霜绝非背信弃义之人,至少这一点我还是能肯定的。”夜川如此道,看向夜峰。 “是么……”夜峰轻笑摇头,端起酒杯在夜川的杯子碰了一下,继而一饮而尽。 对面屋内。青霜道:“夜思,我该走了。免得大哥担心。” 夜思点头道:“嗯。你走吧。我会继续去找你的。” 青霜摇头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该叫上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叫上你的。既然我已经决定选择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我……”青霜又开始迟疑。 “呵……”夜思强笑,泪渗出了眼眶,让她默默侧了脸。 青霜立刻拉住夜思的手,道:“这次我可以给你承诺,不然我也没有胆量来,请再给我点时间……” “嗯。”夜思含着泪,深深点头。 青霜走了,如他以往那般的告别。这一次,夜思含着微笑,招手送别。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问道:“去夜家了?” “嗯。” “你决定选择夜思了?” “呵呵,是。” “喝两杯庆祝一下?” “好啊!” ※※※ 次日午后,水冰心和文姬已经赶至蜀山。 一见面,文姬嗔道:“文妃!你是不是非要气死姐姐才甘心?” “姐姐,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文妃低下头,弱声道。 逍遥此时扬笑走上前来,道:“今日李某亲自下厨,还望各位赏个脸呐!哈哈哈!” 文姬不好意思,道:“李大哥见笑了……” 正此时,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喝的醉熏熏的酒神和青霜勾肩搭背的打里面踉跄着迈了出来,酒神手上还提了酒壶,道:“你亲自下厨,那我们俩还得再多喝两杯。” 青霜打了个酒嗝,指着逍遥道:“二哥,今个儿喝多了,就睡你这了,我俩不回去了。” “好啊!”逍遥笑开了模样。 逍遥见酒神和青霜如此,也不担心,回身看向冰心,道:“你也不着急走吧?请吧?”说着,伸手示路。 冰心瞥他一眼,道:“现在迷雾未退,你们几个倒也什么都不担心。活的快活着呢!” “哈哈哈!”李逍遥负手而笑,分外开怀。 逍遥、潇雨、江山,云云和沁茹一通忙和,近十个菜已经端了上来。虽然还未开席,酒神和青霜也不顾那么许多,一边自顾自的吃着,一边说着酒话。 江山笑模样道:“老四,听你俩这话,你和夜思已经?” 酒神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周围,醉问道:“晴儿呢?晴儿没来吗?”v 第六章 立夏 午后,迷雾蜀山。 不曾有几人见过逍遥亲自下厨,但今日他还是高兴的掳起了袖子,忙和起来。正午早过,实则他和潇雨、江山等人是用过饭的。一是为了留文家姐妹,二是冰心远来,所以他甘心情愿。 蜀山派的餐堂非常大,此时被这一帮人吵的回音缭荡。唯有青霜昏昏沉沉,爬在桌上睡了一会儿,此时已经睡到桌子底下去了。酒神想必也已经喝了不少,此时面上酒红,他踢了踢青霜,大声问:“喂!你还行不行啊?” 青霜不耐烦的“嗯”了声,一把拨过他的腿去,翻过身,倒在地上继续睡。 “哈哈哈哈!”酒神看着他大笑。 众人见青霜醉倒,纷纷停止了说话。江山第一个走了过来,喊了两声青霜,便想搀他起来,可青霜谁也不让碰,只是倒头大睡。 逍遥走了过来,锤了一下酒神后背,道:“你俩到底喝了多少?一会儿你也别喝了。” 酒神看他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啊,反正从昨晚喝到现在,换了三个地方。最后没钱了,这不就跑你这儿来了么?你要说不给酒喝,那我现在就走!” “你以为都跟一样?连我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逍遥埋怨着,又道:“老三,老六,抬他去客房睡吧。” 江山和潇雨把青霜抗了起来,江山又问:“要不我陪会儿他?暂时不过来了?” 酒神立刻道:“不行!他不就喝多了点么,送去你俩立刻给我回来!” 潇雨笑了下,给江山使了个颜色,两人将青霜抬了出去。 冰心一拍桌子:“酒鬼!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 酒神一脸无辜相,道:“我之前还问他能喝多少,他说一醉方休!我能不陪吗?谁知道他先休了,我还没感觉呢……” “你可拉倒吧,就算有人打的过你,谁敢跟你拼酒量……”逍遥又锤了他一拳,走回去继续忙活。 沁茹问:“青霜哥有什么烦心事么?为什么你们喝了这么多酒?” “不,不,不!”酒神摆手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哈!” 众人看出他已经略带醉意,也不多计较,冰心问:“什么喜事?” 酒神道:“他昨天打夜思那回来,我一看他那张脸,就是面带桃花!我问他是不是跟夜思好上了!他还就直接承认了!所以就出去庆祝喽!那点钱够我自己喝一个月的,谁知道这一天就折腾完了!” “你哪弄的钱啊?”冰心问。 “之前晴儿给的啊!” “噢――”众人一同起哄。 众人扬笑,唯有逍遥不敢放松,他看向酒神,只见酒神低着头,左手已经抓向了胸口! 逍遥立刻上前,众人也看到了酒神这个动作,紧张起来! 逍遥站在他身前,手中还提着菜刀,他堵住了酒神向前的方向。须臾,酒神摆摆手,道:“没事,不然我也不敢这么轻易的跑出来。没事的,金刚体可以压制住魔咒的。” “那晴儿就是禁忌,不能提了?” “不,不。你瞎说什么呢?”酒神抬起头,瞥了逍遥一眼。 逍遥歪嘴一笑,继续回到西墙那里去忙和了。 冰心莞尔一笑,道:“好了,能看到你和逍遥又掐在一起,我也放心多了。” “呵呵。”酒神冲着她傻笑。 冰心一副满意欣慰的样子,道:“如果青霜真能和夜思走到一起,那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嗯,所以他想痛快一下,泄一些,我就陪他呗。”酒神说着,又来了一口酒。 不多久,潇雨和江山安顿好青霜,已经回来。逍遥简单的弄了几样小菜,招呼道:“喝酒的喝酒,不喝酒的吃菜。要什么自己拿,我就不招呼了。谁客气谁不是自己人!” “几天不见,你架子又大了?”酒神嘲他。 “你省省吧……”逍遥瞥他一眼,给兄弟几人添了酒,又问:“冰心,文姬、文妃,也来点酒不?” “不用!” “好啊!”虽然文姬摆手拒绝,但水冰心却一口答应。 逍遥一笑,走过去给姐妹三人添了酒。文姬忙道:“我不会的……” “没事,别人端,你们跟着表示一下就行了。”冰心道。 文家姐妹自然听冰心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大碗酒。 江山直接坐在了冰心身边,端起碗来在冰心的碗上磕了一下,道:“姐,那咱俩先走一个?” “还是江山最好。”冰心瞥了下逍遥,端起碗来瞥了眼逍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江山一饮而尽,旁若无人的夹起菜来。 酒神看向江山,道:“酒量见长啊?过来,过来!” “咋的,你不服气啊?老四喝你一半了,我就不信今天灌不倒你!”江山道。 逍遥撞了下江山:“那边坐去!”说完又看向冰心,给她重新满上酒,看着冰心道,“你挺能喝啊?那我陪你啊!” 江山起身,从云云背后经过,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然后自己坐在酒神身边。逍遥拿起碗,对冰心道:“来啊,我陪你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江山又端起碗,对逍遥道:“你也就那点能耐!你也就欺负我了,还非得让我上这边来坐,你还想灌我姐啊?你先把我解决了吧!”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酒神大笑。 逍遥笑笑,也是一饮而尽。冰心道:“还是江山知道疼人,没白去魔界把你带回来。” “他不欺负你,欺负谁啊?他能欺负的了我吗?”酒神笑道。 “对!老小就跑腿挨揍的,是吧?”江山道。 “哈哈哈!瞎扯啊你!”酒神今日似乎特别高兴,他举碗相邀,“来,各位,先走一个!” 看着众人一饮而尽,文姬、文妃也不顾这么许多了,端起碗,憋着气,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潇雨立刻阻止,他压下文姬的手,笑着摇头道:“没事,你们姐俩意思下就行了。” 文姬有些不好意思,文妃被酒呛的直咳嗽。眼看着碗里的酒已经下了大半。 “哈哈哈!”酒神酒意上来,特别兴奋。 逍遥一边起身给众人添酒,一边问:“老大,是不是还有什么高兴事啊?” 酒神点点头,道:“之前我说的那位大人,原来他正是界王。他也不想看这六界纷争,厮杀四起,所以他要有所动作了。我想帮他,等以后我们不用和魔界继续打了,我就可以回来了。” “哦?界王!”逍遥呀道。 潇雨道:“我是听传闻说,这天下还有南北界王,没想到真的有!对了,大哥,金刚体真的能完全消除魔血咒么?” 酒神摇头:“不能的,只能压制一时。所以我一直也在寻找消除魔血咒的方法。” “界王也不能帮你消除魔咒么?” “不能,他只能暂时帮我把血咒封印,如果要彻底消除,还是得kao我自己。” 里面人正说着,门外不远处却有一人在偷偷的朝里面望。唐逸看着文妃的背影,却不敢抬步向前。正当他想离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却重重搭在了他的肩上。这感觉非常不友好,唐逸急忙回头去看,来人正是凤铭! “哼哼!”凤铭看向他的表情,更是充满了不屑与敌意。 上官蕾立刻去拉凤铭的手,可凤铭却用了力道,不肯撒手!上官蕾立刻后退一步,指着凤铭道:“呐!说过不生气的啊!我可都给你说清楚了!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 “呵!”凤铭昂一笑,一把推开了唐逸,没再看他一眼,迈开步子朝众人走去。 众人闻听动静,都朝外面看了过去。文妃看见,立刻起身走了出来:“凤铭哥。” 凤铭微笑,刚想搭话。可文妃只是招呼了他一声,径直擦过他的肩头,朝唐逸快步迎了过去。 凤铭转头看看,心中不甚痛快。上官蕾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上官蕾一看好多人在,不由欢喜,她挤开逍遥,坐在水冰心旁边,笑眯眯的道:“姐姐你也来啦!” 凤铭上前推开逍遥,道:“你找老大坐去!一点眼色都没有。”言罢,推开逍遥,坐在上官蕾身边。 “你***!到底谁没有眼色?”逍遥道。 “你不服气啊?今天我是给你个机会,赶紧给我倒酒!道歉!”凤铭声音虽大,却是笑模样。 “哈哈哈哈!”酒神笑的更开心。 “行行行,我给你倒……”逍遥抱起酒坛,给凤铭添了酒,又拿起自己的碗,主动磕了一下。 凤铭不敢自己坐着,让二哥站着,立刻站起身来。两人一饮而尽,凤铭故意卖乖,道:“那好,我就勉强原谅你了!”他又看向潇雨和江山,大声道:“咋的?你俩没表示啊?” “有有有!”潇雨和江山立刻端起碗。待凤铭添了酒,三人一饮而尽。 凤铭摸了摸肚子,道:“这回我爽了,哈哈哈!”他看了看众人,突然现了什么,道:“哎?你们是不是又欺负老大了?怎么就他一个人喝的脸红,你们都没事啊?” “嗯,他们灌我。”酒神故意接茬。 “那不行!一个个来,老六,你先!”说着,凤铭给自己添满了酒,把坛子扔给江山。 “又是我,你***,怎么受欺负的都是我……” 云云立刻起身,道:“凤铭哥,他不能多喝,我替他给你赔礼吧?”说着,云云端起了酒。 “呦喝!”凤铭裂开嘴笑,看看云云,又看向江山! “哈哈哈哈!”酒神再次大笑,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文姬劝道:“酒神大哥,你少喝些吧。我刚才尝了,这酒好辣,不好喝的……” “哈哈!”酒神抹了下嘴,指了指众人,略带感慨的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夫唱妇随!要不一会儿喝足了酒,我就找晴儿去。” 云云很是不好意思,上官蕾却洒拖的很,端过水冰心的酒,大声道:“支持!敬酒老大一碗!” “呵呵,你怎么也喊我酒老大啊?” “凤铭整天都这么叫你的!” 里面说的热闹,外面却不相同。文妃心疼的问:“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你?” 唐逸强笑了下,道:“没事的,他没用内力。” “那就好。”文妃很是愧疚,“其实……其实凤铭他人很好的,你别……” 唐逸打断她,摆摆手道:“没事的,我以前那样对你,他对我这样是应该的,我不恨他。有人对你好,我现在反而能放心了。”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他只是个热心肠,对谁都如此,你千万别乱想!”文妃急忙解释。 “呵呵。”唐逸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灿烂。 他的笑,笑文妃羞红了脸,文妃道:“要不……要不你跟我进去吧,没有外人的。” “别,不方便的。你们难得聚在一起高兴下,我还是别进去扫兴了。我不是客气,毕竟凤铭也在,要想他对我改变看法,可不是一天两天。没事,你赶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那……那我回头去找你好了。”文妃道。 “嗯,你去吧,我去找师兄换岗了。”唐逸微笑着。 二人就此暂别。唐逸走的很轻松,很满足。但文妃却一直回头看他,几多不舍,分外心疼。 人总会是同情弱者。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正是人的本性。 虽然唐逸曾经的行为不值得人原谅,但如今文妃还是非常心疼他。 酒神是强大的,太多人看不出他背后的苦。晴儿也正是如此,太多人看不出她微笑背后的累。 作为大哥和大姐,必须要有担当,要有背负。所以他们无法像凤铭、上官蕾那般的洒拖。 虽然蜀山依然迷雾重重,虽然还有人没有到齐,但这已是久违的欢愉气氛。就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已经云开雾散,迎来了大团圆的阳光。 为什么呢?是因为今日是立夏的第一天,还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 凤铭放下酒碗,道:“蓬莱的雾散了。” “哦?怎么散的?”潇雨忙问。 凤铭一笑:“我和小蕾让它散的。” 众人诧异相望,又惊又喜。唯有沁茹望着他二人,1ou出会心的微笑。 ※※※ 魔界,魔央殿。 童老负手而入,步履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孤弘的眼神已变的冰冷,他抬起双瞳,看向童老,问:“有决定了么?” 童老轻轻而果断的点了点头。 孤弘咧开的嘴角,是末路时的笑。这笑虽然无声,但却充满了疯狂。就仿佛他已经选择了孤注一掷,选择了无尽的血与悲伤。至于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在那嘴角咧开的短暂一刻,他却一时忘记了。v 第七章 独醉 魔界,魔央殿。 孤弘直接问道:“选的哪一家?” “昆仑。”童老不假思索的回答,想必已经最终敲定是这里。 “何时出?”孤弘又问。 童老道:“不能直接去,我们还是要先让其他几派的的人分散一下。其实我们决定之前,昆仑已经派弟子前往几大派,表示希望可以增援。像西凉宗和夜家那样的门派,已经去人了。而天厄寺和蓬莱派的迷雾已散,他们应该也会出人的。所以我想先把他们引到南边,让他们往仙霞的方向走。然后我们借着迷雾,在昆仑战决。不过如此一来,昆仑人少,血阵完成的度固然是快,可是收效就要大大折扣了。这个问题,还要请统领亲自斟酌一下。” “无碍!”孤弘一摆手,“如此我也不能顾的这么周全了,以前就是贪大贪多,所以才横生枝节。如今只要能完成血阵,让赤炼王恢复魔身就行了。至于他能恢复几分魔力,这个我也无法保证了。” “仅仅是恢复魔身的话,那应该是够了。只是赤炼王又要花上很长时间来恢复魔力,这样的话,不知对你们之间的协议,会不会有影响?” “呵呵。”孤弘轻笑带苦,“多谢童大人连这些都替我想着。其实只要赤炼王能告诉我方法,未必就一定要kao他的力量。就算一定需要他的力量,只要他不毁约,那我也可以等他恢复。” “如果他毁约呢?”童老这般问。 孤弘沉重的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在与童老擦身的一瞬,他用只有童老能听到的声音道: “那我就让他再死一次。” 不知他是何时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以前的他还总是想着尽可能多的满足一下赤炼王,只希望赤炼王能兑现承诺。但现在不同了,或者这改变并不是因为他自信,而是只是因为绝望。 童老负手而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孤弘的脚步声响彻大殿,渐渐远去。 ※※※ 蜀山,餐堂。 酒神丝毫没有客气,把逍遥一次次搬上来的酒全部消灭。逍遥得知凤铭和上官蕾破解迷雾的状况和沁茹相差无几之后,多了几分把握,但也知道这是求不来的。大家很久没有见过酒神这般豪饮了,似乎也被他感染,也都喝了不少。就连水冰心、文姬文妃也都喝的两腮红润。至于上官蕾,那就更不用说了,此时早已东倒西歪的,一直往凤铭怀里钻。凤铭哈哈大笑,满足背后,总以这笑声遮掩自己的羞涩。 酒神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一抹嘴,道:“我去找晴儿了。” “不着急这一会儿啊!”逍遥忙道。众人也是一番劝。 酒神开怀一笑,扑通一声撞翻了条凳,倒在地上睡着了。 众人一阵慌张,任谁也没想到酒神也能喝的醉倒。逍遥上前去看,酒神虽然呼吸粗重,但却睡的平稳。逍遥晃了下头,显然自己也是喝多了,他道:“这六坛酒,大半是他自己喝的。虽然往日这还灌不倒他,可能今日有所不同吧……”言者,将酒神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踉跄的扛了起来。 众人不太明白逍遥的话。潇雨虽然也有些晃悠,但还是立刻上前扛起酒神另一条胳膊。江山也想起身,但刚站起身来,又摇晃着坐了下去。云云急忙到他身边,扶着他问:“你怎么样?” “呵呵,没事,今天真的喝多了。”江山冲着云云傻傻的笑。 逍遥道:“各位自便,我们先把老大送过去,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逍遥和潇雨脚下有些踉跄,将酒神扛出门去。冰心不放心的道:“要不然让我看看?” 逍遥回头轻笑,道:“别,他难得多喝一次。就让他醉吧……”言罢,和潇雨一起,将酒神扛走了。 冰心笑的很甜,点了点头,她也是面上酒红,摇晃了下胳膊,道:“那我也出去透透风。” 众人或坐或站,都有些晕乎,各自两两结伴出了餐堂。这时唯有一人不同,文妃虽然也是脚下摇晃,但她还是独自一人走了,走向那个曾经他住的小屋。 文姬回身而望,没有看到妹妹。她扬起嘴角一笑,去寻潇雨去了。 文妃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唐逸。原来唐逸一直就坐在这里等着她出来。唐逸见文妃脚下摇晃,立刻迎上去,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喝多了?” 文妃点点头,带羞道:“嗯。我……我不会喝酒的。我……我,我喝酒,你会不会不喜欢?” 唐逸愣了一下,他知道文妃真的喝多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唐逸急忙摇头,道:“不会!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很久没有看过你这样高兴了……” “哈!哈……啊,啊啊……”文妃低下头,却是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唐逸惊慌失措。 文妃抹着眼泪:“要是你当初也能对我如此,该有多好啊……” “妃儿……”唐逸牵起她一只手,抬起右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文妃醉了,当真醉了。 醉倒在,他的怀里…… 餐堂内,唯一没有出来的是江山和云云,江山两手撑在膝上,睁大眼睛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云云责道:“谁叫你喝这么多,又替这个喝,又替那个喝。” “呵呵……”江山转回头来,望着云云俊美无比的脸庞。 “你就知道傻笑……你,你难受么?我给你倒点水喝?”云云毕竟还是心疼。 “嗯!”江山笑的更满足了。 堂外,凤铭和上官蕾勾肩搭背,毫无顾忌。凤铭酒意浓重的道:“嘿嘿,你喝多了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吹吹风啊。” “不是结界,就,就是迷雾。哪有风啊?”上官蕾醉道。 “走啊!这地方我比昆仑还熟!” “吹吧你,就会花言巧语的哄我。”上官蕾虽是这样说,却是忍不住把笑容扬在脸上。 水冰心回望,见一个个的都走了,唯有江山和云云还在里面亲亲我我。云云也是喝的多了,坐在江山身边,和他头贴着头说话。水冰心莞尔一笑,不再看他们,自己迈步朝前走去。 酒神和青霜睡在同一件屋里,逍遥和潇雨将他安置好之后便没再管他们,往回走去。见文姬笑颜迎了过来,逍遥招呼了声便直接去寻冰心了,只留下文姬和潇雨在这林道中。 ※※※ 冥界,地府。 昏天黑土,混河暗山。日游和夜游渐渐接近了界障最强的地方。二人远眺,并不见任何异常,夜游道:“要不咱们分头找找吧,也别耽搁太久。” “好。”日游点头应声。 正此时,任这日游夜游非同一般,竟也没现有人已经悄声而至。身后人问:“你们找什么?” 日游、夜游立刻听出这是冥王的声音,大惊失色的转回身来。 冥王轻声哼笑,道:“这许多年来,我以为你们已是自己人。没想到如今做事也会背着我?” “大人,您误会了……”日游道。 “好,那你们到底找什么?”冥王问。 二人相识一眼,夜游终于还是实话相告:“找神枢。” “神枢?”冥王停了下,又问:“你们找它何用?”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先长话短说。”冥王的话很直接,让日游和夜游感到压力巨大。 “其实……其实我们兄弟一直和界王大人有联系……” “哦?”冥王终于1ou出惊诧的表情,忙问:“界王?他要你们找神枢做什么?” “他只让我们先找,至于神枢究竟作何用处,我们兄弟也不清楚。”夜游回答道。 “界王吗……”冥王负手而立,陷入思索。片刻之后,他道:“既然你们想找神枢,那就跟我来吧。你们自己是找不到的。”言罢,当先走去。 日游、夜游很是惊诧,虽然紧张,但还是跟着冥王去了。 ※※※ 蜀山。前面的广场中,四名长老正在维持着结界,周围有许多弟子护阵。水冰心自己闲逛到这里,驻足而望。她不禁摇头有笑,喃喃的怨道:“李逍遥啊李逍遥,我还白白的担心你。这么多人为此劳累操心,你却还有闲心亲自下厨,带我们都喝醉了酒。” “那不是因为你来了么?”逍遥在她身后轻轻的道。 冰心猛然转身,诧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逍遥一笑,道:“看来你真的醉了,我已经跟在你后面十几丈了,你竟然一点都没觉。” “哼!谁说我没觉?我刚才的话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嗯,我听到了,你说担心我。”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啊?呵呵。” “你,你……你喝醉了。”冰心羞的脸上更红了,低下头去,折了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啊?” “要你管?不理你了。” “那怎么行?我还等你酒后吐真言呢!” 冰心突然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她低头不语。 逍遥面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一时他也没明白,这句暧昧的玩笑难道又刺痛了冰心?他朝前走了几步,停在冰心身后几尺的地方,道:“喂,你又怎么了?我开玩笑的……” “可我不是开玩笑。”冰心这样回答,依然没有转回身来。 逍遥一下窒住,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一时也是脑中混乱,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一直只当这是一场玩笑么?”冰心的语气冰凉。 “不……” 冰心又道:“我多想你喝醉了酒之后,也能对我说说真心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 “在昆仑山上你是喝的大醉,可你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睡着了。我一直陪你身边,虽然腿也麻了,手也酸了,腰也痛了,可依然让你睡在自己怀里,不肯离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水冰心又道:“你醒来之后,对我说什么了?” “谢谢你……”逍遥不自觉的回答出来。 “啊……”水冰心痛吟一声,急忙抬手去拭自己的泪水,“你好狠啊……” 逍遥望着她颤抖的肩膀,听着她强忍着不肯哭出来的呜咽声,看清楚了自己的残忍。 远处,潇雨和文姬并肩而行。 文姬道:“今日你也喝了不少,要不要休息一会?” “呵呵,我没事。倒是你,不会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没关系,走动走动就好了。而且今日你们兄弟六人都齐了,我也不敢扫了你们的兴。” “是啊。”潇雨感慨道,“没想到谁也没约过谁,今日却都到齐了。算起来,自从去年老四青霜走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又重新聚在一起。之前倒是有过一次,不过是在昆仑的大战当中,呵呵……” “是啊,也难怪酒神大哥这么开心,喝了这么多酒。” 潇雨摇了摇头,道:“其实还有人没到齐。” “谁?” “云云在,上官蕾在,你在,冰心在。可是晴姐和夜思不在。” 文姬有羞,微微低头。 潇雨轻笑,接着道:“老四刚来就醉倒了,可老大不同。” “是啊,难怪酒神大哥说了好几次要去找晴姐,我还一直当他开玩笑呢。”文姬道。 潇雨道:“其实之前我们兄弟他都见过,唯独没见过晴姐。今天虽然我们兄弟六人意外的到齐了,可他见到两两成双,难免会独自伤怀。虽然夜思没来,但是他也知道,青霜和夜思已经走到一起了。” “可今天我见酒神大哥经常开怀大笑,似乎没有因此伤怀的意思啊。” 潇雨摇摇头:“其实在我看来,他的笑更像是在掩饰自己背后的孤独和伤感。他只是不想我们担心罢了。他是做老大的,必须有担当和背负。虽然我不能完全体会,可至少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其实会喝酒的人都明白,高兴的时候是喝不醉的,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醉。那几坛酒根本灌不倒他的,可他今日却喝醉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酒神大哥把自己的痛苦一直都藏在了心里面……” ※※※ 冥界,地府。 “神枢就在这下面。”冥王指着一潭黑水,对日游和夜游道。v 第八章 质问 昆仑,迷雾之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青霜对龙琰之死至今丝毫无悔,曾多少次他也质疑过自己,最终只得出自己自私的结论。可当孤弘质问自己对玲儿的感情时,他却仿佛再一次感到宽慰。他裂开一边嘴角轻笑,道:“阁下恐怕是误会了,为她报仇,我丝毫无悔。我现在只是不想你成为我下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杀的人。” 孤弘窒了一下,因为他一时根本无法想的明白,他仿佛意识到什么,问:“酒神难道也来了?” “没有,我兄弟六人都被你们骗往各处,所以只有我自己在这。” “呵,呵呵……”孤弘笑的怪异轻蔑,但他又突然冷了表情,道“我曾也是人,我亲眼见到你杀了昆仑长老,还捅了你五弟凤铭一剑,另有几名昆仑弟子因你而丧命。我就不信他们不恨你!可即便如此,你还要惺惺作态,摇尾乞怜?你还敢说自己报仇丝毫无悔?笑话啊,笑话!难道昆仑上下都是你所珍视的人?我若杀他们,你就会像杀昆仑长老一样来杀我?哈哈哈――那我就杀给你看!” “阁下怕是又会错意了。”青霜轻哼道。 孤弘愣了一下,微微眯眼又想了想。他仿佛此时已经忘记了时间,只是想搞明白这个对自己没有太大威胁,也没有多少关系的人的这些问题。 是不是他一直都想证明,自己的爱,才是这六界中最真,最切,最深,最浓,最执着和纯粹的? 孤弘突然在意起刚才离开青霜深入雾中的那个黑色娇小的人,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他又想起一年前对阵蜀山之时,和青霜一同迎战血鸦的也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孤弘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但他只惊了一瞬。因为这份他不愿想象到的惊,他生了恨!孤弘眼睛睁的大了,蔑视全都转化成了恨与杀意!他问:“难道刚才进去那个着黑衣的姑娘,就是你的新欢?” 新欢二字,很扎人! 青霜的心又被狠狠的刺痛,他的眼角抽搐,突然又怀念起玲儿,再次有了负罪感。也因此,他的话语多少丧失了底气:“别说的这么难听……” “那就是真的了?”孤弘的眼角扭曲了一下,他道,“我早已庆幸自己是魔而不是人。你不过数载片刻之间,便能另结新欢,你还敢言自己无悔?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后到底还有多少仇要报?你又知不知道你心底那个人究竟又是谁?” “我只是已经放下了,而你放不下。” “人渣!”孤弘厉声喝斥,“你这虚情假意之人有何资格谈放下?我是放不下,但我只需要付出一次!不管是复仇还是负罪,我都只会是一次!所以我才不惜一切去拼!我才敢拼!而你不过是无爱无情之人!你只能被人神共愤,被魔鬼唾弃!你这渣滓,去死吧――”言罢,他猛然眼放红芒,掌中泛起紫红魔光,一下盖了下去! “铛啪!”青霜奋力举起紫电古剑接住这要命的一击! “你挣扎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该死?”孤弘的表情由轻蔑再次爆出愤恨!“嘭!”魔神体突然显现!青霜被当空击落!他向一颗冲落的流星,“轰!”的一声砸进了山腰的地面!连绵百里的雪山之中,似乎还回荡着孤弘的质问,下一刻,雪崩隆隆,更胜山崩海啸! “哼!”孤弘冷眼相看,轻哼一声,他举起手臂,大声下令道:“进攻昆仑!” 正当群魔大军就要冲进迷雾之时,在那轰隆的崩雪之中,青霜直飞冲天,再次御到高空,追至孤弘身旁,道:“我说过,你只能踏着我的尸过去。” “我也说过,你不配。”孤弘的语气已经平稳,或许他真的已经不屑再对青霜出手,他微微侧,“寒绝,杀了他。” 孤弘话音未落,青霜便立刻感觉到寒气袭身,冻入骨髓!他急忙抽身闪避,“嘎咔――”一声激响,一大块冰还是冻在了剑鞘上! “呵。”远处的魔将寒绝微微有笑。 “嘶!”紫电剑身冲起雷光,“咔嚓”一声,冰块碎裂落下。 孤弘侧眼看了下,便回过头去第一个进入了迷雾。众将与群魔相继也涌入了大雾之中。青霜一咬牙,提剑就要入雾去追孤弘。此时“嗖”的一声,冻气萦绕迂回,寒绝已是挡在了自己身前。青霜微有惊色,急忙后退一丈。寒绝道:“你还是先过了我这关,再去考虑其他吧。” “哼!”青霜冷哼一声,但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把剑一甩,做好了觉悟。 突然,隆隆雪崩之中,六道雪柱冲天而起!青霜只注意着寒绝,并未注意脚下。待他觉脚下动静,六道雪柱已经将他困在其中!寒绝把手一挥,六道雪柱化回纷纷雪片,当空飞旋,变成暴风骤雪,搅成了漩涡。风雪劲猛,一时刮的青霜难以睁眼,抬不起头来。 寒绝微1ou胜利的笑意,手掌一推,一道丈余长的冰锥朝那暴风雪的漩涡之中刺了过去! “咔!”冰锥断成几截,飞旋着从暴风雪中崩出。紧接着,“嘭――”的一声响,暴风雪膨胀爆炸!一股蒸汽袅袅上升,被风吹散。剩下的冰雪,纷纷落下。青霜虽然打破了困境,但他身上还在不时闪着电花。强电闪过,又将他肩头的衣服撕出一道口子。雷电渐消,青霜喘了口气,盯回寒绝。 寒绝身影一虚,冰晶反光一闪!青霜一剑斩了过去,“咔”的一声,却是一个一人高的冰坨被劈成两段。寒绝现身在他身后,双掌满含冻气朝青霜推来! 昆仑之内,千余修仙之人列好阵势,对峙着当空的数千群魔。 群魔当立着孤弘,但他身后只有浩云一位魔将军。寒绝还在雾外与青霜厮杀。但其他的魔界将军莫非此时已经分别潜往各个方位去布阵了? 昆仑上一役,只有浩云一人真正出过手,所以昆仑的人也不认得其他魔将军的身型相貌。他们此时只知道,只要有一人先动,一场血战便即将展开!夜思本想回去找青霜,但数千群魔当空压境,一时也不敢妄动,但她此时更是心急如焚,只怕是青霜已经失了手。 龙狄长老更是愤恨一声:“那紫电青霜不是说半步不退吗?这魔军齐整而来又是怎么回事?” 闻他这一句,夜思的心立刻裂开了口子,她再也不去顾及那群魔数千,她止知道自己现在就要回到他的身边。仿佛一切都在此时变慢,硬是要拖延她回到他身边的时间。她只能用足了力气,甩开了大哥夜峰的拉扯,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族人。 她,一步垫起。 绝尘而去! “姑娘!”孤弘的喊唤声让时间恢复了正常。夜思也因此微微窒了一下,放慢了度。只是孤弘的面上却带着嘲讽之意,他看着意思道:“你就确定他心里的人,真的是你?” 夜思胸口剧烈起伏,鼻子酸。她没有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落下来,转身冲入了迷雾之中。 下面夜峰怒指孤弘,大声斥道:“魔头!少来蛊惑人心!”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人心……人心!你们根本不需要蛊惑!一句现实就能让你们崩溃!” 浩云本沉默的脸上,眼角抽搐了一下。或许他非常能体味这句话的含义,以及为此深深的伤过。 ※※※ 仙霞派,霞云山主峰。 清阳真人携全数门人及蜀山五百弟子赶来至此。数千人在仙霞派内淋雨打坐,丝毫不为这大雨所动。仙霞女弟子大多已经回到屋舍之内,此时多有探头观望者,也赞太清确有信誉。 萦峰殿内,凌云师太道:“清阳真人,并非老身不赴约。老身已经祭出了玄冰剑,携全部弟子赶赴北面与贵派一同剿灭魔障。怎奈何群魔却蛰伏我山下,堵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清阳真人点点头,道:“嗯,师太不必解释,刚才来时,我见贵派东面便是战场,便知我们又被魔界算计了。不过贵派的迷雾已经散去,想必师太是大获全胜吧?” “惭愧,惭愧。”凌云师太自嘲有笑,摇了摇头,“我们被突袭夹攻,我为救弟子,耗损大半内力。后来退回派中,准备借玄冰之力再歼魔兵。但也不知道酒武圣尊家的那个七小子到底有什么神通,魔军还未杀上山来,就被他一己之力全给击退了。” “酒神么?呵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青阳真人感慨点头。 潇雨此时拱手见礼,道:“晚辈冒昧,敢问师太,我大哥现在哪里?” 见潇雨ha话进来,清阳真人面上略有不悦,道:“师太莫怪,我这个徒儿不知礼数。”他还未说完,凌云师太却是一笑,摆手打断他,道:“潇雨不是早被你赶出门去了么?你还这么护着他?呵呵,你啊,就是死要面子。去年冬,我便在蜀山上见过他了。” “呵呵,师太连这个都知道,真是消息灵通。”清阳真人笑的有些尴尬。 “你啊,也是老眼昏花,这么好的徒儿都舍得赶出门去。我家晴儿,我想拉却总拉不回来,哎……”说着,她惋惜摇头,又对潇雨道:“晴儿现在还很虚弱,七小子陪着她呢。你想问什么,就去找他们吧。” “是!多谢师太!”潇雨谢礼,又对师傅行了个礼,转身去了。 清阳真人道:“师太这些年真是变了,我本以为师太恪守礼数,所以让千余弟子都静坐雨中。只是没想到,师太居然还会让酒神……” “罢啦,罢啦!人老了,该看开些了。”凌云师太摇着头,却含着笑。 晴儿房间,潇雨叩门而入。 酒神有些诧异:“老三,你把人都带这来了?” “嗯。大哥有何见教?”潇雨忙问。 酒神道:“我现在更担心逍遥。” 潇雨点点头,至晴儿床边:“晴姐,伤势如何?” 晴儿微笑,道:“不碍的,我只是耗去所有内力,所以虚拖了,休息下就好,没有伤的。” “哦,那太好了。” 晴儿道:“看你样子,此来必有事情,你说吧。” 潇雨点点头,和酒神坐在桌边,道:“两件事,一是问问大哥还有现其他蹊跷的地方。二就是想知道这迷雾是怎么散去的。当初大哥你说魔兵已经启程往南,我思来想去,不能让仙霞落单,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合力夹攻,在哪并不重要。所以就征得师傅和师叔们的同意,直接带人过来了。” 酒神点点头,道:“炎戮和魔儡被我击退,但魔蛮确实不在其中。而当时炎戮和魔儡合力主攻向我,似乎并没有多少要赚取仙霞的意思。我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而现在你把太清的人和蜀山的五百弟子也都带了,这些逍遥可就危险了。我曾告诉过你的,魔蛮他早就往北面走了。” “是啊,只希望天厄寺和蓬莱的援兵能早些到达蜀山。” 正说着,门外突然又有人敲门。潇雨起身开门,见是蜀山长老的座下弟子,那弟子道:“刚才派中陈长老传音给师傅,说蜀山迷雾已散,魔军已退,掌门负伤,但无需忧虑。师傅让我来告诉先生一下。” “好!我明白了!有劳了!”潇雨点头,洋溢出高兴的表情。 蜀山上下对潇雨颇熟,那蜀山弟子点头笑笑,拱了下手,转身回去复命了。 潇雨关门回身,高兴的道:“大哥,晴儿,都听到了吧?” 酒神1ou笑:“逍遥这小子还真行呢。” 突然敲门声又响,那蜀山弟子折返回来,道:“有一事忘了说,紫电青霜从蜀山去昆仑了。好像他和掌门都认为魔界的目标是昆仑。另外江山已经先一步回到蜀山,说天厄寺也几乎全部出动,来援蜀山。” 潇雨点点头,面的笑容却已经全部消去。待那弟子走了,潇雨转回头来道:“这下空了,天厄寺的人和蓬莱的人全去了蜀山。二哥也伤了。咱们都在南国仙霞,这下昆仑危险大了……” 晴儿担忧的道:“那怎么办?青霜也去了,而且昆仑的人怎么办?” “那我去吧。只要老四不在雾中,我就能找到他。”酒神说着,站起身来。 “大哥!”潇雨忙让酒神坐下,“你自己去了又有何用?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对策。” 晴儿也道:“是啊。那魔界童老和孤弘可不是炎戮和魔儡啊。你自己去又能怎样?” 酒神一笑:“我早去一会儿,说不定就少死个人。孤弘我不怕他,只是那童大人不知深浅。不过,也总比我坐在这里要强的多。” “那去带我也。”晴儿说着,就想撑起身来。 “别,晴儿。你先休息,我又不是不回来。等你养足精神,想找我随时可以来。” “那,那你也听潇雨把话说完啊。” “好。老三,有什么想法你说吧。”酒神坐了下来。 潇雨扶了下额头,也颇是为难。他摇了摇头,道:“我想如果四弟去报信了,昆仑应该会有所准备,只是不知昆仑的人是不是能信的过他。” “对,但昆仑掌门应该可以信的过我。另外,如果魔界的目标是昆仑,那恐怕不是一千两千人能够抵挡的。我和老四先去,至少能多一份力量。”酒神道。 “我现在是想,如果你先去,倒不如让昆仑直接分散撤退。这样魔界即便使用以往的血阵也就不会奏效了。干嘛非要硬拼呢?然后我立刻让蜀山五百弟子回援,同时传音回蜀山,看天厄寺和蓬莱能不能去一下昆仑。只要昆仑能撑到援兵到达,就有转机!如果蜀山伤亡不重,二哥估计也会再派人跟着去的。” 酒神点点头,道:“也是个法子,只是不知道昆仑会不会听我的,不战而退。” “那大哥要尽力劝说啊,不战可并非代表就是退缩啊!”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大哥先跟我去萦峰殿,把我们的想法说一下,师傅他们一同意,然后我们一起行动。” “好。”酒神点头起身,又微笑看向晴儿,“我走之前会来跟你打声招呼的。”v 第九章 目标 昆仑,雾前恶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青霜和寒绝各有高低,斗了一阵,寒绝现对手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弱小。表情也不再如此轻松。 青霜把剑一指,道:“我可没工夫陪你慢慢在这耍。” “哼哼,那你大可使出轰雷,看看我是不是顶的住。”寒绝挑衅道。 “原来上次昆仑一役你也在……”青霜知道自己只在杀龙琰的时候才使出自己的绝技,轰雷残神。 “算了,我也没工夫陪你玩,还是赶紧杀了你,然后去找统领复命。”寒绝眼中1ou出了杀意。 寒绝这话绝非是假,但他同时肯定也想逼青霜使出绝招。可青霜也明白,那招只能用在孤弘身上。如果现在就使出来,自己下面也将无力再去面对孤弘。但寒绝可没有耐性再等下去,虽然他的性子有些古怪难测,但一旦动起手来,他总是会沉醉在瞬间杀死对手的那种快感当中。回想他曾经想对冰心下手,之前在蓬莱阴倒度尚、度海,今日又突袭青霜,无不说明这一点。 此时寒绝已经失去耐心,他知道自己不使点厉害的,也无法让青霜显出真本事。可若是青霜不拿点看家本领,只怕很可能就此丧命。寒绝咧了下嘴角,道:“你看这茫茫雪海,可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青霜眉头猛皱,不管里面有什么,那都必是致命的凶物! “隆隆隆……”雪崩之声再次响起,雪浪澎湃狂xian!突然,自那雪海之中,飞快蹿出许多条冰龙!这厉物只有头脸似龙,但也尖角利牙!长身较细,且无四爪。看起来,倒更像是那宽头的毒蛇巨蟒! 这厉物来的太快,往青霜身上非卷即咬!青霜立刻当空遁走,运起上乘步法。空中青霜的残影一片,但这些如蛇毒龙又多又快,几次险险将他缠住。而此时也是越逼越近! 寒绝微微有笑,道:“没用的,你跑不掉。别看他们不大,但度绝对能够逮到你。” 青霜还在空中拼命的逃着,在寒绝周围和头顶留下片片虚影。 “唰!”青霜身影一虚,闪至寒绝身后,冷言道:“是么?那就是也能逮到你了?” 寒绝瞪眼大惊!可真的没有等他们二人反应,那些冰龙毒蟒已经缠了上来!紧紧的把青霜和寒绝缠在了一起!青霜手中狠狠握剑,狠一声:“你去死吧!” “啪!”一条冰蟒死死缠住了青霜的右臂。 剑尖离寒绝的后胸还有一寸,却生生止住,分毫不前! “哈哈哈哈!”寒绝大笑,“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以为它们只是度快么?看看你这**凡胎到底能有多抗冻!” 一时间,冻气飘渺,片刻间便已白茫茫的一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里无雨,但他们周围却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来。青霜面色惨白,唇色紫。但他依然和右臂上的冰龙较着劲,也死死的勒住寒绝不放。青霜暗暗使劲,此时却开始闭目凝神。片刻,他呼吸平稳,睁眼开口道:“就凭这,就想冻死我?” 寒绝咧嘴有笑,道:“好吧,那就让你少些痛苦吧。如果你觉得他们还不够冷话,那天地间最冷的便是我了。”说着,寒绝催起魔力,他的身后和青霜的前胸都已经开始结冰! 刺骨的疼痛!从每一寸肌肤扎了进来! 而最要命的是,这极冷的冻气已经开始让青霜的头脑开始变得不清醒。 青霜咬牙坚持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冰块还在继续蔓延,渐渐就要将他们全部冰封! 冰,终于也裹住了剑。 青霜大喊一声:“我等的就是这个!” “噼啪!”是电光的炸响。“嘶啦”流电让所有还活着的都不自主的抽搐。 寒绝感觉是听见了死亡的声音。 一时间,电光强芒大盛!“嘶啦,嗡嗡”声不绝于耳!他们此时仿佛就是空中的另一个太阳,光辉夺目!强雷滚电源源不断的冲进他们的身体,甚至开始撕咬的他们灵魂!“啪喀!”冰块也开始逐渐崩碎,冰龙也一条条的碎裂,从他们身上翻落。 “啊――”寒绝第一次尝到如此痛苦,也不禁大叫出来。 青霜瞪大了眼睛,让强电在自己和对手的身上肆虐!他咬着牙,炸起了头,任电光过后撕破自己的衣裳,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来,他是只是继续催动紫电古剑,让雷电之力彻底撕碎对手! 寒绝仰天嗷吼,他感觉身子就要被撕开,连眼中似也喷出了电芒! 终于,寒绝没了动静。“呼――”青霜这才停止催动紫电古剑。“噼啦,嘶咔”电花还不甘的闪烁,道道流电也偶尔围着他们闪现。 夜思冲出了雾来,却看见一团焦黑的东西,冒着青烟栽落高空! 然后,夜思的泪也一同飘落了高空。 “嘭啪!”青霜和寒绝一同栽进了雪里。在这茫茫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里,那一点黑,竟是那么的不相衬!于是隆隆声再次大作,崩雪如泄洪一般将这一点瑕疵掩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霜――”夜思呼喊着,冲了下去。 雪崩何等势大,犹如海啸。夜思根本停不下身子来。更怕看错了青霜跌落的位置。她只能站在低空,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将他埋的越来越深! 须臾,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青霜……青霜,青霜!”夜思一下扑在雪中,不停的用手挖起来。 片刻,一声翻雪之声,青霜从夜思不远的地方爬了出来。他一下翻躺在雪上,粗重的喘着气。 夜思满身满手是雪的,一跌一撞的爬了过来,打量着他问:“你,你怎么样?” 青霜摇了摇头,1ou出安慰的笑,道:“其实这还得感谢魔界的那位童大人……” “什么?为什么?”夜思惊诧的问。 “是他告诉我要人剑合一,不然恐怕我就真和这魔将军一同葬身于此了。”说着,他又欣慰的笑笑。 夜思摇摇头,拂去他身上的雪:“你能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担心你……” 青霜拉住夜思的手,坐起身来,道:“走,还没结束呢。” “你还要去?” “为什么不去?我早说过了,魔族不退,我就不能退半步。如今我已经耽误时间了。” “可你已经杀了一个魔将,也算将功折罪了啊。” 青霜摇晃着站起身来,在晃眼的雪海中,抬起紫电古剑看了看,摇头道:“我的罪太深。” ※※※ 仙霞。清阳真人与凌云师太等人商议后,基本同意了潇雨的建议。 酒神此时对潇雨道:“我去跟晴儿招呼一声,就去找老四了。这边你来打理吧,我走了。” “慢!”潇雨起声留他,“大哥,你还没告诉我,这迷雾究竟是如何散去的?” “你不是已经问过很多人了么?呵呵。”酒神带着微微笑意,想了想道,“我想大概是接受吧。” “接受?” “嗯,我走了。”酒神拍了拍他的肩,又对众人拱手行礼,便出了大殿往晴儿那里去了。 ※※※ 茫茫迷雾之中,可以看清是童老的身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而来。童老问:“都布置好了吧?” 魔蛮道:“都好了。童大人还有别的事么?” “有。”童老转回身来,“回头只怕还要将军再辛苦一趟,魔姿会跟你一起去统领那里。” “为什么?” “因为有统领的地方怎么会没有酒神呢?” “哦……我明白了。”魔蛮点了点头,却又问,“可只怕来不及吧?” “尽量吧。” “好。不过有必要等魔姿么?我现在自己去也行。” “不知道为何,我的感觉一直都不太好。你们二位能一起去,我放心。” “呵呵,童大人你也相信感觉?” “呵呵……见笑了。” ※※※ 昆仑,皑皑白雪之中。 “夜思,你大哥和族人都在那里。就算我不去,难道你不回去么?”青霜指着迷雾道。 夜思望着他,摇了摇,已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那就没有可是了。走吧。”青霜回身望向迷雾,纵身御空。 昆仑派中,双方已经开始交手。不知为何,孤弘并未现出魔神之体。昆仑方面的人只当孤弘是轻视自己,不满当中却也带着一丝庆幸。 空中地上,已经战成一片。在魔军之后,却有一人丝毫未动,竟是浩云。 他矗立高空,眼神仿佛是穿透了迷雾,又迷失在苍穹之中。 他想的是谁?又迷惘些什么? 或者是他等待的战斗还没来到? 此时,阻挡迷雾的结界颤动了一下,又颤动了一下。让人感觉好似地动山摇!蓝色的光晕开始闪烁变形扭曲,下一秒“嘶啦――” 强光流电呈不规则的网状,一下充满整个结界,将一切染白!只将所有一切的影子刻画的更加清晰! “轰喀――” 当耳边响起这轰隆声时,魔族勇士的身子已经被炸飞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这世间又有谁能逃离电光的追逐? 昆仑方面的所有人也被这场面震住,虽然惊奇的现自己都没有受伤,但也不禁都下意识的纷纷往后退了一步。魔界全军突遭袭创,群魔身上个个冒着青烟,士气大跌。 浩云似乎根本不在乎还在冒着青烟,已经断成两截的右边护肩。他回过神来之后,只注视着前方从高空中缓缓落下的那人。 青霜缓缓停在了半空,立在了两军之间。他又缓缓举起手中的紫电古剑指向了孤弘,手臂和剑身,再次炸显霹雳电芒!青霜道:“我说过,你只能从我尸上踏过去!” 曾几何时,是谁在此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声未落,“嘶咔!”一声,一股强光厉雷当空向孤弘劈炸过去! “啪!”孤弘单手接住,将强电搓成青烟!他的表情有些变化,“我真没想到,寒绝竟会败于你手。” “你也不会想到自己也将葬身于此。”青霜冷冷的道。 “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突然,这笑声戛然而止,孤弘的眼中喷烁出浓重的杀意,“你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 ※※※ 酒神在仙霞告别众人和晴儿之后,便回了界王天境。池中景象几番重现,却至多不过是森森迷雾。酒神暗暗心焦,他猜到青霜已经深入迷雾,自己也已经无法再直接寻到青霜身边了。一咬牙,再次挥臂抹过水面。只看了一眼,他便转身划出那道漆黑的裂缝,消失在其中。 银银瞳的界王来至池边,看了一眼水中的景象,轻轻扶了下手。 蜀山,江山和另一名蜀山弟子正守在逍遥的房前。但江山却是依坐在门外,显得有些疲惫。 酒神从漆黑的裂缝中一步踏了出来。江山惊诧,抬头一见是他,立刻站起身来:“大哥……” 酒神拍了下他的肩头,问:“逍遥如何?” “我回来的时候二哥已经在里面了。” 蜀山弟子道:“掌门受了内伤,正在运功疗伤。” 酒神点点头,道:“那你们照看着吧,我现在就去昆仑。” 里面突然传出声音:“你进来吧。” 酒神嘴角一扬,推门入内:“你怎么样?” 逍遥摇了摇头,道:“你直接来这里,却没去昆仑,是不是老四已经身处雾中?” 酒神点点头:“正是,借你抄个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得赶紧走。” “别急,我现在派些人跟你一起去。”言者,盘坐着的逍遥就想下床。 酒神赶紧伸手稳住他,道:“不用!他们跟不上我的度,人再多,赶不急也不济事。你放心吧,应对的方法,老三已经告诉我了。” 江山道:“大哥,那我跟你去吧。” 酒神看向他,道:“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会用金刚体的度赶过去,你也跟不上的。” “我尽力!” “那好。”酒神点头,又拍了拍逍遥肩头,“你修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了。” 逍遥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酒神冲江山挥了下手:“走!”自己便当先出门,踏上高空。 江山出门追了上去。空中,酒神道:“我现在用金刚体赶过去,老四肯定不是孤弘和那魔界童老的对手。其实你在这照看逍遥也行,你自再考虑考虑吧,反正一切小心行事。”言罢,金刚体的力量澎湃开来,酒神转眼已飞出百丈开外。 江山一咬牙,全往西追了上去,只是即便他使出全力,也只是与酒神越拉越远。突然,空中一点亮光。江山定睛看去,那是一把铭文宝剑反射的光芒。而宝剑的主人,正是那个又熟悉却又陌生的人。v 第十章 悔意 蜀山西,群峰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酒神早已无影无踪,江山却直接拦在了穆严面前。穆严打量了一下江山,什么也没说,转身欲走。 “你来这里作何?”江山问道。 穆严微微侧回头来,道:“这个不劳足下操心。”他又转回了头去,“你替我照看好她就行了。” 杀气,恨意,从穆严的身后袭来!穆严微微侧头,带着明显的悲意,“哼”了一声,就欲离去。 “剑牢!”随江山一声断然冷喝,九把光剑当空出现!穆严猝不及防,被钉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穆严奋力挣扎,但却是徒劳。他现自身的法力全被那九把光剑牢牢钉死,根本无法运行。江山来至穆严面前,道:“足下怕是会错意了。” 穆严冷哼一声,暂时停止了挣扎,抬起眼看他问道:“会错什么意了?” 江山道:“第一,你来这里的动机,不是我求你说,而是你必须说!第二,我早已答应过她,不再替别人照顾她。何况,就算我替你照顾好她,难道有一天你会回来接走她?” “呵呵……”穆严沉声低笑,半晌,又苍凉摇头道,“不可能了,早就不可能了……如果还能照顾她的话,刚才我又何必对你说那句话?”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神,若你能多看她一眼,百合一族又会全部惨遭魔界的毒手?而她又怎会变成独自一人?你……” “你在教训我吗?”穆严打断了江山的话,挺直了身子,“你是想说是我自己放弃的,而你没有?所以你厉害?你想以此证明你比我对她更好?” 江山皱了下眉,眼神游向一边,脸也微微侧开。 “呵呵!”穆严继续道,“我是神又怎么样?神就了不起?你现在不也觉得我这个神已经输给你这个凡人了吗?” 江山看向他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我就好过吗?”突然,随着穆严大吼出声,“咔啦!”一声,九把光剑崩碎开来! 江山睁圆了眼睛,惊色窒在当场。 穆严向前跨了一步,缓缓抬起右手,伸出手指戳了下江山的前胸,道:“你也慌了?连这剑牢术也压不住了?可对于云儿而言,你连挣扎都没有,又有何资格跟我说这些?你都没有拿的起,就更不用去谈放弃或者放下了!你就拿你那点虚情假意,在我面前炫耀吗?”穆严厉声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儿……是她曾经的名字?” “重要吗?”穆严道,“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就回到她身边去!又何必在这里挡着我?”言罢,穆严厌恶的瞥了江山一眼,便飘身往群峰之中去了。 “唰!”金刃玉剑搭在了穆严的肩头!江山道:“可你还没说你来此的目的。” “我不是来找她的。” “那你所为何事?” 剑依然横在他的肩头,穆严缓缓转回身来,他怒目道:“我不想与你为难,可你为何一再相逼?哼!”随着一声怒哼,穆严一把抓住肩头的剑身就往外翻拧!铭文剑铮声出鞘,直接往江山身上扫去! ※※※ 雾中昆仑。 青霜之前的雷击虽然声势极大,但威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毕竟他也不敢一下耗尽全力,只是替昆仑方面暂时争取一下主动。被击中要害而丧命的寥寥无几,重伤的也尚未过百。雷烟迅散去,下面的战斗只怕更恶更狠。 孤弘一动,群魔再次呼啸掩杀过去。青霜两眼凝神,抬剑就刺。哪知那孤弘竟单手来接紫电古剑!青霜虽然心惊,但见那孤弘并未现出魔神之体,便也咬牙迎了上去。“噼啦――”紫电的剑身突然炸出霹雳雷光,响声连连。孤弘本想单手擒剑,见此情况也立刻收回了手去。青霜见对方不敢强接,想必同样畏惧自己手中神兵,顿时信心大增,猛然出手刺了出去。孤弘一个转身轻松避开,顺势已转到青霜背后,他伸手一拉青霜左肩,脚下一抹,便把青霜拉翻。青霜此时还无力调整,但孤弘已经挥起手臂,朝青霜胸腹上砸了过去! “嘭!”青霜当空被砸落,狠狠砸向了地面! “哼!”孤弘在空中1ou出不屑的笑。 夜思自跟着青霜回来之后,夜家的人便迎上空中去接应。她本想和青霜在一起,却被族里人圈住。此时见青霜失手,虽想立刻过去,却也被身前的敌人缠住。 ※※※ 江山和穆严这是第一次单独碰面,却终于还是动起了手来。 至于为什么会展至此,怕是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即便说的清楚,谁又愿意开口说出来呢? 或者他们都怨,或者他们都恨,再或者,他们都不甘! 穆严暂停了自己的行动,江山更是连昆仑也不去了。在那一触即之后,便无法再收拾。 一开始,他们便较上了力量,“铛铛铛铛!”两把宽剑击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此时这二人看起来并非是在比斗,而更像是在泄!就这般硬碰硬了一阵之后,穆严眼中的怨恨却好像丝毫都没有消减,反倒是更深了!他突然双手握住剑柄,“铛!铛!铛!”向江山一连猛劈了三剑! 江山架起玉剑抵挡,只感觉每一击的力道都波及全身,而最后一击竟把自己震出了一丈多远!江山很是恼怒,终于起了招式,他旋剑划浪,千百道光剑排铺斜上!距离如此之近,但穆严竟不做躲闪,他双目一瞪,无名风起,身后两片白光更像是一对羽翅!那白光一时更盛,劲气排卷,一片白芒盖下,与千百光剑当空相抵! 远远望去,只见空中一大片白光忽闪变形,终于膨胀爆开!光芒无声消散,穆严安然无恙,而江山却被力道波及,又被推出了两三丈远。 穆严不屑的轻哼一声,道:“你我本都是御气的行家,只可惜你什么都……” “哼!”江山不等穆严说完,便消失在剑光当中!或者他也根本不想听到对方的教训。 “啪!”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穆严的肩上,但穆严却是抬头向上方看去。只见他二人的头顶,不知何时已经立下了一把两人高的巨大光剑! “嗖!”光剑落了下来,这二人也随之一起被砸落高空! ※※※ 昆仑之巅。青霜虽然还没有落败,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即便孤弘不现出魔神之体,他也一样不是孤弘的对手。青霜已经多处挂彩,孤弘却一脸轻松的戏谑道:“你看到了吧?昆仑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哼!那又怎样?”青霜拭了下嘴边的血,不屑反问。 孤弘道:“怎样?哼!不管做出怎样的牺牲,但如果你一定得不到回报,哪怕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那你认为自己所付出的还值得吗?” “呵呵……只剩下悔恨和绝望的,恐怕是你吧?”青霜含笑问道。 孤弘猛然瞪大了眼睛。 青霜接着道:“如果东海的那个传说真是你留下的,那你才是永远得不到回报的人。百年来,人们一直传颂和怜惜的,都要被你自己亲手葬送了。” “嘎吧!”孤弘攥紧拳头,指缝中崩出声来! “我敢面对她了,可你呢?如果传说是真的,即便你救了她,你要如何面对她呢?”青霜又问。 “住口――”孤弘嘶吼着喝斥,连声腔都有些扭曲。 “原来你也无法面对现实。” “你见过现实吗?你知道什么才是现实吗?我只有一个机会,难道我放弃就是面对现实?”孤弘向着青霜一步步的逼了过去,“可恶……你只在乎别人的看法,却委屈爱你的人,你还有脸在这说教?” “你不也正做着她不愿看到的事情?” “啊――”孤弘的恨怨打心底崩泄,转化成了恐怖的力量。他挥起缠满魔光的手臂,朝青霜头顶狠狠砸了上去。 ※※※ 浓雾之中。 听了影使的报告之后,魔蛮眼中闪惊:“什么!那你去告诉童大人,我不等魔姿了,这就过去!” 影使点头后消失在雾中。魔蛮却突然现出魔神之体,划一道紫光消失在浓雾之中。 ※※※ 蜀山群峰间。 一把硕大的光剑闪烁强光,拖出一道光尾,把江山和穆严一同击落。 “轰嘭!”半山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来。 “哗啦!”穆严率先从石土当中站了起来,他一脸烦怒,一把将江山拽了出来,揪住他的领子,道:“服了没有?凭你就想胜我?你还差得远呢!”言罢用力一推,江山又重新摔在地上。穆严不屑的瞥他两眼,拭了下嘴角,转身欲走。 江山却道:“你不杀我?” 穆严驻足,微微侧回脸来道:“我没你那么蠢!如果我杀了你,她会恨我的。” “……”江山再也无言以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穆严御空离开。 悔意,却从此时在心中升起。 ※※※ 空中,潇雨kao近青阳真人,道:“师父,弟子想与蜀山的人直接赶往北面了。不及辞行……” 青阳真人抬手打段他的话,道:“蜀山的人往来奔波,两日来已是数千里。我也知道留他们不住。但好歹也让他们先上山,休息一个时辰,打满了水,带些干粮再走。不然遇到魔界的人,岂不白白牺牲?另外我是想与你几位师叔商议一下,是不是也派些人一起跟着过去。” “那好,弟子这就去和蜀山的季长老说一声。” ※※※ 酒神在急急的赶路,青霜和昆仑在苦苦的支撑。但江山却一下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久久不起。 他清楚自己和金刚体度的差距,又经过这么久的折腾,现在再去昆仑也变得没有意义。 许久,他终于站了起来,朝蜀山派的方向往回飞去。 不多时,他停在了蜀山派的崖边小道上,又默默的坐在台阶上呆。 时间久了,本乱成一团的头脑反而成了一片空白。 “你怎么在这?”身后那最熟悉的声音诧异的问道。 若是往日,这便是他最希望听到的声音。但今天却截然相反,江山此时都没有勇气转回头来。 “你怎么了?”云云见他反应有些不对,语气变的担心。 但,这只会让他更加内疚。他现在才深刻的明白穆严说他蠢得理由。 “江山?”云云坐在了他的身边,焦疑着表情看着他,推了推他的胳膊。 “我……没事,我就是在这里坐坐。”江山搓了搓脸。 “可我听说你跟酒神大哥一起去昆仑了啊!” 江山摇摇头:“他现出金刚体去的,我跟不上。” “哦……对了,你看见文姬了吗?” 江山又是摇摇头:“从我回来就没见到过她,怎么了?” 云云道:“文妃说从雾散之前就没见过文姬了。可现在雾散了,也没事了,可还是没有找见她。现大家在正着急呢,所以我们都出来帮着找了。” “哦,那她能去哪呢?” “你要没事也帮着一起找找吧。” “嗯。” 云云起身往前走去,但是一转身,却现江山依然坐在那里,不满问道:“你怎么不走啊?” “云云。” “嗯?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是不是你碰到什么事情了?”云云早觉得江山异样,此时问了出来。 江山点点头,半晌才道:“我碰到他了。” “谁?文姬吗?” 江山摇了摇头:“那个拿着铭文宝剑的神。” 云云窒住,片刻又问:“那后来呢?” “我跟他动手了。” “啊?”v 第一章 解脱 蜀山,侧峰曲阶。 听闻江山说与穆严刚刚交过手,云云还是不觉的将惊诧写在了脸上。 片刻的沉默。江山只觉得煎熬着,像是等待一场宣判。 “你伤到了没有?”她突然问。 江山抬起头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她摇了摇头。 “他为什么要对你出手?” 面对这个问题,江山再次呼吸困难,他在挣扎着。他知道穆严说的是对的,所以现在更加的内疚。心中多少个念头转过,江山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是我先出手的。” 云云眼睛睁的更大,她实在没有料到会是江山先出的手,此时不禁更加迷惑,脑中有些混论,苦思不得其解之后,她隐隐意识到什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来找我的?” 江山摇摇头:“不,不是……虽然一开始我也这样以为……” “所以你先动手了?” 江山点着头,把头压的更低。 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云云微微扬起了嘴角。 ※※※ 昆仑之巅。 这里大多人都在半年前与魔界大军交过手,此时渐渐都已觉出不同。上次的魔军数量奇多,且出手便是搏命的招式,但是普遍战力不强,魔力尚浅。而此次则不同,一出手便能感觉的出,这三千左右的魔兵只怕才是魔界真正的精英。出手谨慎而狠辣,防守却同样精巧和迅捷。而数量上讲,已是昆仑方面两倍有余。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昆仑方面一些底子差些的人开始体力不支,一个闪失便会被左右夹击,惨遭屠手。 也正因为如此,紫藤在阵中左突右冲,替自己人解围。目前虽已杀敌几十,但也杯水车薪。而虽然她一直注意着青霜这边,可也不好过去施以援手。昆仑另有两位长老早见魔将浩云当空独立,不来参战,心中更气,一同上去想尽快解决掉他。可目前不仅没从浩云身上找到便宜,反而也无法抽身回去替自己的弟子们解围了。 龙狄长老又斩一魔,kao近离自己不远的夜峰,道:“夜家大哥,我总觉得不对啊。这群魔障不紧不慢的,是要慢慢耗死我们,还是有什么阴谋?” 夜峰道:“我们也只有尽力一搏了。不过既然青霜能来,未准几大派也已经派人过来了。” “哎!那青霜不是说蜀山苦战,所以他才自己来的吗?”言着,又有敌人袭来,他只得再次应战。 紫电古剑上的电光不停的穿梭炸响,青霜双手握着剑,大口喘着气。他一直依仗着神兵之力,为的也只是让孤弘不敢太贸然的kao近自己。而孤弘此时依然没有现出魔神体。 孤弘好像是在戏谑,他似乎只是为了证明昆仑是不会有人领青霜的情的,然后以此来证明他自己和东海边的那个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无助。 “看到了吧,没有人会帮你。”孤弘已不知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 “谁说没有!”夜思终于在此时飞向高空,来到了青霜身边。 青霜虽然担心,但这次却没有赶她走,只是冲她微笑了下。青霜又看回孤弘,道:“不管昆仑如何,这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有她一人支持便已足够,而你呢?” “我什么?”孤弘的声腔不像是问,倒更似恐吓。 “就算你救了她,你觉得她会支持你所做的一切么?” “你知道什么!”孤弘大吼。 “我只知道她付出昂贵的代价所救活的人,却远不如你这些年来杀的多!”青霜道。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啊――”孤弘屈指成钩,仰天长啸! 他这一声吼,或许是太苦太悲,太痛太恨,嘶声当中,弥漫着无尽的,无助背后的疯狂! 所有人都不禁朝这里望了一眼。 “嘭轰――”紫红的魔焰在瞬间爆开澎湃!那股骇人的魔厉之气仿佛一下裹住了昆仑之巅!每个人的肌肤上都能隐隐感到这厉气的刮扯,也被那强大的气息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就算出了夜思之外尚未有人来助青霜,但昆仑方面都为青霜捏了把汗。很多第一次见识到魔神之体的人更是为这股力量之震惊! 魔焰当中,孤弘咧嘴咬牙,那双瞳中杀意弥漫,但更重的却是恨意! 夜思下意识拉着青霜后退,青霜却拨开她的双手,一步向前! “不要!” “如果你不走,就在我身后!”青霜伸出左臂将夜思挡在了身后。 夜思惊恐睁大眼睛,望着青霜坚毅的侧脸,瞳中映着那斑斓的魔焰。 青霜的唇轻轻的动了,只有夜思听到他说了什么。 ※※※ 南国,太清派。 这里迷雾依旧,远隔几十里地,便能看清那团巨大的粉色雾团。太清所有门人连同蜀山的五百人,浩浩荡荡的回至此地。蜀山派长老应了清阳真人之邀,入山少歇。这千余人很快消失在雾中。 雾中很平静,待进入太清派中,依然死一般的寂静。太清派只留下四名弟子在四个方位守山,旨在留意动静,按说此事这般情景也是平常。不少人终于落地,不禁松了口气。但清阳真人和太清派其他的长老却一幅诧异警觉的表情。清严长老上前踱了一步,高声唤:“守山弟子何在?”声音远远荡开远去,但等了片刻却依然无人应声,更无人前来。抬头看了看阻雾结界,却也并无异样。 清严长老回身道:“掌门师兄,咱们这怕是有人来过了。” 闻他此言,人群中一阵骚动。清阳真人回身令道:“切勿惊慌!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言罢,他领着千余人步行前往大殿的方向。 须臾,大殿已近在眼前,四名守山弟子早已性命不在,皆被抛在了殿门之前。清阳真人面上大惊,一步窒住,身后人也是一片哗然。不少人急着上前,却被诸位长老抬臂挡住。群情激奋之时,大殿的门却缓缓的打开了。 里面人,正人魔界众将军! 只是,有一位女子在魔将之前跪坐,身上还缚着紫光链锁。太清派中却无人认得这名女子。 潇雨突然腾空而起,断青丝划出碧绿萤光,他已直奔殿内而去! “放开她!”潇雨剑指向前,竖眉怒喝! ※※※ 昆仑之巅。 在兵戎相交,纷扰哗然中当,在不可一世的魔神体之前。青霜的唇微微的动了。他好像是在说: “我喜欢你。” 不然,夜思此时为何这般表情? 这本是她所盼的吧…… 为何此时却更像是句绝句? 那一瞬,她窒住,仿佛不能呼吸,不能眨眼。 心中的惊怕,渐渐将那一丝欣慰全部掩盖! 青霜左手一把推向夜思的肩头,让她倒飞出去。而他自己已经擎直了剑,向孤弘猛然冲去! “轰雷!”他决然大喝! “轰隆隆――”黑云漩涡当中出现。“轰咔――”强雷染白了天地!强光填满了所有空隙!只让他一人的阴影更重!巨雷直落在紫电之上,强电扯碎了他的头绳,撕裂了他的衣服! 霹雳裹剑!滚雷腾身! 惊魂一瞬!弹指一挥间,如白马过隙,紫电的剑尖已经逼到了孤弘左胸之前! 孤弘咬牙咧嘴,已来不及闪躲,他迅抬起左手来挡! “噗――”紫电贯穿了孤弘的手掌!刺入了坚韧的魔铠甲,剑尖微微扎进了孤弘的前胸! “咯吱……”孤弘不顾穿掌之痛,将剑紧紧抓在手中,阻止了紫电继续前进。 “啪!”“啪!”孤弘的右手死死扣在了青霜的左肩之上!而青霜的左手却也死死扣住了孤弘的右肘! 孤弘惊目抬头,瞪向青霜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不错!” “就凭你?”孤弘的声腔扭曲,他被贯穿的左手加了力,想将紫电古剑抽出前胸! 青霜道:“我自知绝不是你的对手,但我现你也畏惧这紫电神兵之利。之前我是若强攻,你必然闪开,以你的度,我又如何追的上?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出魔神体之时,是不是就不再畏惧紫电之利。但我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青霜毕生本事,将好不吝啬的用在你身上!”言罢,青霜再次猛狠加力! “吱嘶……”紫电古剑一点点的往孤弘左胸内扎的更深! “你……昆仑又没人帮你……”孤弘咬着牙,愤怨的道。只是还没等他说完,青霜却突然抢声道:“我不在乎!或许我一直都很自私!所以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还有别人跟我一样,眼见自己珍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你死吧――” 猛然用力!紫电古剑又贯入一存,虽然这很可能根本不能伤及孤弘的要害,但青霜已经用尽了外力,他只得用上最后的杀手锏! “狂崩!” “轰咔!噼啪!嘶啦――”青霜仿佛与紫电古剑一同变作狂雷!电芒刺眼生疼,从人与剑之上扎射而出!“啊――”孤弘浑身滚雷闪电,雷电撕碎了他的披风,炸碎了他前胸的铠甲!折磨着他的灵魂! “嘶啦!”孤弘将青霜的左臂生生扯断,撕了下来! 血,喷溅! “咚!”的一声闷响,孤弘以魔神体之力,一脚踹在青霜胸腹之间,将他蹬飞出去。 剑,离开了孤弘的前胸。一人飘血染天,一人身冒青烟。二人皆倒飞了出去。 “不要――”夜思的泪飞,悲声大喊。 青霜被那魔神体的一脚踹在脾胃之上,立刻咳出血来,吐血高空。虽然他的嘴角飘洒的鲜血,但他依然不顾丧臂之痛,咧开了嘴角,在下落的同时举剑高呼:“诛杀魔头!昆仑必胜――” 他终于笑了。 在残缺的身体,满眼的血中,解拖的笑了。 ※※※ 太清派,大殿。 文姬抬头望着着潇雨的眼中已经泪眼婆娑。她本是欣喜,但却只能摇着头道:“潇雨,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快走。不要管我。” 潇雨痛心怜惜,又立刻瞪向了童老,啐道:“卑鄙!” 殿外清阳真人高喊一声:“围起来!”太清派众弟子立刻将大殿层层围住。蜀山五百人则堵在了门口,蜀山长老随清阳真人及几位太清长老一同抢入殿来。 此时化王出声道:“小子,童大人哪里得罪你了?这妖精想通风报信,是被我和魔蛮掳来的。若不是魔蛮死活不让我杀她,你现在都见不她了。说起来,你该谢谢魔蛮才是。” 潇雨斥道:“他道貌岸然,居心叵测,掳人要挟,还想我谢他?” 魔姿眯了下眼角,本是按住文姬肩头的手,此时却摸向了她的脖子,道:“劝你切莫妄动乱言!” “潇雨,你走吧,不要管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想拖累你……”文姬摇着头,呜咽着低下头去。 潇雨脑中混乱,一时哑住,不知怎么办才好。 “妖精?”清阳真人此时却不禁疑了一声。他本认为眼前的女子是潇雨下山这些年来结实的朋友,落难本派之中,自当救助。可化王一句“妖精”却让他生了疑。清阳真人耐不住问:“潇雨,这位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潇雨默然,第一次对自己的师傅问话连头也不回,更不答话。 清善和清济相视一眼,已经猜到眼前这位就是潇雨之前回山请走药方,要救治的那个狐妖。 半晌,寂静之中,终于还是潇雨先开了口,道:“回师傅,她是狐妖。” 清阳真人虽是已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不禁吃了一惊,质问道:“潇雨……你……你是因何下山的?” “师傅……弟子不屑,早已不是太清门人……”潇雨依然没有回头。 “你……为师本以为你……你……哎――”清阳真人甩袖叹息。 “不,不!真人!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你们不用管我!”文姬忙抬起头解释道。 童老的眼角抖了一下,他流1ou的表情转瞬即逝,依然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场中,悉听着众人的话语。 就仿佛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什么。 在假话真情中淘筛着真理么? 若不是口是心非,那只是心是口非吧。 人呐…… 人呐……v 第二章 罗刹 太清派,大殿。 潇雨往前踏了一步。 他迈出了这一步。 也许是这一步太过艰难,所以他的步子有些蹒跚,身子也微微摇晃。 但是,这一步,也足足惊彻了全场!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手也已经暗暗摸向了兵器。 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的时候,又有谁知道那一步究竟有多难? 在那一步坚持的背后,究竟背负了多少,那担子又有多重? 垂在手中的“断青丝”画弧向前,带起碧绿的流萤。 “放开她!” 他的声音并没有响彻殿宇,但那份坚决却依然震彻灵魂。 恨与怜,与这声一同流淌而出,穿石破冰般的决然! 魔姿死死盯着潇雨,瞳孔猛然一紧! “嘶咔!”疯狂外溢的力量还不容所有人眨眼,那气势已经澎湃!绿萤纷乱的划出细线,道道青光恍如冷光利刃,将身边两侧的桌几椅凳尽皆削碎!“哗啦”声一时响起,木屑纷飞!连大殿内的梁柱上也被飞旋的青光削割出一道道清晰的沟痕! “仙罗?”清阳真人惊喝出声。 “罗刹。”与此同时,童老也道了出来,语中微微含惊。 “哼……”潇雨冷笑一瞬,几分不羁。 童老微微摇头,道:“见过李逍遥仙罗体的不难现,他这并非仙罗体。这只不过是走火入魔之后的大伪之功,罗刹罢了。” “潇雨……”文姬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暗暗摇头。 “潇雨!快收了这魔功!”清阳真人喝止道,虽然他对潇雨已有隔阂,可毕竟还是舍不得这个徒弟。 童老竟也劝道:“潇雨,你我同师出于无道子真人,你当知道此举错乱经脉,恶损真元,折寿巨甚。劝你在迷失心智之前,收去这要命的伪功。” “我不自损,你们就能罢手吗?若不能,童大人何出此言?”潇雨反问道。 他这一句,倒是和孤弘的话无比相似! 童老经这一问,眼睛微眯,皱眉摇头,却也没有话了。 “潇雨!”清阳真人含愤再次喝他。 “师傅……弟子不肖……可这次,纵然算弟子执迷……”他顿了一下,“也不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也不悔…… 也不悔。 也不悔! 执迷,而不悔! “你……”清阳真人后退半步,悲悯愤怨的指点着他的后背。 潇雨的身影突然模糊,如鬼如魅,连那残影也快的让人不及转头侧目去追!在这一刹,只听见断木碎垣之声!前进路上两侧所有的桌椅皆已被那青光利刃削搅成片粉,地面和梁柱的石屑崩飞! 若有一次的任性,请让我沉醉! 别说我应该放弃,应该看清! 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 就算疲倦,就算是累! 也只能…… 执迷而不悔! 碧绿的芒锋,已从魔姿颔下撩起…… ※※※ 昆仑之巅。 青霜在空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血从他口中流出,在空中画出长长一道曲折的红线。 在他落地之前,那她将他一把揽在怀中,用自己那娇小的身体去替他承受那猛烈的撞击。 而另一边,孤弘也是摔落在地,并没有人将他扶起。 魔界统领居然在青霜手中遭遇重创,所有人不禁愣住,一时无人在动手,都朝这里望来,来看孤弘到底伤的多重。 “咳!咳咳!呜!”青霜再次口吐鲜血。左臂已然不在,那汩汩流血的伤口让夜思的的左手鲜血淋漓。她的手在抖,在剧烈的抖。苍白的面上满是冷汗,只是她不知又该说些什么。只有眼泪在替她诉说着一切。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孤弘笑的疯狂,但那声腔却又充满了无助。虽然他的身子有些摇晃,虽然他的手捂着胸口,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孤弘右手中拎着青霜断去的左臂,用魔焰将其焚成了灰烬,被风吹散!他的右手狠狠攥紧了拳头,尖长的指甲陷进了掌中!他已经迈起大步,朝这边走来! “大哥――”夜思无助的大声求援! “唰!唰!”终于有两个人影飘进场中,挡在了他们中间! 一个是夜峰。另一位,则正是昆仑的掌门,紫藤。 孤弘绝没有将这二人的实力放在眼中,但昆仑掌门的ha手还是让他立刻止住脚步,不解的质问她:“莫非你要救这人?” “不错。”紫藤道。 “你身为昆仑掌门!是问你如何面对死在他手中的昆仑门人?”孤弘喝问! “若是杀了他能换回我门下弟子的性命,那他恐怕早已亡在我手。只可惜,不能!”紫藤断然摇头,“我想他已经明白了这番道理,不然又怎会跑来援我昆仑?只可惜,阁下到现在也参不透。” 闻此话,孤弘心中“咯噔”一声! 紫藤接着道:“他已经幡然悔悟,也已作出补偿,昆仑没有理由再为难他。天道无亲,常与人善,的道理想必阁下不懂。但阁下再想动他一分一毫,也只能先踏平我昆仑山了!” “呵呵……呵呵……天道无亲,常与人善……又是这句……”孤弘垂下头,喃喃的摇头道,“若不是因为相信这句,她又怎会离我而去……若不是因为这句,我又如何变作此般……”在短暂的恸恨之后,他猛然抬头斥道:“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让开!”言着,魔神之焰忽盛!他已冲向前! 紫藤眼中闪惊,她自然不敢小觑魔神之体的威力,急忙招回日月双轮御在身前抵挡。“铛咔!”一声剧烈震响,月轮撞在日轮之上,双轮不敌魔神之力,被那强大的力量推向后方。紫藤运起全力将双轮支撑在身前,却依然被那力道推出了十丈之远!幸有夜峰在她身后加了一把力,这才没有仰身跌倒。 魔神体的力量之强确实让人心生畏惧,一时间,紫藤和夜峰苦于如何应对孤弘的下一轮攻击。而正在此时,巨大的破空之声如晨钟撞响,强胜的力量忽然降临! 一团金光焰芒澎湃,酒神立在当空扫了一圈场中,道:“孤弘,今日你我作个了断吧。” ※※※ “唰――” 太清派的大殿之中,碧绿荧光卷着青芒,划向了魔姿的颈项! 她已不及躲闪! “嚓!”绿芒骤停,青芒躁绕!那剑,却止在童老的手中! 童老的表情不忍而失望,他的眼神竟也带着埋怨与质问: “凭添新恨吗?” “是你!而不是我!”潇雨变身罗刹!那心底的傲骨在此刻化作不羁! 所有的压抑,仿佛都要在这一刻释放。 他,剑锋更利! “嘶”剑从童老手中被生生拔出!转而挑向了魔姿!魔姿不敢再愣神,撒手松开了文姬,自己全力倒飞翻身,躲开这要命的一击。 止在这一刻,潇雨翻身向下,一把抓住文姬的领子就要往回扔去,但又被童老一掌按在手上,不得力。“呀!”潇雨狠喝一声,锋向童老!绿影青光宛如灿烂玄花,童老眼神一闪,并未再次强行硬接,身影一动,退闪出三尺之外。 潇雨收剑转身,抓起文姬就往回飞去。但童老方才不过退出三尺,为的就是不让他走。此时已经一脚劈下,正中潇雨后背。 “咚咔!” 潇雨仿佛知道这一脚必到,所以他运功向背,躬身来抵!在自己扑倒在地之前,维持住手臂的力道,将文姬向前抛了出去! “噗通!噗通!”两声。潇雨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文妃则扑倒在清阳真人脚下。 文姬依然被绑着,她并没有去奋力爬起身,而是蜷缩着身体,泪眼婆娑的往回看来。 清阳真人表情复杂,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潇雨的笑容转瞬即逝,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背上的剧痛,却被那一瞬的犹豫而折磨。绿荧青芒忽明忽暗,显然童老这一脚的威力。潇雨却没有回头,他撑起胳膊,往前爬了一下,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望向前方:“师傅……” 童老在他身后负手立着,眼神中流1ou一丝不忍,跟了一步,却又停下了。 潇雨低下头,又是犹豫,他不敢耽搁,立刻将目光移开,看向蜀山的长老,乞求道:“谭长老,文家姐妹您都认得,您知晓她们的秉性,请您将她带回蜀山,一切交由我二哥处理。潇雨,谢过了……”言着,他用头再地上重重撞了三下。 谭长老突然惊喝:“潇雨!小心身后!” 魔姿失掉手中人质,本是气恼,此时已经手刀带焰,向潇雨飞身刺来!“嘶呼――”潇雨周身碧绿青芒再次大盛,道道青芒利刃当空斩削!童老一把将魔姿拉回,道:“他已自毁性命,崩做罗刹,你不用亲自动手了,快去让各位将军开始吧。” 虽然魔姿知道童老拉住自己是围了保护自己,但还是满面不甘的甩开童老的手,渐渐隐去身型径直往东面走了,化王也在此时阴笑了下,幻作一团烟雾消失在了场中。 谭长老走上前去扶起了文姬,清阳真人却似乎有意去回避目光不去看。绑着文姬的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绳子,谭长老手刀一挥,便替文姬松了绑。 “潇雨!”文姬急着向潇雨奔去。但潇雨却一推掌,让她停在了原地。潇雨缓缓爬起身来,这时众人才现,他的双眼也已经开始迂荡着青光,双瞳几乎成了绿色,异样恐怖。 ※※※ 昆仑之巅爆出一声泄愤般的狠吼:“杀!” 双方再次交手,与此同时孤弘拖着破烂的铠甲冲向了酒神! 而这一次,浩云竟然出乎意料的要来助孤弘一臂之力,只可惜紫藤再次迎上了他。 “嗵!”孤弘的拳头砸进了酒神的掌中,却也被对方死死的擒住。孤弘又怨又恨的再次问着他曾经也问过的问题:“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 酒神与他较着劲,道:“我已经不再想问,为什么又是你。你曾说过,如果我们不能,就不要拦着你。我现在只想说,你也一样。如果你还这样兴风作浪下去,我就亲手送你入轮回!” “啪!”孤弘飞起一脚,酒神抬腿拨了过去,二人拉出几尺的距离。孤弘暗暗摇头道:“轮回?你认为我还有吗?我早说过,我不在乎魂飞魄散,甚至不求她能回到我身边……”他的呼吸开始粗重,“我只要,她能得到你们所说的,公平――” 酒神一把拽住孤弘双领上残破的披风,喝问道:“难道你还不能明白?难道你没有亲眼看到?半年前,就在这昆仑之上,我四弟手刃仇人!可他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你认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就能换回什么吗?能吗?” “能――”孤弘嘶声喊着,飞起一拳就往酒神面上打去。酒神双掌金光猛胜,将孤弘炸飞出去! 天上地下打成一片,在一片纷乱之中,唯有两个人安静。 夜思已经为青霜点了止血的穴道,只是眼下这片情形,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能往哪里去。 紫电古剑安静的躺在地上,依偎在主人身边。青霜用右手小臂挡在双眼之上。夜思能明显感觉的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抖。 “你……一定很疼吧?”她呜咽着问。 青霜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轻,说的话只有夜思自己能听到。v 第三章 绝处 太清派,大殿。 潇雨缓缓站直了身子,眼中青绿相间的光芒在这本就有些昏暗的大殿中划出两道流萤。 “潇雨……”虽然所有人都窒在了原地,但文姬却不禁朝前迈步。 潇雨立刻以剑相指!文姬的步子骤然而止。那眼中两团光忽的暗了一下,众人看出潇雨面上1ou出痛苦的表情。他抬起左手扶在左眼之上,身子也不禁摇晃了下。在他身后的童老轻轻惋惜摇头。 片刻,潇雨呼了口气,强行维持住清醒,道:“快走,你们快走!” “潇雨!快收去这魔功!”清阳真人急声喝道,“我们上千人,如何惧他一人?” 潇雨摇头道:“师傅,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擒住文姬只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这里绝非久留之地,你们快走,不然必定中了魔界的圈套!快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难决。 潇雨转过身去,剑上碧芒忽盛!他决然道:“师傅,弟子不肖,我已这般,却依然不知能撑多久,只是希望师傅您能给我这个弃徒,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请下令离去吧……” “潇雨!不要!我们一起走!”文姬哭喊着,就要向前! 谭长老一把将她拉住:“文姑娘!危险!” 这期间,童老的眼睛仿佛都没有眨一下,剩下的只是决然!他在此时缓缓抬起了右手,手心向前。 “小心――”潇雨急声示警! “嗖!唰――”道道厉气破空之响已经擦耳而过! “嘭――”绿芒瞬间暴涨,青芒弥漫! 只是,被刺伤后下意识的喊痛声已经传来,逐渐远远漫开…… 潇雨脑中“嗡!”的一声。 每个人受伤的部位不同,但却都被划出了伤口! 与此同时,迷雾中已有四道血红色的光线飞向中心,开始汇集。 ※※※ 在那昆仑之巅,喧嚣的战场中。 他颤抖着身体,抑不住咧开嘴角哽咽。虽然右臂还挡在眼上,但夜思依然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泪水已经淌了下来。 她心痛的问:“你很疼,是不是?” 他摇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还可以的话……” 她蜷缩身子,将他拥的更紧,泪不等眼睛紧闭就已倾泻。 ※※※ 那一刻,有一股远胜金刚、魔神、仙罗体的力量突然爆,却又转瞬即逝。太清派大殿内外的人们还来不及感受这股力量,就已经被那道道气刃划出了伤口。 潇雨以罗刹之力撑起一道屏障抵挡,却只不过是勉强护住了自己。在他身后,由于文姬离他最近,所以才侥幸未被划伤。再往后面,与潇雨正对位置的也只有清济和清严二位长老幸免于难。潇雨惊急的转回头来,正看见谭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松开本拉着文姬的左手,扶在自己伤口之上。 “快走!此地必有埋伏!”潇雨强压着阵阵冲上头脑的疼痛,大声示警。经历过昆仑一役的他自然明白这些伤口意味着什么。 见他神色这般,清阳真人按了下伤口,犹豫一瞬,终于愤愤下令道:“先撤走!” 仿佛有一声轻哼,却更像是一声叹息。潇雨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一道残影从自己的头顶当空踏过,童老已从众人之上飘身而去。潇雨咬牙腾身,紧紧追上。 ※※※ 昆仑。 酒神无疑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虽然孤弘已经不可能再去伤及他人,可此时魔界的兵力依然接近昆仑的一倍。青霜去了一条胳膊,他只是无暇过问,心中却并非不痛。而眼下酒神最顾虑的依然还是潇雨对自己的警告,昆仑应该才是魔界本次的最终目标。显然他并不知潇雨已经在太清派撞见了魔界童老,当下寻隙扫望,除了浩云之外他也没有看见其他的魔界将军。 昆仑一派高手众多,此时依然没有被魔兵冲破战阵,抵挡迷雾的结界依然维持着。他们也知道一旦迷雾扩散进来,只怕对自己更不利。酒神不时张望,只恐其他魔将军已经埋伏在外,布置凶阵,只等着时机成熟,便开始噬血夺命。 “铛铛铛铛!”酒神突然起一轮猛攻,拳拳相接,打的孤弘连连后退。孤弘猛然抽身一尺,强稳住身子就欲反攻,却正见对面一脚又踹了过来!距离如此之近,又是金刚是力,孤弘只得运起全力抬起双臂来挡!“咣!”的一声,孤弘当空翻身一周,化解了力道。哪知酒神不来追击,却翻身奔浩云而去! “浩云――”孤弘急喝一声。 浩云正与紫藤斗的难解难分,再加上夜峰时不时的飞来冷招,自己丝毫没有占到便宜。而此时,他已经感觉到身后那金刚体的压人之气朝自己涌了过来。浩云尚未对魔神之体一窥门径,此时绝不敢强接酒神的招式,当下头也不回,化一道火红残影避出几丈开外! “咔嚓!”酒神落地之后,脚下地面开裂方圆一丈!可见其度之快,力道之狠!但他并没有立刻去追击浩云,而是急声对紫藤道:“我担心迷雾之外有魔将埋伏!我马上会以金刚之力短暂驱散迷雾,你派六组人沿着金光出去查看!你在心中默念一百,我便功!”言罢,再次腾身而上,迎上已经攻来的孤弘。 浩云见酒神冲自己而来,却又理也没理再次杀了回去,顿时气恼于胸!一伸手撕扯下背后的披风,咬牙切齿向空中酒神追打而去!紫藤愣了一瞬,不再犹豫,翻身入己方战阵之后,开始唤人布置了。 “轰隆!”一声,金刚与魔神两股巨大的力量对冲,当空爆响!气浪向四面八方层层卷了过去!而浩云却逆潮而上,一掌红色魔光推向了酒神!“嘶咔!”声响,酒神被当空击中,倒退出几丈开外才在空中稳住了身子,若不是有金刚体护身,只怕现下已遭遇重创! 不少人朝这里望来,似乎酒神和孤弘的胜败就能预示着两方面的胜败一样。 ※※※ 蜀山。 “他***!我现在就得去!”凤铭急的跳脚,转身就欲腾空。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拦他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侄且慢,你现在去只怕也赶不上什么了,还是让老衲代你走一遭吧。” ※※※ 昆仑。酒神在空中站稳之后,立刻双掌合拍,喝念一声:“金刚护身!”登时间,仿佛一声铜钟落地之响,佛光大盛!金芒彷佛是裹着一尊巨大的金刚像,罩在了酒神之上!光芒忽胜之后,渐渐收到酒神周身,金光更胜! “哼!”浩云不屑出声,猛挥手刀,一道血红半月魔光斩了过去! “啪。”那魔光不偏不倚劈在了酒神身上,不少人禁不住惊呼出声,但却见那魔光撞在酒神身上之后便迅消散了。酒神纹丝不动,更不觉痛痒。 “哼。”酒神冷眼轻哼。 浩云放大了瞳孔,嫉恨心中,却又不知要如何才能释放出来。孤弘此时上前一步,来至浩云身前,道:“还是让我来吧。” 孤弘正要运功,却见酒神又起招式。只见他右手掐指,左手托掌胸下,念一声:“六破!” 孤弘当即停手,他未曾见过酒神这招式,不敢贸然托大。只见酒神胸掌之间金光暴涨大盛,止一瞬,便让人不能目视。一时,酒神恍若骄阳,然后自那强光之中突然又射出六道光柱,这光柱穿透了结界,冲的迷雾滚腾! “快!”随紫藤一声喝,三十名昆仑弟子分六个方向,腾空急往那光柱射出的方向而去! 整个昆仑之巅,六道强光从巨大的迷雾中穿射而出,渐渐弱去。那迷雾膨胀了一下,又往里猛缩,紧接着,在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忽然爆炸开来!紫色的雾气迷烟,细细碎碎飘落昆仑主峰,渐渐弥漫周围的山脉,连云海之上也朦胧罩上了一层紫色,在光芒下微微变得粉色。 而那三十名昆仑弟子已经成功突围,趁着强光冲了出去,开始围绕着主峰寻找其他魔将的踪迹。 只是那迷雾看似消散,却待那股力道消散之后,又开始慢慢凝聚。迷烟开始汇聚成大朵大朵的紫色云朵,云朵也渐渐的聚集在一起。结界外那明亮如洗的天空,不过是慰藉了一下众人的心情,便再一次开始被那紫色的迷雾团团裹住。 孤弘带着明显的嘲意,阴声问:“你们在找什么?” “你明知故问!”酒神道。 “我明知故问?啊哈哈哈!你们要替我帮寒绝收尸吗?”孤弘摊掌反问道。 酒神一时怔住,因为孤弘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隐瞒什么。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紫藤道:“莫听他蛊惑,待派出去的弟子们回来再说!” 酒神恨恨问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我还当你刚才那招是什么呢!你不说今天要和我做个了断吗?来啊!” “好!” “别以为你有金刚护体,我就动不了你!”孤弘一咬牙,颤抖力,猛喝一声:“狂魔崩力!” “呀――”度和力量突然提升的孤弘直直迎向了冲过来的酒神。酒神双眼大睁,对这种度竟也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在了脸上,“嘭!”的一声被击飞了出去!“轰隆!”远处的一座三层小塔在酒神坠地时被砸的粉碎。 来自魔神体的那股压力越的强了,离孤弘十丈左右的人都愈的感觉喘不上气来。若朝他看去,甚至连景象都被那骇人的躁力所扭曲,变的不真实。狂溢的力量再增大澎湃,酒神又被击中,一时间,昆仑方面的心理开始动摇。 “嘭!哗啦!”酒神冲出废墟回到空中,抹了下嘴角,带笑道:“出全力吧,不然打不倒我的。” 孤弘微微睁大的眼睛,更1ou狠相,他在空中慢慢的向着酒神kao近,口中接话:“好啊!” “呀――” “哈!” 孤弘又添力量,举拳打来。酒神出拳猛挥,两拳撞在一起,错开方向。酒神左拳撞开孤弘的右拳,紧接着又出右拳向孤弘脸上打去。孤弘此时也已迎拳而上,“轰咔!”一声,仿佛两人的骨头都被击碎!酒神和孤弘再一次当空激斗,那气势和力道之猛让浩云也无从ha手。 ※※※ 太清派。 童老飞向了太清主峰正中的高空,身后潇雨呼啸追来。童老瞧见上空迷雾中红光一闪,心知血阵已经正在布置,只等阵成。他当即在空中急停,转回身来准备迎击潇雨。二人的距离本有三丈,却在转瞬间变作一尺之短,潇雨挺剑而来,挥刃横扫!童老在空中轻退一步,微微仰身便躲了过去,只对方等下一招攻来。哪知潇雨却将剑反握,顺势提而走,直直扎进了迷雾中去! 童老眼中微微闪过惊色,垫脚翻身,紧追了进去。 迷雾深深中,可见四道血光红线在此汇集成一个亮球,球心极亮晃眼,周围却有如雾血烟迂回撩动。自那血色光球中,又开始向外射出道道红线,已那四根主线为基,迅向外扩张,开始编织魔网凶阵。 潇雨摇晃了下,头疼再次袭来,让他不禁又去捂住了左脸。 童老很快便追了过来,他看到潇雨双手反握宝剑举过头顶,用力把剑ha入了血球之中! ※※※ 昆仑之巅。迷雾已经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三十名外出巡查的昆仑弟子已经在主峰后方汇集,返回己方战阵之后。掌门紫藤此时立刻抽身过来问:“如何?有无现其他魔将的踪迹?” 三十名弟子相继摇头,答道:“回掌门,玉峰周围的地势咱们再熟悉不过了,方才迷雾暂消,也无异物阻挡,但确实什么都没现。” 紫藤愣了一下,不放心的又问:“你等可有仔细巡查?此事可来不得差池!” 一弟子道:“掌门,我们兄弟巡山已有十年之久,也心知关系重大,所以绝不敢怠慢此事。” 紫藤一时哑住,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 先向各位一直支持本书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过年期间应酬不断,到现在才更新。 以后我会尽快改变这种长期不更新的状况。 转眼又是一年,祝各位在新的一年中,大展宏兔!v 第四章 否定 太清派,迷雾之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童老掌中光芒突闪,潇雨被炸推出一丈多远,剑离开血球,那道道红线又恢复了蔓延交织的度。童老道:“你应该明白,不要说你崩作罗刹,即便你有纯熟的仙罗体,有我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这里……这里好歹也是无道子祖师所创的基业,难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愧疚?” “哎――”童老叹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先师道号无道,便是知这一切绝非是功名利禄可以诠解的。道法对你来说,只怕早已镌透于心,只可惜,是心,谁又没迷惘过呢……”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还不是要夺这千人的性命?” “是啊,只怪我之前没有狠过心,才会一次次累的这么多人被牵连进来。” “你……你什么意思?” “过去的,还提他做什么。这次我盘算了很久,最终才决定把目标定在这里。这一次我相信不会再有人来援助了,连你都没有猜到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吧?” 潇雨打断他,道:“可这是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身不由己!” “不是。”童老果断摇头,道,“我若再身不由己,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苦难等着所有人。”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不过……今日就算赌上性命!我也要阻止你!”潇雨声未落,罗刹之身便突然厉气大涌,爆出强烈的猛狠之气! ※※※ 昆仑之巅,久战不下。 伤亡一直都在增加。实则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直清净的世界,会在这两年就突然变的血雨腥风,即便那些遭遇过九年前人魔大战的前辈们,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会回来的这么快。 酒神与孤弘之间的对决,谁也插不进手来,甚至都无法靠近。在这巨大的压力下,整个昆仑和魔界的人都已显露疲态,但却又大有鱼死网破之意。紫藤更是惴惴不安,如果这里不是魔界的目的,那其他门派是否已遭暗算?可如此时候也顾不上别人了。 此时,昆仑上空突然金光猛盛!酒神眼中一闪,拖起一片金光,一拳打在孤弘的心窝上!那本已被青霜刺裂的铠甲当即崩碎成片,孤弘当空坠落!“轰隆――”一阵巨响过后,烟尘弥漫,地面上被砸出了个方圆七丈有余的大坑来。 孤弘抓着左面胸口,喘着气站起身来,恨恨的望向上方。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酒神的金刚体不如孤弘来的纯熟,但此时明眼人已经看出端倪,金刚和魔神两大体术战过一阵,虽然酒神金刚体的气势一直没有孤弘的魔神体澎湃汹涌,骇气压人。但此时的酒神气息平稳,面色红润。而孤弘却已经大喘粗气,面色越的惨白了。 面对如此动静,所有人的动作变小,都朝这里观望。只听酒神当空洪声道:“孤弘,你那伪功自损,想必你早已了然于心。我本与你一样,错念字诀来引六大体术。不过幸遇高人点拨,让我茅塞顿开,迷途知返。老酒不才,却已经领悟真正的金刚之体。如今你那伪功在我面前已不成气候,看来你我之间的了断,已经近在眼前了。” “可恶!什么伪功自损?我不在乎!”孤弘嘶声大吼,他仰面曲臂,五指成勾,再次让狂溢力量! “嘭轰!”地面再次炸裂,孤弘拖起尘烟一道,紫光一片,搏杀酒神! “啪嘎!”两人四手相对!那声仿佛是连骨头都捏碎!孤弘恶惨声道:“你不明白吗?你不明白吗?你认为我在乎自损吗?我不能死!要死也是你先死!在救回她之前,我绝不会死!也绝不能死――” “我头一回听说用杀人来救人的!不明白的是你!是你!”说话,酒神抽手,再次猛挥拳头! “啪嘭!”孤弘再一次握住酒神的拳头,恨怨的道,“你先问问自己,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公平!再来问问我,我到底该是不该?该是不该!我已是魔身,更不怕神形俱灭!我只要为她争一个公平!如果我不争,难道你会给我?还是这天地会给我?你要让我说几遍?几遍!几遍――” 酒神咬紧牙关,突然抽手拨开孤弘双臂,一拳打在孤弘脸上!“啊呀!”孤弘痛苦出声,在空中直线倒飞出去!酒神大喝:“你要公平!难道我就不要吗!”言罢就欲提追击! “嗖――嚓!”一根丈余长的三叉魔戟,穿过迷雾,刺破结界,与孤弘擦身而过,径直飞向酒神! “噌!”酒神当空接住这魔戟,身子也被往后拖出两尺之后才堪堪稳住身子。 “嗵!”魔蛮全身绽放紫色魔光,当空接住了孤弘。 两股魔神之体的气势着实压人不轻,虽然场中的人都还站着,但这两股魔神之体的力量再加上金刚之体的气势,已经让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这才不至于匍匐在地! 魔蛮扶正了孤弘,自己朝前三步,微微侧对孤弘道:“统领,一切正如童大人的计划,可保万无一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您先少歇片刻,让本将会会这酒神。说实在的,与他交手,也算是我求之不得的一件快事,” “万无一失?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孤弘丝毫也没顾忌自己不敌酒神,只听得这一句话,便已经失疯般的大笑起来! “唰!”酒神将魔戟掷还回来,“家师仙逝后,酒某未曾动过刀枪,将军的美意老酒心领了。” “呵呵……”魔蛮接过戟来,却摇头轻笑,“本以为一日只内能连战神州两大英雄豪杰,本尊也算不枉此生了。只不过没想到,连你酒神也是这般虚伪!” 孤弘此时在魔蛮身后问:“你已经杀了李逍遥?” 闻此声,昆仑派中一阵熙攘。 魔蛮闭目摇头,道:“我没杀他,他败给了自己的虚伪。” 孤弘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魔蛮只平稳的道:“统领放心,魔蛮已按统领和童大人的意思,让李逍遥不可能出战来援了。既不违魔界令,统领还是无需多问了吧……” “好!那与我一同灭了这酒鬼!” “不急。”魔蛮道,“统领还请少歇,魔蛮还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位不可一世的酒神。” 孤弘不满,在他身后深深锁眉咬牙,咧了下嘴,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酒神先开口道:“敢为阁下,酒某如何虚伪?” 魔蛮道:“阁下不用刀枪,不过是慰藉一刻脆弱的心,试问阁下的拳头不夺命么?” 酒神窒了一下,喝道:“如何不夺?但也只夺你等魔界厉物的命!” “敢问阁下,这六界怎分高低贵贱?若不分,我魔界生灵的命,又如何不是命了?” 酒神的金光忽的弱了一瞬,一时哑然。 魔蛮扬了下嘴角,见酒神不语,接着道:“这便是了。阁下对不用刀枪之事不做辩驳,那便是默认了。更不用说只夺我魔界生灵的性命。敢问这许多年来,阁下酒神的名号是只杀我魔界生灵得来的吗?众妖生于神州,孕于神州,灵于神州,难道阁下没有妖类的朋友么?” 酒神道:“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何就来教训酒某?不用刀枪,只是一种信念,如此便时时提醒自己得失分寸!酒某各界皆有交心挚友,唯独魔界没有,敢问是酒某心窄,还是魔界不容人呢?” “好!好!”魔蛮点头笑意,“如蒙阁下不嫌弃,本尊愿与阁下交个朋友!” “不敢!二弟被阁下所伤,碍于兄弟情义,未敢从命。”酒神瞪眼问道。 魔蛮叹息摇头,道:“令弟实则败给自己,并非败于我手。何况李掌门心中尚不结这个疙瘩,阁下如何就拒人以千里之外呢?到底是阁下不容人,还是魔界不容人呢?” “罢了!”酒神推手道,“你与吾弟交手一事,我确无暇多问。若有误会,还望阁下海涵。不过今**我只怕并非到此客气的!阁下不妨道明来意,你我也好交这个‘朋友’!” 魔蛮道:“按童大人的意思,本尊是来接统领回去的,仅此而已。” “不行!如此后患留待何日!魔蛮!与本座一起杀了他!”孤弘如此喝道,或许在他的心中,酒神已经成了他目标路上的最大一块绊脚石! “好吧。既然统领有命,那让魔蛮先与他过上几招,若魔蛮不敌,再请统领出手不迟。”魔蛮言着,魔戟在手中划圆三圈。“嗵――”紫光末端爆炸!魔蛮画弧一道,已经挺戟刺到了酒神面前! “铛咔!咯吱……”魔戟仿佛是刺入了金钟,却也被生生阻止前进!圆环形的气浪自这撞击的中心迅扩大,排涌而出!空中的人被刮的站不住脚!这气浪生生冲破了结界,让迷雾翻腾滚涌!昆仑派中许多房阁也被这股气掀翻了屋顶! 酒神单手结印,身后金刚佛像若隐若现。魔蛮赞一声:“好醇厚的内功!” “嚓!”魔蛮一把抽回魔戟,就要另起攻势。 “啪!”止在这转眼之间,酒神的左手握住了枪杆,正与魔蛮的右手相抵!魔蛮惊住一瞬,酒神的右肘却已经狠狠的砸向了魔蛮的左脸! “咣!”魔蛮面部扭曲变形,被砸出了三丈之远! “咔吧咔吧!”魔蛮站稳之后,扭了扭脖子,扶了扶脸。他啧声赞道:“厉害,厉害。李掌门与阁下到底还是差了一截子。” 酒神微撤右脚,立稳身子道:“你的魔神体与孤弘的一样,内力外泄,空耗自损。想赢我那是妄想!” “到底是,赢在阁下心中重要。”魔蛮缓缓问道,“还是真功在阁下的眼中更重要呢?” 酒神窒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魔蛮又问:“你的目光,最终落在哪里?” “你的未来在哪里?你的未来里,又是谁等在那里?” “若你有未来,你是否肯为之而放弃一切?” “真功和伪功,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吗?” 重要吗…… ※※※ “重要吗?”潇雨虽已崩作罗刹,但依然平静的这般问。 童老静静的看着潇雨,仿佛是有意要等他说下去。 “即便成为罗刹,坠入夹缝,堕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因为除此之外,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没有办法再去顾及自己的名誉,牵挂,以及生命!” “……”童老的微微眯了下眼睛。 “我的目光!并不投注在这里!” 我的未来…… 或许会有遗憾…… 但,肯定不在这里…… 文姬…… …… 罗刹,崩! ※※※ 重要吗…… 魔蛮的声音不大,或许根本传不到场中每个人的耳中。 但该听清的人,终归能听的清。 孤弘飘身上前,左手扒过魔蛮的肩头,右手指着酒神道:“你明白了吧?你明白了吧!你总将那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挂在嘴边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酒神怒指道:“就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必须胜你们,所以我才必须领悟真正的六大体术!” 魔蛮道:“可胜利是不是会眷顾你那真正的六大体术,此时还言之尚早。” “哈哈哈哈!”孤弘笑中带着明显的杀恨之意,他在瞬间冲杀过去,喝声道,“休怪我们以二敌一!你早该清楚!为了她!我早以不惜放弃所有!更不会在意什么真功伪功!” 酒神右脚微撤半步,稳身提气,起手来接孤弘的拳头,顺势拨手化招!哪知就在这一瞬,魔蛮已经闪至他脑后,一脚劈了下来! “轰!咣――” 那一瞬酒神抽出右臂来挡,同时撑起金钟护体这只有金刚体才能使用的无上护体神功!金色的光芒猛然盛起,但又骤然失色!很明显,面对两个魔神之体的夹攻,这金钟也变的摇摇欲坠,不知哪一刻就会崩碎!魔蛮持续施压,而孤弘则突然用右手扣住酒神的左臂,猛的一扯!“呀――”孤弘咧嘴厉喊,左手中紫色霹雳炸开血光!那凝聚魔神之体的倾力一击,伴随着金钟崩碎的炸裂声,直直推向了酒神! 酒神连一声闷哼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狠狠的击落!v 第五章 聊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昆仑之巅,在那巨大的响声中颤抖! 广场上那被酒神砸出的大坑足有七八丈深,简直就似一个山坳深渊!被这力道所波及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被震飞出去!一时寂静,只有那零星的崩土碎石下落的声音。 高空之上,魔蛮与孤弘并肩而立。魔蛮的目光落那坳坑之中,而孤弘却是脸上抽笑几下,终于昂首大笑:“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仿佛冲破了沉久的压抑,在昆仑派中远远荡开,横行无阻。 场中大半正在交战的双方都被刚才那股力道冲飞,所有人爬起身后也都惊魂未定,没有立刻交手,而是退回了两边。几千只眼睛都集中在了这大坑上。 “小七……”紫藤不禁喃出声来,刚欲上前,却见一团微弱的金光缓缓升了上来。金光之中,酒神额上有血,左手还扶着那已经异样扭曲变形的右臂。显然那右臂已经脱了关节,不知骨头断了没有。 “咔吧!”酒神左手用力,生生将右臂拧了回去。他活动了几下胳膊,握拳几下,嘎巴作响。 “哼!”孤弘在空中冷声不屑。 “嗖――”魔蛮扯戟冲来,更不言语! 酒神举目瞪眼,琼眼酒壶的塞子不拔自起,里面喷飞出一条酒龙来!那龙化一杆冰晶长枪入了手!酒神拖枪而上,与魔蛮对峙的眼神中也只剩下坚决! “铛!咔――”酒神起枪拨过魔蛮的长戟,却立刻转身去迎魔蛮身后正在冲来的孤弘! 情势突转,孤弘下意识的猛然减速!酒神却又在当空飞步转身,当即又向魔蛮杀了一个回马枪! “咔!嚓――”枪戟相激撞之后,魔蛮退出三丈,扬了下嘴角,道:“靠这种小伎俩,你也绝无翻身的机会。今日杀你,我尚不知有何后果……”他黯然摇了摇头,却又坚定的接着道:“可今日不杀你,我却更无法得到我所期望的结果。希望李掌门不要太过恨我才好……” 酒神望向魔蛮的双眼微微睁的大了。 “无需再与他多言!魔蛮!杀他收兵!”孤弘喝喊着,已是大力搏杀过来。 “噌!”魔神之体的那紫红的魔焰充入了三叉魔戟!魔蛮也挥戟夹攻而来! 酒神急急迎向魔蛮,希望借此能短暂的与孤弘之间拉开距离,在拆去魔蛮一招之后再回身去应孤弘。虽然他也知道,这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冰晶长枪已经挥了出去,却还要同时留出思考的空间,只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那注满魔神之力的三叉长戟的威力已经大大提升,在枪戟相交之后,冰晶枪便当即碎作了几段! 碎断的冰枪一截截的在空中飞旋,时间仿佛被放慢,那后面是酒神来不及掩饰的,惊恐的双眼! 那危急的一刹,酒神急急从惊恐中挣脱,可左手便是现在弃枪也来不及去接孤弘已经打来的拳头!他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侧目去先观察再判断,只得凭着战斗的经验和感觉,迅速伸过右掌去接孤弘的拳头,已保住自己的头脸。 “啪!咣!”孤弘的拳头也已来不急改变方向,先砸进了酒神的右掌,却也推着酒神的拳掌狠狠撞向了酒神的左脸! 左手中的断枪已经不自觉的离了手,酒神的头部被这力道撞击,身体已在空中侧翻。 “咣!”孤弘接着一脚踹来!酒神已再无接挡之力,再次从空中被踹落! 那坑更深更大了,深渊上尘烟滚滚腾升! 可这次,魔蛮和孤弘更不等他起来,二人已经冲向了那深坑之中。 这魔界两巨头的身影深深应在了紫藤的瞳孔之中,她的眼睛不眨,就像此时的身体也一同僵住一样。两个魔神之体,她已不知如何抵挡,甚至是逃避。 她更不敢眨眼。因为她不知道,在眼睛闭上再睁开之后,她又拿什么去面对…… “大哥……”青霜倒在夜思怀里,手指急急去摸自己的紫电古剑,虽然他已无力起身,他还是拼命的在膝盖和脚尖上使力,希望能站起身来…… 魔蛮和孤弘,一同扎入了那烟尘弥漫的深坑之中! ※※※ 太清,迷雾高空。 潇雨感觉一阵阵头痛袭来,他苦苦支撑,但每一次攻击都被童老化解。他虽能偶尔拖延一下这血阵形成的速度,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眼中的景象仿佛有些迷糊,他只见童老身后的迷雾愈发的红艳了。可待他定神一看,出现的那个人却让他更加感到绝望! 那一身血红魔甲,如血双瞳,正是血魂! 血魂在潇雨身上打量了一下,那一瞬的停滞,读不懂他的心思。 童老并未回头,只微微扬了下嘴角,仿佛问候:“你来了。” “嗯,我亲自来施放血阵。其他的就有劳童大人了。”言罢,血魂站在了阵中,红光一时盛起,那阵被他的魔力催动,丝丝红线仿佛活了起来,交织的速度骤然加快。 “哈呀――”随潇雨一声猛喝,绿芒巨刃隆声离剑,冲向童老,劈向血魂!潇雨赌上最强的力气,他只希望这倾力一击,童老也不能强接。 童老眼中微微闪过惊色,一道残影抽身三尺。但他只是往后退去,却并未避开!而在后退的同时,童老双手在胸下迅速画印!那双手之上,紫光之中,白芒骤盛!巨刃已经劈到脸前! “嘭轰!”童老两手用力一拨,那巨刃却是被弹飞向了上空。 罗刹的脸上,那绿色的瞳中,厉傲的杀气的之上,确也闪过了绝望之色。 血魂微微侧目来看,又不屑的回过头去,继续催动血阵。 “唰――”突然自迷雾中飞来一段长绸,瞬间将血魂捆了个结实! “呀――”这声娇喝突然接近,一团强光忽闪,奔着血魂头上就盖了过去! 潇雨睁大了眼睛,口中却不自觉的阻止出声:“不要!” “嘭!嘶啦――”长绸尽皆撕碎撑段,血魂爆发出了那股力道已经将袭来的女子震飞。 潇雨原地消失,当空接住了她:“文姬……你怎么没走?” 血魂意外的平静。面对突袭,他丝毫没有厮杀之意,甚至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继续施法。 文姬看着潇雨那绿色异样的双瞳,却是鼻子一酸,末路般的道:“让我陪着你啊。” “什么陪着我!快走啊!我答应你!你们一走我就想办法脱身!”潇雨急声大吼。 文姬摇摇头,道:“我们不管从哪里走,穿过迷雾之后却依然又是回到了太清派之中,反复三次,如何也出不去……” 潇雨惊色望向了童老。童老道:“圣地将军既然能施下迷雾之阵,自然也有办法让你们出不去了。” 潇雨心中咯噔一声!又一阵头痛袭来,让他脚下摇晃。 ※※※ 昆仑之巅,深渊。 在那深坑之中,金光紫电交映成辉。爆炸,冲击,烟尘滚滚! 三股力量气势冲天,气浪一排排的打来,冲的坑上周围所有人一退再退! 青霜和古剑一同被那强风刮飞,幸有夜思紧紧的抱着他,才没有跌落高峰。 仿佛每一声响都如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口,极大的压迫力,让所有人都感觉喘息困难。昆仑方面更是担心不知哪一刻金刚便会被两个魔神吞噬。如果是那样,接下来每个人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突然间,一团金光跳出了那尘烟滚腾的深坑,冲天而上!众人知道那是酒神。 “你还想跑?哈哈――”伴随着孤弘肆虐的笑声,九道紫光闪电直冲天际,瞬间超过了酒神! 酒神在空中腾身避让,险险躲过。那几道紫光发射而来,下窄上宽。酒神眉头一紧,脚蹬金光一道,接着向上飞去,从那紫光的缝隙宽出闪出身来。 只是他刚发力向外,却感觉到魔蛮已经出现在了自己侧后。 惯性的力道还来不及收,酒神一时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向着魔蛮飞去,他只能生生的扭转自己的身子。 魔蛮的眼中淡去了所有,只剩下坚决和冷峻。他双手握着魔戟,倾注力量,朝着酒神的项下斩来! 酒神勉强扭过半个身子,但也只让自己看清楚了自己的死期,却再也无力去改变! ※※※ “我记得,魔姿当时离开大殿的方向,应该是在南边……”潇雨扶着头,努力维持住清醒。 血魂依然头也不回,只是在催动血阵,仿佛最着急是他,最无关于己的也是他。 童老轻轻摇头,道:“有我在,你没有机会找到圣地将军的。” 潇雨的心情复杂,在万千感情交织之后,如何自控?他感觉自己就要被罗刹吞噬自己。头脑中混乱一片,更是举足无措起来。 文姬转回身面对着童老,道:“潇雨,你去吧。虽然我不知道能帮你挡多久……” “你……”头痛还在继续,潇雨只觉得这一刻是清醒的,但那只不过更痛。 “记得照顾文妃,她还小,还不懂事……” “啊……”潇雨痛苦呻吟。 血魂终于再次悄悄转过头来,那一双血色瞳中映着文姬被迷雾包裹的身影,若隐若现。 ※※※ 昆仑,生死一瞬! “啪啦!哗啦啦啦啦――咔!”一串佛珠飞旋着套在了魔戟之上,那力道竟让魔戟偏离了方向! 所有人不禁都惊住了!酒神趁机翻身躲过魔戟,拖一片金光飞向了空中的另一片金色佛光。 那佛珠在甩离了魔戟之后,在空中打了一个旋,也飞向高中,安静的落回主人的手中。 “阿弥陀佛――”普宏大师沉颂佛号! 两个金刚体与两个魔神体,上下对峙! 魔蛮的嘴角微微扬起,与孤弘一同飘向了高空。 孤弘上下打量了一番普宏大师,突然想起什么,道:“我认得你!你就是天厄寺的主持,没想到你居然也已经领悟了六大体术!” 普宏大师微微一笑,双掌合十行礼:“魔界统领,老衲有礼了。”只是他并没有再理会孤弘,而是转而看向魔蛮,道:“南界将军,老衲依照约定,已经领悟金刚之体。若阁下还有恨,便请赐教吧。” “呵呵。”魔蛮轻轻一笑。 这二人之间想必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所有人都不知普宏大师的话中究竟是何意。 酒神本在短暂的调整,骨头嘎巴作响,此时也静了下来,满眼不解的看着普宏大师和魔蛮。 从刚才起,浩云便已无心恋战,此时立在魔兵阵首,当空与对方保持距离对峙着。而他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魔蛮身上。昆仑方面,同样也是将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普宏大师再次问:“还恨吗?” 魔蛮道:“大师为何又如此问?若是恨,九年前你我便已经做过了解。我早说过,我不恨你。” “那将军今日却又为何?难道是因为这酒神曾毁了赤炼王的魔身?” “呵呵。凭当年的他,绝无可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那南界将军究竟还恨什么呢?” 魔蛮并未作答,而是道:“大师,当初我就说过,放不下恨的是你。莫非此时你还不明白?” “阿弥陀佛,将军教训的是。”普宏双掌合十,揖身行礼,他接着道,“九年前老衲已在这世间虚度百年,自以为早已遁入空门,六大皆空。现在才原来知那时老衲依然痴迷不悟,冥顽不灵。” “听大师此言,想必大师这些年来必有收获?”魔蛮扬了下嘴角,如此问道。 “正是。”普宏大师轻轻点头,接着道,“便是这世间有正义,这正义之下的恨,确也真真切切的就是恨呐。恨,就是恨。便是披着正义的袈裟,那依然是恨。本质上,并无不同。” “哈哈哈哈!说的好!大师果然是这凡间的智者,短短几年,便参透了我近百年才想清楚的问题。” “莫怪贫僧年老絮叨,敢问将军,可还恨吗?”普宏大师再一次问道。 魔蛮面上含着笑意,却是侧目看向了空中。他好似并非有意闪躲这个问题,或许他根本没有答案。 “那大师呢?”魔蛮突然回过目光,问道。 “老衲以为,恨既生,便是缘,即是此生境遇。你我不该,更不能将其扼死。将军以为呢?” “那……”魔蛮含笑,却摇了摇头。 “但是可以放下。”普宏大师微笑着道,再次双掌合十,颔首示礼。 “放下?!叫我如何放下!你这秃驴少在这妖言惑众!”一直不语的孤弘,终于在此时发作!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章 难度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昆仑之巅, 孤弘一声极怨的喝斥,让所有人再次紧张警觉起来。孤弘朝前逼了一步,眉头紧锁,咬牙怨恨的道:“说什么放下?你们只不过是没有切身经历过!” 酒神道:“你是指家师和六位师兄全部葬身魔界的经历么?” “不一样!这不一样!” “如何不同?那时,师傅和师兄便已是酒某至亲之人,却一个都没回来。” 普宏大师诵一声佛号,对孤弘道:“阿弥陀佛。阁下至亲若有方可救,那则是莫大的幸事!阁下又何故做的如此呢?” “你知道什么?”孤弘不屑问道。 “阿弥陀佛,阁下之事,老衲虽略有耳闻,但知之甚少,所以不敢妄言。” “那便是了!” “阁下勿躁,这世间不难之事,也便称不上事了。老衲只是想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我已至此,敢问金石何时能开?”孤弘的眉头一直舒展不开,暗暗摇头,语中半疑半哀。 “放下屠刀,回头是岸!阿弥陀佛――”普宏大师合掌揖礼。 “呵呵呵……哈哈哈哈――”孤弘的笑声从无奈变作不屑的嘲声,“若是回头有岸,我当初又何必背过身去,行至今日?我寻岸百年,九载之前才觅得一个机会!别说是只背身回头!便是魂不轮回我也在所不惜!若是换做大师,大师以为哪边才是岸呢?”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想劝阁下早日醒悟。若真是机会,九载之前以不是早。若不是机会,再等九年亦不嫌晚。眼下阁下诸般行径,绝非善果之兆。” “够了!善果?你以为我还敢奢求那种不现实的东西?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结果!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不能帮我,就不要挡在我面前!”言罢,孤弘腾起杀意,五指成勾,手指间紫焰魔光突然炸声忽闪! 酒神一直警觉,此时立刻释放力量,前跨半步。普宏大师却一把拉在他左臂上,示意他不要妄动。而对面魔蛮却也伸手阻拦,道:“统领,请准我与普宏大师再说几句,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在此。” “哼!”孤弘冷哼不满,但并未继续出手。 魔蛮面向普宏大师,略含微笑,问道:“刚才大师说到,恨乃是境遇,却又说放下。此话何解?” 普宏大师解道:“恨生仇,仇生报,仇报生恨果,仇恨如此轮回,到几时方休?若能含恨而留苦,则可断此恶报业果的轮回。而留苦,并非生吞一腔涩水,而是为了那甘甜的未来啊!” “笑话!空一腔苦涩,何来你说的善果?”孤弘不屑反问道。 魔蛮却没有作声,只等着普宏大师继续说下去。 “阿弥陀佛!”普宏大师反有微微笑意,接着道来,“阁下且听我说,恨之境遇常留心中,化苦水久涩难平。但若执做仇报,不过泄愤而已,心中的那片苦涩,却又如何能挥去?放下仇,却并不意味着要停止付出。可当你忍苦含恨,却又要坚持着在泥泞难行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究竟又为了什么呢?” 孤弘愣在了当场,他能感觉到这话背后似乎就是一段真理,以至好奇心让他没有反驳什么。 魔蛮嘴角扬的更加向上了,彷佛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酒神道:“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再因仇恨而往复苦报的将来。”他的语气不带丝毫的疑问,也绝非是为了回答普宏大师的问话。他只是由心由感而发,道出了此句。 “哈哈哈!说的好!”魔蛮欣意大笑,看向了酒神,眼中倒有几分钦佩。 普宏大师揖礼,问向孤弘:“阿弥陀佛,阁下现在可还有疑虑?” 孤弘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报了仇,你失去的也不会回来。报仇只不过是慰藉自己一颗脆弱的心。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人们要做的,并不是去报仇,而只应该是如何重新处理人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才能让以后,乃至千秋万代都不再总是反复的饱受仇杀之痛,离别之苦。” “阿弥陀佛――”普宏大师双手合十,从诵佛号。 “不过。”孤弘却突然道出这两个字。 三人看他,只见孤弘扬起一边嘴角笑了下,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孤弘盯着普宏大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以为自己度化了一个魔头,再一次拯救了苍生,而正在暗暗窃喜?” 普宏大师抬起头迎向孤弘的目光,看不出他的表情。 孤弘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如果说这些有用,我又何必做的如此?况且你们刚才说的,与我无关。我没有报仇,因为我早已无仇可报!而诸界与魔界的恩怨更不是我留下的。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结果,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说最后一遍吧,如果你们没办法解决我的问题,那就不要挡在我面前!否则,就只有一死――”言罢,魔神体的骇人气焰再次澎湃! 明显的杀意已露,言语更绝!没有商议的时间,普宏大师和酒神已经准备随时接招应战! 但,魔蛮再一次拦住孤弘,道:“统领。普宏大师有意化解这次厮杀,而我们的目的也并非在此,不如回去吧,那边想必差不多该结束了。” “哼!哈哈哈!”孤弘一听此话,只是犹疑一瞬,但非但没恼,反而满面高兴期待之色。他倒飞出一丈,振臂一呼:“收军!”声落,他便当先冲破了结界,消失在茫茫大雾之中。 浩云一挥手,魔兵纷纷飞入迷雾,往回撤去,浩云自己则压在了最后。魔蛮有笑,向普宏大师抱了下拳,道:“大师的意思我明白,放下并非放弃。所以这么多年来,本尊也从未停止过向前。只不过,很多事情时机还未到。所以,二位后会有期,哈哈哈哈!”言罢,他笑声回身离去,丝毫也没有要戒备身后的意思。 片刻间,随着浩云和魔蛮的身影隐入雾中,群魔已尽数离开了昆仑派。此时酒神惭愧声道:“方才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弟子不才,虽遇大师点拨,领悟真正的金刚体,却依然无法以一敌二,还险些命丧那二人的伪功之下,实在惭愧。” “功伪,心不伪啊!”普宏大师望着魔蛮消失的方向,大为感叹,“阿弥陀佛――” “您说那南魔界将军么?我知道您不出手,也是希望能就此化解,可只怕难啊……”酒神愁道。 “不是就此化解,而是相信他会跟我们一起化解,难道你感觉不出么?善哉,善哉!” 酒神窒了一下,又道:“但他言语中的意思……” 普宏大师道:“每个人的道路和选择都不同,唯愿能够殊途同归吧。我方才说他们功伪,心不伪,实则也是佩服他们的执着。那魔将军自不必说,便那是魔统领,虽然他执念已深,难以自拔,但却选择执迷不悔!那份心意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 正说间,紫藤飘身上来,示礼谢道:“晚辈紫藤,多谢普宏大师亲自来援,解我昆仑之围。” “阿弥陀佛,掌门人不必多礼。”普宏大师合掌回礼。 突然,下放远处传来惊急的呼声:“青霜?青霜!青霜!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众人朝那里看去,一片土石凌乱当中,青霜已经在夜思的怀中昏了过去。 ※※※ 太清,血阵交织的大网忽闪着鲜血之红,让这雾更显几分狰狞。 文姬挡在潇雨之前,稍远一些的那个红发红甲的魔将军一看便让人心生畏惧。而面前的短发长衫,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却让人感到永远也摸不到深浅的人物,才真是让人心中骇然。潇雨在崩作罗刹之后依然不能撼动其半分的人,文姬很明白,倘若下一刻那人攻来,自己便只有一死了。她清楚自己这不过是螳臂当?,可她又能如何? 逃走吗?那才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而在她身后的潇雨,已渐渐被罗刹所吞噬,他头痛欲裂,就要失去自己的意识与知觉! 太清派中。 太清派与蜀山派千余众在反复三次之后,依然没有找到出雾之路,又只得回到派中广场。一时不知若何,所有人坐立不安,士气大减。所有人的伤口并不严重,甚至不会影响到斗法或者肉搏战。但去年昆仑山上魔阵的威力,早已传到太清派中来。蜀山弟子五百人中,更有百十余人经历过上次昆仑恶战,这伤口意味着什么,他们更是心知肚明。 高空雾中。实则童老的目光根本没在文姬身上,而是一直盯着痛不欲生,难以自持的潇雨。此时,他眼中神情微微有变,突然道:“姑娘,你还是早些离开他。那里危险。” 文姬惊诧,慢慢回头去看。只见潇雨弓腰驼背,垂着头,双手扣在头脸左右,不仅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七窍中更是有绿色荧光如烟雾一般袅袅升起! “潇雨!你怎么样?” “吼――”恶魔般的嗷吼!杀气骤然躁开,弥漫升腾! ※※※ 晴儿已在仙霞静养。逍遥也开始闭门运功疗伤。姐姐不见了,文妃很是着急,正张罗着让认识的人帮着找文姬。凤铭本是心急,但得知仙霞的魔兵已退,而当今两位拥有金刚体的酒老大和普宏大师皆已先后神速赶往昆仑,他便也不这么急了,此时在蜀山派中到处寻找文姬。 云云和江山最先出来寻找文姬,实在能找的地方二人早已都去过了。此时云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耐不住的道:“江山,你别怪我多事。其实我看那文姬与三哥潇雨之间有点……有点那个。现在我们找不到她,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说着,她指向南方。 江山并不显得意外,道:“你是说跟着三哥去了太清派?嗯……其实我也之前也这样想过。” “那……” “本来还以为文姬应该是帮着门里的人治伤去了,眼下看来还真的不无这个可能。之前不说出来,是想这等话怎好开口?其实最清楚三哥和文家姐妹关系的应该是二哥,因为每次都是他们一起去水苑。或者至少老五也比咱们知道的多。毕竟当初他们相识之时,我还在魔界躺着呢……” “那要不去找五哥?” “嗯,行。找他聊聊吧,他才是有话藏不住的人,嘿嘿!” “嗯,呵呵!” “其实如果文姬真的去了太清派,那应该不担心了,毕竟蜀山这边派了五百人随行助战,而三哥也不会让她上战场的。” ※※※ 青霜昏迷不醒,气息极是虚弱。若不是在重创之后就被夜思尽早点了止血的穴道,只怕此时也早已失血过多而丧命了。被孤弘撕下的左臂早已被魔焰烧成了灰烬,便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了。小屋里只有紫藤在以日金轮之力,施法给青霜疗伤。夜思说什么也不肯走,手中提着青霜的紫电古剑,站在窗外,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日金轮的光芒映射在他的泪珠上,让她模糊了视线。或者她本也不忍心再看,青霜那已残破不堪的样子。 夜峰的手轻轻搭在了夜思的肩上,安慰道:“别担心,他只是虚耗过度,又不幸遭此重创,一时昏厥过去,没事的,修养一下一定能好的。” 夜思低头抹泪,轻轻点头。 酒神轻叹一声,道:“希望他这一切,一定是值得的。” “一定是的,一定的……”夜思轻轻呜咽道。 “一条胳膊,还是打击不了他的,至少这点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敢肯定的。”酒神望着窗内,却是微微扬起了嘴角。 “嗯!”夜思应声,却止不住泪落的更凶了。 夜峰道:“酒兄,你现下如何?有没有伤到哪里?” 酒神摇摇头,勉强笑了下,道:“说实在的,当时那俩魔头围攻我的时候,若不是有金刚护体,我怕是早让他们打的筋骨尽断,一片好肉也不剩下了。现在身上好多地方还疼呢。”说着,酒神活动了下身子,又微笑道,“不过没事,幸亏没有内伤。他们能打,我也不赖啊!我的特点,就是能挨!” “噗。”夜思被酒神一逗,忍不住笑了一下。 “呵呵。”酒神有笑,却不敢大声,他朝屋里看了一眼,又对夜家兄妹道,“那你们陪着老四吧,我去找普宏大师聊聊此事。我现在越想越担心,若这里也不是魔界的目标,那其他地方恐怕……” “嗯,我们也这么想,那酒兄快去吧。有事尽管来知会一下,这次也没多少伤亡。” “好!”言罢,酒神拱了下手,往大殿方向走去。 玉殿上,普宏大师正与龙狄长老悉谈此事。龙狄长老将之前的情况和青霜所告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普宏大师犹疑一下,忧虑道:“如此说来,魔界还没动的只有太清派和蓬莱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章 恶鬼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太清,罗刹显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意识已变得断断续续,他只得拼命把眼前那熟悉又眷恋的脸庞印在心里。潇雨不禁后怕,须臾之后,罗刹剑指向谁?无人能料。 对面传来的声音依稀,他断断续续的听到童老道:“仙罗不罡,修罗乃至。而你竟如此堕落,居然崩作罗刹,这等罕事千年少有。你心中……是不是……她……分不清……” “啊!吼――”潇雨摇头嘶吼!他竟不愿再听下去! “噌――”一道剑气直逼童老而去,而下一秒将最先贯穿文姬的身体! 那一刻,她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却遗憾的,眼泪纵横! 童老究竟说了什么?她又听明白了什么? ※※※ 江山和云云问起凤铭他是否知道潇雨和文姬是否有进一层的关系,凤铭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只知道二哥常拿文姬开老三的玩笑。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说着,他又饶有兴致的道,“不过啊,我早就看老三和文姬经常眉目传情了,嘿嘿……” 江山道:“就像你和文妃眉目传情一样么?” “滚!我什么时候和她传过情?谁给你说的?” “哈哈哈哈……还能有谁?哈哈哈……”江山大笑。 “又是他?这丫!想害死我啊?” 云云在一旁瞥了一眼,却又忽而笑了笑。 ※※※ 昆仑玉殿,这数百年巍峨恢弘的大殿,也被魔神体和金刚体掀开了玉瓦,颇显凌乱。 酒神刚踏进殿门,普宏大师便起身严道:“师侄,怕是要劳你奔波了!” ※※※ “嘭!” 太清之上,童老却在瞬间抢在了文姬身前,一把捏断了剑气! 血魂的手上猛然颤抖了几下,又强行稳住了血阵。而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这边。 文姬惊诧眨眼,明眸中映着童老的背影,面上的泪水更是汹涌。 那罗刹也不禁后退半步,面上再次扭曲,已看不出那是愤恨还是悔恨! 或许,都有吧。 童老缓缓打开手,掌中碧绿萤光的碎屑纷飞,那一道被剑气削伤的血痕从掌心渗出血来。 “是你要杀她的吧?” “啊――啊……啊啊……”罗刹痛苦哀号。 文姬不敢,更不愿相信童老的问话。 她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童老又问:“是吧?” “噗――”鲜血喷溅!那罗刹竟持剑在自己项上刎了下去! “不要――”文姬还是不禁喊出声来。她要回到他身边去,却又被童老挡住。 罗刹之状并未改变,但他却平静下来。血沿着颈项,渗出指间淌落下来。潇雨捂着脖子,挣扎着道:“我确实,忘不掉小莉……所以才偷习鬼道之术。师傅当初并未揭穿我,只将我逐下山去,乃已是大恩大德。我今日崩作恶鬼罗刹,不过是咎由自取……咳!咳咳……”罗刹咳出血来! “潇雨……潇雨……”文姬暗暗摇头,不禁后退,他不停摇着头,泪在纷飞。 “魔界里所有鬼道的书籍本都是我带去看的,说起来,倒也是我害了你。”童老轻轻的道。 “童大人何出此言?这世间邪物不可胜数,我不过是没有敌过自己的心魔……既然那鬼书原本属你所有,想必当初你也是如我这般吧?” “你又何必惜我?或许我比你幸运,遂眼下还立于此地。而你,只怕时候不多了。” “呵……”潇雨苦笑,“说的是,我一念之间,弥留之际,却还想去寻求谁的认同,当真可悲啊……” 文姬明白,潇雨以方才刎颈之痛,短暂夺回了意识。但她依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颈上血流不止,潇雨嘶哑绝言:“童大人,您刚才替我护她,才让潇雨不至于生生世世做个怨鬼。不如您好人做到底,逐她离开此地吧。您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抱。我自知时候不多了,只希望罗刹能破此血阵,替我报答师傅之恩,救师门于水火。而若死于童大人之手,潇雨并无遗憾。” “原来是你甘堕罗刹……哎――好吧!”童老悲色摇头,长叹应声,又道,“你若不想永世做条怨鬼,此时有什么话,便都与她说了吧。”言罢,童老转身回避两丈,背对二人,给他们诉说的空间。 血魂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文姬刚想上前,潇雨却仍然推手阻挡,项上流血更厉。他残声颤颤,道:“文姬,我喜欢你……” 文姬的泪再次倾涌,双手合握胸前,用力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敢言爱。我曾与你提起过月儿,我与她并无这层感情,但依然心有愧疚。而小莉,恕我不能忘怀。可我偏偏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你……”罗刹的眼中似有波光荧动,“我与小莉青梅竹马,那时便觉是命。可与你,却有着不同的感受,我清楚,自己爱你更胜于她……啊……咳,咳咳……”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文姬不忍哭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文姬……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虽然我曾无数次的想要从心中放下小莉,甚至拼命的暗示过自己要这样做。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知道,我对她的感情还在……然后就会觉得对不起你……” 文姬摇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口,只是任凭泪在流。 童老微微侧过头来,不知道哪一句让他的心也为之所动。 或许他也从未考虑过,若是自己心中有两个人,自己又该当如何? 再或者,童老和孤弘才是幸运的…… “我比谁都更了解四弟的心境,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 血泪,从罗刹那双寒烁绿光的眼中流了下来。 而她的泪,为之更厉:“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是妖……是妖……” 潇雨摇头:“这不重要,只是我越喜欢你,就越觉得愧对小莉,一想起她,就越觉得自己亏欠你,以至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可我又耐不住不见你,但又怕如此便更加伤害了你……”突然他微微昂起头,血从指间倾涌,却抑不住恶鬼罗刹嘴角的轻笑,“我已经想不起,究竟是何时爱上了你……却又常常一想起你便暗自心喜……” 文姬的泪流过嘴角,那嘴角却也已无人知觉的在那一隙悄悄扬起。 “我承认,我对你是真的。便是小莉能原谅我,我也能原谅自己,只是我又想,我毕竟**凡胎,百年之后,你不过又落得独自伶仃……所以我本想等到这些事情平息,就陪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哪怕只是门对着门也好……我并不敢奢求能与你怎样,如果还有那一天,只求每当晚上我打开窗,就能看到你的影子映在对面窗的上,也便知足了……” 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童老在她身后静默。 “咳,咳咳……”潇雨剧烈咳嗽,口中喷流出大量鲜血,胸前已全部染成了红色,他平稳了下呼吸,看向童老:“童大人,有劳了……” 仿佛有一声轻哼,童老一把住文姬就往远处飘去! 迷雾中传来她的呼喊:“潇雨――文姬不曾奢求与你同生!只愿能与你葬在同一天――我不走――” “啊……啊啊……”潇雨痛苦的颤抖呻吟。“唰――”绿芒骤然盛起!罗刹身上的伤口有道道流荧如烟升腾。血魂那血色双瞳中映满了绿光,看上去变得斑驳青紫。那双血瞳突然睁的更大了,他只见那罗刹满身的血此时突如瀑布倒流,覆水回收一般! 罗刹的七窍都在往回吸血! 转瞬间,那满身的鲜血如同百川汇海一般被吸了个干净,仿佛只有鲜血才是那嗜血罗刹的力量源泉!所有伤口也在血被吸干之后,慢慢的愈合,连一丝剑痕也找不到了。 血魂有不好的预感,大肆催动魔功,双掌用力过度,指尖勾屈,快速打颤!血阵纵横交错,此时忽闪起微微红芒。那如血双瞳也第一次展露出以往未曾见过的功夫,那瞳孔突然如撕开一般!变作竖刀如兽眼一般的形状! 罗刹手臂上的血一半被吸回了七窍,另一半沿着剑身流淌,可刚留到剑尖,却同样被那剑吸了进去!在一滴血也不剩之后,自罗刹身上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嘭――”罗刹仰天长啸:“吼――” “噌――啪!”血魂右手食指顶出一道一指粗,一尺长的血红光柱。他快速将红柱钉在了阵心之上,左手嗜血勾已经入手,眨眼之间,他已飞身朝着罗刹的脖子斩了下去! “铛――”嗜血钩撞在断青丝之上铮铮颤抖!“哈――”罗刹单手把剑一推,血魂便当即倒飞出两丈远。罗刹双目烁着寒光,只见嘴上狞笑,血魂还未在空中稳住身子,他便已如鬼魅般飘身追来。 如兽的狰狞血瞳此时也毫不掩饰的露出惊色,血色兽瞳突然张大,在万分危急的时刻看清了对方的攻势,这才躲过了夺命的一击。血魂咬牙避开,试图转守为攻,哪知罗刹速度奇快,上一剑看似还未收,剑锋却又直接朝着自己削了过来!血魂丝毫不敢托大,双目绽出红光,连拨带闪。 “铛啪――”罗刹一剑抽在嗜血钩上,又将血魂击出一两丈远,“哈哈哈――”罗刹大笑! 血魂在魔界位列“三魔”之一,便是没有魔蛮来的厉害,但也从未将诸界鬼神放在眼里。经过短暂的交手,他感觉到这罗刹只怕也同样具有六大体术的威力力,速度力量应该与仙罗体相差无几。若不是自己依仗悉心修炼过的天生血目,只怕早已葬在这恶鬼的剑下。如今便是凭借自己一身修为再加上天赋异禀的血魔瞳,勉强自保也不知能撑到几时。他下意识的扫了下四面八方,只希望童老能快些回来。 “铛铛咔咔……”罗刹的攻击如恶鬼狂撕乱咬,让血魂应接不暇。血魔瞳红光更艳,鲜红欲滴,且双眼两侧已暴起了青筋。可即便如此,他一时也毫无还手之力。仿佛自己在那嗜血的恶鬼眼中反倒成了美味一般。 罗刹恶鬼身上,除了一副躯壳,已再找不到潇雨曾经的影子。 血魂知道久撑下去吃亏的必然是自己,他必须有所突破,让情势有所转折。他谨慎的瞄了一眼血阵阵心的位置,便是这一眼,自己也险些吃了亏。血魂开始边打边朝阵心的位置退了过去。罗刹步步紧逼,杀气更重,仿佛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吞下去! 片刻,阵心已就在血魂的脚后,他突然凛眉竖目,双瞳大开!血戾之气骤然升腾,魔力催涌,血魂臂腕注力,强凝精神,在挡下罗刹又一剑劈来之后,嗜血钩如蛇游走,顺剑而上,直往恶鬼胸前抢去! “噗――”那一钩终于夺下血来! 血魂抽手倒翻,勾尖带血,画弧空中。 二人一步之遥,嗜血钩与断青丝竟在空中争那一泼鲜血! 空中的鲜血被拉成一条血带,一头连在嗜血钩尖,一头吸在罗刹剑端。两把利器,争相噬血! 罗刹胸口的血慢慢回流进伤口,恶鬼狞笑,因为比起嗜血,那魔钩亦不是对手。 血魂知道自己不敌,却嘴角忽扬。全身血色红光骤盛,急速汇往左臂。“轰!”血红魔光推射而出,却并非打向罗刹,而是推向了血阵的阵心!那之前被钉在阵心上的红色光柱连同这股魔光一同融入阵心!煞那间,纵横交错的血阵红光涌盛,将迷雾染成了血色! 魔姿、魔儡等魔界将军同时在各处收手息功。化王喜道:“成了!” 童老将文姬丢在太清派中,千余人的面前。太清和蜀山千余人此时正恨的牙痒,人人心中都想一拥而上,将他千刀万剐。见他将文姬丢了回来,众人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而其中不少人都见过他的厉害,谁也不敢先动。 正此时,头上闪光,血雾欲浓,众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心中也明白绝非善事。血戾之气愈发浓重,眼看一场灾厄即将降临。 迷雾高空,血魂露出胜利的微笑。 嗜血钩虽然抢血不如罗刹之刃,但此时,阵心正从罗刹胸前的伤口中狂吸着气血力量! “嗷啊――”罗刹痛苦嘶吼,伤口努力的愈合,却不如那吸血的魔风更劲! 血魂提了提嗜血钩,突然抢上半步,朝着罗刹的脖子狠狠的挥了下去! 而下面也已开始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捂着伤口痛苦哀号。力量在一点点的被抽走,从伤口渗出的鲜血被魔风劲吸,血雾漫天飞卷! 童老轻轻摊开手掌,方才因为从罗刹剑下救下文妃而留下的一道伤口,此时也在剧烈流失着力量。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八章 伤口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血色太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刹桀骜托大,似是故意让血魂在自己右胸前划出那道血口,然后再与之争吞此血,大有戏谑之意。血魂自然争不过他,罗刹狞笑更甚,嗜性大满。但哪知血魂意不在此,而是想用血阵之力将其吸个干净!此时罗刹正中下怀,却还欲与血阵强作一争!就在这个空档,血魂挥起嗜血钩朝罗刹颈上斩了下去! 童老盯着自己手掌的眼神不知是何种感情,他虽没有似其他人一样,号嗦声中还透着恐惧,但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镇定。血,如线如丝,从伤口中不断渗出,又随着气力被迅速抽走而带起的那股阴风一同卷入了迷雾高空。童老的手因痛麻而开始微微颤抖,随着气力的不断流失,小臂也开始发麻僵硬。 不知童老的此情此景,可也曾在他的计算之内? 忽然间攥紧了手掌,昂首,童老冲天而上,复入那血一般的迷雾中去。 文姬缓缓爬起,身姿如此时的心境一般摇曳。须臾,她的神情举止竟也如童老一般,握拳,昂首。冲天而上! 血魂在挥下屠刀的一瞬便开始后悔,这罗刹之体的反应和速度绝不在仙罗之下。那一击被挡下不说,而罗刹此时亦丝毫不顾自己气血被夺,伤口撕大,只是恼怒的在强攻血魂!罗刹怒目狰面,寒眼灼光,出手力道狠猛更胜之前,看样子不将血魂大卸八块他便不会停手!血魂当即落入下风,纵然靠一双天赋异禀的血瞳,此时也变得应接不暇,再找不到还手的机会。一时间,兵器撞响声连成一片,越发刺耳! “喀!噗――”断青丝终于在那坚韧的魔甲之上咬开了口子,夺下血来! 让血魂后悔的事终于还是在片刻间就发生了!左胸之下的魔甲破碎开裂,身体上留下了清晰的伤口!虽说那口子还不足两寸长,血魂又是非生非死的魔身,但力量依然开始流失。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罗刹肆意大笑,很明显他就是要看到对方这幅面临死亡而恐惧的样子! 阵心阴风更劲!血魂左手捂着渐渐开始发麻的左半身不禁连连后退了数步。那双血色兽瞳中终于直接写上了恐惧! 罗刹止了笑声,只将快意留在了向上的嘴角。他咬牙咧嘴,挺身突袭而来,屠刀青光骤冷,映在了血魂的面上!血魂心中大骇,不免身子更硬,他只得下意识的抬起嗜血钩来抵挡,已是徒劳。 “嗵!嗵!”两声!童老一脚踢在罗刹紧握屠刀的手上,另一脚直接踹在了罗刹右胸的伤口上! 罗刹恶吼一声,倒飞出三丈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血魂从噩梦中醒来,看见童老攥紧的指间中也在不停的被抽走血丝气力:“童大人,你也……” 童老微微侧首,并不带丝毫感情的道:“血阵已成,将军请回吧。” “可……”血魂见童老同样负伤,当下虽是很想走,但依然犹疑。 “走吧,将军应该清楚我魔界生灵若身死魔界之外,会是何等下场。”童老开始催促。 “好吧!”血魂点点头,他也深知以童老深不见底的功法实力,是不会倒在这伪功罗刹的屠刀下的,但又忧心这血阵势大,他便嘱咐一了句,“其他将军都未负伤,完事童大人速回魔界便是。”言罢,血魂披风一裹,化一道红芒急急消失在了童老身后。 屠刀直指向前,罗刹的手却有些颤抖。他咧嘴眯眼,忽然摇着头,“你……”这声嘶哑幽幽的质问还没有脱出口,罗刹却又仰天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但你却不明白这背后的意义。罢了,我就亲手送你入轮回吧。” “哈呀!”一道剑气削了过来! 童老本想闪避,但却发现那道剑气并非冲自己而来,而是不偏不倚的打向了阵心!童老急忙催功,推出一道魔光击中剑气。剑气偏飞出去,而童老掌中那道伤口却因为突然用力而撑的更大了。从那掌中飘洒出的一股血在空中翻卷飞舞,扯成一道飞旋的红线,被阵心吞噬了。 罗刹嘶哑声道:“便为恶鬼,执念却不曾变。破阵之前,我不会死,更不能死。我已然出卖灵魂,便不可能什么都不为!” “你短暂的清醒根本不足以维持你所说的执念。用不多久,你和你的一相情愿终究要被罗刹吞噬,你也将完全变成恶鬼。我若不杀你,还不知道你日后要残害多少生灵。”童老暗暗摇头,攥紧了拳头。 魔界童老仿佛第一次下决心要亲手杀人了。 罗刹将满意和安心扬向了嘴角:“多谢前辈成全。”言罢,突然挺剑直冲了过来! 童老眼中映着罗刹那满意和安心的表情,心中大动!这本不该属那恶鬼所有!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眨眼间,罗刹已如鬼魅略过童老,就奔那阵心而去。“啪!”童老一把握住罗刹举着屠刀的手腕,问:“先破坏血阵,然后再死于我手,如此你这恶鬼便不会再祸于他人,这便是你的如意算盘吧?” “吼!”罗刹一边用力挣脱右手,同时左拳已经朝着童老头脸狠狠打去! “啪!咣!”童老右手一拨,改了罗刹的拳路,然后直接一拳掏在了罗刹脸上! 在那一瞬,那股让人难以喘息的力量骤盛骤熄。那阵心也是猛然亮起了一下,仿佛所有织罗这血阵的红线也都获得了充盈,忽然闪亮又渐渐恢复了本来的亮度。罗刹被这一拳轰飞出去,身子在空中无助的翻腾,仿佛这一拳已将这不可一世的罗刹打的昏死过去,竟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童老低着头幽幽自语:“莫不是这天下的无奈,都要我来承担么……” 终究还是她,在恶鬼的身后抱住了他,才让这鬼没有栽落高空。 罗刹左手捂着脸,有些摇晃,显然还没有从那重击中清醒回来。文姬紧紧将他抱住,稳住他的身子,在他身后默默的道:“我说了,不求与你同生,但愿今天能与你一同轮回。” 童老望向这边,道:“姑娘,你还是快点离开他。他以认不得你,如此距离,只怕我也鞭长莫及。” “您就是魔界的童大人吧?水师傅跟我提起过您的。”文姬轻轻的道。 “水冰心么?以她的性子,收妖类为徒倒也不足为奇。”童老道。 “往日只闻童大人高深莫测,乃这天地间的功法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更是让人无比骇然。小女子虽不济,可也明白他绝非您的对手。刚才您舍身救我,如今也累得您被这凶阵不断吸走真气,文姬知您实有好生之德,悲悯之心。只希望童大人能念在师傅的面上,莫伤这太清派中千余人的性命。大恩文姬来生再报,此时就不便行礼了,因为文姬不敢松开他,更不会松开他。他剩下的这点时间,就让我陪着他,好么?”文姬的声音平稳清晰,决意释然。 童老,默然良久。 不知他此时是不是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同意化王和魔蛮的建议,要拿这狐妖来拖延时间。 罗刹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中。 “潇雨?是你吗?我感觉的出,是你。” “文姬……”罗刹很是吃力的道,“你放开我……我的气力一直都在流失,在此之前我必须破坏这血阵,不然一切都白费了。而下一刻,我也不知自己是否还认得你……” “你下辈子还认得我就好了。若你和童大人都不肯收手,那便带着我一起去吧。哪怕被一剑贯穿身体,我也陪着你。” “啊……”罗刹痛苦的捂着头,不知是刚才那一拳太重,还是他已经快要维持不住意志,他痛苦的看向童老,“童大人,你可是答应过让她离开的啊!” “刚才有血魂在此,眼下我不能离开血阵,恕难从命。” “啊……”痛苦加剧,“啊――你走啊!走啊!走啊……啊……”吼声过后,罗刹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开始蜷缩身体,随着渐渐平静,肃杀之气再次腾起。 而她,只是将他搂的更紧了。她知道死亡即将来临,但是丝毫不惧。 仿佛她只是在憧憬着来生,此时的一切都变的不重要了…… 而正在此时,魔儡、炎戮、化王、魔姿几乎是同时从四个方向聚集了过来。见此情形四位魔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见罗刹右胸前的伤口还在不停的被抽取着血丝气力,而童老的左手也是这般,化王道:“童大人,您居然被这恶鬼伤到了?” 童老没有作答。有一声轻哼,却是魔姿冷斥,她对潇雨早有不满,此时才不管如此许多,就要出招上前,欲杀之而后快!童老立刻抬手阻止她,道:“阵心在此,莫要轻易与他动手,诸位总不想变得如我这般,魔力要流失多少还不知道。” 化王问:“那血魂呢?他不是应该来了么?” 童老道:“西界将军也被这恶鬼所伤,唯恐魔力流失太甚,所以我让他先走了。” 一听血魂和童老都被这罗刹恶鬼所伤,魔姿虽是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轻易动手了。而魔儡、炎戮更是不敢再有什么想法。化王道:“童大人,不如你先走吧。这里我们守着就是。我们四个在此,如何也不惧他一个。” “罢了,我不打紧。只要你们四位不伤,目前一切还算顺利。” 童老神功盖世自不必说。离阵心最近,他却能将自己力量的流失控制在最小。而罗刹本就是嗜血的行家,此时虽争不过血阵,但至少不会迅速虚脱。可太清派中的所有人可就丝毫没有办法了,将伤口层层缠裹也是徒劳,手更是捂之不住。有些道行浅的太清弟子此时已被抽吸的就要气力殆尽,再加上连惊带吓,渐渐的开始一个个昏死过去。清阳真人还算镇定,原地打坐,催功护体,可也只是勉强减缓气血被抽走的速度。情况乱作一团,没受伤的只有清严和清济两位长老,此时他们轮流给虚脱的弟子输一些真气,可那毕竟是杯水车薪,丝毫也不济事。眼看掌门满额是汗,千余人活坐或躺,哀声连连,已经是斗志全无了。这二位长老心急如焚,但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高空上,即便所有人都不想打,可那罗刹必然要打。 不管他是恶鬼罗刹,还是林潇雨。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破坏那血阵! 再次变作恶鬼之后,他左手一把拉开了文姬。右手屠刀向前,就要攻来!炎戮和魔儡立刻警觉起来,化王和魔姿也暗暗催功发力。只有童老平静如初,只是攥着拳头立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动静。 罗刹刚欲前冲,文姬却又赶到他身前,一把将他搂住。罗刹恼怒,反手剑尖向下,刺了下来! 四位魔将和童老的眼睛在这一刻不免都暗暗睁大,瞳孔微微收缩。 “啊――啊……”罗刹痛苦嘶吼,他的手在抖,剑尖却止在了离文姬头顶仅仅一指远的地方。 “你为何要停?我不过是你的累赘,又怎会怨你呢……”言着,文姬竟伸出左手去握那剑尖! “噗――”她故意用了力,将自己单薄的手割破! 血,飞卷。一半被迅速吸往阵心,一半则直接被那屠刀吸了进去。 “我说过,要陪你的……”血在飞流,她的声音却无限温柔。 不知为何,断青丝原本的寒冷青光此时却突忽闪起红橙之色。罗刹咬牙咧嘴,手抖更厉!而她却只是将剑尖握的更紧! 温柔的眼神丝毫不惧的望着那双凶目:“我也说过,不求今生,只求来世你还记得我……” “啊――”罗刹仰天哀号! “嘶!噗――”突然一声扯裂之响,罗刹右胸前的那道伤口竟然张裂撕大,大泼鲜血溅在文姬侧脸,又被卷向了血阵的中心! 刹间,她的泪便涌了下来。颤抖着那飞流着鲜血的手,去轻轻捂住那鬼胸前飚血的伤口。 两股血,不停的飞旋相溶,向那阵心飘卷而去。 对她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吗? 潇雨不能自持,情何以堪,气血大乱,仿佛经脉已开始倒流逆转!罗刹之气忽强忽弱,极不稳定,不知是潇雨再无法维持这厉邪的体术,还是潇雨为了强行维持意识,而受到这恶鬼的倒戕反噬。 他的左手,颤抖着揽住了她的肩头:“文姬,你……” 童老和魔界四将军只见这二人就这么缓缓仰身,从空中倒栽了下去。 “哎……”空中传来童老的一声凉叹。 迷雾中,二人坠落。文姬法力不强,虽时候不多,但也已经被血阵抽去了不少气力。那只飘血的手阵阵痛麻,几乎就要失去触觉。她只得用另一只手紧紧箍住潇雨的身子,用剩下的法力拖起自己和他。 童老侧目看向那渐渐膨胀变大的鲜红阵心,不知作何感想。 化王道:“童大人,您还是先走吧。过不多时大事便成了。” 童老轻轻摇头:“罢了,我倒不碍,这血阵毕竟与那太魔凶血之阵相去甚远。事情总是出乎预料,如今让我也有些没底啊……” 文姬并不知道自己和潇雨现在是落在了哪里,而她也根本不在乎,只任凭着气力从手掌中迅速流失。潇雨此时似乎还在与罗刹相互较劲,蜷着身子颤抖。 文姬幽幽的道:“潇雨,我在奈何桥头等你,好么?你不来,我不会上桥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九章 放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血色迷雾,太清一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潇雨……”文姬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开医馆济世,本以为自己可以无私的……若你真要去破坏那凶阵,就饮我的血吧。罗刹乃恶鬼厉妖之身,我本是妖,这点还是清楚的。” “你在说,说什么……”潇雨咬着牙,被剧痛折磨的颤抖。 “我相信二哥逍遥会照顾文妃的,所以我不担心。我要说的还是只有那句,只求来生能和你在一起,别的再无奢求了……” “我可是……”潇雨坚持着,“我可是想今生就陪着你的啊……” 无声,无语,只有泪倾泻。她的泪眼仿佛是笑,拥住了他。 “我只是,还真的有些不甘心日后只是隔窗与相望你……”潇雨大口喘着气,“自私的根本不是你,是我,是我……咳!咳咳!”潇雨剧烈的咳出血来,却坚持道,“只怪我一直都不清楚要怎样面对你……我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无声,但潇雨分明能感觉的出文姬在呜咽着颤抖,暗暗抽泣。 潇雨接着道:“可我又怕,来生自己是不是还认得你……” 这一句,仿佛也是击碎了文姬最后的那点奢望,心中大痛,眉头忽的锁紧,她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只得张口呼吸。紧紧闭着眼睛,却只让泪流的更凶。 深深吸了一口气,文姬这才有开口的力气,她道:“所以,我才自私的想和你死在一起……就这样静静的,慢慢的死去……” 潇雨身上的罗刹之气忽强忽弱,极不稳定,此时他在与罗刹之力强作一争。千万次的犹豫,他知道就算自己重新变回罗刹,只怕也不是那魔界童老的对手。可若不将灵魂出卖给恶鬼,他便更无半点希望破坏血阵,而千余人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有一瞬,他竟也想过放弃…… 若是一切都不再记起,只陪着文姬就这般静静的死去,又何尝不是如梦一般的美事? 纵然奈何桥头风紧浪急,天昏地暗。可那道风景也未必不如七夕鹊桥美丽。 难道,不是么? 这世界竟有如此多的无奈和隔离! 只若是心安了,哪里还不是一样么…… “潇雨,潇雨,潇雨――”呼唤他的声音愈发的大了!潇雨一个激灵,从模糊的意识中惊醒! 之前全然无踪的痛意再次汹涌袭来,头痛欲裂,全身绷紧!他禁不住痛吟:“啊……” “你回来了,对吧……”文姬几近绝望般的问,就在刚才,她分明能感觉的到潇雨几乎就要被罗刹完全吞噬,而此时,她也丝毫不敢寄予什么希望,奢望一切还会有转机。【]她仿佛只是决绝后的最后一问,“潇雨,你……爱我么?若你敢抛开一切,你可能对我说最后一句真心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是下一刻就全无怨言的葬在你手里……” “啊――啊……”潇雨痛苦哀号! “真的这般难么?事到如今你还放不下?我从未奢望你能忘记小莉,只求你能放下。放下,不代表就此忘记,我不会去触碰你深埋在心底的她,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放下么? 难道自己还是没有放下? 曾经多少次的挣扎…… 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 原来,还没有…… 曾经在‘罔生纠葛阵’中,那不曾回头,却纷飞绚烂的竹叶…… 曾经为了窥探这迷雾而在‘逐心阵’中,小莉那默然离去的背影…… 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 一切,都只因那份愧疚依旧! 一切,都只因越看越迷,愧意深重! 莉…… 小莉―― 心中用尽全身力气的呼喊,在嘴边不自觉的化成一句呢喃:“小莉……” “啊……”痛苦声却是在文姬的心中,她从身后紧紧揽住潇雨,却只是把脸贴在他背后,深深的,深深的……痛哭! 原来,对小莉的思念早已变作了一种亏欠…… 什么幸福都没能给你,而我却爱上了别人? 之所以什么都不愿承认,只所以什么都要欺凌自己,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吧…… 折磨,折磨着…… 潇雨在恍惚之中突然想起清严长老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无欲则刚。 到底,什么才是无欲则刚呢? 原本我一直不能认同,原本我一直不愿更不肯将羁绊放下。 我知道放下不是忘记。 可我却亏欠呐! 亏欠啊…… 这便是,万万人的心结! 不是要忘记!不是不愿放下! 而是一想起,我就觉得自己亏欠呐…… 谁能告诉我,要如何补偿? 千万次的问,都只是在心底,甚至深到了让自己也模糊迷离…… 潇雨若与青霜相比,固然青霜才是幸福的。他曾有一个仇人,至少还有仇可报! 他曾有一个过错,至少还可以寻找弥补的机会。 可潇雨,他又该如何呢? 潇雨痛苦着挣扎,文姬颤抖着抽泣。 我确也曾想过!既然今生未尝如愿,下辈子要多陪陪小莉啊…… ※※※ 今生缘,迷离乱。 情易牵,思难断。 不过伤罢痴心人, 枉过百年, 肝肠寸断。 ※※※ 诺言,要如何兑现? 是谁给谁的诺言? 谁的心为谁情牵? ※※※ 迷雾高空之中,化王看着逐渐充盈,膨胀变大的阵心,道:“童大人,我对这血阵素无研究,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吧?我看这阵心不仅愈发的红亮,而且已经明显能感觉得出里面散发出强烈的力量了。” 童老却摇了摇头,道:“还差得远呢,虽说是道法不凡的修真之人,但也区区不足两千人的力量,便是都吸干净,只怕也不足赤炼王的七八成魔力。” 魔儡此时插嘴问道:“童大人的意思是,赤炼王一己之力便可以荡平一个修真门派?” 童老微微侧过脸来,顿了一下,道:“魔儡将军此问,恐怕话中有话吧?” “呵呵。何必要说明白?”魔儡笑了下,“我当真不知赤炼王的魔力到底有多厉害。” “我不清楚,我也未曾见过赤炼王展现全部魔力。眼下只是根据统领的推算。”童老索性推脱不说。 炎戮却又不合时宜的问道:“不知童大人和赤炼王,哪个才是魔界,乃至六界的第一人呢?” 童话微微侧目过来,闭口不答,虽无表情,但眼中却隐隐含有凶光。 化王忙道:“谁都没见过,这个就请炎戮将军自己猜去吧。” 炎戮却不满的道:“怕什么?赤炼王又听不到,何况听到又怎样?我好歹也在赤炼王麾下任过二百多年的魔将军,他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 魔姿却在一旁轻轻的问:“你此举,可是为了姊长?” “为与不为,又有什么区别么?”童老淡淡的道。 “我不懂,但我总看的见。”魔姿道。 “看见什么?”童老确有诧异之色。 “你让我施下姊长研创的迷雾‘逐心阵’,此阵我尚无方可解,可每当得知这些凡人将此破阵破解,你却每每浅露笑容。我不信你会倒戈魔界,所以就只能认为和姊长有关。”魔姿坦言道。 其他三位魔将军同时把眼睛看向了童老,似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童老却只是会心一笑,就如每当得知‘逐心迷雾阵’被破解时一样的表情,忽而他轻叹一声,道:“四百年了,我也只是每当如此境遇,才能一点一滴的明白小葵的心意……”言罢,他负手而立,遥望上空,仿佛他能的双眼能透过这层层的迷雾一般。而那一抹淡淡的会心微笑,却久久的挂在了嘴角。 ※※※ 潇雨在心中万千挣扎,痛苦万分。 文姬彷佛是不甘的怨道:“你不松手,难道小莉姑娘就会好过吗?她若知你如此,必也心中不忍,徘徊不离。潇雨……不如我们去看看小莉姑娘是否还在奈何桥头等你。倘若真如此,我便独自过桥喝汤。我愿先你一步放下,成全你……你说,好么?” 什么是放下? 什么是放下…… 百转千回的问题! 放下是不是,放开自己,也放飞你? 文姬说的没错,你已经身殒许多年,可为何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你还在因为心疼着我的心疼,而不肯转身离我而去?如若不然,你为何在罔生纠葛阵中劝我不要回头?又为何在逐心阵中选择不回头离去? 原来,一切都回不了头…… 若是为了所有人好,就不能再只顾自己的感受。 相亲相爱的人,心都是连在一起的。 我悲伤,所以你悲伤。你痛,我只会更痛! 我居然幼稚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初你就这么走了,你心里只会更觉得对不起你爹,对不起我…… 生时没能给你幸福,原来你走之后我还拖累了你…… 莉,对不起…… 你放心的去吧。 而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若是我想补偿,根本就不在乎下辈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只要是你所期望的,我都尽我所能去成全你便好了…… 不奢求,在各种牵绊之中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这便是放下吧? 师叔,无欲则刚的道理,弟子终于懂了…… 除了胸前的伤口还在往外不停的被抽走力量和血丝,其他的痛感却都已悄声褪去。心魔既去,恶鬼罗刹消失无踪。潇雨捂着胸口,撑剑坐起身来。此时他却惊奇的发现,迷雾之中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光球浮在空中!回想之前沁茹的话,他知道这便是迷阵的根本! 逐心阵,得真心者解。 “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过奈何桥,我也陪着你。”潇雨淡然但坚定的道,“文姬,你撑一下,等我片刻,我破阵就来!”言罢,他不顾胸前伤口,挺剑朝最近的光球飞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章 骄阳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太清,迷雾中那只有潇雨才能看见的光球被逐个击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魔将与童老心中不禁心中一紧,他们分明能清晰的感觉的到,一股犀利且逐渐强盛的力量在这迷雾中迅速移动!魔姿诧异过后,忽而惊出一声:“不好!这迷阵正在消散!” 众魔将惊诧相觑,又纷纷看向童老。只见童老依然负手而立,只望着那股力量移动的方向,却丝毫没有要做出反应的意思。 实则童老也有一瞬的犹豫,立刻阻止那股力量的想法一闪而过,他却偏偏开始思量这阵到底是如何破解的,到底这些年轻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又觉悟了什么呢? 大概,这些就是小葵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吧…… 化王的声音打破了童老的思绪:“童大人,我过去看看,这迷雾纵然要散去,至少也等这血阵完成。这气息不是那恶鬼的,但又极像他之前的气息。真是有些蹊跷,我还是追去看看吧。” 魔姿却道:“只怕来不及了。” 而童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化王皱了下眉:“童大人,您点头,到底是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啊?” 童老瞥了一眼血阵的阵心,微微了眯了下眼睛,道:“烦劳各位将军守好阵心,我会随时收去血阵,到时请诸位立刻护送这颗血果回魔界,万勿有失。这里一切,由我应对。” 魔儡道:“也罢,我们自不担心童大人无法脱身。” 童老点点头,突然提醒到:“当心了,好像来了。” 众魔将刚一警惕,只闻风声由小到大,嘶声渐响。转瞬间,身边的迷雾已经开始流动翻卷,渐渐超着一个方向聚拢而去,就像迷雾已被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卷走! 而潇雨,正是这气浪漩涡的中心!他持剑在手,大催法力,长发飘舞,衣襟鼓荡猎猎作响。此时他恍若风神临世,万物不能当。这狂风也是越来越大,怒卷咆哮,急声猎猎,最后已是呼呼轰轰如山震响! 太清派的人举目望去,只见头顶一个巨大的漩涡,迷雾翻滚愈急!若不是清严还勉强维持这结界,真不知自己会不会也被这狂风卷走! 众魔将任狂风呼啸,迷雾如有形般从自己身边略过,被卷向漩涡的中心,他们只是任由披风狂舞,眼睛却没有眨一下,只是死死的超前警惕的盯着。而童老却不经意的扬了下嘴角,就彷佛他是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只闻空中一声断喝:“散去吧!” “嘭――”一声巨大的破空之响,迷雾在漩涡中心紧收了一瞬,便如火雷一般的骤然炸开!巨大的气浪将迷雾排卷开来,向外推散而去!这股力量势头极大,连天上的云也一并吹散,彷佛是将天也冲开了口子! 夏初的阳光,自那漩涡的中心撒了下来,落在了潇雨身上! 众魔将率先看见了潇雨。只见他当空而立,擎剑向天。而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那柄灵剑‘断青丝’,却裂成了碎片,化作万千竹叶,在阳光的映射下,翻卷的散落了。 只有童老注意到了潇雨那一瞬的表情。 他,舒心的,笑了。 仿佛那一桩百转万千的心结,终于了却了。 就让她随这风一同去吧,落在来生。 纷纷散落卷舞的竹叶中,潇雨不再痴缠昂首,他缓缓的向前看来,而那笑容也在这一瞬淡去。 他决然道:“不管不是恶鬼,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哼!可笑!”炎戮上前一步,指他道:“你手中法器都没了,更无那恶鬼之力,此时还要逞强?” 炎戮言罢要上,却被童老伸手阻拦,道:“只怕他此时才是真强。将军勿燥,护阵要紧。” “嗯?”炎戮疑了一声。 童老上前一步,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只是,放下了。”言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从潇雨身上向外扩散,迅速增大。“噌嘶――”一声,道道旋风如有形一般,围绕着潇雨呼啸狂卷! “仙罗体!怎么会?”化王惊道。 魔姿颦眉道:“好像不是,没有李逍遥的势头大。” 童老仿佛是微笑着道:“他一身是伤,更被这血阵掠走了不少真元,第一次现出仙罗体能有这般,也算不错了。这仙罗体的犀利迅猛之气,倒是一点不掺假啊。” 就在刚才,太清蜀山两派近两千人虽依然还在被抽走真元,但见云开雾散,骄阳重现,又见潇雨脱去一身戾气,此时还实力大增,不禁心生希望,仿佛身上的力气也涌回了一些。 清阳真人片刻不等,就在潇雨现出仙罗体之时,旁人还在惊诧,他却大喝一声:“两位师弟!与我一同斩妖除魔!”声未落,已是第一个冲上了高空! “掌门师兄,让我们去便可!”清济真人眼看掌门的伤口还在飘飞着血丝,真元气力还正在被不断的夺走,不免担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此时掌门头也不回,清严更是已经收了结界,垫步入空,他也只得追了上去。 空中,一下成了五对四的局面。而见掌门和两位长老已经入空诛魔,其他受伤的长老也挣扎着起身,咬着牙飘向了上空。但终究只有寥寥两三人 清阳真人剑指魔将,喝道:“区区魔道计量,就以为太清会束手就擒?今日不给你们些颜色瞧瞧,回头倒叫你们这些魔头看扁了!”言者,他不顾臂上伤口,举剑向天,唤声,“两位师弟!骄阳剑!” 童老双眼微微睁大,立刻松开本紧握着的左手,一下盖在了血阵的阵心之上,红光忽盛过后,千百道红线魔网骤然全消!阵心的血果红球被吸到了童老手上,童老一回手,将血果递给化王,只严肃的道了一声:“快走!” 瞬间,所有人伤口上的撕裂之痛立刻消减全无,清阳真人更是如看到胜利一般得意轻哼。 清阳、清严、清济三位真人剑指向天,那剑亮灼晃眼。三把剑同时射出三道闪眼光柱,直贯骄阳!下一刻,清严、清济手中的剑光芒渐弱,光柱变细,而清阳手中的剑光却愈发的强盛起来!终于,光柱不见,只有清阳真人手中的剑绽放出如骄阳一般的刺眼光辉,让人目不能视,仿佛此时太阳就在他的手中剑上! 化王不敢托大,转身就走。炎戮、魔儡紧随其后。魔姿身向这边,向后倒飞而去。而童老却是生生朝前逼了一步,直直挡在了其他魔将军之前!只是他的表情也不轻松。 清阳真人怒喝一声:“还不知死?这就叫你神形俱灭!骄阳一贯!”言着,他已狠狠挥剑向前!白光如锥,直刺童老而来! “嗖――嘭!嘭!轰!”连续三声轰闷震响!突然挡在最前的孤弘铠甲尽碎!中间的童老衣衫撕裂!光锥最后刺打在挡在最后的魔蛮胸前,白光积聚爆炸,魔蛮前胸铠甲炸成了粉末,披风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再疯狂的撕卷之后,徐徐散落。下一刻,孤弘撞在童老身上,二人便一起砸在了魔蛮的身上。 这三个不可一世的魔界之雄,竟被这一招同时重创,可见骄阳剑的威力实不一般!若不是这魔界三个最厉害的人物层层消减这股力量,任童老如何厉害,但若独自抵挡,只怕还不如若何。 所有人都看向这三个狼狈不堪的人,虽然他们还没有从高空跌落。 片刻无声。时间彷佛是变的极其漫长,谁都不知道这骄阳剑法是不是已经将魔界三雄一招毙命。 清阳真人额角上流下汗来,而下一刻,竟是孤弘蔑视的大笑! “啊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手段?啊哈哈哈――” 童老长舒了口气,道:“统领何必如此?骄阳剑需要七位道法高深的修真者共同驱动此阵才能发挥其威力,只有区区三人,而主剑清阳此时真元孱弱,童某人不会白白送死的。” 孤弘瞬间止了笑声,轻声道:“童大人,我的事,必然由我自己消受。孤弘在此谢过二位了。” 魔蛮扯去了破烂的铠甲,道:“化王已经带着血果撤了,统领,不如我们也走吧。” “好!走!哈哈哈――”孤弘的笑声仿佛解脱,他已视眼前敌人于不见。 孤弘三人还未转身,却是潇雨上前一步,喝道:“魔头休走!” 孤弘刚刚侧身,此时转回身来,直直瞪向了潇雨,就好像百年来的折磨终于有了解脱,此时谁若挡在他面前,他便会立刻要去此人的性命!那眼中已经泛红,浓重的杀气再次腾升! “嘭轰!”两声,孤弘和魔蛮同时爆发出魔神体。那狂溢骇人的力量立刻压了过来!潇雨那生涩的仙罗体立刻被压制下去!情势再次倒向了魔界一边,所有人都不禁又陷入恐慌,因为所有修真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此时以潇雨仙罗体的力量,在这两大纯熟魔神体的面前,只怕已变得不堪一击! “可恶!”清阳真人怒声愤喝,“我便不信你们真能两次消受这骄阳之力!”此时,他身后已有四位太清的长老,以及蜀山来援的谭长老。虽然蜀山谭长老无法一同驱动骄阳剑,但此时可以驱动剑法的已有五人! 五剑明晃,指向骄阳,反射夺目光辉! 潇雨和谭长老立刻列在两旁护阵!五道光柱冲天而上! “哼!”孤弘冷哼一声,手中霹雳魔光已经开始炸响。 突然,“哇呜!”一声,光芒骤消!清阳真人终于因为真元大亏,却强行驱动剑法,此时反被骄阳的纯罡之力所灼,伤了内脏,喷出一口血来! “掌门!师兄!”四位长老立刻收去剑阵,围过来扶住清阳真人。 “哼!哈哈哈……”对面是孤弘蔑视的笑声。 “你……你们……”清阳真人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对面三人,显然他已经很难支撑下去。 “走吧。”童老轻声但决然的道,言着已经转身。 潇雨一步向前,却被清善真人一把拉住。潇雨道:“师叔!便是他们逃了,至少让我把那戾气凶果夺回来,便是夺不来也要破坏掉!不然魔界不知要用它做多少害人的事啊!” 清善气息不稳,显然也已虚耗甚多,他道:“你明知道对面三人是不会让你靠近那邪物的,除非你能打的赢他们。目前我们虽有死伤,但假以时日便能恢复。此时断断不能再多折一人了!若他们不走,你替掌门师兄挡一道,那你便是忠孝之人,他们若走,你万不可有轻率之举!” “哎!”潇雨望向对面,也知清善师叔所言非虚,而自己又技不如人,无奈的苦叹一声! 童老已经飘身而去,孤弘冷冷瞥了一眼,丢下一声不屑的哼声,便一前一后于魔蛮一同离去了。 “快!快扶掌门师兄回去疗伤!”清济催促道。 四位师叔搀扶着师傅,潇雨插不上手,此时关心师傅,一起跟着要走。此时谭长老却道:“潇雨,你师傅不打紧。只是若她还在,你还是去看看吧。此事,我们这帮老头子,就不便多问了。” “啊!”潇雨一惊,揖掌称谢,“多谢谭长老!”言罢,便向下冲去。 ※※※ 疾行空中。 童老问:“统领,此间不见寒绝、浩云。莫非是统领抢先回来了。” 孤弘尚未答话,魔蛮笑一下,道:“我只说这里万无一失,统领便已魔神体全速赶回,我自然也跟了上来,浩云引着我们魔族战士慢慢往回走不打紧,量昆仑那帮人也不赶追。” “哦?那北将军寒绝呢?”童老疑声。 孤弘摇摇头:“他与那紫电青霜交手失利,怕是不测了。” “哦?呵呵……”童老浅笑摇头。 孤弘叹一声,道:“我与那紫电青霜交手,感觉他的实力并不比寒绝厉害。也不知寒绝怎就会败于他手。兴许是轻敌了。” 魔蛮则笑了一下,道:“依我看,耍乐之人,自敌不过搏命之徒。” 童老又是笑笑,不再问了。 ※※※ 太清派,山腰一隅。 他与她紧紧拥在一起,虽有万言,却无一句道出口。 或许是因为,彼此心有灵犀,便无需再道些什么了吧…… ※※※ 不知名的地方。 银发银瞳的南界王负手立在琼池前。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静默无语。 轻轻的,他抚平水面,不再看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思量些什么。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一章 无刚 偏野山庄,竹亭廊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孤弘的样子显得极其疲惫虚弱,童老见三丈外的他躬身扶胸,口中怪异唔声,想必当真遭遇重创。童老走了过去,道:“统领,血果妥当,至寅时我们回魔界就行了。你还好吧?” 孤弘左手上和胸前的剑伤清晰可见,只是没有流血。他用手背抹了下嘴,长出了口气,道:“我被紫电所伤,又与那酒鬼恶斗,最后还受了太清老儿的一剑。幸亏我已是魔身,不然现在还真的已经长眠地下了。罢了,不碍的,入魔那天我便有此觉悟,现在只等回魔界了。” 正此时,忽听坐在一旁的魔蛮道:“浩云回来了。” 浩云正落在童老和孤弘面前五步处,孤弘问的却是:“见寒绝了么?” 浩云摇摇头,一言不发,独自走开了。 孤弘和童老无声望着浩云的背影,他们都知道这人已经变了。 ※※※ 昆仑,玉殿。 经此役,昆仑派又添伤亡一二百人。一番商议后,酒神决定立刻就走,毕竟此时这里还并不得知其他地方的消息。众人散出殿外,各自忙和去了。酒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龙狄长老唤住。龙狄长老问他何事,酒神深深作揖礼道:“长老,想必我身中魔血咒您的事您已有所耳闻。去年昆仑一役,在下为救四弟青霜,情急之下折了您的法剑,在此向您赔罪了。那时在下不能心有波动,所以不敢多言,更不能在此多留,情非得已,还望长老能够恕罪。” 龙狄长老想起当时酒神奇怪的样子,这才明白了一二,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当时只觉得你变得奇怪,而我痛失师兄,一时情急,也未多想。你不必挂心自责,这点气量老夫还是有的。” “多谢长老!”酒神作揖称谢,又道,“还有,长老。四弟青霜纵有过失,但已然做的如此,还望长老能够……”话未完,却被龙狄长老推手止住。龙狄道:“这个你不必挂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我若找他寻仇,也不会等至今日。我不会像他一样,因为不管怎样,师兄也不会再回来了。”他顿了一下,似是回忆道,“我与师兄相识数十年,吃住修行,纵横天下都在一起,纵然师兄脾气是厉了些,但那毕竟也是我至亲之人呐。海,不嫌鱼虾,有容乃大。地,不嫌污垢,包容万千。谁又不曾有些过错呢?” “您说的是。”酒神感慨应声。 龙狄长老长叹一声,接着道:“哎――我原本以为师兄是这天下最正义的人,可不想却是这份不容瑕疵的正义害了他。若说杀妖,我也有份。青霜没有把剑指向我的脖子,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恩呐。” “您言重了……” “没有。这时日久了,很多事情我也就慢慢想清楚了。倒是今日与你一番言语,又有了新的体会,呵呵,你不是还有要事在身?早些去吧。我们有机会慢慢聊。”言着,龙狄微微有笑,仿佛释怀。 “好,那在下告辞。”酒神微笑礼别,划一道漆黑裂缝,消失其中了。 ※※※ 太清派,阳合殿。 潇雨大师兄宋皓止步殿中,道:“禀师傅,我派一百九十三名弟子与蜀山派四十一名师兄弟已被那魔界凶阵吸光了真元,不治而终。另有上百名师兄弟极为虚脱,生死难测。其他人还好些,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回复功力。” 清阳真人刚待说什么,却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口血来。一旁清善真人忙道:“掌门师兄,你尚有内伤,切不可动气啊。” 清阳真人点点头,对清严真人道:“师弟,劳你超度亡魂,安葬他们吧。” 清严真人点头起身:“我这就去办。” 正此时,宋皓虚脱过度,当堂昏厥了过去,扑倒在地。众人惊,清严把了下脉搏,扛扶起宗皓,道:“掌门放心,皓儿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交给我吧。”言罢,扛扶着宋皓出了大殿。 清善又劝:“师兄勿虑,清济师弟尚未受伤,他正在给弟子们疗伤,应该不会再出茬子的。” 清阳真人点点头,轻叹一声,道:“哎!那此间又该如何?潇雨说的对,魔界的人吸走我们的真元,那血果若不追回,只怕利害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蜀山谭长老道:“不如我现在引弟子回蜀山,带一些未受伤的弟子去追。只是我派重伤不能御空的弟子,此间还要劳烦各位给予照看了。” 清善真人道:“那是自然,必尽全力。只是谭长老又要到哪里去追呢?” 谭长老看向潇雨,问道:“潇雨,我记得你与掌门应该知道通界门的位置和时间,你们不是去过么?” 潇雨似乎一直在出神想着什么,此时回过神来,道:“我刚才已经推算过了,明日寅时便是通界门打开之时。但界门有多处,我与二哥知道位置的却只有蜀山和水苑东面的两处。此间离水苑路途不近,若是这附近也有通界门,我们确也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事情陷入僵局,谁也没有办法。此时正有一道漆黑裂缝凭空割破,酒神一脚踏了出来。众人惊诧,又急忙询问昆仑的情况。酒神行过礼,大致说了一遍,又看向潇雨道:“我本没想到这里的雾会散去,但还是试了下,结果就奔着你来了。此间情况如何?我看各位皆已负伤。” 潇雨苦笑一下,将这里情况说与酒神。酒神点点头,道:“那各位先行疗伤,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言罢便又划出那道裂缝。 潇雨忙问:“大哥要往哪里去?” 酒神道:“时间紧,别多问了。你先歇着吧,行于不行回头我会去蜀山的。列位告辞。”言罢,便又消失在那漆黑的裂缝中了。 清善真人问:“潇雨,你大哥酒神这是用的什么法术?如何可以轻易来往各地?” 潇雨答道:“自去年魔界一行,大哥血咒发作我们失散之后,他便可以这样了。他只说那里有一位大人,至于那位大人是谁,我们都不清楚。不过他并不能自由来往各处,只能寻得熟悉人的气息,才能到那人的身边罢了。他刚才说没想到这里的迷雾散了,是因为如果迷雾未散,我在雾中他也寻不着我。” “哦,原来如此。”清善点点头,又问,“对了,潇雨。迷雾是你以仙罗体之力驱散的么?” 潇雨笑了一下,却也不想多作解释,只点头应了。 清善又问:“那你是如何领悟仙罗体的?莫非是需要之前和你一般的绝境才能逼发出这等神功?” 潇雨微微苦笑摇头,道:“其实之前二哥逍遥一直在跟我将仙罗体的法门,只是潇雨愚钝,一直都没有领悟。所以之前才会在无奈之下,强行错开八门,变成恶鬼罗刹。但最后,我只是明白了清严师叔在我当年下山之时所赠的一言,才真正领会了仙罗体。” “哪一言?” “无欲则刚。” 闻此句,殿上诸位真人面面相觑。清阳真人一直看着这个被自己赶下山的弃徒,不知作何感想。 清善真人微笑点头,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怪当年掌门师兄如此器重你。” 清阳真人此时轻笑带苦,但却会心的点了点头。潇雨则摇头自责,低下头道:“弟子不肖。” 清阳道:“罢了,都过去了。对了潇雨,我见你那法器似乎承受不住仙罗体的威力。剑阁尚有上好的法剑,尚若以后你出行不便,跟你清严师叔讨一柄就是了。” “多谢师父!”潇雨谢过,又道,“不过师父尚有不知,我原来那柄剑并非是因为承受不住仙罗体的力量。只是那柄剑原本是弟子的一个情结,如今解开了,她便去了。” “原来是这样。甚好,甚好啊……”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知道事急,遂直接回来找那位银发银瞳的界王。只是寻遍这个地方却不见那位大人的踪影。 无奈之下,他也只有等待。只盼着界王能早些回来,希望至少能问得魔界门的方位。 ※※※ 冥界,尸魂汤前。 冥王再次伫立在此,不知心意。以冥王之力,他竟没有察觉身后已有一人接近。直待那人离他还有一丈止步,问了声:“听日夜二游兄弟说,你想见我。” 冥王此时惊诧回头,见来人银发银瞳,虽然能看到他的嘴角是微笑的上扬,但却感觉不到他的喜悲,冥王甚至都感觉自己并不能感觉到眼前这人的存在。窒了半晌,冥王作揖礼道:“界王大人。” “哦?冥王如何知道我是界王?我不曾与你谋面吧?”界王道。 “呵呵。我已身为冥王。而大人平静的气息却能让我感到清晰的恐惧,那便只有界王了。” “恐惧?那只在你心里,不在我这里。”界王平静的道。 “是,数千年来,我坐在冥王的位置上,无一日不恐惧。”冥王竟此番道。 “这便是你要说于我听的?”界王问。 “正是。”冥王轻笑点头。 “呵呵。”南界王却也笑了,“你是在责怪我,数千年来不问事?” “愿听界王差遣。”冥王深深作揖示礼。 “现在,不好么?”界王的这一问的口气,绝非质问或反问。 “如您所愿。”冥王却如此答。 “哼。”界王轻哼有笑,“冥王啊,冥王……”感慨着,他便转身无声离开了。 ※※※ 是夜。潇雨的房门被叩开,来通报的太清弟子说清严真人有事召见。潇雨来至清阳的房间,礼过问道:“师叔有何差遣?” “来。”清严将桌上的一柄长剑捧起,“我想你不会在此多留,所以我从剑阁特意选了这把剑予你。” “这……多谢师叔!”潇雨上前跪下,双手碰过剑来。 “你起来吧。”清严道,“此剑名唤‘无刚’,位数太清七剑之一。我听掌门师兄和你清善师叔说,你已经悉悟了无欲则刚的真谛,那你便有资格做这把剑的主人。” “无刚……”潇雨怔怔望着此剑,口中不禁呢喃出声。之前他只知道如何才能变的刚强,怎样才叫刚强,怎么做才是刚强。而这把剑却叫“无刚”! “临行再赠你一言。”清严久久严肃的面上露出笑意。 “愿听师叔教诲!” “上善若水。” 回去路上,潇雨一直观摩这把剑,朴实无华,静灵如水。“无刚剑,上善若水……”他在心中这样反复的念着,竟没有发现前面文姬正在倚门而望。 待他近了,视线还是在这把剑上,文姬轻唤,“潇雨。” “哦?文姬,你不是睡下了么?怎么?是不是哪里伤的重?”潇雨忙问。 文姬摇摇头:“没有,我很好。我只是没有睡着,刚才听脚步声好像是你经过,所以……” “所以你就等到现在?”潇雨由惊转笑,“我不会撇下你自己走的,要走我也会带你走。放心吧,刚才只不过是师叔赠了我一把宝剑。” “我能看看吗?”文姬微笑。 “给!” 文姬伸手上去,却是顿了一下,她仿佛是鼓起了勇气才拿过了此剑。“好奇怪。”文姬疑道。 “怎么?” “按说佛道上等法器,妖是畏惧的。可我拿上去却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但分明感觉她内蕴十足,灵气迂荡,绝对是难得的宝器。为什么会这样呢?” “此剑唤作‘无刚’,师叔说上善若水。大概这把剑什么都能容的下吧,这应该才是她珍贵的地方。” “是么?这么说你师叔也不嫌弃我了?” “那当然,以前还是清济师叔的法子才治好你的。” “嗯!”文姬开心点头,“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别站在门口了。” ※※※ 寅时已过。魔界,魔央殿。 孤弘小心翼翼的接过飘浮在童老掌上的血果。童老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就去么?” 孤弘道:“更待何时?我只是担心这血果里的力量是不是够。但眼下也没有回头路了……” 第二章 复生 不知名的地方。 虽然酒神不知道几时,但他清楚如今已经过了寅时。南界王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回来过。以往每当他们心有思虑的时候,界王总是会悄声而至。即便是偶尔不见,也不会这么久。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现下已经回天乏术,酒神难免骄躁,此时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 魔界,魔央殿。 伴随着响彻魔殿的脚步声,童老目送孤弘。只是孤弘刚走出三丈开外,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童老正过身子问,“莫非你也有犹疑?” “没有。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童大人说。”孤弘回过身来。 童老没有作声,只等他说。孤弘道:“童大人,这些年来,多谢你了。” “统领无需客气。” “不,我不是客气,我说的是真心话。”孤弘道,“魔界只有魔王,从无统领,即便这几年有,马上也就没有了。不是么?呵呵。我是人是魔,不重要。曾几何时我只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在绝望中为了那一点希望而艰难的爬着。若不是为了她,我也无须苟活。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至少我还觉得自己还活着。而只要还有你,我就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回首过往,很多事若没有你在,我办不到的。所以,谢谢你。也感谢魔界的诸位将军,还有浩云……”他忽而苦笑摇头,似玩笑道:“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童老面上有些无奈,但他却点了点头。 一时无声,孤弘欲走还止,又问:“童大人,能告诉我,你犹疑些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猜不透下面。”童老摇头道。 “你是说,如果我和魔王动手,你不便在场是吧?” 童老笑了笑,有些苦涩。 “没关系的,我早就有觉悟了。真是那样,我也便死了心。活着再也没有意思了。我去了。” “嗒嗒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只剩下死寂的偌大魔殿和静默的童老。 ※※※ 蜀山,广场台阶,潭溪潺潺,月如故。 “妃儿,天都快亮了,难道你一直没睡?”唐逸惊诧的问道。 文妃摇摇头,失落的道:“我想姐姐,睡不着。我总觉得姐姐随时都会从空中落下来……” “如果文姬真的去了太清了,有这么多人保护她呢,你就算担心,也该休息了。”唐逸劝道。 “我知道,大家都这么劝过我了。就让我再等等吧。你先去睡吧,我没事的。” “我在巡山,天亮才和师兄换岗。要不然也不会发现你还坐在这里。”唐逸揪心的道。 文妃不语,抱着膝盖,望着星空。 “哎,我陪你会儿吧。”说着,唐逸下一级台阶坐下。 “不用。你巡山吧,不然长老会怪罪的,我们别给逍遥哥添麻烦了。”说着,文妃推了唐逸一下。 “啊!”唐逸猛然缩身,痛苦出声。 “你……你怎么了?让我看看!”文妃慌道。 唐逸捂着左肋,忙道:“没事,没事,被魔卒划伤了口子而已,没伤到骨头,养两天就好了,不然师兄也不会让我巡山了。” “哦,那你还是歇会吧,别太勉强了。”文姬拉着唐逸右臂,让他坐下。 “呵呵,行,也好。歇会我再去巡山,不过你得答应我,我一会儿去巡山,你就去休息。” “好嘛……” ※※※ 魔界,镌刻着古老图腾的巨门前。 孤弘独自来到这里,他并没有御空飞行,脚步平稳缓和,不知用了多久才走到这里。最终的期盼,到底能不能就此解脱,他不敢肯定。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步子,只怕不完全是释然的表现。 待走至跟前,他才发现门旁还有一人,正是浩云。 “你……怎么会在这里?”孤弘问道。 “你进去吧。若有什么,喊我便是。” 孤弘扬起嘴角,笑了。就好像他已经解脱一般。 二人再无言语,孤弘走至门前,微微昂首。那巨大的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开启了一条缝,再孤弘进去之后,轰隆一声闭上了。浩云静静的看着门,眼睛不眨的陷入思绪。 门内,孤弘止步在这一小片三角形的土地上,下面是血浪如岩浆翻滚。孤弘捧着血果,轻轻的道:“赤炼王,我来赴约了。” 幽幽暗红光芒在黑烟中升起,化成魔王的样子。 孤弘托手向前,抬起头来看着烟光之中的魔王,道:“这次应该不会错了,希望你履行诺言。” 魔王微微眯了下眼睛,道:“这些在本王恢复魔身之后,至多只能恢复四成魔力。你的事,只怕我有心而无力啊。” 孤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道:“你只说要还是不要。” “哼。你又变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上一次你拿个赝品的血剑前来,每次你都不一样。” “这与你无关,你要的我带来了。” “罢了,这么久了,本王也不奢求你能怎样了,先恢复魔身再说吧。你的事,本王不会食言。” 血果缓缓飘入空中,停在魔王面前。魔王道:“你先去吧,我知道你新铸的魔央殿在哪。” 门再次开了一条缝,浩云见孤弘出来,问:“这么快?” “魔王正在恢复魔身,我们去魔央殿等他吧。”言罢,纵身往回飞去。 ※※※ 翌日清晨,蜀山。 酒神终于还是来了这里。与逍遥会面之后将各处情况说了一遍。 正说着,却是文妃来找,她面有倦色,显然没睡两个时辰就起来了。她道:“李大哥,文妃实在放心不下,我想去找姐姐。” 酒神道:“她在太清派呢,她没事,你不必担心,找她作甚?” “啊?酒神大哥,你见到我姐姐了?她真的在太清派?你不是去昆仑了么?”文妃讶道。 酒神道:“太清的雾散了,魔界的人也退了,我已经去过了。有潇雨在,你姐姐能出什么事,呵呵。” “那太好了!”文妃终于舒了口气。 逍遥轻笑:“我看你面有倦色,想是没睡好吧。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会儿吧。” “嗯,那我回去了。两位哥哥有事尽管来知会。” 文妃回去路上又见唐逸。唐逸诧道:“你怎么这就起来呢?” “没事了!酒神大哥说姐姐在太清,雾散了,魔军也退了,姐姐有潇雨照看,没事的。” “哦,酒神来了?那可太好了,呵呵……” “你刚跟师兄换岗吧?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也再去睡会儿。” “嗯,好!” 亭下,逍遥道:“老大,照你这么说,他们肯定已经回到魔界了。” “嗯,如果我们之前估计不错,这会儿赤炼王恐怕已经生龙活虎了。”酒神无奈点头道。 “那怎么办?” “杀了他呗,还能怎么办?我又是不是当年的我了。” 此间,凤铭小跑过来,兴致勃勃的问道:“杀谁?带我去!” “赤炼魔王。”逍遥道。 “啊?”凤铭愣了一下,“我可不一定能打的过他。上次那孤弘差点没揍死我。对了,老大,魔王也会魔神体么?” “上次没有见他现出魔神之体,但不能确定。因为师傅没等他出全力就用就酒舞玄天阵把他灭了。” “那你再用那酒什么阵灭他一次啊,这次灭彻底点!” “我不会……”酒神无奈道,“当时我才十九,师傅没教给我。” “没事,不怕,他只要不会魔神体,我就能锤死他。他要会,你俩不是会金刚体和仙罗体么,一样灭他!对了,你俩就不能教教我吗?我现在跟你俩差距越拉越大了!”凤铭有些失落的道。 “行啊。”酒神道。 逍遥道:“昆仑属于异域仙派,尚未听说有人领悟六大体术,所以不知道你领悟这六大体术之后,会是仙罗体还是金刚体。” “不过领悟的法门应该是一样的。”酒神补充道,看了下逍遥。 逍遥点点头,道:“就看你能不能领悟了。” “领悟什么?说说看?” “什么是接受。”逍遥道。 “什么是归属。”酒神道。 “什……什么意思?你俩说的这也不一样啊!忽悠我啊,是不是?”凤铭急道,砸了下石桌。 逍遥摇头肯定道:“没有。冥魔妖仙我不清楚,但作为我们修真的人来讲,无非就是八门全开。” “八门全开?那还活不活?我最多开四门。”凤铭道。 酒神补充道:“我们不是为了开八门而开八门,是八门全开才能发挥出平时不可能有的潜能力量,而激发这种力量是需要一种自身气力之外的力量。” “对。”逍遥道,“或者可以叫精神力量,当你有一种透彻的领悟之后,那种感觉就是引发金刚或者仙罗体的引子,你要靠这种由精神而产生的超越自己气力的力量来打开八门,释放自身的潜力。” 酒神道:“如果你没有这种领悟,体会不到那份力量,就不可能把八门全开,更不可能用这份力量维持这个状态,最后直至所有的力量浑然一体。就像你说的,强开八门以我们**凡胎是承受不住的。至于领悟什么,看你自己。逍遥明白了什么是接受,我领悟的是归属,而普宏大师就悟了一个字。” “哪个字?”凤铭问。 “空。”酒神道。 逍遥问:“你明白了没有?” “没有!”凤铭晕乎摇头。 “笨呢!就是……”酒神又欲解释,却被逍遥阻拦住:“行了,老大,这个慢慢来吧。我给老三讲的够透彻了,他不是还没领悟仙罗体么?急不得,看机遇,看造化。咱聊点正事吧。” 酒神点点头:“对,彻悟之时,立地成佛。”言着,他还做了个双掌合十的姿势。 “什么跟什么啊?教我这个怎么就不是正事了?”凤铭埋怨道。 逍遥道:“魔界的目的地不是昆仑,是太清。如今太清一派上下和我们派去的五百援军都被魔界的人以血阵吸走真元血气!不然你以为赤炼王凭什么复生?” “啊?怎么会这样?刚才看你俩跟没事儿人似的,我以为都过去了呢!”凤铭讶道。 “你才跟没事儿人似的呢……”酒神瞥他道。 逍遥看向酒神,恢复严肃道:“咱到底该怎么办?” “你想吧,我睡一会儿去。”酒神一摆手,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我疗伤去了。”逍遥也起身走了。 “哎?哎?还说你俩不是没事人?”凤铭独自坐在那里闷气。 至傍晚时分,众人正用斋饭,潇雨和文姬却在此时御空而至。让至座中,潇雨道:“我在太清多留无益,大哥说会来蜀山,所以我就回来了。本来我可以用仙罗体赶来,但无奈我伤势未愈,而且文姬也跟不上,所以现在才来。大哥,怎样了?” 凤铭猛咽了口饭,讶道:“你说啥?你会仙罗体了?” “嗯,也是在最后关头才领悟的。”潇雨笑了笑。 “那你领悟的字诀是什么?”凤铭急忙又问。 “放下,呵呵。”潇雨会心一笑。 凤铭眨了下眼睛,更不得要领了。 第三章 无悔 蜀山,饭堂。!!最新章节阅读请上千载-!! 酒神表示没有找到那位大人,所以没来得及问知魔界门的所有具体地点,如今恐怕赤炼王已经复生。想起以往只怕自己才是失败的一方,虽然魔界连连遭挫,但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众人一时无奈沉默。倒是江山注意到了无刚剑,疑道:“老三,你换剑了?” “嗯,情结已了,青丝已断。”潇雨点头笑了笑,却又摇头苦涩道,“我算是因祸德福,了却心结,领悟仙罗,又得无刚剑,只可惜老四折去了一条胳膊。我现在想去看看他。” “啥!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凤铭急道。 “是啊,我和江山也不知道。”云云道。 “怎会这样?”水心月苦道,她又忙问水冰心,“姐,你能给接上吗?” “对!胳膊留下没有?我现在就去尽力一试!”水冰心站起身来。 酒神挥挥手让她坐下,自己拔开琼眼壶塞喝了一口,摇头道:“我之前只告诉了逍遥和潇雨,每说一次,我心中也不痛快啊。正愁怎么跟你们说呢。胳膊肯定是没了,听说被孤弘烧成了灰烬。不过还好,老四这次应该也可以了却心事,不会再躲躲藏藏的了。” “又是孤弘那魔头?这仇我早晚要报!”凤铭怒道。 “哎,我要是再早些赶到,老四就不会这样了。”酒神自责道,又是喝了口酒。 所有情况都已经了解,想办法这事肯定又落到了潇雨头上。饭罢,众人劝酒神不要自责,各自散去。 松下,凤铭独自而坐,出神半晌。他在思量如何才能领悟六大体术,如此便不怕那孤弘了。之前他已问过三位兄长。而潇雨、逍遥、酒神都是在领悟之后,才能看见雾外的阵心要害。而自己分明也看见了那迷雾的要害,所以才得以驱散蓬莱的迷雾。莫非自己已经领悟了什么,但自己却不知不觉?此时他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粗线条来,举拳砸了自己脑袋两下。“哎――”他不禁长叹。 “你干嘛打自己?怎么了?”上官蕾不知何时已经找了过来,“我说怎么不见你,自己躲这来了。” 凤铭回头看她,道:“来来,坐坐。”上官蕾坐在他身旁,凤铭问,“小蕾,当时咱俩在蓬莱的迷雾里,你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怎么了……” “那咱俩明白了什么?”凤铭一本正经的问。 “什么明白了什么啊?你想说什么啊?坏人!”上官蕾面有羞涩。 “哎呀,什么坏人?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官蕾瞥着眼睛看他。 “当时咱俩都看见那迷雾的要害,那些光球了吧?” “嗯。怎么了?” “但是之前看不见啊!”凤铭解释道,“我听老大、老二、老三说,他们都是在领悟了六大体术真正的字诀之后,才能看见!” “啊?难道我们已经领悟了六大体术的法门,自己却不知道?”上官蕾讶道。 “是啊!所以我才问你,当时我们明白了什么?” “是什么呢……”上官蕾也陷入思索。 半晌无语,凤铭无奈叹道:“哎呀!谁叫咱俩是都是直肠子的笨蛋呢!这都想不明白!” “你才是笨蛋呢!我可不是!哼,我总会想起来的。”上官蕾啐他道,“笨蛋!笨蛋!” 又是沉默了一会,凤铭突然唤道:“小蕾?” “嗯?” “你爱不爱我?” “哎呀!笨蛋,坏蛋!我走了。”言罢,起身就走。 “现在你还害臊啊?我这不找感觉呢么……” ※※※ 魔界,魔央殿。 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天,众魔将早已散去,只道魔王若来,随唤随来。当下空荡荡的大殿中只有孤弘自己。他已在主位上坐了一天,一直没有动过。此时陌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也唤醒了他的思绪。 渐渐走进的,正是赤炼魔王。赤炼王的身型与魔蛮相仿,但却更让人感觉到心生畏惧。但直至魔王走到跟前,孤弘依然坐在主位之上。他道:“正是时候,走吧。事成之后,这位置还是你的,我也不会再回来。” “你果然还是人。”魔王道。 “我是什么都不重要。请吧。” 魔王伸了下掌,示意让他带路。 ※※※ 东海,月光寅时。 孤弘并不在意身后的魔王,他深情的拥抱女子的石像,在她耳边道:“瞳,我挣扎百年,丝毫无悔,就是为了今日。若还是不能救你,我便随你而去……” 身后仿佛传来魔王一声轻哼。孤弘离开石像,与魔王擦肩而过,道:“开始吧。” 魔王伸出右臂,单掌向前。一道紫红魔光张开,笼住了石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渐渐的,忽而青绿,忽而紫红,有道道光线飞丝仿佛是从石像中抽出,飞向魔王的掌心。孤弘静静的看着这些变化,深呼了口气。 魔王的神情并非轻松,不知孤弘看到赤炼王那一瞬的皱眉,心跳会不会突然停止。 突然,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石像的额之上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光芒骤消,魔王急急收去了魔法。孤弘大骇,立刻上前去查看那道裂痕!他转身大声喝问:“怎么了?为何停下?” 魔王微微摇头,道:“我说过我只恢复了四成魔力。眼下我无能为力,就算拨开这层石头,让她化回真身,她也不可能活着见到你了。” 孤弘连一声质问都已说不出口,只是僵在了当场。 魔王道:“给我些时间让我恢复魔力,我说过不会食言,至少也得给你活的,不然你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魔界事物,你想理就理,不想理也随你。本王不会为难你。”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孤弘不甘心的问道。 “办法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海妖没死,让我一掌杀了他,炼成灵魄。可惜你说那海妖当时就死了,此时早已化作海中泥沙。再就是我或冥王的法力。你愿意去求九重天的佛祖也行。” 孤弘摇头道:“七年前我已找过冥王,他说他管不了这等事,更不想跟天庭惹上什么麻烦。当时我碍于两界势力,也想给自己个退路,就没有出手相逼。至于佛祖菩萨,你认为我能去吗?” “哼!你知道就好。而且你没跟冥王动手乃是明智之举。他在冥王的位置上比我当魔王的时间还长,切莫以为你有魔神之体就一定是他的对手。我回魔界了,你自便。”言罢,魔王御空离开了。 东海的涛声依旧,在孤弘脑中嗡嗡作响,他望着女子的石像,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 各地的逐心阵皆以破除,唯有昆仑依然迷雾森森。 或以拂晓,夜思不知时候,时睡时醒,不曾踏实。此时已起身又来到青霜的那间小屋前。 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 夜思当即窒住,手脚冰凉,头皮麻! 人呢?人呢! 他好了? 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了一瞬,却又想:所以又走了? 急急的转身,再也顾不上其他,寻他而去。 结界前,再一步,就跨进那森森的迷雾。 青霜单手按剑撑地,静默于此。不知他犹豫了多久,此时终于一步跨了出去。 夜思直来到广场,急急寻问守护结界的长老:“长老,请问有没有人出界?” 长老道:“就在刚才,似乎有人去了后山的方向,我刚打算派人去查看,莫非夜家姑娘知道是谁?” 夜思道:“我怕是青霜,我这就去看看。若有其他,我会来通报的。”言罢,不等长老回话,她已急匆匆的御空往后山方向飞去。 后山陵冢,上一役遭魔界毒手的昆仑弟子皆葬于此。至那崖的尽头,一块不大的石碑上纂刻的正是龙琰的道号。青霜在此止步,依然是单手拄剑身前,望着这块石碑默然。 身后急急的脚步声已经临近,夜思片刻已道跟前。看清是他,这才稍稍放心。夜思看了一下石碑上的字,立刻担惊道:“你要干嘛?你千万不能……你不是告诉我,你可以面对了吗?” 半晌,青霜轻轻摇头。 “不要……”夜思拉着他的衣袖,依然担心的问,“你摇头,是依然放不下?还是心有悔意呢?” “我不后悔。”青霜没有考虑,轻声但肯定的道。 “那……” “我只是来验证一下,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可以面对一切了。”青霜轻轻的道。 夜思鼻子一酸,却是露出了笑,她揽住了青霜的胳膊:“你一定可以的。” “夜思,谢谢你……” “我不要你说这样的话……”夜思摇摇头,把脸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就在刚才,我心中确有挣扎。我甚至还有一剑砍下去的冲动,可那怨气再上心头,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苦涩……”说着,他昂深深呼吸,“可当你来到我身边,我的心却又一下子安静了。” “那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吧。好不好?”夜思抬头望他。 青霜微微扬起了嘴角,目光却是依然留在石碑之上。他回忆道:“大约五年前,我独行偏野古道,偶遇一位行脚老僧。他向我化缘,我便将自己的干粮予他。那时玲儿离世不久,我也尚未寻得紫电古剑。正是踌躇迷茫,又悲又恨的时候。我便问他,人此一生,该当如何?那位师傅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无畏无悔。” “……”四字一出,夜思大有触动,抬头看他。 青霜舒一口气,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人这一生竟真的不过是在这四字之间。” “所以你不曾后悔?” 青霜却是轻笑摇头,道:“回思过往,感慨良多。那时认为的无畏,便是不惧昆仑千人,也要一心寻仇。我遍寻厉害术法,不分佛道异宗,强练一身,甚至连紫电古剑,我也是偷来的。这些都不曾心有愧疚,与其说无悔,到不如说被仇恨所迷,变得铁石心肠。便是我自私,便是我执迷不悟,可除了龙琰,昆仑依然有十几人伤亡在我剑下,更累的巧儿离世,还险些害了五弟凤铭。这些,我如何能不悔?”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夜思劝慰道。 青霜点点头:“我要感谢老大。我独自一人的那些年,若不是他陪了我一段时间,又偶尔找我喝酒聊天,让我可以多少倾诉一些,说不定我也早已堕落了。有了那帮兄弟,才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说实在的,我对不起他们。” “没有,他们真的没有怪你。” “我知道。”青霜道,“所以,我现在才明白无畏真正的含义。敢于上前,不惧生死,这都还不够。真正的无畏,是敢于包容。就像兄弟们包容我一样,他们没有怪我,嫌我,离弃我,反倒给我时间改变。还有你,我曾那般对你,但你却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而无悔,更不是明知故犯,而是再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做出让大家伤心,再也无法挽回的后悔之事了。而我现在无悔,是因为我已不再,也不能再纠缠和痴迷过往,正如你说,都过去了。我只能尽力弥补过失,并且永不再犯,这才能真的做到无悔。” “那……我对你不离不弃,你是因为感动吗?” “不是。我若心中没有你,之前便不可能若即若离了。我知道,我这样让你伤心了无数次……” “我不怪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来来回回的折磨我了。” “嗯!你知道吗?我躺着的这几天,我才清清楚楚的想明白。原来我最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不留遗憾,无怨无悔的跟你在一起。安安心心的在一起……” “我知道,你做到了……” “刚才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我从没有如此安心过。我对龙琰的一切怨念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迷雾中,大小不一的光球正在他们眼中逐一显现。 第四章 弗攻 昆仑,雷电在雾中纵横之后,这森森迷雾便开始飘散。 维持结界的长老察觉变化,立刻将此与夜思寻找青霜的事情一并汇报。此时,掌门紫藤已与长老及数名二代弟子朝后山陵冢赶了过来。至那崖边,正见青霜和夜思二人在龙琰的碑前,一位长老见他在此,心中不免警觉,问道:“你为何来此?” 青霜道:“悼念。” 众人微诧,相视一眼了。紫藤道:“你能化解这段恩怨,当属幸事一件。” 青霜微微笑意道:“心中释然后,竟能看见这迷雾中的要害,我已将它破坏了。” 紫藤也会心一笑,冲他轻轻点头。其他人则是诧异相觑,甚感奇妙。 青霜又道:“望掌门人能允青霜一事,我愿在此守灵三年,以赎青霜往日罪过。” ※※※ 不知名的地方。 黑色长发如瀑亮直,那一双眼睛依然平静的闭着。北界王道:“兄长,你可是在寻找四神枢?” 银发银瞳的南界王只是莞尔一笑,道:“真是难得你来我这里,老规矩,亭下一盏云茶,叙一叙?” “神诫十篇,兄长不会忘却吧?” “自然。数千年来,我一个字都没忘过。” ※※※ 落日昆仑,云海无垠,锥耸雪峰被这落日染的灿灿金色,又愈发坠入橙红。 酒神一行人御空至此,逍遥兄弟五人自不必说,连云云、沁茹、水苑和文家两姐妹也特意跟了来。见许多人来,青霜心中感动,却是低头一笑。凤铭则是直接上去与兄弟相拥,拍了拍他后背,仗义道:“老四,胳膊的仇,咱们兄弟早晚要报。” “呵呵。”青霜却是浅笑摇头,拍了拍他,“罢了,如今我心愿已了,并没有留下什么仇怨。” 水冰心上前拉开凤铭,道:“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青霜道:“不碍,之前紫藤大师每日以日金轮之力给我疗伤,今已无碍。” 小屋里容不下这许多人,门外紫藤道:“不如换个地方,让你们兄弟说话。” 酒神笑笑摇头:“不打紧,我们此行也并非仅仅为了看望四弟。实则还有些事要与你商议。还是让逍遥来说吧。” “哦?李掌门有何指教?”紫藤疑道。 逍遥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太清一派最终落了魔界的圈套,伤亡百余。魔界的人还是用血阵吸取了他们的血气真元,如今那血果邪物已经到了魔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怕大的危机如今才开始。” “怎会这样……”紫藤有微有惊色,“原来这次我昆仑真的不是魔界的目的地。” “是啊。”逍遥点头道,“但我们必须结束这种被动的局面,以后要联合起来才行。” “嗯,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掌门请。” ※※※ 不知名的地方,空盏如初。 北界王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去,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此时,亭前却是换了一个人。童老道:“大人,魔王已经复生了。” 南界王没有转回身来,只点点头:“嗯,那他现在是否可以现出魔神之体?” 童老道:“魔王只恢复了四成魔力,但据我对六大体术的了解,这与引发魔神体无关,只是当下若强行催发魔神之体,必然威力也会弱一分。” 南界王点点头,只道:“我知道了。” 童老在他身后微微示礼,转身欲走,脚下犹豫一刻,童老还是问了出来:“大人,已经四百年了,魔王绝非今日才能现出魔神之体。您等了这么久,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最近我似乎才明白。原来您要等的那个人,是这一两年才出现的。我猜的没错吧?” 南界王微微昂首,隐隐有叹,道:“何止四百年,已经上千年了。早你六百多年,日游夜游两兄弟就已经来过这里了。”他终于转回身来,“我只是很好奇,你如何知道我是在等?我可不记得有告诉过你什么?” 童老道:“实则我也无需对大人隐瞒,四百年来,我常常都在揣摩大人的心思。不然,我又为何会来这里找您呢?” “呵呵,说的也是。”南界王微微眯眼有笑,“说起来,你我话说的最少,但只怕知道的却最多吧?如今我也想问一句,童大人期望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小葵所期望的世界。”童老的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他又问,“那大人的期望呢?” “希望我与魔葵的期望相同吧。” “可这四百年来,我却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就算我与小葵可以跨越两界,可这世间有些阻隔却是如何也无法逾越的,就像我虽已习得万劫体,却依然无法为大人分忧。” “呵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曾经的犹豫又何止四百年?如今,你刚才不是也说,那个人已经来到这里了么?”言着,南界王微微有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魔界童老已经离开了。他们言语背后到底都隐藏了一些什么? 而他们所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与这些,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 昆仑,玉殿。 紫藤掌门正居主位,右一排坐着逍遥、潇雨。左边则是龙狄长老,而酒神却是坐在了龙狄的旁边。其间再无他人。潇雨解释道:“掌门人,并非我等信不过昆仑的诸位长老,只是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与二哥甚至一直都在怀疑,蜀山中可能尚有魔界的耳目。所以很多事都是单独商谈。” “哦?李掌门可有查出眉目?”紫藤关心的问道。 逍遥摇头:“我们也只是怀疑,但并未发觉谁有嫌疑,只是感觉以往魔界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此事李掌门还是多加盘查才好。”龙狄长老接着道,“如今魔界年年来攻,只怕日后也不会消停,李掌门此番来,莫非是有什么对策?愿闻其详。” 逍遥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想弄明白魔界的目的。去年蜀山一役,六弟江山被掳去魔界,而后来昆仑一役出现的嗜血凶阵,直至现在太清出现的魔界血阵,都说明魔界需要大量的力量。而从以往得知的各个方面,我们怀疑魔界是需要这些力量来让赤炼魔王复生。” “魔王复生?”紫藤略有惊色。 龙狄长老道:“我们只道魔界是要用这些力量去做什么厉害之事,却不曾想是要使魔王复生。上次你们兄弟五人勇闯魔界去救你们兄弟的事我略有耳闻。想必这里还有什么渊源?” 逍遥点头道:“不错。九年前,大哥师徒灭杀魔王,魔王的炎剑被大哥带了回来,后赠与六弟江山作为法器。去年蜀山一役,我们已看出魔界夺剑的意图明显。只是最后六弟为救云云,以乾坤绝咒强行将魔剑与自己相融,才抵挡住魔统领的死招。也正因为此,魔界的人才将奄奄一息的六弟掳去魔界。” “也就是说,魔界那时是需要魔王炎剑的力量?”紫藤猜测道。 潇雨点头道:“应该正是如此。九年前杀入魔界之前,便听师傅师叔告诫,当世魔王拥有一把血炼的炎剑,威力极大,让同道们小心为上。我想既然那是魔王的血炼之物,力量自然只有魔王才能完全发挥出来,也只能对魔王才有用。” “那如今你们六弟江山……”龙狄长老欲言又止。 逍遥道:“我知道长老想问什么。魔剑剑灵早已被水冰心从六弟身上汲出,所以才能将他带出魔界。只是这剑灵到底有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而从那之后魔界的行动来看,他们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龙狄长老诧异惊道:“江山是被水苑的冰心姑娘救出魔界的?她竟有这样的本事!” 酒神道:“冰心的师傅水星娑在世时曾与魔界的那位童大人相识。而那次冰心去魔界正是那童大人邀她去的。约定只汲剑灵,不取人命。当时我还撞见那童大人,险些出手。最后冰心还是答应了。” “原来如此。”龙狄长老点点头,又道,“都说魔界生灵身死魔界,过千百年还可以化回魔身,恢复魔力。魔物不老不死,非生非死,他们为何又要急于让魔王复生呢?现如今不是有那魔头孤弘么?魔界也并非群龙无首。” 潇雨道:“不知掌门人和长老是否听过东海边的一个纳西娘娘的传说?” “你说那尊石像?许多年前确实听过。”紫藤点头道。 龙狄长老也点头道:“几十年前我下山游历之时还曾到过那里,见过那尊石像。怎么?” 潇雨点头:“五弟凤铭和仙霞上官蕾姑娘曾在那里恶斗魔头孤弘,最后还是上官蕾以毁坏石像作为要挟,才逼退了孤弘。不然他俩只怕早已葬在那魔头的手中了。所以我们都认为当今魔头孤弘就是传说中那个被海妖变成鱼的男子……” 龙狄长老和紫藤面面相觑,一时还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逍遥道:“五弟和小蕾甚至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了。而大哥也认为这是真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酒神,此时点点头,道:“我与那孤弘数次交手。他曾说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诸般行径丝毫无悔,只是为她讨一个公道。他口中的她,我想应该也是那尊石像。因为孤弘说她为了这世间的公道,才会落的魂不轮回。让我不要再跟他说什么善有善报。” “难道这一切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紫藤道。 潇雨道:“如果孤弘本是人,为何他能统领群魔呢?而拥有不死魔身并非多难的事,魔将浩云正是之前神刀门的堂主。只是魔界到底会以什么来作为他们首领的标准呢?若说雄厚的魔力,即便他能催发魔神之体,可如今我们都知道,那魔界的南界将军的魔神体并非在他之下。而那个深不见底的魔界童老,实力恐怕还在他们之上。若他们也讲资历,那南魔界将军魔蛮,西魔界将军血魂,东魔界将军魔姿,以他们并称三魔的资历,即便不等赤炼王复生,完全可以由暂时我们知道的,实力最强的魔蛮来统辖魔界。所以在孤弘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让我们不得不担心魔界是否有什么变故,所有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魔界如今频频侵我神州。” “那李掌门打算怎么办?”紫藤问道,“难道是想联合六大派,乃至所有修真门派,像九年前那样,集中力量杀入魔界,反守为攻,以求先制于人?” 逍遥笑笑摇头,道:“不是。虽然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这样想过,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就在不久前,各大派刚被迷雾所困。魔界将军魔姿来探,我本能擒住她,可惜被那魔界童老阻止。回去后,我们商议的时候,我也无奈闷气,脱口说出不如联合六大派反攻魔界的话。我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消遣话,本没有当回事。可前日我与魔蛮倾力一战,他竟知道我曾说过这句话。他说他不会冠以正义之名,是因为他会杀我,正如他也不认为,我要强攻魔界,屠戮魔界生灵就是对的……” “哼,倒打一耙!”龙狄长老不屑道。 “呵呵。”逍遥强笑摇头,“所以由此我才会更加怀疑我蜀山中有魔界的耳目。不过回头想想,他说的不无道理。况且魔物非生非死,即便我们真的杀了过去,也再一次取胜,也只能安稳一时。九年前,我们惨胜如败,牺牲甚重,可神州并没有因此平静几百年。只短短的不到十年,他们不又卷土重来了么?所以我与三弟都觉得,杀过去绝非是良策。” “听了这些,我们确也清晰许多。李掌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吧。”紫藤道。 逍遥道:“一来我们必须联合布防,他们若还来,要尽量让他们有来无回了。我们要尽快结束这种被动的局面,这不违天下公道。二来,三弟潇雨的意思是想尽最大的可能永绝后患。” “如何永绝后患?”龙狄长老急忙问道。 潇雨道:“封门。” ※※※ 夜渐渐深了,蜀山之巅皎月东悬。 唐逸照例于此时巡山。他面西驻足,遥与昆仑相望,是看向谁的身影? 月光从他身后撒来,却在他身前拉出漆黑的影子。 默然良久,他回过神来。 为何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次迷惑? 影子与脚尖分离,唐逸缓缓御向空中,环山巡查去了。 第五章 见笑 不知名的地方。 “大人,凡间的神枢我已经找到了。”穆严语中明显带着欣意。 “哦?在哪?”南界王回过身来,微微带着笑意问。 “在酆都和蜀山之间,扼住极灵与极阴的地脉交汇之处。说起来找到它实属偶然,因为酆都我很早便已去过,前些天又去蜀山附近找,也没有找到。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遍了,所以就想再去酆都一次,谁知道竟在半路被我发现。”穆严答道。 南界王点点头,问:“那地方应该没有人吧?” 穆严却是突然皱了下眉头,摇头道:“没有人,那里阴气极重,但不知为何附近却有一处荒弃屋院,想必就是因为阴气太重,所以原本住在那里的人才搬走了吧。只是……” “怎样?” 穆严道:“只是那破败屋院里的物品虽然破旧,但却很整齐干净。就像常有人打扫一样……” “或许那里是附近还在世的人的寄托吧。”南界王猜测道。 “嗯,那北面是有一个小镇,所以在下也这么以为,便再未多想,就赶回来通报大人了。”穆严道。 界王点点头,却是转了话题,问道:“你不曾显露圣仙体,是顾虑天庭诸神?” 穆严不禁窒了一下,又苦笑摇头,道:“大人,虽然不知您为何知道我通晓六大体术,可您会知道什么我并不奇怪。只是您刚才说的只是其一。实则之前还任天门雷将之时,倒无多少这般顾忌,只是我被罢去仙位之后,时常不在天庭,所以才顾忌天庭的注视,不想多惹耳目。遂上次与魔统领交手,依然强撑着没有显出圣仙之体。可我一直以来没有显露圣仙体,却不因为此。” “那因为什么?” “因为我引发圣仙体的时候,需要的是……怨念。”穆严微微低下了头,暗暗咬牙。 “我知道你不甘,天可怜见,为何却不让你忘却呢?哎……”南界王幽幽长叹。 “可这样也好,我不想活在那虚假的世界里……”穆严微微把脸侧向一边。 片刻的沉默,南界王什么也没说,回身负手,缓步离去。只是他却又忽然停下,微微测回头来问道:“那你还爱她么?” 穆严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南界王的背影:“大人,爱与不爱,已然不重要了。我的选择已经告诉她,我已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便是我悔上千秋万世,又能追回来什么?” “只空留下许多怨念么……”南界王仿佛是自语,轻迈步,缓缓离去。 ※※※ 昆仑,玉殿。 听潇雨说出封门的想法,掌门紫藤和长老龙狄虽一时还不知细节,但听逍遥说这是治本的法子,都表示有浓厚的兴趣。此时忙邀潇雨细细讲来。 潇雨解释道:“各界障门,互通有道。依在下所收集整理的消息来看,这天下六界共有界门七七四十九道。通往魔界的是二七一十四道。通往冥界的也是二七一十四道,通往神界的则是三七二十一道。这四十九道界门以天时为数,闭合有时,通往有道。冥界的界门实则大家都知道其中一处,就是酆都城。而魔界的界门,现在我们掌握的已有两处。潇雨拙见,如果我们能将魔界十四道界门全部都封死,他们再也出不来,能在魔界安安生生的,我神州浩土便可保千秋万载不受魔界侵扰之苦。” “主意是好,两界生灵各安其命,再无征战,此乃齐天的善事。只是,要怎么做呢?”紫藤问道。 潇雨一笑,道:“我们兄弟才疏学浅,尚不知如何,所以才打算一一造访各大派,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将通往魔界的界门封住的法子。而我们目前已经知道两处,正好可以在这两地试试。” 紫藤点了点头,看向龙狄道:“长老,我曾听家师说,古时西王母时常在昆仑和对面玉山现身,只因她性情无常,累及无辜,所以师尊们才将其往来界门封住,这种封印法术还可查到?” 龙狄长老思虑片刻,道:“这就要好好查一下了,回头我便去办。不过是不是真的有这等封印法术还言之尚早,我入昆仑至今,尚不曾见到。” 逍遥有笑,道:“此乃关系我神州万千生灵之大事,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便是苍生之福。看来此行我们兄弟还是来对了。” 龙狄长老道:“请李掌门放心,我昆仑仙法博大精深,老朽倾其一生,只怕也不及万一。此事我必当亲自查阅我派所有记载,但有发现,一定及时告之李掌门,与六大派共谋这关系天下苍生的要事。” 此时酒神突然插话进来道:“二弟,三弟。说起通往魔界的界王的地方,想必还有一个人知道另一个地方吧?” 逍遥顿了一下,道:“大哥说的是唐逸?” 酒神点头道:“唐逸从魔界逃出来,然后跑到蜀山的事我听他们几个说过。看来你要问一问此人了。” 逍遥点点头,道:“也好,不如这样。回头三弟再去一趟太清,我回蜀山去问唐逸,五弟凤铭跑一趟蓬莱,六弟江山去天厄寺,仙霞你去。” 不等逍遥说完,酒神却道:“仙霞还是你这当掌门的亲自去比较好,愚兄人微言轻。” “你啊!难道还怕凌云师太?” “不怕,只是她若问起别的,我不知怎么回她。”酒神双手抱向后脑,往后一倚,看向上方,做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来。 紫藤暗暗低头笑笑,又道:“早知便不让普宏大师走了,如今正好一起商议此事。要不天厄寺和蓬莱我亲自去吧。也省得你们到处奔波。” 逍遥谢道:“这也不必,我们一直往东,倒也折不多少路程。” 紫藤道:“李掌门别让了,说来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走动一下了,正好和海昭子真人见见面。” 逍遥笑意点头:“那也好,要不此行就让凤铭陪着你吧。蓬莱他熟的很。” 紫藤忙高兴的点头道:“好啊!不如让仙霞派那位上官姑娘也随我一起吧。” 酒神道:“怎么?给凤铭选媳妇你还得亲自把关啊?” “哈哈哈――”逍遥和潇雨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紫藤笑着道:“还是小七了解我啊,说起来我确实真很想了解一下那个丫头。” 酒神一摆手,道:“姐啊,你何苦操这档子心,到头来他还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紫藤瞥他一眼,道:“小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不是他亲母,也长不他多少年岁,可这心情是一样的。自打我让他下山游历的那天起,我便已有此觉悟。别看你是他大哥,却不如我了解这孩子的心。若昆仑山不是他的归属,虽有些舍不得,可我这当师傅的,还是有成全他的这份心。” 不知不觉话题已经转到了凤铭身上来,堂上的气氛似乎一下轻松许多。紫藤,酒神他们仿佛就像是兄弟姊妹一起在唠家常话,让龙狄长老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 魔界,火海孤岛。 魔鼎这里稀罕的又来一人,却正是北魔界将军,寒绝! 魔鼎见是他来,诧异闪过,却是歪起嘴来,道:“听说你不是死了么?怎么来我这里了。” 寒绝斗篷裹身,面色惨白,略带怒意道:“哼!幸好那是一片雪海。我强用寒魔之息冻住自己魔灵才没有死在魔界之外!没想到那雷力却一同被我冻在体内,如今我雷毒染身,特来借你的魔炼炉一用。” “你请便。”魔鼎笑意道。 寒绝来至那巨大的炉口之前,下面便是炼狱一般的岩浆火海。他全身白光一闪,冻气凝升迂回飘荡。寒绝纵身跳了进去。 “嘶啦――” ※※※ 夜深,月悬。雪峰映月,熠熠生辉。 青霜驻足崖边,深深呼吸,爽人心肺,他望着云海,不禁露出笑意。夜思的嘴角随之上扬,她道:“很久没见你这样笑过了。是啊,没想到大家都来了。我也挺高兴的。” “呵呵……”青霜带着笑意,暗暗摇头,又道:“我打算明天也跟大哥他们一起走。” 夜思疑道:“你不是说要留下来守灵三年么?” 青霜道:“是。可什么事总要有始有终。如今兄弟们都在东奔西走,为天下苍生计,我又怎能只顾自己?就算之前问的少,现在总该尽一些绵薄之力。等事情都平息下来,我心无他顾,便在这昆仑后山搭一间草棚,每日扫陵祭拜。守灵哪有像现在住在客馆里的,你说对吧?” 夜思点点头,愁绪道:“如天下没有一处太平地方,说起来我忽然想起族弟夜恋和那位杨姑娘了。也不知道他们那里的战争结束了没有。” 青霜点点头,道:“是啊,人间的战争才真的惨烈,不一日,都能死去数万人。有时觉得真比魔界来袭还要残酷百倍。” 夜思道:“你没事了,我想先回夜家给哥哥嫂嫂报个平安,然后去看看夜恋,最好劝他们别打了。你说好不好?” “呵呵,好啊。”青霜道:“如果二哥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吩咐,我就陪你一起去。” “嗯!” 翌日清晨。酒神、逍遥一行辞行先走。上官蕾爽快答应和凤铭一起陪同紫藤去天厄寺和蓬莱。紫藤嘱咐了青霜一些他的身体情况,青霜和夜思便御空前往夜家村。众人散去,凤铭问:“师傅,咱走么?” 紫藤微笑点头,三人滑天而上,奔东天而去。 ※※※ 东魔界圣地。 万花之中,那一片葵花越发开的欣盛。童老负手驻足,默默独自沉醉。 不知何时魔姿已来至他身旁,看了看他,第一句话却是:“很久没见你这般的笑过了。” “哦?有什么不同么?”童老回过神来,微笑着看向她,如此问道。 魔姿道:“时常你的笑,不过是敷衍。只有在姊长面前,才会如此。” “小葵要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么?” “嗯!”魔姿轻轻点头,流露出暖暖的笑意。 童老抢在这一时,突然伸手在魔姿面前一抹划过。水波凭空出现,立刻凝成一面光洁的镜子。魔姿第一次清晰的看见自己笑容,她却因为惊讶而让面上的笑容迅速的淡去了。 童老道:“看,你也会笑的,没有一点敷衍。小葵有没有说过你笑的时候,才是最美的时候?” 魔姿一时间怔然无语。 童老轻轻有笑,转身离去,边走边道:“你笑的时候,才与这东界圣地的美丽景象相称。也只有当你融入这片天地,东界圣地才能因你而欣盛。记住你因真心而自然流露笑容的感觉,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这美丽中的坚强和力量。这就是你的姊长,曾一直追求着的……” 声音渐远,那人的身影慢慢在远处消失。魔姿愣在原地,搜寻着那几百年前的记忆碎片。 那久远的记忆告诉她,姊长魔葵确实曾经夸过自己笑的时候才最可爱美丽。可自己却偏偏不爱笑,因为魔界没有欢笑,至多不过有些因利欲满足或即将满足而寥寥响起的邪笑。所以魔姿从不让自己笑,她不喜欢魔界其他的人笑,所以她不曾明白姊长为何总是笑着对自己。 魔姿不知爱是何物,但当她感受到因真心而流露笑容的感觉,她却一阵心酸袭来。 对姊长曾经误解的愧疚和那掩埋在心底深深的思念,让她静悄悄的留下泪来。 只有那欣盛的葵花盘,仿佛如笑容一般,注视着她面上那两行晶莹的泪水滑过脸畔,悄然滴落。 ※※※ 紫藤久未出山,此行倒是兴致勃勃,沿途遇到较大一些的城镇,她便会去逛一逛。凤铭见师父并不急着赶路,自己便更加放的开了,只炫耀自己所有地方都去过,一路上口中滔滔不绝,给自己的师傅当起了向导来。他拉着紫藤和上官蕾一路游览,说着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传说故事。与凤铭不同的是,上官蕾这是第一次与昆仑的掌门私下同行,难免拘谨。她印象中的掌门应该是自己的掌门师伯,凌云师太那般的性子和做派,所以这一路倒是变得少言寡语,偶尔只是笑笑,或简单的应上一句。如此一来,从昆仑到天厄寺这并非太远的路程,他们竟是整整行了一日,待日头渐渐垂入西山,他们才来到天厄寺。 与此同时,酒神一行因为文家姐妹的速度不快,所以也刚刚回至蜀山。 赶在唐逸巡山之前,逍遥和潇雨直接找到唐逸,逍遥开门见山的问:“你之前从魔界逃出来以后,那个通界门的具体位置你是否还记得?” 闻此问,唐逸当即窒在原地,他的唇微弱的抖了一下,明显是欲言又止。 而逍遥和潇雨已经确确实实的看出了唐逸的迟疑和犹豫。 第六章 疑心 落日蜀山。 逍遥、潇雨与唐逸三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又渐渐模糊,融入日落后的那无声却迅速蔓延开的黑暗。 “我记得。”唐逸的回答多少出乎了逍遥和潇雨的预料,但天色仿佛突然间变得没有那么暗了。 文妃并不知道逍遥和潇雨会来找唐逸,回来之后趁姐姐文姬和水冰心说话的时候便也直接找了来。远远的她便看出这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她还是加快了脚步,此时已到跟前。文妃左右看看,问唐逸道:“怎么了?” 唐逸冲她一笑,道:“没什么,掌门只是问我从魔界逃出来时的那个通往魔界界门的位置。” 文妃点了点头,不等她再说什么,唐逸直接道:“掌门,那地方就在距离武威城西南约二百里处,若掌门需要亲自查看,我随时可以带路。” 逍遥露笑点头,道:“那就最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三处可以通往魔界的界门所在了。你先去忙吧,有需要我随时再唤你。” “是。”唐逸抱剑行礼,“那我这就去找师兄交班巡山去了。” 逍遥看了下天,微笑道:“酉时还未过半,不急。你和文妃聊吧。”言罢,便和潇雨一同往回走去。 唐逸和文妃目送逍遥、潇雨消失在拐角,文妃问:“怎么了?我远远的看见你们三个人站在这里却不说话,我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真的只是问了这个?” 唐逸笑笑,道:“真的只有这个。不过掌门突然问起,我只是觉得掌门是不是信不过我,所以才拿这个来试探我。心中一时忐忑,回答的迟了些罢了。呵呵,害你担心了。不过你也真是,你刚才不先问李掌门,反倒是先问起我来。这多少有些护我之嫌,我还真怕掌门会生气。” “李大哥哪会像你这么小气。”文妃剜了他一眼,“我听姐姐说,李大哥最近正在寻找所有通往魔界的界门地点,所以问你又有什么奇怪?怎么会是信不过你呢?” “哦?我这个蜀山的后备弟子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唐逸有笑,疑道。 “姐姐说的啊,姐姐说潇雨哥还来问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关于这些的线索,只是我们姐俩怎么会知道这些。啊……”文妃说着,突然把嘴一捂,停了口。 “怎么了?”唐逸问。 “姐姐说这个不能说给外人听的……”文妃低着头,目光游移。 “呵呵,我这个外人又给你添麻烦了。”唐逸强笑一下,“你连续两日奔波,快回去休息吧,我得赶紧去找师兄,然后巡山了。”言罢,唐逸转身离去。 “嗳?生气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嘛!”文妃大声道。 唐逸回头笑笑,冲他挥了挥手,脚步不停的跑远了。 文妃小嘴一嘟,跺了下脚,转身悻悻而回。 ※※※ 天厄寺。 凤铭拉着上官蕾毫不客气的在寺里乱逛,丝毫也不见外。凤铭似乎还沉浸在到处游览的兴致当中,问:“这你没逛吧?” 上官蕾摇摇头:“没有。我一个女儿家,在这乱逛多不好意思。让人家说我们仙霞没教养……” “你管那个去?沐浴佛法怎么能叫没教养?走!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凤铭理直气壮的道。 “那好啊!你带路吧!”上官蕾嫣然一笑。 此时紫藤已去拜访普宏禅师,上官蕾只觉得憋闷了一日,终于可以毫无顾忌了。她与凤铭在天厄寺东游西逛,有说有笑。寺中僧人见状只得让至路旁肃立,双手合十,非礼勿视,念一声:“阿弥陀佛!” 凤铭倒是不见外:“师兄别客气,我们自己看就行了。” “天色已晚,凤铭师兄还是早些歇了吧。”那僧人劝道。 “还早,还早,师兄先去歇了吧。”凤铭高兴的很,不再理那僧人,拉着上官蕾继续朝前走去。 那僧人看看二人背影,暗暗摇头,叹气一声,边走边诵佛经,以给自己内心找片清净。 禅房。 普宏禅师端坐蒲团之上,紫藤入内便拜。普宏禅师忙道:“掌门人切勿多礼,贫僧哪里受的起啊?快起来,快起来。” 紫藤起身盘坐,微笑道:“才两日不见,莫不是禅师认不得学生了?好似生分起来?” “阿弥陀佛,如今你已是昆仑的掌门,又何故向老衲行此大礼呢?”普宏问道。 紫藤笑意如故:“许多年前,学生随酒武圣尊至此见您第一面,与二哥和七弟一同向您行的,便是这个礼。十多年前,学生随家师来访,学生行的还是这个礼。佛祖教诲,四大皆空。学生行的不是礼,乃是表明学生对您的心意。” “哈哈哈!善哉,善哉。”普宏禅师点头道,“比起在那昆仑玉殿之中的你,此间却显得更真。” 紫藤浅笑,暗暗摇头道:“学生自小孤苦伶仃,幸遇圣尊收留身边,后又将我托付给家师。没想到竟蒙家师如此错爱,不足十年,竟将昆仑掌门之位传于我。说实在的,那时家师仙逝,学生又接此重担,每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昆仑各位长老原本都是学生的长辈,学生一介女流,原本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所以那之后整整一年,学生都没有走出孤独和不安的阴影。或许直至今日,学生不过只是在强撑……” “阿弥陀佛。”普宏禅师道,“你辗转的身世便是你的机缘,如今你已经证明自己了。相信圣尊和你师傅的选择,更要相信你自己。老衲以为,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嗯!”紫藤抿嘴微笑,点了点头。 普宏禅师又道:“你此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紫藤点点头,将逍遥、潇雨所述讲了一遍,又道:“目前我派长老正在查找封印界门的法子,不知您这里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 普宏禅师思虑一下,道:“这个一时我确也想不起有什么好法子。只是你刚才说李掌门提议各大派联合布防的事,我倒是有些想法。我之前闭关数年,除了参悟金刚体的法诀,实则还研习了本派另一大仙法,唤作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 普宏继续道:“我闭关这些年,实则是为了去除心魔,而我研习这门法术的本意,也是因为从名字上看,我怕他的厉害之处会对苍生有什么威胁。” 紫藤点点头道:“您刚才一提起,我也觉得这名字像是鬼道的冥术。” 普宏点头一笑,道:“这门功夫我尚未研究透彻,可其中功效我觉得可以帮助我们联合布防,若用此法布阵,六个阵位中任意一个阵位的力量应该可以随意传给另一个阵位。” “竟有这般奇效?若是未被攻击的门派将力量都给予正在应战的门派,那便再也不怕魔界的人了!” 普宏禅师笑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老衲虽习得六道轮回的法门,却不曾试过。回头老衲会与五位师弟共同试一下这个仙法,可即便成功,要将六大派都布成此阵,相互灵通,那也绝非是件容易的事。若不成功,或又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那也只好作罢,还是得另寻其他办法。” 紫藤点点头,便是听此一说,也清楚这种方法的艰难。事已说完,二人又叙不久,紫藤便辞了普宏禅师,回去自己的禅房休息了,只道是明日辞行,再去蓬莱。 来时天厄寺为他们一行三人安排了一大一小两间禅房休息,凤铭自然自己单住一间,此时夜已深,上官蕾站在自己禅房门前犹豫,里面还有灯火的光亮,只怕是紫藤还没有睡。自己和凤铭玩了这么玩才回来,万一紫藤问起来,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她也怕给紫藤留下什么坏印象,连累了凤铭不说,只怕自己与凤铭的关系以后也会变的更加困难。此时她才开始暗暗后悔,先埋怨自己没脑子,又埋怨凤铭太贪玩,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正出神,里面传出紫藤声音:“是上官姑娘回来了吗?” 上官蕾一惊,知道躲不掉了,鼓了鼓勇气,推开门:“嗯,您还没休息啊?” “嗯。”紫藤暖暖一笑,“你们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上官蕾脑中忽悠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紫藤真的这样问。此时她可不觉得紫藤的笑是好意,不知后面会不会接着就是一顿训斥。罢了,姑奶奶我忍了。她这样想着,口中却又不自觉的把责任往凤铭身上推:“凤铭拉着我把整个天厄寺都转了一遍,我说天晚了,还是不要了,可他却说什么难的来一次,还不沐浴一下佛法……”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呵呵。”紫藤笑了笑,上前去关上门,拉她到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道,“我这个徒弟一直都是这个性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他跟我提起过你几次的,前些日子真是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了。” “没有,没有。”上官蕾连忙摆手道,“我自己也笨手笨脚的……”顿了一下,她又弱声弱气的问,“那,那他都跟您说我些什么啊?” 紫藤微笑着道:“他说他跟你比武切磋,却无意折断了你的法剑。说一路上颇受你照顾。对了,那把剑使着还顺手么?”说着,紫藤指了下床边那把他曾经亲自挑选来让凤铭送给上官蕾宝剑。 “嗯,嗯!比我以前的好多了。”上官蕾连忙点头,又腼腆的谢道,“这还要多谢您了。” “不必谢,剑在匣中等同朽木泥石,当然要跟着英雄才是它应有的归属。”紫藤道。 “呃?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凤铭整天都说我笨。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现在被他说的,我也觉得自己笨了……”上官蕾自己说着也迷糊。 “呵呵。”紫藤眯起眼睛笑。 “对了,他还跟您说我什么没有?是不是说我笨,说我难伺候啊?” 紫藤笑笑摇头:“他只是求我一事。” “啊?什么事啊?”上官蕾心中乱跳,难道凤铭这呆子什么都说了? “他说你师傅准你下山游历,你游历的这段日子,请我准许他陪着你。直到你游历结束,回到仙霞,他再回昆仑。他要把他的经验都告诉你,以赎断剑之罪。” “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答应了啊。” 上官蕾低着头,却是开始莫名的伤感,沉默片刻,她却是道:“您说……这样好么……” 紫藤道:“确实很多人都是独自一人下山游历的,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磨练自己。可也有结伴下山游历的,这样会有不同的感受,也会培养出相当的默契。总之各有收获,不用太拘泥的。” “我不是说这个……”上官蕾的语气开始愈发的伤感。 “你不想他陪你么?”紫藤问。 上官蕾沉默半晌,却是叹了口气,转了话题:“哎,要是师傅也像您这样就好了。” “有什么不同?” “回去晚了,师傅会骂的。曾经年纪小,很任性。不服师叔管教,被师傅罚站在雨里站了一整天,哭了一整天,夜里昏倒在雨里,还是师姐抱我回去的……” “是严厉了些,可我明白你师傅的苦心,希望你也能明白。” 上官蕾点点头:“我明白,其实我知道师傅最疼我,有时候也偏护我。因此有段时间还遭师姐妹们的白眼。我知道我任性,可能就是让师傅和清淑师姐惯坏了吧。凤铭也让您惯坏了,玩野了,都不知道回去了……”上官蕾渐渐止了声音,说不下去了。 见上官蕾情绪低落,紫藤不再问什么,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她已经明白,上官蕾有很太多的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却无法说出口。 禅房里的灯终于吹熄了。漫漫长夜,紫藤曾听到上官蕾在压低声音,暗自抹泪。 ※※※ 蜀山,夜已深沉。 修行之人早歇早起,但逍遥房内却还依然亮着灯烛。此时兄弟话毕,潇雨便起身回,临行道:“二哥,那我们明日便日程赶往太清,后日抵达仙霞,正好也见见晴姐。” 逍遥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却是道:“老三,之前唐逸的神色,难道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潇雨一笑:“他面上的犹豫已是明显,只是二哥一直没提,如今我也不敢妄下什么定论。” 逍遥道:“当时碍于文妃,我便没有多问什么。而唐逸既然答应可以引我们前去,其他的暂时不问也便罢了。可他那时却为何犹豫呢?按说他在魔界受苦,应该恨透那个地方,可为何还曾想有所保留?” 逍遥只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才道:“二哥,或者我没有你们这般的胸襟。也并非只有五弟信不过他。一直以来,我都不曾完全信任过他。在文姬面前,我也从不提起他。一想起他曾经害苦了文姬,我总是心有芥蒂。只是这些我都不必说出口。一则免得你们担心难做,二则也别叫她们姐妹伤了心。” 逍遥听了,却是很放心的笑了笑。或者只有他能听出潇雨说的这是半截话。 潇雨一边走向门外,一边道:“二哥放心,我心中有数。”言罢,他将门轻轻的带上了。h!~! 第七章 不走 卯时将近,蜀山仙地迎来一层薄薄晨光。.. 文妃起身喝水,却发现文姬的被褥已经整齐的叠好。诧异之下,睡意全无,她推门出屋,寻不多远便发现姐姐独自伫立在风中崖边,默默眺望。远处那连着蜀山之巅伸出去的一小片地方,仿佛是悬在高空云上,而那里,正是蜀山掌门的居处。此时听闻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文姬这才收回目光,轻轻转回身来。文妃问道:“姐姐,如何这般早?昆仑一行很是匆忙,怎么不多睡会儿?” 文姬微微暖笑,是姐妹间的感情,她道:“所以刚才见你没醒,才没有叫你。昨日我睡的早了些,已不觉得困乏。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吧。” 文妃摇摇头:“不睡了,等我洗漱一下,就来陪姐姐。” 文姬点点头,文妃便独自去了,而她却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只是默然眺望,眼神却不知是落在了哪里。不多时,文妃已经过来,她顺着文姬的目光看去,疑道:“姐姐为何一直看那里?” 文姬笑了下,道:“我本想等你醒了,咱们姐俩就去和李掌门道别。可刚才却看到他和潇雨已经从那里御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啊?道别?”文妃诧异,“去哪里?” 文姬看向她:“当然是回我们的村子。徒儿一直自己一个人,我们也该回去看看了。” “哦……”文妃却显得有些失落,片刻后她却开起自己姐姐玩笑来,“我们这一走,你可就看不见潇雨了哦。” 文姬微微扬了下嘴角,却是摇头道:“我少见他一面却无妨,只是妹妹,你多见他一面又能如何呢?” 文妃知道姐姐指的那个人是唐逸。她低头支吾,却是道:“姐姐还没原谅他啊?” 文姬道:“我已不再怪他。只是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待在蜀山上,每日见他两面?我们早晚都要走,你明白修真大派不是我们应该常留的地方,虽然李大哥准我们来去自由,可这样我们就更应该替人家着想,别给蜀山招惹什么口舌。” “可……可是云云和沁茹在这里的时间比我们久啊。”文妃道。 “云云姑娘无依无靠,不像你我还可以相依为命。而她和沁茹一直以为都为李大哥他们分忧解难,共同拒敌。你我灵力低微,又从未修炼过争斗的法术,留在这里多无益处的。”文姬道。 “可是,可是我们可以帮忙救人治伤啊。前些日子伤了这么多人,我都有帮忙的。”文妃又道。 文姬抿了抿嘴,摇头叹息,道:“可我根本不希望有这么多人死伤,你呢?那时伤者太多,我们帮是应该。可这两日沁茹姑娘都不再去了,又怎会需要你我插手?妹妹,你当知道,但凡是需要我们姐妹的时候,纵然刀山火海,我们也会来的。可眼下,我们应该回去了。” 文妃面上极不高兴:“姐姐说这么多,无非是不想我再见他。” 文姬反问:“那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留下来天天见他?” “我……”文妃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文妃低着头,文姬看不到妹妹眼中的神情。这姐妹二人半晌无语,终于还是文姬道:“走吧,我想大家都该起身了。我们去跟他们道别,然后就回家去。” “我不走……”文妃不应。 “妹妹,听姐姐的话。”文姬拉了拉文妃。 文妃却一下甩开文姬的手,忿忿不平,委屈的道:“你和潇雨,我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说过,只是替你们高兴。可你为何却要什么都管着我呢?只是因为你没有原谅他?” 文姬微微张口,愣了片刻,她没想到文妃竟会如此说。文姬苦涩摇头:“不是,可是……” “可是什么?”不等文姬解释,文妃又道,“他已经改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恶人了。起初我也怕他伤好之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之前问了他好几个师兄弟,都说他挺不错的。蜀山的人都接受他了,姐姐为什么还不原谅他?” 文姬摇头解释:“我不是不原谅他。只是你们这样能有什么结果?我是怕苦了你啊!” “又这么说,以前我总找凤铭哥的时候你就这般说。是不是你不喜欢的,就不许我喜欢?我对潇雨没有那层意思,我也让你不喜欢,可不可以?”文妃的声腔已经激动起来,弥漫着哭意。 “你在说什么……”文姬苦涩道,“而之前你与凤铭的事,我说错了么?” “没错又怎样?没错又怎么样?我乐意,我不要你管!呜呜――”当那心碎的感觉从记忆中再一次漫上心头,文妃再也抑不住泪水,转身跑开了。剩下文姬在这陡峭崖边孤零。 ※※※ 逍遥和潇雨在空中快速南行。逍遥看了看潇雨面色,问道:“怎么,没睡好?” “呵呵。”潇雨一笑,“昨夜我蹲在山中隐了气息,观察唐逸的动静。” “哦?这么快你就有行动了?有何发现?”逍遥问。 潇雨摇摇头,道:“一切如常。他也真的很尽职。若不是我躲的好,只险些被他搜出来。” “呵呵。”逍遥笑了笑。潇雨又道:“我并非只有昨夜才留意他,我只想知道真相。也还他一个真相。此时一切还都言之尚早。总之交给我吧,我心里有数。我还到真希望我们冤枉他了,这样文妃才不会再伤心。” 逍遥却道:“文妃伤心不伤心,这个我们兄弟只怕管不了。那人是不是唐逸都不重要。” “呵呵。”潇雨点头有笑,“二哥说的是。” ※※※ 魔界,魔央殿。 魔王正坐当中。童老正在汇报近年来魔界诸事:“血鸭和刑王已经死在酒神手中。刑王身死魔界,血鸭就没这幸运了。内环界,东北方化王,东南方炎戮,西南方魔儡,都来见过您了。西北方自那血鸭死后,还尚未有人接替魔将一位。中界镇守魔将自刑王死后一直由浩云将军掌管。南界魔蛮,东界魔姿,西界血魂,三魔不知来见过您没有?” 魔王道:“我只是没见到血魂和寒绝。他们死了没有?” 童老一笑:“血魂还在凡间。北将军寒绝日前在昆仑重伤,听魔鼎说,正在他的炼炉中化解雷毒。” 魔王点点头:“如此说九位魔将军还剩下七个,至于你说的浩云,本尊能感觉到他的魔力,但却还不曾见过。他应该是追随孤弘才来的吧?” “是统领来魔界一载之后才来的。至于统领如何招他来的,我却不曾过问。此人在凡间时桀骜不驯,性情乖张……” “童大人不必说这些。如此倒更似我魔界的真直。他不见我无妨,凡人嘛,自然觉得孤弘才是他的主子。这都无所谓,只要他为魔界出力就行。而本尊感觉他实力也就只可与炎戮、魔儡一较长短,并非是三魔的对手。即便他与孤弘一起消失,我魔界尚不缺他一个。”魔王的心思不在这里,直接又问童老,“我魔界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童老道:“几次征战。南界蛮族尚有精兵两万,西界血族一万有余,东界,北界各一万。内环界总共还有不足两万。至于厉魔傀儡,嗜血魔牛……” 不等童老说完,魔王一摆手:“那些尚未开化的幼物用不上的。如此说来,这些年伤亡不大。只是你刚才说几次征战,用的全是内环界几位将军的兵吧?东界北界未动一兵一卒?西界的魔战士还多了?而魔蛮那竟然翻了一翻?” “正是。”童老点头应声,并不他言。 “我魔界七位魔将军率领七万魔战士,和那十万天兵天将斗上一斗,童大人觉得有把握么?” 童老道:“赤炼王有所不知,如今天兵天将已近二十万。” “什么?”魔王惊道。 童老道:“据童某人的消息,就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凡间的散仙,性善的妖类精怪都已经被天庭赐了仙位,编入了天将的麾下。听说有些是刚刚身死,尚未入轮回的,天庭便从冥王那里把人点走了。” 魔王无奈点了点头,道:“玉帝老儿趁本尊不在,这是谋的什么居心啊?”又问:“那冥王那里呢?” 童老道:“统领与冥王倒是有些交际,但赤炼王觉得冥界会帮我们吗?” 魔王则是哼笑了下,道:“他怎么会是帮我们?他是帮自己。几百年了,我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会这么简单么?”童老道。不知是自语,还是反问魔王。 魔王起身道:“本尊去见见冥王好了。” 童老道:“赤炼王,您的魔力尚未恢复。况且此时也不是界门可以打开的时辰。” “这种事自然是在魔力恢复之前处理好,不是么?何况我又不是去找冥王动手。无所不知的童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来往冥魔两界并不需要再走一趟凡间,这还要多谢天庭那帮人的所赐!哈哈哈……”笑声响彻大殿,脚步声渐行渐远。 大殿中只剩下童老,更是许久都不见了孤弘和浩云的踪影。那两个人,是否已经不知所以? 而连接冥魔两界的地方,又会是哪呢? ※※※ 蜀山,水冰心和水心月的屋内。 水冰心见文姬湿润发红的双眼,急忙上前抱了抱她,略带怒道:“怎么了?这里谁还敢欺负你吗?” 文姬摇了摇头,道:“两位师傅,文姬这就回村子去了,特向二位来辞行。” “文妃呢?”水心月很是奇怪。 “她不愿意现在回去,请两位师傅待文姬照顾一下她吧……” 水苑姐妹相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水冰心道:“是你们姐妹吵架了啊?” 文姬摇摇头道:“文姬此时就不方便跟其他人告别了,请师傅代为转达吧。”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水冰心拉住文姬道:“说多少次了,别叫师傅了,碍于祖训,我又没有正式收你为徒。我攀大个,以后叫姐就行了。文妃为什么不跟你回去啊?” 文姬不语,又是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心月恍悟道:“难道因为那个唐逸?” 文姬终于点了点头。水冰心嗔道:“这丫头,我去揍她!” “不要!”文姬忙拦道,“她也不是有心气我,我只是担心她自己陷进去了。” “你看,你就知道护着她。”冰心道,“我哪舍得打她?我是怕她也躲在哪伤心呢,我去找她。” 文姬摇摇头:“让她自己静静吧。我现在心里也乱,分不清对错了。二位姐姐,我先回村子了。” 冰心道:“那让心月陪你回去吧。我留下来找文妃好了。过两日我带她回去。” 心月则道:“姐,还是你陪文姬回去吧。文妃平日里和我走的近,还是我劝她吧。” “嗯,也好。那我去跟逍遥说一声,我陪你回去。”冰心道。 文姬道:“李大哥和潇雨一早就往南御空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是嘛?那不管他们了。心月你给带个话吧。趁时候还早,我们先走了。回到家,晚上还能和绾绾还有廖芳一起吃饭。也怪想这两个丫头的。” 心月点头应了。冰心简单收拾了下,便陪着文姬御空南回。而心月开始到处寻找文妃,只是偌大的蜀山派,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找。此时文妃正蹲在崖边柏林中独自伤心,远远的望见姐姐御空走了,自己却是哭的更伤心了。 辰时已过,蜀山派中开始了忙碌景象。实则这个时间江山和云云都会来到广场东边的栏杆边上沐浴朝阳,至于那是不是约定好的,还是已经形成习惯的默契,谁也不知道。只是今日云云见江山面上好似有些愁绪,便问道:“你怎能了?担心四哥青霜么?” 江山愣了一下,继而转笑道:“不,四哥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少条胳膊又不耽误他吃酒,呵呵。” “那你在想什么?” 江山笑了笑,犹豫一下,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嗯,那你说吧。”朝阳下的云云十分可人,如今她已不似往日的冰冷。 江山道:“我之前跟你提起过,前两日各地和魔界交战的时候,我撞见了那穆严。之前各地紧张,我也无暇多想。如见我倒是很想知道,他究竟来蜀山附近做什么?即便他是神,不会做什么厉害事情,但总归我还是有些好奇,呵呵……”说着,江山摸摸头,傻笑两声。 云云背手在后,轻抿朱唇,片刻她道:“想知道就去看看呗?我也去!” “你也去?” “和你一起去嘛。难道你还怕我跟他跑了不成?”云云背着手,晃了晃单薄的身子。 “呵呵……”江山笑的傻傻的,甜蜜中还带着羞意。 “那你赶快去跟二哥逍遥说一声吧,我就在这等你。”云云催道。。.。 更多到,地址 第八章 石井 朝阳蜀山,和气景象。.. 实则酒神之前已经发现了冰心和文姬往南御空而走,正是诧异间,此时又远远望着江山和云云御空行往西南。“怪了,这都干嘛去的啊?”酒神自语喃道,去了心月房里却没有找到人,更没找到逍遥和潇雨,只得去问蜀山长老。长老陈黎宗见酒神来问,道:“原来你已经醒了。掌门和潇雨已经去往太清和仙霞派。昨晚只说你们往返昆仑,可能多睡一会儿,所以才让老夫代为转告。刚才江山小兄弟确实来找过掌门,但他和云云姑娘去了哪里,这个确实不知。至于水苑和文家两家的姐妹,那就更不知道了。” 酒神谢过长老,自己边走边琢磨。老二老三跑了没告诉我。老四和夜思去了夜家。老五和小蕾陪着紫藤去天厄寺和蓬莱。老六和云云刚刚私奔了……这一个个的,就剩我自己了。哼,我现在就找晴儿去,我在仙霞等他们,我累死他俩。酒神这般想着,划开那道漆黑的裂缝,一头钻了进去。 此时江山和云云才行了片刻,就不免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江山是往西行遇到的穆严,而那时穆严正往南行。只是如今他俩往西南行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除了山还是山。云云不禁无奈疑道:“这里除了山什么都没有,他来这里做什么?” 江山道:“要是知道就简单了。不过没事,我们就一直往前慢慢行。若真是没有发现,那我们就去酆都逛逛,总之不能白白出来一趟。” “去酆都干嘛?那里虽说人不少,可总觉得怪阴森的。” “见好吃的,咱就吃点。见好喝的,就喝点。见好玩的,就买点呗。这个方向只离酆都近。” “你有钱么?”云云故意这般问道。 江山道:“来回昆仑,吃饭结账你没发现都是我的事?虽然老小是跑腿挨揍的,不过这剩下的钱么,嘿嘿!”江山拍了拍腰间,哗啦作响,“虽然不多,但是去趟酆都一准是够了。你想在那住一晚都行!” “呵呵,那好啊!反正二哥暂时不回来,应该一时也没什么事。”云云此时也是玩心大起。 江山嘴上不说,心里则是乐开了花。好不容易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这二人到底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途中看的很仔细,行的不快,聊的也并不多,很多地方都要下去亲眼看一看,没有发现才继续前行。如此一来,直到过了正午,离酆都尚有一般的路程。二人起初没想到会出来的太久,所以也没有带干粮和水,云云倒还好,江山却是口渴的久了。 不过多时,云云突然道:“你看那,快来!”言着,她当先向下飞去。 江山也看见一片田地旁,有几户人家。他随着云云一同落在远处,徒步走至一户人家前。泥草屋前,屋檐下只独自坐着一位苍老的老人。云云笑脸道:“老爷爷,我们能从井里打些水来喝么?” “用吧,用吧。”老人爽快的答应了,还抬起苍老的手指了指井。 “谢谢您啊!”江山高兴的赶忙拿起捅,扔下井去。 老人笑的很温和,眯着眼睛问:“闺女啊,你们要去哪啊?” “我们……”云云想了一下,“去酆都。” 老人点点头,却淡去了笑容,变得有些严肃,道:“孩子啊,你们喝饱了,带些水走吧。前面路上,千万不能乱喝井里的水。” 江山自己喝了个饱,递一瓢给云云,听老人的话,问道:“为什么啊?” 老人道:“孩子啊,你别看我这个年纪了,可我听我的爷爷就说,前面路上有一处屋院,从来都没见过有人住,可屋里的东西永远都是乾净的。屋外有一口井,不知道的路人喝了那里的水,全都疯掉了。所以啊,孩子们,千万别喝那里的水啊。屋里有皮囊袋子,你们装些水吧。我腿脚不方便,你们自己去屋里拿吧。” 江山抱拳谢道:“多谢您了,不过不用了,我们腿脚快,天黑前肯定到酆都了。” 屋门敞着,云云一直没见到还有别人,此时蹲下来问道:“老爷爷,您的家人呢?” 老人笑着:“他们都去地里了,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孩子,别担心我。虽然这里不如城里热闹,可我一个老人家,有儿女孝顺就够啦。城里再好,我也走不动啦。” 云云点点头,道:“谢谢老爷爷,那我们先走。有机会再来看您。” “走吧,走吧。”老人笑着挥了挥手,笑容如初。 来时不警,送时不恋,这便是知天命而从心所欲的人吧。 有些事,或许真的要用一生才能体会。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却是都对老人说的那个地方起了兴趣。江山更是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口井,应该毁了它才是,免得贻害后人。” 云云则笑笑道:“老人家爱说故事给我们听的,就像我记得小时候的婆婆那样……” 见云云想起族人不免伤感,江山道:“那走吧,看看再说。” 又行一个时辰,未时已过。小路蜿蜒,两旁树影婆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上,晶晶点点。本是惬意景象,却忽然刮过一股凉风。云云只觉得突然一冷,江山也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江山还自我安慰道:“天还不是很热,小风还挺凉快,呵呵。” 只是云云却没接的话,定睛向前。愣了一下,云云道:“你看前面。” 江山向前仔细看去,只见远处路旁几颗大树中间,仿佛是木栏小院圈起的三间小屋。二人加快脚步走至跟前,江山疑道:“真是奇怪,按说树长在这里都会被砍去,这不是挡住出门的道了么?” 木栏很矮,不足一尺。“走,进去看看。”云云言着,当先跨了进去。 江山紧随其后,二人在紧闭的屋门的前打量了一下,云云伸手试探的一推,门便开了。他们小心的探头往里看,屋子不大,这里并没有人。走进去仔细瞧,却发现屋里的瓶瓶罐罐,摆设和陈设都不似现下市井使用的器物,仿佛非常古老。但这里真的与老人说的一样,一切虽不如新,但却非常干净。一点也不像废弃的屋院。二人打量一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江山道:“或许是哪位高人隐士独居在此,喜欢古物也是情理之中,我们走吧,就这么闯进来太失礼了。” 云点头应声,目光却还在这些摆设上又留恋了一番。 至屋外,江山却瞧见一大堆树叶堆仿佛是堆在一口石井上。此时并非深秋,而院中更无多少落叶,如此一来这更加使这被遮住的石井显得明显。再仔细看,井边下面的许多落叶更像是往年便堆积在此,已经是黑色烂去了。江山也云云相视一眼,云云便当先上前,要去扒开那堆落叶。 此时一直不见有其他人的地方,却是突然有一女子的声音道: “姑娘,不能看。” ※※※ 火海的汪洋浩瀚无垠,无边无际。这里并非东魔界魔鼎的辖地,因为那里的火海若与此间的相比,不过是巴掌大小罢了。火海缓缓而迂,不停鼓炸着气泡,黑烟袅袅腾升,笼罩住整个上空。此间便再也不见其他了。就在这火海当中,有一条蜿蜒小路,时宽时窄。最宽处可并行三五人,最窄不过单足之地。就在这火海汪洋之中,小路之上,却是赤炼魔王驻足在此。此时他望向远方,默然良久。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他才转身继续前行,在这里留下一声怨怨的叹息。此间异常灼热,若是普通人,只怕不消片刻,就会被这热浪蒸烧而死,幸而他是赤炼王,所以才从容不迫吧。只是他又为何偏偏在此留恋驻足? ※※※ 寂林古道,荒院石井。 那声带着明显善意的提醒声音虽轻,江山和云云却也不免在那一刻心中发毛。 云云急忙抬头,只见井边五步之外立着一位打扮极其怪异的女子,她上身是搭襟的短衫,小臂裸着,下身是半长的棕色兽皮裙,裸着膝下小腿和双脚。一根布绳从额前系往脑后,箍住长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装扮纹饰,几乎一个野人。 江山和云云窒了一瞬,江山回过神来立刻质问:“你从哪里来的?” 那女子只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一直在这里,从未曾离开过。” “你是何人?”江山眉头一皱,手已暗暗靠近了腰上的配剑。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的族人都已不知几度轮回,还提他做什么呢?”女子摇了摇头,黯然神伤。 “噌――”江山缓缓抽出了金玉宝剑,刚待要继续质问,云云却向江山一推手,示意他不要胡乱用强,又道:“姑娘,你身上并无凶厉之气。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便不多问。我只想是知道,姑娘为何不让我看这口井。” 那女子道:“我砌这口井,只为见我相思之人。旁人看了,福祸难料。所以劝姑娘最好别看。” 江山直道,语种带怒:“看过的人都疯了,对吧?你用的何等妖术?” 女子再次神伤,委屈摇头:“我不会妖术,只是我一族人与阴阳两界颇有渊源。我以本族咒术施在这口井中,实因当初相思甚为苦楚。如今已历数千年,虽然我已不再去看,可却再也无法离开,更不知何去何从……”她沉浸在追思中片刻,又道,“我本不知旁人看了会怎样,因为我能看见的,不过是我心中的思恋,所以每个人看到的都会不同。有人看过之后,也会幸福一生,而大多看过的,轻则犹豫寡欢,重则失心而疯。虽然我没有见过,可来往路人经过此处都会说起,我听的多了,不愿继续牵连旁人,所以才将这口井遮挡住。姑娘,你还是不要看了。” “你……是怨灵?”云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那女子却微微一笑,道:“大概是吧。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我只是不愿离开……” 江山收回宝剑,道:“姑娘,莫非你有什么冤屈?你不妨说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女子听了,却是一时愣住,呆呆的望着二人。 云云微笑着道:“姑娘放心,我们不是普通人,更无歹意。如果可以,你就说吧。” 那女子犹豫片刻,道:“我已看出二位不是普通人。因为之前有人靠近这口井,我显身相劝,却把他吓坏了,直叫着鬼啊鬼啊,便奔逃而去。从那之后我便不再显身。想是看过这口井的人和那次的事情已经流传出去,所以真的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此留步,都是小声议论着什么就匆匆而过。方才我见二位观摩一番,本是担心,直到姑娘你要来看井,我才不得已出言相劝。也罢,虽然我早已心死,并不怀揣半点希望,可还是想谢谢二位能与我说话。我一个人,太久了……” 云云眼中是怜,望了一眼江山,便开始倾听那数千年前的故事。 初神时代,尚共存神州。人死之后,魂魄经由神州各地二七一十四处界门进入冥界,往生轮回。这里,便是其中最阴一处。女子一族,俗称守阴人,奉初神旨意,世世代代看护这里,以初神授其族人之咒术,观天时而作法,以超度引并领亡魂入冥界轮回。十四族守阴人世代拮选最灵之女子,奉为长巫,悉习咒法,主掌每季之重要祀事。女子名嫱,因灵巧而祭为长巫,通宵咒术,以继本族世代守阴之任。此地往北不足一里,两山合抱一处弯谷,谷中深潭如若小湖,周围布下十四处祭点,每日午夜便有十四名族人在此值守作法。 虽当时初神与魔族几番大战,却几乎没有搅扰这偏僻大阴之地的清净。后息战月余,更有传闻神胜魔败,大尉苍生。恰时族长允嫱婚配,但大婚前夜,嫱的心爱之人去谷中湖边值守,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为什么?”云云听到这里,急急问道。 嫱眼中隐隐有泪,道:“那本是重要的日子,我身为长巫,午时之前由我主法。午时我依例离开,可想到明日完婚,便睡不着。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午时还未过半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碎石纷落。我担心出了岔子,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就往谷中跑去。可到了那里……”她哽咽了一下,“只见一座不算太大的石碑立在了那里,原本的深潭不见了,一滴水也不见了,而他们也不见了……后来,那里的花草树木,没过多久就都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还有那座碑……” “那……那后来呢?”虽然见嫱说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云云却依然耐不住问了下去。 嫱摇摇头,“我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到现在也不明白……”她的语气凄凉,“我跪在那石碑前七天七夜,哭了七天七夜,只盼着能感动神灵,哪怕是降罪于我,我只想知道要如何挽回。可是直到我昏死在碑前,却什么也没等来。自那之后,所有咒法都不再有任何作用。族长说我们被神遗弃了,后来他命所有族人离开这里,去远远的地方重新生活。而他自己却投火自尽,以赎全族之罪……”说着,她还是禁不住落下泪来,嫱立刻抹去眼角的泪,接着道,“而我并没走,因为他还在这里,而我也一直是想等着能有什么转折出现,好让我能多少挽回些什么。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我想通了,我没有再等下去,我自尽了。” 云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的看向江山,江山与自己也是一般表情。 嫱接着道:“我能想到的,就是去见冥王。即便不能改变什么,至少让我随他而去。可是,冥王却说他和其他一同消失的十三位族人并未到过冥界。而我问冥王我们这里为何会变成这样,冥王说他并不知晓,那是初神的旨意。所以,我又逃了回来。因为我知道,他还在这里……” 云云和江山深深坠入这古老的故事当中,这才知道原来数千年前,这天地间有着巨大的变故。\。.。 更多到,地址 第九章 炼狱 寂林古道,荒院石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数千年的流连徘回,当那女讲述完,云云和江山面面相觑,就算有心帮她,却也不知要该当如何。女看见二人表情,却是愁绪转作微笑,道:“二位不必为我挂心,几千年了,我已不会再奢望什么。” 江山却摇摇头,道:“若你已经放弃,只怕早已离开这里,不是么?” 女当即窒住,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她眼睛再次发红湿润,又要落下泪来。 江山道:“姑娘,我不敢向你承诺什么,不过兄长倒是与几位神仙相识,回去我便将你的事告诉他,到时候希望能多少帮到你。” 女扬了下嘴角,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低头,以表谢意。 江山往北望了一眼,问:“我想去你说地方看一看,心理有个数,别回头给大哥说不清楚。可以么?” “嗯,西面的山谷就是。谷口很窄,如今已被藤蔓所掩,不过仔细一些并不难发现。我……就不过去了……”女道。 江山也不愿她触景生情,点点头,开始往北行去。女驻足原地目送江山。江山本以为云云会立刻跟上来,可当他走出数丈,却发现云云并没有跟上来,江山诧异转身回望,却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女见江山回望自己身后,也回过身来,却发现云云刚刚扒开了井口,就这么看了下去! 深深的,看了下去。 仿佛一切都停止了,连呼吸都屏住。那一刻应该很短,江山和女面上只有惊诧。而这一刻又显得如此的长,云云的表情由期盼转作疑惑,又从疑惑变作惊觉,在惊觉之后,她微微张着嘴,怔怔窒在了那里。 “云云!”江山的急呼将云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云云闭上眼,深深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女担心的道:“姑娘,你……” “没事。”云云直起身来,冲着女暖暖一笑,又道:“那我也去山谷里看看。”言罢,快跑几步朝江山那里赶了过去。 江山奈不住问:“你看到了什么?” 云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言罢,当先朝北面走去。 江山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待云云快走远了,这跟了上去。 ※※※ 无垠火海,赤练王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着。小道两旁的岩浆黑色逐渐增多,火红渐渐变少。又行不远一段,竟有冰冻白霜覆在了黑色的岩灰之上!再往前,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天冻土! 在这冰与火几乎骤然相接的地方,冻气与热浪撕扯,仿佛空气也在挣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却丝毫无风,无声的撕扯与挣扎,仿佛是在脑中的幻声,而耳边,却寂静的如死一般。 赤练王驻足于此,静默遥望。须臾之后,却是冥王从那冰天冻土的另一端悄悄走来。 二人相对而立,冥王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你。” “呵呵,也没过多久,就不必叙旧了。此番邀你来,为的依然是以前所说的事。”魔王道。 “以前所说的事?”冥王微微哼笑一下,有些不屑的道,“哼,我可不记得你以前明确的跟我说过什么事。我能明白的无非是你想让我动用冥界的力量,帮你颠覆天庭。” “呵呵,你这不是什么都明白么?”魔王扬了下嘴角,道。 “明白又能怎样?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你身为魔界之主,应该清楚我身上担负的是整个冥界。” 魔王却道:“你又怎是帮我?难道你不想么?千年来,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什么?”冥王道,“你想颠覆天庭,从此之后便能纵横六界,肆虐神州。但那可能么?只要我没死,至少冥界这里,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我何曾说过要魔界纵横六界,肆虐神州?”魔王反问,又道,“我知道这就是你的顾虑,所以我此番来,是带着诚意来的。” “哦?那说说你的诚意。” “呵呵,看!所以我知道你还是有联手的想法。” “哼,那也得先看看你的诚意。” “实则我的诚意并不是什么许诺,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许诺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 冥王点了点头,只等着他说。 魔王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道:“你自小跟着第一任冥王,他如今在这冰海之中备受煎熬已历千年,其中缘由即便旁人不知,只怕你也应该清楚吧。” “神不信任他,随便给他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以至如此。千年来,你以为我会好过?不过,这与你又有什么干系?难道你想说联手一事,反倒成了你帮我?”冥王道。 魔王摇摇头,道:“所以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古时,冥界被五鬼割据,上任冥王乃是初神,授神首之意,力压五鬼,折服阎罗,将冥界一统。自此之后,人鬼轮回之事有章可循,有规可依。” 魔王还未说完,冥王便打断他,道:“这些我是知道的,可我并不认为冥界一统有何不妥,这反倒是一桩好事,苍生轮回之事因此得福。虽然这与你魔界无关。我可从没打算要恢复五鬼割据的混乱局面。” 魔王点头,道:“你不知道的是,上任冥王被打入这炼狱,是因为他与魔界之女彼此心生爱慕。也正是因为他与魔界之女的联手,让太魔凶血之咒的功效未及一半,让很多初神和始魔残存了下来。只不过,虽然他们挽救了一时的死伤,却没法止的住仇恨。” 冥王默然,半晌道:“若说他与魔女的事,我并非丝毫不知。毕竟我是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被打入这炼狱之中的。我确实觉得众神这样对他太过严苛,可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恨意的时候,我发觉原来众神凡心更重。可笑,更可悲。”说着,冥王无奈摇头。 “你不想替他讨个公道么?”魔王问。 “想。可就算我一直都在想,但这也与你无关。不是么?”冥王丝毫不肯让步。 魔王道:“是他与魔女给了我生命,你说与我有没有关?” 冥王睁大眼睛,哑在了当场。 ※※※ 古道荒院,北,圈谷。 云云和江山已经从那只能容一人的狭缝中进入了谷中。这山谷不大,被陡峭的山崖抱成一圆。谷中底面大,上口小,上口被树木覆盖,便是从上空看,亦不容易被发现。原本西面应该有一条小瀑布落下,可自从石碑出现,千年已过,早已看不出还有瀑布的痕迹。与上口和谷外树木繁茂的景象不同,谷底一片灰白,与这石碑浑然一色。偶有树藤攀沿下来,与灰白相接的地方,也变得焦黄,早已干枯死去了。 云云和江山举目环视了一番,开始向石碑走去。待走的近了,江山忽然一把拉住云云的小臂,石碑周围突然闪烁水蓝波光,显然有结界守护。二人不敢贸然继续靠近,只隔着几步远观察着这座并不多大的石碑。石碑方座尖顶,碑座正面刻着二人都看不懂的文字。云云和江山面面相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新发现。江山道:“我们走吧,我知道是什么样就行了,回头也好跟大哥说。只是不知道那穆严之前要找的,会不会正是这个石碑呢?” “那我们回去问问她吧,或许她见到穆严来过呢?”云云提议道。 “嗯。”江山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还去酆都么?” “去啊,为什么不去?”云云微笑着道。 江山终于露笑,点点头,与云云一同往回走去。 ※※※ 炼狱,冰于火相接的地方。 冥王当真不曾想过赤炼魔王竟然是上任冥王与魔女之。当他正惊诧无语之时,魔王又道:“你只知道上任冥王在这冻海之下,却不知道魔女也在那火海之中。而他们永世生不如死,不仅要一直忍受着连你我都无法忍受的折磨,还要拼命维持着冰与火的平衡。一旦有一方放弃,冥冰或魔火就会倾泻而出,不仅吞没对方,也会殃及冥魔两界!一旦失衡,你我两界就会渐渐被蚕食,最终不是冰狱,就是火海!” “毒咒!”冥王喝出声来,眼中满是愤恨。 冥魔之王对面相视,仿佛第一次从对方眼中找到了共同点。魔王道:“六界是不是都觉得我魔界最凶残暴戾?可我们何尝有过这般的扭曲的嫉恨?这歹毒的恶咒一日不除,你真的认为你我冥魔两界会永世太平?” 冥王皱了下眉头,有些疑虑道:“若说众神对魔界如此,我倒可以理解。可我冥界到底与天庭共这天道回轮之事,他们为何也要将冥界牵连进来?” “哈哈哈哈――”魔王大笑出来,“冥王啊!莫不是时间久了,假话也变成真的了?天庭何曾与你一同共过轮回之事?他们觉得有用的,拉入天庭的人,需要你冥王的同意吗?他们不要的,他们可过问过谁?还不是你冥界千百年来独自掌管轮回之事?你仔细想想清楚,对于他们和凡人来说,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天堂,人人想去,一个是地狱,人人不想去。所以他们除了拉进天庭的,其他的还不是统统扔的越远越好?至于冥魔两界变成冰狱还是火海,他们需要关心吗?他们只需要把被他们抛弃的人扔在这里,就再也不会问了。难道不是么?” 冥王默默点头,道:“对,不管这里怎样残酷凶险,他们都不会在乎。对于那些被投到这里的人,他们只会说一句‘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现在,下可都明白了?”魔王问。 魔王本以为说动了冥王,可冥王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二人对视半晌,冥王又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解除这个毒咒的方法。别告诉我颠覆了天庭,这毒咒自己就会消失。而你若真是上任冥王之,为何这六界中却一点传闻都没有?” 魔王歪起一边嘴角笑了下,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哼,你当本尊愿意随便认人当老?幸而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得以在魔界生息修炼,最终执掌魔界。不然我如何活到今日,站在你面前?我想改变这一切,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走?难道你冥王会怜惜我?你曾跟着上任冥王,所以你成为冥王比我当上魔王早许多,也容易许多!你能想象我这千余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只觉得自己这千年傀儡不好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可是连傀儡都比不上的鱼肉而已!这些我本不应对谁说起,不然天庭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就不是静观其变,而是要出动全部兵力来剿灭我魔界了。我把这些告诉你,这就是我的诚意!” 冥王的目光停在魔王的脸上,又是打量了一番,仿佛是在寻找上任冥王的影。终于他道:“好吧,上任冥王教给我很多东西,确实有恩于我。我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救他的方法,而自己又不方便有什么行动。你且说说你的计划。还有,刚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 魔王道:“哼,毒咒的力量来自神枢。但解开神枢只是第一步,至于消解冰火的方法我还在找。” “你不妨找到了,再找我谈。”冥王直白的道。 “你以为我等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很久以前我为何已经开始在凡间妖界搜罗异宝法术?而这事毕竟是那些神仙做下的。你不把他们踩在脚下,你以为他们会乖乖说出来告诉你么?”魔王反问。 “哼。”冥王哼笑,点了点头,倒也赞同他的说法。 “你有什么疑虑就一次说完吧。有些事,即便你不插手进来,该办的我一样要办。我这次着急恢复魔身,就是不想再等个几百年,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魔王道。 冥王想了下,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其一,就是不想天庭太过干预冥界的事。这样我会改变很多东西,乃至冥法罪责。上任冥王告诉我,人人都会犯错,有惩戒,更要有赎罪的机会。不能一朝错,永不翻身。只有我冥界的怨声少了,世间会更太平。福禄罪责不应是神权的滥用,光越强,影越重。神不能把那种没有瑕疵理想变作对任何错误的嫉恨。冠冕堂皇的天庭之下,却是苛法暴政来支撑。这种可笑的局面我早就受够了。或者幸好我没有一直待在那光鲜的地方,反是一直活在哀怨声中,能有此觉悟吧?自有生命轮回,冥界便一直担负这个职责,我身为冥王,必然有这个担当。而眼下我一直傀儡至今,五方鬼,十殿阎罗与我的关系无非是看着冥界与天庭的相互拉扯。天庭让我们冥界内部相互牵制的局面,我也想尽快改观。” 魔王插话进来:“说白了,你是想独立。” 冥王道:“本王愿与六界共这天下事,但不应是这种让人别扭的局面,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一直在寻找解救上任冥王的方法,只是千年已过,我却一直找不到方法。”说着,他忽然露笑,“其实我一直都在盯着你和天庭的动静,一旦你们交手,即便你不邀我联手,我也有可能不请自来。说白了,我也认为这是个机会。但至于我倒向那一边,或者坐视虎斗,那就不好说了。” “哈哈哈!你终于说实话了。”魔王笑道。. . 第十章 择路 炼狱,冰于火相接的地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冥王道明想法,魔王并不诧异,只是一笑而过。 冥王又道:“实际上,即便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不过既然说了,我就不妨把话说明白。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答应和你联手,一是之前我不认为和你联手就一定能实现我的想法,二是担心天庭溃败之后,你若倒戈相向,那我冥界岂不是遭殃了?” “哈哈,明白,这我当然明白。”魔王道,“千余年我一路走来,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化解这炼狱的毒咒。至于称霸六界,我真的没有想过。我魔界生灵都以为颠覆天庭是上古时期留下的仇怨,记恨初神将我们从神州上赶到了混沌之中。那我也只能顺着这么说。至于我的身世,我没跟魔界任何人说过。” 冥王问:“那你打算让群魔离开魔界,重回凡间么?别说与我无关,毕竟战事频繁,死亡肯定大增。如今神州之上不少修真门派,你们已经几次过招了。不似上古时候,只有初神才能和始魔相抗衡。” 魔王轻笑:“冥王仁心,呵呵。不过这些我真的还没想过。在魔界这么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另外,这还要看我魔界的人各自都怎么想了,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 冥王道:“呵呵,但你总要有个决定才行。不然,你犹豫,我不是更犹豫?好了,我走了。下次,等你有了具体的计划再来找我吧。我现在也不可能决定什么。”言罢,冥王挥了下手,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出不远,他却又回过头来问:“对了,那时你应该魔身尚幼,心智未开,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魔王反问道:“怎么?难道你没见过那位大人?” 冥王嘴角有笑,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离开了。仿佛此时他才真的都相信了。 ※※※ “晴儿啊,为师百年道行,倾其一生,不过通晓本派仙术六七成。如今天下不平,为师希望你能趁自己年轻,多用些时间在修炼上。不要像为师这样,在本派危难之际,却没能力挽狂澜,愧对祖师。”凌云师太语重心长的道。 晴儿有些自责,微微低头道:“那日师傅是为了救弟子,才白白耗损了大半的灵力。不然以那两个魔将的实力,又怎是师傅的对手?” “话不是这样讲。”师太微微摆手,“倘若有一日,你的弟子也是那般处境,你救与不救?” “救。”晴儿没有多想,回声道。 “那便是了。”凌云师太点点头,道,“晴儿,你尚不足三十,潜力不可限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像为师如今已经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多大的精进了。” “不会的。弟子自幼跟着师傅,师傅每每有精进,子弟都看在眼中。更何况早听师叔们议论,师傅的修为已经不在师祖之下了。 凌云师太摇了摇头,道:“虽然家师对火,土两系的仙术素无研习,可对水、金、木三系的仙术的造诣,至今无人能够企及。我虽然本派仙术都有研习,可也只是水系还有些信心,其他的,尚不及你几位精修各系仙术的师叔。更何况,为师已过百岁,不服老不行啊――本想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可不知,老身是不是能挨到那时候啊……”言着,她看向了晴儿。 晴儿忙道:“师傅这是哪里话,九年前攻入魔界之前,弟子跟着师傅见过师祖一面,那时师祖可是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以师傅的造诣,再过百年,必定功德圆满,飞升成仙。” “成仙?”师太道,“那年你二十有四,已有散仙的修为,便是真神降临,在他眼中你也已不是普通凡人。而如今,莫非你对神仙二字还有什么憧憬?” “不,弟子并不憧憬……”晴儿微微摇头。 “是啊,为师快入土的人了,早就看的淡了。是神,是仙,是人,又有什么呢?不过是那一片眷恋……今日为师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早日成长起来,也好让为师安安心心的走。” “师傅……”晴儿不免内疚,刚想说什么,却被师太打断。师太接着道:“不要再说玉芬,如霜了,为师也不可能真的寿比南山。为师并不是信不过你几位师妹,只是为师要对仙霞负责啊。” 晴儿默默的看着师傅,再不知该说些什么。师太又道:“玉芬性情温顺,若天下太平,我派弟子可以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她做掌门倒是不二的人选。如霜上进心强,凡事不服输,性子倒是有几分像我,可她毕竟不如你和玉芬成熟,至少现在把祖宗的基业交给她,我是肯定不放心的。月芝确实资质上品,性情如你,可她毕竟太小。说白了,为师已经不想等了,也等不起了。即便我不说,我想你们也听到过,为何你年不过三十,却是我的大弟子?难道我以前没有带过徒儿么?” 晴儿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们都故去了。”凌云师太的语气凄凉,“早在三十六年前的那次浩劫中,她们一个都没回来……” “师傅……”晴儿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要如何表达。 凌云师太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呼如叹:“那次过后,我托言闭关,一过就是七年,派中一应事务都由你凌霞师叔打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知道为师的性子,这二十多年来,你没见为师掉过眼泪吧?可那时,闭关之初,为师足足哭了三个月……” “师傅……” “晴儿莫劝,伤心归伤心,为师知道那些都过去了。回思过往,平静的日子二三十年又如何?不过是白马过隙。一转眼,又是生死之时。九年前那场大战,如今的魔界来袭,谁知道过两天会怎样呢?”说着,她回过脸来看向晴儿的双眸。 “师傅……莫非您想去做什么?”晴儿似乎觉察到什么,忙如此问。 凌云师太摇摇头,道:“还不曾,但已有这般觉悟。说起来,我派除了第二任掌门师祖得以善终,家师第五任掌门云游不知所踪之外,其他掌门皆为大义而死。其他门派基本也都如此。如今,魔界几番侵袭,绝不会善罢甘休。为师自然要有自己的担当。所以今日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安心在派中潜心修行,让为师再多教你一些,也能多看你两眼,不要再出去乱跑了。为师已经不打算再继续收徒了……” 晴儿怔然,心中一软,她已决定点头答应。就在此时,她发现师傅的面色突然变得严肃,目光已不在自己这里,而是已经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门外。晴儿诧异转头看去,只见小院当中凭空有一道漆黑的裂缝划开。 凌云师太厉喝一声:“大胆!老身的禁苑,你七小子也敢乱闯?” ※※※ 春末夏初的午后,不免让人慵懒。 静悄悄的蜀山上,偶有一声悠远的鹤鸣。崖边,文妃却是独自一人蹲坐在松下望向东南默默出神。她心中想着什么并无人知,大概是姐姐如何,暮日种种吧。 远远的,有一人走来,文妃并没有丝毫察觉。而当唐逸注意到文妃就在不远处的时候,他却不自觉的止了脚步,停在原地不前。在这静谧威风的午后,相距七八丈远的二人,心中各自想什么? 他,又为何止步不前? 他们心中想的,不可能不是彼此。可唐逸,却足足默然半晌,也没有跨出向前的脚步。 文妃抱着双膝,时而面露伤感,时而又嘴角上扬,轻轻摇晃着身体,仿佛是在憧憬着什么。 这一切,都清楚的看在唐逸眼中。当他不自觉的迈出半步之后,却又戛然而止的停下。唐逸面上有些苦,他微微皱起眉头,转回身去。 虽然他的侧脸还流连在她的方向,可步子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远去。 这一切,文妃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这是唐逸的必经之路,却不知那人已经背道而去。 ※※※ 仙霞派,掌门竹苑。 酒神刚一跨出一只脚,就被凌云师太大声厉喝。酒神窒了一下,立刻后退一步,深深躬下身子,作揖拜道:“晚辈无意冒犯,此来确有事要报与师太,望师太恕罪!” 师太不饶:“有事为何不前门入山,通报来见?” 晴儿忙替酒神解释道:“师傅,酒哥刚才用的术,只能寻到他熟悉的人前,所以才会出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师太看向晴儿,不悦道:“哎,你又护着他。” “师傅,我不是……” “罢了,罢了。”师太摆了摆手,不愿听晴儿解释,她又对酒神道:“老身正与晴儿说,择日就将我仙霞掌门之位传给她。不知你此番来,可有更要紧的事?” 酒神心中“咯噔”一声,微微抬起了头,不禁睁大了眼睛。他身子僵在那里,一个字也没说出口,脑中与其说是混乱,倒不如说是一片空白。 晴儿见酒神不语,忙催促道:“师傅问你话呢!” “啊?哦!”酒神不知是否完全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回道,“晚辈没有多要紧的事。” “那你退下吧。”师太不留情面道。 晴儿心急火燎,这笨蛋直接说事不就行了?为何还要说要紧不要紧?若是平时还好,而今日,恐怕师傅最不想见的就是酒神,可他还偏偏这么冒失的出现在这里。晴儿纵然心急也是无奈,此时更不知要如何为酒神开脱。 酒神一听师太让自己走,急忙又道:“不,不是。是要紧事,但不急在一时。” “那你也退下吧。待把我派的掌门大事说完,再唤你来不迟。”师太道。 “是……晚辈告退!”酒神没有抬头,拱着手,倒退三步。转身划开裂缝,当即消失其中。 “酒哥!”晴儿气的跺脚,险些就要流下泪来。 他的转身,居然没有半点流连,竟然连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有。晴儿伤在心中,却不甘的把目光依然停留在那里。只是那道漆黑的裂缝,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肩背倚靠着柱子,半躺在廊下的长椅上发呆。界王悄然而至,探身问:“怎么了?” 酒神回过神来,忙坐直了身子,摇摇头,道:“没什么。” “若真的没什么,你为何又如此牵挂?”界王微微有笑。 “大人,我刚才只是在想,凡间为何会有修真门派?而他们脉脉相传,传承的又是什么呢?” “哦?你不就是修真之人么?你又为何而修身修心呢?”界王反问。 “呵呵。”酒神摇头轻笑,“自打我记得事,就是跟着师傅和师兄们修炼。至于为了什么,却一直不曾问过自己。我想绝大多数修真的兄弟姐们大多与我一样,一开始,根本没有什么选择,只是因为有了一条路,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罢了。” “你因此而遗憾?”界王问。 “这倒没有。年幼时,自己根本没有抉择的能力。反是要感谢师傅给了自己一条路,才不至于浑浑噩噩,碌碌无为的迷茫一生,至死不知所以。只是当某些人有了抉择能力之后,却发现她已经走不出这条路了。便无对错,却不免让人感觉有些遗憾。”言者,酒神强颜轻笑,暗暗摇头。 界王道:“此一生,没有人能只为自己而活。谁的肩头都有自己的责任。背信弃义纵不可取,可是,放弃心中所爱,便已经远离了幸福。”言着,界王沿着长廊缓缓离去,又道,“有情人若不能终成眷属,那一定是他们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 酒神若有所思,他见界王渐行渐远,大声道:“大人,眼下说什么也无补。我现在只想知道,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做?” 界王并未停下脚步,只道:“快了,时机就快到了。” ※※※ 暮色黄昏。 仙霞后山,玉芬回到房里,却发现师姐晴儿依然闷在屋里发呆,她只是轻叹一声,并无多少诧异,玉芬打开帕子,露出一块精致的方糕。她笑模样,想哄着晴儿吃点东西:“姐,这可是好东西哦,月芝特地弄来孝敬你的,快吃了吧。” 晴儿显然心思不在这里,半日无声,此时只道:“错,都是我错。我对不起酒哥,也对不起师傅。” “姐,你这是又说哪般啊?从师傅那回来,你就一直这样了……” “我在想,去年我从昆仑回来,就该永世不见酒哥。若不然,我就不应该再回仙霞……” ※※※ 落日蜀山。 文妃已经一整日没有见到唐逸了。此时,她终于奈不住等在了唐逸与师兄换岗巡山的必经之路上。不多时,唐逸果然快步而来。而他看到文妃就在前方时,却是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文妃道:“之前……怎么都没见到你?” 唐逸看向一边,强笑道:“得知掌门离山外出,师兄自然有些交代,让我们加强防范。所以午后……” 文妃点点头,道:“姐姐已经走了。” “文姬已经回去了?那你怎么没跟去?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接替师兄巡山了,回头再说。” 文妃望着唐逸跑开的身影,心中骤然失落。 第一章 萌动 四神枢,以无分之有,以有化之无。化形于无形,使见于不见。障目宁心,假求真道。迫安困一时,难料其果。后悉之。 四神枢,立无契之契,改天地真骨。逆天之嫌,莫敢绝途。还万物原真,不知其果,后慎之。 ※※※ “小葵,不知怎的,如今每当想起你就要回来了,我就觉得这四百年竟像是一场泡影。追求着的,追寻着的,你我的追逐。我挣扎至今……”说着,他却是突然断了话语,在这东魔界的花海中默然沉寂,半晌后他才接着道,“能再见到你,其他的这一切,真的还重要吗?” 曾经总以为数百年是如何的漫长,总以为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甚至以为自己等不起。 追逐着你曾追逐的梦,总以为当你回来的时候,可以把这个梦,当做惊喜送给你。 不想四百年竟如白马过隙,如今你快回来了,我却只想两手空空的,静静的,等着你。 “小葵,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当那一刻降临,不过是一场不醒的梦魇而已……” ※※※ 蓬莱,仙阁。 紫藤和凤铭与海昭子会面,上官蕾却是直接跑去看望茵茵。紫藤将情况尽数讲了一遍,海昭子真人轻捋银须,点头道:“李掌门既然想联合六大派共拒魔界,我蓬莱自然没有不应之理。之前唯我蓬莱没有遭遇魔兵压境,那只不过是因为我这儿门户小,人家看不上眼,哈哈哈!” 紫藤一笑:“真人这是哪里话。” “说笑,说笑。”海昭子缓缓淡去笑意,“群魔总是来去无踪,除非你刚才说的普宏禅师的法子有效,不然这事还得重新计议。眼下我倒是觉得封印魔界的通界门的想法倒是可以一试,不知普宏禅师跟你提起过没有?传说我蓬莱附近就有一处可以来往人魔两界。只是九年前我们寻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 紫藤点点头:“这个确听禅师提起过,他还说在仙霞的东方,南海边上也有一处,但也没找到。” 海昭子点头道:“所以这十四处通界门的位置,只怕真的无人尽数知道。不过先将目前所知道的地方封印起来,倒是值得一搏。一旦成功,至少我们可以逐步缩小搜寻的范围。” 紫藤点头:“素闻蓬莱的封印术举世无双,您更是……”话未完,却被海昭子推手拦声道:“别,别,掌门人过誉啦,你这么说,我压力太大啦,呵呵。我只能保证,此事必尽全力。” “嗯,李掌门说蜀山东面和水苑东面两处他知道具体的位置。不如我们就先从这两处着手?” 海昭子点了点头,却是道:“这样,今日天色渐晚,你们师徒三人打天厄寺远道而来,不如先在我这歇息两晚,后日清晨我们去一趟蜀山。你看如何?” 紫藤道:“休息倒不必,真人方便就好,是不是明日还要安排什么事?” 海昭子笑意道:“我能有什么事?只是那茵茵年纪小,总是念叨这小子和上官丫头,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权且让他们叙叙旧吧。”说着,指了下凤铭。凤铭会意一笑,真人接着对紫藤道,“我这虽然地方不大,但这海景山色却是昆仑见不到的,素斋淡茶莫要嫌弃,这一日你放下派中的牵挂,江湖的烦恼事,在我这儿养养心吧。” 紫藤会心露笑,点头应是。 ※※※ 逍遥和潇雨昨日至太清,只待了一晚,如今已经来至仙霞派中。 如霜来报:“师傅,蜀山李掌门、林潇雨二人求见。” 凌云师太想起昨日酒神来访未果,思虑一下,道:“请到萦峰殿吧。” “是!”如霜应声,转身快走先离开了。 萦峰殿前,逍遥和潇雨已在里面候着,晴儿却也等在了殿门前。凌云师太在晴儿身边止了步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看着她,却一言不发。晴儿低头弱声道:“师傅,晴儿也想知道是什么事。” 师太没有回答,转头走进殿里去。跟在师太身后的如霜看了看晴儿,也不敢说话,见师傅走了,她也急忙跟进殿去。晴儿心焦,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低着头跟了进去。 见师太进殿,逍遥、潇雨急忙起身相迎。师太快步走向主位,都没正眼瞧他们一眼,一边按手示意,一边道:“坐吧,坐吧,还知道通报来见,好歹是有规矩,没有私闯老身的禁苑,已是感激两位了。” 逍遥、潇雨一身冷汗,虽然素来知道师太的脾气,可这一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也着实让他俩摸不着头脑。他们同时看向晴儿,却只见晴儿头压的很低,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这兄弟二人谁也不敢坐下,逍遥忙赔笑道:“师太,不知您这说的是哪般啊?若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师太明示。” 凌云师太坐下,叹一声道:“哎,不是说你俩,我说的是那七小子,你俩坐吧。” “哦……”逍遥看了潇雨一眼,二人坐了下来。 潇雨问:“敢问师太,莫非我大哥之前来过。” “可不是么!”师太道,“昨日在我禁苑,我正与晴儿说让她接替掌门一事,那七小子也不通报一声,就突然闯了进来,让你俩说,老身能不生气么?” “哦……”逍遥、潇雨尴尬的相视一眼。逍遥心理清楚眼下若给酒神开脱,那肯定是徒劳,便道:“那确实是大哥的不对,我们兄弟俩这替他赔不是了,还望师太恕罪。”言者,二人作了个揖。逍遥不等师太发话,直接话锋一转,“不知大哥是否已经将事情说与师太听了?” “没有,老身什么都没让他说,就把他撵走了。”凌云师太微微抬起下巴。 “哦……”逍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师太身后的晴儿,却见晴儿依然没有抬起头来。逍遥猜测昨日必定很不愉快,这酒老大也真是,怎就自己往枪尖上撞呢?而若晴儿接任掌门之事是真,只怕酒老大肯定心灰意冷,现在还不知道醉死在哪了呢。逍遥回过神来,没敢继续往下想,直接转入正题,道:“师太,我兄弟二人已经走访过昆仑和太清两派,而昆仑掌门已经去往天厄寺和蓬莱,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想找您商量一下,今后如何共同抵制魔界的进攻。” 师太点点头,道:“老身也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二位有话不妨直说,既然你们已经造访了其他四大派,想必已经有办法了吧?” 逍遥道:“办法真的还没有,所以才走访各大派,希望能寻得一个方法。不过我们商议,最好能寻得十四处可以通往魔界的通界门,然后将其尽数封印。他们出不来,自然以后就能太平些。” “全部封印,哼,说的真轻巧。”师太哼声有笑。 潇雨解释道:“师太,我们也知道很难封印,而即便封住,很可能魔界也会打破封印闯出来,所以每个封印的地方会派人镇守。即便抵挡不住,至少也可以第一时间掌握魔界的动静,如此就不会像之前几次这般被动。” 师太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所有地方,你们打算怎么去找呢?” 逍遥道:“比较了解这些的是酒武圣尊、普宏禅师、和您的师傅若昀师太。所以我们此来,也是想问问您,之前是否从您师傅那里听过什么消息?” 凌云师太靠在椅背上回忆片刻,道:“家师确实提过,这里一直往东,稍稍偏南的方向,一直快到那南海边上,会有一处通界门可以通往魔界,可九年前我陪着家师找过,却如何也没找到。再有就是蓬莱那里应该也有一处,但当年普宏大师和海真人也没有找到。而水苑东边的那一处,正是当年我们攻入魔界的地方,是圣尊无意间发现的,你们都去过,不会不知道的。” 逍遥点头道:“加上蜀山东面的那一处,我们现在明确知道位置的有两处,知道大概地方的有两处,剩下另外十个地方,不知师太还有没有线索。哪怕只是支字片语的传说也好。” 师太无奈的摇了头,道:“当年能想到的是,如果蓬莱和南海那里确实有,那这三处的共同点就都是在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可现在毕竟在蜀山的东面也发现了,那里离海可有数千里之遥,所以就证明这些魔门的位置也不会都在海边。这一时半会儿的,老身确也参悟不出什么。” 逍遥点点头,看了潇雨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再问什么。此时凌云师太突然又道:“你们两个神通广大,那七小子更是目无天下。既然你们知道地方,为何不去魔界抓一个活的回来?问问那孽障这十四处魔门到底都在哪里!他若不说,难道你们兄弟三人还没有让他开口的办法?” 逍遥、潇雨干笑一下,晴儿、如霜相视一眼。不过凌云师太的手段强烈是出了名的,谁也不觉得太过诧异。潇雨道:“师太,这个我们兄弟确不是不曾想到过。就像前些日子魔界来打。重伤的魔兵无力撤回,确有被我们所擒的。只是问起他们什么,他们当时便自尽了。所以想从魔物口中探出消息,确实相当苦难。即便我们再杀入魔界抓几个回来,只怕结果也是如此。” “哼!下次若让老身逮到一个两个,老身定有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太厉道。 一时无人接话,逍遥赶紧开口打破僵局:“师太,不知您对通界门可有研究?还望提点一下晚辈,如何才能将这些来往两界的通道封印?” 师太道:“界有界障,这些必是因阴阳更替交错所产生的夹缝。” 听到这,潇雨眉头忽然皱了一下,眼睛还看着师太那里,但思绪却不知已经飘向哪里。 师太想了一下,觉得封印之术要是详细剖析起来,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便道:“这样吧,如今我仙霞派最精封印术者乃现任的骁木堂主,她是我师妹的徒儿,回头我就让她悉心研究一下这些吧,如有需要,她自然会去拜访你们的。” “那自然是好,别的确也没有什么事了。”逍遥说着看向晴儿,“不知晴儿好些没有?” 晴儿连忙点了点头,师太却道:“仙霞是她的家,莫非老身还照看不好自己的徒儿?” “师太,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既然没别的事情,那你们聊吧。若用斋借宿,知会这个丫头就行了。”师太指了一下如霜,便站起身来径直往殿外走去。 逍遥、潇雨急忙起身拱手,作揖相送:“恭送凌云师太。” 待师太走远,逍遥问的第一句话却是:“晴儿,你真的就要继任仙霞掌门了么?” 晴儿为难表情,摇了摇头,道:“师傅希望我继任掌门的事其实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昨日师傅找我谈话,实则也没有明确提起这个,只是希望我不要再下山了。只不过酒哥来了之后,师傅对他和你们却把继任掌门之事说的如此肯定。只是我依然没有答应。” 逍遥流露无奈之色:“本来我们俩是想让大哥多休息一下,所以南访太清、仙霞并没有知会大哥。还不知他是不是怪我们没有喊他同行,所以才直接跑来这里。如今在师太面前无疑是火上浇油,依我看,只怕师傅下次找你谈,就真的是继任掌门的事了。师太的脾气大家都清楚,我感觉你扭不过她老人家的。” “那怎么办……”晴儿为难低头,喃声自问。 “姐。”如霜道,“你就这么不想当掌门么?其实我们姐妹都希望由你来接下祖师和师傅的基业。” “我不是……我只是……”经此一问,晴儿更是万分纠结。 潇雨叹道:“哎,还不知大哥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我估计他不会回蜀山。他再没来过仙霞了?” “有没。”晴儿摇头伤怀,“昨日师傅说的很不客气,我昨晚也几乎一夜没睡……” “罢了,今日我们走不。”逍遥道。“他若来了,我们兄弟找他聊聊。若不来,我们明日回蜀山看看。只是若他真的没回蜀山,那想找他非得老四才行了。” “老四跟夜思去了夜家,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到不了蜀山。”潇雨道。 “那我去哪找她?”晴儿却依然如此问。 “别找了,我们都找不到,你去哪找?放心吧,他又不会寻短见,呵呵。何况这个节骨眼上,你再下山,你就不怕师太震怒?我现在虽然是蜀山掌门,看见师太还是心有忌惮……”逍遥道。 “师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其实对我们可别好!”如霜道。 逍遥一笑:“是啊,要不能把你晴姐惯成这样吗?呵呵,能否劳烦如霜师妹给我们哥儿俩找个歇脚的地方?剩下的事,我们就不在这大殿里商量了。” “跟我来吧。”如霜走在前面,引他们出殿而去。 ※※※ 不知名的地方。 南界王像往常一样,会静默的站在一处眺望,久久都不会挪动一步。酒神并没有外出,此时他来到南界王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人,我方才一直在琢磨神诫十篇上记载的那两段关于四神枢的话。是不是在四神枢封印之前,天地间是另一种模样?若解除四神枢的封印,真的能还万物于真原吗?那什么才是万物的真原呢?” “是心。”南界王清楚的道。 “心……”酒神喃声重复,却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 南界王转回身来,直接问道:“你愿意去解除四神枢的封印么?” 酒神窒了一下,虽然界王还不曾说过要解开四神枢的封印,但穆严他们和自己早已这般猜测。界王这样问自己并不奇怪,若是穆严,只怕早就一口答应了。可酒神此时却不知自己在犹豫和徘回些什么,一时间,他没有答案。 界王直接问出他的问题:“你担心的是什么?” 酒神吱唔道:“大人……我,我也不知道。” ※※※ 魔界,魔央殿。 偌大的灰色殿堂中主位坐着赤炼魔王,化王的脚步声渐近。至魔王跟前,化王道:“不知赤练王唤我来有何事商议?”言着他看了下四周,又问,“童大人不来么?” 第二章 屠谋 魔界,魔央殿。 魔王唤化王前来议事,但化王发现殿中除了魔王就是自己,连向来重要事情必到的童大人也没来,这多少让化王感到有些诧异。化王道出疑问,魔王只道:“魔蛮路远,等他来了再一起把童大人叫来不迟,本王想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化王点点头,又问:“赤练王指的何事?” 魔王道:“当然是灭众神,毁天庭这件事。我这次着急恢复魔身,就是怕时日久了,神界突然来袭。” 化王道:“之前听童大人说,而今天兵天将足有十八九万,这还不到十年的功夫,接近翻了一翻,天庭趁赤练王上次失去魔身之际,在凡冥两界大肆网罗可用之人,其居心已经不言而喻了。但是目前我魔界全部兵力只有七万,从兵力悬殊来看,目前发兵只怕还早些吧?” 魔王点点头:“这就是我召各位将军来的原因。因为越是这样,我魔界就越是等不起。” “哦?赤练王如此一说,似乎确实……”化王一开始琢磨此事,确实也觉得不像之前想的如此简单,但一时间也想不到许多要害,所以欲言又止。 魔王道:“其一,天庭趁本王失去魔身之际就开始大肆扩充兵力,这明摆着是有心要灭我魔界,这点没有人会质疑。其二,天庭募兵简单的多,凡间得道飞升者。生前修真未成仙者,死后前脚一入冥界,后脚就被天庭从冥王那里索走了。更有众妖,精怪,只要愿意,都可以入天庭,予仙位。妖精本为神仙所弃,如今却大开天门,是何用意?而我们则不同,诸位嗜血魔牛,厉魔傀儡这等无智的幼物,至少百年之后才能直立有智,再有一二百年,才能成熟一些,归编入魔战士。其中佼佼者,能有魔儡的实力。像你化王这般的修为,已是罕见。而要有三魔的魔力,更是万里挑一。如此,我们要等多久,兵力才能和天庭相持平?所以,这其三,我们等的越久,兵力的悬殊就只会越拉越大。现在以二敌一,尚可一搏,若等到人家十个打咱们一个,那就只能束手待毙了。本王用了九年的时间恢复了魔身,按说也不算长,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魔王先找化王谈,肯定有他的用意。数百年来,谁人都看的出,若论谋划,童大人当居首位,可是魔王是不是真拿童老当自己人看,这还未必。再者当属魔蛮,可魔蛮向来心里明白却不多说,只是让干什么干什么,绝不多说多做。实际上魔王对于魔蛮的深浅和心思也有些摸不清楚。接下来便属化王了,化王对待魔界的事向来上心上力,论魔力修为,虽然不及三魔,可那也不是炎戮、魔儡这般的魔将军能比的。从以往看来,不管孤弘还是童老,很多事情还是倚仗化王去办才会放心。想来九年前的千百年来,魔王应该也是很倚重化王的,大概他认为至少化王是自己能信的过的,各方面能力也是很不错的。 化王道:“实则兵力悬殊并不是问题,胜负的关键是谁跟谁打?” 魔王点头有笑:“那依化王的意思,应该由谁和谁打呢?” 化王道:“依常理来看,天兵统帅不是天蓬就是天佑,天蓬的作风咱们都不陌生,他向来行事低调,但厉害非常。天佑行事高调,很受玉帝倚重,听说近些年来天庭扩充兵力一事,似乎也是天佑来办的。所以我料想很可能玉帝这次会用天佑统军,总想着如果胜利,他就能将天佑居于天蓬之上。” 魔王又露笑意,点头道:“那化王觉得我魔界谁来统军?” 化王迟疑一下,还是道:“我还是觉得童大人统军最为妥当。” “为何?”魔王扬着嘴角。 化王道:“我在赤练王麾下的时日也不短了,数百年来洞悉六界,我发现若论单打独斗,我魔界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两界之战则不同,人神两界心思诡异,常常不与我们正面冲突。所以我还是觉得童大人统军最为合适。毕竟他原本是人,对这些都熟悉。且不说童大人的修为实力,单就盘播谋划而言,只怕这六界还找不出对手。” “哈哈哈哈――”魔王的大笑声响彻魔央殿,只是他笑过之后却没发表什么不同意见,只又问道:“化王更言其次。” 化王想了一下,道:“如不让童大人统军,那就是赤练王最为合适了。” “为何?”魔王问。 化王道:“拿之前来讲,虽然前九年孤弘暂领魔界统领一位,实不能使诸位魔将信服。幸而他通宵魔神之体,实力并不容小觑。而我们行动又基本皆由童大人指挥,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孤弘所为皆是为了使魔王恢复魔身。所以诸位将军才愿意听他的差遣。但饶是如此,魔儡、炎戮和几位将军依然不免有些微词,只是孤弘并未做过危害魔界的事,所以这才撑到现在。自上任魔王一时失手不幸死于天蓬的剑下,您接管魔界以近千年,自然没有魔将不服。而魔蛮虽有三魔之名,但毕竟只是南界将军。如今既然赤练王已经归位,自然还是亲自统军最为妥当。如需分兵两三路,再派童大人和魔蛮各领两翼即可。” 魔王道:“为何偏偏不提起你自己?” 化王一笑,道:“我化王虽为魔将,可论单打独斗,却不如三魔,论智慧也不如童大人和魔蛮。但为魔界利益想,当然只用对的。至于我,自然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 魔王有笑,道:“三魔早你三五百年,至于谁最厉害,这个还得往后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也知道魔蛮从不多说多做,而童大人来魔界只是因为魔葵在此。如今的事情只怕要倾力一搏,关乎我魔界生死存亡。之所以我找你先谈,是因为你对待我魔界的事,向来拼尽全力。想十数年前,我本是觉得时机成熟,可以与天庭一较长短。没想到却因为从凡间搜掠太多,却先惹恼了他们。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却一时轻敌吃败。如今想想,他们已经孤注一掷,抱着必死之心而来。而我们毫无准备,又轻视了这帮凡人。以骄兵对死士,怎有不败之理?想我一时轻敌,导致如今情势大变,身为魔王,也是愧对魔界。所以今后与天庭的交锋,不容再有失了。化王,若是你,你打算怎么跟天庭打?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化王点点头,想了想,道:“我认为我们不能贸然攻入天庭,以目前的兵力,若如此强攻,只怕会落得上任魔王的下场,那对我们魔界是个莫大的打击。所以,一定要诱敌前来,分而击之。只要他们的二十万天兵天将没有抱成团,那就可以打。” 魔王点头赞同,又问:“那如何诱敌前来?” 化王道:“实则我们真的一直没有把凡间那些人放在眼里,不然以整个魔界的力量,只怕不消一月,整个凡间就会被屠戮殆尽。而我们之前没有这样做,也是担心一旦激怒天庭,他们就一定会发兵来打。而凡人尽死,冥王那里只怕也会倒向天庭一边,这对我魔界大为不利。可事到如今,只要您能跟冥王说,屠人是假,引神是真,让他先按兵不动。然后我们只要引得天兵下凡,再分而歼灭就行了。” “屠凡间!哈哈哈――”魔王大笑,“且不说魔蛮,你认为童大人会教我如此做吗?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先找你商量此事了吧?” ※※※ 仙霞,客馆内。 潇雨道:“二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师太的那句话?” “哪句?”逍遥一时还不明白潇雨指的什么。 潇雨道:“师太说界有界障,这些必是因阴阳更替交错所产生的狭缝。” “记得。”逍遥道,“可这是所有懂封印术的人都知道的基本道理,莫非这句话还有什么玄机?” 潇雨点头道:“我知道这是基本道理,可师太这句话却偏偏提醒了我。二哥你说这十四处通界门的位置,会不会也与阴阳有些关联呢?” 逍遥肯定的道:“这世上万物都离不开阴阳,我想必然会有些关联。可这即便什么都与阴阳有关,又怎么去联系通界门的位置呢?” 潇雨抬头想了想,道:“给我些时间,我得仔细推算一下阴阳的规律,希望能有所发现。” “那你在这慢慢算,我不打扰你了。”言着,逍遥笑模样转回头来看向晴儿和如霜,“二位菩萨施舍些斋饭吧?我们俩御空大半日,快饿死人了。” 如霜道:“那好,我这就去看看,准备好就给你们送来。” 逍遥忙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跟你去取不就行了?爱吃啥我自己挑,也省的你为难。” 晴儿瞥他一眼:“多谢李掌门美意了,还真为难李掌门为我们姐俩着想。” 逍遥笑道:“你看,都自己人,你俩还跟我客气。” “谁跟你客气?”晴儿道,“我一派上下都是女子,用斋时人也多,你就别没事乱逛了。” “怎的?你还怕你哪个师妹看上我不成?”逍遥道。 “你再说?你再说我回头告诉冰心去!”晴儿威胁道。 “可别……她脾气大……” ※※※ 蓬莱,紫藤伫立仙山崖边。 海面折射出夕阳的璀璨,波光粼粼,金光灿灿。可不消片刻,日头没入西山,这一切迅速暗了下来。但东方皎月不知何时已经升入高天,海天一色,银光洒洒,又是另一番素美的景象。 衣裙随着微风轻摆,紫藤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正出着神,忽闻身旁有人脆声唤道:“师傅。” 紫藤侧首一瞧,却是上官蕾已经走至跟前。紫藤笑意问:“你叫我师傅,我以为是凤铭呢,可明明是个女孩的声音。” 上官蕾低头一笑,有些羞涩,又昂起头来道:“您不让我尊称您昆仑掌门,可紫藤的名讳我实在不敢直呼,叫姐姐吧,怕有失礼数。所以就索性跟着凤铭喊师傅了。您不介意吧?” “怎么会?我只是怕对尊师凌霞师太不敬。”紫藤道。 “那没关系!”上官蕾笑模样摆手,“我师傅心宽着呢,何况您一路上对我多有提携,唤一声师傅,不为过的。” “那好,随你喜欢就好。我听着倒是蛮亲切的。”紫藤暖笑。 “嗯,师傅,我跟您说啊,我今天晚上想陪着茵茵睡,和她多说说话。”上官蕾道。 “嗯,去吧。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不用挂记我的。” “嗯。说起来蓬莱修的行真一点也不比仙霞轻松,用过晚斋还有修心的课业。茵茵还小,看着总有些怪不落忍的。不过想想自己小时候也这样,也就无所谓啦。所以只有晚上那点时间陪她了。” “是啊,这终归是为了他们好。就像虽然我也舍不得责罚徒儿,但凤铭太不像话了,我也把他关到洞里去,让他悔过,呵呵。” “呵呵!”上官蕾眯着眼睛笑。 “对了,这个茵茵之前听凤铭说,是你们从哪个城里捡来的?因为无依无靠,所以送来这里。” “啊?什么捡来的……茵茵当时差点被卖到青楼里,是我救下的。我当时真想教训一下那些人,按凤铭那暴脾气,他才应该打呢。可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反而给人家钱,才把茵茵带走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世俗心浊,趋利避害,人心不古已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所以我们才要身心双修。凤铭愿意息事宁人,我倒觉得他比以前成熟多了。” “嗯,最近他都不跟我吵架了,呵呵……”上官蕾脱口而出,可刚说出口,自己又不免有些害臊。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紫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上官蕾刚刚说错话就自觉紧张,又被如此一问,更加慌乱:“啊?什么程度?没有,没有……” “其实你们不说,我又如何一点也看不出?他若不好跟我开口,倒不如由你来说。”紫藤道。 “呃……嗯……”上官蕾犹豫不决,心如乱麻。 “说吧,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说出来心中能舒服些。” “嗯……”上官蕾吱唔片刻,还是希望能够倾吐,她道:“我跟他可能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彼此之间心生爱慕,虽然也犹豫过,徘徊过,可还是不舍得分开。所以就这么一起在外面闲逛,都不肯回山。可是我游历的时间终有一日会满限,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要不要回去,又怎么跟师傅交代……” “是么,如果是我,倒是宁愿看着自己的徒儿幸福,只要他不忘了有时间来看看我就好了。” 上官蕾看着紫藤半晌道不出一个字来,或者她根本没有想到紫藤会如此释然,还是昆仑的规矩就真的就如此宽泛?紫藤微笑相对,须臾之后上官蕾才道出两个字来:“真的?” 紫藤点点头,道:“其实你和凤铭的事,就连普宏大师都看出了端倪。之前在天厄寺,普宏大师还规劝我呢。虽然大师没有点破什么,可他的意思我懂,呵呵。” “呃,果然我们还是太张扬了么?我都还以为除了凤铭那几个兄弟之外,谁都不知道呢……” 紫藤又道:“大师道,可要惜缘呐。我们身上有所肩负,不可轻易卸任,可你们没有。只要你们是真心实意的,若已相约不离,就不要轻易负了那誓言。大家都是女儿身,你不用多说,我都懂得。” 上官蕾多少有些感动,感慨间,她却突然只想哭。纵还有什么言语,此时都哽在了喉咙里。 ※※※ 魔界。童大人、魔蛮等诸位魔将军都来已至魔央殿内。只是不见孤弘、浩云和血魂。 第三章 迎面 魔界,魔央殿。 赤练王此时已经将化王的建议说与众魔将,又严肃的道:“我若不让孤弘竭尽全力使我尽快复生,任由发展下去,只怕等不到几百年后我化回魔身,魔界就已经被天庭屠戮殆尽。所以各位将军要明白,只要这事定下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们肯定不能再等下去,所以,现在各位有什么想法赶紧提,早定下来,早行动。”言者,环视左右两派魔将。 坐在右边一排的魔蛮、魔姿、寒绝丝毫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但表情却各不相同。魔蛮很显然是在观望,魔姿只是漠然,都是一如既往的风格。寒绝扬了下嘴角,仿佛他只对杀戮感兴趣。自上次寒绝败在青霜手中,他便时刻都在想着重回神州,大肆屠戮,更要把青霜挫骨扬灰才能泄愤。 左一排童老、化王、炎戮、魔儡一时也没有发话。化王已有提议,自不必多言。童大人此时却眼睛看着地面,心神不知是在哪里。从刚才到现在,他仿佛一直是这样,似乎一下都没有动过。或许,他真的已不愿意再造杀戮,所以此时也选择了沉默吧。 见童大人也不言语,炎戮道:“赤练王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就是。我看化王这个法子就不错。” 魔王浅笑,看向魔蛮,还是希望听听他的意见:“南界将军,各位将军中,你任魔将的时间最长,你得说句话啊。” 魔蛮一笑,道:“化王的打法不错,但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这么办,就怕神仙不来,凡间那些修真的人倒是一窝蜂全都扑过来了。” 魔儡一摆手,道“难不成我们怕这些凡人?我们七万兵力,那些修真的就是全都来,也不过万人。一日之日,我魔儡担保将他们全部杀尽!” 魔姿倒是有些给魔蛮帮腔的意思,道:“若那时天庭从后面攻过来,我们腹背受敌,怎么办?” 炎戮一笑,道:“那还不好办?索性我们先挨个山头把那些修真门派全灭了,杀光就走。然后找个凡人多的地方,坐等天庭的人过来送死。” “呵呵呵呵。”寒绝只是笑,别的什么也不说。 化王此时却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之前还是想的简单了,如今想想就算我们要逐一击破,但是那些修真的看到大军压境,他们还是会往同一个地方跑。不全部聚集起来,他们是不会和我们正面交锋的。” 如此又转回到魔姿和魔蛮的问题上,一时没人言语。魔王却冷不丁的突然大声道:“孤弘,这九年来你对那帮修真的人已经很熟悉了,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办?” 大殿角落里的一根柱子背后传来孤弘的声音:“要杀人你自己去杀。我要做的都做完了,只等着你兑现诺言。”说完他向着殿后的偏门走去,就要离开,但走到门前,他又停下来道:“在你兑现诺言之前,可别死了。” 能看出众魔将对他这句话已经在面上有了反应。而魔王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怕我死了,那你还不来帮我一下?难道你不是魔界的人?” “我什么都不是,也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在你和天庭交手之前,记得把该办的先办了。不然我能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孤弘的语气越发的冰冷,说着他已经走出偏门离去。 寒绝道:“赤炼王,这人如果用不到了,不如……” 魔王面上已没有笑意,不客气的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和他的事,各位就不必操心了。” 见魔王如此说,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魔王终于看向一言不发的童老:“童大人,你的意思呢?” 终于问到这里,童老呼了口气,却只道:“兹事体大,赤练王何不去问问那位大人?” 众魔将相视一眼,谁也不知道童老口中指的那位大人是谁。但见魔王面上犹疑,片刻不决,他又看向童老:“这事,也能给那位大人说吗?” 童老道:“不说,那位大人就不知道了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赤练王自然都清楚。” 赤练王点点头,想了想之后便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各位将军各自去了吧,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说。” 童老没有多留,也起身离去。很快魔王和童老便已全无踪影,寒绝道:“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当初赤练王为何会把魔界令给那个孤弘,让一个本不是魔界的人带领魔界给他恢复魔身。” “你不会魔神体,这问题轮不到你想。”魔姿毫不留情的道。 “你会?”寒绝大为不满的反问。 “我不会,所以不去想。”魔姿说着已经起身离去,不愿与坐在身边的寒绝多说。 “呵呵。”魔蛮有笑,一同起身离去。 ※※※ 月下蜀山,夜已深沉。 此时,在唐逸巡山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唐逸愣了一下,可虽然很远,也很暗,但那个人的身影却并不陌生。唐逸在空中下意识的减慢了速度,但犹豫之后,还是加速上前,迎面靠了上去。 月光将文妃的脸庞照的惨白,让唐逸看清她的伤心和委屈,还有隐隐的恨怒之意。 “你怎么来了?”唐逸问。 文妃不语,只眼睛不眨的,幽怨的望着唐逸。 唐逸又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说。” “你还知道关心我?”文妃却如此道,语气冷的像冰。 唐逸回头看看,又环顾四周,毕竟夜里巡山的不止自己一人。他拉住文妃的衣袖,道:“走,我们下去说。”虽然文妃不是很愿意,可还是被唐逸拉了下去,落在一片森森的柏林中不见了踪影。 林中,碎碎的月光只让这里更加清冷,如人一般。静谧无声,足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相对的二人也仿佛是静止,瞳中映着彼此的身影,却道不出一个字来。幸有一阵山风拂过,让松柏沙沙响起,这才让他们有了呼吸的余地。 终于还是唐逸先开了口:“你到底怎么了?” 文妃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面上更加的委屈。 “妃儿……” “住口!谁让你这么唤的?你是我什么人?”文妃怒言呵斥。 唐逸愣了一下,即而露出为难之色:“你到底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么?你告诉我!是谁?” “还能是谁?”文妃怨声反问。 唐逸犹疑一下:“我?我怎么了?” 文妃再次一言不发,只有眼神愈发的幽怨,片刻沉默,她眼角边月光一闪,泪水竟是落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唐逸有些慌张,“文妃,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好不好?” 文妃低头擦泪,深吸了口气,她道:“我只想问你,你喜欢的,只是姐姐一个人,对不对?” “啊?为什么这样问啊?” “为什么?因为姐姐刚一走,你就不理我了。原来姐姐没走的时候,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接近姐姐,对不对?”最后一问,文妃明显压抑不住情绪,声音大了起来。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唐逸断然摇头否认。 “你还没有回答我!”文妃嚷了起来! “啊?” “你是不是只喜欢姐姐一个人?”文妃又重复了一遍。 唐逸摇了摇头,浅笑微苦:“曾经是喜欢文姬,可那时心术不正,说喜欢,只怕都沾污了你姐姐。悔悟之后,只觉得满是悔恨,更没有往那里想了。如今,真的只有你常陪着我说说话。我对文姬,已经不会再动什么心思了,也不可能动什么心思了。” 又是一阵沉默,文妃的情绪开始有些缓和,但还是怨怨的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没有啊。” “怎么没有?”一听唐逸否认,文妃再次情绪波动,“你知不知道,姐姐就是不想我再跟你见面,所以才着急带我回去。她宁肯不见潇雨,也不肯在蜀山久住。为此我还跟姐姐吵了一架,说了不该说的气话,姐姐才伤心的自己回去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可姐姐刚走,我本来就伤心,想找你说说话都找不到,你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唐逸轻叹,却没做任何解释。文妃见他这般,苦道:“我说对了?” 唐逸微微低头,不再直视文妃的眼睛。文妃苦涩悲笑,默然摇头,无比凄凉的道:“我明白了……我走了,不会再来烦你了。” 文妃刚一转身,却听唐逸在身后道:“妃儿,你要走,我不敢拦你。我也承认文姬走后我是故意躲着你,可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文妃不自觉的停了下脚步,或许下面的答案才是她一直期盼的,她又怎能挪的动脚步? 唐逸道:“本不求你们的原谅和救赎,感谢上天能让我再遇到你,还给了我一次与你在蜀山脚下并肩作战的机会,唐逸死已无憾。我自幼孤零,误入歧途,我清楚曾经的师兄弟和朋友都不过是虚情假意,那时我们只相信一种东西,就是力量。因为有了力量,才能让我们从心所欲的享受。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这么弱小,却还迷信力量,当真可悲。”唐逸摇了摇头,接着道:“妃儿,我唐逸有生以来,你是唯一一个对我不离不弃,拿真心对我的人。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更不是一个‘谢’字能够代替的。我本以万念俱灰,临死前能够多少赎一些罪过,已是我最大的心愿。是你……是你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温暖,才让我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可也正因为这样,我又怎忍心再拖累你?” “我曾几何时,说过你拖累我了?”文妃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知道你不嫌弃我。可我伤害文姬太重,她不能原谅我的。你们姐妹的情谊不能因为我这个罪人而产生隔阂。我不要你在我和文姬之间做选择,那只能加重我的罪孽。文姬走了你没走,我已能猜到是因为什么,所以我故意躲着你,是希望你能赶快回去陪着文姬。至于我,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可,可是……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想过。其实,正午时你坐在我们常见面的那颗松下,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我又想,如果我过去安慰你,只怕你就更不会回去找文姬了。” 文妃无言以对,已经开始轻声抽泣。她拼命压抑住哭声,却止不住肩头的颤抖。 唐逸眼中是疼,想上前一步安慰,可犹豫之后,他却没有迈出这一步,只得独自摇头凉叹,他又道:“如今我身在蜀山,能学真功,访正道,有事情做,吃安心饭,已无他求。我不是不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可你跟我在一起是得不到祝福的。即便你不在乎,可我也不忍心你因为我失去的太多。” “说来说去,你还是希望我走?” “我只是不想你再因我而伤心……”唐逸道,“如果留下的伤心少,那就留下。如果回去的伤心少,就回去。总之我都支持你。” “那你还会躲着我么?” “不会了,我想说的都说明白了。” 文妃轻轻抹泪,道:“你巡山吧,耽搁久了长老会责怪的。” “那你呢?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只要你正午经过那颗松下,就会看到我了。”言罢,文妃腾身而起,朝蜀山之巅飞去。 唐逸昂着头站在原地默然良久。最初停留在微微上扬的嘴角边的小小甜蜜渐渐淡去。他长呼如叹,低下头去,仿佛又是一场徘徊。唐逸伸手扶着树干,又把额头贴在上面。 到底是什么在他心中辗转? 闭着眼,是什么思绪在脑中飞转?忽然,眉头竟是紧皱!“咔嚓!”一声,右手中本扶着的树干已被他抓出一个大洞,又将碎木捏成了残片! ※※※ 心中“咯噔!”一声,酒神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惊心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丝弥留不去的恐惧。但不等他去想,愤怒和仇恨已经冲上心头,杀意瞬间将所有情感掩盖。骤然收心,定神!空白静凉。 拳头在“嘎巴”声中越攥越紧,金刚体的气浪已经澎湃炸开!那力量只灌注在这向前的一蹬,还有那倾注着酒神毕生功力的右拳之上。金芒如针,万道扎射!“轰隆!哗啦!”酒神已经掀翻了长廊的棚顶!金光中的酒神在一片碎瓦断木之中,伴随着飞石呼啸一起,咬牙裂齿的,向着不远处池边那道漆黑裂缝中刚跨出来的的赤炼魔王,拼死打去! 赤炼王刚一落脚就遭遇如此要命的突袭,他更无暇多想,魔神体的紫焰就在那一瞬骤然腾升!脚下地面“咔”声龟裂,直炸裂进旁边的池中。池水直向上迸射喷溅,扬起一丈水墙! 魔王避之不及,咬牙挥拳,直迎酒神! 第一篇 阴阳 本经: ※(第一段) 阴阳, 寰宇之始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地之母也。 万物之理也。 ※(第二段) 阴阳, 相对而立。 循动不息。 始末归一。 ※(第三段) 阴阳,自然也。 其法真道。 顺而不逆。 ※※※ 译文: 阴和阳,是全部的元始开端,孕育天地的根源,更是所有的苍生万物的理数,是生命的客观规律。 阴和阳,是相互对立(和依存)的,而且是会变动和变化的,他们又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阴阳,就是自然(的法则)。 既然阴阳是自然的法则,所以就是正确的规律和道理。 应该顺应自然,不要行悖逆自然的事。 ※※※ 批注: 首先说,阴阳是自然观,是根据自然现象,以哲学的思想方式,最终归纳出阴阳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阴阳是科学,不是迷信。而阴阳早已渗透进中华民族生活文化的各个方面。 第一段讲述了阴阳是什么,第二段讲述了阴阳本身的特性,第三段是总结。 看起来说的还是较为明白的,但是阴阳是无法用这四十四个字所概括定义的,因为阴阳包涵了一切。 西方这么多科学家试图揭开宇宙的密码,实则在七八千年前,阴阳概念出现的时候,阴阳的理论,就已经确确实实的揭开了宇宙密码。 伏羲的八卦最早就说明天气用的,“一”就代表阳,“--”就代表阴,八种不同的组合方式,就是八卦。例如坎卦代表雨(卦我打不出来=。=各位可以搜一下),把坎卦竖过来就是古体的“水”。仓颉造字的时候也确实受到卦的影响。仓颉是黄帝时期的史官,而《黄帝内经》也基于阴阳理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能一提到阴阳,大家会想到《易经》。虽然《易经》是百经之始,但上古时期是没有《易经》的。伏羲创八卦,而后五帝、夏、商、周,周文王与周公才又在八卦的基础上衍生出六十四卦,遂有《周易》。后孔子作《十翼》,有太极,是中国古代突破对自然山水宗教式态度的第一人。《易传》本于孔子,但应该成于孔子后学之手。 太极是什么?“太”就是最大,“极”就是最小。怎么才是最大和最小?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大到没有外面,够大了吧?小到没有里面,够小了吧? 把阴阳运转的变化记录下来,把所有点连起来就形成了太极图。 这也说明了至阴就阳,至阳就是阴,本身是一体的。乐极生悲的道理大家都懂。 值得一提的,美国哈尔贝克教授对人体、动物体的生理和病理的时间节律进行了几十年的研究,发现了昼夜节律和七日节律。一九八二年哈尔贝克教授来华,讲述了这两种节律。但他表示,依然不知道影响生理和病理的时间节律的因素是什么。 但是,在场的中国中医都知道答案,而且也知道时间节律并不只有两种。 因为早在两千五百年前,《黄帝内经》就已经对生理和病理的昼夜节律,七日节律,月节律,四季节律,年节律都有较为完善的研究和表述了。 例如:孵鸡蛋是三个七天,兔子孕期四个七天,猫是九个七天,虎十五个七天,人是四十个七天。 影响这些节律的因素,就是日月星辰的变化。用阴阳的变化一下就解释了,而且绝对正确。 西医看病分科,中医不分,因为人的身体是个整体,没法拆开来看,阴阳五行是相互影响的。 五行是指“气”的五种不同的运动方式,传统意义上的金木水火土指的是五材。 针灸针的是经络,扎肉没有意义,扎骨头扎不动,扎血管人伤了。西医说解剖找不到经络,因为经络是人还有“气”的时候才有的,没气了当然没有了。 我们可以打个比方。比如飞机是一定要有航道,不然谁能乱飞?飞机飞的时候就有航道,降落以后这个航道自然就不用了。航道谁能用肉眼看见?人活的时候,“气”不停,气走的就是经络。 诸如此类,笔者不再多提。因为这绝非三言两语能尽述,也已经超出本篇的批注范围。 返回来看这一段,阴阳作为十篇的第一篇,其开篇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但是,再是真理,再是经典,知道的人,明白的人太少,不弘扬,不应用,那也是不产生作用的。 正如孔圣人曾经曰过:“人人弘道,非道弘人。” 意思是,再是经典圣籍,偏偏是需要人去弘扬的,而不是靠一本书,一段文字自己去拯救人和天下。 就算找到了打开宇宙秘密的钥匙,这个钥匙是要人去用的,钥匙本身是不会主动去把人或者宇宙打开的。 谨以此篇,批者与诸君共勉。 第二篇 天地 本经: 天地,界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而二,二而一。 阴阳循环,昼夜更替。 草木枯荣,万物生息。 天地不语,奉而不取。 养生之资,弗可穷汲。 至刚若水,引而不拒, 譬如冷暖,孰能强易? 天地有隔长相依, 界佑苍生却有隙。 ※※※ 译文: 天和地,组成了大地上所有生灵共同生存的一个界。 天和地(符合阴阳的规律),一个整体分为两个相对立的面,但根本上仍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阴和阳一直在往复循环,白天和夜晚每天都会来回更替。 冬天植物枯死,但是到了夏天依然会欣欣向荣。生物终有一死,但是幼小的生命依然会成长起来。 天和地不会说话,将一切奉献出来但不索取。 所需要耗用的资源,不要贪婪的,无节制的开采滥用。 最刚强的却是那看似最柔弱的水,你只能引流,想依靠蛮力阻挡住波涛洪流是不可取的做法。 而就像气温的冷暖一样,(只能去维持自然的平衡)谁能由自己的意志去随意改变呢? 天和地虽然相隔万丈,但却从来没有分开过,彼此安静相依。 但是,在同一个天地护佑下的各种生灵之间却各有隔阂,并不和睦。 (第三段只有两句,似乎并没有讲完,但是却没有下文了。) ※※※ 批注: 这一段很明显仍然是依照阴阳循环理论和统一整体的观念来讲述天地的问题。除了字面上我们能够读懂的内容之外,本段还有两处重要的地方不得不提。 第一个地方是第二段的中间,上面十六个字告诫后辈不能因为天地不会说话,不会伸手跟你要东西,就无节制的滥用资源。而后面十六字则突然说起了天地间总有不可为的事情。看似没有多大的必然联系,只是叙述不同的方面罢了。但上下两个方面放在一起讲,必然有其重要的理由。其中的寓意,是不是告诉所有人,其实天地是会反击的,而当天地反击的时候,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生物是没有力量抗拒的。并且,这一切的灾祸,都是自己当初一手造成的。 第二个不得不提的地方无疑是第三段的最后。第一段和第二段都有四句,而偏偏最后一段只有两句。并且,这更像是一句感慨的话。这里并没有被人刻意抹去,显然只是没有写而已。 是不是初神们乃至神首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生灵之间的相互伤害?所以神首在留下神诫十篇的时候,在此只不过感慨了一番而已。 还是,初神们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样做了违背了天地法则的事情呢? 很明显,神诫十篇中能留下的只能是极其谨慎的,小心推敲过的,绝对正确的。而对于那些难分对错的,或是无奈之举的方式方法,肯定是不会被记录下来的。 所以,在最后一句感慨之后,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一定的难言之隐。 第三篇 命运 本经: 承先之志,延自身而传于后。命之价也。 弗由天地,载于阴阳。命之理也。 问道,能择,励行而应运。命之意也。 命者,传承也。 命行,有运。 果循因至,运遵命行。 运无善恶,命无定论。 运者,因果也。 命穷而运异, 无悲喜不遇, 无坎坷不历。 命运,境遇也。 ※※※ 译文: 我们的生命,总是秉承着先人的遗志(和知识),延续在自己的身上(并发扬),最终又要把这些意志(和成果)传承给后人。这是生命的最大价值。(指社会因此而慢慢进步,包括社会体制、生活水平、科技力量、价值体系的进步,等。) 我们的生命(虽受到天地一定的影响,但)并不是由有天地(或不可见的神力)来左右和决定的,而是由阴阳结合所孕育的,生命本身都是阴阳的结合体(破坏自身的阴阳平衡就是耗损自己的生命)。这是生命的客观自然规律,生命的道理。 追寻真理正道(做有益的真正的学问),(做到)能够自己抉择,励志并付出行动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且(坦然)面对由自己的行动而产生的一切结果(包括好的,坏的,等一切)。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生命,是一种传承。(生命是各种事物传承的载体,生命更肩负着这种责任。) 生命中,各种行为都在进行着,所以运(气)便产生了。 每一件事的结果,总是因为当初的原因(和符合这个原因的行动)而导致的。所以你的运(气)如何,是看你当初都做了些什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好运气和坏运气是不会一直存在的。命中一生将如何,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被定死的。 运(气),只是一种因果关系的产物。 每个生命终此一生,他们所经历的都会各不相同。 好事和坏事谁都会遇到,不会有谁一辈子只遇到好事,不碰到坏事。反过来也一样。 坎坷的阶段是每个生命都会经历的。 命运,就是这一生的境遇。 ※※※ 批注: 命运,是生命在空间和时间上的整个过程,那么命运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能绝对的说命运是不存在的。或者命运是固定不会改变的。这种观念不科学。 如果说运是过程的话,那第一段,说了生命在整个过程中的:价值、规律和意义。把生命的整个过程形容为文明以及发展的载体。对于价值和意义,可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规律,也分为不同层面。但这一段还是很好的概括了生命在整个历程中的最主要的核心部分。 重点是第二段。运气是不是因果关系?这个肯定存在争议。 对于这个争议没有一个定论的情况,直接导致很多消极的人认为,恶人没有恶报,善人没有善报,那还不如当恶人去呢,因为恶人有吃有喝,可以肆意妄为,等等。 作为批注的笔者,公正、客观的讲,我个人认为运气是无法用严格的因果律来解释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举个例子。一个人正在路上走,掉下来一个油漆桶,把他砸伤了。这个人,和这个油漆桶,以及不小心让油漆桶掉下去的人,以及因为疏忽或其他原因没有做好安全防护工作的人,这几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直接的联系,而这件事上,更不存在被害者是自己的行为而导致了自己的伤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谁让你那个时候从那个地方走呢?”这种言论是不能被支持的。 通常我们把无联系,无直接因果关系驱动的而发生的事,称之为运气。 而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只把倒霉的事情称为不好的运气,对于好的,认为理所当然。 好比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拾过钱,一般都是最小额的那一类货币。人们会认为,掉个硬币太正常了,这能算好运气么?又不是十万八万,百万千万。 可是,运气是不能用收益多少和损失程度来衡量的。我们要冷静下来分析生命在整个过程中的规律。解开运气之谜才是这篇批注的核心内容和价值意义。下面说最重要的。 在运气这个问题上,我们无法以一个自然人的个体为单位,在这个个体上去衡量和辩证解释。其中一个原因,大家都同意运气是自我无法控制,甚至是无法预料的。那正是因为事情的中间环节是不经过自己的。好比那个油漆桶,肯定不是经过受害人自己的行为而导致了结果的发生。如果是他自己扔个桶上去,桶落下来砸到自己,那不管好坏与否,还是行为艺术,总之那就不能称之为运气了。 所以,地球上所有活着的,我们称之为生物。生物是不是一个整体?是的。 所有人类是不是一个整体?是的。 所有人类是不是因自己的思想活动而产生了相应的行为?是的。 一个整体的内部,相互之间是不是无法被完全分割?是不是彼此都有联系?是的。 既然都是的,也就是说,别人导致的结果,重新作为一个条件,而你符合这个条件,从而导致了一个新的结果。运气只是这样一种循环而已。或者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循环。 别人掉钱,你没法控制。可是在适合的时间和空间里,你满足拾钱的条件。所以你运气好。 掉钱的人和拾钱人的同处一个大的空间和一个大的时间里。除非把两个人的空间和时间全都切开,否则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这中间会产生的联系。 运气,确实是因果关系的产物。但并不是自己对自己的直接因果关系。 我已经尽量的举例子了,可能这里的解释学术性比较强,我尽量多摆事实,举例子。 一个人,坑朋友,得罪了身边大多的人。时间长了,大家都躲着他了,等他有事情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帮他。哪怕他要做好事的时候,都没人相信了。这时候,这种人很可能会说:“天都要绝我了!” 其实这与天无关,与自己有关。多个朋友多条道,少个敌人少堵墙,这个道理浅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很多人都喜欢攻击别人,以别人的损失和自己的不法受益的多少,来衡量自己的价值。 这是悲哀的。 一个人,乐于助人,口碑不错。朋友们的朋友们虽然知道这个人不错,可也不会怎么样。没人给你送钱来。但是,当这个人想做点事情,恰巧碰到了朋友的朋友。他可能不认识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只是以前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他会受到比一般陌生人更多的帮助。因为朋友的朋友比较放心。 以上两个事例,当事人都没法主动去控制别人的选择。可是都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多个环节之外的,别人的选择。这种情况称之为运气有些牵强,但可以证明一个问题,你的一言一行,对你之后的境遇,是肯定会发生影响的,或多或少都会有。而且很多时候你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不管别人是要帮你还是要害你,他都不会当面跟你说的。而下面的一个事例,有些时候会被人称之为遇到了“贵人”,不是么? 我们总结一下。运气是什么? 运气,是一个大的空间里和一个大的时间里的所有一切的相互影响,自然人因为符合某个或者最后一个环节的客观条件,而导致本不受自己控制的相应结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种结果可以是有益的,也可以是有害的。总之,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运气。 客观事实决定运气这种事物的存在是有几率性的,同时具备不可预测性。 坏运气怎么避免?除了多做善事,给自己营造一个好的口碑之外,凡事遇到施工工地的地方,可以先抬头看看,对吧?呵呵,以此类推,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实,你每一秒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这一秒还没有成为历史。 好了,运气是什么笔者已经摆了事实,讲了道理,举了例子,下了个用自己语言组织的定义。 像本经第三段中说的一样,好事和坏事谁都会遇到,不会有谁一辈子只遇到好事,不碰到坏事。 坎坷的阶段是每个生命都会经历的。 最后,送各位一句祝福: 祸不单行昨日行,福无双至今日至! 第四篇 神枢 第四篇神枢 ------------ 本经: 四神枢,以无分之有,以有化之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书迷群4∴8065化形于无形,使见于不见。障目宁心,假求真道。迫安困一时,难料其果。后悉之。 四神枢,立无契之契,改天地真骨。逆天之嫌,莫敢绝途。还万物原真,不知其果,后慎之。 (第三段焚之不详) ※※※ 译文: 四座神枢,让原本没有的诞生出来,让原本有的消失掉。把原本有形状的变成不可捉摸的,让原本能看到的再也看不到了。不再看见了,是为了让心安宁下来,看似像是正确的选择,但其实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急迫,这样做只是为了将万分困苦的局面安定下来,但是会造成什么后果还并不清楚。所以后人要悉心留意这个状况。 四座神枢,立下本来没有也不该立的契约,将天地的面貌和格局完全改变。这是一种逆天的行为,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但是要将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很难预料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后人对待这件事上要极其的小心慎重。 第三段被火力焚去,不知内容。 ※※※ 批注: 从以上两段来看,写下这篇诫谕的人带有明显的无奈和愧意。在讲完变化之后,总是强调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最后,又不忘告诫后人对待四神枢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由此我们分析一下第三段为什么会被火力焚去?被焚去的又是什么内容? 这十篇诫谕只是以利器或内力篆刻在竹简上十大段文字,单独被抹去的这一小段,一眼看上去就能分辨出是火烧去的,但是其他地方又丝毫无损。显然这里被抹去是有明确目的的,而且是在时间仓促的情况下,临时决定的,不然可以重写。那么能这么做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人是神首,众神的首领,也是写下这十篇诫谕的人。 第二个人是将南北界王送走的那位初神。 第三个人是首先接到这个竹简的人,要么南界王,要么北界王。 第一,首先来分析一下南北界王有没有可能焚毁这一段? 这种可能性非常微小,因为这十篇诫谕是众神留给他们两个的唯一资料,再没有弄明白之前,是肯定不会销毁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且毕竟是两个人,如果在明白之后,一个人焚毁,另一人必然会询问其动机。再者,如果都明白了,就没有单独焚毁这一小段的必要。如果怕流入歹人之手,可以全部销毁。 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护送的人带他们先到南界王的仙地,留下南界王和神谕,然后再送北界王去另一处仙地。南界王自己看了神诫十篇,他觉得这一小段不应该再给北界王看,或者甚至连自己都不应该看,所以自己做主抹去了一段。回头等北界王来找自己的时候,只说自己拿到神谕的时候,这一小段已经被火力焚去的。 第二,既然两位界王基本不会焚毁这一段,那负责送护送两位界王的那个人会不会焚毁这一小段? 这个很难说。首先,因为两位年幼的界王是众神的希望和寄托,而这诫谕又是神首在弥留之际留给两位界王的,作为护送的人,肯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按常理讲,他应该不会擅**毁这一段。 但很可能也正是因为他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在看了诫谕之后,认为这段给两位界王看实在太危险,或者实在是太不适合了,所以擅自将这一小段毁去,让两位小界王尽可能的保持纯真。而且以他当时的地位和实力,两位小界王是不敢和他顶撞的,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根据南界王的回忆,我们知道当这位护送者离开的时候,告诉界王,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众神的心中已经生变。 第三,那会不会是神首亲自抹去这一小段的呢? 这个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没有时间重写,写的时候一气呵成,只想把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但最后发现在四神枢的问题上,他说了不该说的,或者是他也不希望两位界王知道的。所以,在对待四神枢的问题上,即便自己已经很无奈纠结,他还是选择了不让两位界王知道关键所在。只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总结一下,不管是护送两位界王的人抹去的,还是神首亲自抹去的,至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那就是他们都不希望两位界王看到这一段。那这一段是不是预示这灾厄呢? 是不是诱惑大到连界王都会忍不住染指呢?南界王对四神枢,是不是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好奇心呢? 这个我们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南界王只将神诫十篇的这一篇告诉了酒神等人。 那再来分析一下这段被抹去的内容里都记载了些什么呢? 会不会记载了都封印了什么怪力凶兽?封印的地点?还是封印了什么厉害的法术或者神兵利器?或者是这些,或者不是这些,但哪怕是我们根本猜不到的,但这应该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会不会是这一小段记载了如何将四神枢的封印解除的方法?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只要封印不被解除,一切现在是什么样子就还是什么样子。但是好几千年甚至近万年已经过去,如果要解开封印,让现在的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那很难说不是一场最残酷的灾难。 所以这里很可能原本记载着解封四神枢的方法。但是,当酒神问及南界王,打开封印是不是可以还万物于原真?什么又才是万物的原真?南界王却说是“心”。 南界王所说的“心”是什么,或者指什么,这个很难估测。或者就算明白了,用言语也不太好表达。 莫非四神枢里封印的是无形的东西? 而南界王是否知道里面的内容?不然他为何不假思索的回答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是他也不知道,他的回答只是他对原真的理解罢了? ※※※ 分析到这应该告一段落了,因为这一切都应该靠每个人自己去一层层的揭开答案。 不是么? ; 第五章 太极 仙霞,客馆。由网友上传== 夜渐深,逍遥见潇雨只顾埋头在桌前算算画画,自己不说点什么,潇雨绝不主动说话。无聊半晌,他倚在chuáng头渐渐mi糊过去了。此时潇雨突然惊呼,似有什么重大发现,逍遥闻声一个激灵起身,忙问:“什么?快讲!” 潇雨指着桌上自己画了半天的东西,道:“二哥你来看,如我计算不错,这些地点应该就是通界mén的位置!” 逍遥忙上前看,这是潇雨粗略勾画的一幅神州疆域草图,上面还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图,除了西域昆仑派的位置没有被罩住之外,这个太极图几乎圈住了所有地方。逍遥打量一下,疑道:“这是?” 正在此时,mén外忽闻动静,兄弟二人同时朝mén的方向望去。脚步两声,mén便直接被推开。来人正是青霜。青霜一句闲话没有,直接道:“二哥,三哥,魔界就要屠戮凡间,快带我去见凌云师太。” 逍遥、潇雨脸色一变,相视一眼,逍遥问:“你如何得知的?” 青霜直道:“大哥见过魔王了,赤练王确实已经复生了。” “那大哥怎样了!”潇雨急问,此间没有见到酒神让他不免大为担心。 “三哥勿急,大哥无恙。他还在我们常待的那里。在那位大人那里,没有人能luàn来。” 逍遥想了一下,道:“老三,先说一下你的发现,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见凌云师太。” “好!”潇雨点头应了,指向地图上蜀山的位置,“这里是蜀山,东面这里的界mén是我们最熟悉的,蜀山乃神州腹地,所以先把这里作为中心来推算。”然后他又指向水苑的位置,“水苑这里的也已确定,我们姑且以这里为太极图的边界。以中心到边界的距离,我们画一个圆。从水苑这里画直线经过蜀山,一直画到西面圆结束的地方,正是昆仑山脉的东入口。如此这个圆已经被我们一切两半了。然后再竖着画一笔,将这个圆分成大小一样的四份。再斜着画两笔,分成八个等分。线与圆相jiāo的八个地方已经找出来了。你们看,右上这里正是蓬莱派所在,界mén在蓬莱西面很近的地方。”他又指向下方,“这是仙霞,而右下这里线圆相接的地点正符合师太之前所说的,从仙霞这里往东,稍稍偏南一直快到海边的地方!” 逍遥与青霜相视一眼,惊叹之余更是看到了希望。潇雨这个圆形和八条线已经把之前知道的地方,和传说会有的地方全都点了出来。如此中间一点加上外围八个位置,一共已经推算出九个地方来。 潇雨接着指着图继续解释:“除这九个地方之外,我们以南北这根线为正,起北首画曲线,至南段这里结束,这就将这个圆划分成太极图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样东阳西阴,曲线把阴阳分开,又经过连着蓬莱这里界mén的斜线,线与线相jiāo之处,就又找出两个地方来。” 青霜点点头,却有疑到:“如此这就算推测出十一个地方来,可我听说似乎应该有十四处才对吧?” 潇雨点头,分别指了下太极图中阴阳两边中的小圆圈:“少阴,少阳这两处的中心,应该就是另外两个地点。只是……”说着他抬起头来,语气无奈,“我也只找到十三处。如果传说是真的,这最后一处地点在哪,一时我也无解。或者我如此推算很肯能也完全找错了方法。” 逍遥点点头,道:“罢了,带着这个,咱们先去见见凌云师太,把眼下的情况都说一遍,然后正好也看看她老人家有什么高见。”言罢当先出屋,寻人通报去了。 须臾,兄弟三人被请到萦峰大殿。逍遥刚想让礼,却被凌云师太直言推阻,道:“三位不必客套,半夜找老身来,必有要事,说吧。” 逍遥点头,看向青霜,示意让他先说。青霜道:“师太,赤炼魔王已经复生。魔界欲与天庭一决高下,但魔界不愿强攻天庭,所以打算屠戮神州,赚神仙下凡间来打。涂炭降临,请师太早下决策!” 师太双眼圆瞪,吃惊之余,一疑在心,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青霜道:“前几日晚辈与昆仑掌mén,五弟凤铭,贵派紫竹堂上官蕾,夜家夜思一同离开的昆仑山。东行的路上发现异样,我们不敢贸然靠近,幸而昆仑掌mén法眼通天,用昆仑秘术听来魔王与魔将军们的商议,这才分开几路,通知各大派早作准备。”如此,青霜不折不扣扯了一个大谎。 听完之后,凌云师太若有所思。晴儿、如霜略显惊慌。而逍遥和潇雨却面不改色,显然这兄弟三个之前是商量好了的。一来是界王那里不好解释,毕竟没有几个人见过。二来他们还是决定不在师太面前提起酒神,以免师太把真事当假的来对待。这种事情可耽误不起。只是不知让青霜扯谎是谁出的主意。 师太又问:“你还知道什么?魔头这次现身的目的是什么?” 青霜愣了一下,他也不敢再看逍遥、潇雨那边,即便看了也是徒劳,此时他顺水推舟,自己接着编:“昆仑掌mén说他们此次正是来寻找合适的地点。只是听上去,最后定在哪里,似乎还没有决定。” 师太又在思虑,显然是在考虑对策。如霜此时chā话进来:“师傅,既然魔界孽障来送死,到不如等神仙下凡,我们来个两面夹击,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师太看了如霜一眼,大为不满:“这丫头!说胡话呢?你打算等他们杀多少人?你再两面夹击?” 如霜忙侧目低头,知道自己失言,但还喃喃的道:“神仙也不能眼看他们杀人不问吧……” “啪!”师太拍了一下手下扶手,怒声质问道:“如霜,几十年前的你没见过,九年前的那场恶战你可在场,你可曾见过一个神仙露面?” 如霜见师傅生气,立刻头也不敢抬,不再吱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师太叹道:“若要人救,不如自救!老身百年之后,也不稀罕位列仙班!哎――只望圣尊那几个老家伙也跟老身一个觉悟,如此九泉之下还能有个吃酒闲话的伴儿……”说起酒武圣尊,她又忽然想起了酒神,此时喃道:“莫非那七小子也发现了什么,前两日来正是想跟我说这个事儿的?”想了想,她看向青霜,又问:“听说只有你能找到那七小子,他现在何处?” 青霜忙道:“这个晚辈不知,晚辈和昆仑掌mén一行分开,就直接来这里了。” 师太无奈点了点头,又看向逍遥:“李掌mén可有什么高见?” 逍遥感觉这是师太第一次称自己为李掌mén,也明白这是来压力了,更明白师太肯定会有如此一问。逍遥道:“刚才三弟有所发现,所以我想还是之前说的老方法,封mén。” “什么发现?” 潇雨指着图,把刚才给两位兄弟说的又解释了一遍。只不过说道最后,还是只找出了十三个地方。 凌云师太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默默摇头,突然对身后如霜道:“霜儿,请骁木堂主来。” “是!”如霜应了,快步出殿而去。此间晴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陪着。 师太对潇雨道:“老身并非信不过你,只希望能帮你找出最后一个地方。” 潇雨忙道:“晚辈也是仓促间的推算,难免有误。师太不用顾忌太多,眼下我们确也没有时间了。” 片刻之后,来人绿缀白衫,年纪虽比晴儿要长,但看上去比凌云、凌霞师太可是要年轻的太多了。潇雨突然想起来,之前师太提起过,眼前的骁木堂主是凌云师太的师妹的徒儿,那应与晴儿平辈。 “掌mén师伯。”骁木堂主果然如此称呼见礼。 师太道:“璞灵,说起封印术,就你俩是行家。”说着指了下潇雨,“你们聊,我们等着。” 木堂主看向潇雨,微微含笑,缓步走了过去。 潇雨见礼,道:“师姐,在下并非行家。师姐请一定不要顾忌什么,潇雨哪里错了,一定直言!” 璞灵点头微笑,然后便听潇雨讲解起来。话毕,凌云师太等不及的问:“如何?” 璞灵道:“回掌mén,太清这位师弟的推算并无任何不妥,实则如果是我,我也会如此推算。至阴乃至阳,循环更替。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可分八个方向。天时之变,卦象循转,两卦之间正与至阴至阳相jiāo相同,应就是界障最薄弱之处。少阴、少阳乃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这样推算完全符合阴阳道理。实则璞灵真的很佩服这位师弟,能把封印的道理和仅知的两处地点联系起来,就能把其他的全推算出来。若是我,只怕还真的需要些时日呢。” “您过誉了。”潇雨谦道。 师太道:“你的意思是,这最后第十四处地点在哪,你也不知道?” 璞灵无奈点了点头,道:“目前这样看,确实找不到第十四处了。除非潇雨师弟的方法一开始就是错的。但眼下我确也找不出错误来。” 师太却摇摇头,道:“普天之下,七日一节、七日一律,月圆月亏,潮涨潮汐,不止是人,便是那犬马虎兔的孕育生产,哪个与七没有关系?上古有十四族冥路守mén人。而你最清楚,如果违了阴阳道,这界也根本无法结起。难道不是么?” “正是如此。”璞灵道,“掌mén师伯,眼下未过亥时,寅时前我可以赶到东面那个地方。如果发现了界mén,我想应该可以证明这外圈八个界mén位置都是对的。中间那个也是对的。如果错了,那也是其他五个的推算方法有误。说来巧的很,很久之前晴儿师妹告诉过我推算界mén打开日子的方法,下面两日正是界mén可以打开的时候。” “哦?你有封印界mén的方法?”师太问。 “姑且一试。我想这总比我在山中闭mén琢磨要强,去一趟,即便封不上,至少也能发现一些错误,以后也好准备。”璞灵道。 “那好,带你的人去吧。”凌云师太当即立断,应允道。 “我们兄弟愿与同行。”逍遥道。 璞灵一笑:“李掌mén歇息便可,明日一早我就回来了。” 逍遥正色道:“师姐有所不知,一来我们兄弟硬闯过魔界,只怕界mén皆有魔界守卫。二来我们兄弟只怕也没有心思安睡到明日早上了。”说着看向潇雨、青霜。二人点头有笑。 凌云师太站起身来,道:“也罢,那老身陪你们去。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怕死的孽障敢露头!” “师傅……”晴儿开口想劝。 “晴儿!取为师的剑来!你觉得谁能打,就把谁给我叫起来。”说着师太已经当先朝殿外走去,又接着大声道:“仙霞数百年基业,可不能让蜀山和太清的道友们看了笑话!” 一听这话,逍遥和潇雨的冷汗直冒,站在原地也不敢跟上去了。逍遥这才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怕骁木堂主遭魔界的突袭,没想到一时没注意,说话没拐弯,却又惹到了师太的暴脾气。 师太已经走出了殿mén,晴儿紧跟在后面。璞灵看看逍遥,掩口有笑,道一声:“劳李掌mén费心了,晴儿师妹打不过我的。”然后又笑了下,快步朝外走去。 逍遥干巴巴的眨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霜过来小声招呼:“走啦!难道让师傅等你们?你们不怕,我还怕她老人家又发脾气呢。” “哦!哦!”青霜第一个反应过来,忙推着逍遥和潇雨往外走去。 兄弟三人来到山mén前的广场上等着,毕竟师太让晴儿叫人,那还得组织一会儿。忙里偷闲,潇雨又拿逍遥开涮:“二哥,我看刚才那个堂主对你一笑,你魂都没了,怔那不动了。怎么地?对上眼了?” “你奶奶地!你俩嘀咕半天我们还没说啥呢!你不怕让文姬看见,我还怕冰心看见呢!” 潇雨道:“我不怕,我跟她又没啥,治的是学问。你怕冰心看见,那才说明你心里有鬼呢!” “哈哈!”青霜也乐。 “你笑啥?”逍遥吼青霜,“嫉妒啊?没看够一会儿你接着看,反正一夜呢!” 青霜抖了下左边肩膀,右手指着自己道:“我残障人士,你们敢欺负我试试!” “嘘!来了,来了……”潇雨小声提醒。 实则来人并不多,凌云师太明白,要是带多了那才叫别人看笑话呢。师太只带了晴儿和如霜,压根没有把欲芬她们叫起来。而跟在璞灵身后的人,年纪与她差不多,不像徒弟,应该是师妹。掌mén出行,紫竹堂主凌霞师太留守镇山,所以只派了清淑自己跟来。娆岩堂主带着娟琼,炎舞堂主带着唐红,除这十人之外再无他人。 一行人踏着夜色,很快消失在东天的星空之中。 ※※※ 魔界,通界mén前。 孤弘独自一人立在此地,已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心却不知去了哪里。他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一下,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 或者,他只是想与她相对而立。 不知道如果就这样一百年过去,他们之间会不会能有一瞬间的心有灵犀。 你在那里,我在这里。 可你却并不真的在那里,而我又是在哪里? 我多想知道,我究竟该怎么走,才能去到你那里…… ※※※ 丑时过半,逍遥、璞灵一行人来到了大致的地点。这里树林森森,没有人烟。远处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是清晰。凌云师太道:“月无影处,分头找吧。” 第六章 封门 南海边,丛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夜下,闻凌云师太一声令下,一行人立刻四散分开,开始寻找这里的界mén。他们或飞步林中,或低空御行,唯独骁木堂主和一直跟着她的人却依然站在原地。璞灵道:“敏,我们先试试吧。” 璞敏点点头,二人就这般对面盘坐,四掌相对,闭目凝神,以灵感知。须臾,林中两人翻入高空,远远望去,应是潇雨和逍遥。但这兄弟二人望了一阵,却是又往不同的方向扎入再次了林中。凌云师太独自一人,她的脚步不慢,但双眼却是一直闭着。片刻后,璞敏轻轻的道:“师姐,我感觉应该在东面。”二人收了感知阵,朝东面飞速前行。 ※※※ 魔界。 孤弘依旧站在那里,此时,他微微昂起头来,眼睛朝侧后瞟去。一队魔卫正有序的行至跟前,为首魔战士止步,微微低头道:“统领,我们来守界mén。” 孤弘微微扬了下嘴角,仿佛这小小的感情对他以是莫大的慰藉。魔王已然复生,昔日他若是傀儡,如今不过是一具还会动的死尸罢了。不曾想,这些魔族卫队对自己还是如往日一般。虽没有凡间的三跪九叩,阿谀逢迎,只这一句平常的招呼,那感情却分明是真的。 孤弘并没有去想诸如“魔也是有感情的”这类的问题,他只是更坚定了一个认识,就是他自己入魔,丝毫无悔!带着那弥留在嘴角的笑意,他轻轻的道:“我去去就回。” 大概只有那些没有一丁点客套的,才能算作是自己人吧? ※※※ 夜色南海,月下林中。璞灵和璞敏依然是在用感知阵来寻找界mén的位置。她们依然闭着双眼,此时璞灵欣慰道:“就在那里,应该不会错了。” 璞敏露笑,二人收了功,往东面偏南的地方飞速而去。片刻便至跟前,姐妹二人却未料到凌云师太竟然已经站在这里。师太负手拿剑,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月无影处只是假象,因空间的扭曲波动而使月光的影子变的模糊倒是真的。闻两人至,凌云师太缓缓回身,微微笑意道:“两个丫头,移动感知的法mén,如今你们还是没能应用自如么?” 璞灵只是莞尔一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璞敏却道:“回掌mén,敏与师姐只是觉得兹事体大,所以一开始就祭起感知阵。” “呵呵……”凌云师太浅笑沧桑,她又道:“你们两个丫头身上有老身一般的傲骨。但如今老身却非常庆幸当初没有收你俩在自己身边。因为这许多年后,你们还在我身边,而当初老身身边的那帮丫头,一个都不在了……” “掌mén……”璞灵、璞敏立刻低下头去。 “罢了、罢了,叫他们来吧。”凌云师太独自伤叹,缓了缓情绪。 “是!”璞敏应声,一挥手,一条树枝被她削飞上天,瞬间,这树枝上却开满了鲜huā,在空中飞散飘舞,映着月光熠熠生辉。恍若繁星忽然绽放光芒,悄无声息,却又如此绚丽。 于此同时,逍遥、潇雨已经落在了此处,当下也不禁仰望天空,欣赏这不出世的景象。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的信号,立刻朝这边赶了过来。 逍遥、潇雨看向这片狭小空地,对于界mén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再熟悉不过了。逍遥肯定的点了点头,潇雨更是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道:“就是这里,不会错的!和蜀山与水苑那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 孤弘手刀一挥,面前被凭空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乌云翻滚,偶有紫光在云隙中闪过,又熄灭成黑。他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踏了进去。 ※※※ 凌云师太道:“待人到期,你们就开始吧。” 灵应道,“弟子会尽力一试的。” 说话间,所有人都已相继到来,围站在这一小片月光之影模糊的地方。唐红和娟琼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樱口微张,细细的打量着。 逍遥谨慎,此时问道:“灵师姐,敢问是直接封mén,还是先打开确认一下?” “直接封mén便可,以我们对结界的熟悉程度,应该不需要再确认了,何况如果打开界mén,只怕……” ※※※ 孤弘,一脚踏了出来。 ※※※ “噌――”界mén不打自开! 璞灵没有再说下去,所有人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兵器已经不自觉的入了手! ※※※ 脚下“咯吱”作响,这熟悉的踩沙声伴随着阵阵涛鸣,却让孤弘稍稍心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知道,自己离她已经很近了。行不远,再转过那高耸的崖石,便能看到她的身影。 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他已站在她的身前。 无需回头多看一眼,也不在乎风沙终究将脚印掩埋…… “瞳,我来了。” 他这次只是轻轻的一句,温情却饱含着绝望。 ※※※ “呀――”一声响彻暗夜的脆喝!日月乾坤轮映着月光划出皎色的流光,就在那刚探出头来的魔兵颈上切了下去! 娟琼不等命令,将首先出现的敌人当即毙命! 没有人做声,只有娟琼紧张又不乏兴奋的喘息声! ※※※ 孤弘,就这么呆滞怔然的望着她,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或者他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百多年的岁月已过悄然而过,划伤了多少人的光阴。就如弹指一挥间,迅速而清晰! ※※※ “两位掌mén人……”mén那边传来的分明就是魔蛮的声音!逍遥不禁大骇! 那声音道:“我的人不过是例行警戒,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们就这样让他身死魔界之外,魂不轮回,难道不觉得残忍么?” 一行人对视一眼,更加警惕。逍遥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加快。 “你们以为,本尊就会这样善罢甘休吗?”紧跟着就是魔蛮饱含愤怒的大声质问! “噌――” “噗!” 娟琼看见那三叉魔戟在月光的映衬下分外晃眼,而那鲜红的血,也已经在自己面前喷溅! ※※※ 石像一成不变,停留在百多年前的那一瞬。孤弘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在那时充满希望的,坚定不移的眼神。还有,就是那时对自己的担心。这一切,已是那么清晰,印在孤弘心里已经成为不可擦去的烙印。而孤弘此刻却又变得mi茫,他轻轻的道:“瞳,我杀了这么多人……如今魔王已经复生,我却依然没能让你脱离苦海……我知道如今早已变得事与愿违,我知道我们当初名的誉声誉早已被我毁于一旦。我知道我早已抛弃你我所信仰的真与善,我知道我已经不折不扣的成了一个罪恶滔天的人……”停了片刻,他却又昂起头来,“不过,我不在乎永堕阎罗,我不在乎神形俱灭,我不在乎永世被地狱冥火焚身……我只在乎,你能回来……”他开始哽咽,“就算……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不快乐,就算会想起从前……只要你能坚持师傅所说的真与善……只要你能继续去帮助受苦受难的人们……只要你觉得值得,我就什么都值得……” “啊――啊……啊,啊啊……”孤弘终于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沙地上,泣不成声…… ※※※ 那一刻,凌云师太已救之不及。那一刻,娟琼甚至根本没有看清朝自己扎来的致命威胁。那一刻,娆岩堂主还来不及把“小心”二字喊出声! “噗哗――”魔戟刺进了右胸!血映着月色飙飞!惊愕了所有人的表情! 逍遥在那一瞬挡在了娟琼的身前,他握着刺入右胸的戟头,大口喘着气,道:“南将军!我李逍遥不躲不藏!甘受此罚!但是,若你还记得那个共同期望的未来,请让李某尽力一试!” 两边都是一阵沉默,唯有炎舞堂主喃了一句:“他这是在说什么?” 片刻,界mén对面的魔蛮道:“哼!再有差池,这条命,你自己拿命来偿!” “呵呵……”逍遥浅笑,手中用力,一把将魔戟拔了出来。不在乎那汹涌喷流的鲜血,逍遥一把将魔戟掷了回去。而后,出乎仙霞派所有人的意料,界mén竟然缓缓的闭上了。 潇雨扶着逍遥,这才让他没有一下倒在地上。“二哥!你要不要紧!”青霜心急的问。 逍遥虽然满头冷汗,但还是强笑摇头,只道:“没事了,请两位师姐速速开始吧。” 娟琼怔在原地,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动弹了。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凌云师太决断道:“灵儿、敏儿,立刻做法封mén!晴儿、霜儿,快给李掌mén疗伤!” “是!”四人同时应声。 ※※※ “瞳,原来今天我依然是脆弱的……就像当初我虽然在外面会逞强,可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脆弱的一样……”孤弘深深呼吸,“如今我想了很多,我就算杀了魔王,或者被他杀了,那不过是绝望的表现而已。我还不想放弃……”说着他站起身来,步子变的坚定,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 真的,爱你。 真的真的,很爱你…… ※※※ 那一击到底还是伤了逍遥的肺部,晴儿和如霜给他气疗的同时,他还不断咳出血来。所有人在一旁看的揪心,但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璞灵和璞敏。虽没有人责备娟琼一句,但她此时一直望着逍遥,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地上藤蔓沙沙作响,在忽闪着蓝光的太极图案上缓缓生长向上,藤条上还不时的迂回起流萤金光。界mén位置的景象已经开始有些变化,空间的扭曲变得更加明显。璞灵、璞敏不敢旁骛其他,只专心催动法阵,而到底能不能成功,她们心中也没有几分把握。 ※※※ 南界魔卫士依然警觉的盯着界mén的位置,方才的事他们可不如魔蛮能够如此淡然。只不过将军没有发话,谁也不好有什么动作。此时魔蛮也依然站在这里,戟头朝下,双手背在身后,刃上的血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 不知何时,童老已经无声而至,问:“南将军可知他要做什么?” 魔蛮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管做什么都不是在害我。” 童老有会心的笑,低头转身,就如他来时一般,悄悄的消失在了远方。 ※※※ 不知名的地方。 酒神依然倚在柱子上,躺坐在他常睡觉的廊下。他瞥见远处的平台上凭空出现了裂缝,界王从里面回来。酒神知道界王这次出去是去看魔王所说的地方。如今魔王想屠戮神州,赚神仙下凡,所以酒神不由得会关心此事。他希望能从界王这里得到其他什么阻止魔王的方法。此时酒神已经走至廊头,迎下了台阶,至界王跟前问道:“大人,不知您去看过情况如何?是否能让魔王打消入侵凡间的念头?” 南界王犹豫了片刻,微微摇头,道:“那里人不愿与我多说,但起码从他们的口中可以证实,他们并非受他人迫害才会待在那种地方的。但是魔王又如何肯信?总而言之,不让他们脱离苦海,我想魔王大概是不会收手的吧。” “这……”酒神无奈,见界王正要走开,他又忙问:“那请问大人,那里的人是不是恶人?若不是,在下愿意助魔王一臂之力,化解这两界的生灵涂炭。” 南界王停下来微微回首,道:“魔王尚无法如愿,你又如何帮忙呢?依我看,只有一种方法了。” “什么方法?请大人明示!”酒神急切的问。 第七章 罅隙 不知名的地方。 虽不是指示,但这一次南界王仿佛终于要说些具体的东西了。终究什么方法才能阻止魔王的恶念?酒神急待知道这个答案。他忙声问后,只等着界王回答。只是界王话说半截,放佛又开始犹豫起来。他微微昂首,长呼如叹,终于界王还是道:“依我看,他们是在平衡四神枢的力量。” “平衡四神枢的力量?”酒神不明其意,一时茫然。 南界王点点头,语气沧桑的道:“四神枢,改天地真骨,掩万物真元。此乃逆天之举,又如何能做的不留罅隙?按神诫记载,初神此举本是迫于无奈,所以……” “莫非……”酒神犹豫了下,还是接话下去,“大人已经决定要解除四神枢的封印?” 南界王没有正面回答,反是问向酒神:“那你想么?” “我……”酒神思绪混乱,他觉得这等问题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甚至不是自己该去揣测的。 南界王微微露笑,道:“来,我们坐下说。你不必忙乱,我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二人在石桌前对面而坐,界王不语,只等着酒神整理思绪。片刻,酒神冷静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想法。实则这些事他并非没有考虑过,但凡知道的人,肯定都考虑过。酒神道:“大人,我曾想,初神们当初行此逆天之举,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如今解开封印,还万物真元的又是什么呢?大人,难道解开封印,六界生灵就都会自己想通觉悟了?从此再无纷争了?这种事,在下如何也不能想象……” 界王点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神枢不可能将万物的真心都封印其中,若是那样,谁的灵魂都不是完整的了。而这千万年来的新生灵,又是怎样的呢?所以,还万物真元,应该不会让一切立刻平静下来。那就像是一个结束,但同时又是一个开端。” “希望……是个好的开端。”酒神忧道,但又如此充满希望。 界王一笑,道:“不如把穆严他们也请来这里,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也好,那我这就去办。”酒神应了,起身划出那道漆黑的裂缝。 ※※※ 南海边的密林中。此时寅时将过,天海之际,鱼肚样儿白。 一口鲜血穿破薄雾晨光,喷落下来。璞敏嘴角挂着淤血,歪倒了身子。炎舞堂大弟子唐红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揽在了怀中:“师叔?师叔?您要不要紧?” 在一旁盘坐护阵的众人此时都纷纷起身过来,同时保持着警戒。娟琼又是将兵器入了手,之前她的因莽撞而致逍遥替自己挨了那一戟,让她又愧又恨。此时逍遥又道:“莫慌,魔族不会来的。” 仙霞众人不太明白逍遥为何如此肯定,但他分明又说的如此肯定。娟琼第一个信了,并且深信不疑。她收回了法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她的性格向来如此。逍遥此时已经止血,但依然虚弱,他看向潇雨,而此时潇雨已经蹲在璞灵的身边,微微扶着她的背,看着她的汗水从额上流到下巴,待她平稳了气息,睁开了眼睛,潇雨这才忙问:“逆天?” “嗯,逆天了。”璞灵有些惋惜的道,她仿佛无力点头,只得眨了下眼睛,而嘴角却分明是扬着的。 “何意?”凌云师太站在人群外正声问道。 璞灵又舒了口气,道:“掌门放心,门是已经暂时封上了。师妹也无大碍,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只是这界门,并非天地之罅隙,而是五行之必然。所以我们此乃逆天之举,最后一刻,小敏收气太快,乃至遭其反噬,但应无大碍。” 璞敏说不出话来,但此时依然清醒,她微微点头,眨了眨眼。凌云师太看在眼中,心中是疼,立刻把剑递给玉芬,自己从唐红怀中接过璞敏,双手泛光推向璞敏后背,亲自给她输气疗伤。 众人一时不再问什么,只是让这姐妹二人先调息休整。还是凌云师太先开了口,道:“如此,这门便是今日封上了,但终究有一日还会打开。” “正如掌门所言。”璞灵轻轻的回道。 “怎么会这样?”唐红不禁问道。 潇雨道:“人有祸福,月有圆缺。这世间断无一件完事……”他有些自责,“实则潇雨早该料到如此,一时疏忽,却连累了两位师姐。” 璞敏睁开眼,微微抬起头看向潇雨,嘴角是笑,轻轻摇头。璞灵更是道:“你这是哪里话,便是你不说,我们姐俩又如何不知?只是我们和你一样,也本以为界门是天地之罅隙,根本没有去想,这界门竟也是遵循着太极天道,所以才存在的。只不过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收功了,而且此举即便有逆天之嫌,但只要能造福苍生,哪怕只是一刻,也值得我们姐妹拼上性命去努力。” “说的好,说的对啊。”凌云师太感慨道。她还在给璞敏治疗,所以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 有句话说的好,人活一世,并不是要自己的名字多响亮,而是看你的行动,能不能照亮世界。 勿以善小而不为,在一片黑暗当中,再小的光,也是希望。而希望,就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真与善,有时也会被当做是一种违背。 不要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含着笑,也含着泪。 坚持着的人们,会明白它的珍贵,它的纯粹。 ※※※ 不知名的地方。 那漆黑而熟悉的裂缝凭空划开,穆严当先跨了出来,却不禁止住了脚步,仿佛冻住一般。身材胖大的酒神仙推了他一把,埋怨道:“别堵着啊!”随即,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前方。酒神从这二人身后挤了出来,却也是不敢向前。 这三人对面不远的地方,正是魔王和冥王,还有那不可揣测的童大人。在这三人身后,南界王身后的那道漆黑裂缝也是刚刚闭合,看来他们也是刚刚才到。两边六个人谁也没有先动脚步,只有界王走向池中窄道,边走边道:“今日难得都来了,找个宽敞的地方说话吧。” 片刻之后,在四条窄道的十字路口,有一处宽阔的水台,上面长方形的石桌可对坐八人。界王当先在首位坐了下来,左右两边,酒神与魔王对面而坐,穆严与冥王对面而坐,胖大酒神仙与童老对面而坐。气氛凝重,谁也不出声,还是童老先开了口:“大人今日召我等来,一定是有事吩咐吧?” 南界王一笑,却是又一次转了话锋,问:“童大人,神树的事情,您了解的如何了?” 童老昂首,深深呼吸,却是道:“神树之事,依在下看,对面的仙友只怕更了解吧?” 胖大酒神仙一愣,忙道:“童大人又打诳语,本座虽在天庭千余年,但对神树之事,却也只是道听途说。说实在的,本座可当真没见过。” 童老又道:“在下说的是,阁下旁边的那位仙友。” 穆严之前低着头,此时突然眼睛睁大,隐隐凶光,抬起下巴瞪向童老,冷道:“童大人,你想知道什么?” 童老嘴角一扬:“在下不想知道什么,足下若知道什么,对大人讲便是了。我等随时可以回避。” “哎――”南界王此时却是长叹了一声。 冥王此时道:“诸位,你们打什么哑谜,本王听不懂。若说神树的事,本王倒是略知一二,但就那玉帝老儿说,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住口!冥王,你知些轻重!玉帝岂是你这般叫的?”胖大酒神仙一下站起身,指着冥王道。 “啪!”冥王未动,但赤炼魔王倒是首先拍案而起,他指着胖大酒神,口中虽称对方为仙兄,语气却狠辣无比:“仙兄!今日大人召你来,那是看的起你!你当自己算老几?何时轮到你在此放肆!” “咣当!”胖大酒神仙把硕大的葫芦往桌上一墩,狠声道:“赤炼王,若你能同时拿住天蓬与天佑,倒还有资格跟本座比划比划!” 冥王淡然道:“罢了罢了,童大人在这里坐着,你们逞什么威风?敢问除了界王,我等谁人是魔界童老的对手?魔王,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这等情分,我可欠不起。”他转头看向童老,“童大人,您说对吧? 童老毫无表情,道:“冥王过誉了,还是说些正事吧。” 界王闭目不语,魔王和胖大酒神仙缓缓的坐了下去。界王此时才道:“神树双果,可寓心,寓魂,寓道。那便是这天地六界的指引。童大人,你当真看不出什么?而穆严,你呢?”说着,界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直接看向了穆严。 穆严底下头去,道:“大人,我只知道,一切都只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常无奇。甚至……甚至都让人觉得,普通到卑微……” 童老则道:“大人,我觉得,那就是心呐。” 南界王半晌不语,谁也没有再做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若不是那水声潺潺依旧,真让人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停止了。在这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时刻,谁的心在挣扎于翻腾? “童大人。”界王轻轻的道:“你经千般苦,历万般罪,万劫体你已经领悟,却也不明这指引?” 童老却身子后倾,昂首憧憬,道:“不怕诸位笑话,童某人只想葬在那东魔界圣地,哪怕化作泥土,哪怕无知无觉,只要我知道,我在那里,生生世世,万万载,我也了无牵挂了……” “你有你的牵挂。”魔王道;“旁人何尝没有?” “赤炼王说的是啊,呵呵呵……”童大人笑的喜悲参半,渐渐止了声,坐在那里没入平静。 酒神听着他们说的,似懂非懂,这六界的乾坤是不是都在他们这些怪物的口中? 魔王有些不耐烦的道:“大人,神树之事我魔界不关心,您今日召我来,我只关心你的决定。” 南界王点点头,道:“我想,解除四神枢的封印,他们也就自然脱离那冰狱火海了。” “哦?若不能呢?”魔王问到。 一直没做声的酒神一拳砸在桌上,指着魔王道:“赤炼魔王,你不要太过分!若不是有大人在此,你以为你今日走的出这里?” 魔王不屑一笑,道:“若不是大人在此,你以为你上次走的出这里?” 酒神怒目圆瞪,虽没有立刻显出金刚之体,但那股澎湃的真气已经开始四溢。而魔王却是分寸不让的道:“小子,难道你觉得本尊千余年的魔道却敌不过你在六界底层这二三十年的修为?切莫以为我还会像九年前一样大意轻敌。有必要的话,我会尊重你的,我会倾尽全力,让你片刻间就神形俱灭!” 酒神道:“彼此彼此,切莫以为我还是九年前的我。肯定有一个人在片刻间就会神形俱灭!” 南界王终于要失去耐心,道:“若你二人联手能胜的了我,再来搅扰这里的清净吧。” 此言一出,魔王和酒神的气焰立刻被压了下去,二人只得乖乖的坐了下去,虽然眼睛依然透着敌意。 界王道:“赤炼,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若神枢解封之后还不能让他们脱离冰狱火海,我自然不再问你的事情。不过,若想解封四神枢,你还得先请他们帮忙。这就是本尊的决定,你意下如何?” 魔王沉默片刻,道:“愿听大人差遣。” “本尊没有差遣,你们自己谈吧。”南界王说着,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后倚,表示不再多问。 此时冥王却道:“大人,我那里的封印在尸魂汤下,只有阳气极盛的凡人可以下去。可诸位说来说去,好像都是凡间和魔界的事,与我冥界毫关系关啊!回头封印解开尚不知若何,要是天庭派兵来伐,敢问哪位给我冥界一个交代?” “冥王!”魔王保证道,“此事你行个方便,我魔界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冥王问:“怎样一个交代?” 魔王道:“若天兵来犯,我魔界自会替你抵挡!我还就等着他们离开神界的庇护呢!” 冥王道:“天兵天界是你魔界兵力的两倍有余,你若抵不住该如何?” 魔王怒道:“你不会出兵啊?天界得胜莫非与你冥界有利?若如此,你干脆与天庭两面夹击,直接灭了我魔界,不是正合你意?” 冥王不冷不热的道:“或许真的正合我意。” “你!”魔王恼怒,“冥王……你……你这几次三番,可以故意要与我魔界为敌?” 此时穆严插话进来,道:“赤练王,魔界的封印看来必须由我来解开了,若你行得方便,我可以现在就去。不知意下如何?” “你且等着!”魔王气恼不减,狠声欲厉,“待本王先和冥王把话说明白!” 此时胖大酒神仙却插话进来,道:“本座倒是有一事不明,你们说,这神界的神枢,该由魔界的人来解封,还是该由冥界的人来解封呢?” 局面似乎已经乱作一团,或许他们在界王面前也好,不在界王面前也好,总之自己的立场不会变。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界王,第一次笑的如此,让桌上所有人不禁毛骨悚然! 第八章 问恨 不知名的地方。 局面似乎又要乱作一团,但此时南界王那阵不知喜怒的笑声,却化作恐惧钻进其他六个人的心中,让他们在瞬间哑然,连动作都僵直在笑声开始的那一刻。他的左手搭在了桌子上,只是一个平常的动作,却吸引走这六人的目光。南界王笑声渐止,缓缓站起了身子。 魔王不禁往冥王的身边靠了半步,莫非魔界之王也心中也存有这般巨大的恐惧和难以抗拒的压力?在场的人都在为界王的下一个举动而紧张,就连童老这般的人物的眼神也变作谨慎,注意着界王每一秒的动作。只是,界王起身之后,却转身离开了座位,背着手,向着六人的反方向缓缓走去。他边走边道:“童大人,我还有件事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又走了两步,手刀一挥,消失在裂缝之中。 魔王舒了一口气,沉重的坐了下去,之前他要说什么,似乎现在也都忘了。众人一时无声,还是冥王首先道:“童大人,既然界王说这里由你说了算,那就请您说两句吧。” “好。”童老并没有客气,点了点头,便直接问冥王:“那请问阁下,你的目的是什么?” 闻此问,冥王却是闭口不言,只以一声长叹作答。 魔王半依石椅,看向这二人道:“他不说,本王替他说!”冥王立刻瞪了过来,但魔王却丝毫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接着道,“冥王看不惯天庭的作为,不愿再做天庭的走狗,他想自己掌管生死轮回之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会滥用神权,恣意妄为,以捍卫生灵生死轮回之公平!”说完,他往前凑了一下,问向冥王,“本王说的不错吧?” “不错!”冥王点头道,“如若再有,那就是替前任冥王一洗冤屈!” 魔王重重点头,好似万般言语却说不出口,也不必再说出口。魔王的眼中,此时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还未等童老开口,胖大酒神仙此时却惋惜道:“冥王啊,冥王。这天上地下的公道,又怎是你冥界以一己之力就能捍卫的?” 穆严没有抬头,低着头仿佛是回味道:“是啊,生死纠葛,轮回羁绊。此一世也好,彼一世也罢,若真能以一生、一死、一轮回来抹平,那倒是简单了。莫道天不公,莫言人不平。时至今日,我等六人坐在这里……”说着,他抬起头来,“不就是想为这六界都讨一个公平么?” 众人相视一眼,无人反驳。看来起码所有人在这点是相同的。童大人此时道:“如若诸位不忘此念,那今日就应不会白来。”他看向魔王,“童某人再问魔王,您的目的是什么?” 魔王又是独自凉叹,沉默一下,还是道了出来:“本王誓要救那两位冤屈之人脱离冰狱火海,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再有就是,保我魔界不受戕戮,安好足矣。” “既如此!”酒神抢进话来,“你为何又要屠我神州?” 魔王也不生气,道:“就算本王自私,可为了达成本王所愿,难道还有别路可寻?”说着,魔王竟是拱手道,“若有他径可辟,还请足下不吝赐教!” 酒神不能接受他的无奈,反问道:“两界厮杀,徒增仇恨而已,又要如何保你魔界安好?” “足下说的是。”魔王道,“尊师与本王魔身同归于尽,你未提此事,说明你已经放下仇恨了。六界之下,足下这等气量,实在令人佩服。可是,再光明的大道,敢问哪一条路上能保干净?敢问足下,你杀我魔界生灵之时,心中落的是痛快,还是怜悯?” 闻此问,酒神当即哑住!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当自己屠魔之时,只有泄愤之痛快!丁点的怜悯也不曾有过。 是啊,爱恨情仇,皆由心生。 被心所挟,谁人会因为仇敌的惨死而为之怜悯呢? 但有妇人之仁,那也只因为不够恨!不够恨…… 酒神在心中苦苦挣扎,一个字也对不上来。 此间,魔界童老却是偶露会心之笑,他看到了什么?转瞬之间,童老正在此时问道:“敢问魔王,可也放下仇恨了么?” “没有。”魔王果断而坚决的道,“我不恨他们师徒灭我魔身,我不恨刑王、血鸦之死,我不恨冥王几次三番的推阻,我不恨当年魔葵的妄想,我不恨魔姿至今对我心存杀意,我不恨血魂坏我魔界禁律,杀了西界血王。可是,本王也会无奈……就像诸位一样。” 魔王顿声之隙,童大人默默点头,道:“原来,这些魔王都知道了……” “是啊。”魔王的语气再次充满恨意,“可我并非不恨,本王恨天不公,恨神不义!” “那……”童老点点头,转而问向冥王:“冥王还恨么?” 冥王苦涩哼笑,道:“时日久了,本王不知还恨不恨,或许早已不恨了,或许从未放下过恨。现在只知道一切都应该改变了,不然今日也不会与诸位坐在这里。但是,如果童大人非要问的话,本王只能说,如果没有恨,我也不可能一下一下的,爬到今日这里。我不用解释,想必诸位都明白。” 童老又看向胖大酒神仙:“那,这位仙兄呢?” 胖大酒神仙犹疑一下,道:“不知道童大人此问是何意思。但若你问我恨不恨,我明白了告诉你,我不恨。”他肯定的摇了摇头,又道:“可是,哀莫大于心死,我早已绝望,是以不问天庭之事。而如今,我觉得界王大人又给了我们希望,所以只希望今日不要又是在浪费时间!” 童大人点了点头,又问穆严:“那你呢?这位仙兄?” 穆严沉默半晌,虽然没有说话,但分明能觉察出他的情绪从冰冷化作了一团烈火,他道:“我恨!我恨……我如何不恨?”他无奈之状,接着道,“是恨,还是不甘?空谈恨,又有何用?在下现在只想知道,何时才能去解除神枢的封印?我苟活至今,只想有所改变,哪怕我穆严粉身碎骨,神形俱灭,只若是,值得就好,值得就好……” “值得?那说明你心有所为,你并非了无牵挂。” “呵呵……” 童大人不再问他,看向了酒神:“那你呢?还恨么?” 在这桌上,酒神无疑代表了凡间,可是他却半晌无语。魔王有些失去了耐心,刚欲说什么,此时却听酒神道:“童大人,你恨么?或者你已经不恨了。可是,又怎样呢?又该怎样呢?” 魔界童老笑了,无声,却张着嘴,一颤一颤的笑着。 其中的深意、挣扎、无奈、不甘,和那一丁点还未磨灭的希望,几人能懂? ※※※ 另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北界王依然闭着双目,停下了脚步,他对面两三丈的地方,南界王负手而立。 “去哪了?又去见她了么?”南界王好似调侃般的问道。 “她在百年前就死去了,你不知道么?”北界王道。 “哦……这么快,又过去一百年了么?”南界王感慨一下,又道:“她是生是死,对你重要么?” “不重要。”北界王道,“但对她重要。” “没有永恒的,对么?”南界王这般问道。 “不对。”北界王回答的很干脆。 “哦?”南界王回过身来,看向北界王,虽然北界王的双眼一直是闭着的。 “只是我没有拥有而已。”北界王这样解释。 “呵呵,哈哈哈……”南界王的笑声很低,但却含着很多意味。他感慨般的笑声过后,又道:“你我可是界王。” “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北界王道,“有些东西,权财、武力、乃至神力,都换不来。不是么?” “你还信任着他们,是么?”南界王问。 “我觉得,反倒是更信任了。” “信任能换来神力换不来的么?” “我知道你已经变了。”北界王的语气有些沉重。 “没有,我只是……不愿意再把一切交给时间。”说完,沉默一下,南界王话锋一转,“又是一千年了吧?今日,你我比比什么?” “这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那我还能有什么目的?呵呵……” ※※※ 童大人很快将那种不免有些怪异的笑化成淡淡的微笑留在脸上,他道:“我觉得,我已经真的不再恨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恨过。可我也明白,这并不是个结束,却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今日问诸位还恨不恨,那是因为如果诸位还抱着恨不放,今日倒不如就此散去,这也不是界王大人想看到。而要六界太平,首先诸位要先放下前嫌,而后才能……” “童大人。”冥王插话进来,“恨与不恨,想必您最明白,那都是自己的,与这天下本无多少关系。前嫌断可以不计,而后顾又怎能无忧?冥魔两界可以说没有什么前嫌,可如果此时依魔王所言而行事,又能保谁的太平?到那时,想必对面三位就是生死相对的敌人了,不是么?”冥王看向了三人。 “哼!”胖大酒神仙哼笑一声,“不错,虽然本座久不问事,但这等事必然首当其冲!” 酒神更道:“诸位,在下没有各位的本事,神州浩土并非酒某一人说了就能作数。但今日既然坐在这里,就是希望找到能够一个不动兵戈的方法,否则何必等到那日才动手?” “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今天这日子就不错?”魔王笑道,眼中更有挑衅之意。 在酒神的心中,是不是他一直都认为,只要此时灭掉赤练王,起码就可以暂时避免一场屠戮厮杀?而在魔王的心中,是不是压根都没有把酒神放在眼里。别说一个凡人,就是玉皇大帝杵在他面前,也无法阻止他要做的任何事。对于魔界来说,似乎真如魔王所说,已没有任何退路,也更加等不起。而对于凡间来说,酒神更明白已经再经不起大规模的厮杀。所有修真门派的弟子加在一起,也不足两万人,如果这道防线也土崩瓦解,那神州必然成为魔、冥、神的战场,谁又会真正去管凡人的死活呢? 愁来,天不管。 若非是到了眼下这步田地,恐怕也不会有今日六人的对面而坐。说白了,之争的胜败,冥王并不关心,他只在乎冥界是否能回归到一个他所规划的理想状态。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契机,但到底要怎样达到自己的目的,尚无决策。而穆严和胖大酒神仙更代表不了神界天庭,他们不认同天庭的作法,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倒戈相向。此时,酒神也就越发显得渺小了,他明白仅仅有一些兄弟是不能平息事态的,便是自己能够号令所有的修真门派,但那区区万余人,在神、冥、魔的大军面前,说的难听点,真如草芥蝼蚁一般。但界王让这六人坐在一起,必然有其用意,从自身实力修为来看,除了童大人之外,其他五人的修为应该都在伯仲之间,即便长短有别,应该也不会有绝对压倒性的差距。而界王直接离开,想必他也明白,只要有童大人在场,他们之间是不能真正动起手来的。 大家都不能放下自己的后顾之忧,如果有一人能放下,那便是穆严了。他的立场并不明确,他的目标又在哪里?在他心中深埋的,到底是什么?这一切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若他自己都不清楚,谁人还能清楚呢?眼见魔王和酒神再次言语相激,他却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当真关心天下么? 只是不管旁人若何,童大人毕竟还得说话,他道:“二位稍安勿躁,既然诸位都放不下自己的顾虑,那就看看我们现在共同能做的是什么。” “解除封印,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穆严终于主动说话,毫无疑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既如此,各位可有什么异议?”童大人问道。 “我没意见。只要赤练王行个方便,我随时可以去。”穆严直接表态。 魔王则道:“若解开封印能使我要救的人脱离冰狱火海,本王可以同意不出兵。但若天庭的举动再对我魔界不利,这一战也是不可免的。除非诸位能保我魔界永世太平。” 酒神道:“若解开封印真能如神诫所言,可以还万物真原,那酒某自然义不容辞。若还能达成魔王心愿,酒某更愿成人之美。只愿换魔王一句承诺,便与天庭开战,也不借我神州之地,不伤凡人性命!” “一言为定!从此你我和两界之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魔王允诺道。 此时胖大酒神仙也道:“既然我兄弟愿往魔界,那回头你们谁来解天庭的封印,就由我引路吧。” 形势看似一片大好,但唯独冥王却一直不语,毕竟最终还是需要他来表态,不然冥界的封印也无人能去强解,冥王考虑了半晌,终于道:“诸位各有收获,可这些都与我冥界无关啊。即便封印解开之后,诸位各自安好,可擅解神印,罪责甚重!本王如何给天庭一个交代?” 魔王道:“这可是界王大人的旨意,玉帝老儿敢说一个不字?” 冥王道:“可你觉得界王会替本王说这个话么?更何况界王让我们自己抉择,没给我等下令啊!” 魔王道:“你不就是担心打不过天兵天将么?本王帮你灭了他们!你信与不信?给个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