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病娇的黑月光她甜又撩》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 喻倾再睁开眼,发现她正在大学校园里,周围处处是来往的大一新生,系统小鲸鱼隐形后正乖巧的趴在她的肩上:“倾倾,现在给你传资料吗?” 喻倾点点头,她正坐在遮阳伞下,面前有张桌子,桌上放着几张钢琴社的宣传单,她低下头假装看宣传单。 喻倾是一个穿书任务者,负责当年少落魄时期男主的白月光,陪他走过最困难潦倒的那段时期,然后在其事业走上正轨后死亡离开。 这次主要走校园自强剧本,男主秦冽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十四岁时父亲因为赌博欠下两百万高利贷后跳楼自杀。 那时候秦冽刚上初二,放高利贷的那群人可不管他多大,追着要钱。 秦冽冷静下来和对方谈了条件——只还本金,四年内分期还清,否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放高利贷的见这小子孤儿一个,逼急了也拿不出钱来还又沾上一条人命,便咬牙同意了。 四年,一年五十万,让秦冽从大一还到大四。 如果不是秦冽坚韧又能吃苦,初中高中时就开始尝试写代码换钱,放假一有时间就打工赚钱,他的家庭就足够拖死他。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秦冽从小情感淡薄,又偏执又狠戾,谁也不在乎,谁也管不住。 他一直靠着极高的天赋考上了全国顶尖的a大,钱也攒了不少,没想到那群放高利贷的见他能干,又开始动了其他心思,秦冽是个惹不得的主,后来差点没弄死这群人,自己也被整的满身污浊。 喻倾的任务就是帮刚上大学的男主摆脱困境和冷漠,不被那群放高利贷的恶霸拖垮,一起创业成为一个优秀的霸道总裁,邂逅未来的小白兔女主。 而她穿的这个角色也叫喻倾,是按照她的条件量身定做的,之前一直由系统操作模仿喻倾的言行。 喻倾简直是少年清贫男主的对照组,温柔漂亮初恋脸,才大一就因为颜值出圈被学生会拉去拍了学校招生视频,视频里小姑娘穿着白裙弹钢琴的样子仙气飘飘,朝着镜头笑着说“欢迎报考a大”时的样子更是甜到爆炸,当时视频点赞破百万,下面基本全是舔她颜的,甚至上了一天微博热搜“a大校花初恋脸”。 网友:“这样的女朋友是自己去领还是学校发。” “我和a大差的是这个宣传视频吗,不,是个脑子。” “今天也是为了仙女学姐努力考a大的一天。” 总而言之,喻倾就是个又甜又仙还格外痴情的白月光,要去救赎帮助满身泥泞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佬。 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激励他自强成长。 然后再功成身退出场车祸,把正宫的位置让给真正的小白兔女主,让傻白甜小职员女主去和已经成为计算机大佬的霸道总裁谈恋爱。 这样的剧本喻倾拿过不少,简直手到擒来。 此刻喻倾长发自然披散着,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纯干净,赫然是被a大拍进招生宣传视频的初恋校花模样。 周围很多大一新生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连送孩子的家长都忍不住赞叹于喻倾的颜值。 喻倾旁边的江年年见状开心坏了,也不管舍友喻倾在走神,开口朝着看呆了的学弟学妹们热情招揽:“钢琴社招新了,有兴趣的学弟学妹们都可以来报名。” “校花喻倾也是我们钢琴社的,大家踊跃报名啊。” 喻倾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隐去心中的漫不经心,抬头时已经完全入戏,朝众人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冽刚进校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 十九岁的姑娘不施粉黛,逆着光笑得清甜,好像夏日的风拂去心头所有的焦躁,又掀起层层涟漪。 秦冽抿了抿唇,喉咙干涩,可听着电话那头不依不饶的声音,声线又冷硬下来,带着几分厌烦和不易察觉的狠意:“我没钱,现在一分都给不了你们。” “同学。” 喻倾好听的声音响起,像她那个人一样清透干净,秦冽耳边还有那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拖着行李一直大步向前的脚步却停住了。 秦冽188cm的身高比喻倾高了一个头还多些,走近后他需要低头才能看到喻倾的脸。 喻倾见他低头,也不管这酷哥一脸冷漠不耐,脸上笑容温暖和煦,问他:“同学,有兴趣加入钢琴社吗?” 秦冽从小到大别说弹过钢琴,就连见都没见过几次这玩意儿,刚想开口拒绝,话却因为姑娘含笑的眸子停住。 鬼使神差般,拒绝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 秦冽不喜欢这种情绪被他人左右的感觉,心中有些许烦躁,耳边再次炸开那些人的咒骂声:“好你个秦冽,再过几个月就是约好第一个月还钱的时间了,你现在都拿不出来,我警告你……” 秦冽嗤笑一声,他自然会还钱,但一分一秒都不会提前给那些人,他眉眼间有些许戾气浮上,果断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挂断。 在喻倾温和的目光里,秦冽不着痕迹地把手机屏幕侧向自己这边,塞回口袋,压住方才心头的所有涟漪和悸动,声音冰冷:“不了,谢谢。” 喻倾点点头,笑着说:“学弟生活愉快。” 随即又去邀请其他同学,新生们热情开朗,看到仙女学姐后报名都很踊跃。 亭亭玉立的喻倾在夏天肆意绽放,不知道有条恶狗在初见时就盯上了她,并在未来把她平静的生活狠狠撕裂,与她纠缠至死。 看着秦冽冷淡地走远,喻倾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剧情里,喻倾是秦冽的初恋。 初恋嘛。 一辈子都带着滤镜。 清纯天真,稚气深情。 懵懂纯粹,干净热烈。 但也最容易受伤。 不知道那个从来没被人爱过的小可怜男主能不能受得住。 喻倾带着几分恶意地想。 “学姐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思绪被打断,喻倾抬头看,眼前是一个高大帅气的运动系新生露出一口白牙,阳光热烈的样子。 喻倾推过桌上的二维码:“学弟你好,这是钢琴社招新的微信群,你可以了解一下。” “学姐你在里面吗?” 喻倾刚要开口,江年年抢答:“喻倾学姐暂时没进,但是有机会我就拉她进去。” 学弟已经听喻倾拒绝了好几个男生了,闻言也不生气,笑着扫了二维码:“行,谢谢两位学姐。” 学弟走后,江年年趁着人流减少,一脸促狭地推推喻倾的手臂:“喻倾,刚刚那么多要联系方式的小学弟有没有看上的?” 喻倾避开她的目光,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唔,没有。” 江年年是喻倾关系最好的室友,见状眼睛都瞪大了:“不是吧喻倾,还真有?” 喻倾:“其实也没有。” 江年年:“喻倾你耳朵都红了,是不是刚刚那个运动系的小学弟?” 喻倾连忙摇头,看着江年年固执好奇的目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凑到她耳边轻轻开口:“是运动系学弟之前的那个白衬衫牛仔裤,只是看着比较舒服,而且他也没有要我联系方式。” 江年年对那人还有印象,一腿长颜正的酷哥,帅是真的帅,勉强配得上喻倾。 就是…… 江年年有些担忧地说:“可是他看起来有点高冷的样子。” 那副又冷又酷还带点野的感觉,她真害怕喻倾应付不过来。 喻倾低头笑了:“没事,我也就随口说说。”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 秦冽进宿舍时另外三个室友都到了,旁边还有他们的家长正忙碌的帮他们铺床打扫,见秦冽进来,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有个室友叫贺薛,很喜欢秦冽这种酷哥的感觉,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以后见秦冽只有一个人还想来搭把手。 秦冽办事情利落,轻声说不用后手脚麻利的把自己东西归纳好,整理的竟然比其他人还要快一些。 贺薛从来没见过干活这么麻利的同学,朝秦冽竖了个大拇指,“nb,兄弟,今晚宿舍聚个餐呗?” 秦冽正放着书,闻言没抬头:“打算去哪?” 贺薛:“旁边的嘉华酒店怎么样,我有会员卡能打五折。” 秦冽:“那算了,你们去吧,我吃食堂。” 一旁的徐卓和杨立见状朝彼此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更敏感些,嘉华是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消费不低,而秦冽的衣着行李虽然干净整洁,但看起来都不太贵的样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种种细节还是挺明显的,只是贺薛这个富二代向来神经比较粗。 杨立玩笑开口:“贺薛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要不得啊。” 徐卓应和:“我也想吃食堂,第一天这不得尝尝a大有名的浙菜馆?” 贺薛听他们三人都这么说,不明所以但还是爽朗的点头:“行吧,那就去食堂。” 秦冽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如果喻倾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几个人赫然就是后来和秦冽一起做游戏创业的那几个好兄弟,秦冽性情冷淡不喜欢社交,后来对这几个真诚优秀的舍友却始终很好,哪怕成为了商业新贵后也没有因为利益和众人争吵过,反而带飞众人。 最后这一个宿舍成了a大兄弟创业的模范宿舍,每个人都名利双收,妥妥的成功人士,有很好的归宿。 说到底秦冽其实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后来喻倾没死,小白兔女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位的。 宿舍里的人性格都很好,再加上有贺薛这个自来熟的热情富二代,几个人很快就熟悉了,除了秦冽走酷哥路线不太爱讲话,其他人刚刚开学都挺激动的,巴拉巴拉讲个不听,一直讲到吃饭。 贺薛挑眉:“你们有没有看到钢琴社招新的学姐喻倾。” 徐卓点头:“看到了,太绝了,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 杨立应和:“确实,又甜又仙,太女神了。” 本以为秦冽不会参与这个话题,不曾想一直神色冷淡的男生在听闻“钢琴社”三个字后神色微变,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秦冽最终还是开口了,状似无意般问:“什么视频?” 贺薛笑了:“秦冽你没看到清纯校花那个热搜吗?” 秦冽摇头:“我不玩微博。” 每天忙着赚钱还来不及,手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 贺薛却不知道秦冽的背景,只以为酷哥就是跟普通人爱好不太一样,笑着对他说:“之前喻倾学姐拍招生宣传视频上过热搜,弹着钢琴的,我记得我保存了,待会发你一份。” 秦冽点头:“谢谢。” 大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徐卓又问:“你们待会去迎新晚会吗?” 秦冽刚想摇头,就听到杨立有些激动的语调:“去啊,为什么不去,我看了节目单,喻倾学姐要代表钢琴社上去表演节目的。” 贺薛看着杨立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我也去,秦冽徐卓你们俩呢?” 秦冽依旧神色冷淡的样子,慢条斯理吃着饭:“去。”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 那边江年年一直不依不饶的追问喻倾关于秦冽的事,搞得喻倾脸都红了,有些羞赧的开口:“真的只是感觉比较舒服,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随便说说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江年年还想追问,喻倾就岔开话题:“我们去吃饭吧,待会我还要化妆穿礼服准备迎新节目。” 江年年从没见过喻倾这样害羞的样子,越想越觉得有戏,校花妹妹都母胎solo这么多年了,难得动个凡心,她就是死也要把那个酷哥找出来。 喻倾:助攻,get√ 迎新晚会上要表演的是钢琴,而喻倾会定期去系统空间里进修几年,琴棋书画甚至武术枪法之类的都会一些,因此并不担心。 吃完饭后江年年陪喻倾去舞台后台上妆换礼服,喻倾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哥哥喻丞,喻丞大学里就接手了喻家企业,手腕强硬,毕业后更是越做越大,喻家企业如日中天。 然而没人知道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喻总其实是个宠妹狂魔,极其热衷于给喻倾打钱,小时候喻父喻母忙于工作,大了喻倾十岁的喻丞简直又当爹又当妈,是他和保姆张妈一起哄着宠着把小喻倾带大的,长大赚钱后宠起妹妹来简直丧心病狂,贯彻了豪橫二字。 喻倾在全家不遗余力的富养娇宠当中不仅一点没长歪,反而还温柔懂事真不容易。 喻丞听说喻倾要在迎新晚会上弹钢琴后连忙从巴黎拿来了当季最新的高定礼服,有市无价。 “阿倾,礼服我已经派人送到了,你看到了吗?” 喻倾点点头:“看到了,谢谢哥哥。” 喻丞声音温和:“真的不用哥哥来陪你吗?” 喻倾有些好笑:“不用了哥哥,最近公司也忙,我看你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了,晚会两三个小时你不如好好补个觉。” 喻丞怜惜自己妹妹从小到大都这样,乖巧懂事的不行,温柔细致还会疼人,听出妹妹语气里的坚定,便退了一步:“那这样吧,你们结束前半小时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回家,今晚不住宿舍了,行吗?” 喻倾知道喻丞想自己了,点头:“好的。” “哥哥再见。” 挂了电话后,年少有为的喻总又忍不住露出养女儿似的慈祥笑容。 喻倾去后台拿出了喻丞准备的礼服,江年年早就馋上了那一身漂亮的礼服,见状连忙催喻倾去换上。 喻倾戳了戳江年年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笑得好奇怪。” 江年年嘿嘿笑了两声:“我只想看大美女穿红色星光礼服。” 喻倾拿这个彩虹屁精没办法,无奈的进了更衣室。 出更衣室时,喻倾明显听到江年年吸了口气。 昏暗的灯光下,喻倾一身红色抹胸礼服,露出莹白动人的锁骨,长发自然洒下,落在肩头黑白相映,说不出的勾人,束腰造型完美展现了身材,整个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青涩中带着几分欲。 美的格外勾人。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 —— 裙摆是及膝的,并不拖沓,整个人像是刚刚从玫瑰庄园逃出来的公主,因为不施粉黛多了几分素净,但也完全压得住这一身巴黎高定了。 别说是江年年,就连趴在肩上的小鲸鱼看着镜子里的喻倾,都被惊艳了,以前人设需要,宿主总是浅色长裙,时间长了总觉得她是森系小仙女,没想到穿上一身红裙气质也毫不违和。 “年年?” 喻倾挥挥手,江年年终于回神,搂住喻倾的脖子就吧唧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啊啊啊喻倾你是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殿下啊!” 江年年一边赞叹,一边拉过喻倾坐在化妆镜前:“来来来,我给你画个妆,我保证那个酷哥会喜欢上你。” 喻倾笑了笑,没说话。 — “下一个节目是钢琴社带来的钢琴独奏《克罗地亚狂想曲》,演奏者,喻倾。” 报幕完后,台下的掌声前所未有地热烈激动,直接将舞台气氛推向高潮。 喻倾在灯光下出场,不同于招生视频里的简单素净,这次江年年特意为她画了一个纯欲系的妆。 高清镜头将她投映在大屏幕上,大荧幕里,十九岁的姑娘穿着抹胸露肩红裙,像刚刚绽放的玫瑰,藏不住满身星光。 她朝鞠了个躬,落落大方,台下掌声如雷。 连自认见惯了美女的贺薛都忍不住艹了一声:“这姐姐也太绝了吧?” 杨立是喻倾的小迷弟,连忙接过话:“喻倾学姐钢琴弹的特别好,从小就学,家里有钱请了国外大牛教的,一节课上万,三年前我们一起比赛过,她拿了国奖一等奖,那时候她才高二啊,成绩也特别好,裸分考上的a大,高分读的天文物理,好像是喜欢星空宇宙,特别浪漫。” 他们宿舍都是读的计算机,除了秦冽从小天赋极高,本身也对这行感兴趣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为了将来发展考虑的,徐卓忍不住开口:“很有想法。” “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洒脱。” 杨立继续吹捧:“太优秀了,简直拿的小说女主剧本啊。” 小鲸鱼趁喻倾不注意打开小翅膀飞到了男主身边,听到这句话在心里反驳:“我们拿的是倒霉白月光剧本。” 尽心尽力付出一切给男主当工具人,最终还在男主功成名就前领盒饭啥也享受不到的那种。 小鲸鱼正一边听男主室友疯狂彩虹屁喻倾,一边悄悄打量男主。 这次的男主一如既往地帅,哪怕穿着地摊便宜货也遮不住一身气场,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虽然因为从小不受管教,难免有些放荡不羁的随性感,但起码不像前几个男主一样初见就野的像条疯狗。 这次这个野是有点野,但看起来没那么疯。 不错不错。 此刻秦冽正半掀眼皮看着舞台上弹着钢琴的喻倾。 看不清眼底神色。 小鲸鱼哼了一声,在心底暗暗嘲笑,这些男主开始时都这样,一个赛一个的冷淡面瘫,最后还不是哭着喊着恨不得跪下求喻倾别走。 不得不说,就秦冽现在这副浑身都是尖刺又冷又野的架势,要是先遇见的是咋咋呼呼的小白兔女主,还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在一起了也会在无尽的争吵误会中消磨完感情。 偏偏秦冽先遇见的,先爱上的是温柔到骨子里的喻倾。 从此她亲手拉他出泥泞,伴他走过风雨,抚平他所有尖刺,包容他所有不成熟。 从此念念不忘是她,入骨相思是她,漫天星光是她,满江风月也是她。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 秦冽不知道自己身边正有一个小系统暗暗打量着自己,他随性不羁惯了,从小在贫民窟里长大,以前从来没认真听过钢琴曲,此刻在人潮拥挤中却第一次沉浸其中。 他仿佛看到了满地废墟的战争,伤痕累累的士兵,绝望的人民。 可又在满腔绝望中饱含生的希望,像是战火喧嚣下逆着光颤颤巍巍勇敢生长的花儿。 脆弱又坚强。 让人有活下去、奋斗下去的信心。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音律情感饱满深厚得像是在听一场音乐会。 让秦冽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父亲进监狱前,轻轻拉着自己的手叮嘱:“阿冽以后要做一个好人啊。” 那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坐牢。 他本来该是无所顾忌的恶狗,和那些烂人一起在淤泥里打滚,为了赢不择手段。 却因为那一席话被栓住了脖子,从此哪怕路再难,也没丧失了底线。 哪怕对钢琴一无所知的秦冽也能感受到其间的情感。 一曲毕,观众席寂静无声。 接着掌声如雷。 杨立从小学钢琴,更能真切体会到这种情感渲染的能力,他嗓音都有些哑,声音有些激动:“太专业了,这手法完全可以去乐团演奏了,怪不得国外那么多顶级音乐学院都发出过邀请函。” 喻倾鞠了个躬刚想下台,就看到舞台侧边跑上来一个高大阳光的身影,手里抱着一捧玫瑰。 喻倾眼神闪了闪,她当然知道男主就在台下看着她,但她才不管男主看到会不会吃醋难过。 男主不高兴就对了,更何况如果不受万人追捧,身侧不充满鲜花和掌声,怎么能当男主一辈子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喻倾不乏讽刺的想。 台下起哄声尖叫声响起。 喻倾才看清这就是下午那个要联系方式的运动系小学弟。 舞台送花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学弟只是递花,也没其他动作,喻倾还想着刺激男主,当然不会当众驳了小学弟面子,接过玫瑰说了声谢谢。 “学姐,我叫许皓,也是天文物理的。” 喻倾笑了笑,没说话,退场了。 凡事适可而止,再撩就不符合白月光温柔单纯的初恋人设了。 而在观众眼里,落落大方的学姐和阳光热烈的学弟,简直cp感满满,更别提喻倾接过花听到许皓的话以后还笑了笑,漂亮得不可方物。 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那个男生我知道,叫许皓,是大一新生,我们以前是一个高中的,他是为了喻倾学姐才考的a大,本来是我们那儿的学渣校霸那一挂的,家里特有钱准备出国留学,后来为了爱情发奋读书上了a大。” “什么脑子啊,努力半年就上a大。” “这也太浪漫了吧。” “他们好般配啊。”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 身边女生越讲越欢,一直冷淡安静的秦冽却突然站了起来,贺薛有些奇怪:“怎么了秦冽?” 秦冽浑身弥漫着冷淡烦躁的气息:“有点事,先走了。” 场上气氛正嗨,贺薛三人还想再看看热闹,见秦冽一脸生人勿近的架势,就没跟着。 秦冽压下心底的烦躁正准备回宿舍写几个代码,不曾想刚刚走到会场门口就被一个女生喊住:“同学等等。” 秦冽皱了皱眉,停住脚步,发现这个白衣服的女生有点眼熟。 江年年特意找了半天这个新生,叫他要走,连喻倾都来不及喊,总算把人逮住了。 喻倾马上就出会场了,她只要在这里再拖几分钟,等喻倾出来…… 江年年一想到可以帮室友找个男朋友,心里的快乐就抑制不住,可直到秦冽皱着眉看向她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要说的,根本不熟怎么拖延时间? 看着这酷哥一脸不耐,江年年连忙没话找话:“呃,同学,你觉得刚刚的钢琴表演怎么样?” 秦冽看了她一眼,随口说:“挺好的。” 接着迈腿就要走。 “等等等等,同学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啊,能不能认识一下啊。” 江年年干笑几声,对上秦冽冷淡的视线,只觉得尴尬到脚趾可以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了。 不管了,为了喻倾的终身大事,冲了! 秦冽不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了,绕开她就想离开,怎料江年年也向左一步又挡在了他面前。 江年年已经不敢去看秦冽的脸了,厚着脸皮乱说一通:“哈哈,急着走做什么,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是不是啊,我是大你们一届的江年年啊,江水的江,年年岁岁的年。” “我的名字呢是我爷爷取的,有什么寓意呢?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秦冽只觉得这女生烦人的厉害,一脸不耐的转身想换条路走,就听到刚刚还吧嗒吧嗒乱说一通的江年年朝着他身后猛地招手:“喻倾,这边!” 秦冽顿住了。 他转过身,就看到穿着红裙抱着玫瑰的喻倾步履匆忙朝自己走来的样子。 小鲸鱼早就和喻倾通风报信了,因此走出门前喻倾特意调整了表情,为了符合白月光的感觉,把扎高了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 夜色下,方才还在万众瞩目中优雅自信的女生头发已经散开,被风吹起有种凌乱而自然的美,她一身红裙朝秦冽走去,抱着玫瑰笑得热烈而纯粹。 满天星光都好像落在了她身上。 看着秦冽看过来的视线,喻倾已经无暇顾及江年年了,走到秦冽面前,披散的头发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柔软,她眼睛很亮,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江年年见喻倾不好意思开口,连忙说:“同学这是我室友喻倾,她想……” 喻倾闻言不好意思的轻轻拽了拽江年年的手,脸上染上几分红晕,不再是刚刚舞台上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我是大二的喻倾,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夜色下,少女抱着玫瑰的手因为紧张微微握紧,仰头看着冷淡的少年,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8 太干净了。 让人忍不住想弄脏,拉着她一起沉在淤泥里。 秦冽想。 他仿佛看见了一支单纯的小玫瑰,肆无忌惮的朝着深渊微笑,不知道那深渊可怕得足以将她彻底撕成碎片。 秦冽是喻倾从未见过的险恶沼泽。 他父母双亡还欠着一身债,放高利贷的那群人最不讲信用,可能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逼着他想把他的腿打断。 而这朵不知世事的小玫瑰居然想涉足沼泽。 秦冽本性恶劣。 喜欢掠夺,喜欢占有。 然而可能是喻倾眼里的光实在是太干净了,他居然第一次不想把她拉下去一起沉沦。 这对秦冽太罕见了,从小到大他很少能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也很少能拥有什么,所以每样喜欢的东西他都不择手段紧紧握在手里,握的发烂发臭也不愿放开。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放手。 沉郁的夜色里,高大英俊的少年放荡不羁,脸上的表情好似漫不经心:“抱歉,联系方式不给陌生人。” 别再挽留了,他想。 他怕他忍不住想要占有。 那你就完了。 天真的玫瑰永远无法想象一头不受约束的恶犬能有多疯狂。 喻倾本人对秦冽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是声音低了一些,听起来有些可怜:“或许我们可以现在认识一下,我是天文物理系的,我……” 这样的喻倾实在是太勾人了。 秦冽怕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失控,压下心底的烦躁打断了她:“不用了,没兴趣。” 说完转身就走,不再去看女生失落的眼神。 江年年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等秦冽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喻倾,语气里有些抱歉:“对不起啊,阿倾,我不知道会这样。” 喻倾内心其实对秦冽的冷淡不以为意,毕竟以后他软着语气哄她的时候还多的是。 现在这点口是心非,无所谓了。 只是面上还是笑容勉强的样子:“没事的年年,这不是你的错。” 喻倾还要去找喻丞,低着头难过了一会后,情绪有些低落地和江年年告别了,刚转身,就听到小鲸鱼得意的说:“倾倾,秦冽正在看着你,就在那棵树下。” 喻倾神色微顿,有些意外,她本以为男主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她喃喃自语了一声:“是我的错觉吗,这些男主好像一个比一个容易动心了。” 小鲸鱼点点头:“可能是倾倾你越来越厉害了。” 知道男主正看着,喻倾原本步步生风的脚步慢了几分,低下头,红裙被风扬起显得她身形纤细又可怜,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还伸手擦了擦脸,脆弱又坚强的样子。 可惜刚出校门喻倾就看到了喻丞和他的那辆豪车,没了在寒风里表演穿着礼服失魂落魄的机会。 门口的喻丞西装革履,见妹妹眼眶通红,眉头狠狠挑起:“怎么了阿倾?” 喻丞的眼神太锐利了,喻倾错开他探究的视线:“没事,刚刚有沙子迷了眼。” 喻丞眉头拧起,却也不忍心逼喻倾,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为喻倾打开车门:“回家吧。” “倾倾,秦冽还看着你呢。” 小鲸鱼笑的得意。 车窗降下,喻倾看向窗外,神色很落寞的样子,像一只被人丢弃的波斯猫。 漂亮里带着点可怜。 低垂的眉眼敛去了丝丝恶意。 快上勾吧,小野狗。 姐姐已经等不及想看你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9 — 第二天,喻倾很早就醒了,下楼吃早餐时发现喻丞那个工作狂已经在书房工作了,见她下楼,朝着厨房扬扬手:“钟婶把早点温在锅里,自己去吃。”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有一份里面有海鲜,别拿错了。” 喻倾点点头,她对海鲜过敏,小时候差点出过事,喻丞一直记在心里,一个人把早餐吃完后,喻倾端着牛奶在喻丞开着门的书房门口站住,轻轻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喻丞颔首:“爸妈还没醒,我订的十一点半的饭桌一起吃饭,你可以找点事做。” 喻倾点点头,边喝牛奶边凑过去看喻丞的电脑:“游戏公司招标?” “咦,家里要涉及游戏这块了吗?” 喻丞点点头,冷淡的侧脸显出几分执行总裁的魄力:“喻氏集团虽然在游戏这块一直做的不算好,但我们资金雄厚,这次招标胜算很大。” 喻倾看着“天启招标”几个字却愣了愣,“这次招标是什么时候开始?” 喻丞:“三年后,先试试水,反响好喻氏集团再多投入一些资金。” 言语间颇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喻倾却喉间一梗,这个项目喻氏集团确实是赢了,却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秦冽也参与了这个项目。 秦冽在计算机方面极有天赋,初中帮网吧修电脑,高中靠自学可以写一些简单的代码赚钱。 大二时秦冽和室友开始制作这个游戏,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大三的时候,一起参与了天启的竞标。 对于喻氏集团来说,其实这个项目只是喻氏的一个试水项目,喻丞并没有投入很多心思,只交代了副总去办,况且喻氏虽然资金多,但游戏方面的专业人才并不多,再加上男主光环在,单单论实力,喻氏集团其实根本拿不到这个项目。 但是副总为了利益,先是威胁秦冽把团队的项目卖给喻氏,威胁无果后又贿赂了天启高层。 最后秦冽团队竞标自然失败,喻氏取而代之。 秦冽险些黑化,他当时并不知道副总背后是喻倾的家族企业,黑了喻氏资料,制作了一些假证据,差点把当时的执行总裁喻丞送进监狱。 这就是喻倾和秦冽分手的原因。 这已经是写好的剧情,擅自改动对喻倾有害无利,因此喻倾眼神微闪并没有插手。 中午,喻家一起吃了顿饭,喻丞就送喻倾回学校了。 过了几天,钢琴社因为今年招生爆满,大家一起约了去一个高级会所唱歌,喻倾是招生成功的大功臣,在江年年的软磨硬泡下,喻倾还是去了。 其实哪怕没有江年年她也会去,因为那个会所,就是每天晚上秦冽打工的地方。 小鲸鱼前几天偷偷摸摸跑到了男主身边,回来后笑得肚皮都翻起来了,小脑袋上满是得意。 “倾倾,你猜男主最近在干嘛?” “他把你那个招生视频下载到手机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哈哈。” 虽然秦冽每次看视频时都面无表情,冷淡得让小鲸鱼简直怀疑视频里的喻倾是他的债主。 尽管秦冽每次看完视频后都异常烦躁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从他一有空就控制不住似的翻看那视频的动作里,小鲸鱼还是看出了他内心的在意。 最后在秦冽身边待了一天,小鲸鱼简直都要记住那视频的每一帧了,然而秦冽还是无聊透顶地一遍遍看,不是打工上课就是看视频,好像他的生活里就没有其他感兴趣的事了似的。 乏味得让小鲸鱼连忙跑回了喻倾身边。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0 喻倾听完后啼笑皆非。 秦冽想保持自己的理智,知道喻倾不是自己应该肖想的人,所以宁愿忍着渴望一遍遍翻看那些视频,也不愿和现实里的喻倾有接触。 多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啊。 喻倾唇边明明带着笑,眼神却漫不经心。 可惜他不知道,对他这样偏执的人来说,越是克制,爱意越是汹涌,越是压抑,情感越容易决堤。 更何况他遇见的不是真正单纯的玫瑰,而是一心只想拉他沉沦的喻倾。 小鲸鱼还趴在喻倾肩上肆意嘲笑男主,如果它抬头,就会发现此刻的喻倾不仅不温柔,还笑得残忍玩味。 到了会所,喻倾发现里面除了江年年居然还有其他熟人。 送玫瑰的小学弟许皓和…… 秦冽的室友杨立? 喻倾饶有兴味的挑挑眉,就看到那个最早跟着男主创业,在未来的商界同样权柄滔天的大佬,正扬着笑容朝自己走过来,表情里竟然有些拘谨和羞涩:“学姐你好,我是计算机系的杨立,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喻倾在外人面前一直维持着白月光温温柔柔的人设,闻言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疑惑:“不好意思,是什么时候啊?我不太有印象了。” 杨立闻言有些失落:“就是三年前,一个钢琴比赛里,我当时太紧张,琴谱丢了,你把你那份给我了。” 他当时很惶恐,怕耽误喻倾比赛不敢接受,后来才知道那首曲子喻倾练过上百遍,早就背下来了。 喻倾压根没记起来,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样子:“啊,你是那个小学弟啊,我想起来了,你后来还得了奖是吗?” 杨立开心地回答:“只是三等奖而已,当时多亏了喻倾学姐。” 喻倾摇摇头:“没事,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看到杨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喻倾眸光微闪,状似无意地开口:“计算机系挺好啊,等以后电脑坏了请你来修。” 计算机系修电脑算是一个过年亲戚调侃的玩笑梗,杨立却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没问题没问题,我还是个小白,但是我有个室友叫秦冽,是他们那儿的高考状元,他超级厉害,以前在网吧帮人修过电脑,他什么都会。” 喻倾点点头,主动加了杨立微信,杨立简直受宠若惊,学校论坛里关于喻倾不随便加私人联系方式的帖子开了很多,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幸加上喻倾学姐的微信。 就在喻倾和杨立相谈甚欢的时候,包间里气氛也热了,众人点了许多酒水,许皓一直在观察着喻倾,见她竟然和一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理工直男相谈甚欢,甚至还加了微信,格外不甘。 他拿着手机凑过去,笑得很有元气:“学姐,我也是天文物理系的,能不能加个微信啊,以后有问题的话也可以请教学姐。” 白月光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加陌生人微信。 喻倾刚刚手机上的页面还停留在刚刚的二维码,一副想拒绝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尴尬的怔住了。 杨立见状连忙开口,挡在喻倾前面:“喻倾学姐不加陌生人。” 杨立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都是一个社团的也不好意思闹得太难看,就笑着把自己的二维码递过去,尴尬的说:“同学要不你加我吧,我计算机系的,可以帮你修电脑。” 许皓哪里用得着修什么电脑,他快烦死了面前这个呆头呆脑的直男,见喻倾真不想加好友,没好气地瞪了杨立一眼,也没扫他的码,没好气地坐回座位去了。 喻倾有些尴尬:“谢谢你啊学弟。” 杨立一直把喻倾奉为女神,闻言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接下来许皓又上去唱了一首歌,他阳光帅气,眼神又直勾勾看着喻倾的方向,想起前两天这小学弟还当众给喻倾送过花,众人都开始起哄。 喻倾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站起身去洗手间,没想到她刚动作,许皓手中就变出了一支玫瑰。 “喻倾学姐,我是天文物理系的许皓,你一直是我前进的目标,也是因为你,我才努力考的a大,现在有幸能和你成为同学,你可以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吗?” 场上气氛达到了高潮,一群人起哄看着喻倾。 一旁的杨立已经被这架势搞得彻底不会了,他知道喻倾学姐不喜欢许皓,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众人瞩目下,喻倾站起身,脸上有分尴尬和歉意:“不好意思啊许皓学弟,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愧是喻倾学姐,拒绝人都那么温柔。 杨立怔怔的想。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1 众人哗然,关注点却和杨立这个小迷弟不同,喻倾单身是大家都知道的,然而大家却不知道她居然有喜欢的人。 毕竟喻倾颜值顶尖,性格温柔,家世富裕,还才华出众。 大家不能想象她也有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人。 喻倾不想看许皓尴尬,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而门外,秦冽端着酒水藏在走廊柱子背后,看着喻倾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起她刚刚那一句“有喜欢的人”,神色晦暗不明。 喻倾离开后,秦冽才把酒水端了进去,里面的人正尴尬着,见酒水来了都松了口气,江年年笑着打起圆场:“来来来,喝点酒,学弟别难过,喻倾学姐拒绝的人海了去了,追她的人都能绕a大一圈,不行我们就去找别的漂亮姐姐。” 许皓接过酒,笑了笑没说话。 秦冽戴了口罩,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皓身上,杨立和江年年竟然都没认出他,他送完酒以后就出了包间。 仅仅一门之隔,门内浮华绚烂,众人肆意挥洒汗水,勇敢的诉说爱意。 门外高大英俊的少年神情烦躁,显出不符合年纪的阴冷成熟,狠狠握紧了拳。 别惹事,他想。 那不是他应该在乎的人。 — 洗手间里没人,喻倾照了照镜子,随意补了个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一个匿名消息发了个消息:“把那几个人引到第一个洗手间门口。” 小鲸鱼探头探脑:“这是谁啊?” 喻倾抿了抿漂亮的唇,笑得漫不经心:“进展太慢了,请几个配角推推剧情。” 小鲸鱼不但没觉得自家温柔漂亮的宿主有哪里不对,还一脸赞同地继续吹捧喻倾:“倾倾好厉害啊。” 果然,喻倾走出门后,迎面撞上了几个看起来醉醺醺的公子哥。 为首那人看到落单的喻倾,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清纯的姑娘,漂亮得和娱乐圈的顶流女明星相比都毫不逊色:“妹妹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喻倾心里正倒数着等秦冽上钩,脸上却露出有些紧张的神色,警惕地看了几人一眼,低下头说:“不了,我同学还在等我,谢谢。” 那几个人仗着家里有几分势力,为虎作伥惯了,又从来没见过这么纯的姑娘,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看着喻倾有些苍白的脸色,反而笑出声,有一个人笑着说:“王少,这学生妹真漂亮啊,尝起来一定很有滋味。” 喻倾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污言秽语,拳头握了握,也不欲与他们争辩,当即就想走。 没想到为首的那王少伸过手想要拉住她:“妹妹别急着走,陪哥哥喝一杯,哥哥送你几万块钱的包包首饰啊。” 喻倾是被这几个人恶心到了,连忙躲开:“我不要你的钱,请你放开我。” 漂亮干净的姑娘眼眶都红了,因为害怕声音都有些抖。 王少看得怔住了,更坚定了不能放她走的决心,口气却软了几分:“妹妹你别怕,我……” 话还没说完,暗处冲出一个少年,动作狠戾迅速的像是匹狼,一拳打在了王少脸上。 “啊——” 王少被一拳打倒在地,愣了一秒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的几个跟班也被这声音叫的回过神来,朝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怒目而视。 王少觉得自己牙齿都要被打松了,他捂着牙站起身,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小兔崽子?” 少年高大英俊,脸色却阴沉得发狠,他转了转手腕,退了一步,把被吓到的喻倾护在身后。 他背对着喻倾,喻倾看不到他冷得快结冰的脸色,只听到他微微偏头:“去洗手间,报警,把你同学喊来。” 王少闻言炸了:“一个都别想走,你这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吧,我让今天就让你知道不自量力几个字怎么写。” “秦冽……” 听到背后少女担忧关切的声音,秦冽没回头,声音却不自觉温和了几分:“没事,去吧。” 喻倾知道拖着危险更大,果断的往回跑,匆忙的打电话找同学报警。 王少和几个小马仔见状可不能让她走,可惜刚踏出一步,那黑衣少年一脚就踹了过来。 动作狠戾,力道极大,一看就是个不是个惹得起的。 喻倾走后,想起这群渣滓刚刚下流恶心的话语,秦冽浑身烦躁的情绪彻底放开,恨不得把面前这几人活活打死。 他碰都不敢去碰的人…… 他们怎么敢。 王少他们一群富家公子,哪儿碰见过这种不要命一样的人,本以为自己这边人多,一人一下都够这小子受的。 没想到动起手来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 秦冽母亲死后,他先是要避着那赌***亲的打,后来那赌***亲又躲了一阵子的债,差点没被债主活活打死,好不容易和债主达成协议,后来去网吧打工,又时不时要应付一些群殴约架。 他这样的人,从小在淤泥里摸爬滚打,练出了狼一样敏感嗅觉和狠戾功夫。 打哪儿能让人疼得要命,又不至于打死打残,秦冽一清二楚。 总归喻倾也走了,没了顾忌,秦冽下手又狠又快。 走廊里几个人痛哭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几个包间里的客人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看到外面血腥暴力的一幕又吓得缩回头去。 这不是打架,完全是秦冽一个人按着这群人一个接一个的揍过去。 王少被他毫不留情的动作吓到了,对上秦冽狠戾阴沉的眸子,有一瞬间甚至觉得秦冽真的会杀了他。 他彻底崩溃了,刚刚所有的豪情和好色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大声哭喊:“救命啊,杀人了,这有个人疯了……” 在钢琴社的同学赶到的时候,秦冽已经把一群人都打趴下了,正把王少摁在地上,揪着衣领,一拳又一拳的打。 王少已经被揍得说不出话,瞪大的眼里满是惊恐。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报警了啊。” 众人看不清局势,慌忙开口,杨立、江年年和许皓焦急的寻找着喻倾的身影。 秦冽总算是停手了,他看着王少被打得动都动不了的右手,不去看众人害怕的眼神,俯身凑到他满脸血迹的耳朵旁,阴森森的开口:“你该庆幸你没碰到她。” 王少被吓傻了,脸上全是眼泪鼻涕。 秦冽似乎觉得他这样子太丑,偏开视线不愿再看。 还是杨立先叫出声:“秦冽?怎么是你?” 秦冽还皱着眉,一身戾气不加收敛,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又狠又野,杨立险些没敢认。 最后还是秦冽先朝他点了点头。 喻倾当然知道男主不会出事,报警找同学后,一个人在洗手间里逗了逗小鲸鱼,听到外面动静差不多了才走出去。 走出去时,脸上已经换了一副余惊未定的表情,拉过秦冽的手挡在他面前,看着对秦冽有些许敌意的众人开口解释:“刚刚是秦冽同学救了我。” 秦冽被小姑娘拉住手,神情微怔,竟然没挣开。 喻倾回过头时眼中已经开始有水雾,一脸心疼自责:“我害怕刚刚出来给你添乱,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见秦冽摇头,低头拉起秦冽的手,看着上面几道打人留下的小伤口,开口:“你都流血了,一定很疼吧?” 秦冽的角度看不到喻倾的表情,他只听到喻倾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哭腔,握着自己右手的手也微微颤抖,好像心疼到了极点。 秦冽初二那年被追债的人一砖头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也没喊疼。 总归疼了也没人在乎。 此刻看着喻倾小心翼翼的声音,心中却涌上难以形容的酸软。 心中好像流过了一股滚烫的暖流,又疼又让他不舍得避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自己的理智正一点点的被吞没。 喻倾,你快放手。 我真的…… 快受不了了。 你别逼我。 然而少女并不知道她招惹的是怎样危险的人,她仍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 甚至后来还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喊服务员拿来药箱,回包间亲自给他上了药。 而秦冽放弃了抵抗似的,竟然也真没挣开,一脸冷淡,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感受着少女小心翼翼的动作,硬生生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最后一次,他心里说,这次以后他就再也不去招惹她。 喻倾给秦冽上药时,江年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喻倾:“阿倾,你没受伤吧?” 作为喻倾的朋友,江年年肯定感激秦冽,但她最担心的肯定还是喻倾。 接到喻倾电话的那一刻,她都要被吓死了,看见地上一群被打趴下的人更是后怕得不行,后悔没陪喻倾去洗手间。 还好有秦冽,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她会愧疚一辈子。 喻倾眼眶还是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事。” 众人都还是没怎么经过事的大学生,出了这种事,都乖乖待在包间里等着警察来。 他们不敢去和冷着脸,手上还带着血的秦冽讲话,只能时不时问候喻倾几句。 喻倾是因为许皓才去的洗手间,许皓看着那边神色冷淡的狠戾少年和小心翼翼满脸关切的漂亮姑娘,又是愧疚又是不甘的。 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好不容易警察来了,要带几个人去录口供,江年年想陪喻倾一起,被她回绝了:“我给我哥哥打了电话,待会他来接我,今晚我应该回家住,你跟大家一起回学校吧,别又遇上危险。” 江年年见她神色坚定,便放弃了。 杨立也一脸担心的问秦冽,要不要自己留下来陪他,秦冽摇头拒绝了。 最后去了警局的居然只有秦冽喻倾和那几个被打趴下富二代。 到了警局,那几个富二代还叫嚣着要让两人消失在a城。 秦冽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还想继续放狠话的王少一下子就想起秦冽打人时的狠劲,梗着喉咙愣在了那里。 画面居然有些滑稽。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2 很快,西装革履的喻丞就进了警局,后面还跟着神色匆忙,满脸担心的喻父喻母。 喻母在电话里听喻倾说了大概,一路上急得眼眶都红了,这会看见自家宝贝女儿,扑过去抱住:“倾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喻倾摇摇头,指了指身侧的秦冽:“这就是我说的秦冽同学,多亏他救了我,他让我躲到洗手间去了,我没事。” 喻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对秦冽谢了又谢,搞得比喻倾还夸张几分。 那个会所里的视频她看了,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今晚不是秦冽,喻倾会经历什么。 喻父站在一边,也上上下下看了喻倾好几遍,确定她没受伤后才松口气。 而喻丞神色冰冷,确认妹妹没事后就回头看向那几个纨绔富二代。 “王越,李峰,何泽……” 喻丞每念一个名字,那几人额头就多一滴冷汗。 他们不知道,他们去的会所是喻家合作伙伴名下的,在路上喻丞就让人把刚刚会所的录像和这几人的资料发到了手上。 其中有几个人还有以前的犯罪记录,后来找关系被放了出来。 喻丞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口中一个个吐出他们家族企业的名字,语气阴冷:“喻氏和这几个企业的合作全部停止。” 说完后慢条斯理地开口,看向已经被吓得苍白的几人,寒声开口:“你们几个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发送给了我的律师,接下来他和你们谈。” 王少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脸色慌张:“这位少爷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请这个小姐喝杯酒,不是,就喝个饮料,我们……” 喻丞神色冰冷,不再和这几个渣滓说话,身上喻氏集团执行总裁的气势展露无遗,偏头对身后的律师说:“你留下来处理。” 律师很专业,点点头:“没问题。” 律师和警察交涉了几分钟,警察就神色缓和地告诉喻倾和秦冽他们可以走了。 这件事他们是受害者,最多有些防卫过当,并不严重。 走出警局,喻倾回头对秦冽说:“我们送你回学校吧?” 秦冽看着喻倾担忧又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又没开口。 毕竟从这里到学校走路要一个多小时,他想。 车上,在家人面前,喻丞没了对待刚刚那几个富二代的冷淡,他面对秦冽时神色甚至有些温和。 “非常谢谢你,同学,那几个人我们这边会全权处理的。” 秦冽点头嗯了一声,没多开口。 喻父喻母还是担心自家女儿会被吓到,见秦冽不欲和他们交谈,温声细语的安抚喻倾,后怕得比自己遇到了危险还严重。 最后还是喻倾看出他们的不安,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们:“别担心了爸妈,我真的没事,哪哪儿都好好的,一点都没被吓到。” 她骗人。 低着头的秦冽心想。 明明面对那群人时声音都在颤抖。 后来给自己上药时险些没哭出来。 然而听着喻家人其乐融融的对话,秦冽的眼神却一分分软了下来。 儿时的记忆太过遥远,他却还恍惚记得,母亲没死之前,他家里好像也这样幸福过。 操心关切的母亲,慈祥沉默的父亲,灵动听话的子女…… 一切都好像和眼前的场景重合,让秦冽体会到了久违的放松。 无论是非常遥远的曾经,还是现在,来自家庭的难得温暖的感觉,都足够让秦冽一辈子念念不忘。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3 到了a大,喻倾朝着秦冽挥挥手,被家人安抚后的她眉眼含笑:“秦冽再见。” 秦冽点点头:“叔叔阿姨再见,喻总再见。” 接着顿了顿,轻声开口:“喻倾再见。” 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缠绵。 秦冽正转身要走,下一秒却被喻丞喊住:“同学等等。” 喻丞回头:“爸妈,阿倾,我去和秦冽单独说几句话。” 目前为止秦冽在喻家人心中还只是一个恩人,喻倾不担心喻丞会对秦冽做什么,乖巧点头。 喻丞把秦冽带到一棵树下,背对着光,不容易被看清,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卡。 “这位秦同学,今天会所里的视频我们都看了,今天多亏了你,这是我们喻家的一点心意,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 对待恩人,喻家人的态度很温和妥帖,他知道秦冽还是个大学生,去会所打工大概家境也不太好。 担心秦冽自尊心受挫,特地找个人少的地方单独和他谈。 足够体面了,也足够优待了。 秦冽知道,哪怕今天他接了这张卡,也没有除了他和喻丞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会知道,包括喻倾。 理智告诉他,接吧。 收了这笔钱,再算上这些年攒的,可能明年就能还完钱了。 他就自由了。 困扰他五年的枷锁就没了。 喻家身份不一般,这一百万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他救的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秦冽都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笔钱。 可是,可是。 秦冽终究没接那张卡:“谢谢,心意领了,这钱你们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喻丞神色微顿:“这是你应得的。” 然而少年看起来神色坚决,喻丞只能改口,转而掏出一张名片:“好吧,那个会所你还可以再去,我保证后续不会有人因此骚扰你,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联系这个号码,我会尽力帮你。” 喻丞一身高定西装,笑容温和极有风度,秦冽穿着地摊买的黑衣黑裤,手上还带着伤,他原本从不在意这些的。 可以一想到这是喻倾的亲人,心中就忍不住有些许酸涩。 这是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的,他打工的会所不乏权贵,周围的服务生见多了或多或少会心理不平衡。 秦冽不一样,他从不羡慕,更不会自卑。 他从不在意这些。 任凭外界再喧嚣也与他无关。 这次却不一样了。 他点点头,接过名片:“我知道了。” 秦冽离开了,他手上还缠着绷带,他却毫不在意了,那点疼比起他心中的空不值一提。 他的背影看起来落寞而疲惫。 回到宿舍,贺薛和徐卓都听杨立说了会所里的事,神色关切担忧,问他怎么样了。 秦冽低着头说没事了。 喻家有钱有权,他救了他们的掌上明珠,能有什么事。 三人看出他的情绪低落,不再多问。 秦冽进了卫生间,一直平静的眸子在看到自己右手上的绷带时停住了。 绷带漂亮规整,末尾还绑了一个小蝴蝶结,是喻倾含着泪为他缠上的。 也是他拒绝那一百万、又烦躁自嘲了一整晚的诱因。 有那么一瞬间秦冽想把绷带狠狠撕扯下来,连着血/肉一起。 让他狠狠地疼一次。 不再去坚持那可笑至极的自尊。 不再去肖想不可能的人。 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不甘席卷了秦冽,让他想不管不顾的破坏什么。 然而他最后只是抬起左手,轻轻揪了揪蝴蝶结的耳朵。 他的眼里带着绝望,动作却温柔到了极点。 — 杨立正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了喻倾的消息,他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后愣愣的点开了。 喻倾学姐:学弟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想问一下秦冽还好吗? 杨立:学姐好,秦冽他已经上床了,应该没事。 喻倾学姐:谢谢你,刚刚太匆忙忘记要秦冽的联系方式了,你能给我推一下他的微信吗。 喻倾没说理由,杨立带着迷弟滤镜,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虽然秦冽平时冷冷的,但今天他愿意帮喻倾学姐出头,两人关系应该不差,他觉得喻倾学姐可能就是想感谢一下秦冽。 于是他很顺溜地把秦冽微信号推给喻倾了。 喻倾学姐:谢谢学弟,有时间请你吃饭。 于是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秦冽就听到手机振动了一声。 秦冽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喻倾发来的加好友验证—— 秦冽你好,我是喻倾,你的手没事吧? 秦冽已经不想管喻倾从哪里弄来的他的微信,眼睛一眨不眨地扫了几遍消息,然后烦躁的按灭了手机。 今晚别想睡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4 秦冽昨晚几乎失眠了一整晚,所以他第二天早上罕见的起迟了。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今天是周末,秦冽有一个咖啡店的兼职,九点上班,迟到会扣钱。 秦冽在心底暗骂一声,匆忙洗漱,连早点都没吃就赶往工作地点。 喻倾…… 喻倾当然还在陪家人不紧不慢的吃饭聊天。 喻家人被昨晚的事吓得不轻,都反思起自己忙于工作不经常陪喻倾,今天对喻倾格外怜惜。 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时间才十点多,小鲸鱼问:“倾倾,我们去哪儿?” 喻倾拿起手提电脑,笑容温和:“去偶遇啊。” 她早就已经把男主的轨迹打听的一清二楚。 对秦冽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如果最开始你不主动,你们之间一定不会有开始。 这种极度理智又自控力强大的人,不推他一把,他永远不会越界。 但一旦越界…… 喻倾眼波流转,脸上笑容昳丽而危险。 那就再也不是那个小野狗自己能控制的了。 — “你好,请问您要什么?” 布拉格位于a市市中心,格调不低,座位间有镂空窗打造的单独隔间。 喻倾爱清静,但为了更好的“偶遇”秦冽,特意找了一个外侧的位置。 哪怕在吧台也能一眼看到的那种显眼。 “一杯美式,一份马卡龙,谢谢。” 喻倾的声音干净且有辨识度。 吧台里冲咖啡的秦冽猛地抬头。 喻倾是背对着他的,她穿着浅绿色的荷叶边连衣裙,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哪怕只是背影,也透露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 “秦冽?” 一旁有人唤他回神,喻倾似有所觉地回头,秦冽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便与她交错。 喻倾很满意的看到了秦冽眼中不易察觉的渴望,夹杂着几分克制。 她在心底嗤笑,克制什么,最后还不是只能一步步沉沦。 还不如早些向内心的欲/望妥协,两人都省些力气。 心中不以为然,喻倾面上却仍然一副惊喜的样子。 笑起来的样子像夏日绽放的清荷。 又干净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秦冽喉结哽了一下,不自在的偏开视线。 喻倾却已经向他走过来了。 “秦冽?” 喻倾的声音洋溢着惊喜和愉悦:“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喻倾的声音不像小白兔女主那样又甜又软,而是一种带着温柔的清澈。 当她轻轻喊出秦冽两个字时,就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缱绻。 秦冽的心颤了一下。 她是客人。 秦冽不知所云地想。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上午店里人少,喻倾就站在吧台外看着秦冽,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冷淡似的,继续笑着开口:“昨天真的谢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鲸鱼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些人不就是倾倾自己安排的吗? 但看着喻倾温和真挚的眉眼,小鲸鱼甩甩脑袋,不再去想,自顾自开启了滤镜。 反正倾倾就是最善良温柔的宿主。 偶尔骗骗男主也是为了他好,省的他天天榆木脑袋不开窍。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5 秦冽低头冲着咖啡,声音冷淡:“不客气。” 少年眉眼冷淡,任谁也想不出他会在难眠的夜晚一遍遍看喻倾的视频。 喻倾看了看他的动作,问:“你要冲我的那份美式吗?” 秦冽点点头,喻倾笑弯了眼:“除了哥哥,认识的人里面你是第一个给我冲咖啡的。” 秦冽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再开口。 喻倾等不到回应,有些失落的样子,秦冽冲咖啡的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 不过好在喻倾性格温柔,片刻又轻笑起来:“对了,昨晚我向杨立要了你的微信去加了你,你还没同意呢?” 秦冽张了张口,对着喻倾温和真挚的眼神,却再也说不出晚会那天一般冰冷的字眼了。 含糊应了声:“没看到吧。” 喻倾要到了想要的回复,朝他开心的扬扬手机:“那你看见了记得同意。” 秦冽轻轻嗯了一声。 秦冽身旁的同事见状哪儿还不明白,促狭地看着秦冽。 喻倾温柔又高挑,属于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气质型美女。 他刚刚点单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店里人少,但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 喻倾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对秦冽的油盐不进也产生了些许不耐。 面上却还是一副白月光学姐的样子,关心的开口:“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 “他没吃。” 秦冽和同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喻倾轻笑:“秦冽,你是不是想骗我啊。” 喻倾笑得干净又勾人,秦冽耳尖蹿上一抹浅红,他有些僵硬的开口:“我要工作。” “你不是在做我的美式吗?你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不动声色的撩完纯情的小学弟,喻倾不再看秦冽的神色,很自然的低下头看起桌上的菜单。 看了片刻后,指着慕斯黑森林和草莓酸奶两款蛋糕问他:“秦冽,这两个哪个好吃?” “我不了解甜点,你应该问……” 秦冽低头看着喻倾,语气冷淡。 喻倾朝他轻轻眨了眨右眼。 秦冽说不出口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用手指在粉红色的草莓酸奶上方虚点了点:“这个吧,比较甜。” 喻倾笑了,朝一旁吃狗粮吃得正香的同事开口:“帮我加一份草莓酸奶蛋糕,谢谢。” 同事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又笑着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秦冽,做甜点去了。 秦冽冲咖啡冲的并不快,很仔细认真,有条不紊的样子。 他低着头,眉眼冷淡,硬生生把冲咖啡这件事做出了一种高级感。 而喻倾站在吧台外看着秦冽,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笑得很温柔。 可能是他们俩实在太甜了,另外那个同事忍不住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却忘了关闪光灯和音效。 “咔——”一声,喻倾偏过头。 同事心中漏了一拍,这才反应过来偷拍客人这件事很出格。 连忙开口道歉,就看到喻倾摇摇头,并不在意,只轻声说:“没事,不要乱传就行。” 一副温温柔柔又与世无争的样子,一下子拉满别人的好感度。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6 同事很快就做完了草莓酸奶蛋糕,端过来,喻倾却没有动作,反而往秦冽的方向推了推。 秦冽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她,喻倾侧头笑了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给救命恩人买的早餐。” 秦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喉咙哽了哽,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不要。” 少年的声音很轻,莫名沾上了几分缱绻。 恰好此时秦冽,做完了那一杯美式,喻倾拿过看起来就很诱人的草莓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到秦冽面前。 日光下少女笑得漂亮,完全不知道她招惹的人有多么危险。 喻倾干净美丽,澄澈善良。 不知道秦冽是她不该靠近的沼泽。 但是沼泽自己知道。 秦冽偏开头,没去吃那块看起来很诱人的蛋糕。 喻倾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歪歪头,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我只是担心你。” 秦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倾笑了笑,脸上笑容依旧大方得体:“算了,你不想吃就丢了吧。” 说完回到座位,拿上自己的电脑,出了咖啡店。 “记得加微信。” 桌上的甜点和咖啡完全没被动过。 但喻倾态度太过温和,秦冽不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 走出咖啡店的喻倾笑容冷淡下来。 拿捏着呢。 第二天,秦冽又在熟悉的座位看到了喻倾。 他心里竟然微松了口气。 不过这回喻倾是正对着他的,看到他以后眨了眨右眼,充满了朝气。 秦冽抿了抿唇,偏开了视线。 好几个周末,喻倾都固执的去那家咖啡厅。 给他点一份酸酸甜甜的草莓酸奶蛋糕。 时不时去吧台,找空闲的秦冽聊天。 大多是喻倾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秦冽在听。 最开始秦冽还会很坚定地拒绝喻倾的蛋糕,但在喻倾的固执下,秦冽的态度也越来越软。 直到有一天秦冽终于在喻倾面前吃了那份蛋糕。 因为今天没吃早餐。 而且丢了太可惜了。 秦冽这样说服自己。 不承认他其实是不忍心,看到喻倾暗藏失落的眉眼。 那天喻倾笑得很开心,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多了几分笑意。 秦冽低头擦拭着杯子,藏住了嘴角的笑。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7 两人之间明显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或许是怕喻倾不高兴。 秦冽不再抗拒喻倾对他的好,每天早上接受着草莓酸奶蛋糕的投喂,喻倾在咖啡店没人时会趴到吧台和他讲话。 秦冽也会慢吞吞的回应。 话不多,但都很认真。 莫名带着几分乖。 清甜主动的温柔学姐。 别扭冷淡的深情酷哥。 两个人甜得让店员直呼受不了。 不过两个人还处于一定的暧昧阶段,喻倾并不打算贸然开口表白。 否则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时候还不到,她在心里默念。 两个人在咖啡店里玩了一出大小姐和贫穷店员的完美邂逅以后,喻倾把目标转向校园。 这天下午没有客人,秦冽在吧台站着看不远处正在专心用电脑建模星空的喻倾。 眉眼间是难得的温柔。 喻倾温柔主动,而且极有分寸感。 相处起来让人非常舒服,丝毫不会觉得被冒犯。 秦冽不忍心拒绝她,又不敢去触碰她。 幸运的是喻倾也不逼他。 秦冽便一边唾骂自己的无耻,一边偷偷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遍遍描绘她的模样。 维持着这难得的平静。 喻倾不会知道,这段日子是母亲去世后秦冽最幸福的时光。 温暖,快乐,有人爱。 喻倾对秦冽而言,浑身都充满阳光和期待。 让他忍不住想占有。 却又因为怕伤害到她而畏手畏脚。 是他晦暗人生里,难得的光。 喻倾喝完了手里的咖啡,恰好抬头,就撞进了秦冽的眼睛。 那眼神炽热而缱绻,让人忍不住心动。 喻倾撩了撩头发,难得有几分不太自在的样子。 耳尖泛红的样子羞怯而温柔。 喻倾朝秦冽招了招手,秦冽拒绝不了这样乖的喻倾,朝她走去。 “怎么了?” 喻倾有几分期待地看向秦冽:“明天我陪你去上课吧?” 她知道明天他不来咖啡店,可是她不想和他分开。 秦冽怔住了:“可是课很早,而且……” 喻倾很快回答:“没事,我起的早,而且我可以给你带草莓酸奶蛋糕。” 秦冽有些无奈:“不用了,不是蛋糕的问题,我……” “可是我想陪你去。” 喻倾咬唇,瞪大眼睛从下往上看着秦冽,可怜兮兮的小声开口。 像只撒娇卖萌求主人宠爱的小猫。 秦冽从来拒绝不了喻倾。 他压下心中难以抑制的甜和温暖,语气温柔的几乎像是在哄她:“课程会很枯燥。” 喻倾听出他的妥协,笑了:“我明天在校友亭等你。” 语气上扬,像一只得逞的小猫。 秦冽用尽全力才压抑住想摸她毛茸茸小脑袋的冲动。 太可爱了。 又甜又撩。 让人忍不住把所有的好都给她。 只希望能看到她的笑。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8 说好的喻倾去陪秦冽上课,秦冽却比喻倾还紧张。 他从小一个人习惯了,一下子有人陪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于是喻倾下宿舍楼时就看到了秦冽。 少年在香樟树下站的笔直,手上拎着早餐。 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像在等暗恋的姑娘,倒像是在寻仇。 “秦冽。” 是秋天的早晨,喻倾化了淡妆,穿着姜黄色长裙,和秋风一样温柔。 秦冽的眼神不自觉软下来。 “这是什么啊?” 姑娘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带的早餐,王记的粥。” 喻倾偶然一次提到过。 因为人太多买不到。 他特地早起排了半个多小时买的。 喻倾眼睛微微睁大,绽放出一抹笑,快乐灵动得像森林里的小鹿:“谢谢秦冽。” “你排了很久的队吧?他家人特别多,我很少吃到。” 喻倾声音里带着惊喜,很开心的样子。 秦冽嘴角不自觉轻轻上扬,微微摇头:“今天人少,没有很久。” 时间还早,两人去了校友亭,喻倾很喜欢吃甜食。 喝到甜粥时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咕噜咕噜翻着肚皮的小猫。 满足而慵懒。 秦冽看着喻倾,心中所有的郁结都被扫清。 只剩下说不尽的温柔满足。 他也在对面吃着自己的早餐,慢条斯理的,很干净贵气的样子。 两人时不时看对方一眼,视线交错时又做贼心虚般移开视线。 又甜又萌。 像两个偷偷早恋的小学生。 粉红泡泡哗啦啦的冒。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秦冽递过一瓶牛奶,还带着热气。 喻倾一边笑一边接过:“你怎么和我哥哥一样?” 然后对着秦冽疑惑的视线璀璨一笑:“你们都喜欢让我喝牛奶,每天在家里,我哥都让家里阿姨给我煮这么一大杯。” 喻倾比划了一下,眉眼里有几分被逼着喝牛奶的小哀怨和幸福的温暖甜蜜。 然后乖乖插了吸管喝起牛奶。 小口小口的。 听话得让人心软。 秦冽看着这样灵动快乐的喻倾,一向冷淡的眉眼不禁沾染了几分笑意。 那时候的秦冽一心想守护好喻倾的笑容。 所以当后来的喻倾一次次因为他而难过时,秦冽的心痛和愧疚几乎能将他淹没。 多遗憾。 我当初最怕你笑容勉强。 最后也是我让你一次次失望离场。 “他们都看到后来我们遗憾错过、相互亏欠。 却没人知道我们也曾入骨相爱、抵死缠绵。” 秦冽此时尚不知道未来他会亲手毁掉面前的这份温柔,他仍然一遍遍的在心中勾勒喻倾的眉眼。 心软的像是要化掉。 喻倾陪秦冽听了一节计算机的课,真切的见识到了男主的学习能力有多强。 a大是一流高校,计算机作为其中王牌专业更是实力一流。 然而男主却没有丝毫跟不上进度的不适感,除了偶尔记几个重点点头甚至还有时间拿出电脑自己敲一些代码。 一副学有余力的样子。 喻倾不禁啧啧称奇。 喻倾本身也是个学霸,并不是为了男朋友而放弃学业的恋爱脑。 因此她也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建星空模型。 这是天文物理系的作业。 两个人低着头啪啪打着字,共同为未来努力,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认真的样子美好又温馨。 不知道讲台上的教授已经盯上了他们。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19 上这门课的老教授是个性格严谨的人,挂科率超高,很少有人敢在他的课上明目张胆的摸鱼发呆。 因此他在看到后排一对颜值超高的小情侣低着头啪啪玩电脑时,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倒数第二排那个黄裙子的女同学。” 教授声音低沉,听起来很严厉,可惜喻倾沉迷建模,竟然没听到。 最后一排的男生也是上课摸鱼开小差的,只不过藏的比较好,见状忍不住为这个前桌默哀。 闫教授的课都敢这么玩,真的勇士,这人八成得挂科重修。 见喻倾毫无反应,闫教授又叫了一遍:“那个玩电脑的女同学。” 这回大半个教室都回头看向喻倾,后桌男生好心戳了戳喻倾的背。 喻倾正专注建模,抬起头才发现讲台上老师严厉的看着自己,教室同学也纷纷回头看。 大型社死现场。 喻倾心底暗叫不好,连忙站起来。 “课本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喻倾人傻了。 根本没课本。 低着头不说话。 同学这下子认出喻倾来了,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喻倾是风云人物,天文物理系的。 来计算机蹭课真的奇怪。 还碰上了严厉的闫教授,真的惨。 好事者甚至开始偷拍。 闫教授见状眉头更紧:“旁边那个男生也站起来。” “我问你,黑板上这道题怎么回答?” 黑板上的题难而晦涩,许多大三大四的学长都回答不出来,闫教授也才讲了个大概。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帅哥被为难,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这帅哥今天要完。 然而下一秒,秦冽好听的音色响起,坚定而自信。 他讲的不疾不徐,身上却有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而且讲的深入而精彩。 闫教授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到了后来的欣赏赞叹。 “这位同学你是大几的?叫什么名字?” “大一,秦冽。” 闫教授点点头:“大一能学到这个地步很不错,这样,你下课以后来办公室找我,我这边有几个项目,跟这个专题有关。” 秦冽点点头,依旧不卑不亢的样子:“谢谢。” 有了秦冽这一出,闫教授转回去看喻倾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你这个同学呢?叫什么名字,我得扣你几分考勤分。” 周围已经有学生笑出了声,喻倾从来没被老师这样点名批评过,脸红的不行,轻声开口:“老师你可能在点名册上看不到我,我是天文物理系的喻倾,是来蹭课的。” 闫教授怔住了,天文物理系的来蹭课他也是头一回见,而且喻倾这个名字…… “你是李泰民的那个得意门生?大二的喻倾?” 喻倾不好意思的点头:“我导师确实是李教授。” 闫教授更加匪夷所思,李泰民在办公室都快把他这个学生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乖巧,漂亮,有礼貌,肯吃苦,能力强等等。 整天拿出来炫耀。 如今他的宝贝学生跑他计算机系来是几个意思? 喻倾见闫教授眼带疑惑,想到以后可能还要经常来和秦冽蹭课,硬着头皮开口:“我虽然人在天文物理,但我一直憧憬计算机系,特别是您的课,所以才会来旁听。” 闫教授眼睛逐渐变亮。 李泰民还搁那吹他宝贝徒弟一心挚爱天文,而且家里有矿,不向世俗低头为爱发电,这才学的物理。 如今还不是屈服于我大计算机魅力。 以后看谁还敢说计算机都是向钱看齐。 最后闫教授不但没责备喻倾,反而还眼带笑意的点点头,和蔼赞许的开口:“有理想是好事,以后可以经常来听课。” 教室里已经准备好看热闹的同学们见状不可思议:是我疯了还是老闫提不动刀了? 居然就这样轻飘飘过去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0 当天晚上,一则“校花疑似转专业”登上了a大校园论坛前排。 不爱吃鱼:今天你们猜我在哪儿看到喻倾了——计算机教室!闫教授的课,喻倾被点名了,疑似要转专业。 朱朱不秃:什么?她不是天文物理的吗?转计算机这也太远了吧? 我爱芋圆:喻倾真的爱天文物理,楼主开局一个键盘,内容全靠编。 不爱吃鱼:真的,当时我就在他们旁边,教室里很多人都在,闫教授太严厉了我没敢拍照而已。 蔷蔷:我证明,楼主还真不是编的,有图有真相。 蔷蔷:【图片】 里面赫然是喻倾和闫教授对话的图。 月亮不睡我不睡:舔颜,如果是真的那我计算机系就真的出息了。 芦荟: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喻倾旁边的帅哥吗? 蔷蔷:我知道他,大一计算机的秦冽,这哥们真的强,闫教授上课提问他了,大三的内容回答的面不改色一点卡壳没有,下课后闫教授直接把他叫到办公室让他跟项目了。 不爱吃鱼:大一做项目,真的大佬。 芦荟:膜拜学神。 朱朱不秃:膜拜学神。 潜水虾:膜拜学神。 小木:膜拜学神。 一个秦傲天:膜拜学神。 一个秦傲天:不过有一说一,喻倾肯定不会转专业啊,她是李泰民得意门生,而且你们注意看前楼那张图,她的电脑是一个天文建模啊。真要转专业在计算机课堂上建模? 我爱芋圆:我也是天文物理系的,那图确实是天文作业,喻倾好强,我才刚刚开始太阳系,她都快建完了。 芦荟:所以喻倾为什么去计算机上课? 蔷蔷:她和闫教授说的是因为喜欢计算机,看不懂。 芦荟:咳咳,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朱朱不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楼上和我的脑电波达成了一致。 不爱吃鱼:虽然但是我好像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不太可能吧,这两人感觉有壁啊。 蔷蔷: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看不懂? 朱朱不秃:楼上请耐心回顾楼上讨论的两位主人公。 潜水虾:不是吧,这都能凑? 芦荟:万一搞到真的了呢?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两人配一脸吗? 朱朱不秃:温柔漂亮星空少女和冷淡帅气计算机酷哥!!! 蔷蔷:我天,我刚看懂,啊我突然磕到了!! 几个人兴趣刚被挑出来,正想摩拳擦掌好好讨论一番,就发现帖子不在了。 宿舍里,杨立看着电脑前耳尖微红,呼吸急促的秦冽,疑惑的探头探脑:“秦哥,你怎么了?” 秦冽刚刚删完帖子,想起论坛里的那些话,有些不太自在的开口:“没什么。” 杨立拉过凳子坐过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对秦冽说:“秦哥,帮我个忙呗?” 秦冽眉头微扬:“说。” 杨立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我有个暗恋了三年的女生,我想跟她表白,我想自己动手写个告白小程序,可我专业实力还没强到这份上,你能不能教教我。” 杨立性格温和,会照顾人,就是人有些腼腆。 秦冽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朋友不多,对这几个天真单纯的舍友一向很好。 “谢谢秦哥。” 杨立笑了笑,点开喻倾的聊天界面发了发呆。 因为没有自信可以表白成功,他很庆幸秦冽没有追问表白的人是谁。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1 于是喻倾就开始锲而不舍的蹭计算机的课,不过她和秦冽每次都坐最后一排,低调听话不惹事,因此众人最初关注后,渐渐归于平静。 主要是论坛上有关喻倾和秦冽的帖子一发就被删,一发就被删,都没掀起什么水花。 在这段时间锲而不舍的温柔攻势下,喻倾明显的感受到秦冽的态度越来越软,眼神也越来越炽热深情。 两人的定位也渐渐发生改变,从最初喻倾锲而不舍的追着秦冽,到后来秦冽越来越主动。 每天早上在宿舍楼等她,在咖啡店提前帮她做好咖啡,甚至有次计算机课上喻倾在靠窗的座位上睡着了他还拿书帮她遮挡阳光。 那天喻倾因为前一天物理建模熬夜了,睡得很沉,下课了都没醒,直到所有人都走了,秦冽也没喊她。 喻倾醒来的时候发现秦冽在看她。 眼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温柔,暗藏着几分占有欲。 阴郁又惹人沉沦。 喻倾是个敬业的任务者,就算下一秒就要去死,上一秒她还是那个温柔缱绻的白月光。 于是少女睁眼后,像是没看到秦冽眼中的占有欲似的,忽的笑了。 后来哪怕时间流转,人事全非,秦冽也会记得那天空荡荡的教室。 刚睁眼的少女迷茫而灵动。 看到他时眼睛亮晶晶的,接着像是看到心爱的珍宝一样轻笑出声。 不自觉流露出对秦冽的偏爱。 那是秦冽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需要,被偏爱。 也是第一次有人看到秦冽时情不自禁的目光缱绻潋滟。 那一刻秦冽感受到了剧烈的心动。 很久以后,在秦冽回想起这一幕时总会忍不住内心隐痛。 也是在失去喻倾以后,秦冽才终于明白。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喻倾就已经把她能给的温柔,通通给他了。 这个极有分寸感的姑娘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尽力给在黑暗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秦冽,最大的安全感。 那些他以为的所有巧合和幸运,其实都是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蓄谋已久。 — 这天,喻倾给秦冽发了个消息:今天下午有课,不能陪你去上课了。 秦冽回的很快:我在你们教学楼下面等你,下午一起吃饭? 喻倾:好。 熄灭屏幕,喻倾褪去一贯的温和,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 a市的秋天很美,校园里的银杏树是金黄色的,落下来时像飞舞的小蝴蝶。 喻倾下楼后发现秦冽在路边喂猫。 秦冽给喻倾的印象一直是冷冽而隐忍的。 他身世复杂,从小接触的人事让他有不同于同龄人的狠戾。 像蛰伏多年不受管教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冲出来狠狠咬你一口。 她一度觉得秦冽凉薄,不懂爱,冷漠而危险。 她内心也一直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这个以后注定要辜负白月光的男主。 她觉得这是一条冷心冷肺的疯狗。 她对这个需要爱人身死才能成长的男主嗤之以鼻。 她对整个剧情都有种不以为意的玩弄。 可此刻秦冽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根香肠,小心翼翼地喂猫。 英挺冷漠的面孔下展露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暖意。 喻倾从来不是坏人,她擅长掌控人心,但她不喜欢肆意玩弄感情。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疯狗男主此刻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大一学生。 而那些让她嗤之以鼻的剧情,也从来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也不想看自己唯一的挚爱因为自己惨死,他也不想用那种方式成长。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她欠他的。 剧情里的喻倾是无辜的,但她不是。 伤害剧情里的喻倾的秦冽是该被嘲笑厌恶的,但伤害她的秦冽不是。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2 流浪猫不大,被污水打湿了毛,显得脏兮兮的。 秦冽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掰断火腿肠的样子细致认真,和他在计算机课上写程序的神情如出一辙。 有几分不符合他性格的温存。 喻倾闭了闭眼,隐下心中些许不忍,她是任务者,本就不该有太多情感。 不要乱了分寸。 她告诫自己。 最多以后对这个小疯子下手轻一些。 她对他或许有几分微妙的怜悯,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有她必须做的事情。 于是喻倾调整好面部表情,朝着秦冽走去。 少女穿着浅白的裙子,似乎怕吓到猫,脚步放的很轻,小声叫秦冽的名字。 见秦冽回头,脸上扬起温柔而灵动的笑容。 喻倾今天化了淡妆,很漂亮,像一支绽放的雏菊,温柔干净。 笑起来格外动人。 秦冽每次见喻倾都会恍神,接着心中浮现出大把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柔情。 不过这次小黑猫喵喵的叫声让秦冽很快回神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还剩着一点点的火腿肠,脸上罕见的显出些许不自然。 连忙喂完后起身,在旁边洗了洗手。 喻倾注意到秦冽耳尖微红,嘴唇抿起。 是他紧张尴尬时的表现。 喻倾一向知道自己怎样最好看。 知道她露出怎样的笑容最像温柔无害的白月光。 知道怎样最容易让从没被爱过的小疯子男主们心动。 然而看着面前男主面对心上人深情又克制的视线,她心脏忽然疼了一下。 第一次有些演不下去。 秦冽尚且年少,未经情/事,又有些紧张,分辨不出喜欢的姑娘细微的感情变化。 只觉得喻倾的笑容淡了一些。 于是秦冽更紧张了,刚刚喂猫时候的柔情温和褪去,显出几分烦躁,有些不安的抓了把头发。 他其实也没那么呆,私下里会有些不安琢磨自己在喻倾心里的定位。 患得患失的想他到底哪里吸引了喻倾。 最终他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大概在喻倾心里,他是一个打架厉害,又酷又飒的学弟。 喻倾天真温柔,自己又救了她一次,所以她才喜欢上了他。 然而可能是喻倾太美好了,很久没被爱过的秦冽对这份喜欢一直没有真实感。 总觉得这是上天临时起意的恩赐,是一场美梦,随时可能被收回去。 所以此刻看到喻倾淡下去的笑容不禁有些不安。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那流浪猫脏兮兮的,和他一样没人要。 喻倾会不会开始后悔喜欢上他了。 那他该怎么办,他…… 秦冽的嘴唇抿的更紧,甚至眉眼都带出几分阴郁—— 他在喻倾面前,一向敏感,脆弱,没有安全感。 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喻倾看着秦冽冷淡不安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 于是下一秒,秦冽彻底呆住了—— 他干净的玫瑰,他无能为力的情难自禁,他每个夜晚翻来覆去的源头—— 轻轻抱住了他。 喻倾的拥抱和她的人一样温柔干净,秦冽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气味。 “秦冽,别皱眉。” 喻倾的声音清澈温和,让秦冽的心情不自禁的开始随之颤抖。 “我觉得你很有爱心。” 喻倾低声安抚。 她是那么温柔。 温柔得让秦冽方才所有的阴郁,烦躁,不安都在顷刻间散去。 秦冽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3 最后还是喻倾先松开了手,她感受着男生身体的颤抖战栗,知道时候快到了。 她就要拉他沉没,再也没有回头路。 那天下午,两人之间的氛围少有的克制,带着他们一贯的温柔,竟也有几分温馨。 吃完饭,两人在a市繁华的商业街散步。 晚风吹乱了喻倾的发丝,秦冽站定,轻轻为她拨开。 喻倾笑了,轻声说谢谢。 秦冽身姿高大挺拔,褪去一贯的阴鸷不羁,神色难得缱绻。 两人之间有着恰到好处的暧昧和默契。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了然于心。 秦冽不善言辞,喻倾今天也很少说话,两人静静的走着。 却不觉得尴尬。 天色凉下来,喻倾的白裙不太能御寒,秦冽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少女雪白娇嫩的肩头。 喻倾很惊喜,却还反过来关心他会不会冷。 秦冽摇头,看着喻倾穿上廉价得和她格格不入的外套。 喻倾却笑得很乖,很开心。 好像她穿上的是什么世间仅有的华袍。 秦冽的心不可抑制的越来越软。 他前半生所有的苦难和不甘在此刻好像都有了解释。 如果那都是遇见她的铺垫,那他觉得值得。 喻倾偏开头,没有去看秦冽。 走过天桥时,在秦冽看不到的身侧,喻倾眼神疏离,看向下方车水马龙。 她知道自己的结局,三年后死于这样热闹的路上。 车祸。 或许都来不及抢救。 或许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她一向凉薄,此刻却难得有一丝犹豫。 秦冽…… 天色渐晚风,高大英俊的少年低头,看向喻倾。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喻倾的眼神有多温柔, 可喻倾知道。 “天晚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嗯,走吧。” 喻倾脸上扬起的笑容依旧美好干净。 秦冽有秦冽的苦楚。 她有她的归路。 秦冽把喻倾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喻倾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按住。 “穿着吧,外面冷。” 喻倾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冽低沉着声音的一句“乖,听话”堵了回去。 秦冽的语气轻的像是在哄人:“改天还我就行,上去吧。” “那,秦冽再见。” “再见。” 秦冽一直目送着喻倾走回宿舍楼,喻倾上楼前,看到他还现在那。 姑娘笑容明媚而快乐,朝他挥挥手,又说了一遍:“秦冽再见。” 喻倾回到宿舍,往下看发现秦冽还在宿舍楼下,少年身形削瘦却有力,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的很长。 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孤寂。 下一秒,秦冽恰巧抬头,看到了窗边的喻倾。 他们隔的有些远,喻倾看不清秦冽的神情。 却觉得他一定笑了。 笑容很浅,却透露着一个缺爱的、孤独的少年难得的快乐。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4 两个人的暧昧气氛一直持续到这个学期结束。 秦冽是一个谨慎小心又没有安全感的人。 总是小心翼翼用冷淡伪装自己内心的炽热。 对于喻倾也瞻前顾后,思虑过重。 喻倾不想太快戳穿这层窗户纸。 好在两人温馨又融洽的气氛确实越来越浓。 放假前,喻倾已经从秦冽口中知道了,他假期并不回家,会留在a市打工,跟着导师做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 正巧放假那天喻丞有事,喻倾就把秦冽抓过来当了苦力。 她们学院大大小小的模型特别多,很多需要放回家里,喻倾又不想一趟趟搬,于是就全部整理好放行李箱和书包里。 收好了才发现重的要死,简直能把腰压断。 把秦冽叫过来之前,喻倾先是在微信茶里茶气说自己在收行李,然后再可怜兮兮卖惨说家里人都不在,东西又重又多。 还没等喻倾开口请他帮忙,秦冽就从他们做项目的小公司跑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于是喻倾请江年年和她费力把东西搬下楼后,就美滋滋站在宿舍楼树荫下,就等着冤大头来帮她拎东西。 等到秦冽赶到的时候,才装模作样把那个像是装了铁块的书包背起来。 于是秦冽就看到了小姑娘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 因为太重,眉头拧起,白皙漂亮的小脸也轻轻皱了起来。 可怜兮兮的。 乖乖守在行李箱旁边,看到他来了又笑起来,看得人心里发痒。 秦冽快步走过去,一只手将喻倾身后的书包拎起。 没了重的不行的书包,喻倾心里笑嘻嘻,脸上却还是茶里茶气:“可是包很重的,你帮我拉行李箱就可以了。” 眼睛澄澈,看不出半点虚假。 好像真的在担心秦冽,为他考虑一样。 秦冽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放手,这么重的包,让我背就可以。” 喻倾从来没被摸过头,大眼睛轻轻眨了几下,耳尖微红,晕晕乎乎把书包递给了秦冽。 秦冽又拉起行李箱,轻松的往前走,这点重量对他不值一提。 但对喻倾来说确实很重,还好他来的快。 刚刚喻倾头上软而轻的手感仿佛还停留在手上,像云朵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多停留一会。 喻倾还在偷偷愣神,没有从刚刚的摸头杀里反应过来,时不时侧头看一眼秦冽,再一个人偷偷弯眼笑。 秦冽被她的巧目盼兮看得心神不宁。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有喜欢的女生。 第一次摸小姑娘头发。 后来还是喻倾先开口:“秦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娇气?”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仰着头的样子乖的不行。 喻倾在他面前好像越来越乖,越来越甜了。 秦冽忍不住心里发软。 他眼里的喻倾就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又像是小时候在橱窗里看到的音乐盒里的玻璃小人。 又娇又可爱。 秦冽这样想着,眼底浮现几分笑意,却还是回答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娇气。” 自从秦冽越来越抵抗不住喻倾后,他和喻倾说话的语气一直像这样。 低低的,像是在哄人。 又撩又性-感。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5 秦冽一直把东西送到了喻倾楼下,家里的保姆阿姨才急急忙忙把东西拎了进去。 阿姨从小看着喻倾长大,对她像是对女儿一样,见状热情的留秦冽吃饭。 “谢谢阿姨,但我得走了,导师那边还有点事。” 秦冽好不容易才拒绝了,他额头出了些汗,喻倾见他要走,连忙从房间拿了湿巾递给他。 湿巾是雪白的,很干净,带着一种清澈的柑橘气味。 秦冽没用过这么精致的东西,面无表情的往脸上怼。 倒是很凉。 秦冽脸庞英挺禁欲,动作里却带了几分不羁,擦汗的样子格外撩人。 显出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独特的魅力。 喻倾榨了一杯冰冻西瓜汁,递给他:“喝完再走吧。” 秦冽确实渴了,更何况这是喻倾亲自做的,接过来咕噜咕噜几口喝完,这才认真的对她又说了一遍:“你上楼休息吧,我回去了。” 喻倾眼里带着笑,比刚刚的西瓜汁还甜上几分。 “今天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待会到了给我发消息。” 秦冽点了点头,神情放松。 明明他在大热天白白帮忙搬了半个多小时行李,心里却觉得满足而快乐。 喻倾靠在窗边,看着秦冽轻快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假期里,秦冽挺忙,放假后,闫教授实验室里人手不够,他为了赚钱跟着他做一些大大小小的项目,喻倾好多次约他吃饭都不怎么有时间。 秦冽也很愧疚,每次见面都对喻倾很温柔,接二连三的道歉,看得喻倾笑弯了眼。 他不知道,喻倾心里其实巴不得他多点时间搞事业。 开学后,秦冽明显空闲了一些,喻倾的电脑坏了一次,他知道后主动要求帮忙拿去修。 当天下午就修好还了回来,还写了个代码,帮喻倾改善了一下物理建模软件,变得更丝滑简单了。 喻倾又借机请他吃饭,吃完饭又去了江边看夜景,吹晚风,两人关系迅速拉近。 喻倾什么都没主动开口,秦冽却什么都瞻前马后帮她做了。 简直比喻倾本人还积极。 上道。 秦冽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杨立看着秦冽心情不错,笑着打趣:“秦哥有情况?” 秦冽下午出去和喻倾玩,晚上就得多写几个代码,正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听到这话敷衍的摇摇头。 杨立又凑过来,抱着他的电脑给秦冽看:“秦哥,这个表白小程序我按你教的弄了,但是这里总是不对,它……” “哎呀我明天就想去表白了,这可怎么办。” 秦冽看了一眼,看着杨立紧张的样子,心底发笑,但还是耐心指导。 奈何杨立可能是要和女神表白太紧张了,手都在抖,敲了半天键盘也没敲对。 秦冽看不下去了,拿过他的电脑噼里啪啦一阵操作,不到三分钟就还给他了。 “这样?” 杨立看了一遍,兴奋的点点头:“没错没错,谢谢秦哥,等我和喻倾学姐表完白,不管成没成功我都请你吃饭。” 秦冽漫不经心的笑容猛地愣住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6 “你说谁?” 杨立这才反应过来他把喻倾名字说出来了,但这个表白小程序都是秦冽几乎手把手教的,他早就把秦冽当成了自己人,见状也愣头愣脑的重复:“喻倾学姐啊。” 秦冽脸色阴沉,一旁的贺薛凑上来调侃:“秦哥你不会真不知道吧,我和徐卓早就猜出来了。” 杨立没和其他人说过他想和喻倾表白,见状脸有些红。 “啊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我想着喻倾学姐不太可能答应,所以才没跟你们讲。” 贺薛往他肩头撞了一下:“这谁看不出来啊,小杨加油,我看好你,什么时候去啊?” 杨立嘿嘿笑了两声:“明天吧,虽然喻倾学姐肯定不会答应。” 徐卓也笑了两声:“加油,那万一呢对吧?” 几个人开始互相打趣,贺薛又开始分享他追前女友的经验。 杨立没谈过恋爱,听得一愣一愣的。 秦冽对着电脑,阴沉着脸。 他想让杨立不要去了,可又没有立场。 他想让杨立把他教他编的小程序全删掉,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想到自己刚刚帮室友敲的代码,要被室友拿去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秦冽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代码也没心情写,带着一肚子气上床睡觉了。 杨立最后还是没敢当面表白,只是把那个小程序发给了喻倾。 杨立:学姐,我和室友一起做了一个小游戏,你快来玩玩吧! 知道杨立要表白,贺薛他们都在寝室,正探着头看消息。 最难得的是一向自律的秦冽居然也在,虽然只是换了个地方敲代码。 贺薛和徐卓看到杨立的消息,立马唱衰:“小杨你不行啊,跟个打广告的一样。” 杨立愣住了:“啊?是吗?那我赶紧撤回?” 徐卓:“算了算了,发都发了,先看看学姐什么回应。” 杨立很紧张,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顿时愣住不敢动了。 “看了,看了,喻倾学姐点进去看了!” 秦冽听着那边几个人鬼哭狼嚎的,心情更加烦躁,又忍不住侧耳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小程序在秦冽的帮忙下水准很高,看得出杨立也很用心。 就在昨晚杨立还把最终版发给秦冽参考了一遍,秦冽当时刚知道他的表白对象是喻倾,烦的不行,直接没回。 “不好意思,学弟,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立不知什么毛病,还一字一句把拒绝的话念了出来,耷拉着耳朵一脸失望。 对这个结果秦冽其实毫不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 然后他就听到杨立又继续开口:“但是这个程序做的很棒,是你自己写的吗?” 秦冽心里漏了一拍,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那三人旁边,然而他还没开口,就一眼看到了手机界面上杨立回的消息。 —我室友秦冽也帮忙了,主要都是他教我的。 喻倾很明显是客套的语气,想给杨立找个台阶下,然而杨立却是个老实人。 喻倾再也没有回过微信。 秦冽很了解喻倾,他知道这对一向温柔礼貌的喻倾来说其实是有些不正常的。 其他人却没察觉到这点不对,贺薛徐卓开始安慰杨立,杨立苦笑着说他其实早有准备。 他对喻倾有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执念,如今喻倾拒绝他其实也未必是件坏事。 他也可以慢慢放下了。 只有秦冽如遭雷劈。 他一直知道杨立是有些单纯直率的,却没想到他能直接在表白的时候开口说表白程序是别人代写的。 这也…… 秦冽眉头跳了跳,心里暗叫不好,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下楼的时候,秦冽给喻倾打了个电话。 没接。 这是秦冽第一次打不通喻倾电话。 秦冽又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消息。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喻倾没有回复。 秦冽继续给喻倾打电话。 喻倾还是没接。 秦冽眉头更紧,知道喻倾应该是生气了,又发了条消息。 —杨立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然而喻倾不知道是没看手机还是不想理他,一直没有任何回复。 愧疚和慌乱占满了秦冽的思绪。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7 秦冽不敢想象喻倾会怎么想。 一边和她牵扯不清,一边教室友编程和她告白。 像极了游戏人间的渣男。 她会不会觉得我在故意羞辱玩弄她? 秦冽越想越心慌。 他自己当然知道喻倾是他多么不敢触碰沾染的存在,可是喻倾…… 哪怕她没有言明,可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从姑娘含羞带怯的眉眼中,秦冽自然不难猜出喻倾的心意。 喻倾大多数时候落落大方,温柔又知书达礼,同理心又强,对每个人都很照顾。 可秦冽却知道她其实有时候娇气的不行。 不喜欢太甜的奶茶,力气小又怕冷,喜欢穿浅色裙子,极其爱干净,一点辣都碰不得,还有…… 特别不喜欢别人骗她。 喻倾一直不回秦冽消息,电话也不接。 一想到喻倾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难过,秦冽就急得不行,去喻倾常去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人,急中生智想到了江年年。 等他找到江年年的电话拨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你好,我是秦冽,喻倾在你那里吗?” 江年年听到是秦冽就想挂电话,秦冽看出她的想法似的,连忙补了一句:“我和喻倾有点误会,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想当面和她解释。” 江年年那边沉默了片刻。 不同于杨立对秦冽和喻倾的一无所知,江年年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有大概的认识。 这次喻倾把她喊到ktv后,先是喝了两杯酒,然后觉得太苦又开始喝饮料。 低着头也不太说话,一个人闷闷的喝了好一会橙汁。 自从上次秦冽英雄救美后,她其实对这人印象还不错,听到他说有误会也想让两人把话说开。 总归喻倾身边还有她,秦冽也不能怎么样。 秦冽听到江年年的描述后,想到一个人委委屈屈躲起来喝橙汁的喻倾,心软的一塌糊涂。 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好的,谢谢你照顾喻倾,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江年年腹诽,这人怎么自来熟的好像是倾倾的家属一样。 心中却对秦冽更放心了一些。 江年年有意给两人留了空间,所以秦冽到ktv时,只看到喻倾一个人在包厢最里面的沙发上。 她脱了鞋,抱膝坐着,低着头,长发飘散。 一副漂亮忧郁星空少女的样子。 只是还小口小口喝着橙汁。 又有点可爱。 喻倾只以为是江年年接完秦冽的电话回来了,闷闷的说:“我都让你不要接他电话了,你还接这么久。” 话这样说,但没有一点力度和气势。 甚至还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 “对不起,喻倾。” 听到熟悉的音色,喻倾怔了一下,缓缓抬头。 秦冽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是红的,脸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水光。 看到秦冽,喻倾眼睛扑闪了几下。 居然又有几颗晶莹的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秦冽见过很多人哭。 歇斯底里的,绝望的,痛苦的……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喻倾那样。 什么都不用说,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甚至都不用任何表情。 仅仅是她眼角落下的那滴泪。 就足以让秦冽心碎。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8 “喻倾。” 秦冽又轻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喻倾咬咬唇,仍然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偏过头去不看他。 “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巴不得我和别人在一起,还亲自帮别人写程序追我。 越想越委屈,喻倾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抖:“你不喜欢我来找你就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你……” “不是的。” 秦冽几乎是抢着开口,见喻倾还是一脸委屈又难过的样子,连忙解释。 “我没有不喜欢你来找我,我……” 秦冽从来没对什么人表达过感情,语气都有些滞涩。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以后,接下来的话就顺畅了很多。 “喻倾你听我说,杨立那件事是误会,我是帮他写了一点代码,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要和你表白,一直到昨晚我才知道的。” “我绝对没有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意思。” 喻倾终于抬起头看他,眼里却有些不安:“真的吗?” 喻倾的眼睛很大很漂亮,此刻湿漉漉的看着人时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秦冽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轻声哄她:“是真的,对不起,我给你发了消息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有接,我找了你一下午,很担心你。” 喻倾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般开口解释,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有些委屈:“我手机静音了,当时不想和你说话。” 秦冽心疼死了她这副自己难过的不行还要安慰别人的样子,连忙开口:“没事的,你生气也是正常的,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难过就好了。” 喻倾此刻也看到了手机上秦冽打的一堆未接来电和一大片解释的消息,终于破涕为笑。 秦冽递过桌上的纸巾,喻倾却没接,扬起白皙娇嫩的脸,委屈又娇气的开口:“你把我弄哭的,你来擦。” 秦冽想动手又害怕自己没轻没重弄疼了她,迟疑了片刻。 见喻倾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要拧起,秦冽连忙小心翼翼的动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秦冽只觉得心跳快的像要超负荷了,紧张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秦冽像是对待工艺品一样的小心,轻轻柔柔的,好歹是没有把喻倾的脸擦疼。 只是眼尾还有些哭过以后的发红,让喻倾显得漂亮又脆弱。 秦冽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又觉得这个行为很唐突恶劣。 小心又慌乱的擦完以后,连忙退开半步。 心中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喻倾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又小声开口:“我都没吃饭。” 秦冽立马开口:“我陪你去吃,想吃什么?” 或许真的委屈了,喻倾难得有些小作:“可是我喝了好多橙汁,吃不进去。” 秦冽其实很喜欢喻倾这副娇里娇气的样子,不像平时那么懂事礼貌处处替别人考虑,而是乖乖的又带点坏。 怕她待会不好意思,秦冽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想法,耐心的问:“那我陪你去走一走,待会饿了再吃?” 喻倾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然后低头拿起手机,小声说:“我得给年年讲一声,让她先回去。” 因为怕两人吵架出事趴在门上偷听的江年年:行叭。 工具人石锤。 除了狗粮一无所获。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29 两人在江畔散步,江畔人很多,喻倾偏头看江不理秦冽,秦冽看着喻倾娇娇的样子,眼里带着笑。 他找了喻倾一下午,其实什么东西都没吃,但是看到面前鲜活的喻倾,秦冽却觉得甘之如饴。 一想到喻倾在ktv里委屈的质问自己的样子,秦冽就一阵心疼。 好在没有出事。 “秦冽,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吃蛋糕。” 秦冽顿了顿:“附近没有蛋糕店。” 喻倾眼里浮现几分狡黠:“我不管,我就要吃,我脚好酸走不动路了,我待在这里,你现在去给我买。” 秦冽一时有些怔住了。 他当然愿意去买,只是有些惊讶于喻倾今天的主动。 喻倾见他犹豫,眼中的水汽说来就来,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买。” 秦冽哪里舍得,他看出喻倾其实只是在寻找安全感,连忙开口:“我没有不想去,我现在就去,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害怕喻倾又想多,连忙起身跑开了。 刚刚还楚楚可怜,没有安全感的喻倾在秦冽走后眼里的水光说没就没。 攻略这种小可怜。 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感觉被爱。 可又不能太过顺着他,偶尔一些小作能让他更珍惜你,更能明了自己的内心。 还会让他更有真实感。 感情里只要把握好尺度,一个会撒娇的作精,其实远比一个完美的温柔人设要吃香。 还能让对方有种主动权在他手中的错觉。 等秦冽回来的时候,喻倾正趴在江畔栏杆上,看到他手里的蛋糕,眼睛亮了亮。 “秦冽,喂我。” 今天喻倾一整天都很敏感,又没有安全感,秦冽不敢拒绝。 忍着心动害羞,小心挖了一勺蛋糕给她。 看着喻倾满足的样子,秦冽当然是开心的。 甚至有种养女儿的奇异快感。 秦冽摇摇头,甩开这种诡异的想法。 他最开始害怕喻倾第二天面对自己会不好意思,但后来看着她娇里娇气可可爱爱的样子,又忽然明白自己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 喻倾从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娇养着长大,喻父喻母虽然工作忙,但因为愧疚,闲暇时都加倍对喻倾好。 喻倾从小接受了无数的爱意,所以虽然她在外人面前疏离礼貌有分寸,但她并不会像秦冽一样抗拒被爱。 她从小被照顾,被宠爱。 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些而不好意思。 难过了就撒娇需要人哄,生气了开始小作要人补偿。 这些在她看来都很正常,因为她一直被这样对待。 她不会觉得自己不合时宜,不会觉得自己过分。 她把秦冽认为是可以任性的对象,所以偶尔会不那么懂事。 不觉得自己委屈。 这样很好。 秦冽怔怔的想。 这样真好。 他以前从来没被人这样爱过,可能以后也永远不能像喻倾一样坦荡的去爱,被爱。 但他知道同样的,当喻倾爱的人难过生气时,她也可以温柔的包容、承受对方的负面情绪。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0 那天晚上,秦冽把喻倾送回了宿舍楼,喻倾吃了蛋糕,笑得很乖,终于没有生气的样子。 回自己宿舍的路上,秦冽接到了那群人的电话,眉眼顿时冷了下来,整个人沾染了几分戾气。 “干嘛?” “你小子不要忘了,明天就是约好第一次还钱的日子,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我们拿着借条来你们学校。” 秦冽皱眉:“要钱可以,地方我定,不要来学校。” 那群人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脑子灵活的转了转,没回应他的话,而是意味不明的哼笑:“你小子可以啊,五十万说拿就拿,怎么去a大当了高材生出息了?手里钱不少吧?” 秦冽闻言直觉不对。 停住脚步,在小树林里跟他们拉扯:“当初说好的五十万,多一分都不行。” “什么五十万?欠条上明明白白写着两百万。” 秦冽被气笑了,眉眼间全是阴鸷:“没钱,我不可能一次就给你们两百万。” 别说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就算能拿出来钱,也不会这样轻易给了他们。 那群人被噎住了,他们一直靠着放高利贷,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生活。 这两年打击力度很大,他们也被折腾的灰头土脸,不复当年嚣张气焰了。 但不管怎样,秦冽的欠条倒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为了让秦冽肯还钱,他们连利息都没算,已经是给这小子很大的宽容了。 哪怕拿到法庭上也是要还钱的。 这群人目光交错,最终还是暂时妥协。 “行,五十万,我们不来学校找你,但地方得我们定。” 秦冽拳头紧握,冷淡的说了句行。 只是心中总有些不安浮现。 这几年那几个人过得不算好,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为了安稳轻易放过他。 秦冽英挺的面庞在树林阴翳下冷冽逼人。 如果他们变卦。 秦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喻倾轻轻拍拍肩上小鲸鱼的脑袋:“去看看秦冽和那群人约好还钱的地方在哪儿。” 小鲸鱼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一个小时前,秦冽小心翼翼喂进口中的蛋糕仿佛还留有余味,喻倾面色却冷淡。 她知道秦冽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买蛋糕的时候也不知道顺便为自己买点吃的,只担心她被饿到,急急忙忙赶回来。 可能饿到不行后,回去宿舍的路上,在路边随便吃点三四块钱的干面包就算了。 给喻倾买的蛋糕精致又可口,对待自己倒是不知道心疼。 可是秦冽,你真的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喻倾闭上眼,小鲸鱼已经飞了回来,在她耳边轻声报告情况。 小鲸鱼单纯又残忍,像是引诱少女堕落的小恶魔:“倾倾,秦冽他们明天在明华街,约好的下午两点。” “在你的有意操纵下,那群人今天又狠狠输了一笔,有几个人又被抓进了局子,现在正焦头烂额,明华街又乱,秦冽这时候去,估计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1 次日,明华街。 喻倾看了看周围混乱的环境,有些没想到a市居然会有这么杂乱的地方。 房子低矮破旧,地上很多垃圾,路上行人时不时往地下吐口痰,偶尔听到几句脏话叫骂,戾气很重。 这环境好像和从小众星捧月娇养大的喻倾格格不入,但她是有正当的理由来这边的,她有个关系很好的初中同学生了重病,她来看望她。 那个同学很惊喜于喻倾的到来,两人说了好一会话,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喻倾才起身告别。 有小鲸鱼的导航,喻倾可以很轻松的找到秦冽的位置。 她步伐悠闲,不紧不慢。 倒像是去度假的千金小姐。 越来越近。 喻倾甚至都能听到巷子深处争吵的声音了。 她眸光微闪,没有再往里走。 那边的争论声越来越大。 忽然,一声重物敲击的声音响起。 平衡被打破了。 骚乱声越来越大。 小混混们咒骂的声音。 拳头打到身体上的声音。 剧烈喘息的声音。 小混混们哭嚎倒地的声音。 还有……秦冽的闷哼声。 喻倾却还是不紧不慢的靠在墙上。 隔着低低的墙,听那边斗殴的声音。 时候没到,她还不能出去。 毕竟,这次要收网了。 秦冽的头被板砖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意识是模糊的。 这群人好歹有些分寸,没动刀,但是钢管木棍板砖倒是一样不少。 秦冽心里暗骂草率了,只从他们手里抢了一根钢管,孤身一人对着对面十个人。 这群人靠着放高利贷要债生存,自然有几分本事。 可这么多年,秦冽为了防着被算计,身手也很厉害。 他出其不意放倒了五个人。 眼里满是戒备和不加掩饰的狠辣。 跟不要命似的。 剩下五人看到了秦冽的阴狠,不敢再轻举妄动,僵持了片刻。 直到那人把板砖直接摔秦冽脑门上。 秦冽刚刚下手其实是有些分寸的。 那个混子可能是被惹恼了,不管不顾的,鲜血当即从秦冽太阳穴流了下来。 秦冽脑中空白了片刻。 他再抬起头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像是一头爆发前的雄狮。 那几个混混不敢再动了。 他们本以为秦冽是个清高又弱鸡的高材生,因为脑子灵活,小小年纪赚了不少钱。 想着威胁恐吓一下也就让他把藏着的钱全拿出来了。 以后还能继续慢慢敲诈。 没想到这小子跟印象里的a大高材生完全不一样。 身手利索,出手狠辣。 像个不要命的小狼崽子。 为首的王哥咽了口唾沫。 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太好收场了。 秦冽不仅不肯服软,还记恨上了他们,看来双方必定是不能善了了。 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秦冽头上的血,王哥眼神微闪,咬咬牙:“注意点分寸,继续打,今天就得把这小子给打服了。” 秦冽喉间腥甜,知道今天少不了一顿折腾,却没害怕,顶了顶后槽牙,嗤笑一声。 他随意擦了把头上的血,朝着对面那些人吐了口血,眉眼间满是不羁放肆。 小混混们终于被惹怒了,又一次一哄而上。 秦冽脸色冷淡,拎着钢管一棍子打下去,动作又狠又飒。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2 “秦冽!” 少女清澈却慌乱的声音在逼仄混乱的小巷响起,显得格格不入。 秦冽恰巧被人摁在地上,他刚想挣脱,听到这声音却猛地怔住了。 “你们不要打了。” 他听见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想站起来捂住这几人的嘴。 可一身伤的王哥还是开口了,带着愤恨和怨怒:“这小子欠了我们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关你什么事?小妹妹别管闲事。” 秦冽像是放弃了挣扎似的闭上了眼,那个小混混连忙把他的脸按到地下,在地上狠狠碾了几下。 很屈辱的姿势,秦冽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 一想到喻倾会发现他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会用害怕抗拒的眼神看他,会把当初温暖美好的回忆当成不堪,秦冽就觉得心脏难以言喻的疼。 一种无力从心底升起,秦冽再没了挣扎的力气,身体微微颤抖,等着喻倾开口。 像是等待判决。 喻倾开口时声音都在抖,却还是努力冷静下来。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 语气里有些隐藏不住的担忧和疼惜。 却没有害怕,更没有厌恶。 那一瞬间,秦冽像是一个被亿万彩票砸中的穷光蛋。 这下别说是秦冽,就连王哥和他身边的小混混都惊了。 王哥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姑娘,长的一等一的好看,清纯又有气质,因为紧张,身体有些发抖,但还是比较镇定。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哟,这小子走的什么大运,小姑娘,你知道他欠我们多少钱吗?” 喻倾往秦冽那边只看了一眼,正好秦冽挣扎着抬起头。 那一瞬间,喻倾的眼睛刷的红了。 因为心疼他。 秦冽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握紧,揉碎又松开,散成了带着隐痛的一片片。 喻倾眼睛眨了眨,偏过头不忍心再看,她双手握紧又放开,吸了口气,对王哥说。 “他欠了多少钱我都给得起,你们先放开他。” 王哥愣了愣,还想开口再扯扯皮。 喻倾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一字一句开口:“我说,你们先放开他。” 王哥被驳了面子,有些不好看,往地下啐了口唾沫,边骂边开口:“不就一个拾破烂长大的孤儿,还犟得要死,跪着说话都是给他面子。” 但也知道a市富贵人家不少,不想得罪了喻倾,朝着摁着秦冽的那个马仔开口:“行了,把他放开。” 然后转向喻倾,脸上多了几分客气:“你看姑娘,我把他放了,他要是当初乖乖还钱,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是吧?”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3 秦冽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把喻倾挡在身后。 “别给钱,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然后秦冽看向王哥,眼神冷冽:“我可以先给你们一百万,你们让她走。” 王哥愣了愣,他其实也不太信喻倾一个小姑娘能拿出两百万,听到秦冽这么说,胖墩墩的脸上浮现几分笑意:“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怎么给钱啊?” 他们的话却被喻倾打断了:“我说,我帮你还。” 喻倾站在秦冽身后,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秦冽低着头,没有回头看。 很久,他才发出一声几近于叹息的声音。 “喻倾,你不懂。” 他就是死,也不想让喻倾和这些人扯上一点点关系。 更何况,还是因为他。 喻倾直接看向王哥:“他欠你们多少钱?” “两百万。” “我会联系我律师找你们谈,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但是你们不能再来找他,我……” “喻倾,你别管我了。” 那一刻,喻倾听着秦冽的声音,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王哥却生怕这两人反悔,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要是他能还上钱,我们肯定不来找他。” 喻倾点点头,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律师打电话。” 秦冽转身拿过喻倾的手机,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我说了,我的事你不用管。” 喻倾抬起头,秦冽才发现她眼中有泪。 秦冽顿住了,喻倾从他手中夺回手机,打出了电话。 “刘叔叔,我是喻倾,麻烦你现在去一趟蓝调咖啡厅,有几个人会过去自从,有一些债务问题,你从我卡里划两百万转给他们。” “如果他们索要医药费,合理范围内也可以一起划过去,没事,费用我可以承担。” “嗯,对。” “哥哥那边我会稍后解释。” “谢谢。” 王哥和一众小混混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两百万,说给就给。 王哥最近急着用钱,朝着喻倾讨好的笑了笑,不用喻倾开口,就屁颠屁颠带着人赶去咖啡厅了。 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两个人。 秦冽自从看到喻倾眼底的泪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很久,他才很疲惫似的开口:“钱,我先转你一百万,剩下的等我再攒点钱,可能过段时间才能还你。”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秦冽这句话说的跟滞涩。 像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走吧,快走吧。 他带着绝望的想。 在见证了他这么多的不堪后。 快走吧。 别靠近了。 他已经做好了失去所有的准备。 他不想再像今天这样拉她下水了。 就这样吧。 从前是他年少无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放任自己一步步沉沦于致命的温暖。 才到了这个地步。 天知道他看到喻倾出现的那一刻心里有多害怕。 害怕她对自己失望,害怕她被自己牵连…… 害怕她受到伤害。 他认输了,他后悔了。 喻倾从来不是他该染指的东西。 他已经烂透了。 但不能让喻倾也跟着他一起沉沦。 就这样吧,让他余生都用愧疚,为曾经不负责任的放纵赎罪。 让他珍视的玫瑰远离淤泥。 更好的绽放吧。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4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 就可以把过去所有的温暖和美好,全部埋葬。 秦冽看到喻倾抬手擦了擦眼泪,在抬头看向他时,带着水光的脸上,却还是努力扬起一抹笑容。 “先不要说这些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上一次喻倾生气时秦冽关于喻倾的想法确实没错。 喻倾确实会反过来,在爱的人情绪不好时,尽力用温柔去包容他。 可是他却已经不配拥有这样的温柔了。 喻倾很担心秦冽,见他站着不动,伸出手想去拉他:“你身上很多伤,头上都流血了,我们需要快点去医院看一看。” 秦冽却轻轻拿开了喻倾的手,低头看向喻倾的时候,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楚。 他低低的笑了几声,再开口时语气阴沉而颓唐。 “喻倾,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藏起来。” 秦冽低下头看着喻倾,逼着自己对着女孩那双干净漂亮的眸子。 他所有的狼狈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都无处遁形,却还是自虐一般的开口。 “我妈是被我爸亲手杀死的。” “我妈死后我爸赌博,酗酒,借高利贷。” “但我一点都不恨他。” 秦冽的语气冷静到让人害怕。 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秦冽终于如愿在喻倾眼里看到了惊愕和诧异。 心中却丝毫不觉得快意。 “一直在我五岁以前,我家里都很幸福。” “我妈虽然不常和我说话,但我爸和蔼善良,对我非常好。” “可我五岁那年的生日上,我妈亲手拿起菜刀,砍向了正在吃饭的我。” “起因只是因为我打碎了一个碗。”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有精神分裂症。” “我爸为了保护我,失手杀了我妈。” 秦冽亲眼看着,喻倾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愕,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哀伤。 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他常见到的,别人不加掩饰的那种厌恶和害怕。 他于是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个病是会遗传的。” 喻倾看着少年身上全都是伤,却还神色认真的,和她描述自己那不堪的家庭,强调自己可能带有的精神分裂症。 为了吓跑她,为了不伤害她。 不惜剖开自己所有的伤疤。 沉默片刻后,看到喻倾眼中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和抵触,少年眼中终于浮现了些许不解。 像是不相信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还会平静接纳他似的。 喻倾再也忍不住,在眼泪决堤的前一刻,起身抱住了他。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5 少女带着柑橘气息的身体和他扑了个满怀。 秦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受到喻倾的泪一滴滴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湿了一片。 他不敢回抱他,有些无措地蜷了蜷手指。 这个发展让他始料未及。 就好像他绝望着站在悬崖边上,带着孤勇往后倒。 却有人轻飘飘的把他接住了。 喻倾的脸上全是眼泪。 她的声音哽咽却坚定。 “秦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但在我眼里的秦冽真挚、温暖、善良。” 秦冽眼中浮现几分迷茫。 “会买东西喂路边的小猫,会在假期帮我搬行李,天冷的时候把外套给我,会傻乎乎的帮室友做表白程序,会在我生气的时候耐心的哄我……” “秦冽,你觉得自己可怕,但是在我心里,你不仅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反而一直用你最大的温柔和耐心包容我、爱我。” 喻倾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少年人的一腔孤勇和固执。 她抬起头,看向秦冽的眼睛,眼眶通红却还是一字一句开口。 “你说你想把我藏起来?” “那就把我藏起来。” “我们彼此喜欢,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喻倾的眼睛清透如许,是这混乱小巷里唯一的宝石。 喻倾好听的声音轻轻在耳旁回响:“秦冽,我不怕你伤害到我。” “我怕你因为害怕伤害我,试都不试、就亲手把我推开。” 秦冽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 好久,他才慢慢开口,不死心一样,继续说 “我妈死后,我爸因为防卫过当先是去蹲了两年监狱,出来后就变了一个人,赌博,酗酒,打人,借高利贷,一直到我上初中的时候跳楼自杀了,要债的人就来追我了。” 喻倾哭的不能自已。 秦冽却一点点拉开她,神色沉默而绝望,带着让人心碎的温柔。 “喻倾,你生来就在阳光下,可以轻易就拿出两百万,击碎困扰我很多年的噩梦。” “但我不一样。” “我在你无法想象的淤泥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 “我已经是个烂人了,还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精神病,我……” 秦冽说不出口了,他所有的话都被喻倾用嘴堵在了口中。 喻倾的唇很软,带着柑橘的清甜,像她那个人一样,有着夏天的味道。 她很青涩,踮脚吻上来这个动作,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于是接下来就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只是用唇贴着唇。 然而这对秦冽来说,已经够了。 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所有建立起的尖刺和孤勇,通通在这个吻之下消融。 秦冽最终低下头,回吻住了喻倾。 他的神色虔诚而深情,动作里却带着不明显的残暴凶狠。 像是想教会面前这个青涩的姑娘,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我给过你机会了。 秦冽在心里说。 他心里隐隐带着绝望。 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喻倾。 ——反正他们都逃不掉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6 喻倾知道,从秦冽回吻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代表面前这个面容冷淡却满身绝望的少年,已经妥协了。 他终将沉沦。 屈服于无边的温柔。 一吻结束,喻倾脸色通红,在秦冽怀里靠着喘息。 “倾倾。” 这是秦冽第一次这么叫她。 “做我女朋友,以后你就走不了了。” 如果你想走,我就…… 秦冽眼中闪过迷茫。 他能怎么办呢。 很小的时候他救过一只小鸟。 黄色的,最开始翅膀上带着伤,奄奄一息,飞不起来。 秦冽精心喂养它。 给它换药,洗澡,做窝。 最后小家伙被养的毛茸茸胖乎乎的,很可爱。 他先是把它关在笼子里,后来耐不住它撒娇,在它脚上系上绳子,让它出了笼子。 他牵着绳子另一端,看着小黄鸟。 小家伙不断向上飞。 拼命想挣脱秦冽的束缚。 小没良心的家伙。 明明是他救了它不是吗? 为什么要跑? 乖乖呆在他身边不好吗? 后来有一次小黄鸟趁着秦冽不注意,又想跑,飞到了树枝上。 洋洋得意的看着秦冽。 秦冽用弹弓把它射了下来。 亲手折断了小黄鸟的翅膀。 那只鸟第二天就死了。 秦冽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或许那些人说得对,他就是个冷心冷肺的神经病。 可是…… 秦冽眼中难得茫然。 他既舍不得折断喻倾的翅膀,又舍不得把她关起来。 如果喻倾要走。 他该怎么办? 好在喻倾没有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她轻轻拉了拉秦冽的手:“我不走。” “男朋友。” 说着脸上绽放出温柔干净到极致的笑容。 “走吧,男朋友,带你去医院。” 秦冽喉咙微哽,轻轻嗯了一声。 喻倾在巷子口打了辆车,两人去了医院。 医院里,秦冽头上还滴滴答答淌着血,喻倾不敢让他动作,叫他乖乖呆在椅子上等着。 挂号、排队、问路…… 因为着急,喻倾甚至开始小跑,额角渗出一丝汗水。 太娇了。 娇气得可爱。 秦冽坐在等候厅想。 周围的人见他不仅浑身带伤,还满脸戾气,都不敢靠近他。 只有这个傻姑娘,像是把他当成了不得的珍宝,悉心呵护着。 他双手交叉,眼睛紧紧的跟着喻倾忙忙碌碌的背影。 喻倾拿着挂号单向他小跑过来。 “走吧,在二楼。” 好不容易忙前忙后看了医生,医生看了一下,外伤并不严重,擦擦药就能好。 但头上的伤需要拍片观察。 “不用了。” 秦冽冷声说:“我已经不疼了。” 没必要浪费钱。 他还欠着喻倾一百万呢。 喻倾闻言,眼里瞬间浮上几分水雾。 一直格外耐心的她终于生了几分气。 “秦冽,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秦冽看着咬唇生气的喻倾,眼里有些无措。 喻倾却不在看他,对着医生坚定开口:“医生别听他的,我们拍片,现在就可以。” 老医生见状和蔼的笑了笑,一边开单,一边对不在状态的秦冽说:“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呢?小伙子,你看你这打的一身伤,给你女朋友着急的。”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7 秦冽这才意识到喻倾生气的缘由。 短暂的怔然过后,嘴角不自觉浮出几分笑意。 然后全然忘了方才省钱还债的想法,乖乖跟着喻倾。 拍完片再三确定并没有什么问题后,喻倾才带着秦冽走出了医院。 中途喻倾接了几个电话,有喻丞和刘律师的。 刘律师那边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迫于喻氏集团压力,王哥那伙人肯定不会再来骚扰秦冽了。 喻丞本来还有些奇怪,在听到喻倾救的人是秦冽后,想起夜色下那少年冷静挺拔的身影。 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医院里的护士大概给秦冽包扎了一下头,其他的伤让他回去自己擦药。 喻倾看着满脸漫不经心,一点也不把这点伤放在心里的秦冽,眉头皱起。 她不确定这个家伙会好好遵医嘱。 “这样吧,我在学校旁边有一套公寓,我去那里给你上完药你再回学校。” 秦冽刚想开口,就被喻倾堵了回去:“来自女朋友的命令,不准拒绝。” 看着假装凶巴巴,其实眼睛里全是心疼的喻倾,秦冽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敢拒绝。” 喻倾也笑了,两人打车去了学校旁很有名的单身公寓。 学区房,价格不菲。 到了秦冽乖乖跟在喻倾身后,看她开门,忍不住提醒她:“以后不要随便带人回家。” 喻倾正低头换鞋,闻言头都没抬,拿给他一双新拖鞋,笑着回答:“你不是别人,你是男朋友。” 秦冽便无话可说了,眼里闪过笑意。 喻倾很少来这里,但会定期请阿姨打扫,装修也是她当初自己动手的。 暖色调英伦风,浅黄色的壁纸,有种很温馨文艺的感觉。 “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秦冽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喻倾于是笑弯了眼睛,把脸凑到秦冽带着伤的脸前:“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富婆吗?” “来我先给你上点药,待会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喻倾看着秦冽带着伤的脸,拿着棉签蘸了碘伏,轻轻的擦拭着。 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边擦还边小心翼翼观察着秦冽的表情。 “疼吗?” 少女轻柔的呼吸打在秦冽脸上。 秦冽吸了口冷气。 喻倾却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满脸心疼抱歉:“对不起,我再轻点。” 秦冽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禽兽,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喻倾正在擦秦冽嘴角的伤。 她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姑娘,从小没见过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受这么严重的伤。 又难过又心疼。 一边擦药一边小声说话。 “他们怎么可以打脸呢,这里都青了。” “这该有多疼。” “又不是你借的钱,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带着柑橘气味的气息轻轻打在秦冽脸上。 秦冽愧疚于自己的荒唐。 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把两条随意摆放的长腿收拢,夹紧坐好。 不敢去看喻倾。 少年面庞英挺,额角流下一滴汗,嘴角还带着伤,眼睛闭上后仍不自觉的闪着睫毛,脆弱隐忍的样子别样的性/感。 错过了喻倾眼中胜券在握的玩味。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8 好不容易上完脸上的药,秦冽松了口气。 “腿上的伤,你可以自己上,你把上衣脱下来,我给你擦擦肩上的伤。” 秦冽:! 秦冽脸上还带着几分愉悦的痛苦,闻言立马拒绝:“不用了,我肩上没伤。” 喻倾戳戳他没伤的脸颊:“骗人,我都看到他们把你的肩摁在地上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难过:“我要是早点到就好了,你受了这么多伤,还不愿意和我说,我真的好担心你。” 秦冽对上新晋女友可怜兮兮、以退为进的一番话,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 “你不要这么想,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更严重。” 喻倾还是皱着眉头,声音可怜:“可是你都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一个人肯定随便对付对付就过去了,要是发炎了都没人知道……” 秦冽反手脱了上衣。 等他抬头看到喻倾眼里不明显的笑意时,才发现喻倾刚刚的小委屈是演出来的。 喻倾连忙摁住他想要穿衣的手,小声道歉:“我错了男朋友,不是有意戏弄你的。” “我真的担心你,你看你这么多伤,我给你上了药再穿上。” 少年经常锻炼,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八块腹肌硬朗又漂亮。 不是明显的肌肉男,而是带着力量感和爆发感的健硕。 喻倾是个合格的白月光,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 按照医生的要求,先是把肩膀上青了的痕迹化开,然后又给流血的地方擦碘伏上药。 肩上的伤不疼,秦冽却一脸隐忍的低着头。 感受着喜欢的人在自己背上肩上动作。 秦冽腹肌紧绷,紧张得眼尾都有些发红。 怎么还没有结束…… 你个不知礼义廉耻的混蛋。 秦冽在心里暗骂。 他觉得他用尽了前半生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听到喻倾天籁一般的“可以了”。 秦冽连忙穿上衣服。 喻倾好奇的看着他:“有这么害羞吗?” 秦冽含糊的唔了一声,想去洗手间,可在喻倾的注视下,连站起身都不敢。 整个人深吸了口气,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最终还是喻倾先心软了:“我去烧壶水。” 要是平时,哪怕只是烧水这种小事,秦冽肯定也不舍得让喻倾动手。 可现在他自己都慌的不行,见喻倾起身,心中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看了眼喻倾消失在厨房的背影,连忙站起来。 几乎是逃也一般进了洗手间。 洗了好几把冷水脸,秦冽才终于平息了那可怕的生理冲动。 他又自己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寡欲,心中的躁动终于减少。 直到他确定不会再那么敏感,秦冽才走出了洗手间。 喻倾学过茶艺,正在客厅里泡茶,神情很专注,听到声音也没抬头。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高山流水的飘逸优雅。 很容易让人的心平静下来。 秦冽躁动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还唾骂了一声自己无耻。 喻倾笑了笑,几乎把秦冽的心理活动拿捏得死死地。 她看秦冽年轻气盛,定力实在不行。 要不是终究心有不忍,她怎么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在客厅里摆弄这一出。 否则她大可以继续撩拨这人,让这人被弄得满心负疚感还对她更加死心塌地。 至于她为什么会心有不忍…… 喻倾皱了皱眉,为自己开脱—— 反正秦冽就一个单单纯纯的小可怜,也没必要逼得太紧。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39 喻倾泡完茶,才抬起头,笑着对着呆住的秦冽轻声开口:“过来坐吧。” 秦冽应了一声,脸上有些许不自在。 他从小没有接触过这些风雅的事物。 但是看着面前的女孩神态自若的样子,秦冽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两人慢慢喝了杯茶,然后秦冽自告奋勇把杯子全部洗了。 喻倾不好意思自己坐在沙发上,就站在秦冽身后,看他一个个洗。 秦冽身形高大,哪怕做这种洗杯子的小事也很认真,从小一个人长大的他,对刷杯子这种事很熟稔。 如果忽略额头和嘴角的伤,会给人一种很居家的感觉。 秦冽转身就撞上了喻倾。 少女扑进他怀里,仰头看他时眼睛亮晶晶的。 小小的厨房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男朋友。” 喻倾小声开口。 “嗯?” “男朋友。” “嗯。” “男朋友。” 秦冽眼中闪过笑意,没有再回答,低头吻住了她。 在秦冽极致的温柔下,喻倾脸上有过片刻沉迷。 但她很快想起剧情里的原女主,还有秦冽后来对原女主爱的死心塌地的描写,闭上眼睛,不愿再想。 如果我们注定要分离,愿我们相爱的时候没有遗憾。 秦冽一直把喻倾送回了宿舍楼下,喻倾看着每次都站在宿舍楼待很久的秦冽,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她曾经刚刚做任务时,爱上过一个修仙世界的男主。 为了不让他难过,不惜花光所有积分也想留在那里。 可惜…… 喻倾一闭上眼,就好像看到了那段因为太遥远而逐渐模糊的记忆。 想起那个拥有和秦冽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一边用最温柔的语调喊她倾倾。 一边把剑亲手捅进她的心口。 明明说好长大了一定娶她,明明在他被众夫所指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陪他走过了所有荆棘苦难。 明明他们曾在雨中相吻,血水里混着泪水,苦涩里夹杂着炽热的爱意。 约定好生生世世在一起。 哪怕背叛全世界。 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终究抵不过天道安排的天降女主。 他们熬过了所有腥风血雨的追杀和流言蜚语,没能熬过天道随手一点的姻缘。 一腔深情于是也成了笑话。 从当他为了女主亲手把剑捅进她心口的那一刻起,喻倾觉得她的心就死了。 她的灵魂分成了两个人,一半为他心痛,一半又嘲笑着他的虚伪—— 明明该如愿以偿了不是吗? 我死了,你们之间再也没有阻隔了。 哭什么呢? 就好像你才是受尽委屈的那个人。 就好像,你有多少身不由己的苦衷。 从那以后,很多男主在她面前哭泣、乞求、为了留住她卑微的像条狗。 她却再也没有停留过了。 甚至觉得看到那张脸就恶心反胃,心中浮现森森恶意。 包括现在的秦冽。 他们不仅长得极度相似,可笑的是连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深情又冷淡。 认真的好像可以把心都掏给她。 喻倾却再也不敢相信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0 他们实在太像了,像到很多时候连喻倾甚至都会恍惚。 分不清面前信誓旦旦说爱她的人到底是谁。 像到喻倾有种想去刻意破坏的冲动。 ——既然你不能爱我到最后,那就让你在还能爱我的时候,狠狠地去疼。 ——既然你最终要背叛我忘记我,那就让你在还能记得我的时候,刻骨铭心。 她好像早就失去了去爱的勇气。 只剩下孤注一掷的余恨,用生来就可以蛊惑人心的能力。 一次又一次,让那些世界的男主痛不欲生。 她想看到如果她当初不心软,他本该有的结局,就好像另一个世界,已经和那个小白兔在一起的他还能看到似的—— 你看,如果我不心软,你会像他们一样哭着跪在我脚下。 痛哭流涕,这一辈子都对我念念不忘。 你本来没那么强大,只是我愿意亲手把所有软肋交给你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意了,我也可以让你遍体鳞伤。 比你当初伤我得更严重。 虽然每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心碎一样绝望的表情,喻倾好像也并不开心。 但她也只能这样了。 她可能早就疯了。 那个人亲手教会她什么叫爱。 又亲手教会她什么叫恨。 什么叫意难平。 让她最后只剩下华丽虚伪的外壳,报复着这虚幻复杂的人生。 她把她受过的伤转加到别人身上,借此在漫长又无聊的人生里,找寻虚无的快乐。 秦冽没有了她,还会有可爱软萌的女主去温暖他。 她却只有她一个人。 和虽然傻傻的,却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小鲸鱼。 这样就够了。 她不想再被人打碎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把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粘好一次就够了。 她不会再巴巴送上去第二次了。 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人值得同情的。 她当初自以为是的同情他人,交出了自己一颗心。 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也没换来那人的手软。 谁又会来同情她呢。 你看着现在的秦冽多可怜。 谁知道他是不是下一条毒蛇。 喻倾冷漠的想着。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也不要停留。 彻底放下那个人,不要重蹈覆辙。 她以为她成功了。 下一秒,却感受到小鲸鱼软软的小脑袋蹭过自己的脸颊。 “倾倾,你怎么哭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1 喻倾不知道回去后秦冽和室友说了什么,总之第二天早上,杨立就在微信上和她道了歉。 语气还很诚恳。 杨立:不好意思喻倾学姐,我之前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秦哥,那个程序的事情秦哥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很抱歉给你们的感情带来了困扰,祝你们幸福,还是很感谢三年前钢琴比赛的事情,以后有事帮忙千万别客气,祝你和秦哥天天开心,永远在一起。 喻倾:谢谢学弟。 杨立是个单纯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这样坦荡的姿态也让喻倾松了口气。 心情不错的她给秦冽打了个电话:“男朋友?” 今天是周末,她本来想去找秦冽,秦冽却说他有事,喻倾就没多问。 感情里要为对方留出适当的空间。 然而秦冽那边嘈杂的声音让喻倾皱了皱眉,心中浮现出一种不良的预感。 医生让秦冽好好休息,她昨天特意嘱咐了让秦冽请个假,不要再去“布拉格”咖啡厅打工了。 秦冽答应的好好的。 今早她还特地去看了一趟,满意的从另一个店员口里知道,他确实请假了。 可为什么,他那边声音那么嘈杂? “倾倾?” “秦冽,你在干嘛?” “唔,帮导师敲个代码。” 秦冽呼吸有些不稳,不像是他口中简简单单的敲代码。 而且语气含糊,有心虚的感觉。 喻倾双手握紧。 “你在哪儿?” “唔,宿舍里。” 恰巧那边响起一阵广播。 “请王梦涵小朋友的家长迅速到管理员值班室领回小朋友,周末人流量大,请各位家长带好自己的小朋友……” 喻倾:“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秦冽身上还穿着傻乎乎的大熊玩偶服,把黄色的熊脑袋拿下来拎在手里,接喻倾电话。 听到广播声的时候暗叫不好。 有些慌张的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不知道自己这副又萌又飒的样子已经被盯上了。 “这是……” 话没说完,一个女声就插进来。 “小哥哥,小哥哥,你长的好帅,我可以跟你合个影吗?” 秦冽低头看去,是个穿着短裙,很可爱的小姑娘。 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人声音甜得发腻,他心里涌起一种不安。 奈何他今天是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工作就是合影拍照招揽客人什么的。 电话还没挂断,秦冽摇摇头,很干脆的拒绝,声音冷淡:“对不起,现在不行。” 然后连忙对着电话那边柔声开口,像是生怕那人误会似的:“倾倾,你听我说,是这样的,我本来在敲代码,但是……” “但是……” 秦冽但是了半天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 “但是什么?” 秦冽听出喻倾语气里的不开心,连忙道歉:“对不起倾倾,我……” 玩偶熊又闷又热还很累,他身上还带着伤。 他知道喻倾连咖啡厅的工作都不舍得让他去。 他虽然想快点赚钱把那一百万还上,但他一点也不想让喻倾担心。 可是他嘴笨,又不会讨人喜欢。 竟然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2 可旁边的短裙少女却是个没有眼色的,也不管秦冽在打电话,继续用甜甜的声音开口:“小哥哥你长的好帅啊。” 喻倾刚刚就觉得那小姑娘的声音很熟悉。 这下她倒是认出来了。 这不是那个小白兔女主的声音吗? 那边的秦冽还是一副含含糊糊,欲言又止的声音。 喻倾听得心烦,不想再听下去了。 “小哥哥你去陪小姑娘合影去吧,再见。” 秦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喻倾第一次挂他电话。 他想起刚刚那一幕,忍不住眉头皱起,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短裙的姑娘,语气有些冷:“你没有看到我在打电话吗?” 怎么一直插嘴,这么没有礼貌。 原女主田甜不同于喻倾的温柔白月光,她走的是古灵精怪的小甜心路线。 从小都叽叽喳喳的,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她,称她是他们的小开心果。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眼眶红了。 “你不就是个打杂的工作人员,我就让你合个影而已。” 旁边的痴情男二,见自己的好妹妹“受欺负”了,当即为她打抱不平。 “你有没有礼貌?你不就让人们拍照的吗?” 秦冽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压低火气解释:“你们看那块牌子,现在是休息时间。” 男二被噎住了:“那又怎样?合个影不行吗?” 秦冽暗骂了一句两个神经病,不想和这两个无理取闹的人纠缠,带上头套:“那我们现在快点合影吧,我还有事。” 田甜见秦冽妥协,又笑了起来,继续元气满满的提要求:“你不要带头套,你长的帅,我想和你露脸拍。” 秦冽没摘头套:“对不起,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 田甜扁了扁嘴,秦冽就看到她旁边的护花使者又想打抱不平了。 他眉头跳了跳,只想快点敷衍完这两人,给喻倾打电话解释。 于是摘下头套,语气不太好:“来吧。” 少年头发被汗水打湿,被他满不在乎的向后弄去,他表情冷冷的,带着不爽,却有一种野性的不羁。 田甜被吸引了,快快乐乐合了影。 本来还想要微信,被她旁边的男生拉走了。 秦冽见那两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连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喻倾打电话。 喻倾挂电话的时候很气,但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秦冽不敢再骗她,连忙把自己的工作告诉她,又解释了刚刚的误会。 “对不起,倾倾,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怕你担心我。” 喻倾闻言小小的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心疼。 “你在哪个游乐园,我去找你。” 秦冽看了看正午炎热的太阳:“太热了,你不用……” 喻倾却很坚定:“哪个游乐园,我来找你。” 秦冽顿了顿:“江北游乐园。” “我待会还要工作,我给你发个定位吧,旁边有个小凉亭,你可以坐着休息。” 喻倾气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又不忍心让他辞职,搞得一上午的辛苦全部作废。 闷闷嗯了一声。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3 喻倾很快就到了,手上还拎着给秦冽买的冰冻西瓜汁。 只是她按照定位走过去,却看到最大的那只熊旁边,有一个小尾巴。 喻倾:拳头硬了。 田甜好不容易把凌辰劝回家就迫不及待的来找秦冽了,还贴心的买了一杯奶茶。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是大学城里的学生吗?” “我今年高三,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小哥哥,请你喝奶茶呀?” 可怜秦冽穿着大熊玩偶,顶着个快比肚子还大的圆脑袋,笨拙的不停转来转去,就是不看田甜。 生怕喻倾待会过来又误会。 可惜田甜实在太吵了,在他耳朵旁边嚷嚷个不行。 秦冽要被烦死了。 他趁着人流少,连忙把大脑袋脱下来:“我不喝奶茶,也不加微信,我有女朋友。” 秦冽简直是照着田甜喜欢的样子长的,一副又酷又冷还不太耐烦的直男样子,田甜怎么都不信他有女朋友。 她一向执着,见秦冽摘了大熊头套,竟然拿出纸巾想往秦冽额头上擦去。 秦冽几乎是往后跳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恐。 “你别过来。”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田甜拿着湿巾的手猛地顿住了,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一边看着的喻倾,本来一肚子的火,见状忽的就熄灭了。 她走过去,秦冽终于看到了她,眼睛亮了亮,又退开田甜几步:“倾倾你听我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喻倾笑了,她笑起来很漂亮,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递过手里的西瓜汁:“我知道。” 秦冽见喻倾没有多想,这才松了口气,接过西瓜汁咕噜噜喝了起来。 其实他确实挺渴的,西瓜汁很甜,让他想起假期帮喻倾搬东西时,她榨的那一杯。 一边的田甜看的脸都青了。 她自认长得还是算挺好看的,从小到大都不缺人夸。 可是看着穿着浅色连衣裙,画着淡妆,优雅温柔又气质满满的,漂亮的像是小仙女的喻倾。 田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相比之下,穿着牛仔吊带裤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如果说她是路人里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美女,那喻倾肯定就是放在女明星里也能凭借气质出众的校花学姐。 田甜不自觉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头,却还是很执着,从下往上看着秦冽,眨巴眨巴那双总被人夸有灵气的眼睛,露出一个委屈兮兮的表情:“小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 秦冽皱了皱眉,偏开头压根不看这人故作可爱的眨眨眼,一脸冷淡:“我女朋友。” 喻倾看着这样的秦冽,嘴角微扬,声音里却还是充满关切:“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走小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茶艺大师这块,就没人赢过喻倾。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但在这个语境下,田甜莫名就是觉得他们在嘲讽自己。 跺了跺脚,瞪了两人一眼,红着眼睛转身跑了。 秦冽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没听到倾倾在问她问题吗? 转身就走,真没礼貌。 还瞪人,神经病。 转过身轻声哄喻倾:“倾倾别难过,这个人素质不行。” 喻倾难得乖巧的点点头。 把压根没跑远的田甜气了个半死。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4 喻倾又仔细看了看秦冽,确定他对田甜没有任何感情后点了点头。 她不管这人以后追妻火葬场有多惨。 要是他敢在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见异思迁、脚踏两只船,那他才会知道什么叫真的惨。 秦冽不知道喻倾内心的想法,他一手拎着熊脑袋,一手吨吨吨喝着西瓜汁。 身上的阴郁都被夏日的阳光冲散了许多,显出几分罕见的少年气。 喻倾心有不忍,踮脚给他擦了擦汗,又伸手想去拿秦冽手里的熊脑袋。 秦冽退一步,没让她碰到:“挺重的,我抱着就成。” 喻倾没太大威力的瞪了他一眼,把大脑袋抱过来。 里面可能有金属支架什么的,抱着确实不轻。 喻倾更气了:“你肩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扛这么重的布偶脑袋。” 自从遇见喻倾以来,秦冽收到的关心和照顾比他前十九年还多。 让他整个人都好似置身于温暖包容的云朵中,美好的让他觉得骨头都酥软了。 任凭秦冽在外人面前再如何冷淡,此刻面对喻倾,眉眼也不禁松动。 “工资日结,只有三个小时了。” “那你蹲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肩。” 秦冽没动,眉眼有些不自然。 “倾倾,我真的没事。” 喻倾心都抓起来了,最后她拉着秦冽蹲下,就看到昨天受伤的肩膀已经紫了一片。 玩偶服里又闷又热,有些伤口甚至都开始发白。 秦冽蹲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秦冽你疯了吗,你自己伤口破了,肩膀淤青了,你不知道疼吗?” “你快脱下来,这钱我们不要了。” 秦冽站着没动。 喻倾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双大手握紧了一样疼。 她知道秦冽这些年可能过的很不容易,却没想过他会为了钱在烈日下受这种苦。 她心中酸涩,不禁放软了语气:“多少钱啊?” “五百,工资日结。” 为了五百块钱,秦冽愿意带着伤在烈日下站一整天。 可明明那天晚上,她生气了,他哄她时给她买的小蛋糕,也有三百块钱。 那一刻,喻倾觉得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像是一滴水砸进了湖里,掀起层层微小而细密的波澜。 带着隐痛。 她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很想说我们回去吧,别说五百,五千甚至五万我都能给你。 她想说我们别吃这种苦了,不值得。 她想说再不行你把玩偶服给我,我替你干。 可是不行。 在那一刻,看着面前沉默而固执的男生,喻倾退步了。 “我去凉亭那边看着你。” 秦冽点了点头,又戴上了笨重的头套。 叉腰卖萌和游客合影。 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以后的他丢了几百万的单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连五百块钱都不舍得放弃的少年。 现在的秦冽是那么的单纯、真挚、赤诚。 面对她时,和所有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 他以后会功成名就,赚几百上千万,然后送田甜几十万的珠宝首饰。 可他现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愿意花一半多的工资,给她买蛋糕哄她开心。 谁又能说蛋糕比不上珠宝。 她愿意陪他走过所有潦倒不堪,哪怕最终他的身侧不是她。 谁又能说他们的感情廉价。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5 喻倾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 “喂,张阿姨您好,我是喻倾。” “您之前不是说您家彦平成绩不好吗,我有个同学,成绩特别好,是他们那里的高考状元,想找一份家教的工作,您看能不能让他去你那里试试?” “你那边是两百块钱一节课是吧?嗯,他每天晚上都能去讲课。” “嗯,张阿姨你看能不能这样,你跟他讲每节课八百块钱,剩下的钱我转给你?” 那边的人愣了愣:“小倾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雪从小看着喻倾长大,对这个小姑娘也很疼爱。 毕竟喻倾从小就性格温柔严谨,办事妥帖,不像她家彦平,高二了还成绩差的不行,没有半点着急。 张雪正疑惑着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就听到那边喻倾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羞涩的开口:“张阿姨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和哥哥啊。” “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张阿姨你不要告诉他啊,我害怕他不肯接受。” 得到了张阿姨的肯定答复后,喻倾松了口气,又给杨立发了个消息。 喻倾:学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所以当秦冽好不容易拿到那五百块钱,换好衣服要离开的时候,就看到杨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杨立:秦哥,我这边有一个家教的工作,你要不要看看,要求a大大一在读,高考成绩720分以上,每天晚上一对一家教,两个小时八百块钱,工资日结,明天就可以开始。 秦冽眉头微挑。 还有这种好事? 喻倾见秦冽看消息愣住了,连忙朝他招手:“秦冽,走了,我去帮你换药!” 秦冽抬头,笑着朝着夕阳下的少女快步走去。 “倾倾,今晚请你吃好吃的。” “哎呀,我不要,你今天这么辛苦,吃一顿饭又快没了,我们去学校食堂就行。” 秦冽揉揉喻倾的脑袋,心里软成了水:“没事,明天开始,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喻倾:“咦?” 秦冽把和杨立的聊天记录给她看了,喻倾不愧是茶艺大师,实力演技派,抬头看向秦冽时眼睛里满是惊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 好像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男朋友,你好厉害啊,高考多少分啊?” “725分。” “天啊,这也太强了,你数学不会是满分吧?” “嗯。” 秦冽当初拿到成绩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面对喻倾亮晶晶的眼睛,才第一次觉得成绩好会让人心情愉悦。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也没什么,运气比较好。” 喻倾笑了,眼睛还是很亮,开心的倒像是自己考了725分,被一份优渥的家教工作选中。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两人笑着,又去了喻倾的公寓。 秦冽冲了个澡,又换了药。 喻倾细致地把他肩上紫色的淤青揉开。 然后才一起去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在江边散了一下步,然后才回到学校。 “明天见。” 女生宿舍楼下,喻倾笑的温柔而快乐,暖黄色灯光打下显得格外温馨文艺。 “明天见。”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6 周一,秦冽和喻倾吃完晚饭后就去了家教的面试地点。 家教地点在市中心的一栋豪华公寓,女主人叫张雪,很热情,而且很有气质,温婉贤淑。 孩子陈彦平在读高一,一米八的大高个,穿着球衣,神色俊朗阳光,笑嘻嘻的,也挺礼貌。 除了两人时不时拿打量的目光偷看自己,一切都很顺利。 秦冽按照备课内容讲了一节课,两个小时。 陈彦平是个跳脱的小孩,注意力不太集中,容易开小差,秦冽提醒了他好几次。 这人也不生气,挠挠头还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太顺利了。 秦冽心情都好了几分,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到陈彦平朝自己坏笑着眨眨眼睛:“秦老师,你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 昨天他妈和喻倾姐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到了。 他知道今天给自己上课的老师是高考状元,还是喻倾姐的男朋友。 喻倾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温温柔柔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时也很照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两家人关系好,喻倾和陈彦平关系也不错,平时出去旅游都会记得给对方带点礼物。 一想到又好看又优秀的喻倾姐也谈了恋爱,还对男朋友那么关心,陈彦平就忍不住八卦又好奇。 陈彦平毕竟是金主家的小孩,秦冽没那么冷淡,点点头。 “老师你女朋友怎么样?你们谈了多久了?以后打算结婚吗?” 秦冽看向他,有些无奈:“陈同学,你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陈彦平不死心:“秦老师说说嘛,你女朋友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 看着秦冽一向冷淡俊逸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动容,陈彦平默默为喻倾点了个赞。 不愧是喻倾姐,连这么高冷禁欲的冰山男神也能把握的服服帖帖的。 张雪女士对秦冽很满意,当天晚上就定了秦冽做陈彦平的家教老师,发了当天的八百块工资。 秦冽第一次赚这么容易的钱。 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他又清点了一边钱,仔细收好,这才对张雪点点头:“谢谢张阿姨,张阿姨我先走了。” 张雪在秦冽和儿子讲课的时候就好好打量了这个礼貌的年轻人一番。 不愧是喻倾看上的男朋友。 个高腿长,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而且又聪明又耐心,说话做事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虽然家里困难了点,但聪明踏实又肯吃苦,张雪见多了人,一眼就看出这男生并非池中之物。 对喻倾挑人的眼光,她向来是放心的。 张雪对秦冽很满意,说话也热情又客气,拿出了对待女婿那份用心:“小秦路上慢点走啊,要不要我送你一段?” 秦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 “那行吧,小秦你到宿舍了给我发个消息啊。” 秦冽点头称是。 心里暗想这次的金主和善又有钱。 他不知道,他刚离开,他眼里和善的张阿姨就一把揪起陈彦平的耳朵。 “你这不争气的孩子,人堂堂高考状元给你上课都不知道好好听,发什么呆。” “能不能给你姐夫留个好印象,这次月考你要是再敢考倒数,你看我和你爸怎么收拾你。”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7 秦冽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多了,他先是给张阿姨报了个平安,然后洗漱了一阵,又拿出电脑,给喻倾发消息。 秦冽:家教回来了。 喻倾: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冽:挺好的,家长很和善热情,同学也很乖巧。 喻倾想了想,张阿姨和善就算了,陈彦平那个跳脱的小子,似乎和乖巧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那小子虽然性格开朗大方讨人喜欢,但从小就很调皮,在学校当了篮球队长以后,更是不爱学习,听说把家教老师都气走了好几个。 对她倒是很尊重,哪怕讲题也能多几分耐心去听。 所以张阿姨一到假期就喜欢把喻倾喊过去,给这不上进的小子补补课。 喻倾当初请张阿姨帮忙时还犹豫过,陈彦平这么闹腾,秦冽会不会太累。 最后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合适的人了,才退求其次。 现在秦冽居然说陈彦平乖巧? 喻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总归来说是件好事,秦冽也能不那么辛苦。 喻倾:那太好了,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出去兼职了? 秦冽:咖啡厅的工作还没辞,可能要这个月结束。 喻倾:嗯嗯,除了咖啡厅和家教的工作,你不许再偷偷跑去很累的地方了。 秦冽:嗯。 其实秦冽确实也不太有时间了,他现在晚上要花两个小时去上课,那么原来敲代码和学习的时间就得挪到白天一部分。 虽然秦冽很想尽快还钱,但他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很清晰。 原来被追债的时候,他都没有为了赚钱放弃提升自己。 现在喻倾帮他还了钱,如果他不开口,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开口要这笔钱。 秦冽更没有理由为了一天几百块钱的兼职放弃成长。 喻倾此时也在宿舍里,和秦冽聊了聊天腻歪了一下以后,差不多十一点秦冽就催她去睡了。 秦冽: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 喻倾:嗯嗯,我马上就上床了,你要睡了吗? 鉴于秦冽每次撒谎,喻倾都能很快发现,而且产生一些小小的不愉快,秦冽现在什么都不敢骗她了。 秦冽:还有两个代码没写完,写完就睡。 喻倾:你每天都好辛苦,要注意休息啊,明天不要再傻乎乎的早起去买王记的粥了,多睡一会,我买了早点去找你就行。 秦冽想说他现在有人关心,又切切实实感觉在为两个人更美好的未来奋斗,而且还没有了那些追债的人烦他。 他不仅一点都不累,还每天都甘之如饴。 但他知道喻倾很心疼他,嘴角带笑,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敲下几个字。 秦冽:嗯,好,谢谢女朋友。 喻倾看着最后三个字,一下子就想起了秦冽在自己耳边声音低沉的样子。 不禁耳尖发红。 她发现随着她安全感给的越来越多,秦冽也慢慢放开了。 现在的秦冽越来越会撩,再也不是当初那副阴阴沉沉、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的生涩模样了。 喻倾忍不住拿被子捂住头偷笑,眼里带着几分甜。 自己宠成这样的男朋友,当然只能自己受着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8 转眼,秦冽大三,喻倾大四。 在杨立放下以后,秦冽的室友们也接受了秦哥女朋友是校花学姐这个事实。 也就是大二的时候,秦冽和室友开始一起合作,花两年时间做了一个游戏,参加天启的项目招标。 也就是这次招标,让喻倾和秦冽的感情第一次出现裂缝。 秦冽不知道竞争对手“鲸鱼工作室”背后其实是喻氏集团,再加上负责鲸鱼工作室的老总,为了赢得招标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秦冽急着用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一次用黑客技术黑了对方电脑,又自己编造了一些证据,生生把喻丞的副总送上了法庭。 喻丞作为鲸鱼工作室的最大投资者、幕后老板,自然也被牵连。 虽然最后秦冽在喻倾的质问下,及时撤销了诉讼,又销毁了那些假证据,可喻倾对秦冽不择手段的行为很失望。 喻丞更是打碎了以前所有的滤镜,觉得秦冽是个心机深重的小人。 这些是主线,其他旁枝末节的东西需要喻倾自己去完善。 大二以来,秦冽一直在忙游戏策划,喻倾是知道的。 秦冽甚至都因为那个游戏减少了陪伴她的时间。 喻倾作为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当然是支持男朋友的工作。 还会在秦冽寝室太忙来不及吃饭的时候,给他们宿舍送一些自己做的甜点,当早餐。 毕竟程序员忙起来真的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累。 好在杨立早就放下了喻倾,还找了个女朋友。 寝室里的人吃人嘴软,恨不得把温柔漂亮还居家的喻倾吹到天上去,每次见面,一口一个嫂子。 搞得喻倾都不太好意思了。 秦冽要是看见了,就会轻笑着把耳尖发红的喻倾挡在身后,用低哑磁性的声音开口:“她脸皮薄,你们别闹她。” 两人郎才女貌,还甜的不行,人传人之下,很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a大论坛里,最热的那个帖子就是嗑两人cp的。 秦冽最开始还怕喻倾不开心,时不时上去看一眼,删删帖子。 直到后来有天一起出去玩,喻倾发现秦冽明明都累的不行,还顶着个黑眼圈,执着地拿出电脑登上论坛删帖。 喻倾连忙表示不必如此。 秦冽才悻悻作罢—— 好吧,其实如果喻倾不在意,他一点也不想删帖。 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喻倾在一起了。 尤其是当初刚开学时追喻倾的那个许皓。 好在许皓自从知道喻倾和秦冽谈恋爱以后,就消停了很多。 主要是秦冽长得又高又帅,虽然高冷了点,但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喻倾学姐,也很宠喻倾学姐。 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神色温柔的那种。 许皓到底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做不出什么撬墙角,当小三的事。 但喻倾学姐作为他一直追逐的白月光,他肯定没那么容易放下。 如果有一天秦冽敢让喻倾学姐受一点点委屈,他一定不会对他手软。 喻倾不知道许皓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个运动系小学弟其实还没有彻底杀青。 她只觉得秦冽的出现还帮她挡了不少烂桃花。 挺好挺好。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49 最近喻倾敏感的发现,秦冽情绪不太高。 秦冽不太高兴的时候,不会皱着眉甩臭脸,更不会把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 他只是抿着唇,喜欢静静坐着不说话。 所以其他人眼里,他总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压根看不出什么区别。 但喻倾很了解秦冽,她知道秦冽肯定是招标的事出了问题。 她心里倒是不急,毕竟男主嘛,有男主光环的,能有什么难得倒他们? 人剧情主线明明白白在那儿摆着呢。 但看着最近秦冽来找自己的频率大幅上升,每次都闷闷的,喜欢玩弄自己的手指。 喻倾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心软。 是了,秦冽虽然情绪很内敛,但在喻倾这个他唯一完全信任、爱护的人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放松。 具体表现为,每次不开心或者压力大,他就很喜欢来找喻倾,哪怕两个人只是静静坐着,各忙各的,看着身侧漂亮温柔、不疾不徐的喻倾,秦冽焦虑的心情还是忍不住缓和很多。 他也不敢做什么,他对喻倾有种不正常的虔诚感,让他不敢轻易亵渎。 但如果喻倾的手恰好空着,他就会把喻倾白皙娇嫩的手掌偷渡过来。 喻倾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比秦冽的手小一些,让他恰好能把它握住。 秦冽慢慢把玩喻倾的手,像是对待无上珍贵的艺术品。 冷淡英俊的少年,面容虔诚地把玩着漂亮姑娘的手,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痴迷和沉醉。 这场景其实是有些涩、情的。 但喻倾早就习惯了,这些男主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闷骚,表面冷淡禁欲,但就像变态一样痴迷她的手。 翻来覆去的,她已经从最初的惊恐奇怪,变成了现在接受良好。 有个世界她去问了心理医生,对方说这是他缺乏安全感,又对她极度依恋的表现。 喻倾也有些无奈,干脆随他去了。 于是得到了喻倾默许的秦冽就更加放肆了,像个被家长纵容的小孩,指引着她的手,和自己的大手十指交握,又分开。 十指交握,又分开……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喻倾有些好笑,她知道秦冽情绪不好,便在秦冽又一次十指交握的时候,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秦冽把喻倾的手也纳入了自己的领地,正沉迷其中。 见自己的“所有物”,自己动了,恍惚了片刻,抬头看向喻倾。 眼神里有些许诡谲和残忍一闪而过。 喻倾却没有发现,她只以为秦冽工作压力太大了。 她眼神澄澈,笑容干净,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别不开心了,你和舍友说一声今晚不回宿舍了好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冽刚刚的奇怪情绪很快被喻倾的笑容压抑住了。 他很快回神,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眼神依旧深情而真挚:“好。” 然后又妥帖细心的开口:“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喻倾摇摇头:“你只要负责开心,放松就可以了。” 他们都温和而放松。 不知道一条毒蛇,正慢慢爬上秦冽的心。 准备给两人蓄力一击。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0 可哪怕是秦冽,在下午看到那一辆敞篷法拉利跑车的时候,也忍不住愣了愣。 喻倾今天换了套装扮,长发高高束起成高马尾,一身皮衣皮裤马丁靴,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阿冽,上车。” 喻倾看出秦冽眼底的疑惑,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又酷又飒,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样子。 御姐得倒像是个赛车手。 秦冽怔住了,没想到喻倾还有这样的一面。 刹那间,秦冽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一种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样的倾倾,好想藏起来。 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一直到喻倾下车,站在秦冽面前挥了挥手,秦冽才恍惚反应过来。 “阿冽,你怎么了,最近精神不太好。” 秦冽鬓角都湿了,脸色有些白,对上喻倾关切的眼神,有些艰涩的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喻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我们改天再去玩?” 秦冽自然不舍得放弃,连忙打起精神:“不用,我没事,去放松一下挺好的。” 喻倾看他神色稍缓,这才点点头,又笑起来,脸上带了几分和平时不一样的明媚。 “你坐副驾吧,姐姐带你去兜风。” 秦冽也笑了,慢慢放松下来。 把被指甲抠出血的手掌,藏到身后。 他不能失控。 喻倾一路把车开出了市中心,秦冽有些疑惑:“我们要去哪儿?” 喻倾笑容明艳,也不瞒着他:“北山那边有个赛车场,我清场了,去玩玩,风吹起来会很舒服。晚上也可以直接在那里休息,我带了天文望远镜,今晚有流星你知道吗?” 一切事物从喻倾口中说出来都会变得格外有吸引力,秦冽目不转睛地看着神采飞扬的喻倾,觉得她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他摇头,反应过来喻倾正在开车看不到,又低声开口:“我不知道。” 喻倾笑了,很理解:“正常,你们最近太忙了,其实星空很漂亮的,今晚带你看看。” 秦冽轻轻嗯了一声,眉眼渐渐缓和。 喻倾身上有种魔力,好像能包容世间所有的苦难不平,让人在靠近她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这时正好是下午,太阳将落,黄昏的风扑面而来,让秦冽因为招标而郁结几天的心情都被微微治愈。 看得出喻倾挺喜欢赛车,车速稍快,享受着风划过脸颊的自由感。 秦冽也笑了:“你的车吗?” 喻倾点点头:“我哥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啧,豪门大小姐啊。” “嗯,来包养小学弟了,八百块一晚,给不给包?” 说的是秦冽今晚请假的家教费。 秦冽看着喻倾,眼里带了笑:“给包。” 说完还嫌不够似的,又轻轻加了一句:“姐姐。” 秦冽的声音好听的不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欲,这声姐姐叫的,喻倾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好了好了,开着车呢,放过姐姐。” 喻倾一边笑着让秦冽放过她,一边嘴上还一口一个姐姐地占便宜。 秦冽却很喜欢这样的喻倾,笑了笑没再逗她。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1 出了市中心,喻倾又往山上开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空旷的赛道。 喻倾戴上头盔,递过另一只头盔递给秦冽:“敢坐吗?” 秦冽笑了,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过头盔戴上:“敢。” 晚风凛冽,人心却炽热而恣意。 加速、加速、加速…… 快得好像能把所有的烦躁抛在身后。 秦冽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上。 有种难得放纵的虚无感。 带着丝丝的快乐。 他听着身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 如果此刻让他和喻倾一起葬身山崖。 那么他是愿意的。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秦冽!” 喻倾清澈的声音在耳旁想起,打断了秦冽杂乱的思绪。 秦冽愣了一下,朝着喻倾看去。 喻倾却没有看他。 夕阳下,喻倾带着头盔,笑容大方,带着年轻的恣意和无畏,她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声开口—— “我喜欢你。” 那一刻,秦冽听不到风声,也看不到晚霞。 他所有的思绪被喻倾占满。 他是一无所有的乞丐,哪怕一点点的好,也能被他奉若珍宝。 可喻倾,他的玫瑰,他的爱人,他的人间妄想。 一次又一次,给他足够把他整个人都淹没的爱意。 给他足够的勇气,一次又一次把破碎的自己重新粘好。 “倾倾,停车。” 很突兀的要求,若是从前,秦冽宁可自己强忍所有渴望,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提出任何要求。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 喻倾也从来不是别人。 秦冽知道喻倾会答应他。 他像个被惯坏的小孩,在喻倾疑惑的目光中,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摘下头盔。 长腿跨过扶手,秦冽整个人把喻倾笼罩。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喻倾的头盔。 在喻倾无措的目光里,低头吻住了她。 喻倾系着安全带,难以动弹,只能被动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秦冽吻的慢而耐心,带着无边的温柔和深情—— 他们拥吻。 在半山腰,在空旷的赛道上。 在夕阳下,在无边的晚霞里。 纵使以后他们之间充满了误会、压抑和遗憾。 他们在此刻认真相爱。 — 刹车声响起,赛道到了终点。 喻倾停好车,摘下头盔和发绳,甩了甩散开的长发,脸上因为害羞产生的薄红仍未散去。 笑容却依旧明艳:“快到山顶了,开不上去了。” 秦冽也摘下头盔,认真的开口:“嗯,已经够了。” 他已经很开心了。 喻倾下车,笑着对秦冽开口:“还有一小段就到山顶了,那儿的落日很好看,走一段吗?” 秦冽肯定没有意见,点头:“走吧。” 果然,不过十几分钟,两人就到了山顶。 晚风拂去心中的所有焦躁忧郁,只留下温柔和惬意。 天空被太阳涂抹成金红色的,晚霞娇艳而昳丽,像是要出嫁的新娘。 大自然尽情绽放着它的美和温度。 喻倾张开手臂,感受着微风吹过发梢的自由。 那一刻,秦冽忽然想起一句诗—— 你不必带我寻找浪漫。 对我而言,你就是浪漫本身。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2 晚霞盛大,秦冽在身后抱住喻倾。 “倾倾,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喻倾没有回答,偏头吻住他。 秦冽却难得固执,甚至侧开脸,躲过了这个细密的吻,看着喻倾的眼睛:“回答我。” 喻倾眼神澄澈,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刚刚的避而不答完全不存在。 “我们会。” 秦冽终于笑了,像个得到了喜欢糖果的孩子,轻轻嗯了一声。 低头吻住了喻倾。 晚上,喻倾在空旷的草地里,架起了天文望远镜。 这台望远镜是她请人特订的,比起普通的能看的更清晰、更远。 喻倾正低头调制望远镜的数据,为了方便,又扎起了高马尾。 认真明媚。 “好了,阿冽,你快过来看。” 秦冽按照喻倾的动作,把头凑过去。 就看到了一片玫红色瑰丽绚烂的星云。 “这是猎户座星云,很有名,今天的流星雨就是猎户座流星雨。” 喻倾在旁边轻声教秦冽怎么转换视野、调焦聚焦。 秦冽按着喻倾的话,又找到了月亮,看到了上面坑坑洼洼的环形山。 还看到了木星的云带和土星的光环。 甚至又找到了几片不太好找的瑰丽星云。 秦冽看的很认真,每发现一些光,就会让喻倾也凑过来看。 有的在喻倾的调试下能看到行星甚至星云,有的只是一些散落的光。 星空尽情展示着来自宇宙的浩瀚和宏大。 两个人好像忘记了所有事情,只沉溺于星海。 那一刻,他们无限渺小,又无限接近于自由。 一直到提前设置的闹铃响起,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了。 喻倾把闹钟关了:“流星雨快来了。” “需要用望远镜看吗?” 喻倾笑了,摇头:“不需要,流星很明显的,用肉眼也能看到,天文望远镜看的是比较清楚,但不容易找,不一定能捕捉到。” 秦冽点点头,还没说话,喻倾就已经躺在了草地上。 她枕着手,随性而放松地拍了拍身侧的草地:“平躺着吧,尽可能看到更多的天空。” 小鲸鱼在旁边小声提醒:“倾倾,你今天会不会有点崩人设啊。” “崩就崩点吧,人设还能圆回来,流星雨不是年年都能看的。” 好在今天秦冽情绪起伏,看着这样的喻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轻的笑了笑,顺势躺在她身边。 喻倾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刚刚看的猎户座,应该会比较多,比较明显。” 秦冽嗯了一声,没了声音。 喻倾有些奇怪,偏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空,甚至轻轻屏住了呼吸。 像个专注听着名字,等待老师发试卷的小学生。 这副生怕错过流星的样子,莫名有点可爱。 喻倾忍不住微微起身,低头在秦冽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想离开时才发现她被秦冽扣住了头。 喻倾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秦冽眼里带着笑意,翻身把喻倾压在身下。 把手撑在草地上,低头看着喻倾。 这姿势太羞耻了,喻倾偏过头,耳尖蹿红。 “你干嘛,流星要来了。” “你比流星好看。” “秦冽,你,唔……” 喻倾剩下的话被秦冽堵回了口中。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3 喻倾最终还是推开了秦冽,擦了擦嘴角,有些好笑的开口:“你怎么跟条狗一样乱啃。” 秦冽很自然的开口:“因为很喜欢你。” 喻倾假装搓了搓鸡皮疙瘩,脸有些红,不太有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看流星了,待会全错过了多不好。” 秦冽笑着嗯了一声,又枕着手臂躺下。 夏夜的风凉凉的,这儿也没有蚊子。 挺舒服的。 两人一边等流星雨,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 “阿冽,你以前见到流星会许愿吗?” “不会。” 秦冽说完又觉得有点太生硬了,想了想,补充:“我以前很少看天,高考前,有天晚自习,他们说有流星雨,都跑出去看,我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了几颗,但是太快了,没来得及许愿。” 其实哪怕来得及他也不会许。 一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傻,二是那时候的他除了赶紧还钱,也没什么愿望。 喻倾听了却很惊喜:“啊,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场流星雨。” “是不是三年前六月三号那一场?” 秦冽仔细想了想:“嗯,大概就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我大一,那场流星雨我也是来这里看的,还拍了很多照片,待会可以给你看,那场很漂亮,比今天这场有名多了。” 秦冽也忍不住笑了:“你看过很多场流星雨吗?” 喻倾点头:“我从小就很喜欢星空,提前预测的流星雨,我基本都会去看。” “三年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场流星雨了。” “那可能是我唯一见过的流星雨。” 喻倾被秦冽的话逗笑了:“那你今天可以看到第二场了。” “嗯,你以前看流星会许愿吗?” “我其实也不太信这个东西,小时候还会许,长大以后就没许过了。” 秦冽对小喻倾的愿望很好奇:“你许过什么愿望啊?” “挺无聊的,大概就是希望可以不上钢琴课、不被阿姨逼着喝牛奶、希望我哥每天回家给我带零食、爸妈周末没有工作之类的小事。” 秦冽想象着小小一只的喻倾,一脸严肃的朝着流星许下这些稚气的愿望,忍不住轻笑出声。 “倾倾,你好可爱。” 喻倾被喊得心尖一颤,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目光就顿住了。 一道道流星从天边划过。 闪亮夺目。 秦冽也愣住了,这下当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记得许愿。” 喻倾忽然开口。 明明自己刚刚还说长大以后就不再许愿了。 秦冽轻声嗯了一声,眼睛紧盯着流星。 他希望…… 他和喻倾可以永远在一起。 两人看了一个小时,这是处于峰值的流星雨。 零零散散快有二三十颗。 同一个愿望,秦冽也许了二三十遍。 露水重了起来,两人穿的都不多,便起身往回走。 “秦冽,你许愿了吗?” “嗯,许了。” 秦冽嘲笑了喻倾小时候的愿望,喻倾迫不及待想听听他有什么愿望。 秦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要听?” “嗯。” “我许愿……” “让小倾倾有吃不完的零食、不用喝牛奶、不用上钢琴课、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妈妈。” 喻倾:行,算你狠。 山上有赛车俱乐部的酒店,喻倾在这里有套间,三室一厅的那种。 喻倾请人把睡衣和洗漱工具送上来,秦冽见她不开心,道歉道的很痛快:“倾倾,我错了。” 只是声音里还藏着几分笑意。 喻倾轻轻瞪了他一眼,不想理这人,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倾倾晚安。” 关上门的前一刻,喻倾听到秦冽这样说。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4 第二天,喻倾和秦冽一起下山,还是那辆帅气的法拉利跑车。 中途,喻倾来了个电话,喻倾忙着开车没手接:“可能是我哥哥,阿冽,你帮我看一眼。” 秦冽点头,拿过放在驾驶位旁的手机,下一秒,手却猛地顿住了。 没有备注,号码却格外熟悉。 “怎么了,谁呀?” 秦冽眼神微闪,点了拒接:“没有,骚扰电话。” “我给你的手机写个小程序吧,可以自动屏蔽骚扰电话和短信。” 秦冽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 喻倾正开着车,不好分心,随意的点了点头:“嗯,谢谢啊。” 秦冽冷静得过分,甚至还轻声开口回了句不客气。 “你锁屏密码是多少?” “你生日。” 秦冽手指微顿:“我手机电脑密码也是你生日。” 然后径直点进喻倾的信息记录。 —没钱了,大小姐再给点呗。 —去年秦冽给我兄弟打伤了,医药费还没给呢。 —你不回我消息,我就去找秦冽了?你别看他现在好像多厉害,小时候跪在地上,一个个磕头求我们别打他爸,怕我们怕得不行。 —说真的要不是我们善良,你男朋友早就被弄死了。 —他爸坐过牢这件事你知道吗?给点钱我可以跟你详谈。 —我也不多要,二十万,我什么都跟你说,怎么样?他妈也不正常,你不听肯定会吃亏。 喻倾什么都没回。 也好在她什么都不回,否则王哥那种东西,一旦给了反应,就会像赖皮糖一样粘得变本加厉。 秦冽深吸了口气,努力放松呼吸,不被喻倾察觉出异常。 他不在乎王哥口中的那些过去,他从来没想瞒着喻倾,也早就和她坦白过。 他在乎的是喜欢的人,被这样恶心的人缠上。 他又点开了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显示,王哥一直不依不饶地纠缠喻倾,从今年二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 被拉黑了就换号码,总归他们放高利贷的最熟悉这些东西。 更过分的是一些电话竟然在晚上三四点钟。 秦冽想起上个月有段时间,一向作息规律健康的喻倾,总是很累,问她怎么了又总避而不谈,不然就是说赶论文。 明明她的论文早就写完了,秦冽知道。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那一刻,喻倾的手机屏幕几乎要被秦冽捏碎。 秦冽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暴虐。 他又飞快写了个程序,可以屏蔽骚扰电话,还有王哥那群人的信息和电话。 然后暗灭了手机。 “写好了吗?” “嗯,写好了。” 秦冽靠在副驾上,闭上眼睛,拳头紧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又被王哥搅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渣滓。 他怎么敢。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5 为了避免喻倾担心,秦冽的表情一直很正常,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些,其他看不出丝毫异样。 一直到回到宿舍,秦冽的神情才一点点变得阴翳。 他明明都给那些人机会了。 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秦冽的拳头紧握,身体紧绷到颤抖。 一想到喻倾可能会被那些人纠缠不休,可能因为那些人而半夜睡不好觉。 秦冽就觉得心中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为什么这些人总要像苍蝇一样打扰他的生活。 明明过去二十年以来,他都一直牢牢记住小时候父亲教导他的话。 脚踏实地,认真去生活。 哪怕日子再苦也没丧失过底线。 人人都说他心理阴暗、是杀人犯和精神病的儿子。 可他做了什么。 他从来没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世界以痛吻他,他未能报之以歌,但也从未予之以刀。 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逼他。 甚至把手伸到与之毫无关系的喻倾身上。 想到那个如星胜月的女孩,会因为喜欢自己,而受到伤害。 秦冽心都抓起来了。 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失去。 失去家庭、失去父爱母爱、失去宠物……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多,可哪怕他拼尽全力,最终也什么都没留下。 他只有喻倾了。 他只要喻倾。 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哪怕背叛灵魂、背弃原则。 秦冽也要守护好喻倾。 恶的种子在秦冽心中生根发芽。 他毫无所觉,打开电脑,黑进了一个系统。 没有证据,他就创造证据。 他不可能再让这些人留在外面。 从那天以后,喻倾就再也没接到过王哥的电话。 她微微疑惑了片刻,但很快就忘了。 直到有一天,在新闻上看到关于扫黑除恶的报道,一群放高利贷的混混因为聚众斗殴、赌博洗/钱等原因被捕入狱,被判了十年。 王哥之流赫然在列。 喻倾当时毫无所觉,甚至为了恶人有恶报而开心。 直到一年后,秦冽用同样手法将竞争对手送进了监狱的时候,她才觉得心中胆寒。 解决了王哥那群人,秦冽心情好了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天衣无缝。 对他毫无损失,却能让那些他厌恶的苍蝇彻底消失。 但他还是决定收手。 他要保留理智。 不能继续在犯罪的沼泽徘徊。 他要和喻倾好好过下去,堂堂正正的获得幸福。 那时候的秦冽不知道,上帝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恶的种子一旦种下,没有那么容易拔出。 而不久以后,他也将为自己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 用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式。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6 在秦冽解决王哥不久以后,天启招标也正式到来。 下一个剧情点开始了。 秦冽的西服还是喻倾陪他去挑的,喻倾的时尚感很好,秦冽又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最后八百多的平价西服,生生被秦冽穿出了巴黎高定的贵气。 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刻,喻倾忍不住笑了:“天啊,我刚刚差点以为我看到了我哥哥。” 这话是真的,秦冽身姿挺拔、不说话时那副冷淡禁欲的样子像极了喻丞。 就是秦冽身上比喻丞多了一种野性。 秦冽轻笑,和喻倾在一起后,他对喻丞的印象,就从最开始手段强硬的大总裁,变成了极度妹控。 喻倾又上前,帮秦冽打上领带。 “我哥第一次打领带也是我帮他的。” 秦冽:面前的领带忽然就没那么香了。 “你还帮多少人打过领带?” “不是吧秦冽,这你也要酸,没了没了,就爸爸哥哥和你。” 喻倾看秦冽那副郁闷又不完全郁闷的样子,乐的不行。 退开半步,从头到尾把他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缺漏后,语气夸张地开口。 “呀,这么好看的帅哥是谁家男朋友呢?” 秦冽被她逗笑了,刚刚的郁闷无影无踪,配合的开口。 “你家的。” 这次招标有三次筛选。 初筛只需要把投标项目的完整资料投给天启游戏。 二筛进行现场团队公开答辩,所有投标公司都会在场。 三筛是团队独立答辩,除了本身团队,其他竞争对手不在场。 二筛是最重要的,二筛打分最高的,一般都是最后竞标成功的人。 秦冽今天要去的就是二筛,所有投标公司的公开答辩。 为了避免资料泄密,每个人进场前都要签署保密协议,除了竞标团队核心成员,其他人不得入场。 喻倾知道这个招标对秦冽很重要,就在天启公司旁边的咖啡店等着他们。 一群竞标者走出公司的时候,除了秦冽宿舍的人,喻倾想找到小鲸鱼工作室的负责人。 可惜失败了。 所以也不怪秦冽不知道,毕竟喻氏集团投资游戏并不大张旗鼓,甚至有些刻意的低调。 喻倾回去的路上,问秦冽招标怎么样。 秦冽坦诚:“应该不会有问题,天启公司给我们打的是最高分,第二是小鲸鱼工作室,没怎么听过名字,游戏也还行,但可玩性比不上我们。” “就是他们的竞标发言有些奇怪,大概说了些资金雄厚、人脉很广之类的话。” 喻倾听到这里就知道,如果不是后来小鲸鱼工作室的刘总,利用人脉施压,又买通天启高层,这个项目不可能落到小鲸鱼工作室。 毕竟此时的天启财大气粗,又一心想打造一款优质手游,不可能因为小鲸鱼半遮半掩的所谓“人脉广”而放弃秦冽的团队。 喻氏集团的产业链主要还是在房地产,和互联网公司的游戏行业,毕竟有壁。 秦冽不知道后来的事,此时的神情难得放松。 如果竞标成功,他很快就能把钱还给喻倾。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给她更多东西。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7 然而不过是第二天,秦冽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是在出去找喻倾的路上被拦住的:“秦冽同学你好,我是小鲸鱼工作室的负责人,有点事情想找你谈谈。”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是有关于这次招标的。” “三筛就在十天后,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五百万,你把游戏核心资料给我。” 秦冽都要被气笑了:“这位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游戏并不属于我一个人,这是我们团队努力的结果,我并没有权利这样做。” “你是没有权利,但你有能力不是吗?” 刘总脸上带着循循善诱的微笑。 “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刘总请自重。” “放心,小伙子,今天的谈话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管有没有人知道,我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刘总脸上的笑愣住了。 他敢来找秦冽,自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他们四个人的团队里,贺薛家里是个富二代,杨立和徐卓也家境优渥,教育良好。 这样的大学生,从来没吃过苦,仗着一腔热血最不好被说动。 只有秦冽不一样。 这小子是个孤儿,还欠着一屁股债,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了,二十多岁又正是要面子的年纪。 刘总不觉得秦冽有底气拒绝他。 所以被拒绝后,他脸上笑容愣住了。 秦冽没再理他,抬腿就走。 刘总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有几分骨气,连忙拦住他:“那这样,你和你同学商量,每人两百万,八百万,这项目算是我买了,行吗?” 两百万,对于天启这次的招标来说,几乎像是打发要饭的。 前期投资,贺薛一个人都出了四五百万。 更不要提,为了这个项目,四个人整整努力了一年多,寄托了无数的期待。 秦冽觉得这人异想天开,也不想和他交谈,只丢下一句话。 “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不会卖的。” 刘总又拉住了他,秦冽的表情终于变得不耐:“放开。” “这位同学,我提醒你,不管你们退不退出,这个项目最终都只能是小鲸鱼工作室的,现在退出,你们还能拿点钱,要是……” 秦冽挣开刘总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吐出的字眼冷淡而强势:“你尽管试试。” 刘总看着秦冽固执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怨毒的表情。 秦冽当天回寝室后,和宿舍里说了这件事。 贺薛那急性子差点没当场就炸。 “什么人啊这是,傻/逼一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什么小鲸鱼工作室,听都没听过。” 杨立和徐卓也很生气,但他们顾虑也多一些:“这人会不会要来整我们啊。” 贺薛一拍桌子:“来就来呗,我们怕他啊,二筛的答辩稀烂,还说什么资金雄厚,天启游戏缺他这点三瓜两枣的吗?” 秦冽深吸了口气:“总归现在担心或者生气也没用了,我们把九天后的答辩内容准备好,二筛我们的分领先他们很多,要有自信。”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8 三筛如期而至,秦冽团队准备的很充分,看得出天启对他们也很满意。 四个人一直隐隐担忧的心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直到路过小鲸鱼工作室时,听到刘总那阴阳怪气的“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卓和杨立紧紧拉住贺薛,才没让他冲出去和刘总来一场激情solo(单挑)。 招标结果是次日出的。 小鲸鱼工作室竞标成功。 这下不仅是贺薛,连杨立和徐卓都开始气了:“这玩意要是没有内幕我头割下来,送给那姓刘的玩。” 秦冽情绪也很不好,他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好久,气压越来越低。 这次招标承满了四个人的汗水和期待,大家可以接受失败,但很难接受有黑幕的失败。 贺薛气不过,打电话和爸妈讲了这件事。 可得到的回应是小鲸鱼工作室背后有人,动不了。 贺薛大学时就能拿出四五百万做投资,家境自然不俗,听到他爸妈也没办法,杨立和徐卓不禁有些沮丧。 都想起了刘总那副洋洋得意又底气十足的样子。 一旁的秦冽气得身体微微颤抖。 那时候是十二月份的冬季,a市下起了雪。 秦冽只穿着中衣,一个人跑到了江边。 风里带着雪,一阵阵往秦冽衣服里灌。 秦冽却好像感受不到冷一样。 这种极致的冷,反而让他的思绪格外清晰。 他想起父亲为了保护他而失手捅进母亲身体的刀。 想起父亲入狱前含着泪对他的字字叮嘱期望。 想起父亲出狱后的颓废、堕落、荒唐人生。 秦冽的拳头一点点握紧。 他又想起了他曾幻想过的。 如果他竞标成功,他可以还上钱、可以多很多时间陪喻倾、可以让两人有更稳定的未来。 可现在,他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因为投资这个项目,导致还钱更加遥遥无期。 没有人知道秦冽有多想快点还上钱,又有多渴望自己能和喻倾堂堂正正在一起。 喻丞早知道他和喻倾在谈恋爱。 他却连见喻丞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就因为那一百万。 秦冽拳头紧握,脸色阴沉。 又想起了刘总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个垃圾和王哥一样讨厌。 明明自己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还要拼命从他手里抢东西。 秦冽在风雪里冷的身体发颤,思绪也越来越偏激。 他父亲慈祥仁善,却被一步步逼成了后来那副鬼样子。 他父亲一直希望他正直善良,但最后父亲自己也没能守住底线。 他想起了进监狱的王哥,想起自己曾经遵守规则时,百般挣扎也无法摆脱他们。 退让原则后却可以轻而易举解决这些杂碎。 秦冽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最后终于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他仰起头,感受着雪落在脸颊的温度,心间一片荒芜。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既然如此,他就自己去讨要公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冽从前无欲无求,所以对很多东西都无所谓。 现在不一样了,遇见喻倾后,他开始渴望被爱、渴望金钱、渴望权势。 他渴望所有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如果得不到,他就抢过来。 不择手段。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59 回宿舍的路上,秦冽接到了喻丞的电话。 “秦冽同学你好,我听说了你们天启招标的事情,很遗憾你们没能竞标成功,但我和天启高层有几分私交,也和小鲸鱼工作室那边联系过了,这次招标你们完全有实力胜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和他们谈,可以把这个项目给你们。” “就当是你上次救我妹妹的报酬。” 喻丞此时对秦冽的印象还很好,知道喻倾和他在一起以后也并没有多加干涉。 甚至主动提出帮助秦冽的事业。 其实这次招标,刘总把秦冽团队的视频发给他看过了。 他对这个既有才华又有风度的年轻人很有好感,一眼就看出他必定未来可期前程似锦。 而且从他拒绝一百万谢礼的行为来看,心性也不俗。 倾倾要是想和他谈个恋爱,也不是不行。 秦冽很惊喜,但这只是因为喻丞表现出的隐隐接纳的态度。 他并不打算接受喻丞的帮助。 就像他当初没有接受那一百万一样。 他救喻倾出于本心。 他不想让这份感情沾染上其他东西。 秦冽仔细斟酌了字句,认真诚恳的回答:“谢谢喻总,但我救倾倾不需要任何所谓报酬,而且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好,谢谢您。” 喻丞其实并不相信他能自己解决,但秦冽对喻倾的态度取悦了他。 他私下里其实也觉得这个天启的项目不大不小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冽要是满口答应,他才会有些怀疑他的用心。 现在秦冽既然也拒绝了他的帮助,那就算了。 总归以后路还长,他要是能和倾倾一直在一起,不管是他还是小鲸鱼工作室,这个小项目给谁其实都差不多。 秦冽顶着一身风雪回到宿舍的时候,三个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都被吓到了。 杨立安慰秦冽,失败就失败了,下次再来。 贺薛帮他拍落身上的雪。 徐卓拿杯子给他冲了一杯姜糖水。 手机里有喻倾刚刚发来的、充满关切的信息。 他甚至刚刚拒绝了爱人兄长,想要帮忙的提议。 秦冽被这样平淡却动人的温暖包围着,神情有过片刻恍惚。 这些人都是光风霁月而善良温暖的。 他如果那么做,他们还会接受他吗? 秦冽眸光微闪。 可又在想起刘总和王哥的时候,逐渐变得坚定。 他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些事的。 他们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他会处理的天衣无缝。 这些温暖让他犹豫,同时却也让他更加坚定。 他要守护好这些东西。 所以他必须那么做。 这样室友一年多的努力才不会白费,他才能快点还上钱、能坦坦荡荡的和喻倾在一起,向喻丞证明他有能力给倾倾幸福。 秦冽接过徐卓手里的姜糖水。 这其实还是秦冽自己买的,还没来得及送给喻倾。 他几口把带着热气的姜糖水喝完,拍了拍身前贺薛的肩,看着三个人,缓缓开口。 “谢谢你们,今天很晚了,先睡吧。” 过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过几天,会有好事发生的。” 然后没再看几个人的神情,上床打开了电脑。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0 夜色渐渐深重,秦冽却没有丝毫困意。 他的键盘是无声的,纤长的手指飞快跃动,敲击出一串串代码。 小鲸鱼工作室的内网被攻破。 秦冽看都没看一眼那些价值上千万的项目资料,哪怕他们可能比天启的招标项目昂贵好多倍。 他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电脑的页面飞快转换着,秦冽一目十行,看的很快。 他找到刘总的那台电脑,黑了进去。 费了一些力气,找回了被删掉的转账记录。 一千五百万。 给三筛前一天转给天启高层的。 哪怕早就想过这个可能,在真正看到的那一刻,秦冽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 他不再犹豫。 事情发酵的比秦冽想象中的还要快。 在他把一些半真半假的资料送给警局的第三天,小鲸鱼工作室就被立案调查了。 洗钱、贿赂、不正当商业竞争…… 刘总贿赂天启高层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也被爆了出来。 秦冽给这件事加了把火,敲了几个代码,直接把他送上了热搜。 天启游戏在舆论压力之下开除了那个高层,又终止了和小鲸鱼工作室的合作。 重新向综合评分最高的秦冽团队,发出了邀请。 寝室里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高兴的快跳了起来。 贺薛一把抱住身边的秦冽,一边摇他一边欢呼。 “恶有恶报啊这人。” “什么刘总,笑死他现在再豪橫一次试试?” “这人肯定得吃官司。” “说不定还得判刑。” “哈哈哈哈太好了,项目又回到了我们手里。”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欢乐的氛围充满了寝室。 连向来宠辱不惊的秦冽,看着室友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贺薛给他爸妈打电话,告诉了这个好消息。 天启游戏知名度很高,他爸妈也很开心,挂了电话,贺薛就眼神发亮地开口。 “我爸妈把江边那栋写字楼的三楼使用权给我们了,我们可以在那边建个工作室。” “以后我们也可以不用住宿舍了,休息室独立卫浴空调什么的那儿都有,要不是为了你们和项目,我早就不想住寝室了,冬冷夏热的,难受的要死。” 贺薛笑着抱怨,其他三个人却愣住了。 “这么豪橫?” “没事,那楼本来就是我家的,有个公司刚好破产搬了出去,我们去正好,吉利是不吉利了点,但好歹不用一直窝在这小宿舍对吧。” “这有什么不吉利的,只是那儿的房租一年下来得有一百多万了吧?” 杨立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们这样占你便宜,不太好吧。” 贺薛一把揽住他的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兄弟。” 贺薛一向爽朗大方神经粗,杨立最后也笑了。 工作地点也确定了下来。 几个人行动力很强,第二天就去那儿的写字楼踩了踩点。 不愧是年租一百多万的工作室,又舒适又宽敞。 还有专门的会议室什么的。 一下子排面就上来了。 敲代码都更有动力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1 接着就是向辅导员写申请搬出宿舍,进行的很顺利。 毕竟也大三了,几个人很快就收拾东西搬了出去。 收拾完工作室的东西以后,几个人还办了一个“乔迁之礼”。 除了徐卓一直是个单身贵族,杨立秦冽和贺薛都把女朋友带来一起吃了顿饭。 喻倾参观了一下工作室,发现地方还真挺大,不仅每个人都有单独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和茶水厅。 真的大手笔。 那天,几个人玩的都很开心,除了喻倾和另外一个女生不会喝酒,其他五个人最后都有些微醺。 几个人在喝酒嗑瓜子胡侃聊天,几张游戏图纸就摆在旁边。 喻倾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有点像星空的图纸。 “这是什么啊?” 她偏头看向秦冽。 “我们下个游戏想做星空宇宙相关的,这是建模的图纸。” 见喻倾感兴趣,秦冽又讲了几句这个游戏的模式。 都还是很简单的不太成熟的想法。 喻倾却听得很起劲,她以前有个世界是做风险投资的,评估各类项目的价值。 她听出秦冽他们这个项目的进展空间很大。 原剧情只说秦冽后来功成名就,但并没有点名是什么游戏。 喻倾猜测就是这一款《星途》。 “你们这个项目有点意思啊。” 她笑着开口,又拿起那张图仔细看了看,一下子竟然有种回到那个职场世界的感觉。 那个世界她的人设是冷艳酷飒的女总裁,手段强硬,除了那个小狼狗男主,对谁都不假辞色的那种。 职业病使然,她看着面前的图纸,忍不住点评了几句:“想法很不错,但是你们的图纸,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有点问题,很经不起推敲,而且……” 说到一半,喻倾发现寝室四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终于后知后觉止住了嘴:“啊对不起,我天文物理系的,去年建模建到有点呆了,今天是聚会,不说这些了,挺扫兴的吧,不好意思啊。” 贺薛眼睛都亮了,连忙开口:“别啊嫂子,我们几个这几天正为这个游戏熬夜写代码呢,哪里有问题你和我们讲讲?也省得我们走弯路了。” “呃,那也行吧,首先就是建模图纸,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有问题。” 这涉及了一些天文物理的专业知识,喻倾没深入讲,话锋一转:“而且你们的想法有个问题,就是你们有点过于新锐了,受众会大大减少,尤其这个部分,太晦涩了,我觉得需要改改。” 几个人明显也对这个问题有过思考,徐卓斟酌着开口:“但是没有这个部分,其他的不好承接下去。” “嗯,你们可以考虑把他替换成一个简单点的,就像vkki公司制作的经典款帝国游戏里的银河设定就很有参考意义。” 贺薛玩过那个游戏,一点就通:“我明白嫂子的意思了,我们可以……” 接着四个人趁着醉意就开始讨论新计划的可行性,又沉浸在游戏里。 喻倾和另外两个女生都习惯了,在旁边快乐的联机打起了游戏。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2 第二天,喻倾就把自己去年建的模型在微信上发给了秦冽。 喻倾:这其实也是我的毕业设计,还是挺完善的,你们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拿去用。 秦冽:这不太好吧,从大二到大四,你花了挺长时间去做的。 喻倾:没事,你们不用的话也是放着吃灰。 秦冽:不考虑去卖出去吗? 喻倾:啊,反正也不缺钱,卖出去还要受各种版权限制,还不如给你们呢,自己平时也可以改着玩玩。 贺薛在秦冽旁边,见他愣住,往他屏幕看了一眼。 然后大惊小怪地出声。 “天呐,嫂子对秦哥也太好了吧。” 搞得杨立和徐卓也跑过来看了眼。 见秦冽没反对,徐卓大着胆子点开了那个模型。 喻倾从小就向往天空,毕业设计也做的十分优秀。 星空璀璨而绚烂,还可以一层层放大缩小,形象逼真得可怕。 专业实力吊打他们的半瓶子水建模。 “嫂子真不愧是李泰民得意门生,大四直接保研的大佬,这水平,绝了。” “啊,有了这模型我们的进度简直起飞啊。” “白拿嫂子这么好的东西太不好了,要不我们划笔资金买下来吧。” 秦冽点点头,打字发消息。 秦冽:这个模型很适合我们的游戏,我们花一笔钱买下来吧。 喻倾:唔,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秦冽:嗯,贺薛他们都在。 喻倾:这样吧,开个视频,我和你们详细谈谈。 秦冽的视频电话很快就拨了过来。 喻倾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四张大脸,愣住了。 “你们这是在cosy熊猫吗?” 秦冽看着自己的黑眼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其他三人被喻倾逗笑了,笑着喊了声嫂子。 “谈正事吧,我昨晚回去好好想了想,你们这个游戏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们考不考虑团队里加一个专业顾问?家里做房地产的,金融投资这方面,我从小也有些涉猎,可以给出一些建议,而且——” “我可以带资进组。” 秦冽的团队缺资金、缺天文建模师、缺金融顾问。 而喻倾什么都会。 于是《星途》团队又顺理成章的加了一个成员。 几个人还给公司也正儿八经取了个名字,叫星辰工作室。 喻倾大四,刚刚保研本校,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干。 就在星辰工作室和几个人一起忙着弄《星途》的策划。 有喻倾和贺薛这两个土豪在,星辰工作室总算暂时摆脱了财政赤字。 几个人都埋头苦干,充满热情。 星辰工作室虽然只有喻倾前世公司的千分之一大,人也少的可怜。 但五个人都是实干类型的,而且彼此坦诚相待,都没有什么私心。 喻倾很喜欢这样的氛围,重新燃起了当初在职场的工作热情。 给出的建议也一个比一个中肯切实。 秦冽寝室的四个人编程技术远超普通大学生,又有喻倾在旁殷切引路提议。 《星途》的制作十分顺利,进度条哗啦啦往后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喻丞出事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3 那天,喻倾回家,接过阿姨切好的果盘,给书房里的喻丞送去。 就听到商场上一向被称为笑面狐狸的喻丞朝着电话那边大发雷霆:“他刘峰干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这么说吧,别说偷税漏税这件事,就连他贿赂天启那事我都不知情。” “喻氏每天资金流水上千万,我疯了吗,为了那区区三千万去偷税漏税。” “我说了,这些事让他们找我的律师去谈。” 喻丞背对着喻倾,没发现她的到来,越说火气越重。 “拘留?他们脑子没问题吧?法务部是干什么的,证据呢?就凭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虚假数据?什么文书都没有要拘留我?” “网络安全部门的那群人又是干什么吃的?十几天了抓不到一个黑客?” “我说了,刘峰干出那种蠢事,小鲸鱼工作室喻氏集团这边不管了。我们喻氏集团清清白白,你是我的员工,请你搞清楚。”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个搞小手段的黑客找出来,把那些他做的假账查明白,再不行至少也要让法务部的人把喻氏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这才是你该做的,知道了吗,而不是一遍遍向我转告警局的通告来质问我。” “警局那群人拿着的不过是一些黑客做的假证据,你怕什么?” “通知公关部这几天时刻做好加班的准备,小鲸鱼工作室已经废了,那个黑客技术很好,时刻关注网上的舆论,不能把火烧到喻氏集团。” “还有,告诉……” 喻丞说着说着,转过身,就看到了书房门口的妹妹。 他的话突然卡壳了,有喻倾在,他肯定不能继续发火。 总归事情也交代的差不多了,喻丞努力压低火气。 “先这样,其他事情我随后通知你们。” “倾倾,你怎么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和你提过一句。” “对不起,我当时可能太忙了,没记住。” 喻倾摇摇头,脸色关切:“是家里出事了吗?” 喻丞深吸了口气,接过喻倾手里的果盘,坐到书桌前,喻倾也坐到他的对面。 “没什么,就是十几天前有一个黑客,破了喻氏投资的一个小公司的防火墙,半真半假爆出了一些黑料,我是那家公司的法人,所以集团最近接到了一些上面来的通告。” “是半个月前上热搜的那个小鲸鱼工作室?” 在半个月前的热搜词条里,小鲸鱼工作室和它的高层和法人被骂了个彻彻底底。 好在喻氏集团公关得当,炮火集中在那个不正当竞争的刘峰身上,没有牵扯到喻丞本人。 但喻丞还是有些憋屈,他点点头:“我根本就不知道刘峰干的那些事,他们所谓的偷税漏税更是无稽之谈。” 但毕竟树大招风,喻氏集团作为房地产方面的龙头,投资了一个小公司,小公司又恰巧爆出偷税漏税的黑料。 种种迹象,直指喻氏集团洗钱。 必定是要引起重视的。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4 喻倾点头:“我相信哥哥。” 喻丞叹了口气,面对听话的妹妹,心里的火气被稍稍安抚下来:“这件事情你先别告诉爸妈,他们刚出去旅游了,应该不会知道,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别再被气到。” “嗯,我知道。” “算了,其实这件事爆出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你那小男朋友也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拿到天启的项目。” 喻丞疲惫的揉揉眉心,这样安慰两人。 “对了,阿倾,星辰工作室最近的新游戏最近怎么样了?” 兄妹两人打小亲密无间,喻倾早和喻丞提过她要投资《星途》的事,喻丞在听完游戏架构后,也觉得这个项目潜力很大。 喻倾大概讲了一下进展,喻丞满意的点点头,又提了几个建议。 喻总的建议千金难求,喻倾连忙记下。 “哥,那个黑客还是没有找到吗?” 提起那个黑客,喻丞就气的不行,但还是冷静下来,对喻倾坦诚:“我们网络安全部门得出的结论是,那个黑客手段极高,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找到他的概率比大海捞针还小。” 这就是找不出来的意思了。 喻倾叹了口气:“这个人有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小小的游戏公司?还特意编造了数据陷害他们?” 喻丞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商业竞争,游戏公司这块技术人员太多了,之前喻氏集团不敢大张旗鼓地涉猎游戏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这次天启招标可能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你回去让秦冽他们也小心点,别被人阴了。” 喻倾点点头,喻丞最近压力很大,见到喻倾后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其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算好了,总归就一个小鲸鱼,没了就没了,还能有下一个小鲨鱼小鳄鱼,怕就怕那个黑客针对的其实是喻氏集团。” 喻倾点头。 离开书房后,喻倾忍不住眉头轻皱。 原剧情里这件事几乎直接导致了喻倾和秦冽关系的破裂。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喻丞还是喻倾,都完全没有往秦冽身上考虑。 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严重到让两个相爱了三年的人分手。 所以,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既然黑客身份被秦冽隐瞒得天衣无缝,那么最后大概率也是秦冽自己承认的。 可是秦冽为什么要说出来。 喻倾为什么又一定和他分手。 这些剧情只给出大概脉络,其中具体的逻辑链需要喻倾自己填充。 首先,秦冽需要一个,一定要亲口承认的契机。 哪怕这样做,可能会让他失去最爱的人。 其次,喻倾也需要一个,让她一定要说分手的理由。 哪怕那人是自己爱了三年的男朋友,工作上的亲密搭档。 只有这两条逻辑链都完整后,剧情才能发展下去。 这也就是喻倾的任务。 这几乎就是个休闲世界,之前的一切都不用动脑子。 或许整个世界最难的就是建立这两条逻辑链了。 但是…… 喻倾眸光微闪。 其实也并不是很难。 (改了一点时间线,目前秦冽大三,喻倾大四这样,不影响阅读)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5 “小鲸鱼,帮我用积分兑换一份凝神水。” “兑换好了,倾倾,你是要给喻父用吗?” 喻丞说了,最近喻父身体不太好。 而凝神水强身健体,对这种中老年人特别好,喝了以后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喻倾点点头。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把它放在喻父的食物里!” “等等。” 喻倾一把拽过小鲸鱼的尾巴,拍拍它的小脑袋:“不是现在放。” 见小鲸鱼还是一脸迷茫,喻倾也没打算和它解释,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匿名信息。 —告诉喻华,喻氏集团出事了,喻丞被警方通告拘留调查。 —明白。 喻华就是喻父。 熟悉的手段,和当初她在ktv找小混混设计秦冽英雄救美的,是同一拨人。 然后喻倾才拿出手机,给秦冽打了个电话。 “阿冽,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有些事想咨询一下你。” “这样吧,我们面谈,去布拉格咖啡厅吧,事情有些复杂,电话里讲不太明白。” 喻倾温柔却能力出众,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办好,秦冽听到她说需要帮忙,连忙点头答应。 下午,布拉格咖啡厅的私密包间。 “事情就是这样,小鲸鱼工作室的事情直接牵扯到了我哥哥和喻氏集团,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试着帮我找找那个黑客,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秦冽坐在喻倾对面,听她讲完喻氏碰到的危机,整个人如坠冰窟。 因为最近《星途》进展顺利而产生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了。 很久,他轻声开口,像是不确定般又问了一遍。 “你是说,小鲸鱼工作室的幕后法人其实是你哥哥?” “是的,但我哥哥绝对没有做过那些偷税漏税的事,那些数据全都是假的。” “我知道。” 秦冽疲惫的开口,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戳破的气球。 当然知道,因为那些假数据就是他一个个亲手敲上去的。 只是,怎么会是喻丞。 怎么会是他。 秦冽当初黑进小鲸鱼工作室内网的时候,目标很明确,除了搜集了一些刘峰的违法行为,其他项目他一概没管。 因而竟然也没注意到,喻丞才是公司的真正法人。 那他后来随手编造的那些证据…… 热气腾腾的咖啡就在面前,秦冽却尝一口的心思都没有。 面前喻倾的状态很不好。 她这几天因为担心喻丞,也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透露出一种疲惫感和脆弱感。 明明前几天,她还神采奕奕地在工作室和众人商讨《星途》发布的细节。 秦冽越想,心就越疼。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最后会伤害到喻倾。 喻倾见秦冽一直不说话,却误会了,神色间更加疲惫。 “不好意思,阿冽,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只是,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哥哥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很担心他。” 相恋三年,喻倾很少和秦冽提要求,反而处处考虑秦冽的感受。 好不容易提一个要求,却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秦冽的心都抓了起来。 如果喻倾此刻冷静下来,会发现秦冽的脸色比她还苍白几分。 很久,面前的人才轻声开口。 “我不为难,也不是很忙,我会去试试的。” 好在喻倾心情极差,竟然也没发现秦冽神色僵硬。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6 喻倾要回去陪着喻丞,所以在答应好把相关资料传给秦冽以后就先走了。 有司机来接喻倾,秦冽把喻倾送上车以后,一个人在繁华的市中心走着。 是冬天,秦冽身上穿着他生日时喻倾送他的外套。 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并不是很贵,但是修身又保暖。 秦冽把下巴藏到立起来的衣领中,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该怎么办? 秦冽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喻倾刚刚脸色苍白疲惫的样子。 如果早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喻氏集团,哪怕那个项目增值了十倍甚至上百倍,秦冽也绝对不会去做。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秦冽握了握拳,打车回了工作室。 他出来时并没有带电脑,但他侵入小鲸鱼工作室那晚的数据一个个在他脑中回放。 他需要快点解决这件事。 那些偷税漏税的数据其实是有一些漏洞的,很难查出来,但确实存在。 他需要把那些漏洞全找出来,发给喻倾,让喻氏集团尽快从这件事里脱身。 至于以后的事,秦冽不敢去想。 或许,他不能让喻倾知道这件事。 他做的隐蔽,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如果他说出真相。 喻倾一定对他很生气很失望。 一想到喻倾抗拒的眉眼,秦冽就一阵心悸。 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他不允许他和喻倾的感情出现丝毫裂缝。 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们的感情。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秦冽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他侵入系统时的细节。 没问题的,他告诉自己。 他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喻倾绝对不可能发现。 做完决定以后,秦冽在出租车上大声喘息着,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全是冷汗。 回到工作室,秦冽没理任何人,直接拿上电脑进了房间。 打开电脑前,他甚至还神经兮兮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四个角落。 确定自己的行为不会被任何人看在眼里后,秦冽才开始敲击键盘。 不过三个小时,秦冽就把那些虚假数据全部找出来了。 秦冽正想把整理好的数据发给喻倾,手指却忽然顿住了。 明明回车键就在食指下方,轻轻一按就可以让喻氏集团彻底脱身。 秦冽却犹豫了。 他当然不希望喻倾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会不会太快了? 秦冽知道,喻倾和他是相爱三年的恋人,他知道喻倾不可能随便怀疑自己。 但喻丞不一样。 喻丞驰骋商场多年,手段强硬,又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手段。 对商业犯罪异常敏感。 虽然出事后,他还特意让喻倾提醒他,不要再被人阴了。 但秦冽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开始怀疑自己。 而且,堂堂喻氏集团,他们的网络安全部门花了半个月也没找清楚的漏洞。 短短三个小时就被他全部找了出来。 合理吗? 秦冽的手指蜷了蜷。 刚刚还分外肯定的思绪,又微微改变了—— 他不能就这样把数据给喻倾。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7 其实目前喻丞和喻倾担心的是,那个黑客会针对喻氏集团。 但只有秦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别说针对,秦冽就连让火烧到喻氏都不可能。 秦冽打开文档,又仔细看了一遍。 尽量删除所有可能暴露他的痕迹。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放过。 虽然这比起直接找出全部漏洞发给喻倾,时间可能稍微长了一两天。 却可以确保他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这样一来,喻氏集团不会受丝毫影响,他和喻倾之间也能毫无芥蒂。 这才是秦冽想要的。 喻倾晚上又给秦冽打了一通电话。 “阿冽,那些资料,你看着有什么头绪吗?” 很久,秦冽才又开口:“那些数据,我发现了一些小问题,正在努力找,可能过两天会有一些结果。” “但是那个黑客的事……” “我没能找到破绽。” “对不起,倾倾。” 少年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喻倾却很开心:“谢谢你,阿冽,你能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更不要说你还找到了一些东西。” 感受到喻倾毫无保留的信任,秦冽声音有些不自然:“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喻倾又和他聊了一会,然后才笑着说了晚安。 挂了电话,秦冽总算松了口气。 后天,他想。 后天早上他就把数据发给喻倾。 然后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哪怕是喻丞也猜不到他身上。 然而一晚上,秦冽都在被各种各样的梦缠绕着。 一下子梦见死去的父亲,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话。 一下子梦见自己成了小时候的样子,被王哥追着打。 一下子梦见,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侵入小鲸鱼内网。 一下子又梦见,喻倾哭着,满脸绝望,说要和他分手。 秦冽是被吓醒的。 醒来时,电脑屏幕还亮着幽幽冷光。 他又打开加密了好几层的文件,又检查了一遍。 确实查不出一丝破绽了。 高超的技术终于给秦冽带来了一定的安全感。 喻倾不可能发现的。 他们永远不会分手。 秦冽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 他关了文件,发现这时候才是凌晨,便又关了电脑躺下去。 这次终于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天,秦冽主动给喻倾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喻倾眼下比他还重的黑眼圈,让秦冽吓了一跳。 “倾倾,你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喻倾在房间里,甚至还穿着睡衣,满脸疲惫困倦。 “没什么,昨天和哥哥聊了聊公司的事,有些担心,睡得晚了些。” 秦冽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喻倾先问他。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秦冽本来想说大概还要一两天的时间,但看到喻倾苍白的脸色,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很久,他才在喻倾逐渐疑惑的目光里开口。 “查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把文件整理好发给你。” 虽然还是稍微早了一点,可能会让喻丞起疑。 但这样倾倾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 秦冽在心里说。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8 秦冽下午给喻倾发了那份文件。 然而喻倾一直没有回消息,甚至打电话也没有接。 秦冽心里涌现一种不安。 一直到晚上,喻倾才给他回的电话。 “阿冽,我想见你,可以吗?” 喻倾的声音在抖,甚至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哭腔。 秦冽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连忙开口。 “你在哪?我来找你。” 喻倾报了一个地址,是喻氏集团旁边的一个晚间咖啡厅。 秦冽连外套都没穿,穿着灰色针织毛衣就出了门。 a市的冬雪没停过。 秦冽拨开店门口的风铃进门,带出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他一眼就看到了最角落的喻倾。 她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一块白色的围巾。 那是秦冽大一还不是很忙的时候,亲手给喻倾织的。 针脚很细,秦冽学了很久,也也织了很久。 喻倾有很多上万块钱的围巾,却把这条廉价得和她格格不入的围巾戴了三年。 喻倾此时低着头,把下巴全埋进围巾里,听到声音也没抬头。 一直到秦冽走到她面前,轻轻叫了她一声,喻倾才恍惚抬头看向他。 秦冽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喻倾。 长发披散着,眼眶通红,看到他时,眼尾突然落下一滴泪。 整个人都有种支离破碎的脆弱感。 那一刻,秦冽心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原来看一直温柔清贵的小公主哭泣,一点也不快乐。 公主就应该永远站在阳光下,骄傲恣意地活着。 “倾倾,怎么了?” 秦冽坐到喻倾身旁,声音极尽温柔。 喻倾抱住了他。 “阿冽,我好害怕。” 秦冽对情感的感知一向迟钝。 但来自喻倾的悲伤,却对他有千百倍的感染力。 喻倾还抱着秦冽,像只受了委屈以后,寻找主人安慰的波斯猫。 娇贵却可怜。 秦冽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握紧了,他拍了拍喻倾的背。 然后低下头,在喻倾柔软的头发上轻轻落下一吻。 “别怕,我在。” 咖啡店快打烊了,秦冽带喻倾出了门。 十指相扣,紧紧拉着喻倾的手。 像是牵小朋友一样把她带出咖啡店。 “要去哪里?” 喻倾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去学校旁边的公寓。” 秦冽点点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报了地址。 下车后,喻倾用手轻轻拉住秦冽的袖口。 秦冽疑惑的看向她,喻倾很小声说了一句:“不要走,可以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请求,很没有安全感样子。 以往的喻倾,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温柔而优秀的。 面对秦冽时,也总是微笑着,用她最大的耐心包容他所有的不完美。 好像所有负面情绪都与她无关。 秦冽第一次直面喻倾的不安和脆弱。 眼睛都有些酸涩。 他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头发,语气里满是认真和深情。 “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本就不放心让喻倾一个人待在这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69 喻倾的头轻轻在秦冽手心蹭了蹭。 依赖的动作让人心软。 两人一起进了公寓。 两个人过去三年,经常来这儿。 这里后来被两人重新装修过,不再是简洁的英伦风,而是变成了暖色调居家系。 客厅的长沙发摆着喻倾买的各种玩偶,柜子里放着秦冽送喻倾的姜糖茶包。 长沙发旁边是一个懒人沙发,非常软,坐上去人会一个的陷进去,像云朵一样柔软。 喻倾喜欢坐在上面看书,舒服的骨头都软了,想起来时就小声喊秦冽的名字。 然后在一边专心致志敲代码的秦冽,就会把喻倾从里面捞起来,在她嘴角轻轻印下一吻。 喻倾会笑得很开心,然后羞怯又主动地回吻。 懒人沙发旁边还摆着哆啦a梦的马克杯,每月秦冽都会给她冲一杯热乎的姜糖水。 喻倾就一边看书一边喝。 姜糖水又甜又暖,喻倾每次都会享受的轻轻眯起眼。 像一只慵懒惬意的小猫。 秦冽偷偷拍过她这副样子,越看越喜欢,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被喻倾发现后,被拉着用同样懒洋洋的姿势拍了一张。 成了喻倾的壁纸。 不仅如此,还有阳台、厨房、卧室、书房…… 每一处都充满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印记。 周末、假期、生日、情人节。 两个人在这里度过了很多节日,平淡里透露着温馨。 就像其他每一对情侣一样。 进门后,秦冽把喻倾身上沾染了冬雪的大衣脱下,又调高了空调。 去厨房里烧开了水,又柜子里拿了一包姜糖茶包,用蓝色哆啦a梦马克杯,给喻倾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出来时,喻倾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远方的夜色发呆。 身上仍然弥漫着难以散去的悲伤。 秦冽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把姜糖水递过去。 “暖暖手。” 听到声音,喻倾先是用手擦了擦脸,然后才拿过姜糖水。 一边吹,一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脆弱的又听话的样子,让秦冽想起他和喻倾初见那天。 她捧着玫瑰,穿着红色晚礼服,笑容羞怯而明媚,和他要联系方式。 他当时不敢去招惹她,冷声拒绝,离开后又忍不住有些后悔,便躲在一颗树背后偷看她。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时不时用手偷偷擦一下眼泪。 委屈又可怜。 秦冽忍不住问她:“倾倾,怎么了。” 嘀嗒一声。 眼泪掉进了姜糖水里。 很久,喻倾才在浓重的夜色里轻声开口。 “我爸今天下午进了icu。” 秦冽喉咙卡住了,他知道喻倾的家庭非常温馨和睦。 喻倾又用手擦了擦眼泪,继续开口。 “突发脑梗,他现在还没有出手术室。” “他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发病的,a市暴雪飞机停飞,我连过去陪着他都做不到。” 喻倾的声音开始哽咽,让人轻而易举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悲伤。 “爸爸最近本来就身体不太好,我好后悔,我应该在他提出去旅游的时候阻止他的。” “家里的疗养院一直有最先进的设备,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好害怕……”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0 秦冽拿过喻倾手里的姜糖水放在桌上。 倾身抱住了她。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疼惜和温柔。 “倾倾别怕,伯父不会有事的。”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 喻倾再也忍不住,抱住秦冽,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冽身形挺拔,胸膛温暖而有力,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尽力给她安抚。 是这个漫长而苦涩的冬夜里,喻倾依恋取暖的栖息地。 也是他们破碎撕裂前短暂的宁静。 最后喻倾是在秦冽怀里哭着睡过去的,她最近太累了。 秦冽小心翼翼把她抱到卧室床上,然后出了房间给喻丞打了个电话。 “喻总你好,嗯,倾倾和我在一起。” “我们现在正在学校旁边她的公寓里,她已经睡着了。” “伯父的事情倾倾刚刚和我说了,我也很难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喻丞听到秦冽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对秦冽开口。 “倾倾和家人感情深厚,情绪难免悲伤,麻烦你多安慰她了。” “还有,你发来的那份数据,阿倾给我看了,很有用,这次多亏你了,等我父亲和喻氏集团事情处理完,我请你吃顿饭吧。” 秦冽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喻倾起床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一慌,赤脚下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股香气从厨房里传来。 秦冽身上穿着去年喻倾使坏在超市里给他买的粉色围裙,手上还拿着一个锅铲。 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朝她看过来。 很温馨很居家很有安全感的一幕。 喻倾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秦冽心中酸软,轻声开口:“把鞋穿好,快吃饭了。” 喻倾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不禁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她平时很细致耐心,做事严谨。 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次她穿好鞋,又换了套衣服,洗漱好才开门。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全部是按照喻倾的口味做的,让人食指大动。 喻倾最近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微微放松。 秦冽也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粥,然后开口说:“你哥哥今早发消息,说伯父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 “真的吗?” 喻倾抬头看向秦冽,眼里都是惊喜,秦冽点点头,向她解释:“昨晚三点多就没事了,而且雪停了,你哥哥已经申请航线,派私人飞机过去接伯父了,今晚就能回到a市,在疗养院里更好的接受治疗。” 喻倾终于笑了,眼里闪烁着泪光:“那太好了,今晚我可以去接机,阿冽,你陪我一起去吧?” 秦冽点头说好。 喻倾沉郁了一天的心情都在早上被秦冽治愈了,她喝着甜甜暖暖的粥,忍不住开口:“谢谢男朋友。” 秦冽摇头,喻倾又接了一句:“而且这次有你给我的那份文件,喻氏集团肯定可以全身而退,爸爸也不用担心了,他听到这个好消息肯定不会再气得发病了。” 秦冽脸上的笑猛地僵住了,他抬头看向喻倾,眼中满是惊愕。 “你说什么?”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1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啊,可能是因为我昨天情绪太差了,我爸爸是在国外听说了喻氏集团最近出事了的消息,所以才突发脑梗进的icu。” 喻倾还在低头吃早餐,对面的秦冽却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啪——” 勺子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喻倾惊讶抬头,这才发现对面秦冽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秦冽说不出话,错开了喻倾的视线,看向地上的碎瓷片。 竟然伸手就去捡。 喻倾连忙打开他的手:“小心受伤,你别动,我去拿扫帚。” 秦冽这才如梦初醒般缩回手:“不用了,我去就好。” 然后突然起身,又差点带翻椅子。 喻倾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是不是昨晚被冷风吹感冒了啊?有没有发烧?” 秦冽摇头的样子僵硬得像个机器人,磕磕巴巴的开口:“没有,没有,我没事。” 一直到扫完地吃完饭,秦冽都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喻倾心中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表面上却还是关切又疑惑的样子,还主动收拾桌子去洗碗。 没想到秦冽这家伙都被这惊天巨雷劈成这样了,还记得疼女朋友。 把洗碗的工作硬抢了过去。 又开始魂不守舍地刷碗。 喻倾算了算,她出车祸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着秦冽这副呆里呆气用情至深的样子,终究有些不忍。 “哥哥刚刚给我打电话了,爸爸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不用担心。” 没想到听到喻倾提起喻父,秦冽差点没又摔了一个碗。 喻倾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开口问:“阿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冽握着碗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连回头都不敢。 倾倾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 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冽后背出了一阵冷汗。 就在他犹疑害怕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喻倾握住了。 秦冽偏开头,发现喻倾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喻倾稍微用了点力,把碗从秦冽手里抢了过来:“我来洗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去休息一下。” 喻倾的态度很温和,还是像从前一样。 秦冽又仔细观察了一遍。 确定喻倾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后,微微松了口气。 努力调整了一下思绪,他强作镇定地开口:“没什么瞒着你,就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喻倾接受了这个解释,还主动关心他:“你要不去补个觉?” 这种毫不怀疑的态度又让秦冽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 喻倾这种信任的感觉太磨人了。 很多次,他都想直接开口说出真相。 不忍心再骗下去。 可一想到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又忍不住退缩。 他不能失去倾倾。 喻倾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甚至和他分手。 所以他千万不能说。 只要他不说,没有人能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 秦冽这样安慰自己。 可还是抑制不住心中越来越强的不安。 (请看作话,很重要。)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2 秦冽和喻倾到机场的时候,喻丞已经在了,他看到秦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朝两人点点头:“走吧,爸妈快到了。” 秦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喻丞看出任何异样。 疗养院也派人过来了,保证喻父一下飞机就能得到最妥善的治疗和运送。 喻父是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下飞机的,喻倾喻丞看到他,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爸爸。 喻父身上使不上劲,意识却是清醒的,知道两个儿女挂念他,苍老疲惫的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 “爸没事,别担心。” 喻倾眼角有泪滴溢出,喻华还努力抬起手,擦掉:“倾倾别哭,爸爸身体还硬朗着呢。” 喻倾不想让喻父担心,吸了吸鼻子,擦干净眼泪,眼眶还是红的,脸上却扬起一抹笑:“倾倾不哭,爸爸你要好好的。” 一旁的喻丞,在看到喻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也不禁偏开头,眼中有水光闪过。 喻母知道自己儿子一向要强又内敛,这副样子明显是担心急了,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情而充满爱的一幕。 越发衬得秦冽像个局外人。 三年前在公安局,秦冽见过喻父一面,那时候的他还满面红光,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面对他这个女儿的救命恩人时却慈爱又尊重。 不像现在,有种病重在床奄奄一息的沉郁。 秦冽的拳头紧握。 喻父被送上救护车,其他人一起上了喻丞开的车,一起赶往疗养院。 路上,喻倾在后座轻轻抱住了喻母:“妈妈辛苦了。” 喻父喻母伉俪情深,见到喻父发病,喻母也是最难受最自责的。 喻母是一家珠宝公司的设计总监,一向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精致干练,优雅又有气质,年轻时很有种女强人的既视感。 现在却皱着眉靠在女儿的怀里,鬓边的发丝也凌乱了,疲惫又哀婉的样子。 车厢内气氛沉重。 秦冽坐在副驾驶,一颗心仿佛被人放在油锅里煎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起自从喻母知道自己是的孤儿以后,每次端午中秋都亲手包粽子做月饼让喻倾带给自己,过年时怕他孤单,甚至还曾经邀请他去家里。 就连冷淡禁欲的喻丞,一直以来也对自己关照颇多。 喻家人爱屋及乌,一向对他很好。 给过他很多次家一样的温暖。 他呢,他干了什么。 他把所有人都搞得疲惫不堪。 到现在都不敢承认他是罪魁祸首。 很久,秦冽才听到后座的喻倾小声开口:“妈妈,爸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啊?” 喻母揉揉眉心:“昨天下午他听到那个消息,当场就被气昏了过去,好在我发现的及时送到了医院。” “现在情况稳定了很多,就是他还在杞人忧天,总是担心那个黑客什么时候又来攻击喻氏集团。” “你们也知道,这喻氏集团是你爸一手奋斗出来的,在他心里的地位仅次于咱们一家人了,他昨晚做完手术也没睡好,我在那边陪床,大半夜还听到他叹气的声音。” “这两年你爸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节骨眼还出了这档事,真是造孽啊。”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3 一行人到了疗养院,喻父神色很疲惫的样子,却还是看向喻丞,眼中带着殷殷期盼。 “那个黑客的事……” 喻丞偏开目光,没有正面回答:“秦冽已经把假数据的漏洞找出来了,喻氏集团肯定没事了,爸你不要担心了,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喻华叹了口气,眉间的忧愁没有散开,强打着笑容说了一句:“你们都辛苦了。” 喻倾摇摇头:“爸爸你别想太多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喻华点点头,倒是反过头问喻倾:“倾倾,你研究生不去国外读了?” 喻倾点点头:“我本校保研资格也下来了,国内人和事都比较熟悉一些。” 喻华点头:“这样也好。” 没说两句,喻华就有些倦了,喻母见状开口:“我们都出去吧,让你爸爸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喻倾红着眼眶去了洗手间,喻丞刚想跟过去,就看到秦冽比他还快一步,喻丞便收回脚步,和喻母待在一起。 喻倾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秦冽拿出纸巾,低着头一点点擦干喻倾手上的水。 喻倾这几天流的泪好像要比她前二十几年还多,秦冽轻轻地用纸擦干她脸上的泪。 “对不起,这两天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喻倾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声说。 她没抬头,因而也错过了秦冽眼中浓重的悲伤。 “是不是,只要那个黑客没被找到一天,伯父就会一直担心一天?” 秦冽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地,像是在做什么重要却彷徨的决定。 喻倾低着头,在秦冽看不到的地方,神色忽然僵硬。 秦冽,妥协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 喻倾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不需要抬头也知道秦冽此时的表情有多难过迷茫。 也知道秦冽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更知道秦冽妥协后,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喻倾一直不说话,倒是隐身的小鲸鱼着急了,拿软软的小脑袋撞了撞喻倾。 “倾倾,快说是啊,你简直料事如神,就快到最后一步了,我已经把凝神水给喻父喝了,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只要秦冽一坦诚,我们就可以……” 这个世界上,小鲸鱼在乎的人只有喻倾,所以它只需要站在喻倾的角度考虑问题。 而喻倾…… 喻倾拳头握紧,闭上眼,脑中又一次浮现第一世,自己和命运对抗,最终收获的结局—— 她在乎的也只需要有小鲸鱼一个就够了。 “是。” 喻倾硬下心来,声音有几分微颤。 “只要那个黑客没被找到一天,我爸爸就会一直担心一天。” 小鲸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受到了喻倾身上不似作伪的悲伤。 它呆住了。 发现一滴泪从喻倾眼角落下。 下一秒,秦冽低下头,轻轻吻掉她脸颊的泪水。 又有一滴泪砸在喻倾的鼻尖。 喻倾知道那不是她的。 秦冽轻轻抱住了她,动作温柔至极。 他们最终拥吻。 和从前的千百次一般。 像是在诉说爱意。 又像是在告别。 “倾倾别哭,很快就会结束了。”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4 喻母要请秦冽吃饭,就当是为了感谢那份被找出漏洞的数据。 秦冽本想拒绝,但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喻倾一起吃饭了,还是答应了下来。 喻父重病在床,饭桌上只有喻母、喻丞兄妹和秦冽。 饭是在喻家吃的,有客人在,喻母本想尽量活跃气氛,但最终也没能成功。 吃完饭,阿姨收好碗筷后,秦冽才拿出电脑。 “伯母,喻总还有倾倾,我要和你们坦白一件事。” 男人站了起来,神情冷淡却严肃,开口前先鞠了一个躬。 喻母被他这副样子搞蒙了,连忙也站起身:“怎么了,小秦你这是。” 就连喻倾都疑惑的开口:“阿冽?” 只有喻丞仍从容的坐在旁边,西装革履,情绪莫测。 像是早就猜到了什么。 “对不起,小鲸鱼工作室事件的那个黑客是我。” 秦冽单刀直入,不给自己任何后退的余地,哪怕他已经害怕到连看一眼喻倾的表情都不敢。 “我当时并不知道它背后是喻氏集团,我和同学的项目因为刘峰的贿赂没能竞标成功,我一气之下侵入了小鲸鱼工作室的内网,找了刘峰贿赂天启高层的资料,为了确保项目能回到我们手里,我编造了那一份数据。”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我肯定不会对喻氏集团有任何威胁,你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伯父,让他安心。” “所有证明我是那个黑客的证据,我都已经发给倾倾了。” “事到如今,我能说的只有抱歉,你们可以把证据交给警局处理,我能接受。” “我真的很爱倾倾,但是……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开口时,秦冽声音都有些哑,透露着满满的疲惫、歉意和压抑的痛。 他表面镇定,心却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疼得像是一颗心都要坏掉烂掉。 他承认,拼尽全力却仍然一无所获的感觉太糟糕了。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仅一无所获,还把本来拥有的东西也全部输光了。 一旁的喻倾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鲸鱼在旁边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得意于宿主高超的演技。 只有喻倾明白,她其实不全是演的——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指责秦冽冷漠、狠辣、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但她不可以。 因为她是把秦冽逼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是她步步为营,亲手策划着让秦冽走入死局。 而站在秦冽的立场,命运实在对他开了一场巨大的、荒谬而残忍的玩笑。 他最想保护的人是喻倾,他最大的愿望是永远和喻倾在一起。 可是每次伤害喻倾的都是他,也是他一次次把喻倾越推越远。 他越用力,结果越是背道而驰。 他越想抓住什么,最后什么消失的就越快。 这种愤怒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只能痛彻心扉的感觉,喻倾也曾经尝过。 是第一世时那个人给她的。 后来喻倾和小鲸鱼一人一系统,又走过来很多很多个世界。 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走出来。 喻倾心中一疼。 那秦冽呢。 他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现在的疼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两个温柔的人明明相爱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相守的疼。 是用尽全力却不能得到任何报酬的无力与惶恐。 是事与愿违的意难平。 像是钝刀子割肉的疼。 切入火葬场了。 后面会有更大的冲突点。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5 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喻母被吓得神情恍惚,而喻倾脸上已经全是泪痕。 只有喻丞,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秦冽走去。 喻丞和秦冽差不多高,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息,脸上是喻倾从未见过的咄咄逼人和凛冽气势。 “呵,我说你那份资料出的那么快。” 喻丞语气冰冷,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开口:“秦冽,我说你听,如果有哪里不对,你尽管指正。” 秦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天前,你就已经从阿倾口中得知,我是小鲸鱼工作室的真正法人。” “那么肯定在当天,你就可以把数据订正出来发给阿倾,但是你没有。” “因为你没有在阿倾面前承认错误的勇气。” “一直到昨天下午,你觉得你终于把所有痕迹都遮盖下去了,所以你把文件发给了我们。” 说到这里,喻丞语气嘲讽。 “何必呢,秦冽,你明知道你干涉越多,破绽越明显不是吗?你干脆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让我们一家人一直惴惴不安不好吗。” 秦冽的脸色惨白,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 “所以为什么最后选择告诉我们,是良心发现了对吗?就像今天一样,发现了你的所作所为,让阿倾和喻家有多痛苦。” “对不起。” 喻丞嗤笑一声:“可是秦冽,至少在今早甚至昨晚,你就应该知道我父亲生病的原因。” “但你一直隐而不发,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在饭局上坦白。” “你想过如果这段时间里,因为你的犹豫,我父亲病情加重该怎么办吗?” “对不起。” 喻丞看人太准了,又精确的知道捅哪里最痛,吐出的字眼像是一把把小刀往秦冽心口插。 一向冷淡寡言的秦冽此刻被逼问得声音都开始颤抖。 他的眼眶红了,一滴泪忽而滚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对不起,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阿倾和你们。” 或许是秦冽的眼神实在太悲伤了,喻丞终于稍微偏开了目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秦冽,我们家人除了我心都软,我们都知道,如果你不承认我们确实查不出黑客是你,所以我不会把你送进警局。” “但你品性卑劣、有着极高的天赋、却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们没办法放任你留在阿倾身边。” “三年前你救了阿倾一次,你不肯要钱也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那这一次我父亲生的病,我们全家人惴惴不安的这么多天,就当作还你那一次的恩。” “所以尽管你行为幼稚恶劣,喻家也不会对你和你的工作室进行报复,我保证以后也不会。” 喻丞说话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向秦冽阐述他的罪行,又不留余地的宣判他的结局。 “我知道阿倾三年前私下借给你过两百万,现在你还欠她一百万,星辰工作室在你的谋算下现在如日中天,你尽快把钱还了。” “以后不要和阿倾有任何来往了。” 感谢阿楠的打赏。 你们太强了,冲起数据居然在新书榜上一口气把排名前进了25名,现在排名20名,太开心了。 昨天说的pk有四天,要等这周五才能出结果,已经在准备加更存稿了,小伙伴们再帮我冲三天,晋级了一定会有加更的。 (当然你们这么努力,不晋级也会加更一点的,比心)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6 喻丞语气平淡地宣布了秦冽的死刑。 有那么一刻,秦冽觉得喻丞就像是里风度翩翩的贵族。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野蛮人的丑陋粗鄙。 像是在看一只小丑。 “现在,我们要去医院,请秦先生自己离开吧。” “妈,阿倾,我们走。” 喻丞像是一眼都不想再看秦冽,抬腿向门外走去。 喻母怔怔地点头:“对,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去医院找你爸。” 只有喻倾,走到秦冽面前,仰头看着他,眼里都是让秦冽触目惊心的固执。 “阿冽,你还有我哥哥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对不起,倾倾,我真的很抱歉。” 秦冽声音很低,低头看着她时,眼神里仍有隐忍的深情。 喻倾眼泪仍在掉。 这个世界好像总是逼着她的少年隐忍退让,放弃所有想要去爱的东西。 “喻倾,走了。” 是喻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在喻丞开口前,喻倾看到秦冽的手轻轻动了动。 好像想和以前一样,帮她擦掉眼泪。 不过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有些刻进骨子里的爱成了习惯,最后又被世俗一点点压抑。 “秦冽,我们明天好好谈一次。” 喻倾的表情脆弱又倔强,含泪的眼睛比琉璃还漂亮。 秦冽心中撕裂一般的疼,却还是轻轻点头,脸上甚至带出一抹可以算得上温和的笑。 “嗯,去吧,倾倾。” 车上,喻倾一直咬着唇低泣。 明明只要告诉喻父黑客已经找到的消息,喻父就可以没有任何忧虑,安心养好身体。 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疼。 喻母拿过纸巾,抱住女儿。 前排的喻丞看了一眼后视镜,眼中划过不忍。 他调整表情,努力让声音温和下来,对喻倾开口。 “阿倾,你和他的事我不会随意插手。” “只是作为你哥哥,我真的不希望你和他再有牵扯。” 喻倾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比谁都要清楚她有多心软。 她从小被无限的温暖和爱意包围长大。 喻丞知道喻倾的温柔和固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特别是被她喜欢上的人。 喻丞没有怀疑过秦冽对喻倾的感情,他只是也不相信秦冽是喻倾的良配。 喻丞在商场多年,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使不出这种低劣的手段。 为了一个项目去攻击对手,不惜生生把别人送进监狱。 这种行为太让人胆寒了。 更别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喻氏集团。 也是这件事让喻丞惊觉,秦冽或许天赋极高,前途似海。 但他从小无父无母,在沼泽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 能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心性手段绝非阿倾能比。 他现在爱着阿倾,哪怕不惜进监狱也不想让阿倾难过。 那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了呢。 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刘峰一样对阿倾。 阴险又狡诈地。 去伤害阿倾。 喻丞相信喻倾的人格魅力,但他没办法相信秦冽。 他太危险了。 试错成本太大了。 他不敢赌,所以只想把秦冽推远。 秦哥和哥哥都太温柔了。 怎么办我有点提不动刀了。 谢谢小楠、青子谜和另一个书友的月票,比心。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7 到了医院,喻倾还止不住哭声。 她对喻父于心有愧,没有进病房,是喻丞和喻母去和喻父说的黑客的消息。 保险起见,他们没有说出秦冽就是黑客,只是说那个黑客已经找到了。 喻倾在病房外都能听到喻父的笑声。 不再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装出来的,而真正放松而开心的笑。 喻倾心中有片刻愉悦,可想到秦冽低着头一句一句,在喻家坦白真相的样子,心口又一阵阵发疼。 喻倾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想到秦冽今早就是在这里和她拥吻,耐心安抚她所有崩溃的情绪。 然后温和又包容的对她说:“倾倾别哭,很快就会结束了。” 今早的喻倾害怕喻父忧思过重,她甚至害怕到情绪失控。 现在她害怕的事情确实解决了,她的情绪却还是没有丝毫缓和。 喻倾用水扑着脸。 眼泪也偷偷陪着冰凉的水流下。 她不敢相信那个相爱三年的男友、那个她以为温和耐心包容的男友,会是一个仅仅因为自己的喜厌就肆意伤害他人的罪犯。 她不敢相信他会无故编造莫须有的证据陷害别人。 她也不敢相信,他最终不惜去坐牢,也要说出真相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自己。 喻倾哭的不能自已。 身边有个小护士走过,见状叹了口气,递了几张纸过去。 在医院痛哭的样子她见得很多,却第一次见到喻倾这样的人。 可能是太好看、太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了。 哪怕她努力压抑住哭声,你也可以轻易感受到她身上巨大的悲伤。 喻倾接过纸,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还是走了。 最后是喻母在洗手间找到了她,轻轻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妈妈,你也觉得我应该和他分手吗?” 喻倾声音哽咽,语气里全是迷茫。 喻母叹了口气:“阿倾,你问你自己的内心。”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努力保护你。”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这件事可以解决我也很开心,但一想到秦冽我就好难过,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 明明秦冽坦白了,事情解决了,喻父也可以安心养病了。 她却还是哭的这么难过。 喻母疼惜的摸摸喻倾的头发:“当然不会,你和你哥都是我们一直以来最大的骄傲,阿倾,你别害怕,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今晚还有一章,要分手了。 感谢所有投推荐票和留言评论的小伙伴。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8 第二天,是喻倾先给秦冽发的消息,约他在一个咖啡厅的包间里见面。 喻倾到的时候,秦冽已经在等着了。 就像以前每次见面,秦冽总是提前一些到。 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微微发亮。 好像每一次见面都值得无数的期待。 喻倾有些心酸。 秦冽看起来很疲惫,一夜过去,下巴冒出了几颗青茬。 有种颓废的落寞感。 喻倾在他面前坐定,习惯性点了一杯冰美式。 秦冽听到后眉头一皱:“换一个吧?” 喻倾才想起她这几天生理期,不能碰冰的。 她以前痛经会很难受,秦冽见了一次后,主动上网查了资料,每次都把日期记得清清楚楚,帮她忌口帮她泡好姜糖水。 然而这种曾经让人甜蜜的小习惯放到现在,只让人觉得心酸。 喻倾没说话,秦冽也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同于前,眼中划过落寞和难过。 最后还是喻倾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换一杯拿铁吧,不加冰。” 服务员离开了。 喻倾深深吐出一口气,秦冽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种谨慎不安的表现,在两人刚刚在一起时秦冽也会有,他有他长期生活在底层总结出的一套生存经验,他可以借此来揣度喻倾的心情。 然而,三年间在喻倾的温柔攻势下,秦冽越来越有安全感,相处时也慢慢放松下来。 喻倾怕自己心软,偏过头不看他。 服务员很快把咖啡送进来了。 包间彻底恢复了安静。 喻倾喝了一口拿铁,整理好情绪,看向秦冽,单刀直入:“你知道我今天是来讨论我们的关系的,对吗?” 哪怕已经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秦冽的心还是疼了一瞬,他低下头,语气很轻:“是,我知道。” “但是秦冽,在正式开始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三年前有一则新闻,a市的一群混混被捕入狱,罪名是洗钱、敲诈勒索、聚众赌博、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等。” “里面有你曾经的债主王强。” “是你做的吗?” 秦冽从喻倾说出新闻的那一刻起,脸色就开始发白。 他努力压抑住那种心脏好像要碎成粉末的疼。 最后在喻倾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是我做的。” 点头的那一刻,秦冽感觉自己所有的狼狈不堪都被喻倾看穿了,他像个一无所有地、已经被判处死刑的罪犯。 可喻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带你去赛车的时候,你看了我的手机,说要帮我编一个小程序,防止骚扰电话和信息的。” “后来我越想越不安,但是你一直神色如常,所以我最终还是放下了。” 秦冽拳头紧握。 喻倾都知道了。 喻倾记忆力很好,又聪慧敏感,更何况秦冽当初仗着她的信任,在她面前的伪装根本不那么认真。 所以在一个引线被点燃后,她可以很轻易地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推测出前因后果。 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他最开始背叛原则,是因为她又有什么用呢。 秦冽在坦白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犯下了喻倾不可能接受的错误。 知道这些,只能让两个人本来就不能算完美的结束,徒增几分悲剧感和荒谬感。 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但喻倾还是看着他,眼神固执,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那一天你根本不是要编什么程,你是看到了他骚扰我的短信,对吗?” 秦冽低着头,脸上有几分痛苦:“倾倾,你不明白,这已经不重要了。” 喻倾仍然看着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固执。 “或许对你不重要,但对我很重要。” 今天的更新完毕,大家早点睡,晚安。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79 秦冽用尽全身力气才点下头,他点头的那一刻,喻倾的眼眶刷的红了。 喻倾知道她要死了。 就在今天。 剧情已经安排好,那个后来醉驾撞死她的人现在刚刚失恋,到了酒吧。 所有她的剧情都走完了,她要离开了。 可是,她看着眼前卑微颓废的秦冽,心忽而软了。 她有一万种方式让秦冽追悔莫及、痛彻心扉,她甚至可以让秦冽以为她的去世是因为他。 让他一辈子都念念不忘。 但她突然不想这样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那样做,秦冽还有多崩溃多绝望。 或许没必要把他逼到那个地步的,这样就够了。 “秦冽,昨天我哥哥说你品行低劣、有极高的天赋却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喻倾还红着眼眶,看着秦冽一字一句复述喻丞的话。 “但是我后来想,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如果不是这次天启竞标成功,连那一百万都还不上。” “所以秦冽,你告诉我,这样的事,你做了多少次。” “两次。” 喻倾心里有针在戳,却还是忍着泪水继续问。 “天启三筛前,我看到你在草稿纸上算账,第一项,你写着要还钱,还我那一百万。” “秦冽,你是不是因为……” 秦冽他闭上眼仰起头,喉结一阵滑动,发出几声像是野兽的呜咽声,整个人因为巨大的痛苦而颤抖着。 喻倾没有再问下去,她已经得到了回答。 沉默充斥。 一种巨大的悲哀感和荒谬感在两人之间发酵。 秦冽仰头,无声地流着泪。 喻倾低头搅拌着咖啡,几滴泪突然掉下。 很久,喻倾才轻声说:“其实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对不起。” 喻倾勉强笑了一下:“你不用说对不起,可能你最不用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我了。” 毕竟秦冽谋划那么多,不仅从没想过伤害她,反而一直都只想保护她。 “不是的。” 秦冽声音颤抖,轻声反驳:“我对不起你,是我贪得无厌,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把一切都毁掉了。” “倾倾,你今天是来和我说分手的,对吗?” 喻倾的泪水没停过,她偏开秦冽的视线,轻轻点头。 喻倾点头的那一刻,秦冽像是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整个人都瘪了。 他低下头,眼神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咖啡。 阿倾要和他分手了。 阿倾看穿了他所有的虚伪面具。 阿倾不要他了。 他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眼泪像放开了闸的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他该怎么办。 他一点都不想分手。 可是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阿倾身边。 “是我配不上你。” 很久,秦冽才喃喃开口,声音轻的好像要散掉。 “不是的,阿冽,你从来没有配不上我,和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我是真的很开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 说到这里,喻倾声音哽咽,她用纸擦了擦脸,然后才继续开口。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很遗憾,但我二十多年的教育真的让我不能接受这些事,我也没办法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对不起,阿冽,我没办法毫无芥蒂地继续这段恋情了。” 难受吗? 其实这只是前奏。 前面埋了很多伏笔的,实在不忍心砍大纲啊。 泪点太低的同学其实看完今天的情节可以不看下去了。 就当两人分手以后,喻倾死于车祸,秦哥走出来了和女主在一起了吧。 至少喻倾这时候心软了,对秦哥说的很多话都暗藏着安慰。 秦哥也没那么惨。 后来的事…… 我想想大纲都觉得心里发堵。 只想小虐的同学看到倾倾出车祸的时候就可以停了。 只想说,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的,大家共勉。 最后小声求一波评论和票票。 感谢所有冲数据的宝贝。 明天就知道能不能晋级了。 晋级有万字加更,进度条可能有点拉不满但也接近尾声了。 比心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80 秦冽却好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眼里带着血丝,神情却前所未有的期待:“倾倾,是不是只要我去坐牢你就可以原谅我了?” 喻倾惊愕地看向他,有些愣住了:“你……” 秦冽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然而秦冽却错把她的惊讶当成了犹豫,他眼里燃起一些希望。 他努力抑制住心中激荡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条理清晰地开口说明他的想法。 “倾倾,你听我说,我愿意把所有的证据交给警察,从王强到刘峰,所有的犯罪记录我都可以复原,我去接受法律的制裁,不管是多少年我都愿意,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保证我出来以后我好好做人,再也不去做违法的事,我在监狱里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我昨晚查过资料了,我可以去里面当技术人员,帮国家做一些贡献,我出来了也不会很糟糕,我有星辰工作室的股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穷了……” 说到最后,秦冽喉咙嘶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开口,语气卑微到几乎像是乞求。 “倾倾,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分开。”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喻倾哑然。 她没想到秦冽会这么说。 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像是早就考虑过的。 仔细想想,这居然确实是两个人之间唯一的出路。 喻倾虽然不是圣母,但有基本的善恶观和正义感。 如果秦冽继续逍遥法外,她虽然不至于嫉恶如仇到去举报,但也绝对做不到继续和他做恋人。 只有秦冽自首、接受惩罚,她才有可能接受他,重新开始。 三年恋人,秦冽按照对喻倾的了解,竟然生生从必死的局面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她承认,如果她真的是喻倾,那这个傻姑娘说不定真的愿意等秦冽出狱,不管多少年。 然后两个人再坦坦荡荡的在一起。 你因为我犯错,我就陪你一起改正。 喻倾善良温柔又心软,而且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固执和浪漫,对秦冽的爱不比秦冽对她的少。 看到男朋友因为一念之差犯下这样的错,她心里不可能不难受。 看到男朋友姿态摆的这样低,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问题是—— 她不是真正的喻倾。 她不可能留下来,更不可能眼睁睁看本来要走向人生巅峰的男主为了她去坐牢。 面前的秦冽还在期待的看着她,即使有些颓废邋遢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冷淡深情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喻倾演出来的眼泪都不自觉停住了。 剧情进展成这样她是没有想到的。 她太惊讶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掰回剧情。 小鲸鱼更是急成了一锅粥,扇着小翅膀绕着两个人飞来飞去。 “阿倾,这可怎么办啊,这男主崩人设了吧,他怎么能这么说。” 秦冽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仅是小鲸鱼惊讶,连喻倾也有种荒谬感。 良久,她才在秦冽期待的目光中轻轻摇头。 她有些乱了分寸,偏开头不去看秦冽。 “不行,这样不行。” 秦冽有些受伤,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暗下来。 然而刚刚的话好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再没有力量追问为什么了。 低下头,又恢复了那种谨慎又犹豫的样子。 喻倾怕他做傻事,连忙又补了一句:“秦冽,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弥补的。” 所以你千万别想着为了挽回喻倾而去自首。 这句话其实是有一点崩人设的,但秦冽都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了,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些。 他像是全身精力都被抽光了,听到她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眼底没有一丝神采,喃喃开口重复:“对,你说的对。” 喻倾趁他病要他命,继续开口:“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 秦冽听到她的话,用手抹了一把脸,努力打起精神来:“嗯,你说。” “我要退出星辰工作室了。” 秦冽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为什么?星途很快就上线了,这个项目一定会赚钱的……” 然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很久,他才呢喃着开口:“是因为我吗?” 因为分手了,所以连一起努力过的项目也不想要了。 喻倾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秦冽的心又狠狠疼了一下,很久,他才小声开口:“你不用走。” “倾倾,你不用走,我走吧,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星途上线一定会赚钱的,你留着吧。” 喻倾还没反应,小鲸鱼就先炸锅了。 “走什么走,这男主,他商业帝国的起点都不要了吗?” 小鲸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完蛋了阿倾,这个家伙已经完完全全被你的美色迷住了,我很怀疑他这样到底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霸道总裁。” 这男主老是不按套路出牌,喻倾心里也有点乱,为了安抚住这个总想甩锅的男主,喻倾谎话随口就来:“不用,这本来就是你们宿舍努力的成果,而且我要出国了。” “什么?” 秦冽眼睛睁大。 他今天已经快被喻倾连续不断的软刀子刀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已经要疼到没知觉了。 话既然已经出口,反正今天她就得死,喻倾也无所谓其他更多了,为了死了男主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那条心,她闭着眼瞎扯一通。 “对,我要出国了,国外那所大学本来就有给我发研究生的offer,之前为了家人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我父亲身体也不用太担心了,所以我要出国了。” 秦冽这下是真傻了。 呆呆地看着喻倾反应不过来。 很久他才轻轻点头:“啊,要出国了,那很好。” 喻倾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个男主不太对劲,多则生变。 她还是快点出去被车撞死来的爽快些。 总归她也完成任务了。 所以她站起身,也顾不上继续扮演什么梨花带雨、倔强又难过的白月光了,讷讷开口:“我家里还有事,我得走了。” 秦冽是真的被刀的神志不清了,却还站起身来小心地说:“我送你。” 喻倾怕了他了,而且她这是忙着去找死,为了不让男主留下毕生阴影,更无心事业,她连忙拒绝。 “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喻倾语气强硬,秦冽便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喻倾用纸擦干净脸,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秦冽没有追出来以后,这才款款离开。 走到马路上,喻倾还特意左右看了看,确定秦冽那家伙不在以后,这才踏出脚步。 这个时候是绿灯,但是醉驾的人哪里还顾得上红绿灯,一脚油门踩下—— “啊——” 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被高高抛起,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落到地上。 像只翩跹的蝴蝶落往地下。 人群中爆发出尖叫。 “快叫救护车,撞人啦撞人啦。” 刚刚失恋买醉完的小青年终于恍恍惚惚发现自己闯了祸,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下了车。 这时候秦冽才走出咖啡店,看到不远处的人群开始骚乱,但他毫无所觉,神思不属地往另一边离开了。 小鲸鱼生怕喻倾受一点点伤,在她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就忙不迭把痛觉数值调到了零。 因而喻倾虽然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落地后还在地上滚了一段。 但还是毫无感觉。 她的灵魂变得和小鲸鱼一样,飘在了人群上方,看着众生百态。 大多人是惊慌的,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 围着喻倾满是血的尸体不知所措。 那个醉驾的小青年已经被一群年轻人围了起来,义愤填膺生怕这人肇事逃逸。 小青年被吓傻了,警车、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响起…… “恭喜任务者q完成任务,奖励五万积分。” 主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好歹是完成了这样一份工作,本以为是最简单的休闲世界。 但是做到最后,喻倾还是难以抑制的投入了一些感情。 也正因为投入了感情,这个任务才变得棘手起来。 好在是完成任务了,小鲸鱼也开心的围着喻倾转圈圈,喻倾轻轻拍拍它的小脑袋。 “这次的奖励积分给你当零花钱。” 秦哥前期就是那种被倾倾刀的神智不清了还坚信倾倾只爱他最爱他的那种憨憨,哈哈。 感谢最是红豆相思的打赏,今天三更合一,更新结束了,晚安。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pk晋级了,感谢每个小天使的付出,抱住你们转圈圈,明天等着加更吧,比心哦。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神81 “世界重检中,世界重检完毕,回收世界——” “滴滴,警告,世界出现异常,世界出现异常,申请任务者q返回——” “任务者q是否返回世界,接受/拒绝。” 刚刚因为被奖励零花钱而开开心心的小鲸鱼闻言呆住了,忘记挥舞小翅膀,一个人成直线坠落,啪叽一下掉落,还好喻倾眼疾手快把它捞回来。 “怕什么。” 喻倾眉眼冷淡,反手点了拒绝。 任务她完成了,奖励积分也领取了,她才不会再想回到那个世界。 “任务者q拒绝返回,转接主系统客服。” 很快,喻倾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萝莉,她歪歪头:“任务者q为什么不愿意返回世界呢?” 见喻倾不回答,她又补充:“返回世界任务成功可以获得十倍积分哦。” 喻倾连那五万积分都用着烫手,全给了小鲸鱼,更不要说让她再去坑秦冽五十万积分。 何况她根本不缺这点积分。 她摇摇头:“我不会回去的。” 萝莉皱了皱眉,如果q决心不回去,那这件事会很难办,看到喻倾对金钱无欲无求的样子,她一时有些慌张。 “可是那个世界已经快坍塌了,只有你才能挽回。” “不好意思,我就一个小角色,没有能力做什么救世主。” “不是的,你有能力,因为世界坍塌就是因为男主死了,如果你愿意回去,只要让男主活下来就可以挽回,你再按照剧情随便走一走,很简单的,不用很久,最多五年……” 喻倾瞳孔缩了缩:“你说什么?” 萝莉:“我说你只要让男主可以活下来……” “秦冽死了?” 喻倾打断了她,神情难得紧张,萝莉终于明白了什么,眼里光芒闪烁:“这样吧,我这就给你看你走后这个世界的回放。” 画面一转,喻倾眼前出现了那个世界的画面—— 没有人通知秦冽喻倾出事了,秦冽也从来不看手机新闻,他分手后一个人神思不属地回了工作室。 一直到第二天,怒不可遏的喻家决定上诉醉驾青年孙华,喻氏集团痛失千金的消息才扩散开来。 舆论爆发。 室友小心翼翼地敲开秦冽的门,看到秦冽颓废阴沉的样子,只以为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贺薛走过去抱住他:“节哀,嫂子肯定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秦冽精神很不好,他一天没吃饭了,觉得贺薛的话有些奇怪,但还是厌厌回应:“我们昨天分手了。” 三个人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杨立先开口:“为什么啊?” “我做错了事,她生气了,她要出国读研究生了,可能三年间都不怎么回国了。” 三个人意识到了什么,徐卓大着胆子开口,试探着问出声:“秦哥,你……是不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 秦冽恍惚抬头,眼里都是迷茫。 气氛死一样的沉默,秦冽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出异常:“是《星途》出什么事了吗?”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他是因为和喻倾分手了才难过成这样的。 三人顿时哑然。 一向心软的杨立已经红了眼眶。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秦冽接受。 很久,他们才在秦冽疑惑的眼神中艰难的开口。 “不是的,《星途》没事,是喻倾学姐出事了,她昨天下午遇到了醉驾的司机,车祸……” 杨立声音哽咽了,想起那个阳光明媚,比月亮还温柔善良的姑娘,身亡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和喻倾仅仅是同事关系,再不然加一个好兄弟的女朋友。 可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尚且红了眼眶不能接受。 会为那个温柔又优秀的、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女生心酸难过。 那秦冽呢,喻倾对他那么好,他那么爱喻倾。 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秦冽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了未尽之语,他像是傻了一样,开口反驳:“怎么可能,她昨天还说要出国……” 杨立把新闻翻出来,递到他眼前。 那一刻,秦冽觉得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下午四点,银桦路。 那家咖啡厅门口。 和他告别以后。 秦冽恍惚想起昨天他出咖啡厅的时候,另一头十字路口的马路一阵骚乱。 那是……喻倾。 秦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海水漫灌过他的口鼻。 他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只能不停的往下坠。 太疼了,秦冽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看到喻倾因为自己在洗手间里哭到难以自已的时候,他以为他是最疼的。 后来喻倾要和他分手,在他苦苦哀求以后喻倾也不回头的时候,他又以为他是最疼的。 喻倾说因为自己,她要退出星辰工作室,出国留学的时候,他又以为他不可能更疼了。 可是现在…… “啊——” 秦冽仰头痛哭,声音嘶哑地像一只绝望的困兽。 他好疼啊,他真的好疼啊。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上百倍千倍。 疼得一颗心都好像要炸开坏掉。 怎么可能啊,他的倾倾怎么可能会……死。 还是以那种荒唐的理由。 明明昨天她还坐在自己面前喝着咖啡。 想起照片上那熟悉的身影和周身的血迹,秦冽觉得自己的心被无数次打碎重组,碾成粉末再生硬地揉在一起。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是倾倾。 喻倾,他的星星、他的玫瑰、他宁愿痛不欲生也不敢去伤害分毫的神明。 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离开。 她才二十三岁。 她才要大学毕业,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善良温柔富有正义感,对所有人都友善关切,给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感动和快乐。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荒诞的原因离开。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被车撞死的人不是他。 他卑劣下流,把所有人都害的苦不堪言。 为什么被撞死的人不是他。 “秦哥,秦哥,你冷静下来。” “你不要太激动,放松!放松!” “秦哥,深呼吸啊,快深呼吸——” 周边传来室友慌乱的大声呼喊,秦冽明明就在他们面前,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原来痛到极致真的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秦冽仍然仰着头,流下的眼泪从没停过,多到让人害怕。 他脸庞都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涨红,额头的青筋冒起。 喉咙发出野兽一样含糊嘶哑的杂乱声音。 很仔细听,才会发现他在叫“倾倾”两个字。 他闭上眼,全身都痛苦的紧绷着。 室友看他不对劲,连忙叫了救护车,有医生拿着镇定剂过来……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了,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他在想—— 如果不是他,倾倾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不用去咖啡厅,不用一个人走上那个十字路口,不会遇上那个他恨不能扒其皮饮其血的狗东西杀人犯—— 最后也就不会死。 看到现在懂了吧,后面还有一些情节,秦哥虽然又见到了倾倾但是结局并没有更好。 因为大纲很完整,人设、伏笔什么的也一直在用心写,为了文章效果,确实篇幅比一般的快穿文长一点,这个故事写完可能要有十万左右了,但其实比起其他,只是因为情节多,所以比一般的快穿文长了点,但这个也尽可能在少量字数内把一个故事讲出来了。 这篇文真的有很完整的大纲,不止这个小世界,后续也有很多步步紧扣的情节和逻辑链,不能随便切文砍大纲,相信我真的没有崩人设崩情节,耐心一点看完入股绝对不亏。 每天都在害怕读者因为字数弃文的卑微咕咕抱头痛哭。 实在等不及的宝贝可以屯文或者把这里就当作番外结局呀。 但因为有加更,其实这个世界也很快完结了。 这是二更合一。 每天四更是正常更新。 承诺的额外万字加更会在三天内陆续补齐。 再次感谢每一个为我投票评论冲数据的宝贝,比心。 感谢凉蔓初和小楠的打赏,感谢南冠、yyl、凉蔓初和小楠的月票,亲亲! (本章完) 负债累累的计算机大佬82 不得不说,秦冽真是个倒霉鬼,等他醒来后知后觉要去找喻倾的时候,喻倾已经火化了。 秦冽抱着墓碑哭的像个傻子。 逝者已逝,喻家却绝不可能放过那个醉驾司机,甚至连秦冽都顾不上理了。 醉驾致人死亡。 一审判了三年。 没有人能接受,喻丞继续上诉,法庭上,他仍旧西装革履,神色却难掩疲惫,看向那个小青年孙华的眼神凌厉得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活剐了一样。 秦冽哭着去求喻父喻母,就差没跪下了,最后总算得到了一个法庭旁听的机会。 喻丞继续上诉,二审改判五年。 喻父喻母差点没在法庭上哭晕过去,就连一向冷淡禁欲的喻丞,也落下了几滴泪。 秦冽坐在旁听席,看着孙华的眼神阴冷粘腻,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之后的五年很正常,秦冽和室友一起创业成功,短短三年就把星辰工作室发展为游戏界和天启并列的龙头。 秦冽身价过百亿,有权有势,穿上西装英挺矜贵,谁也想不到他当初会为了一百万差点沉沦于泥淖。 当初他走错路,是喻倾亲手把他拉了回来。 秦冽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刀,神色诡异。 现在却再也没有人可以拉住他了。 孙华出狱前,喻丞来找了秦冽一次。 他看着这个浑身阴冷的男人,有些恍惚,都快想不起来五年前他冷淡却富有生机的样子了。 自从喻倾死后,秦冽就好像变成了一塘死水,看不出深浅也没有任何朝气。 “秦冽,阿倾如果还在,她不会希望看到你再做错事的。” 秦冽一直对喻丞很尊敬,但这次却好像被挑动了什么敏感的神经,他抬起头,眼里有着血丝,声音阴冷而狠戾。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让犯错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喻丞看了他很久,最终只留下一张名片:“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喻丞走了,秦冽起身站在写字楼顶楼的落地窗前,眺望外面时目光冷淡而阴郁。 新来的、笨手笨脚的、如果不是徐卓的表妹他肯定早就辞退了的秘书田甜又一次把咖啡泼在了秦冽的西装上。 秦冽却不在乎了。 很快就结束了,他对自己说。 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自从喻倾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期待的世界了。 a市接到了一个刑事案件。 刚刚因为醉驾杀人出狱的孙华失踪了。 警局嗅觉灵敏,瞬间把目光锁定在喻家。 然而喻倾父母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早在国外定居,喻倾兄长虽在国内,却也没有任何疑点。 “你知道孙华还可能被那些人绑架吗?” 喻丞在总裁办公室,面对警/官的逼问面不改色,还不紧不慢地签了一份文件。 “不知道。” 警/官无奈,总觉得这个喻丞不太像什么正派人物。 可喻家家大业大,又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指向喻丞,只能无奈作罢。 一直到出门前,才听到喻丞阴冷嘲讽的声音:“谁会绑架他我不知道,但这种恶毒下流的蠢货,我倒是觉得死不足惜。” 语气阴森森的,充满了仇恨。 警/官瞬间警惕。 有了喻丞不留痕迹地引开目光,到最后警官也没严查到秦冽。 最后秦冽是打电话自首的,警官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那个地下室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孙华的痕迹,地下室里只有秦冽和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 秦冽黑衣皮裤,脚上还踩着一双皮靴,脸上的笑阴冷而病态。 持枪警察走进来时,他正用一块抹布慢条斯理擦着手,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啊,来的这么快?” “这可不行,我还没换衣服。” 持枪警察大喝一声:“举起手,不许动!” 医生团团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可能受伤的孙华在哪,警察把鲁米诺试剂撒开。 (鲁米诺遇血变蓝,哪怕冲洗干净血迹仍能检验。) 鲁米诺所到之处,全变成骇人的蓝色。 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新来的实习警官人都吓傻了,最后还是队长握着枪开口:“孙华在哪儿?” 秦冽却毫不慌张,轻描淡写看了旁边那条狗一眼,朝它抬了抬下巴。 全场的人心里都一颤。 然而秦冽却毫无所觉,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啊,怎么办,你们来的太晚了,最后一块肉都被吃完了。” “不过没关系。” 秦冽笑得像最优雅的绅士,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录像了,我切下的每一刀、他尖叫的每一声,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说完他一打响指。 队长连忙往他脚下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然而并没有任何埋伏,只是面前的墙壁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投影屏,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着小刀。 一声声惨叫伴随着秦冽的动作响起。 画面血腥至极。 秦冽却还享受似的眯起了眼。 那个实习生已经干呕了起来。 队长第一次见这么变态嚣张的罪犯,大喊:“三组把光盘找到,投影仪关了,二组去抓捕那条流浪狗,一组和我控制犯人。” 秦冽没有反抗,乖乖上拷。 因为性质恶劣,哪怕自首,最终还是被判了死刑。 行刑前有五个人见过秦冽。 三个室友、喻丞和秦冽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着急的对他说不要认罪,他有精神分裂可以减刑,眼里满是痛惜心疼。 五年前,还是喻丞把他介绍给秦冽的,他亲眼见证了秦冽一点点崩溃的精神状态。 前段时间,秦冽忽然不来找他了,偶尔打个电话听起来却是精神十分愉悦的样子。 他当时就应该意识到的。 作为秦冽的心理医生,作为一步步他绝望颓废的见证者,知道事情所有脉络的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秦冽被枪毙。 然而秦冽却只是摇头:“我不会上诉的,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这样倾倾才会接受我,而且,我要去找她了,我很开心。” 然后是室友三人,他们见证了两人的爱情,也知道喻倾死后秦冽活的有多痛苦。 一个个眼眶通红,却没有一个人指责他的冲动,最后还是秦冽先道歉:“对不起,可能会连累星辰公司了。” 三个人都摇头,贺薛声音颤抖:“没有你就没有星辰,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怪你。” “而且我们是兄弟,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解脱,我们祝福你。” 杨立徐卓哭着点头。 秦冽神色终于有所触动:“谢谢。” 室友三人都在哭,秦冽安抚似的笑了笑:“别难过,我现在其实挺开心的,这辈子可以遇见你们,我觉得很幸运。” “以后,各自珍重。” 最后见喻丞时,一向自律斯文的喻丞难得抽了一根烟,沉默片刻后,忽而意味不明地问了他一句:“秦冽,你恨我吗?” 秦冽反问:“你呢,你恨我吗?” “以前恨过吧,现在不恨了。” 秦冽笑了:“我也是。” 喻丞也笑了,狠狠抽一口烟,开口问:“确定不用我帮你找律师上诉了?” 秦冽点点头:“嗯,这样挺好的。” 顿了一下,秦冽才又开口:“我有两个不情之请。” “你说。” “如果我这件事被爆出去了,星辰公司肯定会被影响,但我室友是无辜的,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希望你能稍微帮帮他们。” 喻丞点头:“你放心,我会的,还有呢?” 秦冽嗓子沙哑,声音也变得艰涩:“我希望我死后,你可以把我的骨灰,洒在倾倾墓前。” 喻丞没想到会是这样,愣住了,直到烟灰掉落烫到手指,他才反应过来。 喻丞再开口时声音颤抖:“如果只是洒在墓前,可以。” “这样就够了。” 探监时间到了,喻丞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说了一句话:“秦冽,叫我一声哥吧,倾倾走后,再也没听过了。” 秦冽猛然抬头,眼眶通红。 “哥。” 如果我们最后都将离开尘世。 至少我们的爱被承认过。 注:恶龙与骑士为过渡小世界,感情线不很明朗,对西幻无感的可以直接跳民国。 落魄军阀x仙女未婚妻 青梅竹马的乱世救赎。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 画面定格在秦冽喊喻丞哥的那一瞬间,小鲸鱼已经哭成了一个小喷壶。 “阿倾,那,那我们要回去吗?” “你想回去吗?” 小鲸鱼趴在喻倾肩上,蔫嗒嗒的:“我不知道。” 喻倾转过身看向萝莉:“我记得你们的世界都是可以存档的。” 萝莉看到了希望,连忙点头:“是的,每个毁坏世界都会留档,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回去修补都可以。”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萝莉再三鞠躬:“请您一定要好好考虑。” 然后就蹦蹦跳跳的消失了。 喻倾和小鲸鱼在主世界度假了一番,本来想着好好放松一下,但小鲸鱼一是抠门、二是想起秦冽就心有余悸,悻悻地也玩不太开心。 小鲸鱼太单纯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喻倾只能轻声哄它:“你想回去?” 小鲸鱼摇摇头:“虽然我有点心疼秦冽,但是阿倾在那个世界不开心,我也不想回去。” 喻倾一愣,没想到呆头呆脑的小鲸鱼会这样说,很久她才轻叹了口气:“我确实不喜欢被人控制情绪的感觉,但也没有不开心。” “阿倾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回去。” 喻倾被它孩子气的话语逗笑了:“那你怎么还整天耷拉着脸?” 小鲸鱼不说话了。 最终还是喻倾下的决定:“这样吧,既然你也玩不下去了,我们先去下一个世界,留多一点思考时间,等我做好了决定,我再告诉你好吗?” 小鲸鱼点点头。 “那走吧,小家伙,开始干活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 恶龙是整个大陆最可怕最令人厌恶的存在。 他们邪恶好色、对公主有不正常的痴迷,追求公主是他们刻在血脉里的印记。 他们的力量强大却不干好事,每条龙都对公主虎视眈眈。 而在西珞王国里有一个传说,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心甘情愿为恶龙而死,那恶龙就会永远变成人类。 不仅如此,它还能变成人类世界里最尊贵的存在,尊贵到可以迎娶公主。 但从来没有人愿意为恶龙而死,所以这个传说也不能辨别真假。 为了避免强大的恶龙为祸人间,四处掠夺公主,大陆里还有一批人,叫龙骑士。 龙骑士从小学习法术,可以抵抗恶龙的力量。 而最厉害的龙骑士,是圣骑士,他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手里的圣剑可以轻易捅穿恶龙的胸口。 圣骑士捍卫着大陆的和平,是整个大陆最圣洁、最强大、最尊贵的存在。 喻倾是那个圣骑士。 男主是恶龙,女主是公主。 没有人会把公主嫁给恶龙,所以恶龙必须变成人。 喻倾是那个宁愿背叛信仰,也要心甘情愿为恶龙而死的献祭者。 她从小就有极强的天赋,正直、勇敢、强大,被所有师长寄予厚望,被所有龙骑士羡慕。 喻倾是最忠诚的龙骑士,为了更好的守护大陆,她从小废寝忘食的训练。 却也因为如此没了朋友。 十八岁成为圣骑士以后,有无数人愿意跪着敬仰她,却更没有人把她当成朋友了。 除了那只傻乎乎的、把她当成公主抓走了的恶龙。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 这只恶龙和所有喻倾杀过的所有恶龙都不一样。 它天真单纯,傻到喻倾多次解释她不是公主,而是要杀了它的圣骑士,它也不管。 坚持把她抢回了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是恶龙栖息地,是所有龙骑士跃跃欲试却不敢踏足的禁地。 喻倾曾多次想来这里冒险,却被老师阻止。 这次遇到一只恶龙,就顺水推舟来到了恶龙的洞穴。 她发现恶龙没那么坏,会细心照顾她,会帮助周围的小动物,也会像人类一样渴望被爱。 除了抢公主(最后还抢来了一个圣骑士),这条傻龙没做过任何坏事。 圣骑士第一次对师长教导的“找机会杀死所有恶龙”产生了怀疑。 她又自认为利用了恶龙,便心软,决定暂时放过这条公主骑士分不清楚的傻龙。 甚至还在愧疚之下,教了这条恶龙一些小法术,让他可以变成人。 变成人的恶龙笨拙却可爱,对自己的“公主”无微不至。 一直孤独的圣骑士对这个傻乎乎的恶龙心动了。 她甚至想过永远和恶龙留在黑暗森林。 之后的事情却一路失控。 大陆派了龙骑士勇者寻找圣骑士。 为了不让他们伤害恶龙,喻倾放下圣剑,放弃了圣骑士的身份。 喻倾以为她获得了爱。 但她忘记了恶龙的血脉,注定了他们只会爱上公主。 最后恶龙意外发现了喻倾真的不是公主。 为了保护他真正的公主,恶龙血脉失控之下失手杀了喻倾。 恶龙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真正的人类,有了永远花不完的黄金,成了整个大陆最尊贵的人。 怀里抱着心爱的、真正的公主。 圣骑士没了圣剑、背叛了信仰,她被世人厌恶,悄无声息死在了黑暗森林。 小鲸鱼看完却快乐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阿倾这个世界的恶龙男主一看就是个渣男,恶龙的血脉印记也注定了他不可能爱上你。” “阿倾,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放心操作了,肯定不会再坍塌世界了。” 有了秦冽的前车之鉴,小鲸鱼对容易动感情的小白男主都有了心理阴影。 喻倾也点点头:“可以了,传送吧宝贝。” 喻倾再睁眼,发现周围环境一片骚乱。 “恶龙来了,恶龙来了,他来抢夺整个大陆最美丽、最娇贵、最柔弱的落娅公主了。” “没关系,圣骑士大人在,她有世间最纯粹强大的力量,她有最忠诚勇敢的心灵,她会保护大陆,保护公主,打败恶龙,捍卫世界的和平,她就是大陆的守护神、无数信徒的神明——尊贵的圣骑士喻倾大人!” “她手里的圣剑力量浩瀚,可以击败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带领她忠诚的信徒走向……” 信徒的咏叹声猛地愣住了,因为嫉妒喻倾抢了自己风头而面目狰狞的落娅公主也瞪大了眼睛。 片刻宁静后,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比落娅公主被抢还震惊痛心千百倍。 “啊——那恶龙肮脏丑陋的爪牙碰上了圣骑士大人!” “这个可怕的魔鬼,他竟然把圣骑士大人抢走了!” 这次是呆萌可爱的傻龙和尊贵强大的圣骑士大人。 前期很甜,后期emmmm,看剧情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的吧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3 “恶龙,你抓错人了,我是圣骑士,你要抓的公主在那里。”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语的事。 她身上还穿着圣骑士的银色铠甲呢。 “哦?真的吗?” 恶龙愣住了。 “嗯,那个就是,你抓错人了,不过这不重要了,有我圣骑士在,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恶龙血脉强大,远远看了地面一眼,就看到了喻倾指的落娅公主。 此刻落娅公主瞪大了眼睛,面目狰狞又呆滞,没有半分美感。 恶龙被吓了一跳,一甩尾巴,傲娇扬头。 “不可能,我父亲说过,公主是每个王国最漂亮的女子,只有她才配得上恶龙,所以我才抓的你。” 喻倾放弃了和他理论。 一个帅气利落的翻身,不但从恶龙爪子里逃脱,而且还骑上了恶龙的背。 下面人群见状一阵欢呼。 “圣骑士大人太英勇了——” 喻倾从背包中掏出圣剑,她感受出了这个傻龙血脉纯正,是顶级恶龙,但他说话做事呆呆的,喻倾认为自己有实力与他一战。 恶龙还在飞,风声在耳边咆哮,喻倾站起来,面容肃穆,却毫无畏惧。 “啊,公主你小心,不要站起来,你会被风吹跑的,快下来,半个时辰就到黑暗森林了,我有最美丽豪华的洞穴,你可以每天躺在珠宝堆里睡觉……” 傻龙不知道他背上的家伙就是让黑暗森林闻风丧胆的圣骑士,他还满心快乐以为自己抢回了一个小公主。 公主都是柔弱的,会被风吹跑,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喻倾却只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 “你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恶龙闻言仰天长啸,自认为帅气十分地又甩了一次尾巴。 “我要带你去黑暗森林,我是那里的主宰,每一个动物、每一条恶龙看到我都害怕得不行,我是他们的大王,我拥有整个黑暗森林最豪华最美丽最富贵的洞穴,里面充满了黄金、珠宝、钻石、王冠,还有……” 喻倾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恶龙确实都是住在黑暗森林里的。 那里是恶龙的领域,是每个龙骑士无比向往而又不敢涉足的领域。 圣骑士勇敢强大,喜欢冒险。 喻倾还是普通龙骑士的时候就想去黑暗森林冒险,被她的师长阻止了。 成为圣骑士以后,她又每天都要守在娇滴滴的公主旁边,防止恶龙入侵。 更没了探险的机会。 喻倾又看了看脚下的恶龙,他还在长篇大论吹嘘自己的英勇事迹:“我一出现,黑暗森林所有的动物都要跪着朝拜我,他们不管找到什么珍奇的宝物,都必须先拿来给我过目,他们都羡慕我伟岸的身姿……” 恶龙族个个都是自恋狂,喻倾实在对他的话抱有怀疑。 不过其实也不一定,因为这个傻龙虽然说话做事不靠谱,但是她看出他确实血脉纯正,而且实力强大。 说不定真的是黑暗森林里的大人物。 无论如何,这个恶龙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威胁性,而且她手里又有圣剑的庇佑,不如…… 感谢小楠、娇娇不焦、gu、雾歆的打赏! 感谢今天和白敬亭亲了没、天使之梦、种太阳和原始id书友的月票。 新世界,希望大家喜欢。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4 整个大陆都被震惊了,最强大最英勇的圣骑士居然被恶龙带到了黑暗森林! 最后还是圣骑士的师长出面,解释为这是圣骑士和他们商量好了的冒险计划。 目的是为了找到黑暗森林里恶龙们的聚集地。 喻倾做事一向有分寸,到达黑暗森林前就给师长传了信说明了情况。 到达黑暗森林以后,圣光就不能自由出入了。 喻倾师长虽然担心,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恶龙还在黑暗森林上空,喻倾就听到了下方一阵小动物的欢呼。 “恶龙回来了,恶龙回来了!” “大家快让开,恶龙要落地了。” 恶龙飞向地面,惊呼声更大了:“天啊,恶龙居然真的带回来了公主!”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恶龙也听到了下方动物的话,有些尴尬,落地时却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小动物后才落脚。 喻倾也从恶龙的背上跳下来,发现她周围都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的小动物。 小兔子、小猫咪、小袋鼠、甚至连以胆小出名的鼹鼠都从地下探出了头。 “天啊,居然还是这么漂亮的公主。”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公主都好看一百倍。” “只是公主为什么不穿裙子呀?” 小动物窃窃私语。 喻倾一个人面对几百双眼睛,一向内向的她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恶龙先打破了寂静,朝着喻倾骄傲地开口:“你看,这些都是我的子民!” 小兔子被恶龙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样子逗笑了,笑得在地上打滚:“啊恶龙你太厉害了,你居然真的抢回了公主!” 恶龙不置可否地扬扬脑袋。 一只小小的兔子居然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阴阳怪气一只恶龙,恶龙竟然还一副毫无所觉,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喻倾觉得这世界好玄幻。 不过现在她也看出来了,所谓的山大王全是恶龙自封的。 这些小动物面对恶龙时活泼轻松,胆子大的袋鼠甚至都跳到恶龙的背上打滚了。 小动物都很可爱,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奇地看着她。 喻倾最开始还担心这个恶龙会欺负他们,现在才发现是她多虑了。 这恶龙…… 好像也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坏。 虽然强大,但没有欺凌弱小。 一棵树精趁恶龙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把藤蔓伸向喻倾。 轻轻碰了碰喻倾的手,一副讨好的样子。 还不等喻倾开口,恶龙就抬起自己巨大的爪子,艰难的拈起那根胆大包天的藤蔓,把它从喻倾手边拿开了。 他低头,很快意识到喻倾眼里带了几分不明显的笑意。 圣洁尊贵、一向冷淡内敛的圣骑士大人笑起来太好看了,像是冰雪消融一样干净澄澈。 恶龙看呆了。 不过下一秒,喻倾就收回了笑。 恶龙回神。 虽然喻倾刚刚笑得很好看,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都怪这群脏袋鼠。 公主肯定是在嘲笑自己连这几只小动物都管不好。 于是恶龙甩了甩尾巴,又甩了甩头。 终于把那几只胆大包天的脏袋鼠从身上甩了下去。 “我要带我尊贵美丽的公主回洞穴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快让开。”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5 喻倾内心一喜。 虽然不知道这个恶龙为什么可以和小动物打成一片,但她知道恶龙洞穴都是相近的。 跟着这龙,她可以找到恶龙聚居地了。 然而到了那个大的不行的洞穴门口,喻倾几乎用尽了全身圣力法术,也没有在方圆百里找到第二只恶龙的痕迹。 这条恶龙,竟然是孤家寡龙? 喻倾愣住了。 可只有最懦弱无能的恶龙才会被族群抛弃。 难道……这条恶龙是因为太呆了所以被抛弃的? 恶龙慢慢走进洞穴,把身子让开,让她可以看到洞穴里的美景。 喻倾沉默了。 满屋子的碎玻璃。 这…… “看,亮闪闪的钻石宝物,我超喜欢它们!” 恶龙眼睛发亮,看向她的目光里暗含期待。 这只傻龙可能从小被族群抛弃了,成天和小动物混在一起,可能真的不知道真正的钻石是什么。 恶龙本性喜欢收藏珠宝黄金,可傻龙又没本事,所以只能收藏一些闪闪发光的碎玻璃。 守着一个洞穴的碎玻璃的恶龙,戳中了喻倾内心柔软的地方。 她甚至有一刻庆幸恶龙抢走的是她。 她在落娅公主旁边待了一段时间。 知道那是一个娇气的不行的小姑娘。 要是她被恶龙带到这样的地方。 可能会愤怒生气地把这些实在是不值钱的碎玻璃全砸了。 可圣骑士是不能说谎的,喻倾看了那堆碎玻璃一眼,又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恶龙。 想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开口:“确实很亮闪闪。” 又担心再伤害到恶龙,她又补充:“我觉得你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去收集这些。” 恶龙眼睛更亮了,而且喻倾竟然从那张大脸上看到了微笑的表情:“是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这么大一堆!” 恶龙得到了公主的“认可”,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胸膛也微微挺起。 “我还特地找鼹鼠小白帮我去人间买了一条裙子。” “你快换上吧,公主都是要穿裙子的!” 恶龙从洞穴深处抠抠搜搜半天,终于拿出一个盒子。 喻倾本来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看到那条裙子后却愣了愣。 是一条银白色的流苏裙。 面料华贵,裙边还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一屋子的碎玻璃中简直像是无价之宝。 恶龙小心翼翼捧着裙子,递过来:“公主,送给你!” 这恶龙穷成这样,却还想把最珍贵的裙子送给他的公主。 圣骑士正直善良,肯定不能接受恶龙这么珍贵的礼物。 可喻倾刚摇头,恶龙眼睛就耷拉了下来。 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然和小鲸鱼有几分相似。 喻倾还没想出好的理由拒绝,一只鼹鼠就冲进了洞穴:“恶龙不好了,塔洛又带着他的公主米兰来找茬了!” “你快把你的公主也带上,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恶龙闻言怒不可遏:“那个坏家伙,太过分了,小白我们走!” “哎,恶龙,你应该把你这位美丽的公主殿下带上,才能一雪前耻。” 恶龙摆手:“公主太娇弱了,塔洛是个野蛮的家伙,让公主待在洞穴里就好。” 被誉为整个大陆最强大最勇敢最忠诚的圣骑士:娇弱? 喻倾冷笑一声:“不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6 公主殿下生气了,恶龙慌了,连忙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去。” 接着又小声嘱咐:“塔洛是黑暗森林里仅次于我的恶龙,待会你躲在我身后,千万别让他伤到。” 圣骑士拿出自己的圣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好。” 她刚刚听到了,这个塔洛有一个公主。 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圣骑士死活不愿意像那只鼹鼠小白一样被恶龙抓在手心里。 恶龙无奈,只能让她站在自己背上。 怕她掉下去,飞行速度都慢了很多。 心里盘算着要给公主一根缰绳,套在自己脖子上,让她握在手里,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她被风吹走了。 可要是公主握不住缰绳怎么办。 喻倾对恶龙的内心独白毫无所觉。 她手握圣剑,目光坚定。 准备给那只叫塔洛的恶龙狠狠一击。 很快,喻倾就看到地面上至少有三只大大的黑龙,旁边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应该就是公主。 恶龙爪子里的鼹鼠小白已经叫开了:“天啊,这群无耻的恶龙,单挑不过你就找帮手,你上次的伤都没好,这可怎么办啊!” 恶龙也心叫不好,可三只黑龙已经看到了恶龙,不可能再跑了。 恶龙仰天大吼一声,还是俯冲到了地面。 为首的黑龙就是塔洛,他看到恶龙,洋洋得意的开口:“你这只胆小如鼠、一贫如洗的恶龙,恶龙家族的耻辱,今天,我就要代表恶龙家族亲手杀死你这个叛徒!” 说着嘴里喷出一团火。 恶龙张开翅膀,把喻倾护在身后。 旁边的米兰公主已经被吓到满脸泪痕了。 恶龙翅膀坚硬,从没被灼伤。 然而旁边的两条黑龙也冲了上来。 四条龙一起打斗了起来。 喻倾趁着三条恶龙不注意,迅速跑到米兰公主旁边。 “啊——” 喻倾连忙捂住米兰公主的嘴:“不要出声,是我。” 米兰公主转头就看到了属于圣骑士的银色铠甲和圣剑。 “圣骑士大人,你来救我了吗?” “嗯,别怕,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看到圣骑士,米兰公主终于不再挣扎,乖乖安静下来。 喻倾公主抱起米兰公主,快速带她转移到一个山洞里,加了圣光印记,确定不会被任何生物察觉。 接着就往外走,米兰公主连忙喊住她:“圣骑士大人,你要去哪儿?” 喻倾脚步顿了顿:“我还有点事,放心,我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对了,公主殿下,那三条黑龙都伤害过你吗?” 米兰闻言低泣:“是的,他们每一个都作恶多端。” 喻倾点点头,再无顾忌,走出了山洞。 等她回去的时候,发现场面已经乱套了。 傻龙正被两条黑龙咬住了翅膀,塔洛在他面前狞笑着,伸出龙爪往恶龙的心口掏去。 傻龙发出绝望的嘶吼,鼹鼠小白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全身都在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喻倾拔剑一跃而起,圣剑发出银白色的夺目光芒,剑身映照出了圣骑士英姿飒爽的身姿。 感受到圣骑士汹涌澎湃的战意,圣剑激动得剑躯都在轻颤。 喻倾的手很稳,在塔洛碰到恶龙胸口的前一刻。 将圣剑插进了塔洛的心口。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7 喻倾的头发成高马尾高高束起,风声凛冽却吹不乱她的发丝。 圣剑散发出银白色圣洁的光芒。 塔洛发出一声哀嚎,极为痛苦的样子,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点点被圣光侵蚀,成为灰烬。 罪孽越深重,被圣光杀死的速度就越快。 旁边两条黑龙已经愣住了。 一直到喻倾利落收剑,转身看向他们时才颤抖着身体,结结巴巴地开口:“圣、圣剑。” “她是圣骑士。” 两只黑龙不像恶龙一样被族群放养抛弃,他们接受了恶龙族完整的传承。 也知道他们的致命敌人圣骑士。 “圣骑士怎么会来到黑暗森林。” “怎么办,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两条黑龙对视一眼,眼中的害怕一点点变为狠戾,然后下一秒朝着喻倾一跃而起。 嘴里喷出炽热的火焰。 傻龙从喻倾杀死塔洛的那一刻就开始精神恍惚。 他本以为他会死。 可下一秒,喻倾手握圣剑的样子,圣洁而高贵。 一剑就让塔洛灰飞烟灭。 他仿佛看到了神明。 见两条黑龙要向喻倾袭去,傻龙不顾自己重伤,就想挡在喻倾面前。 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焦急。 “不准伤害我的公主!” 恶龙张开翅膀,又一次挡住了黑龙的火。 喻倾当了很多年骑士。 人人都认为她强大勇敢,无所畏惧。 从没有人想要保护她。 今天却接连两次,被这个恶龙挡在身后。 喻倾叹了口气,心中酸软,起身拍拍那只受伤的恶龙。 她施了一个小法术,让它不能再那么身残志坚,可以乖巧地在地面上待着。 “交给我吧,这是我的职责。” 圣骑士的铠甲百毒不侵,就连恶龙吐出的火焰对它也毫无损害。 喻倾注视着两条黑龙,不顾他们口中的火焰,朝他们冲了过去。 黑龙在和恶龙的打斗中就受了伤,此刻连火焰没用,更是慌了神。 圣剑左挑,黑龙之一开始哀鸣。 喻倾将圣光注入黑龙的身体,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透明起来。 圣剑再斩下,另一条黑龙被砍断了脑袋。 喻倾翻身落地,淡淡看了一眼尸首分离的那条恶龙,将圣剑插回剑鞘。 喻倾脸上不小心沾染了几分斩杀黑龙时溅上的血迹,她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鼹鼠小白和恶龙,眉头轻挑。 不再是呆板冷淡的圣骑士,竟然有些难得的风流肆意的少年气。 “怎么样,还觉得我是公主吗?” 恶龙和鼹鼠对视一眼。 下一秒,鼹鼠爆发出惊天巨响:“啊啊啊啊——公主太酷了太飒了,比恶龙还强大一百倍,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勇敢最强大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小鼹鼠眼里都在放光。 “我一定要和我的好朋友们分享这个消息!” 说完打个地洞一溜烟跑了。 喻倾:nice. 她的身份变成了公主殿下,可那些形容词除了多了个“美丽”,竟然和她当圣骑士时一模一样。 她又看向恶龙:“我们不管那只小鼹鼠,所以你知道了吗?” 恶龙先生嘿嘿一笑:“知道什么呀?公主殿下。” 这就是萌萌的西幻小甜饼,应该比较短,几天就能完结,过渡一下,没有意外的话下个位面开民国。 求一个票票评论。 感谢小楠、小面包和caille(花体英文可能会有差错)的打赏,比心哦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8 喻倾放弃了和恶龙讨论这个话题。 “我要去山洞里找米兰公主,这次救了你一命,就当作是你带我来黑暗森林的报酬,你走吧,送走米兰公主后,我就要自己去寻找恶龙们的聚居地了。” 恶龙懵了:“不行,你是我的公主,你怎么能去寻找恶龙,你会被吃掉的。” 喻倾召唤出圣剑在他面前晃了晃。 恶龙不说话了。 很久,他才开口:“我不管,你是我的公主,我就要跟着你。” 喻倾急着去安抚米兰公主,没心思再和这个一根筋的恶龙纠缠。 “以后的事再说,你待会不能伤害米兰公主。” 恶龙点头:“放心吧,我已经有自己的公主了,肯定不会再找别的公主。” 和恶龙待在一起总是容易生气。 喻倾不理他,去洞穴里找到了米兰公主。 米兰公主最开始看到喻倾身后跟着的恶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啊,这就是那只好龙!” 见喻倾疑惑的看向自己,米兰公主连忙开口解释:“我在龙族的那些时候,塔洛每天都在洞穴咒骂它。” “它小时候和恶龙们一起到人间,因为不愿意杀人放火而被所有恶龙排挤,长大以后,更是因为心软,偷偷放走了好几个哭天抢地的公主,恶龙族震怒,就把他赶走了,他离开恶龙族以后倒是生活得更自在了,和一些小动物生活在一起,如果恶龙族来欺负小动物,他就会挺身而出,可惜我被抢的时候,他已经被赶出恶龙族了。” “塔洛每天都骂他,但我知道他是恶龙族里唯一的好龙。” 喻倾闻言怔住了。 恶龙族,居然也有好龙吗? 怪不得恶龙会一条龙和鼹鼠兔子们生活在一起,怪不得他连名字都没有,每个人都恶龙恶龙地喊他。 被恶龙族厌恶抛弃的恶龙是不配拥有名字的。 恶龙听到米兰公主夸他,尾巴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 这个洞穴很小,恶龙只能待在外面,见喻倾看向他,他讨好的开口:“我们回我的洞穴吧,这个公主受伤了,我可以让几只兔子给我们挖草药来。” 喻倾思考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有她在,恶龙不可能伤害到公主。 到了洞穴,小兔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它们从小鼹鼠口中听说了喻倾的英勇事迹,见喻倾回来,围着她不停地转圈圈。 “咕叽咕叽,这就是美丽的公主殿下!” “她善良、她勇敢、她美丽、她英姿飒爽——” “她被爱感动、自愿陪伴恶龙回到洞穴——” “她一剑杀死了作恶多端的塔洛——” “她英勇无畏——” “她美丽端庄——” “比所有公主都要——” “伟大——” “大——” 小兔子别的不行,唱起歌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直接把两人一龙唱傻了。 好不容易等小兔子们的交响乐演奏完毕。 米兰公主拽了拽喻倾的衣角。 “圣骑士大人,他们为什么都叫你公主啊?” “这群法力低微的小家伙根本出不了黑暗森林,可能这辈子只知道公主一种人类女子。” 社恐的圣骑士看着围着她又唱又跳的小兔子们,面容肃穆庄严,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不敢轻举妄动。 米兰公主幸灾乐祸地笑弯了眼。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9 喻倾细心给恶龙和米兰公主上了药,然后用圣光治愈了恶龙身上严重的伤口。 她这下终于确定这是一条好龙了,因为犯过错的恶龙不仅不会被圣光治愈,反而会被圣光灼伤。 这下子轮到喻倾纠结了。 这只恶龙居然真的没犯过错。 师长教育她骑士的任务就是杀光所有恶龙。 可是圣骑士法则里又说要惩恶扬善、决不能滥杀无辜。 喻倾想来想去,给恶龙下了一个禁制。 只要他犯错,她就能感应到,迅速赶到。 这下子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她提出要把米兰公主送回她的国家。 然而米兰公主却梨花带雨地拒绝了。 原来她当初被恶龙抢走就是她恶毒继母和恶龙族联手后的阴谋。 她害怕极了她的继母,不敢回去。 “从小她就对我和哥哥很不好,不给我们饭吃、冬天让我们罚站、稍不如意就鞭打我们……” “我的亲哥哥一个月以后就要登基为王了,他知道继母的阴谋,一定会把她绞死,届时我再回去,好吗,圣骑士大人?” 米兰公主哭起来楚楚可怜,单纯的小兔子听完,眼泪像溪水一样流下。 就连恶龙先生都偷偷抹了抹眼睛。 哪怕喻倾再三承诺会保护好她,米兰公主也不敢回国。 喻倾看出这位米兰公主最多软弱胆小了点,本质还是一个善良的好公主。 她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在黑暗森林再待一个月,等你哥哥登基了再回国吧。” 米兰公主扑到喻倾身上,眼中带泪:“谢谢圣骑士大人。” 喻倾僵硬着脸,害怕极了。 最后还是恶龙大吼一声:“你这个一点都不矜持的家伙,快从我的公主身上下来!” 米兰知道恶龙不坏,没理他,反而还用脑袋蹭了蹭喻倾的肩膀。 喻倾虽然是个女子,但正义又强大,让米兰想起了她的哥哥。 喻倾很不适应这种亲密的动作,但看在米兰公主刚刚从恶龙手里逃脱,难免心有余悸,喻倾还是忍了下来。 小兔子们看呆了,片刻后又开始围着米兰公主和喻倾跳舞。 “黑暗森林里有两位美丽的公主——” “一个强大又勇敢——” “一个美丽又善良——” “她们相爱相亲——” “她们拥抱起舞——” “她们抛弃了呆呆的恶龙——” “幸福生活在一起——” 恶龙炸毛了:“你们这些蠢兔子,快闭嘴,不然我就一个个把你们扔出去!” 倒是米兰公主笑嘻嘻地,甚至还拎起裙子,成了小兔子们的领舞。 恶龙被气的团团转。 可喻倾还在旁边站着,严防死守不让他碰到米兰。 恶龙气急败坏又毫无办法。 喻倾看着生气的恶龙,眼中闪过笑意。 这抹笑意被恶龙捕捉到了,他眼睛咕噜噜转了转,整条龙又忽然开心了起来—— 喻倾这么怕他碰到米兰公主。 一定是吃醋了。 恶龙气急败坏。 圣骑士眼含笑意。 米兰公主满脸崇拜。 小兔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家不觉得真的很萌吗。 他们还要在黑暗森林生活一个月。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0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一龙就共同生活在了恶龙的洞穴里。 米兰公主看到一堆堆碎玻璃以后,还神神叨叨和喻倾咬过耳朵:“圣骑士大人,你可千万别因为恶龙善良就心软和他在一起哦,你看他满屋子破破烂烂的,当朋友可以,当伴侣一定会委屈你的。” 喻倾当时正用恶龙吐出的火焰,给米兰公主烧蘑菇。 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米兰公主笑嘻嘻:“你不用否认啦,我都从鼹鼠和兔子那里听来了,你是自愿被恶龙抓来的。” “如果不是这样,你这么强大,恶龙怎么可能抓得到你呢?” 喻倾连忙摇头:“不,我来这里是为了跟着恶龙找到恶龙的聚居地的。” “真的吗?” “真的,圣骑士是不能说谎的。” “啊,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那如果你说谎了会怎样啊?” “我将被光明神厌弃,圣剑将不再忠诚于我,最终堕落成黑暗骑士。” 喻倾顿了顿:“对我来说,那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一定不会说谎的。” 米兰公主看着圣骑士忠诚庄严的眉眼,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心里暗暗为恶龙可惜。 恶龙和圣骑士一样,都可以调用天地力量,不需要补充食物,但米兰公主不一样。 好在米兰公主温柔善良,和小动物们成了好朋友。 兔子每天都捧回一堆蘑菇果子给米兰公主。 恶龙负责提供火苗,圣骑士就任劳任怨帮娇滴滴的米兰公主烤蘑菇、煮蘑菇。 米兰公主吃了半个月的蘑菇,却半点不生气,反而天天说这日子比她在恶龙族天天大鱼大肉快乐多了。 她还按照记忆,给喻倾大概画了一份恶龙族聚居地的地图。 公主的画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喻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怎么看懂,但这毕竟是有关恶龙族重要的线索。 因此她还是妥善收好,真诚的向公主鞠躬道谢。 米兰公主习惯了圣骑士无论何时都庄严守礼的古板样子,笑着说不客气。 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喻倾也终于明白了恶龙当初吹嘘自己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我一出现,黑暗森林所有的动物都要跪着朝拜我 其实鼹鼠和兔子们就是跪在他尾巴上,抓紧鳞片,让恶龙甩尾巴给他们玩过山车。 ——他们不管找到什么珍奇的宝物,都必须先拿来给我过目。 其实就是袋鼠把在黑暗森林和人间交界处的破玻璃瓶藏进口袋,偷渡回黑暗森林,再让恶龙用坚硬的爪子磨成圆润的“钻石”给它的宝宝玩。 ——他们都羡慕我伟岸的身姿。 所以小家伙们一个接一个跳到他头上,让他飞起来带他们环游黑暗森林。 ——我的洞穴里充满了黄金、钻石、王冠。 黄金是生锈的铁丝、钻石是一些碎玻璃、王冠是鼹鼠从人类街道上花五个金币买的。 不过这个王冠一定要重点叙述。 因为这个东西让整个黑暗森林的小动物花了三天时间。 他们用树精脱落的藤蔓,去编织一个满是鲜花的大秋千。 最后卖给了一户宠女儿的人家。 得到的五枚金币就买了这个王冠。 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恶龙。 从小被排挤被孤立的恶龙,每次想起这件事都热泪盈眶。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1 这天,兔子惨兮兮的过来,说他们的洞被雨水冲塌了,最近接连暴雨,它们无家可归就会被冻死。 求恶龙用爪子去给它们捅个洞出来。 喻倾:绝。 她已经习惯了恶龙是个好好先生,还不管做什么都要问自己的意见。 看着恶龙向自己递来请求的眼神,喻倾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摆摆手:“你快去你快去,我和米兰公主会乖乖待在洞穴里的。” 得到“一家之主”的同意,恶龙一把爪子捞起小兔子。 “走吧,再给你们这些小家伙打个漂漂亮亮的新家。” 小兔子谢过喻倾,也欢天喜地的被捞着走了。 喻倾对上米兰调笑的视线,尴尬的偏开头:“这个恶龙太粘人了。” 然而恶龙带着小兔子快快乐乐的出去,回来时却是满面愁容。 甚至眼眶都红了,含着泪水。 小兔子也蔫头耷脑的跟在他后面。 “恶龙,你别难过了,鼹鼠也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说着小兔子自己反倒哭了起来:“都怪我,我不该明知道你在雨天眼睛不好,还让你出去帮我挖洞的……” 小兔子是黑暗森林里最没心没肺、天性乐观的小动物了。 看到它都哭了,米兰和喻倾都吓了一跳。 米兰关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兔子一边哭嗒嗒,一边哽咽着开口:“恶龙去帮我挖洞,他的爪子捅进去的时候,小白的哥哥鼹鼠小黑正好在挖地道。” “就,就被恶龙的大爪子戳死了。” 喻倾和米兰公主都沉默了。 后来袋鼠、兔子、树精还有鼹鼠都来了。 大家都很善良,安慰恶龙和小兔子。 恶龙却一条龙窝在角落。 连尾巴都不敢碰到大家。 可怜伤心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晚上,米兰公主去新的大山洞里陪哭唧唧的小兔子了。 她们是好朋友。 小兔子现在伤心又愧疚,还害怕暴雨天的打雷声。 米兰公主想安慰它。 而且她也想给喻倾和恶龙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于是洞穴里只剩下了恶龙和喻倾。 夜幕降临,很久恶龙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是一条很没有用的恶龙。” 喻倾感受到了恶龙的悲伤。 “为什么这样想,就因为你是条巨龙,会不小心伤害到其他动物吗?” 恶龙点点头:“我的族人把我赶了出来,我不难过,因为我也不喜欢他们。” “但是小鼹鼠是我的朋友,我却……” “我庞大又笨重,它们却还是宽容的接纳了我,会陪我玩、给我送礼物、在我抓到公主的时候祝福我。” “可我实在太大了,我只能伤害到它们。” 恶龙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喻倾的心狠狠的揪起。 她想告诉恶龙其实他很好。 他善良、强大、富有力量。 会不忍心杀人放火、会偷偷放走害怕哭泣的公主。 对所有小动物都脾气很好。 对她更是无微不至。 哪怕对他讨厌的米兰公主也能心平气和的照顾她。 然而这些话都到了嘴边,喻倾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肉麻了。 圣骑士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 但没关系,她可以换种方式帮助这个难过的恶龙。 恶龙先生要变成人咯。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2 “恶龙,米兰公主曾说过,你是因为放跑哭泣的公主,所以才被恶龙族赶走的,对吗?” 恶龙点头。 “那如果我当初被你带到洞穴时也哭了,你是不是也会放我走?” 恶龙仔细想了想,又眉眼耷拉地点点头。 喻倾点头表示明白。 “我可以教你个小法术,让你变成人一个月。” 恶龙眼泪停住了,看向喻倾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但如果你这一个月做了坏事,或是用人类身份去骗人,你就会立刻变回恶龙,再也不能变成人类了。” “你想学吗?” 恶龙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 喻倾是圣骑士,是整个大陆最接近光明神的存在,拥有很多特殊的能力。 看着恶龙渴望的目光,想起这些日子他的照顾,喻倾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咒语。 只有没有犯过罪的恶龙说出咒语才能变成人。 恶龙按照喻倾的指示,一句句念出了那个晦涩复杂的咒语。 下一秒,体型庞大得几乎占据了半个山洞的恶龙急剧缩小。 最终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皮革大衣,脚踩黑色皮靴,头上还带着礼帽的男人。 浑身气质很有伯爵的风范。 难怪最后能俘获落娅公主的芳心。 然而恶龙转头摘下礼帽的那一刻,喻倾和小鲸鱼都愣住了。 “秦……冽?” 小鲸鱼喃喃开口:“阿倾,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喻倾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面前这个男人的脸。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这身黑色禁欲却霸气的衣着,像极了警方在地下室抓到秦冽时他的样子。 没事。 她努力镇定下来,安慰自己。 以前的男主也是这个长相,这身体数据可能是小世界男主的通用数据。 而恶龙惊奇的低头,看看自己只比公主大了一点点的身体,满脸都是惊喜。 “公主,你是魔法师吗?我真的变成了人!” 这副蠢萌的样子降低了喻倾的警惕,她轻轻笑了笑,又成了那个表面冷淡的圣骑士。 仿佛刚刚的惊慌不曾存在过。 “我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魔法师,我是圣骑士。” 变成了人的恶龙非常兴奋,挠挠脑袋,又成了那个傻大个:“圣骑士是什么?” “圣骑士就是最受光明神眷顾的骑士,手握圣剑,以斩杀恶龙,守护大陆为己任。”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是圣骑士,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喻倾卡了卡:“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做过坏事,如果你有一天成了真正的恶龙,那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恶龙嘻嘻笑了两声。 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笑,竟然有几分阳光俊朗的少年人模样。 与当初冷淡内敛的秦冽没有丝毫共同点。 “公主殿下,我记住你的话了哦。” 恭喜恶龙先生获得一个月的人类体验卡!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3 恶龙哭了一天,等米兰公主回到洞穴的时候,他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他去河里抓了两条神志未开的小鱼,又大早上出门采了一堆蘑菇,硬要喻倾烤给他吃。 以前恶龙太大了,那点小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喻倾也懒得给他整。 这下他终于可以尝尝喻倾的手艺了。 米兰公主回到洞穴时,就看到一个穿着礼服的英俊男子,围在火堆旁边,用礼帽小心翼翼地扇着火。 他半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很有英伦绅士的感觉,英俊优雅。 米兰公主却吓了一跳,躲到喻倾身后:“天啊,这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呢?恶龙先生去哪儿了?不会是……” 米兰害怕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 以为他杀了恶龙。 喻倾还没开口,旁边的绅士就炸锅了:“你个小米兰,快离我的公主远点!” 熟悉的姿态话语让米兰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惊讶地捂住嘴巴,看了喻倾一眼,眼中满是探寻。 喻倾无奈地点点头。 米兰公主震惊了:“天啊!恶龙先生变成了——” “人类!” 恶龙骄傲地抬起头,站起身来把这个讨厌的小米兰从喻倾身后揪出来。 以前他太大了,喻倾总不放心他靠近这个小米兰。 这下子他可以光明正大把这个一点都不矜持的公主,从喻倾旁边拿开了。 恶龙力气极大,米兰公主被直接提溜着双脚离开了地面。 恶龙把她放在了洞口。 整个洞穴离喻倾最远的地方。 “我警告你,你再敢粘着我的公主,我就像今天这样把你提开。” 恶龙戴上礼帽,骄傲地扬头。 看到米兰不可置信的目光,还有旁边喻倾眼含笑意的无奈眼神,恶龙更加得意。 忍不住抬头“嗷呜——”一声。 仰头的弧度太大,礼帽掉了下来。 恶龙又连忙去捞。 场面十分滑稽。 “哈哈哈哈!圣骑士大人,你看这个恶龙,太好笑了!” 恶龙发现自己又一次用人形态嗷呜了一声,还是在这个可恶的小米兰面前。 他觉得十分尴尬,转过身去不看两个人。 米兰却不肯罢休。 她从来没见过大变活人的恶龙,当下十分新奇,转着恶龙一圈圈地看。 “天啊,圣骑士大人,这真是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条恶龙会变成人类!” 面前刚变成人的呆龙太可爱了,喻倾一向冷淡的面上都忍不住沾染了几分笑意。 “嗯,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月以后法术就失效了,他又会变成恶龙形态。” 米兰公主点点头。 “已经很厉害了,” 刚刚还在努力把脑袋藏在礼帽背后的恶龙,听到米兰的话,从礼帽后面探出脑袋。 “我的公主殿下当然厉害,这难道还需要你说?” 米兰看着这个英俊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想起了他恶龙时时不时跳脚的样子,肚子都笑疼了。 “恶龙先生,你这样不行呀,你虽然变小了,还成了人类的样子,但你一点都不像真正的人类啊。” 感谢零、yyl、★和红颜的月票。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4 米兰公主随口一说,本以为这只骄傲自恋的恶龙不会在意,然而不是的,恶龙闻言狠狠皱起了眉头。 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遍:“哪里不像人了?” 米兰公主随意列举了几个例子:“哪儿都不像啊,人类不会像你这样仰天长啸,也不会把自己的脑袋藏在礼帽后面。” 恶龙涨红了脸:“我,我可以改!” 这下不仅是米兰公主,连一旁的喻倾都觉得奇怪了:“你一个恶龙,为什么一定要像人呢?不是只要不会伤害到鼹鼠和兔子们就可以了吗?” 恶龙摇摇头,用手挠了挠脑袋,很久才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半个月以后,公主你不是就要送小米兰回国了吗?” “我想陪你们一起去。” 恶龙眼含期待的样子太乖巧了,让人不忍心拒绝。 米兰公主已经心软了,但这种大事她不敢做决定,就看向喻倾。 喻倾也愣了愣:“这不太好。” 恶龙变成人就已经违反了圣廷师长的教导了。 再让他混去人类世界…… 恶龙听到喻倾的话,眉眼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为什么不好呀,我一定不会露出尾巴或者龙角,也不会做坏事的。” 恶龙形态时也就算了,现在恶龙变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顶着秦冽的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喻倾实在忍不住心软了。 “也不是不行……” 恶龙闻言眉眼飞扬。 喻倾不想让他白高兴,连忙接着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尽管说,只要能让我陪你们去人间,我答应你一百个条件都可以。” 喻倾摇摇头,没有理会恶龙幼稚的话:“第一,我要给你下一个更加严峻的禁制。” “行,你下吧,我同意!” 圣骑士有些无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我还没说是什么禁制呢。” 恶龙无所谓地甩甩头:“我相信公主肯定不会害我的!” 喻倾闻言一愣,看着这个傻龙满眼信任的样子,心里好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她努力忽略那种异样的感觉,神情认真地向这只蠢萌的恶龙解释:“这个禁制在你离开黑暗森林以后,只要我心念一动,你就会灰飞烟灭。” “我知道这有些过分,但我必须对人民负责,对不起,你如果接受不了,完全可以选择拒绝,我……” 恶龙却打断了她:“我同意。” 喻倾的长篇大论被打断了,她愣了愣,像是怕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恶龙神色坚定:“我说我同意,可以下这个禁制,只要你能让我陪你们一起去人间。” 喻倾喉咙卡了卡,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龙这么傻,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只认识了半个月的人类。 所以她又问了一遍:“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这个禁制很危险。” 恶龙却摇了摇头:“我相信我的公主!” “我和塔洛决斗的时候是你救了我的命,也是你让我有机会变成人形。”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属于公主的!” 喻倾没想到恶龙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恶龙,居然把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喻倾从来没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过。 她心中有暖流涌起。 “放心,恶龙先生,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光明神在上,我以圣骑士的名义起誓,只要恶龙先生不伤害人类,犯下罪孽,圣骑士绝不动用禁制的力量去伤害他!”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5 恶龙也配合着圣骑士庄严的点头。 米兰看着两人严肃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们有点中二,偷偷笑了起来。 “好了,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就是,不许叫我公主了,我并不是公主。你可以叫我圣骑士,或者叫我喻倾。” 恶龙瞪大了眼睛,很不情愿的样子。 喻倾眼里暗藏威胁:“你答应吗?” 恶龙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一人一龙达成协议,最高兴的莫过于米兰公主了。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把哥哥介绍给你们认识!” “我哥哥温柔又善良,父皇经常夸他以后一定是个好国王!” “他知道是你们救了我,一定会很感谢你们的!” “我们的国家非常富有!” “哥哥还可以送给恶龙先生很多真正的钻石和黄金哦!” “至于圣骑士大人……哥哥可以为光明神再建一个教堂!” 想到可以把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介绍给自己的家人,米兰公主就开心得好像要晕过去了。 喻倾听到王子要为光明神建教堂,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而恶龙听到有黄金和钻石,已经向往的快流口水了:“什么钻石?有我的这些亮吗?有它们好看吗?” 恶龙天性就喜欢收藏亮晶晶的东西,米兰公主看了角落里的碎玻璃一眼,肯定的开口。 “放心恶龙先生,一定会比你的钻石好看千万倍!” 恶龙终于开心了,看米兰公主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嫌弃:“你这个小米兰,也算没白救。” 米兰不喜欢他的语气,抬头反驳:“明明是圣骑士大人救的我。” “你刚刚自己说的,说你哥哥会感谢我们救了你。” “我那是……” 喻倾有些无奈:“你们俩先不要吵了。” 恶龙一个甩头:“哼,我才懒得和这个家伙计较。” 米兰公主:“这个幼稚又小气的恶龙,亏我还想着送你一些真正的钻石。” 喻倾相信她如果不开口,这一人一龙能别扭的争论到黄昏,因此连忙打断:“好了好了,既然恶龙先生已经决定了要加入我们的队伍,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来培训一下他。” “起码不能让他看起来这么怪异,这么不像人类。” 感谢猫爪布丁的打赏!比心 西幻世界只是一个过度小短篇,很快完结了,看书的朋友快去书评区选,下一个世界要开什么,票数高的先写哦!7.19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6 “恶龙先生,你不能这样用手抓烤鱼。” 喻倾无奈的开口,米兰看到了也开始惊呼。 “天啊恶龙,你不痛吗?快放下!” 恶龙这才放下,看了看手:“我没有感觉,为什么不能抓?” 喻倾:“人类都要用餐具,你需要有一些刀叉帮助你进食。” 喻倾说着,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副刀叉,递给恶龙。 米兰公主看了很惊讶:“圣骑士大人,你的背包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她明明都不用吃饭。 “这个背包注入了圣光,可以装无数的东西,却没有重量,我会把我游历大陆途中收到的礼物和买下的东西都放进去。” “这几份餐具应该是我赶跑黑魔法师以后,被救下的猎人送我的。” 米兰公主点点头,又变成了星星眼:“圣骑士,游历大陆是不是和书里说的那样冒险又刺激?” 圣骑士仔细一想:“还好,我……” 恶龙先生不干了,他拿起喻倾放下的叉子,用力把烤鱼身上一插,然后挤到相谈甚欢的喻倾和米兰公主之间,面对着喻倾。 “倾倾,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吃?” 恶龙用喻倾握剑的姿势,拳握着叉子,然后在喻倾惊异的目光中,把半条鱼都塞进了嘴里。 他可能本来是想把一条鱼都塞进去的,奈何忘了自己人类身体的狭小。 于是塞了半条他就发现自己塞不下了。 恶龙上下牙关一咬。 那条鱼就当腰断成了两半。 恶龙咕叽咕叽开始咀嚼。 喻倾整个人都呆滞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喻倾和米兰抓紧时间对这头恶龙进行了紧急培训。 立志改变恶龙粗犷豪迈的行为举止。 “圣骑士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取个名字,不然一喊他恶龙,他就暴露了。” 喻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恶龙闻言也眼睛发亮。 亮晶晶的眼神看的米兰公主心一软。 被恶龙族抛弃的恶龙是没有名字的。 大家平时都恶龙恶龙地喊他,他虽然总是笑嘻嘻的,但心里肯定也是有些在意的。 好在他遇见了圣骑士大人,这几天她看出来了,圣骑士大人善良又温柔,虽然表面冷淡,但却总是不动声色的保护照顾她和恶龙。 圣骑士大人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否则恶龙也不会这么依赖她。 恶龙还是满脸期待的表情,米兰公主脑补了一出凄惨孤儿的大戏,母爱爆棚,甚至都放下了和这条龙往日的恩怨:“那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 谁知她刚说完,恶龙就转身龇牙:“你个小米兰,有你什么事?我要倾倾给我取!” 米兰公主:…… 西幻世界只是一个过度小短篇,很快完结了,看书的朋友快去书评区选,下一个世界要开什么,票数高的先写哦,目前有五个世界备选。 还有就是我发现你们想看的有的人设真的很萌,比如美人鱼吸血鬼什么的,都是我之前没想到,但是你们一说就很想写的,所以我还在书评区也开了一个人设/萌点征集楼,有很喜欢的人设可以写下去啊,想看的人多的、戳我萌点的我也会写! 两个楼我都置顶了,很好找的! 大家千万去看看呀! 感谢小楠、纸墨书香、柠猫的打赏,感谢小楠和红颜的月票,比心哦(-w-`)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7 米兰公主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们活泼轻松的样子,喻倾忍不住笑了笑。 却被恶龙看到了:“啊,倾倾你笑起来好好看,你应该多笑笑的。” 英俊的男人没了刚刚嬉笑怒骂的样子,眼里全是明晃晃的喜爱和快乐。 他的眼里太干净了。 喻倾有片刻恍惚。 “倾倾,我要叫什么名字呢?” 喻倾看着恶龙英俊的脸庞和干净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叫你查尔斯吧。” 米兰公主连忙鼓掌:“这个名字好,很符合恶龙先生的形象!” 恶龙没发现喻倾的恍惚,闻言一笑,眼睛更亮了,看着喻倾的目光灼热又单纯:“真的吗?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或许是恶龙的眼神太专注了。 喻倾的心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很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偏开头,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没,没什么含义。” 米兰公主看着纯情的圣骑士大人,心里偷偷笑了笑,走过去帮她解围。 “查尔斯这个名字呢,一般都给人勇敢、忠诚、强大、热情的印象。” 恶龙越听眼神越亮。 “真的吗?倾倾,小米兰说的是真的吗?” 喻倾勉强笑了笑,还是点头:“是的。” “这太棒了!” 恶龙大声开口,接着扑到喻倾的身上,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的动作太快,喻倾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瞪大眼睛拔出圣剑的时候,恶龙已经退开了半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高兴单纯的表情。 “天啊,恶龙你在干什么!” 米兰公主已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以,强吻圣骑士大人,你你你……” 喻倾已经第一时间拔出了圣剑,退后几步,隔出一个安全距离,目光警惕地看向恶龙。 恶龙看到两人的反应,却委屈地耷拉下了眉眼。 “倾倾,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喻倾想说她当然不喜欢他,但看着恶龙委屈兮兮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么生硬的话了。 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这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要……” 米兰公主见圣骑士大人红了耳朵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说出口,母爱爆棚,上前一步挡在恶龙面前。 “对啊,你为什么要强吻圣骑士大人!” 哪怕只是亲了个额头。 但放在禁欲冷淡的圣骑士身上,还是极大地违和怪异。 恶龙却反驳:“可是我看到小兔子也是这样亲你的!” 喻倾:! 米兰公主:! 米兰公主被他理直气壮的口气惊呆了:“这能一样吗?我们那是……”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问过小兔子了,它说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亲!” 圣骑士:! 米兰公主:! 最后恶龙被气急的米兰公主揪着耳朵打了一顿,耳提面命不能再干这种蠢事了。 恶龙委屈兮兮,但喻倾就在旁边默许地看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喻倾心有不忍:“算了,米兰公主,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吧?” 所以恶龙真的不知道吗? 预警一下:这个恶龙其实比秦哥还要坏一些。 他的狐狸尾巴要慢慢露出来了 感谢小浣熊森黎的打赏和蓝鲸灵的月票。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8 黑暗森林最近最火爆的人物莫过于恶龙先生了。 他不仅抢来了一个公主,还变成了人,还拥有了一个名字! 恶龙,哦不,查尔斯此时站在一群小动物之间,笑得灿烂又得意。 “我过几天就要送小米兰回国了!” “我是拯救了小米兰的大功臣,她哥哥很快就要成为西米国的国王了,他会奖励我许多钻石黄金……” 查尔斯在小动物间大言不惭的吹着牛,米兰公主正给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兔子梳头。 喻倾在不远处练习法术,时不时看一眼那群不省心的家伙。 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喻倾的脸上,她看着黑暗森林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还有最中央那个英俊却过分自恋的男人,眼中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 查尔斯的学习能力极强,没几天,他就已经看不出什么恶龙的痕迹了。 和最开始那副笨拙的样子截然不同。 却也让米兰公主和喻倾更放心带他去人类世界了。 这天是他们离开黑暗森林的前一天,小动物们都拿出自己最宝贵的食物,快乐又悲伤的为他们践行。 在黑暗森林的一个月,是喻倾最放松快乐的时候,因此到了离别的时候,她眼中也难免有些伤感。 米兰公主忙着和小兔子告别。 陪在喻倾身边的只有查尔斯,他看着喻倾有些难过的眉眼:“没事,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再回来。” 喻倾没想到查尔斯会敏锐发现她的难过,还跑来安慰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一点舍不得。” 查尔斯看着喻倾难得的感情流露,比黑曜石还漂亮的眼眸怔了怔。 这个圣骑士…… 不过他很快回神,等喻倾看向他时又是那副快乐又真挚的样子。 “倾倾,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说完不顾喻倾惊愕的眼神,横抱起喻倾,背后张开黑色的羽翼,飞向黑暗森林的悬崖边。 兔子喝了棕熊酿的酒,晕乎乎的,问米兰公主:“查尔斯怎么飞了起来?” 米兰公主没在意:“他本来就会飞,哪怕成了人也可以长出翅膀。” 所以她和喻倾之前才总是担心他会不小心露出龙角或者尾巴。 “那他为什么要抱着公主殿下?” 米兰公主愣了愣,朝那边看去,这才发现查尔斯怀里还抱着圣骑士大人,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可恶无耻的查尔斯,又仗着圣骑士大人宠他为非作歹。” 愤怒的语气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她也想抱圣骑士大人。 恶龙把喻倾带到了黑暗森林边缘的悬崖边上,下方就是黑暗深渊,从没有生物能在里面幸存。 查尔斯总是这样冲动又直接,喻倾被放到地下时脸都气红了。 然而米兰公主不在,没人帮她教训这只无耻的流氓恶龙,她只能握紧拳头,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下流。 查尔斯毫不在意,反而享受似的笑了笑。 恶龙族一向自恋又脸皮厚,喻倾也拿他毫无办法。 “倾倾,你快看那里!”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19 喻倾按照他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是悬崖的山壁上有一大片昙花。 喻倾瞪大了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昙花很难生长,开花更是罕见。 更不要说在山壁上同时开这么多花。 “漂亮吗?” 喻倾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 然而不等喻倾开口,查尔斯就一跃而起,张开翅膀飞向了深渊。 “查尔斯!” 喻倾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直到查尔斯成功摘下山崖上的一朵昙花,再飞回她面前时,她紧张的心脏才微微放松。 “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黑暗深渊有多危险!” 查尔斯抓了抓头发:“我知道。” “那你还……” “但我想让你开心。” 晚风吹过,查尔斯眉眼深邃,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一刻,喻倾好像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查尔斯的人类礼仪学的很快,下一秒,他就在喻倾松动的眉眼下,行了一个完美又优雅的绅士礼仪。 鞠躬把花献给喻倾。 查尔斯穿着优雅的伯爵礼服,风度翩翩的样子像是天真无忧的富家少爷。 眼里全是期待和祝福。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查尔斯。 更何况是孤独已久的喻倾。 她接过花,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再抬起头时却眉眼严肃,暗藏着关心:“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查尔斯点头答应,眉眼慵懒又放松。 “倾倾,把小米兰送回国以后,你要去哪儿?” 喻倾正仔仔细细看着手中的昙花,考虑怎样放置才能让它一直这样漂亮。 听到查尔斯的话以后,顿了顿没抬头:“去黑暗森林寻找恶龙的聚居地。” 查尔斯还在笑着:“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那样很危险,而且你连路都不认识。” 查尔斯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喻倾的脸色,见她表情依旧平淡,这才接着插科打诨:“不认识路是因为我离开恶龙族的时候还太小了,但我想陪着你,这么多年我孤独极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喜欢的人——” “倾倾,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喻倾用圣光封印了昙花,让它可以永不枯萎,然后把它放进了背包里。 这才看向查尔斯,认真开口。 “如果你想去,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太好了,我全部答应你!” “可是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 “我相信我的公主殿……哦不,我相信倾倾。” 昙花花语:刹那而永恒的爱。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0 三人第二天就启程去了西米王国。 他们到达的时候,西米王国刚好在开登基典礼。 米兰公主的哥哥英俊强大,在看到妹妹回国后热泪盈眶,登基后把三人接到了寝宫。 “感谢两位勇士的帮助,两位勇士有什么愿望呢?我一定尽力满足。” “实不相瞒,国王大人,我是一位骑士,因此我想请您在国内修建一座教堂。” 刚登基的国王大手一挥:“没问题,我可以修十座!查尔斯先生,你的愿望是什么?” 查尔斯不假思索:“我想和倾倾一起浪迹天涯。” 国王为难地看向喻倾:“啊,这……” 喻倾连忙开口:“别理会他,他的愿望是想要一小堆真正的钻石和黄金。” “没问题,西米王国有无数的钻石和黄金。” 在米兰公主的极力邀请下,两人又在王宫多待了两天。 然而这天下午,米兰公主的侍女却急匆匆跑来:“不好,我家公主出事了!” “怎么了?” “前王后,就是那个恶毒的继母偷偷逃了出去,还绑架了米兰公主,他们往西边的森林跑去了。” 喻倾站起身:“我去找他们。” 查尔斯也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喻倾点头,两人匆匆赶到森林,还不等两人站定,一道圣光绳索就捆住了查尔斯。 喻倾心里一惊,拿出圣剑就往绳索砍去,然而绳索竟然仍然牢固如初。 难道是…… 喻倾匆忙回头,果然,就看到自己最尊敬的师长——圣廷的法师长老,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龙骑士。 喻倾心叫不好,就看到法师长老旁边还有盛气凌人的落娅。 落娅公主一脸得意:“没错,大长老,我能感受到,他就是那条恶龙!” 查尔斯是自己带来人间的,喻倾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圣廷带走,她拿出圣剑,以保护的姿态挡在查尔斯身前。 “老师,落娅公主,你们想干什么?” 法师长老是留着长胡子的古板老人,看着圣骑士居然站在恶龙那一边,气急:“圣骑士,把那只恶龙交出来。” 喻倾偏开头:“老师,他……” “你难道敢说他不是恶龙?” 喻倾沉默。 法师长老接着说,目光灼灼:“说不出口对吗,圣骑士不能说谎,所以你也知道他是恶龙。” “圣骑士,快履行你的指责,亲手杀死这条恶龙。” “那你犯下的所有错误,圣廷都可以既往不咎。” 场面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剑拔弩张。 查尔斯低敛着眉眼,右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开始聚集法阵,虽然准备挣脱绳索离开。 下一刻,喻倾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不能杀他。” 落娅公主比法师长老更沉不住气:“为什么?圣骑士的职责不就是斩杀恶龙。” “圣骑士的职责是惩恶扬善,查尔斯他从小脱离恶龙族,连恶龙的传承都没有得到,他从来没伤害过人类,就连圣光都没办法伤害他,他甚至连圣骑士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可能伤害他。” 喻倾的语气越来越坚定:“他是我带来人类世界的,在他伤害到人类之前,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感谢小浣熊森黎、自闭沈和夜莺y的打赏。 这个故事快完结了,大概明天就没了。 新位面开民国,然后一周以后上架。 西幻真的好凉呀,都没人投票评论了,新书榜排名也掉了,卑卑微微求一波评论和票票。 不过民国世界我觉得你们会喜欢的。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1 查尔斯的眼中闪过讶异,手中的法阵在一瞬间消散。 圣骑士在大陆一直是正义的代名词,听到她说的话,龙骑士们都有所触动。 到法师长老还是开口泼冷水:“你说他没有接受恶龙族的传承,可是他总有一天会觉醒血脉,要是到时候他伤害了人类,你这就是纵虎归山!” 查尔斯连忙开口:“倾倾,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人类。” “恶龙族向来狡猾,你觉醒血脉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喻倾看到法师长老强势的样子,知道事情很难善了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查尔斯。 他眼中含着害怕,委屈地看着她。 她忽然想起了现在还放在背包里的那朵昙花。 “查尔斯,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圣骑士的眼神太干净了,让查尔斯情不自禁想要躲开。 然而最后他还是点头:“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恶龙向来狡猾,全世界可能也只有圣骑士会相信他了。 喻倾点点头,转身看向法师长老:“我知道要怎么解决了。” “老师,我们可以跟你回去,但查尔斯的血脉力量,我要亲自激发。” “如果他真的会丧失理智,我亲自解决他,但如果他还能克制冲动,你们也要放他走。” 法师长老不相信有恶龙可以在觉醒血脉后保持清醒,他沉思片刻,知道这个学生倔强的性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查尔斯最终还是被带回了圣廷。 路上,法师长老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学生一路叮嘱:“恶龙族的凯撒很快就要苏醒了。” “他是世间最强的恶龙,最善于迷惑人心,只有圣骑士可以打败他,你一定要时刻准备好战斗。” 喻倾点点头,看着法师长老严厉却关切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沉默点点头。 “米兰公主,她……” “放心,她没事,只是我们买通了她的侍女。” 这是法师长老会做的事,喻倾心中却还是有些堵,长老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喻倾点头:“我明白。” 夜晚,喻倾笑着对查尔斯说:“去吧,我帮你觉醒恶龙的血脉,我相信你。” 圣骑士明明在笑,恶龙却从她眼里看出了悲伤。 查尔斯拳头紧握,还是走进了法阵:“嗯,我也相信你。” 查尔斯此时还是人形,喻倾一点点注入圣光。 恶龙血脉觉醒完成时,可以看到他的命定之人。 查尔斯哀嚎一声,背后长出黑色羽翼。 在极短的瞬间,喻倾看到了落娅的名字。 她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眼中划过悲哀。 查尔斯又睁开了眼,眼神却依旧清明:“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喻倾没回答他,从背包中拿出那只昙花:“漂亮吗?” 查尔斯微愣,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努力维持住表情,笑着开口:“漂亮。” 喻倾看着他,也轻轻笑了:“我也觉得很漂亮。” 可惜都是假的。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2 那一刻,查尔斯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喻倾明明在笑,可她看起来却很难过。 查尔斯的心轻轻疼了一下。 但喻倾没给他深思的机会:“其实他们骗了你,不管你有没有失控,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查尔斯心脏漏了一拍。 “但别害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查尔斯猛地抬头:“你……” “查尔斯,相信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一切。” 查尔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圣骑士拿出圣剑,砍向了困住恶龙的锁链。 查尔斯已经得到了传承,知道圣骑士是什么,见状睁大了眼睛:“喻倾,你在干什么,你快停下,这是圣廷,你会……” 然而已经太晚了,圣骑士已经斩断了所有锁链。 圣骑士还是脸上已经没了最初的悲伤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恶龙心脏紧缩的坚韧:“查尔斯,跟着我。” 圣剑开始染上黑色气息,是圣骑士堕落的前兆。 恶龙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喻倾不惜堕落成为黑暗骑士也要救他,他的犹豫只会让两个人一起被圣廷击杀。 他还是不能理解喻倾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个决定,但他跟着喻倾,击碎圣廷的窗户,在月色下逃离。 查尔斯背上有黑色的翅膀,光裸上身的样子,像是优雅的恶魔。 喻倾背叛了圣廷,一股股黑色魔气从心口涌起。 查尔斯察觉到了她的无力,飞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去黑暗森林。” 看着怀里脆弱疲惫的喻倾,查尔斯眼眸深沉,终于不再是那副装乖卖傻的眼神,面容冷峻,浑身气场冷冽逼人。 而喻倾脸色惨白,眼中却闪着光:“查尔斯,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吧。” 这是查尔斯在王宫里的愿望。 查尔斯喉结微动,偏开头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黑暗森林的那个洞穴,查尔斯小心翼翼地把喻倾放在柔软的稻草床上,这才轻声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查尔斯背对着月光,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居高临下看着喻倾,语气冷淡,让人很容易猜到他不悦的表情。 喻倾笑了笑:“因为是我把你带到人类世界的,我要……” 说着说着,她吐出一口血,身上的黑暗魔气更加汹涌。 “你在说谎。” 所以才会堕落的更快。 查尔斯执拗的看着喻倾,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他看着面前这个为了救出自己而浑身虚弱的圣骑士,心中浮现前所未有的慌张。 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喻倾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很久才带着无奈地开口,声音轻的像是要散掉。 “因为很喜欢昙花。” 隐秘又直白的话语,击穿了查尔斯所有的侥幸。 查尔斯愣住了, 喻倾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笑了笑低下头:“随口说说而已,不用在意。” 然后又看向洞穴的角落,目光里带着怀念。 她曾在那里教恶龙变成人。 刚变成人的恶龙英俊又可爱,会亮着眼睛喊她公主殿下。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3 圣骑士正在堕落,身上魔气涌动,目光却依旧坚定。 好像什么都不能让她改变信念。 那一刻,查尔斯忽然觉得,哪怕光明神抛弃了他的信徒,哪怕圣骑士一点点堕落成了黑暗骑士。 但她仍然,永远忠于正义与光明。 圣剑发出一声哀鸣,离开了喻倾。 喻倾完全堕落成了黑暗骑士。 很久,查尔斯才轻声开口:“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喻倾叹了口气,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定要把所有事都说开吗?” “对,我想听。” “想听我说什么呢?想听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早就有恶龙的传承,想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故意抓我到黑暗森林的,或者……” “想听我说,我知道你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凯撒?” 查尔斯在她说出凯撒两个字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握上了她的脖颈。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恶龙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俊美的面容此刻却像修罗一样阴沉而危险。 刚刚堕落的黑暗骑士眼角划出一滴泪,扬起的脖颈白皙而脆弱,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你就杀了我。” 那一刻,查尔斯忽然明白了什么:“你相信了那个可笑的传说?” 只要有人深爱恶龙,心甘情愿为他而死,恶龙就可以变成最强大最尊贵人类。 “我曾经是圣骑士,我知道那是真的。” 查尔斯只觉得面前这个人荒唐的可笑:“你疯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凯撒,那你就该知道我一直都是骗你的,我不可能喜欢上你,你为什么还要……” 小鲸鱼默默吐槽:“当然是因为剧情需要,必须有个倒霉鬼让你可以变成人,和那落娅公主在一起了啊,不然倾倾怎么可能看上你。” 喻倾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加了把劲:“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回报的。” 查尔斯愣住了,他对喻倾说的话其实不全是假的。 他确实从小被恶龙族人抛弃,但那是因为他被黑魔法师预言出他以后会剿杀恶龙族。 只是他长大后获得了力量,重新回到恶龙族,成了他们至高无上的王。 但他流浪的、孤独的、绝望的那些年却也是真正存在过的。 看着喻倾此时温和包容的眼神,最善于玩弄人心的查尔斯第一次迷茫了。 如果他可以早点遇见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查尔斯握在喻倾脖颈上的手一点点放松,最后完全松开。 “在你带我去看昙花的时候。” “恶龙族的首领凯撒拥有让昙花一瞬开放的能力。” “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后来你觉醒血脉的时候,我看到了……” 喻倾卡了卡,最后还是闭上眼睛开口:“落娅公主是你的命定之人。” “落娅公主很小的时候,我的老师就算出,她的命定之人是恶龙族首领。” 查尔斯声音开始颤抖,他目光灼灼,看向喻倾:“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出来。” “因为你待在那里会死的。” “仔细想想,你除了骗我,确实没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对曾经抛弃你的恶龙族手段强硬。” “所以我不想让你被错误审判。” “我会觉得不甘心。” (本章完) 恶龙先生和骑士小姐24 “那要是我不肯杀了你呢?” 查尔斯声音阴冷,喻倾眼中划过讶异:“我知道你当初骗我就是为了变成人,但没关系,哪怕你现在改变想法了,你一旦走出黑暗森林,我就立刻自杀。” “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任何人的。” 查尔斯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他又看了一眼山洞了虚弱的喻倾,最终却还是开口妥协。 “我最近都不会离开黑暗森林。” 喻倾淡淡的笑了:“那很好。” 然而第二天,法师长老和落娅公主就亲自来到了黑暗森林。 “喻倾,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太荒唐了,现在跟我回去,我帮你把魔气驱逐开!” 喻倾摇头。 反而站起身挡在了查尔斯面前。 然而法师长老下一秒就把剑放到了落娅公主脖颈上:“喻倾,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那只恶龙会爱上你吗?我今天就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说完就向凯撒大喊:“你这只可恶的恶龙,对我学生下了什么诅咒,我警告你,你如果再不把她放回来,我就杀了落娅公主。” 恶龙的命定公主一旦死亡,恶龙将生生世世都被诅咒。 相反恶龙死亡,公主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老师,你疯了!” 长老面容冷峻:“圣骑士堕落的三天内是可以驱散魔力的,圣廷可以有无数公主,却只有一个圣骑士。” 法师长老向来是将圣廷和光明神当作至高无上的荣耀,或许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喻倾没想到老师会这么极端,然而让她更心寒的,却是恶龙下一秒,放在她脖颈上的那把刀。 “继续做你的圣骑士去吧,以后可别再这么傻了。” 查尔斯抬起头,对长老慵懒开口:“一起放人。” 多嘲讽,喻倾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人,为了另一个昨天还叫嚣着要他千刀万剐的公主,把刀架在了她的脖颈。 查尔斯还不如昨天直接杀了喻倾。 长老冷哼一声,极其看不起查尔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喻倾,你明白了吗?” 喻倾沉默不语。 三个人都以为她被查尔斯伤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正在脑内极速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以为昨天自己就可以领盒饭了,哪怕不是昨天,过两天查尔斯想通了想变成人类,也会杀死她。 她没想到长老会来赎她。 “我数三声,一起放人。” “三、二、一。” 喻倾被推向了长老那边,落娅公主被推向恶龙。 和落娅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喻倾忽然明白了异常在哪儿。 落娅公主太安静了。 这不可能。 传说落娅公主的亲妹妹就是被恶龙抢走的。 她厌恶极了恶龙。 不可能心甘情愿被长老送给恶龙。 电光火石间,喻倾明白了所有。 果然,下一秒落娅公主就掏出了一把圣剑,刺向毫无防备的恶龙。 合着这回女主拿的不是小白兔剧本了,而是相爱相杀复仇大女主剧本。 喻倾暗骂一声,倾身扑了上去。 圣剑当胸穿过心脏。 恶龙终于变成了人类。 “恭喜任务者q任务完成,奖励三万积分。” 这个世界比上一个还简单,用时也短,才三万积分。 “任务者q是否查看恶龙世界后续剧情?” 喻倾果断点了拒绝。 “这个任务太简单了,做着完全没感觉,直接切下一个世界。” 真的就是一个很短的过渡世界,哈哈哈哈,两万多字,才有秦冽世界的五分之一,感情线不太明朗,而且恶龙虽然坏但是对感情慢半拍,所以基本不会有多虐啊。 略潦草,见谅。 下一个世界是准备了很久的民国! 落魄军阀x仙女未婚妻 青梅竹马的乱世救赎。 感谢茶茶的打赏和7桃的月票。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 “新世界传送,请接收任务。” 喻倾睁开眼,发现她在一个素净雅致的房间里。 这个世界背景和民国类似,但是很多地方又大有不同。 外军侵国,军阀当政,国力衰弱。 而她喻倾,是一个名门世家的独生女。 她父亲喻德是末代封建王朝的名臣,为了报效祖国,毅然弃官从商,后来封建王朝被推翻,他也成了第一富商,哪怕洋人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了,父亲深爱妻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女人,只是把一身绵薄之力都献与祖国。 在战时不顾国外势力干涉压制,为军队捐献了大量物资。 铮铮铁骨,可见一斑。 是后来写到了历史书的正面人物。 而喻倾作为喻德的独女,自然是千娇万宠,从小让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 长大后害怕尚未完全解放的女德思想压抑到女儿,喻德更是找了多方关系,把她送出国学习。 因此虽然喻德因为工作繁忙,很少能陪女儿,但喻倾还是十分敬重喜爱父亲。 而男主顾枭的身份也跌宕得多,他本是军阀大帅的私生子,但一直流落在外,跟着青/楼出身的母亲过着贫穷的生活。 后来大帅在战场上受伤丧失了生育能力,他这个流落在外才被认了回去,但又有一系列的问题…… “本世界无剧情,请任务者q自行演绎。” “世界任务:成为男主白月光,激励他一心向国、带领军队打败入侵列强,赢得战争胜利。” 喻倾点头:“现在是什么时间节点?” “现在是童年时期,男主就住在宿主不远处的小巷,请宿主时刻关注男主动态,切勿使其黑化。” 系统说完就离线了,只剩下摸不着头脑的小鲸鱼:“这次的剧情好模糊,时间跨度好长啊。” 喻倾点头认可:“你帮我看一下男主的位置,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原主记忆,我还没有认识过顾枭。” “好的,男主此刻正在离你三百米远的喻家门口街道上。” 这时候喻倾才十岁,喻德请了专门的家教老师,每天教她学习,拉小提琴。 除了每天早上三小时下午两小时的学习,其他时间她都可以自由支配。 喻倾这时候刚刚上完小提琴课,见家教老师离开,就偷偷从喻家一道很隐秘的侧门溜走了。 走前还从小喻倾满满当当的存钱罐里拿了一张大额纸币。 走到了街道,她按着小鲸鱼的指示往前走,走到了一个热闹的街道。 然而却是一阵打骂怒吼的喧嚣声。 一群壮汉围在一起,时不时大吼着踢打,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人。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偷药,活腻了吧!” “快还回来,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和你那个卖笑的娘一样下贱。” 街上的人也大多习以为常,眼神里皆是令人心惊的麻木。 乱世里人人自危,没人愿意自找麻烦。 喻倾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并不想多管闲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倒是小鲸鱼先喊住了喻倾:“阿倾,那个被打的人,好像就是男主顾枭……” 方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喻倾:哦豁,来活了。 这一刻谁也不能比喻倾更加善良温柔小天使。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 喻倾走过去,她才十岁,还是个小家伙,硬生生从人群空隙里挤了进去,一时不防被人踢了一脚,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眼眶中浮出几分生理性泪水。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因此再痛,也张开了双手:“你们别打了!他还是个小孩子,你们这样会打死他的!” 为首的药房管事看到这小女孩一身白色小洋裙,脸色苍白病怏怏的样子,怕惹到哪家的大小姐,连忙让人住手。 “小姑娘,你快走,这小子偷了我们东西,又还不上来钱,我们肯定得教训他一顿。” 一旁的顾枭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疼,却还是抱着手里的药不肯撒手。 他没办法了,汪奶奶已经卧床三天了,再不吃药,一定会生生病死的,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顾枭不能失去她。 喻倾回头看了他一眼,在内心轻叹了一口气。 这男主也当真是命苦,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其他世界的主角还千娇万宠,他却在街头被人打的狼狈不堪。 她现在也算明白为什么她要来的这么早了,若是童年太悲惨又没有任何盼头,一个人很容易误入歧途。 到时候别说保家卫国了,自身价值观都得有问题。 和平年代还好,顶多像秦冽一样控制不住自己时用点手段送几个人进监狱,被逼急了杀个人还知道去自首。 战争年代不一样,高位者一旦丧失了底线,受害者将数以万计甚至更多。 喻倾回神,她现在这具身体不太健康,力气也不大,属于病弱娇美人那种类型,这在乱世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喻倾一向懂得把自己的劣势转变为优势,再把优势最大化。 调整了一下抬头的角度,喻倾轻轻抬头,还比不上巴掌大的脸精致漂亮,已经有了几分美人雏形,澄澈的眼睛里酝酿着水意,怯生生地开口。 “可是他已经很疼了,偷的又是药材,可能是实在没办法了,哥哥,我可以帮他给你们钱,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顾枭此前一直护住怀里的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胸前,任别人怎么谩骂也不抬头。 一直到喻倾出现,他才恍惚抬头。 乱世里人人自危,为生计奔波都来不及,大多灰头土脸,满脸麻木。 喻倾却一点都不一样。 她穿着白色的小洋裙,干净得一尘不染,头上编着很好看的仙女花苞头。 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病气,漂亮纯粹的眼里面蕴着几分水光,眼波流转间又有乱世里难得的生动灵气,怯生生开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软。 像个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又像是迷失森林的小鹿,干净纯粹。 顾枭不自觉看呆了,用尽力气抱着药的手也微微松开。 药房管事眼珠子一转:“你要出头也行吧,只是小姑娘,你有多少钱?” 喻倾轻轻后退一步,像是察觉到了管事的不怀好意,手不自觉地伸向洋裙里的口袋,轻轻摩擦着钱,有些害怕的样子,声音都有些颤:“你们,要多少钱?” 破旧的街道上,小姑娘身上带着病气,明明自己都很害怕却还执意要挡在顾枭身前的样子,固执而善良。 让顾枭记了好多年。 这次是病美人仙女特工和落魄军阀的故事。 大纲完整、感情线清晰。 我觉得看到最后你们不会失望的。 今日份更新完毕,大家晚安。 感谢阿yueyue、小浣熊森黎和一倩木的打赏。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 “他拿了好多药,一共五个银币。” 喻倾眼睛微微亮了亮,居然才这么点钱,连忙想把手里相当于十个银元的大额纸币掏出来。 刚刚还在地上紧紧抱着药的顾枭见状连忙拉住了她的手,他脸上很脏,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冷淡而执拗。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仙子一样的女孩,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生怕她因为自己被人坑了钱财。 “别被骗了,这些药只值半个银元。” 喻倾愣了愣,白皙软嫩的脸上全是茫然,看向顾枭的眼神有些懵懂:“真的吗?” 顾枭坚定地点了点头,喻倾扎着花苞头的脑袋便乖巧的点了两下:“我相信你,那我们就只能给他们半个银元。” 药房管事还想开口,就看到顾枭那狼崽子一样阴狠警告的眼神。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药房管事心里却浮上几分骇意。 成年人一般都要面子,被小孩吓住了会恼羞成怒。 但乱世里,比面子更重要的是识时务。 顾枭这小狼崽子疯疯癫癫的,那眼神又毒又狠,药房管事总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好坏药钱也要了回来,骗小孩钱这事始终也不太体面,更别说这小女孩一出手就是五个银元,身份还很有可能不太简单。 管事便撇了撇嘴,也没再多惹事。 “半个银元也成吧,顾枭,这次算你小子运气好,有人帮你给钱,下次你要是再敢来店里偷东西,看我不狠狠揍你一顿。” 喻倾不想听这群人再骂顾枭,连忙从侧边一个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半银币,递给管事。 管事仔细看了看,一挥手:“走吧。” 药房伙计浩荡荡随着管事离开了,见他们走了,喻倾靠在墙壁上,脸色有些苍白。 这时候她还是个十岁的姑娘,看起来胆子很小,还病歪歪的样子,可边害怕、大大的眼眸里又会边闪着灵动的光。 喻倾看着一旁脏兮兮的顾枭,明显是把他当成了同盟,余惊未定似的开口:“好可怕。” 然后看着顾枭始终冷淡平静的眼眸,这才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笑了笑:“啊,我没经历过这种事,让你看笑话了。” “其实你才是最该害怕的,他们甚至打你了,你没事吧?” 顾枭摇摇头:“我没事,我要走了,半个银元我……我下次再还你。” 喻倾摇摇头:“不用还了。” 顾枭又仔仔细细看了喻倾一遍,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全记在心里。 小姑娘不知道他在干嘛,也瞪大了眼睛乖乖看回他。 小姑娘干干净净,仙女一样漂亮可爱,眼睛像琥珀一样清透漂亮。 更衬托得脏兮兮的顾枭像个小流浪汉。 顾枭不自在的偏过头,避开了小女孩的目光,耳根有些红,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我记住你了,但我现在要回去熬药了,半个月后你在这里等我,我把钱还给你。” 喻倾闻言心中暗暗赞许,还知道还钱,看来这阶段的男主也没那么不可救药。 刚刚去偷药看来也是无奈之举。 心中这样想,脸上却还是小女孩单纯真挚的样子:“等等,你知道这个药怎么熬吗?我爹爹以前生病时候我帮他熬过,讲究可多啦,和一般药材都不一样。” 见顾枭脸上露出犹豫,她连忙开口:“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回去,我教你!” 小喻倾病歪歪的、怕疼、受了委屈眼眶会红。 最后也是这样的姑娘,在乱世里扛住了所有流言蜚语严刑拷打,最后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民国背景架空,不带入任何历史人物。 “民国爱情十有九悲。” 或许最意难平的不是一个人从来没被爱过。 而是至死不渝的爱人用尽全力也没能相守到最后。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 路上,喻倾好奇的问:“你是帮家里人买药的吗?” “不是,是一个邻居的奶奶。” “啊,那奶奶家里人呢?” “她三个儿子都被征兵去了,早死在十几年前,丈夫也死了。” 悲痛过度,生生气出了一身病。 汪奶奶生性善良慈悲,对顾枭很好,家人都死光后,更是把这个可怜的小孩当成了自己孙子来看待。 会在顾枭母亲打他出气的时候保护顾枭,把被赶出家门的顾枭接回自己家里吃饭睡觉。 是全世界对顾枭最好的人了,可前些日子她忽然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留下个药方子就走了。 那药贵的要死,汪奶奶平日里就缝针线换点小钱,活下来都难积蓄更是少得可怜。 她不舍得去拿药,躺在床上说是要把钱留着死后给顾枭,不然他一个小孩子乱世里活不下去。 顾枭自然不肯,可又没有办法,最终只能铤而走险,拿着方子去药房里偷药了。 路有些长,顾枭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这些事情压抑了许久。 喻倾的眼神又纯良温暖,让人很有倾诉欲望。 顾枭便鬼使神差向她说了这些事。 喻倾听后果然没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她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小姑娘,眼里只有满满的关切。 不过她先抓住的是另一个重点:“你妈妈为什么要打你啊,还把你赶出去。” 顾枭脸色冷淡下来:“她……嫌我没本事,不会说好听的话让她嫁进那大帅的府里当太太,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 原来顾枭这么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你说的大帅府是江南顾系军阀顾大帅家里吗?” 见顾枭点头,喻倾又接口,眼里亮晶晶的:“啊我知道他,爹爹曾经带我去他家玩过,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园林,鱼缸里还有红色的小金鱼,可好看了。” 喻德虽然富甲一方,喻家也出了三代名臣,可喻家家风严正,清朗端方,因此喻府远没有大帅府来的豪华。 顾枭听到喻倾语气里的喜欢,愣了愣,听到她羡慕顾府,总觉得哪里都不得劲。 心里暗想那小鱼有什么了不起的,改天他去江边逮两条大鱼来,又大又肥。 定不比那男人家里的差劲。 也能叫这小女孩见见世面。 想到扎着花苞头仙女一样的姑娘,会眨着那双比小鹿还灵动的大眼睛,惊奇的看着大鱼。 顾枭心里就忍不住痒痒的。 不过他少年老成,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暗暗想着半个月以后还钱时可以送这小姑娘两条大黑鱼。 但大黑鱼力气很大,抓上岸后又爱跳动,这病歪歪的小姑娘肯定拎不动,这也是个问题。 喻倾就提了一句小金鱼,她也没想到,顾枭心思就已经飘散到怎么装鱼了。 小女孩因为病弱,父亲很少让她出门,此时遇见了同龄伙伴,不禁有些兴奋,声音都大了几分:“那你想回大帅府吗?” 顾枭闻言却一下子挎起了脸:“不想。” “为什么呀?” 顾枭想说那顾大帅刚愎自用,看不起青兰是青楼里出来卖笑的,连带着对他也高高在上横眉冷对,总怀疑自己不是他的种。 顾大帅看不起他,他也不去稀奇这人。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看着小女孩天真澄澈的目光,顾枭喉咙卡了卡,闷闷的开口:“不想就是不想,没有那么多原因。” 顾枭比喻倾大了两岁,身材也高些,喻倾才到他的下巴。 听到他这么说,喻倾仰头,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懵懂。 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童年线没有多少,青年线为主。 小孩子不谈恋爱。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 到了汪奶奶的屋里,汪奶奶见一直孤僻不合群的顾枭难得带了个小伙伴回来,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笑得合不拢嘴,精神都好了几分。 喻倾可爱又嘴甜,长的又干净乖巧,虽然眉眼间带了几分苍白病气,却更惹人怜爱了。 汪奶奶喜欢她的不行。 喻倾帮着顾枭把药煮好,脸上因为看火沾上了一点灶灰,顾枭看她花脸的样子,眼中染上几分笑意。 喻倾轻轻啊了一声,她从汪奶奶那里知道了顾枭的名字,见状乖乖开口:“顾枭哥哥,你笑什么啊?” 小姑娘蹲在地上仰头看,乖乖的更可爱了。 顾枭洗了个手,又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轻轻把喻倾脸上的灰擦干净。 “小花猫。” 语气的亲近让顾枭自己都愣了愣,好在喻倾好像并没有发现,反而抬起脸往顾枭的方向凑了凑。 顾枭又观察了一遍喻倾的神色,发现这小姑娘闭着眼正一脸依赖让他擦脸,脸色毫无异常。 他这才松了口气,抿起的嘴唇放下,心也一点点软下来。 汪奶奶听说这药是喻倾付的钱,便想从小布袋里掏出钱皱皱巴巴的纸币递给她。 喻倾连忙推拒:“汪奶奶,真的不用,我父亲每个月都给我五十银元呢,我平时也不花钱,真的不用给我了。” 汪奶奶吃了一惊:“倾倾啊,你父亲是什么人物,怎么这么阔气。” “啊,我父亲是喻德,家里确实不怎么缺钱。” “哎哟,原来是喻老爷家的闺女,喻老爷是个好人啊,饥荒年散粥,五年前,若不是他在喻家门口开设救济点,老婆子我可能就熬不过去生生饿死了。” 喻德是汪奶奶的大恩人,连带着对喻倾也亲近了几分,弄得喻倾很不好意思,不过多了这层关系,喻倾也就更不能接受汪奶奶的药钱了。 “五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父亲开救济点的时候也带我去了,乱世荒年,大家都不容易,父亲和教书先生都尤其教导我要善良正直,汪奶奶您把钱收好,我不会要的。” 喻倾才十岁,说话稚嫩却很有条理,熨贴又真诚,汪奶奶这才颤颤巍巍收回钱,用手擦了擦眼角:“你们喻家人都是大善人,倾倾才这么小就这么懂事,都是福报啊。” 就连一旁的顾枭也有些怔住了,看着身旁善良温暖、一看就教养极好的小姑娘,第一次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汪奶奶从前说读书能使人气质拔尖,这话果真没错,读过书的人说出的话都是好听的。 不像他,到现在了也不认识几个字,连喻倾问自己名字是哪两个字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如果顾枭遇到的是别人,可能黯然神伤一下,心里不自觉就留下个疙瘩了,可他遇见的是喻倾。 喻倾是什么人啊,走了十几个世界的温柔贴心白月光,男主低个头她都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况且这男主总是这样野蛮生长做个小文盲也不行,所以下一秒,喻倾抬起头,脸上都是温柔期待。 “我其实平日里很无聊的,整个城认识的人少得可怜,好不容易遇到了汪奶奶和顾枭哥哥,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找你们玩啊?” 顾枭心里漏了一拍。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 第二天,喻倾果然又来了,手里还带着纸笔:“顾枭哥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爹爹说啦,出门在外,无论如何总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对吧?” 汪奶奶见状也连忙推推顾枭:“小顾快去,倾倾是正经教书先生教出来的,你也跟她多学几个字才好。” 知道今日喻倾要来,顾枭特意换了一身干净些的衣服,听她说要教自己写字,舔了舔嘴唇,没拒绝。 汪奶奶家一贫如洗,但有一张吃饭用的小木桌,喻倾还没开口,顾枭就把它干干净净擦了三遍,又把它搬到了院子里,光线好。 喻倾也想上手帮忙,被顾枭侧身躲过了:“你歇着就行,无聊就去陪汪奶奶说说话。” 喻倾一向听话,朝着顾枭笑了笑,进屋和汪奶奶说话了。 顾枭把桌子擦干净,又搬来了两个小凳子,把小姑娘的书笔摆好,这才进屋喊她。 喻倾今天扎了两个羊角辫,在阳光下笑着的样子阳光烂漫,不再那么病弱可怜了。 她坐到凳子上:“顾枭哥哥,你看着我写,你看,这是顾……枭。” “我今早问了教书先生,他说枭是一种鸟的名字,有勇猛强悍的意思。” 喻倾一笔一划写完顾枭两个字,就想把笔递给顾枭,让他学着写。 可顾枭却没接过来,阳光下,小姑娘笑得温柔又可爱,见他没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顾枭偏开头,没看她干净的眼睛,囫囵编了个理由:“顾枭太难写了,我、我想学点其他的字。” 其实是想学喻倾的名字。 喻倾怔了怔:“啊,也行。” 说着又低头写了两个字,放在“顾枭”旁边。 见她只写了两个字就停笔了,顾枭心中划过雀跃。 然而喻倾的话却让他愣住了:“这两个字简单一些,是盛世。” “盛世山河,国泰民安。这是许多革命先辈梦寐以求的未来。” 喻倾嫣然一笑:“顾枭哥哥,你说对吗?” 喻倾政治觉悟一向很高,顾枭被卡了卡,最终还是在她澄澈的眼睛里,憋屈的点了点头。 “嗯。” 喻倾的每日教导任务完成,眼里闪过笑意,不过也还记得自己还有个任务是成为男主白月光。 因此她很快又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这是我的名字,喻倾。” “倾,是倾国倾城的倾呀。” 小姑娘穿着鹅黄色小裙子,轻笑着开口。 顾枭看着纸上新出现的那两个字,终于开心了,拿过纸,努力看了两遍,越看越喜欢。 喻倾把笔递上去:“你照着写吧。” 说完就托腮看着顾枭,睫毛忽闪忽闪的。 顾枭先在正下方端正写了一遍喻倾的名字。 “咦,顾枭哥哥你怎么不写自己的名字?” “唔,我的名字太难了,最后学。” “可是盛世两个字也会比我的名字更简单呀。” 顾枭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写喻倾的名字,听到喻倾的话后遮掩似的摸了摸鼻子。 连忙便把盛世两个也写下去了。 那一天,顾枭没有学自己的名字,满满当当写了一整页的“盛世”和“喻倾”。 他先记住的是盛世两个更简单的字,然后才是喻倾。 那时候的他毫无所觉,甚至还为自己会写“喻倾”两个字而开心。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一幕,才会有一种心口痛到窒息的撕裂感。 或许弄人的命运早在那个时候就埋好了伏笔。 ——他在喻倾期待的目光中,一笔一划记住盛世两个字。 却到最后才发现,他最开始最想学会的,从来不是什么盛世。 而只有喻倾两个字。 晚安。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 在那以后,喻倾又花了不少银子,总算把汪奶奶衰弱的身体养回来了。 喻倾每天上完该上的课程,就偷偷从侧门溜出去,教顾枭写字,和他一起看他从江里抓来的大黑鱼。 小女孩病弱却灵动,不管顾枭说什么,总是温柔的笑着捧场。 顾枭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也忍不住一点点软化下来。 后期对喻倾的宠溺之情简直溢于言表,成了一个完美的忠犬竹马。 顾枭后来在汪奶奶家住了下来,也不去管自己那天天把各种男人往家里带的母亲青兰。 青兰乐得少养个吃白饭还耽误自己接客的小家伙,由他去了。 顾枭于是白天帮人去码头扛货赚钱,到了散工后就连忙回家,等着喻倾过来。 男主还小,喻倾也没丧心病狂到把过往对其他世界男主的不满遗憾,发泄到他身上。 她安安分分当着自己温柔治愈的病弱小青梅,一点点努力把这个野蛮狼性的男主掰回来,潜移默化教他忠于祖国和人民也就差不多了。 效果也显而易见,顾枭勤奋又聪明,早就把字认得差不多了,之后喻倾又拿了许多古代经典文献和当代名士为了开民智特意去写的文章教他一点点看。 男主看的很认真,学的也很快,每次听到她夸他都会眼睛微亮,表面不动声色,下次却总会更加用心于学。 喻倾把顾枭的心思拿捏得死死地,每次男主有进步,总是真诚温柔地夸他。 在喻倾的温柔教育下,顾枭的气质也一点点从戾气外放、没人管教的凶狠,成了内敛且有几分涵养的温雅。 到最后,喻倾哪怕日日请家教也无法满足求知若渴的顾枭了,两人便一同找了一些国外翻译过来的书籍,一起研究其中思想,共同进步成长。 致力成为最励志勤奋的革命派青梅竹马。 这在这个时代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虽不至于让顾枭厉害到能一下子飞升全才、单枪匹马走上人生巅峰、带领国力衰微的民族立刻走向抗战胜利。 但等他几年后被认回顾府成了少帅,凭借这些东西,不仅绝不会叫人看低了,若是以后顾枭要自己开辟一方天地,有了这样的底蕴和手段,以后的路还能顺遂得多。 七年在这样的进步下,转瞬而过。 这年喻倾十七岁,顾枭十九岁。 顾枭穿着黑色长衫,专心致志读着一篇文章,静心温雅的样子竟然有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就是病弱青梅加持下的男主改造成果! 男主既不疯了,说话做事也温和仔细了,还一心学习先进思想、为日后投身革命不懈努力了! 喻倾大为欣慰。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顾枭好像对他这个病怏怏的小青梅过于关注了些。 担心她冬天被冻、担心她夏天太热、甚至连她平日里洗个头都担心她会着凉。 其实也不怪顾枭小心翼翼,喻倾这副身体实在娇气得厉害,很容易生病,痛觉又敏感得多。 小时候站在铁盆旁边好奇地看顾枭给她抓回来的大黑鱼,被鱼尾巴甩了一下脸都会痛的流泪,惊吓之下病了三天。 顾枭心疼极了,下一次喻倾去汪奶奶家,就在饭桌上看到了香浓的鱼汤,是顾枭特意留了给她解气的。 喻倾不明白顾枭送自己的宠物,怎么莫名其妙上了餐桌,又装模作样哭了一顿。 从那以后,顾枭就对喻倾的娇气善良有了新的认识。 时刻关注着小姑娘,生怕自己笨手笨脚又惹了她委屈。 小姑娘十二岁初潮的时候,在家里躺了两天没去找顾枭,十四岁的顾枭亲自翻墙进了喻家,差点没被人当小偷抓了起来。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找到了喻倾的房间,听喻倾又羞又怯地说出内情后,耳尖蹿上几抹粉红,特意在汪奶奶指点下,从家里熬了一锅姜糖水,带给疼得小脸发皱、眼泪滴滴答答流的小姑娘。 边喂姜汤边手足无措地小心哄她。 一向冷淡而不动声色的少年,遇到喻倾后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一门心思只想让她开心起来。 每次喻倾生病难受,他都心疼的恨不得代喻倾受罪。 后来他发现喻倾身体实在太弱了,便在喻倾监督他看书的时候,监督她锻炼,绕着院子跑跑步,跳跳高之类的。 不顾喻倾眼泪巴巴求着他,始终不肯松口。 喻倾只能苦着脸妥协。 院里有颗老槐树,两人一个锻炼一个看书,青梅竹马和谐温馨得让坐在门口缝衣服的汪奶奶笑弯了眼。 几年下来,喻倾身体倒也真好了不少,虽然还有几分娘胎里带来的病气,但也没那么容易生病了。 顾枭那时候很高兴。 只是很久以后,顾枭穿着上将军服,一个人站在老槐树下,会忍不住想。 如果他那时候别那么执拗地,让她每天辛苦地跑步就好了。 身体坏些也罢了。 起码,她后来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涉险了。 也就不会在成婚前夕、在最后一场战役里、在他们共同期盼的盛世来临前几天—— 含恨而终。 可惜他们的人生从始至终,都充满了晦涩的隐喻,和令人悲哀又无力抗拒的宿命感。 他们都在乱世里被所谓正义、热血推着往前,最后好像什么都如愿以偿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最想看到盛世山河、国泰民安的姑娘死在了建国之前。 奋斗十几年、呕心沥血只想和爱人相守的上将,只得到了一具遍体鳞伤、让人痛彻心扉的尸体。 “如果这是你一生的理想和追求、是你不惜付出生命也想抵达的彼岸。” “那我不会阻止你。” “我会祝福你、陪伴你。” “不管路途再难也会和你一起走过。” 直到亲眼看到国人不再彷徨。 直到看到新时代的青年用呐喊撕裂黑暗苍穹。 直到看到新的旗帜在这片满目疮痍的陆地冉冉升起。 直到看到你—— 永远离开我。 你曾说:“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没有人,你就做那个人。 没有路,你就自己走出一条路。 你最后也如愿以偿,踏上了那条无人理解、也无法回头、却让你能不留遗憾的那一条路。 没关系,我的爱人。 我会祝福你、敬佩你、继续深爱你—— 然后用尽余生去恨你。 (二更合一) 时间线交错写法,增加命运悲剧感及文章可读性,应该没有阅读难度吧。 两人已经长大了。 甜虐风,做好准备。 — 注释 “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引自宋代诗人陆游。 在现实世界五四运动中曾被当作游街口号。 再次申明全文无任何历史原型、不影射任何政治历史相关、不传达任何政治立场。 但致敬每一位革命先辈。 —— 感谢最是红豆相思、y同学、西楼谢俞、gu和在逃圣圣圣圣圣母的打赏。 感谢小宇284、se墨辞、沐尧、a~北冥有只小鱼鱼和yyl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 这天来找顾枭时,喻倾穿着一件很修身的白色仙女风荷叶边长裙,头上编织着温柔的流苏长发。 恰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几片白色槐花飘飘扬扬掉落在喻倾的头发上。 她脸色不太好,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刚好,浑身还带着几分病气。 她不知道槐花掉在了发边,更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惹人心软得很。 顾枭却看的微微愣神。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黑色披风披到抱着书的少女身上。 “你身体不好,小心着凉。” 喻倾拉了拉披风,唇边漾开几分笑意:“谢谢顾枭哥哥。” 烽火乱世,明明日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可喻倾那双眼睛却还是那般澄澈坚定。 会在老槐树下,温柔轻声地喊他顾枭哥哥。 顾枭神情有些恍惚。 喻倾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温柔、宁静、带着包容万物的悲悯。 像是生来就为了普渡众生而来。 这种想法让顾枭有些不安。 好像无论如何他都抓不住面前这个如梦似幻的姑娘。 最后还是喻倾把他唤了回来:“顾枭哥哥,你怎么了?” 顾枭知道喻倾要来,已经冲了澡,换上自己最干净体面的一套衣服。 是一身灰色的长衫,不仅很好的把身上的戾气遮掩住,还多了几分风度翩翩的温雅感。 顾枭知道,每次喻倾看到他这么穿都会很放松。 他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愿意按喻倾的心意去讨她欢心。 喻倾还看着他,顾枭喉咙微梗,很久才轻声开口:“没什么,在想昨日你同我讨论的那篇文章。” 喻倾果然一下子就笑了:“你真的好勤奋上进啊。” 顾枭摇摇头,看着少女发边的槐花,还有脸上绚烂的笑容,只觉得心里欢喜得紧。 又不太明白那几分欢喜从何而来。 喻倾把怀里的书递给顾枭:“这是父亲前些日子回来时,给我带的书,是关于西方思想革命史的,我今早刚看完,发现里面很多想法都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 顾枭点点头,看封面就知道这是本不可多得的好书,抛却心中杂念,接过在桌子旁仔细看起来。 喻倾早看出顾枭除了被她影响着学习以外,一身也是个有追求有抱负的青年。 见他开始学习,心中微叹了口气,却想起另一件事来。 她父亲前些日子从北方回来,除了给她带了一些书以外,还说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里三年前开了一所新式大学,引进了一大批先进学者和思想。 喻德是这所大学最大的投资者,他被邀请去旁听了几节课,大为叹服,便想把十七岁的女儿也送进去。 喻倾虽然才十七岁,但从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自身又勤奋聪明,学识绝对不差过其他人。 前些日子是新式大学入学考试的日子,喻德带着喻倾去考了试。 喻倾以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的成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喻倾坐上了老槐树上,顾枭三年前亲手为她编织的秋千。 上面刷了白色的油漆,有种西方田园风的浪漫雅致。 顾枭抬头,就对上了喻倾的视线。 槐花在夏天开放,绚烂得很。 少女却带了几分病气,眉头微皱。 身上有种散不开的愁思,不复往日灵动。 顾枭愣住了。 “阿倾,你怎么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9 “我收到了江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喻倾的话轻而软,带着淡淡的愁思。 顾枭也愣住了:“那你……要去吗?” 说出的话顾枭自己都觉得荒唐,他知道,喻倾很向往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相处。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喻倾没有果断说出“要去”两个字。 她反而抬起头,看向了他。 喻倾的眼睛很干净,清透得好像能看穿所有伪装。 顾枭也曾一次次沉沦于这样的眼神。 在老槐树下、在他们一起看书时、在喻倾偏过头笑着看他时—— 在顾枭长大后、一个个狼狈不堪却又无法拒绝的、让他一次次沉沦的梦里。 顾枭呼吸忽的重了几分。 他不敢再看喻倾的眸子,猛地偏过头。 “顾枭,你希望我去吗?” 喻倾对顾枭的想法毫无所觉,她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她没有叫他顾枭哥哥。 “顾枭,你看着我。” “你希望我去吗。” 喻倾的语气还是很温柔,眼里带着不明显的执拗。 像是在期待什么。 有那么一刻,顾枭心里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就好像他此刻说什么,喻倾都能答应他。 他说不希望她去,她就不会去。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顾枭,那所大学虽然就在江南,但离这里也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我去了,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顾枭喉咙哑了哑:“我知道。” “所以,你希望我去吗?” 终于,顾枭好像从喻倾一次次的问话中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头,黑曜石一样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很久,他才在喻倾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我说不希望你去,你……” 会留下来吗? “那我就不去。” 喻倾接的很快,打碎了顾枭最后一点不安。 顾枭张了张口,像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喻倾的眼睛清透干净,顾枭知道她从来不说谎。 他很想问喻倾为什么,可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喻倾不带一点点犹豫的回话好像已经含蓄暗示了什么。 他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眼里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阿倾,你……” 喻倾见他终于开窍了,眼里划过几分笑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顾枭,你真的好呆啊。” 伴随着姑娘轻笑里隐隐带着亲昵的语气。 一种隐秘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那一刻,顾枭觉得自己幸福的好像要晕过去了。 他和喻倾一起长大,他就看着小时候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一点点长大。 长成后来亭亭玉立、清丽出尘的样子。 让他越来越不敢触碰,只能在一个个压抑已久的绮梦里,带着负疚感和占有欲一次次冲撞。 在顾枭眼里,喻倾像那天上的月亮,看起来柔和漂亮,却是他再怎么高攀都得不到的人间妄想。 他从未想到会有一天,在一如既往闷热的夏天,在他们一起待了七年的老院子里,在纷纷扬扬的槐花中—— 月亮会奔他而来。 很久,喻倾才抬脚,轻轻踢了一下顾枭的脚,唤回他怔愣的神情,又问了一遍。 “所以顾枭,你希望我去吗?” 喻倾的眼中仍有水光流转,顾枭却再也没有了不安和彷徨。 “你去吧。” 他轻轻开口,然后在喻倾开始难过之前,抢先说出下一句话。 “我陪你一起去。” 后来顾枭穿上了笔挺的军装,手握重军运筹帷幄。 后来关于人生的每一个重要决定,顾枭都会深思熟虑。 可他却时常怀念,那个冲动又炎热的夏季。 那时的感情青涩又含蓄,却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留念和瞻前顾后,充满了少年人一往无前的勇气。 老槐树下漂亮姑娘一句话。 他就愿意放弃一切跟她走。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0 喻倾没想到顾枭会这样说,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顾枭看着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点点被更璀璨的光点亮。 成为夏季里无可比拟的瑰丽宝石。 顾枭的喉结不自觉动了一下。 喻倾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她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你。 就好像她已经把所有温柔都给你了,就好像你就是她眼里独一无二的神明了。 明明顾枭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沉沦于喻倾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喻倾越来越亮的眼睛,嘴唇终于忍不住轻轻弯了一下,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汪奶奶身体已经好多了,总归我在这里也不过是帮人家在码头扛扛货,陪你去了那边,凭着一身力气,总能找到活干的,等有些闲钱也可以寄回给汪奶奶。” 顾枭既然要陪她去,喻倾就婉拒了喻德想送她的建议,喻德生意正忙,又正好想着锻炼一下女儿,便妥协了。 启程那天,汪奶奶去送了两人。 正所谓旁观者清,汪奶奶这七年把这对青梅竹马暗藏的心意看得明明白白。 顾枭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人对事都心眼实在,认准了就不会变,而且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定然会有出息。 喻倾就更不用说了,善良漂亮又贴心,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汪奶奶喜欢她得比顾枭都要多几分。 汪奶奶自然是盼着他们俩好好的。 “你们去了那边好好学,千万不用挂念我,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我也就可以了。” 汪奶奶说的情真意切,喻倾忍不住红了眼眶,依依不舍地抱住汪奶奶。 汪奶奶拍拍喻倾的背,叹息似的开口:“阿倾哪哪儿都好,就是心太软了,顾枭你可千万不能欺负她。” 顾枭也很认真:“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倾的。” 这下倒是喻倾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顾枭看着耳尖发红的小姑娘,眼里全是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登上了老火车,顾枭左手帮喻倾拎着白色的行李箱,右手还扛着自己装了被褥的大袋子,他本来还想把喻倾背上的书包也扛起,被喻倾拒绝了。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把行李放好,顾枭脸上已经全是汗水了。 他正当少年,眉眼英挺,额发被打湿后透露出一种野性,他散漫地坐在座位上,接过喻倾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下去,连喉结微动的样子都散发出致命的荷尔蒙。 喻倾却有些心疼的拿了手绢帮他擦汗:“下车的时候我自己拿行李就好了,你看你手心都被勒红了。” 顾枭却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汗:“不用,我去码头帮人扛货的时候比这重多了,你身子弱,拿不动那么多行李的。” 喻倾轻轻啊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有些难过的样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好像什么都要你帮我。” 顾枭没想到喻倾会这么想,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然而喻倾还是低着头,情绪低落的样子,她以前虽然身体不好,但一向灵动温暖,顾枭从没看过她这副样子。 偏偏他又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能手足无措地开口:“阿倾,你别这么想,你很好,哪里都好……” 见喻倾还是低着头,顾枭简直恨不得给笨嘴笨舌的自己一巴掌,心都软成一滩水了,还硬着头皮去哄:“阿倾,真的,你长的也好看,性格又好,汪奶奶时常夸你,而且还很聪明善良,我从来不觉得你哪里不好……” 喻倾声音还是闷闷的:“那有什么用呢,你又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可喜欢了,我……” 喻倾越说越不对劲,顾枭都急了,忍不住轻轻抬起喻倾的脸。 他手帕都掏出来了,却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喻倾眼里明明没有半点泪光,更没有他想象中的委屈难过。 反而藏着点点狡黠星光。 见顾枭看到了,喻倾终于不再装下去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灵动可爱得像是夏日里的雏菊。 “顾枭,我刚刚都听到了。” 自从那天他说要陪她一起后,她就再也没叫过他顾枭哥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顾枭”,带着江南女子的娇软,轻轻喊出来时有种让人恨不得缴械投降的缠绵。 太酥了。 顾枭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然而喻倾却并不想放过他。 她眼里还带着笑意,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青春的样子。 说出的话却让顾枭头脑都好像要炸开。 “顾枭,我也喜欢你啊。” 感谢cathy、小楠、霁危和猫爪布丁的打赏。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1 喻倾是在很久以后才告诉的顾枭,他听到这句话时瞳孔缩小、怔愣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被吓到的猫。 喻倾亲眼看着顾枭冷硬的侧脸一点点变红。 快得让人忍俊不禁。 顾枭被喻倾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打的头脑发晕,偏偏小姑娘还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枭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一直到外人插话,顾枭都没能反应过来。 “请问两位也是要去江南大学读书的学生吗?” 一声温雅的声音传来,喻倾抬头,就看到了两个年轻男子,气质温和,衣着质朴却很干净斯文的样子。 喻倾轻轻点头:“二位也是吗?” 见喻倾点头,两人神情都有些欣喜:“是的,我们二人前几日方收到录取通知书,上车时看到了这位小姐夹在书里的录取通知书,这才斗胆上前一问。” 喻倾点头,这火车是每四人有一个小桌,喻倾把桌上东西收拾了一下:“既然是同学,二位不如来对面坐下吧,也是缘分。” 那二人鞠了个躬:“麻烦了。” 这两人有礼有节,眼中也有年轻人对未来的期望,遇见了同学难免有些兴奋。 “我姓夏,名光风,这位是我的同乡,名叫陆明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啊,我叫喻倾,这位是……” 喻倾没再开口,反而转头看向顾枭,眼里含着几分笑意。 顾枭本不太开心喻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可看着喻倾看向自己时温柔含笑的眸子,又觉得方才的一点不悦全然消散了。 他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全是纵容:“我是她兄长,名为顾枭。” 夏光风便是最开始搭话的那一位,性子也更外向些,闻言问出声:“兄长?二位是表兄妹吗?怎么不是同一个姓?” 顾枭眉头皱了皱,好在还不等他开口,夏光风就被旁边的陆明道扯了扯袖子。 夏光风不明所以,陆明道连忙又朝他使了个眼色。 陆明道方才上车时就看到了,这两人郎才女貌,动作神情又亲昵温馨。 关系定然不是简单的兄妹。 见夏光风仍旧不明所以,陆明道叹了口气,朝着顾枭和喻倾拱手:“顾兄、喻小姐,我这位同乡从小被他父亲逼着读书,性子呆愣爽直了些,并无冒犯的意思,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陆明道很有老大哥的风范,一看就没少帮年轻气盛又不很有眼色的夏光风处理这样的事,喻倾笑了,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没关系的。” 夏光风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闹了个脸红,连忙朝着喻倾、顾枭赔罪。 这两人性子都挺有意思的,又可以算得上是最先知道喻顾两人关系匪浅的人,很有分寸感的和喻倾保持了朋友的距离。 顾枭心里稍安,看他们也没有最开始那么不顺眼了。 夏光风是个较为健谈的人,喻倾和陆明道又都是体贴细心的性格,因此虽然顾枭很少开口,但场面也并不冷。 “最开始我就想问了,夏同学,你不会还有个叫夏霁月的姐妹吧?” 喻倾眼眸含笑,状似无意地开口。 夏光风果然点头:“确实有个妹妹叫夏霁月,不过比我小了七岁,如今才刚满十二。” 喻倾眸光轻闪:“光风霁月,是一对好名字。” 夏光风笑了:“话虽如此,但舍妹却并不如名字般乖巧,是个调皮性子,且很厌烦学习,我父亲常常因此教训她。” “我倒是希望她的性子能像喻倾同学一般沉静些才好。” 夏光风话虽如此,眉眼中却含着几分对妹妹的宠溺。 喻倾微笑:“小孩子就是这样,性子活泼些才好。” 车上一片祥和气氛,没人看到喻倾低敛眉眼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女主也叫夏霁月。 感谢桃佳y的打赏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2 一路上,四个人相谈甚欢,喻倾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两人的性子。 夏光风的父亲是有名的文坛大家,革命领军人物,夏光风年轻气盛,一直以父亲为榜样,满腔都是少年热血。 陆明道就内敛许多,说话做事也更加沉稳。 夏光风和陆明道都还年轻,听说了喻倾和顾枭的事情后,都觉得这样相知相守的感情很美好。 顾枭和喻倾不同,他从小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看人很准。 他看出夏光风和陆明道都是坦荡荡的正人君子,他便也放松了几分心防。 火车有些颠,路途也有些远,中途夏光风和陆明道饿了,自己拿出干粮开始伴着矿泉水啃。 还问了两人一句吃不吃,顾枭看了一眼他们递过来的干粮,摇了摇头。 喻倾还想说话,他就轻轻开口:“阿倾,我们不吃这个。” 喻倾疑惑的看着他,就看到他在夏光风和陆明道面前,慢条斯理地拿过自己的大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饭。 打开盒饭,是一碗淋了酱汁的米饭。 里面有糖醋排骨、芹菜炒肉、炒豆角、还有一些绿菜。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枭把它推到喻倾面前,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我们吃这个。” 夏光风、陆明道:嘴里的干粮突然就不香了是怎么回事? 喻倾也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啊,你居然还带了这个?” “你身体不好,吃饭不能太随便。” 顾枭说的很自然,仿佛在干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快吃吧,应该还没冷。” 喻倾用手碰了碰盒饭边缘,果然还有着丝丝热气。 她有些感动:“那你呢?你吃什么?” 顾枭拿出自己提前买的两个馒头,朝她挑眉:“我没那么多讲究,吃这个就行。” 喻倾皱眉:“这怎么可以。” 顾枭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喻倾挖了一勺米饭和肉,朝着他喂过来。 喻倾额头有些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她脸上的笑却很幸福。 身上洋溢着让人心软的快乐。 “顾枭哥哥,吃饭呀。” 顾枭愣了愣,看着面前娇弱却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孩,神思不属中吃下了那一口饭。 喻倾眼里的笑更甜了,然后自己也挖了一勺米饭放进嘴里。 喻倾一向斯文,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容易让人看出她的幸福满足。 顾枭看着她极其自然地吃掉勺子里的饭,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爆红。 然后不管喻倾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一个人红着脸闷不做声啃馒头,狼吞虎咽得像是那馒头是什么美味佳肴。 喻倾看的好笑:“你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这馒头,待会噎到了。” 顾枭心思全乱了,胡乱点头后却还是那副样子。 最后还是喻倾把他手里的馒头抢了过来,把自己的盒饭递了过去。 “这馒头有那么好吃吗?我尝尝?” 顾枭还来不及阻止,喻倾就一小口就这他刚刚吃过的地方咬了下去。 口感干而粗糙。 喻倾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不知道顾枭刚刚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吃那么快的。 喻倾小口小口把嘴里的馒头嚼碎咽了下去。 再抬头时发现顾枭还呆呆捧着盒饭看着自己,喻倾笑了笑:“怎么不吃,嫌弃我啊?” 顾枭连忙摇头,喻倾向来斯文干净有教养,方才吃饭也只吃了自己的一小半,另外那一半像是没碰到过一样。 “那怎么不吃?” 顾枭脸有些红,他既因为喻倾亲昵的动作而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喻倾总是只吃这么一点点饭不太好。 可紧张之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实在是喻倾的眼睛太勾人了,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到喻倾眼里的困惑越来越浓了,顾枭才终于开口把更重要的事说了。 “你吃的太少了,我觉得这样不好。” 喻倾轻轻笑了:“啊,我是吃的不多,今天还算多吃了些呢。” “可你这样不行,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这样瘦,应该多吃些的。” 顾枭声音里都是无可奈何的宠爱,混杂着若有若无的不安,给人一种爹味的感觉。 喻倾轻轻笑了笑,没点破:“嗯,知道了。” 明明喻倾应得很快,可顾枭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阳光恰好在此时洒下,把喻倾苍白的脸色在光下照的几近透明,有种难以言明的破碎感和虚无感。 有那么一刻,顾枭觉得喻倾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他好像都抓不住喻倾。 哪怕他们近在咫尺。 哪怕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哪怕前一秒他还在为她亲密依赖的小动作而心生欢喜。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顾枭回神时,发现喻倾在看着他笑。 她向来最喜欢这样。 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全是依赖。 漂亮精致的脸上也染上了欣喜和灵动。 就好像满心满眼只有顾枭一个人。 这种毫无保留的眼神终于给了顾枭一定的安全感。 他压下心中不安,也朝着喻倾笑了笑。 然后伸手拉上了车上的窗帘,在喻倾疑惑的眸子里轻轻开口。 “晒多了太阳头会疼。” 感谢yyl、是一一啊、小楠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3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顾枭开始吃喻倾给他留的盒饭,他吃饭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吃完了,然后细心把东西都收好。 喻倾递给他一瓶水,眼里有细碎的笑意。 顾枭剃了个平头,肤色被晒成了健康英气的小麦色,不说话的样子已经有了几分冷酷少帅的感觉。 只是被喻倾注视久了,耳尖会悄悄发红。 好容易忙完了,顾枭便拿出喻倾前几天给他的书开始看,一字一句读的很认真。 他见喻倾似乎有些累了,便放下书轻声开口:“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吧。” 喻倾脸上有几分倦色,明显是心动的样子,却还有点犹疑:“这样……你肩膀会酸的吧。” 在乱世里,太懂事的人往往更容易受伤,顾枭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他离喻倾近了一些,大着胆子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喻倾的呼吸打在肩上,顾枭呼吸都重了,却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声音里全是温柔:“睡吧,醒来就到了,我没事的。” 喻倾最终还是睡了,她担心顾枭肩会酸,可其实除了入骨的战栗和幸福以外,顾枭根本感受不到多少分量。 喻倾从来都是他人生的惊喜,从来不是负担。 顾枭微微低头,看着病弱出尘的姑娘,心中一片柔软。 喻倾还是太瘦了,这样不好。 到了学校得让她多吃一些。 喻倾是被周围的骚动吵醒的,她刚醒时,眼中还有些迷茫,看向顾枭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小猫。 饶是顾枭再怎么冷硬酷哥,此时也抵不住了,他眼里一点点荡漾开笑意,声音是夏光风和陆明道从未听过的温柔。 “到了,阿倾。” 喻倾站起身,她还来不及反应,顾枭就已经把两人大包小包的所有东西都拿上了,一个人起身下了车。 喻倾赶紧追了上去。 “我来拿这个行李箱。” “不用。” “那你把这个袋子给我。” “不用,你空着手就行。” “可是……” 最后在喻倾的坚持下,顾枭终于勉为其难的把喻倾只装了两三本书的书包递给了她。 “怎么样,是不是很重,我帮你拿吧。” 喻倾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样子,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你干嘛呀,你拿了这么多呢,我就这么一点,怎么会累。” 顾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顾枭像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问时愣了愣:“反正就是不一样。” 喻倾身体不好,人又娇气些,本来就应该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倚在老槐树下的秋千上看书。 顾枭恨不得看她一辈子都不用参与外界喧扰,不为一点点俗世发愁,可以永远生活在伊甸园里做他的小仙女。 她只要负责当一个永远快乐善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然后偶尔像这样施舍给顾枭一点点的温柔。 这样,顾枭就愿意在乱世里,帮她抵御所有的明刀暗箭,竭尽全力护她一世周全。 ——如果喻倾真的只是个娇贵漂亮不知世事的公主就好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4 刚开学东西多,因此顾枭一鼓作气把喻倾送到了寝室。 这是四人间的寝室,室友都友善,家中也有兄长父亲送她们来。 顾枭知道喻倾爱干净,把毛巾洗了后干干净净擦了一遍床,然后才开始帮她铺床。 喻倾很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然后就站在旁边插不上手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开口:“我来吧,顾枭。” 顾枭侧身躲过喻倾想帮忙的手:“没事,我来,很快就好了。” 喻倾讪讪,便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她在家里没怎么干过这些,宿舍里的扫帚质量又差,一时不防,手指竟然被扫帚上的一根竹刺戳破了。 喻倾轻呼了一声,就看到血一滴滴从白皙娇嫩的指尖渗出。 顾枭转过身,见状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快放下。” 喻倾囧的都快无地自容了,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顾枭连忙放下手里的被褥,从一边喻倾的医药箱里翻出药酒,小心翼翼给她消毒。 “有点疼,你忍忍。” 伤口被酒精刺激,喻倾眉头皱了皱,眼眶刷的就红了,她内心有种不良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一滴泪砸在顾枭手上,喻倾明显看到,顾枭冷硬英俊的脸愣了愣,露出片刻空白的表情。 喻倾:! 她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她连忙抬手把眼泪擦干净。 “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它自己流下来的,我也控制不住,我天生痛觉就比常人敏感一点,但是这种伤我也没有忍不了……” 喻倾越描越黑,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像个豌豆公主,闷闷的低头不说话了。 “不,阿倾,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 顾枭嘴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没找到一个可以安慰喻倾的词语。 毕竟这件事对顾枭来说,实在是…… 有点不可思议。 他六七岁就会拿着棍子和骂自己孤儿的孩子们打架,十一二岁为了汪奶奶的药被一群成年人围着追打,到码头搬运货物时也经常和人起冲突。 身上带伤是常有的事,轻一点擦破点皮,重一点骨头都断过。 不管被打的有多疼多狼狈,顾枭也从没觉得忍不了过,更别说…… 哭? 所以喻倾眼泪一下子掉下来那一刻,顾枭真的有被不可思议到。 喻倾穿着白色连衣裙,头上编着漂亮的仙女辫,脸色有种苍白的文静。 眼泪流下来的样子竟然有种诡异的破碎美。 不过心疼和愧疚很快就把顾枭内心奇怪的想法冲刷干净。 他看着喻倾羞愤欲死的表情,又是可怜又是有点好笑,正色开口:“没事,这很正常的,你以后小心点就行。” 喻倾看了他一眼,小声开口:“真的吗?” 喻倾眼里还含着水光,眼神小心翼翼的,顾枭心都软了,眼底浮上笑意:“真的。” 顾枭把凳子搬过来,让喻倾坐下,又细心把药收好:“你坐在这休息一下吧,我马上就好。” 说完,想起喻倾心思温柔细腻,又轻声补了一句:“我一点也不累,能照顾到你我也很开心,乖乖坐好,别多想。” 顾枭声音太苏了,一向冷淡禁欲的人哄起人来完全抵抗不住。 喻倾耳尖一下子红了,在阳光下漂亮得厉害。 泪失禁的病弱小美人永远滴神! 我脑子里已经有一百种姿shi了。 有什么比冷硬军阀少帅和病弱仙女大小姐更香的呢。 小仙女哭唧唧喊疼,平时温柔体贴的少帅竹马在chuang上一边心疼一边疯狂的。 妈耶,太耐思了。 你们快来求我,我开心了就搞一搞哈哈哈哈哈!(笑容逐渐变态)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5 接下来,喻倾乖乖待在凳子上看着顾枭,发现顾枭果然很厉害,什么事都办的井井有条,一气呵成。 没了喻倾笨手笨脚的添乱,顾枭很快就把东西都弄完了,还细心扫了地擦了柜子。 顾枭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寝室,终于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了。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今天帮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顾枭嘴唇微勾,没拒绝。 两人去学校附近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喻倾学校很快就要开会,顾枭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两人便在校门口告别了。 “顾枭,我走啦。” 喻倾尾调上扬,语气里却都是不舍。 “嗯,再见。” 顾枭的声音很低,眼里满是温柔缱绻。 江南大学是一所新式大学,学风开放,兼容并包。 喻倾适应的很快,和寝室同学的关系也很融洽。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她很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在家里的时候有阿姨天天按她的口味做些清淡又精致可口的饭菜。 来到江南大学以后,喻倾这个豌豆公主果然不适应,别说食堂,就是江南大学周边的饭馆也被她全试了一遍。 没一个能好好吃下去的,不是犯恶心就是噎嗓子。 喻倾最开始不信这个邪,她又不真像这个人设一样娇生惯养,以前末日的时候看着满屋子的尸体都能面无表情馒头就水过一天。 怎么来到这个类民国世界就不行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副身体真的比豌豆公主都要娇气。 每次她强塞食物下去,不是当时就吐出来,就是得难受一整天。 喻倾实在忍无可忍。 于是某天顾枭去看喻倾时,就发现自家小青梅在食堂里慢吞吞的吃着饭,餐盘里除了煮白菜和米饭啥也没有。 小青梅穿着江南大学的蓝色上衣,下身是白色的百褶裙,整个人清纯干净得不行。 喻倾吃饭的动作很慢,却有种矜贵优雅的感觉,只是面容有些病态的白,漂亮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不像在吃饭,倒像是在按部就班完成一项很不情愿的任务。 顾枭吓了一跳,心里泛起细密的疼。 他快步走过去:“阿倾,你怎么就吃这个,是不是钱不够,我给你一些,你都瘦了……” 喻倾像是没让小鲸鱼帮她通风报信过一样,抬起头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 “顾枭,你怎么来了?” 然后在看到顾枭脸上的不赞同时,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把餐盘往旁边藏了藏。 顾枭把她的餐盘按住,眼眸冷静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威慑感。 “阿倾,你怎么吃这些?” 喻倾见他好像有点生气了,眉头耷拉下来,看着顾枭不说话,企图萌混过关。 顾枭眉头却皱的更深:“你最近瘦了好多,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都这样吃吧?” 喻倾手不自觉的蜷了蜷,欲言又止。 顾枭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拿过她的餐盘:“我先去给你加几个菜。” 喻倾连忙拉住他:“不用了,我有钱的。” 顾枭知道喻倾不会说谎,见她坚持,只能作罢,放下餐盘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不好好吃饭?” 喻倾又拿过自己的白菜米饭,拿起筷子慢吞吞继续吃。 顾枭敲敲桌子:“喻倾,说话。” 喻倾低着头,吃了没几筷子,一滴眼泪嘀嗒掉进了餐盘。 喻倾想起这几天吃不好穿不暖的悲惨遭遇,越想越难过。 又一门心思想着给顾枭这个冤大头下套,多方心思之下,眼泪说来就来。 顾枭懵了。 “不是阿倾,你别哭,对不起,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先别哭……” 顾枭开始慌了,喻倾内心得意,表面仍然茶里茶气,自己把眼泪擦干净,控制了一下声音,委屈的开口。 “可是这些饭都好硬,菜都很油腻,我根本吃不下去。” 声音软软的,带着失落,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麻烦别人的愧疚。 顾枭哪里见过喻倾委屈到哭出来的样子,心都疼得揪起来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 喻倾声音还是很低,温柔又善解人意地开口:“你每天都很累了,我不想让你担心。” 喻倾满心满眼为自己着想,顾枭想起自己刚刚还把她弄哭了,心里难过的不行。 自责自己太不关心喻倾,刚刚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声和她说话,把她吓到了。 顾枭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喻倾以退为进的一番操作带偏了,脸上全是愧疚。 “对不起,阿倾,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你不用道歉,我……” “这样吧,你别吃了,去我那里,我想给你做顿饭。” “吃不下去我们就不吃了,以后我每天给你带饭。” 喻倾欲拒还迎,最后还是在顾枭的坚持下“勉强”答应了。 表面:谢谢哥哥,哥哥太辛苦了,我好愧疚,我这样太不好了。 内心:饭票,get√ 顾枭全然不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反而对喻倾更心疼了。 阿倾还是太懂事了,只知道为他着想,明明从小到大,她都已经帮了他很多了,她却还是干什么都怕麻烦到自己。 一定是自己给她的安全感还不够,以后一定要多关注阿倾,照顾好她。 不过顾枭运气也很好,他最开始在一个粮仓帮人搬粮食,有天去给喻倾送饭的路上看到有小混混在打劫。 顾枭心情好顺手一帮,没想到救下来那人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那天他在送很重要的稿子,多亏了顾枭才没出事。 他自然是对顾枭千恩万谢,发现顾枭学识不浅,却因为没学历只能干一些苦活累活。 主编可惜极了,当即把顾枭拉进了杂志社,平时顾枭就订正一下稿子,帮编辑们打打杂,工资竟然比一天到晚扛米粮还高些。 “何主编说了,等以后我熟练点了,要是能写几篇稿子,工资还能往上提一提。” 顾枭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好运到不可思议,去找喻倾吃饭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笑着说喻倾是他的小福星。 喻倾心里暗诽,快别什么小福星不小福星的,她自己都要倒霉成非酋了,不仅好运一样没有,意外死遁的方法还层出不穷。 这明明就是男主光环,走哪儿都有贵人相帮。 心里在酸男主的欧皇之气。 喻倾表面却还是一副惊喜的样子:“这太好了。” 毕竟男主事儿没那么多了,钱也多了,倒也能多花点心思给她做饭吃。 两个人都很开心,正好下午喻倾没课,就约着一起出去,庆祝一下这个好消息。 这次的顾少帅是爹系男友。 二更合一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6 喻倾还是第一次来顾枭租的房子。 其实顾枭给过她钥匙,但平日里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所以这次借这个机会,喻倾才来到了这个小巷。 小巷有些深,周围环境也有些乱,乱世里治安也不是很好。 喻倾走的小心翼翼,很注意脚下的路,顾枭走在前面,看向周围的视线也带了几分警惕, 好不容易到了顾枭租的房子,喻倾松了口气,眼里都是好奇。 顾枭的房子很小。 里面只有一张很窄的、一动就会吱呀作响的单人床,屋里有个小小的灶台可以烧火做饭,顾枭就是在这里给自己和喻倾煮饭烧菜的。 屋里没有洗澡的地方,洗澡得去外面的公共澡堂。 条件属实有些艰苦。 但喻倾欲言又止了一会,还是没说什么。 男主总归也不会想要自己在这些方面帮他的。 不过也好在顾枭是个勤快爱干净的人,把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几乎看不见灰尘。 喻倾吃不惯外面的饭菜,顾枭便带她在家里做饭吃。 菜是他早就买好的,喻倾看得有些好奇,在旁边站着想帮忙。 顾枭什么也不舍得让喻倾做,想了半天便派她去洗小瓜。 喻倾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但很热衷于和顾枭一起做饭,顾枭又没别的事指给她干。 她遍翻来覆去把那三个小瓜洗了好几遍。 顾枭在切菜,见状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好了好了,你无聊就去帮我看看桌上的稿子吧,正好有篇有些晦涩,你功底扎实些,我也能少翻一些资料。” 喻倾闻言点头,把三个干干净净的小瓜整齐摆在砧板上,然后擦干净手,帮顾枭看稿子去了。 顾枭的新工作工资高果然是有理由的,很多字词晦涩难懂,顾枭每看一篇都要查很多资料,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他本也没有想着让喻倾帮他做什么,只是让她有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没想到等他煮好菜,走到桌边的时候,发现喻倾已经在看第二篇稿子了。 顾枭有些惊讶,拿起喻倾放在一边的稿子,发现整篇都已经用铅笔一点点修订好了。 喻倾的字并不像人,甚至都不太像女生写的字,反而有种疏狂又清朗的气度韵味。 顾枭的字是她当初一笔一划教出来的,却也远远比不上她。 此时喻倾恰好改完第二篇稿子,放下笔,抬头看向顾枭。 眼底都是温柔。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7 “我改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枭愣住了,他拿起两份稿子看了看,发现喻倾写的很多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查资料,有些专业词汇连看懂看不懂。 顾枭有些惊讶:“这些是医药学相关,我记得你大学专业也不是这个?” 喻倾轻笑了一下:“久病成医吧,家里以前开过药房,有很多医书,我闲暇时也会翻阅一些。” 见顾枭眼里带着惊奇,喻倾忍不住笑意更深:“以后有类似的稿件可以让我来,你也能轻松一些,而且我还挺喜欢这些的。” 喻倾像是一个宝藏,总是能在不经意的地方给顾枭一些惊喜。 顾枭点头,把稿件收好,朝着喻倾点头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平时也照顾我很多啊,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两个人围坐在桌旁,保持着一段克制的距离,聊了聊最近的生活。 喻倾讲了讲大学里的一些事,说话时眼里带着一贯的温柔,语速不疾不徐,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 顾枭听得很认真。 喻倾挑着好玩的事说了,然后就让顾枭给她说杂志社的事。 顾枭一向不爱说话,也只有在喻倾面前会多说两句。 “主编挺照顾我的,我平时也不用干什么,帮他们复印一些稿件,然后就是像这样订正一些稿子,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两人又把话题讲回了故乡江城。 “如果我们还在江城,现在正好是槐花掉落的时节,我们可以做槐花饼吃了。” 喻倾眼里都是怀念,汪奶奶做槐花饼的手艺一流。 每到夏末,汪奶奶就会指挥顾枭上树哗啦啦把槐花摇下来,喻倾就拿着小篮子在槐花雨里接着花瓣。 顾枭对吃食很不讲究,但他很喜欢喻倾拿着小篮子在槐花雨里惊叹着看花瓣落下的样子。 像是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顾枭眼底染上笑意:“想吃槐花饼?” 喻倾点头,就听到顾枭轻声开口:“杂志社背后也有棵槐花树,过两天我摘了花做成饼给你送去。” 喻倾连忙摇头:“不用,你平时已经很忙了,我也没那么想吃。” 顾枭没回答,喻倾却知道他肯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顾枭就是这样,总是默不作声地付出。 “你们杂志社的槐花可以摘吗,你还是别去了,你一个人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顾枭还是不说话,喻倾眼睛转了转,忽而开口:“那……不然我们吃完饭一起去摘吧,在街道买了面粉,回来一起做。” 顾枭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他表情愣了愣,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中午太阳会有些热,你……” 喻倾笑了:“哎呀,我又不真是豌豆公主,正好待会也没有安排,你就当带我去看看你们杂志社不行吗?” 顾枭犹豫了一下,可看着面前兴奋快乐的喻倾,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其实他也想和喻倾一起去摘槐花。 有了期待的事情,喻倾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些,边吃边称赞顾枭的厨艺。 顾枭唇边漾开笑意,吃完饭,洗好碗两人就出发了。 顾枭顺手还带上了喻倾修订的两篇稿子。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8 顾枭先去杂志社里交了两份稿子,喻倾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主编是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子,看到喻倾后讶异了片刻。 顾枭只说喻倾是他的妹妹,但主编还是从两人的亲昵中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很看重顾枭这个沉稳的年轻人,看到顾枭带女生来杂志社,不禁有些惊讶,看向喻倾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审视。 喻倾穿着江南大学的校服,清雅又安静,身上虽然有几分病气,但一看就很有教养,说话也轻声细语,并没有一般大学生的那种傲气,反而有种内敛的温雅。 两人郎才女貌的,主编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在知道这两份稿子是喻倾帮忙改的以后,更加满意了。 “喻同学才华斐然啊,年纪轻轻就写得一笔好字,稿子也审的也很认真仔细,日后空闲也可以多来杂志社找顾枭玩啊。” 喻倾有些羞涩,她从顾枭口中听说这主编是颇有几分严肃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热情,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些,神色坦然了几分。 “谢谢主编,麻烦您了。” 主编很喜欢这两个后生,笑了两声后,知道他们要一起做槐花饼,也没再多说,确定稿子无误后朝着两人挥挥手:“你们去摘槐花吧,那槐花本也是要掉落的,你们随便摘,这里有我就行。” 他知道顾枭为了多点时间陪喻倾,特意把休息时间调到了这两天,便也不忍心打扰两人了。 喻倾和顾枭便一起往杂志社背后走去。 这一片没人,喻倾神情放松了很多,顾枭得了主编同意,很快爬上树摘槐花。 不是自己家里的树,两人并没有摇树,但还是有些槐花会随着顾枭的动作掉落。 喻倾便在树下一朵朵捡槐花,轻声喊顾枭小心点。 顾枭很快摘了很多槐花,正想下树,他低头看向喻倾,发现她正弯腰捡着地上的一朵槐花。 恰好有几朵槐花随着顾枭的动作被晃落,喻倾捡完地上的槐花,起身看到了飘落的槐花。 她伸出手去接,抬起头时目光不经意间和顾枭交错。 她脸上还带着笑容,微风把本该落在她手心的槐花吹到了她的发边。 她毫无所觉,抬头看着顾枭,琉璃般的眸子在阳光下清透又漂亮,然后一点点染上细碎的笑意。 顾枭喉结微动,眼神恍惚。 那一刻他在想—— 如果世间有神明,那定然是喻倾的模样。 神明少女。 感谢是一一呀、小楠、猫爪布丁、吃颗糖冷静一下、苏呀苏桃呀、橙味的添福宝的打赏。 感谢念念鸭、青子谜、云树霜雪、暮云、汐、黎、蓝鲸灵、向烊生长、篱古、莫长情的月票。 比心。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19 喻倾和顾枭一起买了面粉,回了顾枭的出租屋,把槐花洗干净,又把梗摘掉。 接下来,喻倾就帮不上什么了,顾枭手脚麻利的炸了槐花饼,喻倾吃的很开心,两人还给主编也留了一些带去。 两人的一整天都很充实,下午,顾枭送喻倾到了学校。 江南大学管理并不严格,因而顾枭一直送到了学校里的一个小亭子。 亭子里没有人,旁边是一片湖,里面游着几条小鱼。 喻倾又想起了自己被送上桌的宠物大黑鱼,眼里都是笑意。 夏风吹起喻倾的发丝,吹散了她身上的苍白病弱,让她显得慵懒而放松。 喻倾看着小湖,眼里都是惬意快乐。 喻倾很热爱生活,最擅长捕捉世间的点滴美好,脸上总带着从容不迫的轻松。 而顾枭善于捕捉喻倾的美。 于是漂亮的晚霞下,喻倾看鱼,顾枭看喻倾。 他们都自在而幸福。 时间温柔流淌。 假期的时候,两人一起回了一趟江城,夏光风和陆明道也和他们一起。 喻倾是在这个假期的时候成年的,喻德宠爱喻倾,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给女儿过了生辰。 喻家家大业大,喻德节俭了一辈子,可对喻倾这个独生女却从没亏待过。 订了江城最有名的酒楼,大宴宾客给喻倾庆生。 喻德还特意请了江城最有名的服装手艺人来给喻倾做旗袍。 喻倾以前穿的多是西洋风的连衣裙,好看是好看,但森系浅色连衣裙穿起来太安静出尘了,喻德觉得这样显得太病气了,不好。 便想着让她穿个颜色亮一些的旗袍,喜庆又精神。 不过最后喻倾还是没按照喻德的心意选那些红的粉的,她仔细看了看布料,最终敲定了一块天青色的料子。 成衣后,收腰又开叉,把喻倾纤细娇美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青色和喻倾非常搭调,喻倾盘了发,又给自己化了个妆。 喻倾生辰的早上,喻德要接喻倾去福顺酒楼。 喻倾开门的那一瞬间,喻德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喻倾穿着天青色的旗袍,因为怕冷,加了一件白色披肩,眼神干净又透彻,整个人仿佛和她身后古朴的老宅融为了一体。 化了淡妆的喻倾不再是平时温柔恬静的样子,而是有种夺人眼球的清丽漂亮。 像是雨后初绽枝头的木兰,出落地亭亭玉立而清雅大方。 把少女的清丽天真和读书人的端庄雅正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整个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 喻德眼眶忽而湿了,很久,喻倾才听到他满是感慨的开口。 “一转眼,阿倾都这么大了。”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喻德才四十出头,却因为过度操劳、忧国忧民,鬓边竟然已经有了白发。 喻德年轻时也是江城有名的美男子,而今虽然被乱世折腾得风尘仆仆,可好好打扮一番依旧儒雅俊逸,身上带着和喻倾如出一辙的书卷气。 “这几年忙着生意,说起来,已经好久没这么好好看过阿倾了。” “记忆里,你还是个这么大的小孩子呢。” 喻德比划了一下,喻倾脸上露出一些笑。 “真的是我关注你太少了,我不是个好父亲。” 喻倾摇头,真心实意地开口:“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喻倾长大后,喻德确实很少陪伴喻倾。 喻倾知道那不完全是生意的原因。 喻德心中是有坎的。 家中的阿姨早说过,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她都和先夫人长的越来越像了。 喻德看着长大的女儿,总会想起死去的爱妻,久而久之便不敢看喻倾那双清透的眼了。 也是出于这样的愧疚,无论哪一方面,喻德给喻倾的都是顶尖的好东西,对她的父爱也从未消减半分。 喻倾不怪他。 其实无论是何种身份,喻德都能算上堂堂正正的男人。 一生为国、为民、为家,奔走劳累,在乱世里挺立不屈。 一生仅有的一点逃避也没有对喻倾的成长造成任何伤害。 喻倾是很敬重这样的人的。 也正因如此,看着喻德此时含泪欣慰的眼睛,喻倾心情沉重。 她始终是要离开的。 她可以尽力让喻德感受到她的爱。 努力让喻德不要余生都在愧对女儿中度过。 但也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0 喻倾和喻德上了车,一同前往福顺酒楼。 喻德一向低调内敛,好不容易因为女儿成年礼而大宴宾客一次,江城各界名流都来了。 喻倾到了酒店,就在门口迎宾,收礼物,喻德陪在旁边,教她一个个叫人。 “这是你李叔叔,这位是王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 喻倾不卑不亢地点头叫人,收下礼物后轻声道谢。 来的人都非富即贵,她看出,喻德这是有意为她铺路扩张人脉,心中感动,更加注重了几分姿态。 于是来往宾客就看到,女子穿着碧青色旗袍,身姿笔直,面容冷淡而精致,一举一动都带着极致的优雅矜贵,像极了细雨天里不屈的青竹。 端的无边古典气韵。 一颦一笑,皆是倾城色。 来往宾客,无论身份如何,都大为惊叹。 这喻家女儿,当真是看起来就是美玉一般清雅人物。 最难得的是那精致眉眼中流露出的,读书人的阔落疏朗。 如同点睛之笔,为本就容貌一绝的喻倾,平添了几分优雅气质。 如玉如竹,雅正端方。 比起她当初被誉为“江城第一美人”的母亲,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南女子,当真美极。” “喻倾小姐出落得这般出色,喻德兄真是有福了。” “听闻喻倾小姐已经是江南大学的大学生了,江南大学录取极为严格,喻倾小姐果真是才女。” 喻德听到别人夸自家女儿,颇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开心百倍。 嘴上却还连连说着“谬赞了”。 喻家本就是书香世家,喻德为人也一向儒雅端正,众人少见他这般高兴,知道他确实对亡妻爱女用情至深。 所以多年来不近女色,又对爱女言传身教用心教导,这才把女儿培养成这般出色模样。 这时候的女子,十七八岁其实大多也开始谈婚论嫁了,但看喻德这副对待女儿如珠如玉的样子,定然也不愿意随意将女儿的终身大事轻易许出去。 想来至少也要等她大学毕业再开始考虑婚嫁。 但凭着喻小姐这般风姿气韵,无论想晚几年嫁都是要引得众多青年才俊求娶的。 众人都是人精,哪怕家中有适龄青年需要婚配,也没贸然在成年礼上提出来惹人不喜。 只是那些太太都不由将喻倾当作了理想的儿媳妇。 毕竟喻倾容貌家世都上乘,姿态气韵又不卑不亢,礼貌端方。 非常有当家女主人的气质,那浑身的风姿气韵,不是外面随便一些女人能比的。 这样的女子,无论配哪个青年才俊都是绰绰有余。 于是没带上自家儿子参加宴会的夫人们都大为遗憾。 年轻人多处处,不一定就能处出点感情。 喻德性情刚直又宠爱女儿,以后的婚事定然也是要考虑自家女儿的意愿的。 而带了儿子来宴会的夫人们,此刻眼睛都笑弯了。 看着自家儿子看向喻倾时眼里的惊艳,心中大为满意。 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如何教导儿子要端方雅正,不能沉迷女色,随意留情。 甚至恨不得把儿子推上去,在喻倾面前多献两分殷勤。 这本书大概要在后天7.30入v,到时候会有爆更,作者码字不易,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呀! 感谢和朝哥抢小朋友、猫爪布丁、━Σ(Д|||)━(大概是这样一个惊讶表情包,手打id略有参差请见谅)、苏呀苏桃呀和小楠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1 在一群名流世家里,最令人瞩目的应该就是顾府来的顾百川顾大帅了。 他穿着一身军装,甚至还披着黑色披风,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可耐不住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又因为纵/欲,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颓唐的气息。 这人便是顾枭的父亲。 喻倾这些年因为顾枭,特意关注过顾百川,因此对这个手握重权却荒荡贪婪的政/治家并没有好感。 打招呼时神色也有些冷淡。 在场的人却都很追捧顾百川,毕竟乱世里军阀掌权,顾百川是江南这一带的统帅,身份之尊贵溢于言表。 顾百川是冲着喻德来的,他能有如今的作为,手段自然不可小觑。 现如今军中资金紧缺,喻德又是江南第一富商,和喻德打好关系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刚进门,他就被喻倾惊艳了。 喻家有女初长成,端的是无边清贵气韵。 顾百川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没有一个像喻倾这样清绝漂亮。 他眼中划过一丝痴迷。 全城的人都知道这顾大帅是什么脾性,喻德见状脸色几乎是立刻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喻倾身前,遮住了顾百川探究的视线。 “顾兄赏脸参加小女成人礼,喻德受宠若惊。” 顾百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喻德脸上的阴沉不悦,心中暗道不好。 喻德这不开窍的东西向来疼宠他的女儿,他还想着和喻家交好,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实在是这喻倾太过晃人扰乱了心智。 顾百川比喻德还大上两岁,自然不敢再多想其他,脸上迅速换上爽朗大方的笑:“喻德兄说笑了,我这一趟来就是给侄女庆生的,来人,快把我准备的礼物呈上来给喻德兄和我阿倾侄女看看。” 顾百川有意强调了身份,特地就是向着喻德卖好赔罪,喻德神色终于松动。 “顾兄有心了。” 波澜刚起就被平复。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破不说破,心中却对喻家的身份有了更多的认识。 连顾大帅都要给三分薄面,当真是不简单。 喻德一心想帮喻倾遮风挡雨,喻倾便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里安安分分当着花瓶,收礼收到手软。 还努力维持着自己视金钱如粪土的大家小姐气质,就是看到顾百川送过来了一块几乎价值连城的美玉也不卑不亢。 那叫一个大气。 这场宴会主要以众人对喻倾的彩虹屁为主,喻德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喻倾本对这些恭维的话无所谓,但看到喻德脸上的笑,神色也不禁有些动容。 宴会持续了很久,一直从早上到了下午,喻德难得奢侈,还请来了西洋乐队,给大家奏乐开了个舞会。 中间,喻倾甚至还在众人善意的起哄下上台拉了一曲小提琴。 她从小学小提琴,拉的极好。 站在舞台上的样子端庄优雅,确实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又是引得众人惊叹。 无论如何,这场成人礼以后,喻倾的名声总算是传出去了。 ——美极、雅极、清贵至极。 后天上架爆更,明天不一定会更新哦,大家不要等了。 希望大家支持正版,不要囤文了求求了,作者要穷死啦~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2 下午,宴会总算散场了,喻德把喻倾送回家以后,还有一些应酬,便匆匆离开了。 喻倾早知道会是这样,见喻德的车离开后,一个人打算去找顾枭。 天恰好下起细雨,若是就这样去找顾枭,顾枭定然会埋怨自己不爱惜身体。 喻倾便从屋里拿了一把伞,是一把油纸伞,撑起时氛围感打足了,是不折不扣的江南美人。 她走到喻府侧门,一抬头却看到了顾枭。 他穿着一身黑衣,短发被雨淋湿了一些,他满不在乎的用手把头发往上一捋。 又野又酷,帅气逼人。 明明平时是冷淡沉默到了骨子里的人,面对喻倾时却总有些不一样的桀骜少年气偶尔流露。 他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听到脚步声后,满不在乎的抬头,神色慵懒。 接着目光猛然顿住。 他第一眼看到的,其实是喻倾那把盈盈不能一握的细腰。 在灰蒙蒙的烟雨天,晃眼的勾人。 顾枭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喻倾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就像他没想到他看到喻倾的第一眼,勾去他所有心神的会是喻倾的那把细腰。 喻倾今天无疑是美的。 和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不一样。 以前的她澄澈如风,像一块透明干净的琥珀。 今天的她却像极了一块瑰丽内敛的美玉。 穿着碧青色的旗袍,再撑上油纸伞,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一举一动皆是摄人心魂地绝。 旗袍把她平日里不显的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更绝地是她还施了淡妆,眉眼轻挑,均是倾城色。 在他人眼里清贵端方的江南大小姐,此刻在散漫的顾枭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妖娆勾人。 是的。 妖娆勾人。 顾枭第一次用这样的词形容喻倾。 但他靠着墙,本无所谓地抬头,却忽而看到一身碧青色旗袍、高挑动人的喻倾时,心中浮现的竟然只有这两个词。 其实从前喻倾在他心里更多的像是妹妹。 她像可望不可及的小仙女,又像误入凡尘的小精灵。 他仰慕至极,渴望至极,却不敢去沾染。 今天的喻倾,却好像让他第一次惊觉—— 喻倾是个女人。 她是个真真切切的女人, 有着玲珑身段和如画眉眼的漂亮女人。 那一刻,顾枭心里的喻倾第一次不是仙女,也不是神明。 而是可以被他拥有的—— 可以被他掐住细腰的—— 嘴唇可以被他捕捉的—— 眼里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含上泪水的—— 可以像是梦里一样被他冲撞亵渎的—— 女人。 这个认识伴随着这个烟雨天出现。 伴随着顾枭抬头时惊鸿一瞥的那把细腰出现。 一出现就在顾枭脑中迅速疯长。 仿佛带了什么魔力一般,抑制不住地野蛮生长。 迅速占据了顾枭的所有心神。 让顾枭的世界震颤。 喻倾太美了。 她太招人了。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顾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愈发不堪的想法。 他甚至在意识到喻倾的这副样子已经被别人看了一上午时,心中不自觉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却波涛汹涌的占有欲。 ——这是顾枭第一次产生把喻倾藏起来的想法。 阿倾穿上旗袍后—— 别人:喻小姐果真端方雅正。 顾枭:硬了。 喻德:天青色很衬阿倾。 顾枭:我只看得到腰。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3 “顾枭,顾枭?” 江南女子轻柔关切的声音响起,顾枭恍惚回神,就看到喻倾眼中都是担忧,踮起脚高举起伞,想为自己撑伞。 明明雨并不大,却还是怕他着凉。 从没人这样细致温柔地照顾过顾枭。 看着面前真挚温和的少女,顾枭心中忽的升起一种强烈的愧疚感。 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似的冷静下来。 “顾枭,你怎么了?” 顾枭眸光微闪,呼吸还有些不正常的急促。 这个姿势喻倾容易淋到雨。 顾枭拿过喻倾手中的伞,不动声色的往她那边倾斜撑好。 “我没事,刚刚有些晃了神。” 眼神飘忽,不太敢看面前人的眼神。 喻倾看他那心虚而不自知的表情,心中暗忖。 装什么装,看这心虚的样子,这怕不是都起反应了。 心中一清二楚,喻倾脸上却还是关切冷静。 她拿出手绢,抬起手要去擦顾枭脸上的雨水。 “你身上有些淋湿了,会不会是发热了,看你神思不属的。” 顾枭随着喻倾的一点点靠近,顾枭紧张得几乎要屏住呼吸。 他感受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伴着淅沥的雨一点点扩散,飘进他鼻腔。 脸被质地极好的手绢轻轻触碰,软的像是棉花。 顾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中全是汹涌澎湃的波涛。 喻倾勾人而不自知,于是伴随着剧烈欢喜震颤一同产生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愧疚感。 顾枭一把按住了喻倾在自己脸上动作的手。 喻倾的手很凉,修长又白皙,触感像玉一般温润。 对上喻倾疑惑的眉眼,顾枭几乎是立刻就把手放开了。 他生怕喻倾继续擦,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 “我没事,我自己擦就可以了,谢谢你。” 喻倾轻轻唔了一声,乖巧听话,把手绢递给他。 手绢上带着和喻倾如出一辙的少女幽香。 顾枭此刻下身还有些微妙的不自在,他害怕极了,哪里敢再碰喻倾东西。 他又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我,我好了,不用这手帕了,小心别弄脏了。” 喻倾哑然失笑:“我怎么会觉得你脏?” 喻倾神色越是坦然,顾枭心底就越是内疚,几乎要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身上的燥热也随着这样的心情一点点消散。 “咦,顾枭,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今天我事情多,可能不能去找你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枭这下终于回神,他神色中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很久,他才轻轻开口:“我,想离你近一点。” 哪怕喻倾不能来找他,哪怕他现在人微言轻,根本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他还是,想离她近一些。 哪怕看不到,也听不到她说话。 可一想到自己就在离她不过几分墙壁的地方,顾枭心中便也能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况且今天,还是她的成人礼。 他太想看看她了。 但这些话顾枭说不出口,他是个极致内敛的人,一向沉默寡言。 能说出一句想离她近一点,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4 “你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喻倾看着面前这个耳尖微红,不敢看向自己,只想匆匆转移话题的男人。 只觉得他哪里都可爱。 旗袍女子眉眼如画,笑起来让人难以抵抗:“我?” 她嗓音温柔清澈、眉眼潋滟,吐出的话却让顾枭的身体像是忽的蹿过一道电流。 “我想你了,想去找你。” 烟雨朦胧,少女坦荡真挚,眼里像是只能看到顾枭一个人,带着化不开的深情。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喻倾,顾枭尤甚。 他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看着喻倾的干净的眉眼,只觉得心软的好像要化开。 烟雨如画,喻倾眼里却只有他。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顾枭只觉得剧烈的情感在他心中扬起汹涌的波涛。 迅速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一刻,顾枭听到了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甚至整个人,都因为喻倾的话语和眼眸而幸福到身体轻轻战栗。 身逢乱世,顾枭从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父亲不要他,母亲怨恨他毒打他,家里穷得让他七八岁就得跟人去找活干。 他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冷眼、谩骂,习惯了为了得到同样的东西,自己总是要比别人多付出百倍千倍。 他终究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哪怕白天不动声色,可还是会在一个个疲惫到难以入睡的深夜忍不住心有不甘。 然而此刻,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顾枭面前,坚定选择他。 于是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过往所有的苦难不甘都在此刻消散。 他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滴泪忽的砸在顾枭的脸颊上,不仅是喻倾,连顾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记忆里,顾枭七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母亲打他的时候他不会哭,顾百川厌恶鄙夷的看着他时他也不会哭,因为去偷药被一群人围着殴打羞辱时他也不会哭。 因为知道哭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而此刻,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落。 “顾枭,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刚刚被雨淋湿了吗,是不是发热了,头晕不晕?” 喻倾被吓到了,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担忧关心。 顾枭再也忍不住,他在狭窄的巷子里、在喻府侧门外、在淅沥的雨声中,把喻倾一把揽入怀中。 顾枭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我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深情。 ——君与春风皆过客,吾携秋水揽星河。 喻倾神色微愣,良久,才在顾枭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是她一贯温柔的安抚。 顾枭没有放开喻倾,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汹涌。 “阿倾。” 顾枭的语气很轻,几乎要散在雨里。 “不要离开我,好吗。” 喻倾的温柔在长久的陪伴中、在不动声色的时光里,一点点融化了顾枭所有的冷硬盔甲。 于是喻倾成了他的这一生都绕不过的温柔乡、英雄冢。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5 “嗯。” 喻倾轻轻开口。 很久,顾枭激荡的情绪才一点点平复下来。 喻倾并不催促他,安静的站着,时不时用手轻轻拍拍顾枭的后背,神色间全是温和纵容。 顾枭终于放开了喻倾,他本有些轻微不自在,却在喻倾包容沉静的眼眸中一点点消散。 “阿倾,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喻倾见他神色缓和,歪了歪头,配合地开口:“嗯?什么礼物?” 眼神中有几分期待。 “不在这里,我放在家里了,你……” 喻倾应得很快:“我陪你去拿吧,顺便去看看汪奶奶。” 见顾枭有些犹豫,喻倾继续开口:“我想看礼物,看完礼物,我们还可以去汪奶奶家旁边的小公园里散步。” 喻倾想去,那顾枭便没有任何异议了。 两人从小路到了汪奶奶家里,好在路上没遇上什么熟人。 顾枭进屋去拿礼物,喻倾便同汪奶奶说话,汪奶奶许久没见到喻倾了,也很想念她。 她也是第一次见喻倾穿旗袍的样子,连连称赞喻倾长的好看。 顾枭从屋里拿出礼物,看了一眼侧耳有些羞涩地听着汪奶奶说话的喻倾,眼底浮现笑意。 “阿倾,走吧。” 喻倾看了一眼还在说话的汪奶奶,神色有些犹豫。 汪奶奶笑得慈祥而豁达:“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明白,阿倾有时间再来看我就行,小顾你可不许欺负阿倾啊。” 顾枭轻轻应了一声,心中暗想,他哪里忍得下心欺负喻倾。 两人同汪奶奶告别,便一起去了那个小公园,里面有个小亭子。 青石板,油纸伞。 雨声淅沥,两人的世界却静谧而温馨。 这边很少有人来,两人在亭子坐下,喻倾就看到顾枭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 打开是一枚玉镯,质地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喻倾惊了一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玉镯在她眼里都能算上好东西,对于从小一个人靠打工长大的顾枭来说,必定更加贵重。 恐怕都用了他大半积蓄了。 顾枭的钱都是他一分分扛货扛粮食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喻倾不想让他太辛苦。 顾枭却摇头:“拿着吧,一直都没送过你什么,你送我的那只钢笔也很珍贵。” 喻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伸出手:“你帮我戴上。” 顾枭怔了一下,压抑着心动,给喻倾戴镯子。 他这才发现喻倾左手有颗腕间痣,红色的,在白玉一样的皮肤中,漂亮扎眼的紧。 倒是很特别。 戴完玉镯,顾枭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在那颗痣上捻了一下。 喻倾那个位置很敏感,小小惊呼了一声。 顾枭立马住手,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 喻倾笑了笑,根本没在意,她抬起手,把对着光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脸上都是温婉快乐的笑。 “这个镯子真好看。” 玉镯大小正合适,恰好可以把喻倾的腕间痣挡掉。 顾枭有些怅然若失,又不禁有些开心。 这样别人都看不到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6 喻倾不知道顾枭心里的想法,她在空中晃了晃手,玉镯质地很好,衬得喻倾的手腕更白了,冰凉凉的质地很舒服。 “谢谢你,我很喜欢。” 喻倾眼里眉间都是满足的笑意,不似作伪。 顾枭却平白生出几分心酸。 他这还是第一次送喻倾像样一点的礼物。 可他今天中午就听说了,那顾百川去参加宴会,送了喻倾一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 尊贵至极,满城都传遍了。 喻倾家世不凡,收到的礼物也都是价值不菲的,自己攒了这么多年的钱精心挑选的玉镯,比起那些珍宝顿时黯然失色。 顾枭眉眼有些不自觉的失落:“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更好的。” 喻倾的视线终于从玉镯上挪开,她看向他,脸上都是疑惑:“为什么,这个已经很好了啊。” 顾枭嘴唇动了动,很久才小声说:“不是的。” 玉色有些杂,也没那么精致。 根本配不上喻倾。 喻倾看着少年挺拔却透露着些许孤寂的身影,忽的笑了,把自己戴着玉镯的手藏到身后。 “不,在我眼里它就是最好的,我要戴着它一辈子,你以后买再多镯子我也不喜欢。” 少女眉眼灵动,眼里都是笑意,故意说一些俏皮话逗他开心。 固执和自卑消散,顾枭眼中一点点嵌上温柔。 心像是被一把蜜糖塞满。 时间稍纵即逝。 回学校前,夏光风特地给喻倾和顾枭写了信,约着一同去学校。 恰逢此时外军侵国,江南军阀却软弱无能,一再退让。 火车上,夏光风和陆明道均是义愤填膺的神态。 喻倾知道日后顾枭是要成为江南军系的掌权人的,因此一向很关注政治。 “那顾百川简直是不愧为将,乱世荒年的,百姓给江南军系交了多少税,他如今就是这般回馈的?” “议和议和,恐怕只有那外军都打到他们顾府了,他才知道动兵。” 沿海一城已经有外军驻扎了,顾百川作为江南军阀,却仍然按兵不发。 国内舆论纷纷,不愿就这样看到国家任人欺凌。 以夏光风父亲为代表的文人集团立马站出来了。 登报的登报,号召的号召。 力图挽救国家于风雨飘摇当中。 皆是风雨欲来之势。 喻倾却知道事情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顾百川不是什么正派军阀,他贪婪自私、弄权谋势,但也绝非庸才。 他或许会为了一己私利放弃沿海城市,但考虑长远的舆论,他绝对也不会放任国土被占领。 除非江南军系真的打不了战了。 想起成人礼时他对喻家格外亲近的态度,喻倾心中一梗。 原剧情太过模糊,只说顾百川在一场战争里重伤丧失了生育能力,身体又忽然垮了下去,这才认回了顾枭。 喻倾不确定这个时间节点具体在什么时候,但应该不会太远了。 火车上,夏光风和陆明道谈了许多国情政/治,其中不乏新锐又精彩的观点。 赫然已经有了后来革命青年的雏形。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7 夏光风和陆明道都很有见解,喻倾都忍不住和他们聊了几句,顾枭本来不想参与,见三个人热火朝天、相逢恨晚以后,不禁也忍不住加入。 治国之策、国民现状、军队优势、国家出路…… 四个人都才华洋溢,想法新锐又各有所长,越说越起劲。 连最开始不想谈论这些的顾枭,到最后也目光如炬、沉稳明朗地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直到下车后,夏光风和陆明道都是满脸意犹未尽。 “喻同学和顾兄果真胸有沟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喻倾轻笑:“夏同学和陆同学才真有文人风骨。” “光风才疏学浅,但关于外军昌盛的原因,其实心中还有一些想法和几位有所不同……” 夏光风还在不停地说话,喻倾哑然失笑,却也从他不停的反思进步中看到了国之脊梁。 她很欣赏夏光风和陆明道,便约了几人一起吃饭。 那天四人一直谈到很晚,夏光风和陆明道都是典型的爱国热血青年。 时常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挂在嘴边。 喻倾表面上也是个正义的爱国人士,做什么都要把国民放在最前面考虑。 顾枭本没有他们那种汹涌无私的爱国情怀。 但受他们三人影响,胸中也逐渐升起一种激荡的特殊感情。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四个人相见恨晚,志趣相投,相互引为知己,时常下课后就在江南大学的亭子里共同谈论国家大事。 夏光风性情随了他那革命者的父亲,刚烈直爽。 陆明道看事情就温和豁达许多,性子也更沉稳,属于老大哥一样的人。 喻倾和顾枭属于同一种人,见解独特、优秀通透,但凡事都留三分余地,说话也只说三分。 比如当初顾百川拒绝出兵时,国内舆情纷纷扬扬,夏光风把顾百川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陆明道都有些愤愤不平。 可本最该痛恨顾百川的顾枭却并没有多说,喻倾本也因为顾枭的事不喜顾百川,可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大加诋毁。 可以说两人的性格是如出一格地谨慎周密。 陆明道很赞赏这样的人物,总觉得两人这份性子是办大事的,时常称赞两人,让夏光风向他们学习。 夏光风从小就很依赖陆明道,陆明道说多了这些话以后就会不由自主心生不满。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喻倾和顾枭是优秀卓越,可他并不觉得两人瞻前顾后的心性,真有陆明道说的那么好。 在他看来,这世界都是有是非曲直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坚持正道就好。 何须那么多顾虑思绪。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才常戚戚。 夏光风直爽豁达,便把这些话同另外三人讲了。 陆明道连忙斥责他向喻顾两人赔罪,喻倾却并不在意。 她看着夏光风意气风发的样子,眼中有些许感慨:“夏兄刚直不屈,嫉恶如仇,我倒也觉得这样的性格很好。”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8 夏光风被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闷声向喻倾和顾枭道歉。 哪怕性格不同,但他也知道喻倾和顾枭都是心怀抱负的君子。 他不想总被陆明道说不如他们,但私心里其实也不是真的觉得喻倾和顾枭这样沉稳的性格不好。 思虑确实重了一些,但也看待问题也更加全面。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点小事并不会被记在心上。 就在国内舆情达到高峰,民众群情激愤,众多文人登报抗议的时候,江南军系终于做出了回应—— 社会企业家喻德先生主动出资,向江南军系捐款上百万银元,军库扩充,顾百川亲自带兵抗敌。 一时间,舆论逆转。 喻德声势高涨,成了举国闻名的民族英雄企业家。 而他与顾百川握手言谈的照片也登上了各大报刊。 顾百川风评随着喻德一同高涨。 一下子由贪生怕死的卖国贼变成了忍辱负重为军队拉投资的英勇统帅。 喻家的命运也彻底和江南军系、和顾府绑在了一起。 喻倾对此不置可否,她知道喻德一向低调,最不喜欢出风头的事,更不喜欢站队政治。 她都能想象到顾百川是如何利用沦陷的国土和江南军系内部的窟窿来绑架喻德的。 沿海沦陷,顾百川因为资金紧缺不愿派兵,喻德给钱。 江南军系士气动荡,民心不稳。 喻德冒着极大的风险第一次在政治上站队,支持顾百川。 顾百川向来贪生怕死,这次却真的要亲自征战,鼓舞士气。 喻德在其中周旋了多少,又惹了顾百川多少记恨,喻倾不敢想。 她忽然想起上次回家,喻德在书房练字,她端了果盘送过去,看到纸上的那四个字——救国救民。 此刻的她只能庆幸,庆幸顾百川将在这场战争中身负重任、彻底放权。 否则若顾百川平安凯旋,他必定在国内声望高涨、江南军系的实力在喻德的资助下必定焕然一新。 而喻德呢,爱国企业家的名号最容易拉拢人心,却也最容易因为一点点小错而被仇视痛恨。 顾百川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操纵舆论很有一手。 届时掏空了大半资产的喻家对上声势正旺的军阀,喻倾甚至都不敢想象喻德的下场。 好在是顾枭。 好在以后掌权的人、顾百川流落人间唯一的血脉是顾枭。 顾枭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可能对喻家下手。 哪怕顾百川给了他千百倍的压力,他也一定会牢牢护住喻家。 这太好了。 峰回路转,莫过于此。 喻倾是在接过顾枭递给她的报纸时想的这些。 那张报纸上赫然是喻德和顾百川握着手谈笑风生的照片。 上面的大字明明白白的写着“爱国企业家喻德先生极力称赞顾大帅有担当”“江南首富为顾系军阀捐款百万,鼎力相助”“江南政商联手,顾帅亲征沿海”…… 喻倾在看到报纸的那一刻冷汗都冒了出来。 无他,实在是顾百川的阴谋和无耻让她心惊胆战。 几乎是用沿海人民的命和国家的尊严,逼着喻德退让。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29 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全部串联了一遍,喻倾在顾枭面前表现出来的却还是那副惊讶而不可置信的样子。 无他,她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向对顾百川不屑一顾的顾枭,后来回甘心被顾百川找回顾家。 当了那么久的傀儡,然后才一点点掌权、成长。 ——是因为她。 这是因为喻倾。 因为除了回顾家,顾枭不可能护得住喻德。 这场喻德极力促成的、极力鼓动顾百川亲自上战场的战争,直接导致了顾百川的病危。 顾百川不可能轻易放过喻德。 他不会去想自己上战场前想的是日后他凯旋回到江南,从此声望和权柄皆得。 他也不会去想当初决定亲征,出发点是为了让自己在江南声名狼藉的地位一举翻盘。 他甚至都不会去想,这场闹剧从始至终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喻德出钱又出面子,给他造势。 他只会觉得他如今躺在病床上,从此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他只会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因为喻德,害他失去了所有。 然后怀恨在心,趁着自己为国征战负伤在身而大肆操纵舆论,去中伤喻德来弥补自己心中不甘。 所以只有顾枭是喻家唯一的出路。 “阿倾,你怎么了?” 喻倾再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坚强又脆弱的样子:“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顾枭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睁大了一些:“你的意思是?” 喻倾点头,顾枭心中发紧。 “顾百川他……” 顾枭一直知道顾百川自私,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那喻伯父他……知道吗?” 喻倾点头:“上次我回家就发现,他鬓间多了许多白发,眉宇间都是忧愁。” “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忧虑尤其明显。” “我那时候不明白,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在担心这件事。” 顾枭喉咙微哑:“怎么……会变成这样。” 喻倾眼中浮现泪水,她仰头看向天,不想让脆弱流露。 “我早该知道的,父亲他一生正直,最看不得国民受苦,上次我回家看到他在纸上写救国救民四个字、看到他一反常态的帮我铺人脉、和顾百川交好的时候……” 喻倾语气开始哽咽,声音都在轻颤。 “我那时候就该猜出来的。” 喻倾闭上眼,一行轻泪从角落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枭,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自私,你知道吗,当我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我心中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希望顾百川再也不要活着回来。” 一军主帅战死沙场,那战争几乎也不可能赢。 顾枭看着面前脸颊带泪,身体都在轻颤的女子,心中却只有无限制的心疼和对这世界不公的愤恨。 凭什么顾百川那样的杂碎可以功成名就,而正直无私的喻德、温柔善良的喻倾却只能在无力地流泪。 甚至连抱怨一句都觉得愧疚。 这世间向来不照顾善良的人。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0 喻德正直,不惜付出一切也要守护这个国家,这些人民。 那他自己呢,日后若是顾百川凯旋归来,谁来守护他。 那喻倾呢,她的父亲是个救国救民的英雄,谁又能来守护她的父亲。 喻倾仍然仰着头,脸色苍白痛苦。 顾枭心都被捏了起来。 同意难平一起升起的,是对自己弱小的无力和痛恨。 看到那份报纸后,喻倾一度精神消沉。 顾枭看到过喻倾和喻德打电话。 她全程都在哭,难受得全身都在战栗。 “那你呢?父亲,我不想听那么多。” “我不想知道这场战争如果赢了可以救多少人,鼓舞多少士气,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办。” 喻德终究没能回答她,只是在长久的沉默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倾,是我对不起你,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安排好你的后路的。” 挂了电话,喻倾靠在电话亭,紧闭着双眼,眼泪一滴滴砸下。 顾枭轻轻抱住她:“想哭就哭吧,我在。” 很久,喻倾才轻轻开口:“顾枭,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那几百万银元。” 她语气里有些不安,像是生怕顾枭不能理解她一样,她的精神已经在一个个打击下几近崩溃。 顾枭是她唯一的安慰。 顾枭心疼得连呼吸都在痛,拉扯着心脏,一阵阵紧缩。 “我知道,我知道的。” 喻倾如果真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那绝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认识这么多年,唯一的礼物都只有那不值钱的玉镯。 还被她当作宝物时时晃着手看。 “我知道阿倾你不在乎那些,我知道的,你只是心疼喻伯父。” “别怕,阿倾我都知道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怕。” 顾枭的语气轻的像是在哄人,温柔得不像他本人。 没有人知道,在那段灰暗的、支离破碎的日子里,成长的不仅仅是喻倾一个人。 还有顾枭。 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终日惶惶不可终日,却毫无办法。 一向无欲无求的他第一次心有不甘。 第一次那么想拥有什么。 喻德是突然出现在喻倾面前的。 没有任何预兆,喻倾刚刚下课,正在小亭子里等着顾枭过来,就看到了行色匆匆向自己走来的喻德。 江城离这里不近,坐火车要五个小时。 喻倾已经很久没见过喻德了。 可看到两鬓斑白神色沧桑的喻德满脸着急,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样子,她却只想逃跑。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一向从容不迫、儒雅有礼的喻德这么着急。 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顾枭来到亭边,看到喻德后,心中一颤,没有出声。 他退开半步,本不想窥探他人家事。 却在听到喻德第一句话的那一刻猛地愣住。 “阿倾,你明天就出国,机票生活费还有国外大学的介绍信我都准备好了。” 喻倾脸色苍白:“什么意思?” 喻德同样脸色不好,看到女儿难以置信的眼眸后,心如刀绞,愧疚地避开她清透的目光。 “顾百川要回来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1 喻德有自己的人脉,消息比一般的快许多。 喻倾愣在了那里,神色恍惚,很久她才轻轻开口。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这句话开口后,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喻倾努力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事情可能也没那么糟糕,顾百川还要靠你拉拢人心,不可能那么快就卸磨杀驴,我们还有周旋的余地……” 喻德闭上眼,很久才摇头。 “顾百川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残疾。” “他为人狡诈又心眼极小,像一条毒蛇,他一定会把这些都怪在喻家上,他不可能放过喻家的。” “可是……” “阿倾,你还不明白吗,他顾百川这一次受伤是为国负伤,他打这一战,在别人看来是豁出性命为国而战的。” “哪怕喻家美名在外,也绝对敌不过如日中天的江南军阀。” 喻德掷地有声,带着沉痛焦灼,生怕喻倾不肯走。 “你在国内太危险了,国外有我和你母亲的一些故交,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你到了国外好好读书,除了手里这些钱,我还在故交那儿,给你特意存下了一大笔钱,绝对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喻倾被他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刺激到了。 她站起来平视着喻德,神色坚定:“我说,我不出国。” “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一起。” 喻倾从来没这么大声地和喻德说过话。 喻德也怔住了,看着面前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人,还一心维护自己的女儿,心中一片酸软。 他眼眶蓦然红了,他这辈子为国为民,自认问心无愧。 唯有妻子和女儿,是他永远的痛。 他倾身抱住喻倾,内心一向强大的他第一次女儿面前哭。 “阿倾,是父亲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喻倾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推开喻德,带着泪痕的脸上浮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父亲,这样,你陪我一起出国好吗?” 喻倾眼里都是光,看向喻德的眼神甚至带上了哀求:“父亲,我们一起出国,去哪个国家都可以,没有钱也没关系,我可以出去打工赚钱,我们换个顾百川找不到的地方……” 少女眼眶含泪,声音哽咽,几乎字字泣血。 很久都没人说话。 不只是喻德,就连躲在柳树后面的顾枭也感受到了刺骨的无奈。 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喻德身份举足轻重,哪里走的掉。 喻倾一向聪明,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什么都明白。 但她还是说了,哪怕这个想法听起来天真得几乎像个小孩子的笑话。 但她还是说了。 因为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不想失去她的父亲。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也没接触过多少旁系亲人。 她只有喻德。 喻德正直无私,是她从小景仰的对象,是她前进路上的指明灯,是她一直努力想到达的目标。 更是她世间唯一珍重的亲人。 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了。 她只想要喻德活下来。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2 谁忍心戳破她孤注一掷的幻想。 然而喻德最终还是不忍地偏过头,轻声开口:“阿倾,你该知道的,我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我们独自去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我们……” “阿倾,你先冷静下来。” 喻德按住喻倾颤抖地双肩,声音里满是心疼:“登报以后,我的身份在全国甚至很多国外都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很多人都在关注我,就连来找你这一趟,我都找了许多其他由头,我的身份举重若轻,一旦有风吹草动,顾百川立刻就会知道,届时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那我们就不走。” 喻倾眼中的泪一滴滴流下,脸上却还是带着倔强。 “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走不了呢,父亲,我们试一试,哪怕走不了也没关系,阿倾不怕。” “能和您一直站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这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固执让喻德的脸色更痛了几分。 很久很久,他才在喻倾破碎哀求的眼眸中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 “阿倾,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喻倾愣了愣,喻德很少和她提过母亲,她也知道喻德心中有疤,从不提起。 她没想到喻德提起母亲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你母亲年轻时候和你一样漂亮,我们青梅竹马,她十八岁我们就结了婚。” 说到这里,喻德声音轻颤。 “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知道,所以什么活都不让她干,生怕她累着。” “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 “对不起,阿倾,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可能很不公平,但在那个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让你出生。” “因为你母亲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她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操劳。” “我早就打算好了不要孩子。” 喻倾好像已经知道了喻德接下来要说什么,脸色愈发苍白。 “可是你母亲那天站在我面前,就像你现在一样,哭着求我。” “她说她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她说打掉孩子她会觉得对不起我,更对不起腹中的孩子,她说万一最后两个都平安,那就皆大欢喜了。” “我不同意,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可是她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不要杀掉我们的孩子,说她宁愿死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喻倾知道那个孩子就是自己,她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了。 太苦了,太痛了。 像是有一把刀在割喻倾的心。 喻倾前十八年顺风顺水,除了身体差一点,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 喻德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了她面前,爱她入骨,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也是喻德一字一句让自己绝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让喻德不要说了,她想说无论如何她都真的不想抛下他一个人。 可是喻德还是说了下去,他看着面前哭到不能自已的女儿,心中的哀痛不比喻倾少半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3 “于是我妥协了。” “你母亲就死在了产房里,你出生了。” “你的名字叫喻倾。” “因为你是你母亲倾尽一生也想要守护的孩子。” “后来很多年,我都不敢面对你。” “不仅仅是因为你和你母亲长的相似,更是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出生那天产房里漫天的血红色和她渐渐冰凉的身体。” 喻倾紧紧捂住嘴,面容痛苦:“你不要说了。” 她真的不想出国。 她只是不想丢下喻德一个人而已。 她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喻倾脸色苍白,身体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 顾枭很多次想冲过去抱住喻倾,让喻德不要说了,不要再逼她了。 喻倾真的已经够难受了。 然而他没有,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完全和喻德共情了—— 喻倾必须出国。 她不能留在这里了。 顾枭从来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弱小。 ——就因为他弱小、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可以护住喻倾,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绝望地出国。 连冲出去抱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狠狠伤害。 顾枭的心疼铺天盖地,可他连叫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喻德还在逼着喻倾:“阿倾,我那一次退让已经让我后悔了足足十八年。” “我不可能再退让了,你和你母亲是我此生最珍重的两个女人。” “你母亲已经被我的软弱犹豫害死了。” “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的。” “阿倾,你的命是你母亲拼尽一切也想守护的。” “你难道真的忍心就这样丢掉吗?” 喻倾无力地蹲下,将脸埋入双手中,无声痛哭。 她没有说话,喻德和顾枭却都知道,她妥协了。 他们达到目的了。 他们靠着伤害喻倾来保护她。 悲哀和心疼终于随着喻倾轻轻颤动的肩膀在心间喷涌而出。 顾枭眼眶通红,他没去见喻倾。 他也没脸去见喻倾。 他恍恍惚惚的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时候喻倾蹲着,白裙子落在地上,肩膀随着哽咽而一颤一颤的,顾枭看不到她的脸。 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江城将会成为喻倾永远的伤疤,再加上为了躲顾百川,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而他,他一个卑微懦弱的穷小子,甚至连喻倾要去哪个国家都不知道。 他是一片沼泽,一团烂泥,而喻倾是温暖了他整个童年的美好,是他孜孜不倦想要追随的月光。 可是他太糟糕了。 糟糕到在喻倾最孤立无援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他只能亲眼看着他的光黯淡、破碎。 却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那道光曾向太阳一样照耀温暖过我的生命,我却在她需要的时候,连一个小小的火苗都给不起。”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也太令人心碎了。 后来顾枭什么都有了,却还是会在午夜梦回中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那一年—— 他在最一无所有的年纪遇见了最想爱的人。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4 顾枭太愧疚了。 为他无能为力的现在。 为他拼命流恋也抓不住的月光。 那天下午,他向主编请了假,回了自己那个出租屋。 第二天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睡觉。 神色散漫、胡子邋遢、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发呆。 ——喻倾要走了,就在今天,可能现在已经上飞机了。 他却像个懦夫一样,连偷偷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第三天,顾枭还是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吃不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就这样把自己饿死。 也好过这样懦弱无能的活着。 他浑浑噩噩的走进杂志社,想和主编说要多请几天假。 却被主编塞了一封信。 主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中还有善意的调侃。 “你那个槐花妹妹昨天来杂志社找你了,好像有急事,等了你一会你不在就先走了,托我给你带一封信。” 又是一剑。 主编的话,让顾枭本以为不会更痛的心脏再次紧缩。 原来阿倾来找过他。 只是他太懦弱,错过了见她的最后一面, 书信展开,是喻倾那疏朗有力的字迹,只是信纸上时不时有干了的泪痕。 信中的喻倾冷静而理智,她知道在这种局势之下,不管编出什么理由,顾枭也不会相信了。 可这个傻姑娘说话也只说一半—— 她只说她为了不被伤害而躲到国外,却不提这是她父亲拿去世的母亲逼她的。 她只说自己以后很可能不会回国了,却不提那是因为顾百川身受重伤恨喻家入骨她根本回不来了。 她只说喻德为她花光了剩下的积蓄,以后要一个人留在国内等待着狂风骤雨到来,却不说她也曾哭着求喻德让她和他待在一起。 喻倾通篇都带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冷静麻木,像是努力想把自己在顾枭心中的形象抹黑一些。 努力成为一个道貌岸然的、在危险面前毫不犹豫临阵逃脱的形象。 ——我不是被逼无奈,更不是没有选择。 ——我本身就是这么懦弱不堪了。 ——所以你也不要为我难过。 总归以后再难相见。 与其说出真相让顾枭一直心有不甘,不如喻倾主动说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也能不那么难过。 喻倾经历过,所以她太懂看着爱人被逼上绝路,自己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难受了。 她爱顾枭,她不想让顾枭经历这些。 所以她宁愿去骗他。 顾枭甚至都能想象如果昨天他见到了喻倾,喻倾将会演的多天衣无缝。 就像这封信一样,不明真相的人读起来,还真以为她有多冷血。 然而顾枭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的喻倾是全世界最温柔最美好的女孩子。 自己受了千万倍的伤,却还想着要去保护别人。 可喻倾什么都为顾枭打算了,却没算到顾枭早就知道了所有真相。 于是那一字一句想要逼走顾枭的话语,最后都成了掺着蜜糖的温柔刀, 一刀刀划在顾枭心上,让他痛苦不堪。 ——那时候的顾枭是真的以为,世间再多再沉重的意难平恨难消,都不过如此了。 恨难消中的恨是遗憾的意思。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5 四年后。 江城的不夜城大厅正举办着一场舞会。 “你看到了吗,刚刚穿着青色旗袍的那个美人?” “不夜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这样的美人,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啧啧,那腰,那身段,绝了。” “行了,你快闭嘴,你不要命我还要呢,那是江南首富喻家家里刚回国的大小姐,喻德的独生女。”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你个乡下来的瘪三懂什么,江城多的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你别仗着自己姐姐嫁了顾少帅手下的副将就到处惹是生非。” “那顾少帅最是阴晴不定、手段狠辣起来比顾大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要是真闯了祸惹了那位阎罗,就连你姐夫也护不住你。” 小青年被吓白了脸色,顿时讪讪,不敢再乱说话了。 没有人发现,他们关注的主人公早在悄无声息间离开了舞会。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个房间。 喻倾将一根细针插入面前的外国军官颈部,军官眼眶瞪大,接着瞬间倒地,死不瞑目。 任务完成。 喻倾身上甚至一点都没乱。 这针看似普通,其实是她从系统空间兑换的毒针,刺杀起人来一扎一个准。 她眉眼冷淡,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走出门时又恢复了那副病弱无辜大小姐的模样。 她转身想从一个没人走的楼梯下楼,再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中。 这样的事她干的很熟练,从来没有人能怀疑到她身上。 只是下一秒,她的轻描淡写的目光猛地停住。 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喻倾低着头,只能看到这人踏着皮质军靴。 喻倾心跳漏了一拍,手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藏武器的地方探去。 却在抬头看到来人时猛地顿住。 是顾枭。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军装,披着黑色的披风,脸庞一如既往地英俊冷冽,只是身上多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尊贵气息。 他微低着头看着她,脸色复杂。 喻倾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枭就先收回了目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两人下楼,重新混入人群当中。 第二天,喻家刚回国的大小姐被顾枭看上,并从舞会上强取豪夺当场带走的绯闻艳事传遍了整个江城。 顾枭不像顾百川一样处处留情,他上位四年来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绯闻,再加上他英俊逼人,浑身气质又冷冽不羁,又手握重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城暗恋他的女孩子多的能绕江城两圈。 然而顾枭谁都不在乎。 他把喻倾带到车上,开着车绕着江城漫无目的地开着。 两人重逢得猝不及防,喻倾甚至刚刚暗杀完一个人,没来得及做丝毫准备就遇到了顾枭。 很久,顾枭才轻声开口,却只是吐出了两个字:“夜莺。” 这是喻倾在情报网中的代号。 喻倾知道顾枭什么都知道了。 她仰起头,有些无力地样子,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是我。” 喻倾承认的那一刻,顾枭的方向盘险些打歪、冲进江中。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6 多可笑,顾枭手下情报网中最得力的、一直在国外不露面的精英特工,竟然是他心心念念地爱人。 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看到了刺杀奥德少将的人是谁,又恰好知道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是夜莺。 他竟然还一直不知道喻倾的身份。 夜莺,最擅长隐匿行踪搜集情报。 可不是嘛,单单看喻倾这病弱漂亮的样子,谁能想到她刚刚才刺杀了一个国外有名的军官。 顾枭心中的思绪太乱太杂了,两人四年没见,他本来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想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在国外吃的好不好、她瘦了很多是不是因为挑食…… 然而各种关切的问题在猝不及防知道了喻倾另一个身份时猛地卡住。 顾枭心中有种荒谬感。 “我记得……夜莺是在三年前加入情报组织的,也就是在你出国一年后。” 喻倾轻轻点头。 “你那时候才十九岁。” 顾枭有些不可思议:“你父亲不是给你留了一大笔钱,你……” 喻倾终于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纵容和无奈:“我不是因为钱。” “那是因为什么……” 顾枭顿住,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看向喻倾:“你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个情报网后的人是我?” 喻倾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顾枭刚刚被认回顾家,他拼尽全力保住喻德已经很不容易,为了不让自己处于被动,他开始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主要对象是海外的华人留学生,这些人不仅自身素养极高,而且一腔热血想干大事,很容易被说动。 情报网一直是单向加密电报联系,保密性极好,也因此顾枭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夜莺的真实身份会是喻倾。 夜莺无疑是情报网中最出色的特工。 她擅长暗杀,也擅长收集各种情报,很多帮助了顾枭的珍贵资料都是她弄来的,也帮顾枭杀了很多人。 情报人员做任务是有钱拿的,顾枭当时只觉得银货两讫,他不欠夜莺什么,见这把刀用的顺手,一个接一个的任务布置下去。 现在才发现有多荒唐。 喻家早在他的帮助下重新发家,喻德又成了江南首富。 喻倾作为喻德最宠爱的独生女,哪里看得上做任务的那点钱? “你是情报网最大上线这件事是我自己偶然推断出来的。” 其实就是系统告诉她的,喻倾心中暗诽。 顾枭却相信了,喻倾一向聪明,又很熟悉他,再加上那些特定的时间点和很有指向性的任务。 喻倾推测出是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顾枭更加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任务,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尤其是这两年,他看出了夜莺的能力卓绝,下派的任务难度系数都极大。 每年情报网中都有人员牺牲。 一想到喻倾说不定在某次任务中,差点也化成了一个冰冷的数字,悄无声息死在了异国他乡无人知晓,顾枭就觉得一阵心悸。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7 “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很迷茫,我当时以为……” 喻倾声音顿了顿,顾枭便想起了四年前那场噩梦,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捏紧。 “直到收到了父亲的来信,我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幸运到几乎让我不敢相信。” “我知道是你护住了我父亲,当时你刚回顾家,我不敢想象你要承受多大压力。” 喻倾说的很慢,神色微皱,一点点回忆着当时的事。 语气里藏不住对顾枭的心疼。 这让顾枭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他几乎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很感谢你、很担心你、也很……” 喻倾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总之我想帮你,所以在知道你要在国外建立情报网以后,就主动加入了。” 顾枭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这四年以来,他上边压着顾百川、周围又是一些面和心不和的下属、还有外军的入侵、舆论的争议…… 他顶着无数的压力做上了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少帅的位置。 只是为了喻倾。 每次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都会想到四年前喻倾含着泪说她不想出国的样子。 那是顾枭永远的痛,代表了他无能为力、守护不住爱人的曾经。 他后来拼命努力,踩着无数的荆棘往上爬,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喻倾身边,保护住心爱的人。 他一直以为这是他一个人的单向奔赴。 是他努力向着喻倾的方向追赶,像是在追赶月亮。 却没想到这四年,在他不知道的异国他乡。 他的月亮也在悄无声息地保护他。 明明当初的喻倾,是看到养的大黑鱼被端上餐桌都会难过到生病的小姑娘。 后来却为了帮他,硬下心来帮他一个个铲除对手。 亲手杀人。 “所以,这就是两年前你不回国的原因?” 两年前,顾枭根基稍稳,便迫不及待给喻倾写了信。 说他早就知道她出国时的情非得已了,说他现在可以保护好她了,她从来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以前在江南大学时还是他每天亲自做饭给她吃。 一个人在国外可得多辛苦、多惹人心疼。 从前是情非得已,为了喻倾的安全不能接她回国,后来顾枭有了几分能力,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喻倾接回国。 可喻倾拒绝了,只说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想要以学业为主,让顾枭不要再挂念她了。 顾枭无奈,可他这几年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办法去国外看喻倾。 只能靠写信,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内敛又直接,暗暗述说着自己的心意。 顾枭当时是觉得两人离别太匆忙了,没好好告别,更没说过分手。 既然如此,四舍五入喻倾和他其实也算恋人,虽然碍于世俗,两年多没联系了。 但顾枭太稀罕喻倾了,厚着脸皮请教副官,写了一些表达心意的酸溜溜的情话给喻倾寄过去。 对一向沉默内敛的顾枭来说,这可真比天上下红雨都还稀奇了。 副官后来甚至还总担心自己被顾枭灭口。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8 顾枭连着寄了好多书信,可喻倾不是不回,就是回了也措辞冷淡。 顾枭被打击到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年没有联系,在喻倾的心中,他很可能早成了朋友以下的关系。 更不要说他最开始妄想的恋人了。 喻倾愿意回信说不定也只是看在他帮了喻德不少的面子上。 喻倾在顾枭心里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喻倾不管到哪里都能迅速交到很多朋友。 想到喻倾很可能已经融入了新的环境、有了关系更好的朋友,顾枭就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 也没脸再去问副官怎么哄恋人开心了,陆陆续续写了一些信都没得到喻倾回应后,便慢慢的也不再写了。 那时候的顾枭只以为喻倾是慢慢忘了自己,所以才忽视自己那么多的来信,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喻倾甚至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帮他铺路。 顾枭越想越不明白,一双剑眉狠狠皱起,在冷淡英俊的脸上,显得有些凶。 要是被手下的士兵看到他这副表情,恐怕早就吓尿了。 好在喻倾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早习惯了他思考事情时的这副表情,并不害怕。 顾枭在江畔踩了刹车。 然后下车,走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 “下来谈谈。” 这边没有人,月黑风高的,其实是有些暧昧的。 喻倾却不害怕。 只是她穿着旗袍,夜风吹进来的时候会有些冷。 顾枭暗骂自己粗心,不等喻倾抬脚想要下车,就啪一下关了车门。 喻倾被他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搞得不明所以,就看到几秒后,车门再次打开。 一件温热的大衣先披在了喻倾身上。 “穿上再下车。” 顾枭上身穿着三件套,军装衬衫、军装大衣和披风。 顾枭把大衣都给了喻倾,就只穿着衬衫,喻倾皱眉:“不用了,你把披风给我就可以。” “不行,那披风不能御寒,你穿上大衣。” 顾枭熟稔照顾的语气让喻倾愣了愣,神情恍惚下,眉眼中不自觉划过怀念。 顾枭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神色。 喻倾还是会偶尔留恋过去的日子的。 这个认识让他禁不住有些窃喜,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所以喻倾当初在国外为什么那么冷淡。 顾枭生怕喻倾敏感想多了,在信中卑微到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喻倾看了。 就是为了给喻倾足够的安全感。 可喻倾并没有给他任何一点点有关于感情方面的回应。 这才导致了顾枭一蹶不振,两人四年间一年都没有见过。 各种思绪在心中纠缠,找不到头绪,顾枭忍不住有些许烦躁。 他真的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喻倾已经乖乖穿好了大衣,轻轻喊了一声:“顾枭。” 时隔四年,这是顾枭第一次听到喻倾喊他的名字。 这样熟悉温柔的语调,他真的只在梦里听过。 他神色恍惚,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对上喻倾疑惑眸子时才反应过来。 连忙后退让出空间让喻倾下车。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39 江畔有风吹来,但穿上大衣的喻倾并不冷了。 顾枭的大衣很大,几乎到了喻倾的膝盖,喻倾穿上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喻倾身上便被顾枭的气息笼罩了,顾枭见状眼中镶上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 喻倾走到江畔,听着蝉鸣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十几岁和顾枭一起去野外游玩的日子。 她神色微微放松,终于开始回答顾枭的问题。 他方才在车上问她两年前不愿意回国是不是为了帮他。 喻倾并没有否认:“两年前,我回国了也只不过是给你们添乱,所以就觉得在国外挺好的。” 一阵风吹来,带乱了喻倾的发丝,喻倾抬起手把头发理好。 顾枭的视线却只能集中在了她的手腕上—— 喻倾还戴着他当初送她的玉镯。 这个玉镯是当时的顾枭耗尽了积蓄才买来的,是他当时能给喻倾的最好的东西了。 在如今的顾枭看来却真的不过如此。 手下人有的心思不干净想靠贿/赂往上爬的,随便送个礼物也比这个玉镯珍贵。 他以为她早就摘下了。 脑中却忽而想起十八岁的喻倾扬着笑脸,甜甜地对他说她觉得这个镯子就是最好的,她要一辈子戴着。 如今,她竟然真的把这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玉镯戴了四年。 喻倾注意到顾枭的视线,脸色有些不自觉地慌乱,把手往后藏了藏,一副有些心虚的样子。 不是喻倾想演这么多戏,实在是她为了顾枭快点走事业线,只能在国外帮他当牛做马三年多。 这才是她不肯回国的真正原因,她太想让顾枭老老实实搞事业快点抗战胜利完成任务了。 但现在回国了,肯定不能摊牌了和顾枭讲,只能抠抠搜搜编一个理由,搞点难言之隐。 既要让顾枭感觉到她的喜欢,继续走白月光路线,又得完美的把沉迷事业不远回国的理由圆过来。 顾枭出现的猝不及防,一出现又活像个十万个为什么,步步紧逼想要个答案。 喻倾只能现编剧本。 顾枭发现这次喻倾回国,真的变了很多。 最明显的一点是,她眉间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忧郁。 这点变化不太容易看出来,但顾枭太熟悉喻倾了。 哪怕在喻倾出国后,他也经常梦到很多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的喻倾虽然还是身体不太健康,眉宇间很容易带上疲色,但喻倾的眼睛却总是亮的。 很灵动,像是闪烁着星光。 脸上的神采足够让人忽视她的苍白。 而今的喻倾眼里却总是含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气息。 再加上她穿的是鸦青色的旗袍,就更加衬托得她整个人病弱了。 身上也多了一股沉稳安静的气韵,依旧是端方雅正、如竹如玉的。 却多了几分幽静内敛。 这个认识让顾枭心中一疼。 太安静了。 喻倾真的太安静了。 从前的喻倾也温柔,却总是笑吟吟,会主动和别人说话,会去交朋友。 这次回来却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0 这次回来的喻倾变成了真真切切的冷美人。 顾枭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顾枭问了好几个问题,她才稍微回答一点点。 话语中还带着些许让人心疼的谨慎。 顾枭不知道喻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也知道必定和四年前喻家的那些事有关。 毕竟他是亲眼看着喻倾是怎样被喻德道德绑架着、连哄带骗地逼出国的。 他知道喻倾当初有多难受。 顾枭本来还有满腔疑问。 他想知道喻倾两年前为什么不回他的信,又为什么现在还戴着玉镯。 此刻看着喻倾安静的眉眼,却忽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喻倾真真切切地现在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就足够了。 过去都不重要了。 他从前软弱无能,只能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被伤害也无能为力。 现在不同了,他相信自己可以护得住喻倾,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 不管喻倾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他都会用尽全力抚平她的伤痕。 他的阿倾再也不用吃一点点苦了。 顾枭看向喻倾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一如当年深情。 “阿倾,两年前我给你写信,你没有回应我,那我现在再说一次。” “我们迫不得已而分开,这么多年我心里除了你从来没有过别人。” 顾枭说着说着有些紧张,顿了顿才又接着开口:“阿倾,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顾枭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像极了那年烟雨天他给喻倾戴上手镯的样子。 那时候的喻倾很开心,眼底都是笑。 此时的喻倾看着夜风中难得温柔深情的少帅,神色有些恍惚。 那一刻顾枭很确定。 他在喻倾眼中看到了爱意。 纵使时光流逝,他也再不复当年模样,可他还是可以从喻倾眼中看到鲜活的、让他的灵魂为之震颤的爱意。 ——他以为他看到了喻倾的真心,其实是喻倾终于在那一刻编好了完整的剧本,确定了最终的演绎方向。 从小被喻德教育要坦荡的喻倾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她知道逃避大概率只会让事情更糟。 但两年前的那一次逃避是她难得的懦弱。 那时候她是第一次杀人。 那是个即将带兵侵略华国的将领。 但无论如何,对那时候的喻倾来说,杀人这件事还是太过了。 她手法还没有现在熟练,于是身上溅了一身血。 她回到住处后做了一整夜血红色的噩梦。 第二天醒来便从邮筒里收到了顾枭寄来的信件。 里面少年直白地诉说爱意,坦荡热烈,充满了热忱。 喻倾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在顾枭的眼里,她是天真善良的、单纯温柔的、热情灿烂的。 可现在的她早就不是那样了。 自从喻家出事后,她就变了很多。 她更安静了、想事情也更敏感了,不像从前一样善良了。 她甚至还杀了人。 那个军官与她素不相识,他喜欢上了她的漂亮脸蛋,她就骗他去家里喝酒,然后杀了他。 一想到这个,喻倾心中就有些发堵。 当我开始转变态度,你以为我被你感动了,其实我是编好了剧本。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1 那是喻倾第一次杀人,哪怕杀的是一个即将要去带兵侵华的军官,可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给喻倾心理留下了阴影。 她那时候脑子有些混乱,连自己的情绪都不太能照顾好。 更不要说回应顾枭的爱意了。 她总觉得顾枭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她内心毕竟还是爱着顾枭的,两年没有联系,收到顾枭的信件的那一刻,喻倾其实内心也很喜悦。 所以她还是给顾枭回了信。 那时候她有轻微的抑郁倾向,正在找心理医生治疗,为了不让自己消极的现状在不经意间影响到顾枭。 喻倾的回信礼貌而克制。 并且特意没有回应感情相关的内容—— 她不认为那时候的自己可以处理好一段感情。 等半年后她终于调整好状态时,却发现顾枭已经没有再寄信过来了。 喻倾是看着江水说出这些的,她好像还是变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合格的大人。 云淡风轻,谈论起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的伤疤,也平淡得好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所以,就像你听到的一样,顾枭,这四年我真的变了很多,如果是四年前的我,在治好病以后一定会马上给你回信的。” “但是我没有,甚至后来的两年我也没有主动向你踏出过任何一步。” “我害怕我会被拒绝,害怕你失望,害怕很多以前我从来不会去考虑的东西。” 顾枭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喻倾又继续说了下去。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你主动说要重新开始,我可能还会继续逃避下去。” “顾枭,你考虑清楚,我很可能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喻倾了,我承认我还爱你,但我确实在过去的四年里,丢失了很多爱人的能力。” “而且不仅是我,你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啊,现在的你功成名就、有权有势,很多女孩喜欢你爱慕你,你当初或许会因为选择太少而喜欢上我,现在你的选择多了很多。” 喻倾回头看向顾枭,江风吹乱发丝,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慵懒美。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顾枭,你考虑……” 顾枭总算等到喻倾说这一句了,再听喻倾这样说下去,他觉得他可能会心疼的碎掉。 这世上有很多人越是满怀期待,就越是喜欢把人推远。 曾经的顾枭是这样,现在的喻倾也是这样。 他却不像听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将喻倾揽入怀中。 男人高大挺拔,身上带着让人安心的好闻气味。 他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喻倾的头发,轻声开口:“我不用考虑,这就是我的选择。” “不管我们分开了四年还是四十年,不管重逢时你是什么样子的,这都是我唯一的选择。” “阿倾,你在我心中永远如星胜月。” “你从来不是我因为选择太少而喜欢上的人,你是我哪怕历遍山河也会坚定选择的、唯一的爱人。” 顾枭看着喻倾,眼眸深邃,英俊的脸上全是深情真挚。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2 喻倾仰头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忽然笑了。 那笑褪去了喻倾眉眼间的忧郁,带着她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由衷的放松和快乐。 “顾枭,你也是我历遍山河仍会坚定选择的、唯一的爱人。” 她轻声重复顾枭的话,然后在顾枭愣神的那一刹踮脚,拽着顾枭的把他往下拉。 喻倾的吻笨拙而稚涩,只停留在嘴唇表面。 最后还是顾枭掌握回了主动权,他低下头,一手握住喻倾的窄腰,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喻倾的头发上。 他们在无人的夜色里拥吻。 像是在诉说曾经漫长的思念和而今失而复得的欢喜。 喻倾身上酥软,只能把双手搂在顾枭的肩上来维持平衡。 在她动作时,左手冰凉的玉镯轻轻擦过顾枭的侧脸。 这下顾枭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吻的更凶了,扣着喻倾腰肢的手微微握紧。 喻倾没想到平日里对她总是斯文温柔的顾枭接吻起来会是这种侵略性十足的样子。 最终还是喻倾先受不了了。 她推开顾枭。 这太不雅观了,甚至还有点恶心。 喻倾忍不住默默和小鲸鱼吐槽了一句。 她连忙拿出一张纸,擦干净嘴巴,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后才罢休。 顾枭:拳头硬了。 喻倾对上顾枭暗藏火气的眼眸,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她讪讪笑了笑:“我觉得总归有点不太卫生,唔,我给你也擦擦。” 接着喻倾还真又拿出了一张纸给顾枭擦了起来。 好不容易两人的嘴巴都擦干净了,喻倾才松了口气。 她又干净了。 刚刚天雷勾动地火的气氛被喻倾这一顿操作搞得再没了暧昧。 顾枭看着喻倾对两人的嫌弃至极的样子,眼中眸光轻闪。 洁癖不好,他记得以前阿倾没这种毛病的。 或许是现在还不习惯,以后多练练就免疫了。 喻倾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盯上了,最后还是顾枭先轻声开口。 “阿倾。” “嗯?” “我明天去你家提亲吧。” 顾枭说的一本正经,喻倾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啊?” 顾枭摇头:“没有,我想了很久了。” 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 喻倾神色微怔,这才看出顾枭似乎真的是认真的。 喻倾神色有些犹疑:“顾百川那边……” 顾枭很快回答:“我可以解决。” 他似乎是看出了喻倾的动容,接着开口再接再厉:“就是先提个亲而已,并不妨碍什么的,你什么时候想结婚都可以,我什么都依着你。” 喻倾有些忍不住笑了,神色温柔:“顾枭,你不用这么……” 卑微两个字喻倾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也没有不希望你来的意思,只是提亲毕竟得准备一些礼物人手之类的吧,这样仓促……” 顾枭闻言眼睛一亮:“阿倾,你放心,这些这些我有准备的……” 喻倾:?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3 喻倾闻言忍不住轻笑:“顾枭,你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 江畔,穿着顾枭大衣的女子眉眼含笑,柳眉弯起,温柔的像月亮。 顾枭看的有些怔然,很久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开口:“因为这四年,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你。” 喻倾方才说她变了很多,但顾枭却知道,其实她没变。 她骨子里一直是那个温柔、坚定的姑娘,总是用着自己最大的耐心去保护别人。 其实最让顾枭难过的是,他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足够努力了。 他白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晚上还要在训练场片刻不停地训练。 把自己练到脱力。 在一个个暗无天日的、压力大到无可复加的日子里,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有喻倾。 有一次他脱力倒在在训练场的草地上,额头上全是汗水。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天空上的明月陪着他。 月光如水,倾泄而下。 顾枭看着那柔和的明月,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天空拥有了它的月亮,他却怎么也握不住他的月亮。 而今喻倾终于站在他面前,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这一瞬间,他们相隔的四年时光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喻倾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顾枭还是那个清贫却单纯的少年。 顾枭把喻倾送回了喻府。 喻倾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小巷里走向侧门。 小巷有些窄,顾枭安静跟在喻倾的身后。 这条小巷很有古韵,配喻倾内敛沉静的气质刚刚好。 就是在这里,顾枭曾经给喻倾戴上玉镯。 也是在这里,喻倾一次次偷偷溜出去,找顾枭。 喻倾眼中划过留恋,她转头看向顾枭:“汪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在原来的院子里,我本想接她到顾府,但她不愿意,她很喜欢那个老院子。” “我也喜欢,我们改天一起回去看看吧。” 顾枭轻轻嗯了一声,喻倾终于笑了:“好了,顾枭,我走了。” 喻倾想把身上的大衣还给顾枭,顾枭没要:“你拿着吧。” 顾枭一向固执,喻倾便也没有坚持。 顾枭一直笑着看喻倾走远,然后在喻倾离开后,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他穿着军裤,斜靠在斑驳的墙上,抬头看向天空。 月光似水,他心中却一片凉意。 在喻倾离开后,刺骨的心疼终于一点点爬上了顾枭的心。 他一想起喻倾刚刚在江边说出的话,心中就一阵抽疼。 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阿倾是天下最好的人。 她本该是站在阳光下,一直笑得温柔和煦,不沾染一点尘埃的美玉。 如松如竹,清高不折。 而不是被最爱的父亲逼着出国,又一个人在国外穿上伪装的外衣,为了他手上沾满鲜血,整夜不得安眠。 一想到曾经那个娇气灵动的小姑娘,在国外一点点成长成现在这副沉静内敛的样子。 顾枭就心疼的发胀。 喻倾说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描述得轻描淡写,就好像那些令人惊惧的辗转难眠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4 可是怎么可能呢。 没有人比顾枭更清楚喻倾有多善良。 所以在国外那些彷徨迷茫的日子,她该有多难过。 她究竟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才一点点褪去所有的稚嫩。 乱世逼着人长大,但是但凡顾枭当初有一点点选择,他都不会让喻倾一个人出国。 好在那一切终于、终于都过去了。 顾枭再也不会让喻倾受伤了。 喻倾温暖了顾枭的人生,是顾枭一步步咬牙走到今天的唯一动力。 他会把所有的他能给的都给喻倾。 ——喻倾再也不会痛了。 江城最近最热火朝天的消息莫过于喻家和顾家的联姻了。 顾枭去喻府提亲是声势很浩大,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不要钱一样往喻府堆。 喻倾早就和喻德坦白过她和顾枭的事,喻德思量再三后,看着喻倾固执的眼,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毕竟这四年来顾枭对喻家是实打实的好,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提亲前还特意来拜访过他。 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出来的喻德眼眶通红,但一颗心却缓缓放下。 顾枭在江城其实名声并不好,他成长的太快了,必定是要惹人忌惮的,再加上他总是冷着脸不近人情的样子,就更加疏离禁欲了,而且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手段之冷冽比起顾百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想也是,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短短四年成长为手握重军的少帅,顾枭怎么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四年前顾百川回江城的时候,喻德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没想到后来峰回路转,顾枭上位,扛住了所有压力护住了喻家。 四年前他去拜访答谢顾枭,就发现他并不像传闻中一样阴戾狠辣,反而一直对自己很尊重。 “喻德先生为国为民,顾枭敬佩不已,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 那时候的喻德只以为这顾枭当真正直无私,后来喻倾回国坦白恋情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倾,顾枭本性不坏,对你也情深义重,你们两人既然互相爱慕,我也不会阻拦,前路漫长,近几年我的身体也越发坏了下去,有顾枭陪着你,我怎能放心许多。” 乱世催人老,不仅是喻德,顾百川的身体更是越发垮了下去。 现在他已经连下床都难了,顾枭一点点把军权掌握到了自己手中。 顾百川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时顾枭穿着军装,手里慢条斯理擦着一把枪,眉眼冷淡中透露出无言的威压。 “我有未婚妻了。” 顾枭仍然擦着枪,不紧不慢的开口,他从没把顾百川当成过父亲,这种婚姻大事也不稀得特意通知他。 但这人是当初逼喻倾出国的始作俑者,顾枭存了几分恶劣的心思,不管顾百川还卧病在床受不得气,一字一句开口。 “是喻家的小姐喻倾,我和她十年前就认识了,我很爱她。” 顾枭的声音低沉优雅,在顾百川听来却好像一个魔鬼。 怎么可能是喻家。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5 顾百川瞳孔紧缩,回想起顾枭刚刚回顾家的时候低声下气的样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气的破口大骂。 “逆子!你当初明明说的是等你在江南军系中人脉稳定,就亲手解决了喻德那老匹夫的!” 顾枭却不气反笑:“瞧瞧顾大帅脑子都糊涂成什么样了,喻德先生鞠躬尽瘁,令人敬佩不已,如今更是即将成为我的岳父大人,今后身份必然更加尊贵……” 顾百川躺在床上,目眦欲裂,大声叫喊:“你当初像狗一样讨好我求着我给你放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顾枭本来就对顾百川没有丝毫感情,听到他居然还敢出言不逊,放下手里的枪,反手就是一巴掌。 “顾大帅果然是脑子糊涂了。” “放肆!” 顾枭又是一巴掌,顾百川还想继续怒吼呵斥,却忽然看到了顾枭冷戾的眸子。 他忽然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猛然意识到现在的顾枭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势单力薄的少年了。 现在的顾枭,完全有能力悄无声息把他弄死。 一股寒意浮上顾百川的心头,他终于明白了,苍老疲惫的眼中不复当年光彩,一点点浮上绝望。 “你恨我,因为喻家那个女孩,你恨我当初一手把她逼出国,你要报复我……” 顾枭冷笑一声,没再说话,转身除了房间。 只留下绝望恐惧的顾百川。 提亲那天,喻倾难得穿了一件水红色的旗袍,气质温婉,清新又标致,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顾枭换上了最整齐的军装,看到站在门边专注看着他的女人时,喉咙微动。 他走过去,轻轻抱住喻倾。 “阿倾。” “嗯?” “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喻倾轻笑,眉眼如画:“也是我的三生有幸。” 顾枭微微低头,亲吻喻倾的额头。 两人一起去看了汪奶奶,汪奶奶知道他们订了亲,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年纪还小的时候我就希望你们在一起……” “当时阿倾要去念大学,小顾站在院子里跟我说他也要陪着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差不离了。” “只是以前我老担心小顾他性子倔、虽然自个儿优秀,但家世始终配不上阿倾。” “如今小顾也不像从前那样一贫如洗了,你们俩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好啊,太好了。” 汪奶奶说到最后眼睛都湿润了:“阿倾这孩子我最了解,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打小就善良又坚定,哪怕是个女孩子,但我知道她是个要做大事的。” “以后你们俩一定要互相扶持,好好过下去,小顾现在有本事了,可千万不能辜负了阿倾这么好的姑娘。” 汪奶奶慈祥又温和,把喻倾当作了亲孙女,哪怕现在身体不太好了,还是强打起精神、絮絮叨叨一遍遍叮嘱顾枭要好好对喻倾。 顾枭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 这一幕太美好了,喻倾微微偏开头,忍不住红了眼眶。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6 汪奶奶看到了喻倾发红的眼眶,心中更加酸软,把喻倾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阿倾就是这样,一对上在意的人,性子就温软得很,顾枭你可千万要好好对阿倾。” 喻倾抱住了汪奶奶,顾枭沉声开口:“奶奶放心,我会的。” 三个人说了好一会话,喻倾后来擦干眼角的泪,和汪奶奶说了很多国外的事。 她从小会讨长辈的欢心,话也是捡好听的说。 “那吃的东西确实和华国很不同,顿顿吃肉,主食就是一些面包,我还吃胖了。” “老师同学和这里差不多,都很友善,我刚去的时候还闹了几个笑话,但没人嘲笑我,他们都对我很好。” “父亲给我了很大一笔钱,用的住的都是好东西,并没有哪里不如意的,就是有些想念你们。” 喻倾是整整四年没有回国的,她有些出神:“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国了。” 汪奶奶看出这四年,喻倾气质成熟安静了很多,知道这四年肯定没有她描述的那样轻松,可在听到喻倾不紧不慢地说在国外过的很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心。 顾枭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神色难得温和放松,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阿倾向来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汪奶奶精神不好,说一会话就乏了,喻倾便让她躺下好好休息。 两个人走到院子外面,四年时间对那棵老槐树来说不值一提,它依旧和原来一样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秋千还在,喻倾坐上去,自己摇了两下,目光里带着怀念。 顾枭走到她身后,轻轻帮她推着,这秋千有些年头了,他不敢太用力,时刻关注着喻倾。 微风拂过喻倾的发丝,她笑得很开心,回头看向顾枭时眼里像是有星星。 两人又踩着青石板,走到了汪奶奶家旁边的小公园。 这些地方充满了两人的回忆。 杏花微雨时,春意正阑珊。 气氛太好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偶尔闲谈也是聊一些少年时代的光景,眼里口中都是怀念。 其实此刻国内外形势已经很严峻了。 外军虎视眈眈,江南军系内部也有很多派系争论不休。 哪怕顾枭手段强硬又极有天赋,但江南军系沉疴太多,国力微弱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喻倾当初加入情报网除了为了帮到顾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祖国。 有海外华人,特别是像喻倾这样顶级特工的帮助,顾枭掌权的速度快了很多。 顾枭不是那种酒肉饭囊,他从小受喻倾影响,后来夏光风和陆明道两个爱国青年也让他思考良多。 他最初选择成为顾少帅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华国,但当他处在那个位置,他也不会放任人民国家受难。 只是要改变真的不容易,这么多年顾枭既要对付顾百川,还要防止江南军系内讧,最主要还要防止外军侵华。 其实也并不容易,多方压力也不小。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7 那天喻倾帮他刺杀的奥德军官是主张侵华的佼佼者,他嚣张跋扈,总认为华国不堪一击软弱无能。 喻倾在一场与江南军系毫不相关的舞会上杀了他。 谁也查不到喻倾,哪怕怀疑是顾枭的人做的,也没有任何证据。 顾枭一时之间压力少了很多。 其实喻倾作为“夜莺”存在的这三年间,这样类似的事并不少。 最让顾枭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外军侵华,夜莺主动发给了他价值连城的敌军部署计划。 那一战因为提前知道了敌军的作战部署,顾枭带领的江南军系大财敌军,以最少的伤亡凯旋。 那一战比当初顾百川口碑逆转的那一战还要成功,也是从那以后,顾枭掌握了江南军系最大的话语权。 喻倾孤身在国外,还要时刻关注国内动向,努力帮到顾枭。 顾枭心里泛起细密的疼和暖意。 但两人现在走在故乡的小路上,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些事情。 时间缱绻,仿佛停在了那里,两人珍惜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样安静的时光太难得了。 第二天,顾枭军部那边实在太忙脱不开身,他很愧疚,毕竟喻倾才才回国没几天,他却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 喻倾穿着旗袍,神情放松散漫,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正好这两天世纪杂志社邀请我去他们那儿工作,我可以去看看。” 世纪杂志社是国内最大最有影响力的杂志社,现在国内形势不算好,喻倾回国自然不会闲着。 顾枭知道她的性子,没有多劝:“等你下班了,我去杂志社接你,一起吃饭吧?” 喻倾点头,她去了世纪杂志社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两个熟人。 夏光风和陆明道,他们居然也在这里。 三人久别重逢,颇为激动,当初他们四个人在大学也是交情极好的朋友,后来喻倾因为家里出事匆忙出国,顾枭也被认回了顾家当了少帅,每天忙得团团转,也不再联络陆夏两人。 夏光风和陆明道都很开心,既然有熟人,喻倾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她刚来杂志社,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订正了一下稿子,又熟悉了一下杂志社流程。 世纪杂志社有夏光风和陆明道这样的年轻人在,走的风格很是前锐,以年轻学生为主要市场。 这倒是很不一样。 喻倾在杂志社里待了里天,也间或写了两篇文章发表,大概描述了国外留学的日子,比对了国内外的一些思想差异,内容严谨充实,又很新颖,很受欢迎。 除了引进一些国外先进思想以外,喻倾还有意在文章中加了许多可以提高民族自信的话语,激励启蒙国人。 那两篇文章写的很好,顾枭还特意买了报纸来看,仔仔细细读了很多遍。 这天喻倾休假,顾枭见她无聊,便问她想不想去军营看看。 “我可以去吗?” 喻倾眼里闪着光,明显是有些激动的样子。 顾枭眼底含笑:“如果你不怕无聊的话。”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8 今天一定是军队最激动的一天,无他,只是自家那个冷血无情、训练起士兵毫不留情的顾少帅居然带他家的娇娇未婚妻来军营了! 最开始,顾枭的车开进军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谁知顾枭居然在下车以后,又绕到了旁边,拉开车门。 众人眼睛都惊得快要掉下来了。 谁这么尊贵能使唤得动军中阎罗顾少帅啊。 于是他们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青色旗袍的女子从副驾驶上下来了。 喻倾是极其适合青色的,裁剪完美的旗袍把她的身形勾勒得极好,让她看起来优雅又清丽。 外面太阳大,顾枭还撑起了伞,生怕喻倾被晒到。 众人已经完全呆愣住了。 直勾勾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和军营格格不入地的喻倾更让他们惊愕,还是顾枭满脸温柔帮别人撑伞的样子更让他们惊愕。 喻倾下车后往那边看了一眼,见那些人都看着自己和顾枭,有些不好意思。 但想到这些人都是顾枭的部将士兵,她还是弯眉轻轻朝着他们笑了一下。 一群整天待在军队里被顾枭折磨、连妹子的手都没拉过的大老爷们看到喻倾的笑,心都漏了一拍。 “这是仙女吧。” 一个新兵被晃花了眼,愣愣说了一句。 顾枭察觉到那边的动静,眼眸发冷地朝那边看了一眼,眉头轻皱,眼里全是警告,没有丝毫面对喻倾的温柔小意。 这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让那群士兵背后一凉,那个新兵对上顾枭的眼睛时更是怕得缩了缩头。 “这个班,出列绕山跑十公里。” 顾枭声音冷淡,这下终于没人敢再看喻倾了,憋憋屈屈开始在烈日下跑步。 喻倾被顾枭的动作逗笑了:“不至于吧。” 顾枭偏开头,很久才含糊说了声:“他们欠收拾。” 喻倾失笑,顾枭仍然撑着伞:“我们进去吧,外面热。” 一路上,喻倾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后来顾枭要办公,她就一个人写稿子。 偶尔有下属进来汇报工作,看到喻倾时总会眼带诧异。 顾枭加快了处理工作的速度,然后就对着一边乖乖写着稿子的喻倾轻声开口:“想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喻倾眼睛转了转:“我想去靶场可以吗?” 顾枭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皱,还是点头,嘱咐副官把自己的那几把枪拿到靶场。 副官自从看到顾枭把人带到办公室起就开始惊讶,更别说顾枭还细心要他去准备果盘零食给这位喻小姐,到现在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连连点头。 其实最开始他也听了一些城中的风言风语,认为顾枭和喻倾的联姻会不会是一场逢场作戏的政治联姻。 但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这种想法。 毕竟喻倾的气质容貌都是上乘,顾枭和她相处时也是副官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细心。 两人对视时的眼神都可以看出许多浓情蜜意的眷恋期待,哪怕这些年副官被顾枭传染了一些直男,此刻也不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感情。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49 顾枭给了喻倾一把枪,他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喻倾已经熟练地上了膛。 动作利落,看不出丝毫勉强。 双手持枪瞄准远处的靶子时,面容专注冷静,持枪姿势标准,一看就是专业的。 一枪打出,正中靶心。 喻倾被喻家大小姐这副病怏怏的身体困了许久,此刻一枪中靶,眉眼间多了几分自由快乐。 像是回到了以前自由放肆的那几年。 哪怕手心被震的有些麻也不在乎了,接连又打了几枪,全是正中靶心。 风吹过,喻倾正瞄着靶心,毫不在意地将发丝拨到一边,继续专注地盯着十几米以外的靶子。 顾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喻倾,一时有些恍惚,直到喻倾放下枪,朝他点头时他才回过神。 喻倾笑得很放松,眉眼洒脱中甚至带了几分恣意。 顾枭的心又不自觉乱了。 很久,他才轻声开口:“你学过?” 喻倾点头:“国外那几年,去俱乐部玩过。” 其实就是以前在其他小世界学的。 放到后世,喻倾也是顶尖富二代了,国外管的没那么严格,喻倾又有人脉,时不时就会去打靶,四年下来练了一手好枪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枭点头,轻轻笑了:“这样很好,你很厉害。” 喻倾摇摇头,其实好几个世界没练,她是有些生疏了的。 再加上这副身体虚弱,其实也限制了一些发挥,以前她在末日世界里,左右手一起持枪扫射,噼里啪啦持续好几分钟,成片上百的倒下都不带皱眉的。 现在这副身体,准头还在,但打几枪手就会疼。 顾枭不知道喻倾的想法,他也打了几枪,准头并不亚于喻倾。 毕竟是天道儿子。 顾枭最后把那把枪送给了喻倾,让她拿着防身。 “这枪你拿着,但情报网那边,阿倾你以后……” 顾枭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当然是不希望喻倾再去的,哪怕喻倾参与的任务都是顶级的,但他还是不希望喻倾涉险。 可是喻倾刚刚拿着枪意气风发的样子却让他有些犹疑,他害怕喻倾会拒绝他。 他和喻倾好久没见了,他不想和她闹矛盾。 喻倾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她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都是纵容安抚:“别怕,我以后不去就好了。” 顾枭眼睛一亮:“真的吗?” 喻倾回国的时候就知道顾枭肯定不会再让自己执行任务了,她点头:“杂志社那边也很忙,除了兵权,我们也需要一些舆论优势,我待在杂志社也挺好的。” 喻倾一心为顾枭考虑,顾枭心下动容,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再没有了外人面前冷淡少帅的模样。 很久他才轻轻开口,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深情:“阿倾不用帮我考虑那么多,你只要快乐就好了。” 喻倾看着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少帅,心中意味不明地轻啧一声,面上却还是温柔似水的白月光。 阳光下,青色旗袍的女子眉眼如画,脸上全是清浅动人的微笑,说出的话让顾枭心中全是甜意。 “可是,能帮到你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了啊。”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0 杂志社的工作很散,不一定要固定在杂志社。 喻倾便会拿了稿子到顾枭的办公室。 顾枭作为江南军系第一掌权人,办公室向来是机密要地,但大家这些日子都看出来了顾枭对喻倾的认真,也没有人敢去拦着她。 顾枭本来就是为了喻倾进的军部,从没想过瞒着喻倾什么消息,最开始喻倾还会有意识地注意分寸,后来发现顾枭实在太坦荡了,便一点点放松下来。 两个人甚至时常一起谈论一些国内外政治。 喻倾在国外待了四年,许多看法和顾枭都不太一致了,顾枭除了喻倾,几乎没有信任的人,这些年来一个人奋斗,难免思维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喻倾便时常在旁边提醒他。 顾枭实力很强,有他在,江南军系总体实力提高了许多,但是国力总体也不太强,喻倾为了快点完成任务,也是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 又是在杂志社拼命写稿、默不作声地提高江南军系的威望,还要忙着给顾枭提各种建议进一步提高军队实力。 顾枭心疼死了,很多次吃饭的时候劝喻倾不要这么累。 喻倾笑着看他:“你先把事情都放下,好好睡一天觉再来教训我。” 顾枭一心想着好好保护喻倾,自身实力肯定是要努力提升,一堆事情压着,他也放不下手,便悻悻地没再开口。 两个人谁也说不动谁,一个赛着一个努力工作,让人侧目。 这天,顾枭全身都散发着冷气,哪怕极力克制,喻倾也发现他整个人的低气压。 喻倾放下笔,走到他身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枭眉头紧皱,思考良久,还是把一封电报给喻倾看了看。 喻倾凑过去,发丝中带着淡淡的馨香,看到电报以后却心间一片寒凉。 沿海那边又出事了。 喻倾指尖颤抖:“顾枭,你是怎么想的。” 顾枭低着头,半张脸都藏在阴影后面,带着淡淡的冷冽,很久,他才轻轻开口:“我觉得现在不能打。” “是因为江南军系还有一些问题?” “右派一直虎视眈眈,我这边出兵,变数太大了,我不敢赌。” 顾枭声音中透露着疲惫,他忽然抬头,看向喻倾:“你会觉得我懦弱吗?” 喻倾喉咙梗了梗:“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 顾枭明显心中也有一些纠结,他把门带上,又和喻倾讲了一些当前局势。 喻倾从来不是什么草包美人,她走了这么多世界,大局意识比顾枭还多上几分。 喻倾仔细听完,眉头皱了皱:“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了。” 顾枭:“但是也不能放着那边不管,而且国内舆论太乱了,右派肯定会借此机会加大宣传,一旦……” 喻倾大概知道了他的顾虑,轻轻叹了一口气:“舆论这方面我可以处理,肯定不至于让事情失控,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回应沿海那边的事情,不要轻易向外界透露这件事,我有一些想法要和父亲沟通,可以吗?”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1 想不想让喻倾当天回去和喻德详谈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各大报社发文—— 爱国企业家喻德卧床养病,其女喻倾成为喻家企业责任人,接管喻德先生各项社会活动。 下方是喻倾的简历,江南大学毕业,在国外知名高校留学深造,回国后又在世纪杂志社工作。 很优秀的一份简历。 再加上喻德的名声加持,喻倾的声势一时高涨。 后来更有喻倾的照片爆出,照片中的女子优雅端方,眼神坚定,未婚夫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南军系顾少帅,喻倾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喻倾并没有止步于此。 操纵舆论这方面,喻倾一向很擅长,顾家有关系,她又让顾枭操纵着又在国内炒作了一番。 顾枭看着她给的稿子,眉头微皱:“阿倾,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喻倾正坐在办公室的软椅上,听到顾枭的问话轻轻抬头,笑了:“怎么,觉得我配不上这些话啊?” 她给顾枭的稿子都是一些大概的舆论方向,主要就是关于她的。 手段类似于后世造星。 通过顾家的手段,不动声色的在公众面前渲染她的形象。 主要往爱国女青年那方面写。 再加上一些“偷拍”的照片和采访,力图把喻倾的形象突出。 喻倾从小到大简历身世无一不精彩,她从前甚至还和喻德一起在江城中散过粥,这些年喻德向国家捐款也多次写的是喻倾的名字。 再加上喻倾温和清雅的外貌,太符合国人的审美了,几乎不带任何攻击性,能让人瞬间升起好感。 顾枭都能想象出,他今天下了命令煽动关于喻倾的舆论,不出十天,喻倾就能成为国内公信力仅次于喻德的风云人物。 她的年轻和丰富的履历甚至可以吸引到更多年轻人的追捧。 顾枭喉咙微动:“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样几乎近于造神的举动,我觉得太危险了。” 喻倾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神色坚决。 顾枭想要成功把军权握在手里,保证征战的时候不出岔子,必须有人在背后支持。 喻德已经做过一次出头鸟了,喻倾这次不想再把喻德推出去。 而且她的身份和顾枭联系更加紧密,她出面是最合适的。 顾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他还是有些犹豫。 他考虑的是另一方面。 “过犹不及,你现在这样高调,几乎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日后一旦出什么差池,反噬太严重了,我担心你……” “阿枭,可是目前的状况,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枭喉咙微梗:“你想涉政?” 喻倾轻轻点头,喻家除了四年前帮过顾百川一次,几乎不在这样的事情上站队。 哪怕后来顾枭多次帮助喻家脱离险境,顾枭也一向拒绝喻德在公众面前为他发声。 喻家在国内地位很高,可树大招风,乱世里,站队的风险太大了,顾枭不想让喻家在和这些事有所牵扯。 偶尔向公众捐款就已经足够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2 喻倾知道顾枭的想法,但是她并没有妥协。 “阿枭,你知道的,我们订婚以后,喻家就不可能完全脱离政治。” 顾枭点头:“我知道,但是这样把你推出来太危险了,不可控因素太多了,阿倾我觉得……” 哪怕明知道喻倾的做法可以帮到他,顾枭还是不想接受。 喻倾走到顾枭身边,没有多话,低头吻住了他。 “阿枭,我想帮你。” 那个吻很轻,份量却重的让顾枭心口发烫。 “阿枭,相信我,只要你不出事,我也不会出事。” “让我陪着你,好吗?” 喻倾一边在顾枭冷硬的脸颊上轻吻着,一边诱惑一样说出这些话。 她着重在顾枭的眉头多停留了片刻:“别皱眉了,都会结束的。” 顾枭在喻倾开始亲他的时候,心中就漏了一拍。 听到喻倾带着笑意和安抚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说出这些话,他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握住喻倾的腰,将她摁在了办公桌上。 喻倾没有反抗,承受着顾枭蓬勃的爱意,唇边缓缓勾出一抹笑。 顾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副官很敏锐的发现顾枭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平,唇边也有些不正常的红。 顾枭把一份文件交给他,声音有些哑:“布置下去,接下来按上面的计划宣传。” 副官翻开,发现全是关于喻倾的正面报道。 副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顾枭想捧自己心尖上的未婚妻。 他点头,很快转身离开布置这些工作了。 有顾府和喻家一起悄无声息地推动舆论,喻倾的名声起的很快。 然而让众人有些惊异的是,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居然是世纪杂志社。 夏光风亲自为喻倾写了一篇文章。 文中极尽赞扬。 夏光风这些年待在国内,又有他父亲的人脉引路,早已经成了国内文坛中举足轻重的后起之辈。 在社会上颇具影响力,一向以耿直刚烈而出名。 有他的推动,喻倾的名声很快扩大,不仅是江城,在全国都有了很大威望,一大批年轻人甚至在读了她的文章后,将她和夏光风陆明道并列,称他们是三大华国青年优秀代表人物。 可是和陆明道和夏光风不一样的是,喻倾的视线绝对不止于文坛。 于是,当喻倾的名声到达一定高度后,她和顾枭共同出席了一场接待国外将军的晚宴。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毕竟喻家遗世独立很多年,从来没参加过类似活动,这样一来,却已经明明白白摆出态度,在为顾枭造势了。 顾枭在国内其实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名声。 毕竟顾百川在大家心中的形象还停留在为国负伤的阶段,顾枭后来以光速手段取代了顾百川,从那以后,顾百川更是几乎没有在公众前露过面。 顾枭一个在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能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将江南军系握在手中,太令人侧目了。 众人表面平和,其实暗地中对于顾枭各种各样的揣测并不少,只是碍于顾枭的手段,一直没能开口出声。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3 可是现在有了喻倾,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顾枭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宴会上和喻倾撒撒糖,展现一下让两人的互相爱慕和敬重,就可以让顾枭在国内略微尴尬的身份变得很不一样。 就在喻倾一步步成为国内文坛领军人物的时候,沿海那边的消息终于压不住了。 幸运的是,有了喻倾的帮助,这次危机处理起来轻松了很多。 喻倾先是在世纪杂志社写了一篇稿子,从国力微弱的层面论述了顾枭之前一直迟迟不动兵的合理性。 让不利的舆论还没有开始就熄灭了。 然后她又用喻家的名字捐了一大笔钱,顾枭当即发兵沿海,他本人没有去,但派出的军队并不少。 顾枭控制的报社顺理成章采访了喻倾,她这些日子和顾枭成双成对密不可分,她的话明显就是带着顾枭的态度。 “我们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块国土,中华儿女此刻应当团结起来,上下一心共同对外……” 普通的话在她口中说出,公信力却大了好多倍。 江南军系的右派代表人物孙奇孙府中。 “孙将军,这下不得了了,那顾枭攀上了喻家,喻家那女娃此刻声势正望,这一次沿海那边的事情我们恐怕做不了什么文章了。” 孙奇大概和顾百川同样年纪,当初他就和顾百川意见不合,但当时顾百川和他也成分庭抗礼之势,怎知道顾枭上位后,孙奇在江南军系中的地位却一步步越来越被削弱了。 孙奇一派早就看不惯顾枭,本想趁着这次顾枭派出人手去沿海那边平乱,好好在江南军系中再夺一夺权。 怎奈何喻倾横插一脚,现在国内难得团结,而且顾枭又处于人心所向的地位,孙奇别说夺权,恐怕连自身地位都难以保全了。 孙奇脸上全是怒意:“这喻德,枉我当初把他尊尊敬敬待了那么久,四年前他要帮的人是那顾百川,四年后他还是要帮顾枭那混账。” 孙奇的副官这时候已经慌了神:“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原本的计划……” 孙奇一摆手:“先搁置了,顾枭那小子走了狗屎运,现在有权有势的,暂且避过这个风头。” 副官有些不甘心:“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得势吗?” 孙奇摇头,眼中满是深思:“不要太急躁,操纵舆论的人往往最容易被反噬,顾枭吞并了江南军系这么多势力,已经让外界很警惕了,他暂时动不了我们。” “这些日子你多派两个人跟着那喻倾,顺便也去打听一下顾百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奇副官得了命令,点头称是,迅速下去行动了。 顾枭已经详尽给喻倾介绍过当前江南军系的情况了,她也大概能猜到孙奇的想法。 其实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消息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只要孙奇不马上插手作妖,顾枭也有足够的精力放到国外那边,作为民国/军阀男主,顾枭的作战实力是最强的,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用兵如神的天才。 如果没有那么多干扰因素,打个胜仗对顾枭来说并不难。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4 喻倾相信,顾枭放在古代,怎么也是得封个战神的人物。 只要牵制住孙奇,其他的她丝毫不担心顾枭。 顾枭是遥控作战,但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孙奇作妖,并不代表他不重视沿海。 他特意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副官去,每天早起晚睡,有时候大半夜一个电话,顾枭就得从顾府赶往军部。 其实并不比亲自赶往沿海轻松多少。 有一次,喻倾和顾枭吃着饭,吃着吃着,顾枭一个甩头,差点没把脸埋到汤里。 喻倾吓了一跳,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得不行。 “怎么会累成这样?” 顾枭晃了晃神,有些迟钝地开口:“对不起,我……” 喻倾哪里会怪他,用手绢把他脸上不小心溅上的汤汁擦干净。 她知道沿海那边的事情会有些棘手,没想到会折磨得顾枭这般疲惫。 看来事情不仅仅是以前一样的小打小闹了。 喻倾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之势,她有心多问两句,但是顾枭这种情况,她必定问不出口。 她看顾枭也吃得差不多了,把碗筷从他手里拿下来,把外面的勤务兵喊了进来。 “你家顾少帅累得不行了,你扶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顾枭闻言抬头,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喻倾眼中的不赞同:“你都累成这样了,你去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睡一下,你不放心别人,办公室我帮你看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一直这样强撑着也不是办法,去吧,有我呢。” 喻倾声音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切,顾枭犹豫了一阵,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看得一边的勤务兵目瞪口呆。 近些日子沿海那边不太平,顾少帅有多忙他是知道的,顾少帅向来冷硬强势,没想到也有这样被人劝了改变主意的一天。 看来喻倾小姐和少帅果然感情深厚真挚,半点不虚假。 喻倾有些疼惜地帮他整了整衣领:“快去吧,好好休息。” 顾枭点头离开了。 喻倾去了顾枭办公室,这里向来不让外人进来,这时候就只有喻倾一个人。 顾枭在别人面前谨慎细心,在喻倾面前倒是从来没有防过她。 喻倾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自己拿过纸笔,继续写一些热血爱国的洗脑言论。 顾枭早劝过她,这些东西过犹不及。 但目前沿海那边情况不简单,后续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还要多派多少兵过去。 喻倾实在没办法,只能冒着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的风险,继续为顾枭谋名声,牢牢抓住国民的心,让孙奇那边也能投鼠忌器。 除此之外,喻倾还积极参加了很多国内很有威望的慈善活动,几乎成了国内最有名的公益人士,善名仅次于当初的喻德,连带着未婚夫顾枭,都在民间多了很多称赞。 顾枭知道喻倾是为自己好,没有她,自己的路不知道要难走多少。 他劝不动喻倾,就只能自己也多努力一些,寄希望于快些结束沿海那边的战争。 两人都想着自己多做些事情,帮对方分担压力,都是忙的团团转。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5 顾枭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揉揉太阳穴,穿好衣服洗了把脸,这才去找喻倾。 喻倾果然在办公室里安静待着,手中拿着笔,微皱着眉头在写什么东西。 顾枭心中涌现一种安宁,他走进去,走到喻倾的旁边,这些天积攒的压力都散了很多。 喻倾正好写完一段话,抬起头就对上了顾枭深情专注的眼眸,她怔了怔,下一秒眼眸弯起,栗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像一颗宝石。 “阿枭,你醒了?” 顾枭偷看喻倾被抓,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喻倾旁边坐下,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喻倾看他精神好了很多,问他:“最近沿海那边是不是不太和平?” 顾枭点头:“我派过去的兵和对方形成对峙局面.” 喻倾深吸了一口气:“荷国很强,但我华国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喻倾整理了一下思绪,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顾枭,抬头看向他:“你可以给我看一下这次的详细战情图吗?” 顾枭点头,去办公室保险柜里找出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他这些天做的笔记。 喻倾有系统帮忙,很容易找到最有利的打法,她和顾枭大概讲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顾枭没想到她对这个也有研究,打起精神听着,越听越是惊艳,他又提出了一些问题,两人交流了一下午,专注得连饭都来不及吃,顾枭当晚就给沿海那边的部队改了命令。 “荷国虎视眈眈这么久,这一次肯定不会轻易松手,过段时间,等江城这边稳定了一些,我可能要离开江城了。” 顾枭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喻倾,眼神有些闪躲,刚刚订婚没多久,他就要离开,他心中有愧。 喻倾咬了咬唇:“我想……” “不可以。” 顾枭瞬间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几乎瞬间反驳:“太危险了,阿倾你就待在江城,我会按时给你打电话。” 喻倾张了张口,强压下心中不安:“阿枭。” 顾枭看出她的担心,握住她的手,神情慎重:“阿倾,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喻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唇边勾出一抹笑:“嗯,我知道。” 国内压力很大,顾枭如果想要毫无顾忌地出兵,一定要有完全信任的人在后方帮他处理好其他不可控因素。 喻倾可以做那个人。 两人谈完这些事,心情都有些低落,最后还是喻倾先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这才眉头轻皱。 “我们说话都忘了时间了,先去吃饭吧。” 饭桌上,喻倾特意给顾枭夹了很多菜,一向温柔沉静的脸上都是关切。 “多吃些,过几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这些东西了。” 战争中条件艰苦,喻倾终究放不下顾枭。 顾枭心中又酸又甜,乖乖低头吃饭。 最后喻倾成功把顾枭投喂撑了,她看着眉头微皱的顾枭,有些好笑又有些愧疚:“呀,你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啊。” 顾枭固执的把喻倾给他夹的最后一块肉慢条斯理地嚼细吃下,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喻倾,眼里带了几分笑意,把喻倾刚刚的话还给了她:“我想多吃些,过两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这些东西了。” 喻倾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两个人又去江边走了走。 一边散步消食一边谈心。 国内局势越发稳定,喻倾知道顾枭在江城待不了多久了,很是眷恋,顾枭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人本来走的很正常,走着走着,两只手就试探地握在了一起。 再后来,两道身影纠缠到了一起,顾枭温柔又强势地吻住了喻倾。 喻倾后脑被顾枭的手握住,仰头被迫承受着这个承载了太多爱意的吻。 这时候民风还不太开放,哪怕只是拥吻,在旁人看来其实都稍有不妥。 但他们没有人在意这个。 就像后来他们没人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一样。 他们相爱。 他们清醒地爱着想爱的人。 他们无限自由。 — 顾枭还是要走,带着更多的兵力,去支援沿海。 他走那天,喻倾站在军部大门,眉眼还是带着笑意:“阿枭,珍重。” 顾枭抱住了她:“等我回来。” 然后顾枭转身上车,再也没回过头。 他们都哭了,背对着对方时喉头咽下的全是酸涩离愁。 但没人回头,也没人挽留。 荷国来势汹汹,顾枭这一去,归期不定。 他在前线指挥作战死里逃生,她在江城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他们都没有退路,他们都在坚持。 哪怕对方不在身边,可他们都知道,他们是彼此最坚定的后背。 顾枭出征沿海的消息在江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孙奇那边本来想趁机做点什么,怎奈何第二天,喻倾就带着顾枭的命令进入了军部。 她在外面有人脉,一大批年轻人拥护着她,在军部中又有顾枭的一大批部将支持,再加上她本人手段凌厉,颇有几分顾枭当初上位的气势。 孙奇多次想做什么都被喻倾生生压了下来。 世纪杂志社里也跟着发了很多文章,以夏光风为首的新一代年轻文人集团受到喻倾的影响,在报刊中写出国内情势,极力诉说此时此刻团结的重要性。 钱财方面,喻倾首先代表喻家捐了一大笔钱,又在江城举办了多次募捐活动,捐款全部公开透明,逼得一群富商也捐了许多钱。 除此之外,一大批海内外仁人志士也在喻倾的感染号召之下为战乱中的祖国捐款。 募集来的资金,喻倾大部分用来购买军备送往沿海,其他也全部汇款给了顾枭,以备不时之需。 国内爱国情绪一时高涨,孙奇在这样的情况下,终究还是没能掀起什么浪花。 一次军部集会散会后,孙奇看着身旁的喻倾,脸上都是阴晴不定地狠戾:“喻小姐如今名声可当真是响亮,就是不知道卧病在床的喻德先生,可否知道您的所作所为?” 喻倾向来对孙奇最为不屑,见他此刻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眼神发冷。 二更合一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6 “我父亲自然了解我在做些什么,倒是孙先生,国家危急的时候,还有那么多闲心关心不必要的事情,可真是精力充沛。” 孙奇本想借着辈分资历来压一压喻倾,不成想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喻倾,其实完全和顾枭一样,是个半点亏都吃不得的。 孙奇被怼得有些难堪,周围人已经纷纷朝着这边看来,他气急,只能甩手而去。 一个顾枭手下的军官见状连忙走过来:“喻倾小姐,你没事吧?” 喻倾没了孙奇面前的寸步不让,轻笑摇头:“没事,随意说两句话罢了。” 喻倾对待下属性情温和,办起事来又严谨认真,顾枭的部下都很喜欢少帅的这个未婚妻。 军官看到喻倾的笑容,只觉得心中漾开一抹甜,难怪少帅恨不得把喻小姐捧在手心里,喻小姐当真美极。 有了喻倾在江城,顾枭少了很多后顾之忧,牢牢镇守沿海,不让荷国逼进一步。 喻倾每天不是待在军部就是在杂志社,偶尔顾枭能打来一个电话,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喻倾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些天由于劳累,其实已经很病弱了,有一次在写一篇演讲稿的时候,竟然生生在杂志社晕了过去。 夏光风和陆明道被吓了一跳,连忙找来大夫,却也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只有喻倾心中漏了一拍,这应该是她的剧情即将完成,世界意识开始逐渐排斥她了。 这次荷国来势汹汹,但一旦被顾枭打了回去,必定也没有更多精力继续侵华。 解决了荷国这个最大的敌人。 后来的剧情,哪怕没有喻倾,顾枭也能完成的很好。 还有原女主夏霁月。 她如今也十六岁了,过两年就成年了,等喻倾一走…… 哪怕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喻倾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有些疼,好像有些太快了。 夏光风和陆明道还在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喻倾笑容勉强:“我没事,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别人,哪有什么别人,不过是一个顾枭罢了。 喻倾最近的努力两个人都看在眼里,看着她此时疲惫却还是不想让顾枭担心的样子,夏光风和陆明道都有些心疼,最后还是陆明道先开口。 “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当然也不会到处宣扬,只是喻倾你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那两篇稿子我来帮你写,你不要在操劳了,军部和慈善机构那边的事情也能放则放,如果有什么帮得上的,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 陆明道一向有些大哥似的絮絮叨叨,喻倾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并没有不耐,听的很仔细,连连点头。 喻倾长的有些显小,再加上此刻又生着病,更是虚弱的样子,陆明道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看着乖乖点头的喻倾反而升起了几分负疚感。 “其实我只是担心你,没有说教的意思……” 喻倾见他误会,连忙摇头:“不是的,我知道明道兄是为我好。” 喻倾越通情达理,陆明道越是不好意思,又想到喻倾累成这样都是为了国家大义,更是感动。 “你和顾兄都是做大事的,总归你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告诉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夏光风也跟上:“还有我,我和明道一样。” 喻倾不知道他们俩人脑补了什么,突然这样热心起来,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点头,又接着开口:“其实你们之前在杂志社发声,就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话,陆明道和夏光风硬要把喻倾的稿子揽到他们那里,喻倾推辞不过,只能感动的点头。 顾枭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喻倾正喝了药,有些疲惫地拿着一本书看着。 “阿倾?” “嗯,我在呢。” “最近身体可还好?” “一切如常罢,没什么不好的,倒是你,战场上那么乱,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你没受什么伤吧?” 顾枭轻笑出声:“我没事的,我们这里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一切都顺利得很。” 顾枭也去了快有半年了,他很想念喻倾,本来不想随意许诺的,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开口:“现在局势一片大好,如果顺利,我可能可以在过年前回来了。” 男主在白月光面前立g一向没什么好兆头,喻倾眉头皱了皱,可她还是勉强笑了笑:“那挺好的。” 顾枭心情显然不错,甚至都没听出喻倾语气里隐隐的不安,他又和喻倾讲了几句话,一直到又手下喊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喻倾挂了电话,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这顾枭就去了半年,跟一般的战争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可这个任务重要棘手到主系统要提前十几年把她安排过来,如果真有这么简单…… 可身体一天天弱了下去,喻倾也没办法,只能暂且这样。 “小鲸鱼,你帮我多看看孙奇还有荷国在江城的大使馆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总是有些不安。” 小鲸鱼难得能帮上喻倾一次,看着喻倾严肃的表情,它连连点头:“放心吧阿倾,我一定会好好盯着他们的。” 喻倾摸了摸小鲸鱼的头,为它如临大敌的样子哑然失笑:“别太担心,我只是为了避免出什么差池,这个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也快要结束了,连做了两个任务,累了吗。” 小鲸鱼眼睛转了转,诚实的点头:“有点,嘿嘿。” “任务完成了,想出去旅游吗?还是待在系统空间里休息。” 这下小鲸鱼终于不紧张了,笑嘻嘻开口:“我想和阿倾一起去海岛冲浪,这时候正是主世界的夏天,吃大椰子一定很快乐……” 对于小鲸鱼这些提议,喻倾基本不会反驳,她本身是个不太喜欢社交的、有些沉闷的人,但她很喜欢看小鲸鱼扬起小脑袋快快乐乐的样子,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困扰住小鲸鱼。 从最开始她做任务到现在,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个呆呼呼小鲸鱼会一直陪着自己,喻倾对于它的耐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喻倾好好想了想,对小鲸鱼开口:“正好上次恶龙世界的积分不多不少的,可以当作旅游基金。” 小鲸鱼爱死了喻倾豪横的样子,嘻嘻一笑,往喻倾脸上亲了一口:“阿倾我爱你!” 喻倾有些嫌弃的推开小鲸鱼的脑袋,眼里却闪烁着笑。 “再偷亲就不陪你去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7 不出喻倾所料,男主的毒奶果然有用,过年前夕,部队都准备整顿一下撤回江城的时候,荷国和加玛帝国联手,又对沿海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 加玛帝国几乎是当今世界最强的国家之一了,顾枭没办法,又耽误在了战场上,说好的回江城又一次变得遥遥无期。 喻倾并不意外,让她更担心的其实是顾枭那边的情况,她已经好久没有接到顾枭的电话了。 以前顾枭再忙,一周至少也会打两次电话,这一会都快半个月了,他那边还是毫无消息。 “这天命之子别是死在了沿海吧。” 小鲸鱼在喻倾耳边嘀嘀咕咕,喻倾知道这不太可能,可是心中确实还是忍不住为了顾枭那边的情况有些担心。 她以前为了不让顾枭分心,从不会主动打给他电话,都是守在电话旁边,等顾枭那边得了空给她打电话的。 可这会喻倾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焦急之下还是给沿海那边打了个电话。 让喻倾心凉的是,她打的是主将座机,可是接电话的并不是顾枭本人,而是他手下的副官。 “你好,我是喻倾。” “喻小姐您好,我是顾少帅的副官。” 喻倾喉咙微动:“你让顾枭,接电话。” 副官语气含糊:“顾少帅他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再给您回电话好吗?” “出去?去了哪儿?” 喻倾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冷硬,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像极了顾枭。 副官喉咙一卡:“这涉及军事机密,喻小姐不要为难我了。” 喻倾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副官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才颤抖着声音:“你不用帮他骗我,他出事了,对吗?” 副官语塞,喻倾又接着开口:“我已经十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我真的很担心他,不管怎样,你把他的情况先告诉我好吗?” 喻倾语气里几乎带了哭腔,副官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了:“喻小姐您别担心,少帅没事,他前几天在战场上中了一枪,但只是在肩上,并不很严重,这两天正是过年的时候,少帅本来就因为不能回江城陪你而愧疚,这下更怕你会担心他扰了过年的兴致,所以才瞒着你。” 这还只是副官委婉了几遍的说法,顾枭那边的真实情况,怕是比这严重多了。 喻倾心脏轻轻疼了一下:“我知道了,谢谢你。” 副官那头听着喻倾的声音,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连忙给还在医院的顾枭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喻倾和顾枭倒真不愧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身体除出了状况第一反应都这么类似地瞒着。 想到一个人待在医院,忍着疼痛不想让她担心的顾枭,喻倾心中泛起细密的疼意。 “小鲸鱼,怎么办,我觉得我要等不到顾枭回来了。” 沿海那边看这情况怎么也要拉锯许久,可喻倾的身体却一天天弱了下去。 想到顾枭辛辛苦苦奔波了那么久,回到江城可能只能看到一具尸体,喻倾就有些坐立不安。 “小鲸鱼,我觉得这样不行。” “啊?阿倾你是什么意思?” 小鲸鱼还在状况外,喻倾便几乎是自言自语了:“不管怎么说,顾枭当初从军是我暗示他的,后来去沿海也是我一直给他洗脑的,我要是就这么走了……” 喻倾隐隐有些不安,她把这归结于对完不成任务的担心。 有了个借口,接下来的话就顺便多了:“对,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对他恐怕不太好,他要是像当初的秦冽一样,一下子信仰坍塌不管不顾地自杀怎么办。” 小鲸鱼隐隐觉得喻倾的态度不太对,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开口:“那阿倾你想怎么样?” 喻倾还穿着一身旗袍,手上的镯头是顾枭当初攒了快十年的钱买来送她的生辰礼物。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犹豫许久,才轻声开口:“我想去沿海看看他。” 说完生怕小鲸鱼反驳似的,又接着开口:“因为他受伤了,我害怕沿海那边会出什么意外,而且要是顾枭什么准备都没有,突然听到我去世的消息,我总觉得会不太好……” “这会儿正好是过年,他已经说了好多次过年要同我一起看烟火,往年我没出国的时候,他也会偷溜到喻家院子里和我一起看,我想着这一回他既然受伤回不来了,我就去看看他,了却他一门心愿,也不动声色的告个别,也免得他以后想起我,总是过不去。” 喻倾说了很多,然后才看向小鲸鱼,:“你觉得怎么样?” 小鲸鱼看着这样的喻倾,第一次有了欲言又止的感觉,最后还是在喻倾的神思不属,顺着她的话小声开口:“我觉得阿倾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便去一趟吧,江城现在不太乱,少待几天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喻倾得到小鲸鱼的肯定,整个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你说得对,那我们就去一趟,我少待两天。” 小鲸鱼趴在喻倾肩上,又把另一句话憋了下去。 ——其实阿倾可以不用担心顾枭走不出来的,毕竟还有个女主夏霁月呢,这才是剧情里顾枭的官配啊。 但喻倾已经给喻德打了个电话说不能陪他一同过年的事情了。 小鲸鱼还是有些了解喻倾的,知道她一定不喜欢听到自己说这些话,便讷讷住嘴了。 喻德听到喻倾说要去沿海陪顾枭两天,担心得不得了,问了好多问题,见喻倾态度坚决,这才无奈同意。 “你到了那边千万小心,提前就得给顾枭那边联络上,让他们来车站接你,每天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喻倾全部点头答应了下来,这才勉强安抚住了喻德。 喻倾又去杂志社找了一趟夏光风和陆明道,说自己这两天有点事,在杂志社请了两天假。 最后又找了江城军部里最靠得住的军官,告诉他这两天自己要离开江城两天,让他代管军部事宜,瞒好自己的行踪。 一切都嘱咐下来以后,喻倾才轻轻松了口气。 孙奇那边一直很正常,大过年的也他来不及做什么小动作,喻倾又给沿海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要去沿海的事情。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8 接电话的还是那个副将,听到喻倾要来的消息,吓了一跳:“那顾少帅那里……” “他是不是挺严重的,你先不用告诉他了,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到,你安排人过来车站接我一下,我直接去医院找顾枭吧。” 副官还有些犹豫,“这会不会……” 副官有军令在,这件事对他来说算是违反规定了规定,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决定。 但喻倾身份毕竟不同,喻倾声音软了软:“是这样的,明天不就是除夕了吗,顾少帅和我说好了一起过的,这下子他受伤了,我也是担心他,想着给他一个惊喜。要是你和他说了,他的性子你也知道,明天必定不会好好休息,要来车站接我,刘副官,你看这……” 喻倾说话很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副官想起平日里少帅和喻小姐恩爱的模样,终于还是心软了:“也行吧,喻小姐您明天什么时候到,我来接你。” “谢谢刘副官,我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就可以到了。” 这时候还不太发达,从江城到沿海,坐火车至少十五个小时,喻倾今晚就得出发。 刘副官有些犹疑:“喻小姐,这会不会太辛苦了,顾少帅如果知道了……” “没事,这些我会和他说的,麻烦刘副官了。” 喻倾说完,像是怕被拒绝,匆匆挂了电话,刘副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他想起医院里整天阴郁低沉,闷着一张脸,情绪低落的顾枭,又觉得喻倾来找顾枭未必是件坏事。 小鲸鱼其实还是有些不安,它看着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喻倾,眼睛里都是担心:“阿倾,沿海那儿正是战乱时候呢,你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喻倾摇摇头:“没事的,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就待在顾枭身边,要是真的出事了,我还能保护一下受伤的顾枭。” 小鲸鱼还有些担心,喻倾揉揉它的小脑袋:“没关系的,我又不是真的病弱小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喻倾说完,拿出顾枭上次送她的手枪,噼里啪啦一阵操作,枪支很快被拆成零件又被组装好。 小鲸鱼看着动作利落帅气的喻倾,眼中闪过惊叹,小声“哇”了一下。 喻倾这才收起枪,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火车上果然颠的很,喻倾这副身子难受的厉害,脸色苍白,又出了许多汗,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也好在喻倾是个坚韧的性子,并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与之相反,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看到顾枭,喻倾心中竟然有些隐秘的快乐。 喻倾晚上就上了火车,让小鲸鱼帮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自己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很少有人远游,喻倾一个姑娘安安静静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突兀。 离她不远处的座位上是一个外国的英俊小哥,他是一名记者,看到喻倾略带疲惫的身影后,心中激荡,抬手就拍了一张照片。 病弱美人穿着白色长裙,闭着眼靠在车窗上睡觉的样子如梦似幻,漂亮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外国记者看着相机里的女子 怎料就在他拍完照片以后,靠着车窗的病弱美人就忽然睁开了眼。 眸光潋滟,摄人心魂。 外国记者愣住了,下一秒就看到病弱美人转过头,朝他轻轻笑了笑,“不好意思,能把你刚刚拍的照片删掉吗?” 喻倾的态度太柔和了,外国记者一时间竟然有些羞愧,喻倾见他没反应过来,又切换成英文重复了一遍。 记者终于从喻倾的美颜暴击里回国神来。 “illdeleteitnow” (我很抱歉冒犯到您,我这就把它删了。) 说完,记者又反应过来似的,磕磕绊绊出口:“我会讲中文。” 只是他中文发音不太标准,远比不上喻倾留学四年的英文,对上喻倾含笑的眸子,他也有些尴尬,拿起相机很快把照片删除。 “thankyou.” 喻倾见他删除了照片,也没再纠缠,轻声道谢后又闭上了眼睛。 只留下春心荡漾的英俊记者,想说话又不太敢。 那个记者后来在喻倾醒来后,又试图和她搭过话,火车又累又硬,喻倾并没有兴趣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找一个备胎,看出记者的心思后,用英文直接说了一句她有未婚夫了。 外国记者这才悻悻作罢。 火车坐久了全身都是酸痛的,一般人都很受不了,跟何况是病怏怏的喻倾。 喻倾第二天下午下车的时候,只觉得身体都快散架了,她有些难受的舒展了一下身子,抬起头就看到了车站接口站着几个穿着军装,身形挺拔的军人。 江南军系在顾枭的带领下纪律严明,顾枭这次带来沿海的直系部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喻倾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刘副官在顾枭身边待久了,最是理解喻倾对顾枭的重要性,看到喻倾的身影后,殷勤地大步走上去。 “喻小姐辛苦了,行李我来拿吧,车和宾馆都已经准备好了,喻小姐您这边请。” 喻倾朝着他们友善地笑了笑:“麻烦了。” 温和礼貌的样子让人好感度倍增,有个年轻士兵是通讯部门的,平日里报纸杂志看的多,看完喻倾的文章后,本来就很佩服喻倾。 没想到真人半点不像她文章里那样激情澎湃、热血英勇新青年的样子,反而温柔清正、干净疏朗得像一捧雪。 只有那双眼睛是和想象中一样的,坚定有力、清朗澄澈。 通讯兵只敢看了一眼就脸红地低下了头,半点不敢对上喻倾的眼眸。 早听说少帅和喻小姐伉俪情深,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顾少帅这边刚刚受伤,喻小姐就难掩一身疲惫地来找他了。 刘副官不知道通讯兵的这些心思,他拎着喻倾的行李,将喻倾带到了车上。 “喻小姐,您现在是要去医院看顾少帅,还是去宾馆先休息一下?” 喻倾本想脱口而出医院,可又在看到后视镜里自己难掩疲惫的面容时愣了愣。 “我还是先去宾馆吧,一个小时后,再麻烦刘副官送我去医院可以吗?” 喻倾脸色苍白,整个人温柔到了骨子里,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的女子帮顾少帅生生扛住了那么多的压力,刘副官心中酸涩,连连点头。 “一点都不麻烦,我这就送您去宾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59 喻倾看到顾枭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 顾枭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肩上缠着绷带,已经微微渗血了,他却毫无所觉,他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医院旁边的座机,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病房的窗帘没有拉开,顾枭就这样瘦削地和阴冷晦暗的房间融为一体,整个人有一种忧郁和孤寂。 他面庞依旧英挺逼人,可是脸色却苍白了许多,因为疼痛剑眉微微皱起,看起来竟然有些惹人怜惜。 床头的水杯已经空了,也没人给他倒上,好在他也不在意那么多,仍旧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座机,想拨号又不太敢的样子。 刘副官在路上不小心说漏嘴的,这人这些天都是这样,想打电话给她又不太敢,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 半点没有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 喻倾看得糟心,走过去轻轻开口:“既然想我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枭愣住了,不可置信一般,视线一点点从床头的座机抬起,下一秒就看到了他朝思夜想的姑娘。 喻倾来病房前特意换了身衣服,还特意染了红唇,增添几分气色,不再是那副病歪歪的可怜样子。 现在穿着一身碧青色旗袍,肩上披着狐裘大衣,矜贵又儒雅。 像极了十八岁那一年撑着油纸伞的样子。 手上还戴着顾枭贫穷时送她的玉镯。 顾枭眼眶一点点红了,很久他才不可置信地轻轻开口:“阿倾?” 语气轻得很,温柔的不像话,像是生怕大点声把喻倾吓走了。 喻倾再也忍不住,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她怕压到顾枭的伤口,动作很轻,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让顾枭终于一点点有了实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枭根本不舍得放开喻倾,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喻倾轻轻开口,语气里全是压抑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看着两个人情深似海的样子,刘副官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自己也被感染的开始思念家人,他很识相地关好病房的门,出了房间。 病房只剩下拥抱着的喻倾和顾枭。 喻倾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带了哭腔和心疼:“还不是某个人,受伤了就开始失联,说好的一起过年也了无音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听着喻倾埋怨中暗带疼惜的话语,顾枭心疼得抱紧了她:“对不起,阿倾,对不起,我……” 顾枭想解释,却被喻倾用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顾枭眼眸微微睁大,喻倾的感情一向直白,带着浓厚的浪漫气息,爱上一个人时,那炽热的感情能够烫得人心口都在颤抖。 喻倾还在亲吻顾枭,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担心通通发泄出来。 她的吻带着浅浅的柑橘气味,干净又清澈,带着一往无前地浪漫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顾枭渐渐沉迷于这个吻,然后就感受到一滴泪轻轻落在自己脸颊。 是喻倾,她在哭。 顾枭的手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 很久,喻倾才轻轻退开,她的眼还红着,最开始不安的焦虑却微微减弱了,她轻轻喊了一声:“顾枭。” “嗯,我在。” “你以后,永远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顾枭愣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嗯了一声:“阿倾别怕,这次只是意外。” 喻倾没理会他的安抚:“受了伤也不许瞒着我。” 顾枭看出她的不安,连忙点头:“好,我发誓。” 喻倾又深深看了他好久,然后才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顾枭,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激动,又恢复了以往沉静温柔的样子:“怎么都没人照顾你。” 顾枭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这样隐忍内敛的喻倾感到心疼酸涩。 他接过喻倾手里的水,浅浅喝了一口,总算没了干渴的感觉,这才斟酌了一下字句,柔声开口,声音里不自觉带着几分讨好。 “是我让他们不要来的,其实我的伤已经快好了,这些小事我都可以做的。” 喻倾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看在顾枭还受着伤的份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隐隐的怒气,尽量柔和地开口:“这样不行。” “这两天我可以照顾你,但我始终也待不了多久,你尽快安排两个勤务兵过来照顾你,这么大一个军队,少帅受伤了,连个看护着的人都没有吗?” 顾枭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本来是想表达自己的伤势并不严重的,没想到却适得其反,让喻倾更担心他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让刘副官去安排,你别生气。” 顾枭一个人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声音里带着些许讨好,喻倾哪里还有气,心都软了:“你多在意点自己的身体,你现在可不像以前一样是个孤家寡人了,你还有我呢,你在战场上受了伤,现在也不好好休养,我会担心你的,知道了吗?” 顾枭嗯了一声,又忍不住把喻倾抱在了怀里。 “小心碰到伤口。” 喻倾一副絮絮叨叨的心疼模样,顾枭心都化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喻倾也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背,她方才也问过医生了,顾枭早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枪伤不过看着吓人罢了,她还有些余惊未定:“你没出事就好。” 顾枭蹭了蹭喻倾的头发:“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两天总是不联系我,我实在担心,就打电话给了刘副官,他被我逼问着终于说出了你这边的情况,唔你不要怪他啊。” “嗯,不会的,你接着说。” “听说你受伤了,我心里担心的不行,连夜买了火车票就来了。” 喻倾轻描淡写说的简单,顾枭却是心疼起来了:“做了那么久的火车,辛苦了吧。” 喻倾摇头:“你还有空担心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心疼死了,你还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病房里连个看顾的人也没有,想喝杯水都得自己来。” 喻倾越说越心疼:“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惜自己呢,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来,以前穷得不行,后来当了少帅,不是为了我,就是为了喻家、为了部队、为了国家,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其实不管站到什么位置都在吃苦,都没好好过过一天……”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0 顾枭“不是的。” 顾枭轻声开口反驳,喻倾停住了,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我不觉得苦。” 顾枭轻轻开口:“阿倾,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是一无所有还是权势加身,不管是忙到天昏地暗还是清闲自在,我都不觉得苦。” 有喻倾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 这些甜足够让顾枭熬过所有艰辛晦暗,让他能够在无限的期盼和希望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疼痛难忍的日夜。 听完顾枭的话,喻倾心中漏了一拍,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席卷了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能抱紧了顾枭。 顾枭察觉到喻倾有些不安的情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世道便是如此,阿倾,能遇见你,我就已经很幸运了。” 顾枭一个烂泥里出来的人,本该像小巷子里其他的熊孩子一样,从小就灰头土脸去打工,浑浑噩噩活了一辈子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十七八岁便拿出所有钱财,去乡下买个媳妇来,生几个孩子,让孩子继续父辈麻木黯淡的人生。 等以后老了做不动了,要是孩子良心好,给自己一口饭吃,遇到不如意的,在饥荒年被生生饿死也不是没有的事。 “你看,我遇见了你,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礼义廉耻和国家大义,让我越走越高,如今做了少帅,累是累了一点,可现在谁不累呢,我一想到你,哪怕再累都觉得心里踏实快乐,我一想到这伤是为了我身后的将士人民受的,我就不觉得疼。” 顾枭想哄喻倾开心,语气轻而宠溺,喻倾却鼻头一酸,好久,她才轻轻开口:“要是我们不是相逢在乱世就好了。” 生离和死别一样让人难过,喻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却知道那一定是让顾枭无法接受的。 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相互扶持,却终究没能相守到最后。 顾枭拍拍她的肩,漫长的岁月和教育终于还是改变了他,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儿时那样倔强固执得像一匹孤狼。 如今的他面庞冷峻、剑眉星目,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成熟,带着乱世里的爱国青年特有的责任感和担当感。 越来越像里合格的正派男主了。 乱世里有这样的少帅,是所有人的荣幸。 他手段凌厉,却又坚守底线,还有着上位者应该有的担当。 这明明是喻倾一开始最期盼的样子,然而她却笑不出来。 因为她印象中的顾枭,还是冷淡固执却很容易满足的。 不想现在,好像把整个国家都扛在肩上,压得他皱起的眉头怎么也松不开。 其实如果这是顾枭自己选择的路,她会祝福他敬佩他为他而骄傲快乐。 但是不是,顾枭走上这条路从始至终都是她精心谋划来的,她在顾枭毫无所觉地时候铺下了一张大网,用爱当作砝码,逼着顾枭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可在那之后呢。 喻倾逼着顾枭走上了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顾枭做的一切,最初的出发点都不过是保护她。 可是喻倾不可能留下来。 于是顾枭倾尽所有,得到的一切都不过虚妄。 如果顾枭有一天知道,喻倾很可能会在他忙于战乱时,悄无声息地永远消失在这世间。 他该有多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喻倾甚至觉得,假如顾枭从来没遇上过她,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像顾枭口中所描述的,他按部就班地像其他每一个人一样过完一生。 他或许永远也遇不到刻骨铭心的爱人,但是也就不会因为失去而痛彻心扉。 他踏实肯干,又能吃苦,哪怕没有喻倾教他读书,凭借一身力气,在乱世里也饿不死。 哪怕他永远也不愿意回顾府当少帅、永远也融入不了所谓的“上流社会”。 那又怎样,起码他不会疼了,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战乱和心爱的人分隔。 也不用被迫接受未婚妻注定要早亡的命运。 天道给了顾枭天赋异禀的才能,给了他让人望尘莫及地智慧。 然后再派喻倾来逼迫着顾枭走上最正确最传奇的道路。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顾枭自己的意见。 天道没有,喻倾也没有。 他们自以为是地安排好了顾枭的命运,却从来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喻倾不敢再深想,她岔开了话题。 “阿枭,今天是除夕。” “嗯,我知道。” “我要是不主动来找你,你是不是要一直憋着啊。” 顾枭愣了愣,很久以后才轻轻开口:“不会的,我会让江城军部的人送你礼物。” “什么礼物啊?” “烟火,很多很漂亮的烟火,我早就准备好了。” 喻倾轻轻笑了,转身看向顾枭:“然后呢,不给我打电话了?” 顾枭很认真:“要打的。” “打了呢,要说什么,说你受了伤不能回来了?说你又骗我一次?” 喻倾藏住了所有意难平,语气里只带着轻轻的促狭,顾枭听出来了,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开口回答:“要说,祝阿倾除夕快乐、平平安安、岁岁胜意。” 顾枭神情认真,因为受了伤,带着不自知的破碎感。 喻倾没有再调侃他,或许是因为在那一刻,顾枭认真虔诚的样子终于触动了她,她敛下神色,很认真地开口:“阿枭,从前我有许多梦想。” “我希望国泰民安、希望盛世河山歌舞升平、希望每个人都幸福安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更重要的愿望。”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长命百岁、越来越好。” 喻倾越说越觉得自己虚伪,又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快乐,阿枭,我或许做错了很多事、在迷茫压抑中彷徨过很久,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快乐。” 喻倾声音轻颤,带着不自觉的安抚愧疚。 顾枭愣住了,但他只以为喻倾还在说她两年前不回信的那件事。 他琢磨了许久,最后把喻倾这一番有些许奇怪的话,都归结于一场含蓄内敛的告白。 因为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快乐。 这样想着,顾枭轻轻笑了,带走了病房内的所有阴郁:“阿倾,我以为你知道的。” “嗯?” 喻倾偏头,眼底带着疑惑。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1 喻倾化了淡妆,遮去了所有病容,顾枭因此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他看着喻倾,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坦荡。 “我所有的快乐都与你有关。” 那一刻,喻倾心间狠狠颤动,她却连红个眼眶都不敢。 顾枭用他深海一样的温柔包裹了喻倾,然而伴随欢愉和感动产生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彷徨。 于是所有隐秘暗示的话语都开不了口。 她永远无法对这样的顾枭说出自己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 她更不敢想象她走后,顾枭该有多痛苦。 顾枭不知道喻倾的内心激荡,他还在因为喻倾的到来而高兴。 他精神好了许多,感受到喻倾的不安情绪后,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的伤,为了安抚她,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也难得话多了起来,主动说了许多部队里的趣事。 晚饭是刘副官送到病房来的,很丰盛,终于有了一种年夜饭的感觉。 部队里又联谊活动,顾枭受伤了去不了,喻倾自然是陪着他。 两个人吃了饭,天色才一点点黑了下来。 顾枭情绪也渐渐低落下去,喻倾看出他未说出口的话,笑了笑:“我陪你跨年。” 顾枭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有些犹疑:“可是你睡哪里?” 喻倾拿过旁边的毛毯,盖到自己身上,然后窝进椅子里:“这样就好了。” 顾枭抿抿唇,喻倾知道这是他不赞同的小表情,她连忙开口把顾枭没出口的反驳堵回了口中:“反对无效,我们俩还从来没一起守岁过呢,我今天就是要陪着你。” 顾枭还是皱着眉,语气却轻的像是在哄人:“以后还有好多年呢,我每一年都陪着你守岁,今年条件太差了,阿倾……” 顾枭没说完,因为他发现喻倾的眼眶忽的红了。 喻倾偏过头,不想再对上顾枭的视线,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语气前所未有的执拗:“我不管,以后的日子谁说的准,我不要以后,我就要今年。” “我要陪着你,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守一次岁。” 喻倾站在窗边,青色的旗袍让她看起来澄澈又干净,有发丝轻轻垂下,抬头看向月亮的样子有种疏离遥远的宁静。 那一瞬间,看着喻倾固执又脆弱的表情,看着她眼中不经意闪烁的水光,顾枭有种恐慌的感情从心里一闪而过。 但太快了,他没有抓住。 他没有开口妥协,但也没有继续反驳喻倾。 他们很安静的待了一会,接着喻倾才轻轻开口:“我可能后天就得回江城了。” 顾枭心中一颤:“这么快?” “嗯,那边事情挺多的。” 顾枭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那样也好,沿海这边终究不太安稳,你回了江城,我会放心许多。” 喻倾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才有些迷茫地开口:“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 “看吧,看希罗愿不愿意帮我们,如果希罗愿意出兵,大概用不了几个月就能结束了。” “如果希罗不愿意出兵,那应该还有好久的。” 希罗是和华国交好的大国,原剧情太过模糊,喻倾也不知道最后他们有没有发兵。 但按照自己一天一垮的身体来看,大概是有的。 希罗出兵,战乱也就持续不了多久了,她完成任务,也就该走了。 喻倾坐回顾枭旁边,拿起刀子给他削了个苹果。 顾枭印象里喻倾还是那个扫个地都会把手指戳破、弄哭自己的小姑娘。 看到她如今削起苹果干脆利落,果皮都没断的样子,眼中含着笑意。 “阿倾。” 喻倾还在削皮,没抬头:“怎么了。” “等打完战,我们就结婚吧。” 喻倾愣了一下,小刀差点又划到手指,顾枭连忙把她手里的刀和苹果拿过来,他看着喻倾,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 喻倾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没什么,只是你突然这么一说,有点惊讶。” 顾枭还有些犹疑,又看了喻倾几眼,躲过了喻倾像拿苹果和小刀的手,低头削起了苹果,他没有再提起结婚的事,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我来吧,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小心又伤了手。” 喻倾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浑身透露出一种疲惫。 “我其实,很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娇气了。” 喻倾忽然没头没脑地这样说了一句,“哪怕刚刚被划伤也不会哭的。” 显然两人都想起了扫地的事,那时候喻倾就糗的不行,顾枭想起那时候灵动又俏皮的小姑娘,嘴角忍不住溢出轻笑:“嗯,我知道。” 顾枭显然只是把这当作一个玩笑情趣,毕竟重逢后,两个人都越发沉稳大气了,年少轻松自由的时光恍若隔世。 喻倾的眉头却还没放松,她看着眉眼肆意风流,难得带了几分少年气的顾枭,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不怕疼了。 ——所以哪怕以后我出事了,你也不要为我难过。 至于方才顾枭提了一嘴的结婚…… 她本就给不起任何承诺,如今他不再继续问,她便当作不知道好了。 顾枭的手很快,削好苹果以后,切了一块,喂到喻倾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 面前的男人不像在部下面前那样冷酷决绝,反而眉眼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 喻倾对顾枭于心有愧,便想在这些小事上讨他开心,眉眼一弯,笑得温柔:“好吃的。” 然后还嫌不够一样,故作夸张的又加了一句:“这可是顾少帅负伤为我削的苹果。” 顾枭被她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看出喻倾方才忧郁的情绪一点点散去,忍不住眉眼放松下来。 两个人一人一口分完了那个苹果,空气中涌动着淡淡的温馨。 吃完苹果,喻倾把刀拿去卫生间洗干净,回来以后,两个人趁着刚刚的温和氛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正所谓久别胜新婚,两个人本来就是志同道合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更是让他们有了说都说不完的话。 喻倾从来都情商高的不行,想逗一个人开心的时候没人能拒绝得了。 病房里时不时就传出两人的笑声。 两人的相处一向没有太多太华丽的东西,轰轰烈烈的誓言也很少。 但一个很普通的玉镯、一个并不很甜的苹果,就能让他们都开心很久。 平淡里带着无可比拟的归属感。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2 十二点的时候,一声声烟火在天空中炸开。 喻倾拉开窗帘往上看,目光怔怔,“这边居然也会放烟花吗?” 顾枭唇角微勾,往年有没有他不知道,今年这个,却是他嘱咐了刘副官去买了放的。 喻倾抬头看,眸子里带着欣喜,“本以为沿海正处战乱,这些花哨的东西也见不到了,不曾想还能看到,你我二人曾说好一同看烟火的诺言,倒也实现了。” 顾枭没看烟火,而在看喻倾。 烟火璀璨,喻倾脸上明暗交错。 这个时候,顾枭就会忍不住想,若他和喻倾不是相逢在乱世里就好了。 喻倾曾是浪漫娇气到极点的人,如果他们不曾在这样的时代相逢,他一定拼尽全力守护好她的那份真挚。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在最混乱的年代相逢相知,就注定了他们的爱里掺杂了太多晦涩沉重的情感。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那天晚上,顾枭终究没忍心让喻倾在椅子上睡,病床很大,完全能容纳两个人。 “阿倾,上来睡吧。” “这样……不太好吧?”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我二人情深义重,我不忍心看你因为我受半点委屈。” 顾枭的话文邹邹的,语序逻辑也不如往常顺畅。 喻倾却并没有在意,她看着顾枭沉着安静的目光和不带任何情欲的脸色,开始低头脱鞋。 两人之间一开始保持着一定距离,严谨守礼。 最后还是喻倾轻轻环抱住了顾枭,顾枭的身形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睡吧,守岁到零点就可以了,你身上还有伤。” 喻倾声音温和,顾枭压抑下心中激荡的感情,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喜欢的人在身边,顾枭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换了个姿势,大起胆子,把喻倾轻轻拢在怀里,闻着她身上干净动人的馨香时,顾枭才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慢慢睡了过去。 顾枭一向浅眠警觉,因而半夜喻倾动作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醒了。 喻倾先是用手探了探顾枭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后轻轻松了口气。 她又给顾枭拉了拉被子,然后就不再动作了,体贴乖巧的样子让顾枭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喻倾从来不吝啬于表达爱意,每次看向顾枭时眼中的光和那一个个情不自禁的吻,都可以让顾枭感受到喻倾对他的爱意。 可是这个半夜里轻轻为他掖被角的动作还是让顾枭心中泛起一阵柔软。 他的心又一次难以抑制地为她剧烈跳动。 顾枭知道喻倾并没有睡,因为她的呼吸并不那么安静。 喻倾在看着他。 这个想法,让顾枭的心尖颤了颤。 他刚想张口说什么,就感受到喻倾的靠近,接着一个柔软的吻印在他的额头。 “阿枭。” 像是怕吵醒他,喻倾的声音轻得难以捕捉。 是那种极低极低的气音,带着化不开的缠绵爱意。 顾枭紧张的几乎屏住了呼吸,很久,喻倾才又轻轻说了一句。 “我爱你。” 明明是诉说爱意的话语,听起来却充满了浓重而强烈的悲哀。 不像在告白,倒像是在告别。 更重要的是,伴随着这句话响起的,是水滴砸在枕头上的声音。 顾枭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握紧。 喻倾,哭了…… 喻倾呼吸乱了刹那,明显有些慌乱的样子,顾枭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最终还是没有睁眼。 喻倾屏住呼吸,紧张的观察了顾枭很久,确定他没有被自己吵醒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她又安安静静看了顾枭好一会,然后在顾枭几乎又要忍不住假装醒来,让她去睡觉的时候,翻身下了床。 她往病房里的卫生间隔间去了。 卫生间里传来了极低的咳嗽声,怕吵到外面的人,被压抑了很多,但还是能听出喻倾的难受。 顾枭的眼眸猛然睁开,他看向卫生间,眉头皱了起来。 顾枭忍不住起身开灯,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阿倾,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明显愣住了,声音安静了好一会,再开门的时候喻倾脸上已经带了笑:“起夜,把你吵醒了吗?” 喻倾的眼眶是红的。 顾枭心里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点破,只是摇了摇头:“喝点水吧。” 水还是温的,喻倾喝了几口,那种从心脏传来的衰竭感和窒息感总算减弱了许多。 她把水杯放回床头,躺回床上:“睡吧,很晚了。” 顾枭也终于躺下,小心翼翼搂住了单薄纤细的喻倾。 可是他并没有了睡意,他的心被一种难言的不安包围了,他直觉喻倾瞒了他一些事情。 很久,他才小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了几分颤音,暗示着他内心的波动:“阿倾,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病房里一片安静。 顾枭想,她一定是睡着了。 —— 顾枭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喻倾并不在病房里。 顾枭匆忙起身,差点带动了伤口。 疼痛让他一点点冷静下来,他转头扫视了一圈病房,发现喻倾的包还在。 他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洗漱。 喻倾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顾枭已经没有了半点刚醒时的慌乱,他穿上了整齐的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正拿着一份报纸坐在凳子上。 喻倾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就是世纪杂志社出的、她写的那篇稿子。 她忍不住失笑摇头,又看了一眼床头整整齐齐的报纸,竟然全都是世纪杂志社的。 “阿枭,吃早餐了。” 顾枭抬头看向喻倾,发现她今天也化了淡妆,让人看不清她真实面色。 从前的喻倾并不很喜欢化妆的。 顾枭想说什么,可是喻倾已经把饭盒摆在了小饭桌上。 一觉醒来,昨天晚上的忧郁好像一扫而光了,喻倾此刻脸上都是笑容:“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难得和喻倾见一次面,顾枭想了想,还是不想扫兴,默默把那些关于喻倾身体的问题咽了下去,只想着等喻倾不在的时候,去问问夏光风陆明道和江城军部的人。 心思悄无声息转了一圈,顾枭才开始慢吞吞回答喻倾的问题:“不知道。” 顾枭很配合,喻倾眼里带了些许笑意,然后小心翼翼揭开饭盒的盖子。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3 顾枭挂念着喻倾的身体,有些神思不属,看到饭盒中几个白白胖胖的圆团子时果然愣住了。 “元宵?” 喻倾的眼里都是笑意:“对啊,江城的习俗,大年初一要吃元宵的。” 顾枭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你说得对。” 其实每一年,他都没落下过,汪奶奶几乎把他当亲孙子来爱,每年都会给他做元宵吃。 以前喻倾没出国的时候,汪奶奶还会给喻倾也做一份,喻倾能吃两份。 喻倾说起这个,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不过可能是我那几年把后来的福气用光了,到了国外就没吃到过了。” 顾枭现在有些敏感,听她这么说,抬头条件反射的反驳:“什么用不用光的,不许这么说。” 喻倾这般好的人,就应当有永远都用不完的福气,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感受到顾枭的关心,喻倾哪怕被说了也不气,眼睛更弯了,像是点缀了星光。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把筷子塞进顾枭手中:“你快吃,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枭有些狐疑地看了喻倾一眼,对上她异常期待的眼眸时,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夹了一个难道…… 喻倾在顾枭面前一向不太会掩藏情绪,顾枭从她的快乐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心里像是被一只小鹿轻轻撞了一下。 这下子不用喻倾催促了,顾枭拿起筷子,连忙夹了一个元宵,珍之又重地咬了一口。 当初宴请希罗最高领导人吃饭的时候,顾枭都没有这么紧张。 喻倾捧着脸看着他,神情中流露出些许紧张。 元宵里包了红糖、核桃、花生,可能是主人怕皮破了,面稍微有点多。 实话说,糖好像多了一些,甜的有些发腻,核桃也没切细,咬起来有亿点点费力磕绊。 但总体来说,面是熟的、糖是甜的、核桃和花生也很香。 比不上汪奶奶几十年的手艺,但也是一颗比较合格的元宵了。 顾枭又自己给喻倾偷偷放了点水,最后严肃地把这颗圆团子封为他二十几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元宵。 棒呆。 顾枭几口把这一个大大的元宵吃完,动作很快,透露出他的满意称赞。 喻倾眼睛都笑弯了,却还是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顾枭点头:“很好吃。” 看着喻倾脸上越来越盛的笑容,顾枭整了整衣领,眼里都是笑,继续装模作样地开口:“没想到沿海这边居然有人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元宵,真是藏龙卧虎,我吃起来觉得,味道比起汪奶奶做的还要好,阿倾你在哪里买的,下次我也去吃。” 越说越离谱了,喻倾自然知道这人看出来元宵是自己做的了,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好了顾枭。” 喻倾嗔笑开口:“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在哪儿学的?” 顾枭摇头:“不是哄你,真的很好吃。” 喻倾心里其实也是开心的,听到顾枭这么说,耳尖红了红,顾枭看得心底发软,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地拿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没有哪里受伤了吧,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其他人去做,你身子弱,我不放心。” 喻倾抽回手,看着风声鹤唳的顾枭,眼底笑意更浓了:“怎么就那样娇气了?” 顾枭连忙接过话:“嗯,你不娇气,是我娇,是我什么也看不得你做。” 喻倾从前老是因为娇气被顾枭明里暗里嘲笑,见顾枭这次主动递台阶,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 女人眸光潋滟,对上顾枭有些怔然的目光,笑得妖娆勾人,她却是不自知的,反而用手轻轻点了点顾枭的胸膛,一字一句地开口。 “顾、娇、娇。” 喻倾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见顾枭眼眸深沉的看着自己不出声,笑意更盛,像一朵亟待采撷的玫瑰。 “顾、娇、娇。” 顾枭还是没说话,喻倾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轻轻歪了歪头:“你生气了?” 喻倾的眼睛清亮透彻,没有一丝杂质邪思。 就好像刚刚吴侬软语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轻轻戳顾枭胸膛的人不是她。 顾枭对她撩人而不自知的性子向来没有半点办法。 偏偏这人说完后还要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就更显得他龌龊无耻了。 顾枭好久才摇摇头,吐出胸口浊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喻倾就是这样的能力,一旦多看一眼,就像沾了毒上了瘾一般。 戒都戒不掉。 只想…… 顾枭连忙止住愈发不堪的思绪,低头继续吃起元宵。 喻倾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还在笑嘻嘻地撩拨:“呀,顾娇娇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 顾枭险些没把筷子折断。 重逢后喻倾一向安静内敛,他都快忘了,从前的喻倾就是这样。 表面乖乖巧巧的,其实内心有些不自觉的蔫坏。 顾枭想起她曾经不动声色捉弄自己的样子,眼底浮现几分笑意。 从前的他会因为这些有些不快乐,现在的他却只能感受到满满的温馨快乐。 他眉眼松动,最终还是没开口反驳,只是安安静静的低头吃自己的元宵。 元宵很甜,一下子甜到了心里。 顾枭心情很好,一想到这是喻倾亲手做的,更开心了,吃的速度很快。 一时不察咬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唔。” 他轻轻一声,发现竟然是一枚硬币。 喻倾也在吃自己的元宵,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笑了:“啊,顾娇娇很幸运呢,这么多元宵里只有一枚硬币,被你吃到了。” “顾娇娇新的一年里一定可以平安顺遂、健康快乐。” 话是这么说,但一共也只有两盒元宵,谁能吃到硬币还不是喻倾说了算。 顾枭都能想象到喻倾洗干净硬币,然后带着祝福把这个元宵放到自己的盒子里、再假装是巧合给自己惊喜的样子。 他眉眼松动,吃完最后一个元宵后,没忍住轻轻揉了揉喻倾的头发。 “傻姑娘。” 喻倾吃东西很慢,还在小口小口吃着元宵,闻言抬头,竟有些呆。 顾枭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你继续吃吧。” 然后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硬币,带去卫生间好好洗了洗,把糖渍弄干净。 然后用纸巾擦干,珍之又重地放进了一块手帕里,包了起来,放进了军装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动作小心翼翼,满是柔情。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4 喻倾要上火车回江城那天,是顾枭亲自去送的她。 站台上,顾枭长身玉立、眉眼深邃英俊。 喻倾难得打扮得明艳,头发盘起,只留下两捋刘海,她染了正红色的口红,还画了眉毛,难得庄重、清冷美丽。 她穿着黑色的旗袍,上面有朵朵从脚踝蔓延而上的玫瑰,秾丽明媚。 这是顾枭从来没见过的样子,端庄明艳,喻倾眉眼轻挑轻声问:“好看吗?” 顾枭点头:“好看的。” 穿着军装的男人把袅娜娉婷的姑娘揽进怀里:“你这样子……会让我忍不住去想我们成婚时你的样子。” 喻倾轻轻笑了:“被你看出来了啊。” 顾枭愣了愣,就听到喻倾继续说:“我是仿着母亲的,我小时候见过父母成婚时的照片,母亲当时就化着这样的妆,笑起来漂亮极了,我那时候就想,等我嫁人那天,也要这样。”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顾枭心中划过不安:“阿倾,你是什么意思?” 喻倾没说话,只是退出怀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眉眼刻进心里。 顾枭一向从容的脸色微变,他握住喻倾的手,才发现一片冰凉,让人心悸,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慌乱开口:“阿倾,等我打完这场战回江城,我们就成婚好吗?你教教我,到时候我帮你化这样的妆,帮你描眉涂口脂……” 喻倾没有回答,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话。 顾枭却第一次没有沉迷喻倾的温柔,他握着喻倾手腕的手微微用力,轻轻推开了喻倾。 “阿倾,答应我,等我回江城,我们就成婚。” 喻倾之前在医院已经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过一次了,这次顾枭不想轻易松口。 喻倾看着顾枭紧皱的眉头和隐隐不安的神色,红唇微张,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再给顾枭注定无望的期待了。 或许是顾枭从喻倾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他神色微沉:“刘峰!” 一旁的刘副官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在!” 顾枭脸色微沉:“把票退了,拿上她的行李,去医院。” 刘副官被顾枭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他看看喻倾一点点红了的眼眶,又看看顾枭阴冷沉重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们刚刚不是还情深义重的告别吗,怎么一下子突然…… 喻倾眼眶一点点红了,她不想哭,把头仰起,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顾枭看着她的反应,只觉得心脏紧缩,当初战场被流弹打中肩膀都没这么疼。 他脸色忽的白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喻倾,像一匹受了伤的孤狼,几乎站都要站不稳了。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语气森冷危险,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喻倾,你瞒了我什么……” 火车很快就要启动了,喻倾的行李之前已经被刘副官送上了车,这时候,刘副官惊疑不定地把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刘副官,去拿行李。” 顾枭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强势冷硬。 “阿枭,我该回江城了……” 喻倾在刘副官动作前,突然开口这样说了一句,语气轻的几乎要散掉。 刘副官知道喻倾对顾枭的特别,因此他刚刚迈出的脚步又不尴不尬地止住了。 顾枭听着喻倾的话,眉眼愈发冷,但他不想对喻倾大声说话,更不想和她吵,直接迈腿就往火车里走。 刘副官见状哪里还敢犹豫,连忙跟在顾枭身后,把他手里的行李拿过来,生怕他一时不察挣开了伤口,嘴中连连开口:“少帅,我来,我来。” 顾枭走到喻倾身边,拉过她的手臂:“跟我走,回医院。” 喻倾有些抗拒,又怕扯到他的伤口,轻轻挣扎了几下:“江城那边……” “江城不需要你累得生生昏过去地挂念!” 顾枭终于忍不住,对着喻倾这样说了一句。 他眼眶微红,第一次这么大声和喻倾说话,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地阴郁怒气,眼神危险而凌厉。 刘副官已经完全被顾枭吓呆了,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战场上的修罗少帅。 喻倾眼眸闪了闪:“他们和你说了。” 顾枭早在她半夜一个人躲去卫生间咳嗽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更别提今天喻倾的这些话。 他心中越来越空,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了,这让他整个人异常烦躁。 “喻倾,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任何一句话。” 他没头没尾地这样说了一句,接着拉着喻倾的手,往车里走去:“刘峰,回医院。” 喻倾很了解顾枭,知道他不可能再妥协了,没有挣扎。 车上气氛冷凝,刘副官害怕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很快被顾枭冷戾危险的眼神吓得收回了目光,安安分分当起司机。 “你什么时候去问的他们。” “昨天。” 喻倾被卡了卡,顾枭居然从那时候就从夏光风和陆明道口中知道了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你本来就没想让我今天回江城,对吗?” 顾枭听到她的话,眼神更冷了:“我想看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她还真的从头到尾没打算提起任何一句话。 顾枭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不对劲,及时去问了陆明道和夏光风,喻倾是不是真的打算一直这样瞒着他。 偏偏他还知道喻倾为什么这么想瞒着他,无非就是怕他担心。 他越想越心疼后怕,眉眼间的阴郁越发浓厚。 加玛帝国和荷国。 都是他们。 顾枭的思绪越来越乱,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他努力压下其他无关紧要的心思,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激动。 “你现在自己说,还是到了医院等检查报告出来。” 喻倾这副讳莫如深、生怕被他知道的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 顾枭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像是等待判决的犯人。 喻倾的心紧缩了一下,偏过头看向车窗外,不想再让顾枭看到她眼角的泪。 刘峰终于后知后觉、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了事情的大概,一时间喉间微梗、竟然也有些心中酸软紧张。 死一样的沉静在车内弥漫,火车站距离战地医院有一段距离,好一会,喻倾才干哑着嗓子轻轻开口。 “阿枭,我对不起你。” 顾枭闭上眼,没有应答,只是听着。 喻倾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颤抖的哭腔,但她毕竟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她努力镇静下来,继续艰难地开口。 “其实我母亲生我的时候,真正的死因是心脏病,是遗传的。” 顾枭好像已经预感到了喻倾接下来要说什么,巨大的疼痛裹挟了他,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只有在当初偷听到喻德逼喻倾出国的时候这么疼过。 不,这次的疼痛来势汹汹、甚至比那一次更甚。 喻倾依然看着窗外,没有看向他,但凡多看他一眼,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都会瞬间消散。 “我五岁那一年,身体虚弱得厉害,有一次昏迷了过去,父亲请来了江城最有名的大夫。” “他们以为我没意识了,但我其实听到了,大夫说我……活不过20岁。” “父亲自然接受不了,四处求神拜佛、散财行善,后来我的身体居然真的奇迹一样好了起来。” “我二十岁那年,父亲总是不在江城对吧,他是来国外找我了,他小心翼翼的照顾我,那一年好在是没出事。”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 剩下的话太残忍了,喻倾顿了顿,然后才慢慢开口:“可是我前几天去检查,他们说……” “说我心脏开始衰竭,怕是连一年的光景都没有了。”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刘副官发现自己犯了错,脸色煞白。 然而再也没有人有心情指责他了。 顾枭在后座,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安静阴郁。 喻倾怔怔地看向窗外,眉头微皱,再也看不出之前在火车站的明媚阳光了。 “对不起,沿海这边太乱了,我怕影响到你,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 顾枭没有开口,但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后槽牙紧咬,极力压抑着痛苦。 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生怕泄露出的彷徨疼痛会让喻倾更难过。 喻倾大抵抱着同样的心思,看着窗外眼神沉静。 于是只剩下了车子行驶和微风拂过的声音。 寂静背后藏着多少让人心酸的无奈。 刘副官早就红了眼眶,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泄露丝毫声音。 他表面上还安安分分喊着喻倾喻小姐,其实私下里也是会和军营里的人一样管她叫少帅夫人。 喻倾美丽大方,有才华又有抱负,整个人像青竹一样端方清冽。 而少帅平日里对部下不假辞色,但跟着他的这些年,江南军系的待遇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仅如此,少帅身上也从来没有居高临下的倨傲感,对待战友其实一向用心。 顾枭的直系军队,没有人不喜欢他。 顾枭手握重权以后,无数美人想爬上他的床,每次他都是厌恶地躲开。 他们都以为哪怕打完战,也很难见到少帅夫人了。 直到喻倾的出现,他们才第一次知道,一向冷淡沉默的少帅,原来真的也有无限温柔的一幕。 副官见证了两个人相互扶持的一幕幕,他和无数见识过两人相处的士兵都觉得,没有人比他们更恩爱般配了。 尤其是后来喻倾抵住重重压力,让顾枭可以安心派兵沿海的时候,刘副官一度觉得,没有人比喻倾更适合少帅了。 沿海战事虽然紧张,但是顾枭还是抓紧机会给喻倾报平安,语气里是浓浓的思念,那时候刘副官甚至还觉得两人有些太腻歪了。 不像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倒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不过这些话自然也只能在心里偷偷说说。 后来顾枭身负重伤,不敢告诉喻倾,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 副官接到喻倾的电话以后,敢瞒着顾枭,让喻倾给顾枭所谓“惊喜”,也是因为他这些年陪着顾枭,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了解喻倾对他的重要性。 连两年前顾枭绞尽脑汁给国外的喻倾写的告白信,都是他出谋划策的。 他和顾枭一样,也是真的以为这场战事结束,两个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婚的。 这场战很难打,但是他相信顾枭的手腕,也很相信一个心怀期待、想要守护爱人的将领。 只是,怎么会…… 刘副官越想越疼,他无法想象,顾枭听到这个消息该有多难过。 喻小姐性情温柔淡雅,对谁都是温和礼貌的样子,从小就在江城中饱有善名,而且骨子里坚定正直,写在报纸上的文字也是流畅又激励人心,对顾少帅也是一往情深。 顾枭和喻倾都是这样好的人,怎么会…… 车停在了战地医院门口,从喻倾开口以后,顾枭就像一个被按了静音键的机器人,没发出过一点声音。 一直到他们到了医院,他才打开车门,又绕到另一边,给喻倾打开了车门。 “走吧,再去检查一遍。” 顾枭声音很低,但是喻倾和刘副官还是感受到了话语后面深藏的浓厚情绪。 喻倾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顾枭伸出的手中,乖巧下了车。 顾枭的步伐看起来一直很正常,一直到喻倾进了检查室,他才整个人被忽然抽光了力气,险些没站稳。 刘副官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扶住顾枭。 他这才注意到顾枭的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整个人虚弱溃败得比当初中弹了还要严重。 刘副官心中一梗,不忍再看:“顾帅,小心。” 他把顾枭扶着,坐到了休息位的椅子上坐下。 顾枭把脸埋在了双手中,他努力深呼吸着,不让自己压抑浓厚的情绪崩溃。 刘副官偏过头,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他知道顾枭心情沉重,没有说话。 长廊里一片安静,只有护士偶尔走动的声音。 明明就在昨天,喻倾还在这所医院里给顾枭吃了她亲手做的元宵,两个人都很开心。 可是仅仅一天,众人的心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很痛苦,就在顾枭心中疼得快要忍受不了时,检查室的门终于开了。 四更合一 (本章完) 补恶龙番外 凯撒是一条孤儿龙,他不知道关于父母的任何信息,从小被族群欺辱着长大,在它小时候,一个黑魔法师来到恶龙族,说他以后会给恶龙族带来灾祸。 让本就处境艰难的凯撒雪上加霜。 恶龙族傲慢又恶劣,看不起他、厌恶他、不给他取名字、欺负他、羞辱他。 他们拔下他的龙爪,嬉笑取乐、在冬天把他推进冰窟看他命悬一线、把他关进刑房鞭打…… 不论是成年恶龙还是幼年恶龙,都以看他的痛苦哀嚎为乐。 没有人在乎他,更没有人为他出头,所有人都厌恶他。 终于,在他成年那一天,他们把他推下了黑暗深渊。 从来没人可以活着从黑暗深渊出来,所以当凯撒费尽心机走出黑暗深渊的时候,他早已经背叛了最初的自己。 他的灵魂早在恶龙族的欺辱中、黑暗深渊的荆棘里一点点被腐蚀。 黑暗深渊最终没能征服他,是他征服了黑暗深渊。 他是从黑暗深渊里爬出来的魔鬼,堕落糜烂冷心冷肺、所有的感情都被全部埋葬。 他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厉害到几乎可以抗衡那圣庭里的圣骑士。 他可以让昙花瞬间开放,那是恶龙族至强者才拥有的能力。 他回到了恶龙族,登基为王,自封凯撒,把所有欺辱过他的人关进地牢百般折磨,最后眼睁睁看着伤痕累累的他们掉进了黑暗深渊。 凯撒看着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恶龙,如今遍体鳞伤、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惊恐万分的样子,笑容恶劣而危险。 他再也不需要爱了,他已经有了无上的力量和荣耀。 再也没有恶龙胆敢挑衅他,他会亲手清除所有伤害过他的恶龙。 但这还不够,凯撒想起了那个他的命定公主——落娅。 命定契约十分不公,一旦落娅死亡,他也会重伤身亡。 他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威胁流落人间。 但恶龙族首领是没办法走出黑暗森林的,因而凯撒特意封印了自己的力量,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甚至和那些鼹鼠兔子待在一起了很长一段时间。 黑暗森林终于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他走出了黑暗森林。 高傲孤僻的恶龙飞出了黑暗森林,但他最初真的只想把落娅公主俘虏会黑暗森林。 他不会爱上落娅,他会囚禁她,防止任何人抓到自己的把柄,然后在黑暗森林搅动风云。 他一直没有放任自己堕落,他在杀完那些伤害过自己的、罪大恶极的恶龙以后,并没有滥杀无辜。 但这并不是出于仁慈,只是为了他可以顺利走出黑暗森林。 一旦将落娅抓住,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禁锢住他。 恶龙的眸中有嗜血的光芒划过。 他藏着野心,终于飞出了黑暗森林。 于是他到了大陆人间,看到了另外一种人生。 喻倾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凯撒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凯撒在黑暗深渊中得到了一种特殊的传承,可以让他短暂变成人类,掩藏气息。 他在黑暗森林外见到了圣骑士。 她手握圣剑,击退了怪物,把一个小女孩抱在怀里。 她身上是冷硬的银白铠甲,神情冰冷庄严,却会在小女孩递给她糖果的时候流露出温柔笑意。 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偶然出现的温柔改变了凯撒的想法。 也让他的命运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喻倾救完小女孩,就和师长一起离开了黑暗森林边缘。 他听到那个漂亮强大的圣骑士向她的老师情愿去黑暗森林,也听到她的老师拒绝了她—— 你现在应该去保护落娅公主。 恶龙决定偷偷跟踪圣骑士。 所以其实恶龙和圣骑士的相遇远比圣骑士所以为的要早。 第一次,凯撒扮做了路边流浪的乞丐。 圣骑士把自己的食物和水送给了他。 第二次,凯撒扮做了被欺负殴打的小孩。 圣骑士赶走了伤害他的人,给他上了药。 第三次,凯撒扮做了掉进冰窟濒死的青年。 圣骑士把他捞了出来,并送了他一块毛毯。 圣骑士神情冰冷严肃,仿佛只是在做再简单正常不过的事。 只有凯撒,兴奋到身体战栗,险些变回原型。 阿拉丁曾有一个神话,海底有一个被困在瓶子里的恶魔,他最初许愿,要把无上珍宝荣耀送给放自己出来的人,但漫长的孤独和失望蒙蔽了他,于是他最后憎恨恶劣地想,他要杀死那个放他自由的渔夫。 凯撒就是那个恶魔。 他曾经流浪乞讨饿到险些死亡的时候没人怜悯他、他曾经被人殴打欺辱的时候没人保护他、他曾经掉进冰窟被人嘲弄的时候是他自己爬出来的。 如今这个可笑的、善良的圣骑士通过了他所有的考验,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绝望、厌恶、嘲讽等负面情绪以外,凯撒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兴奋。 这个圣骑士太有意思了。 凯撒兴奋到骨头都开始战栗。 他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圣骑士。 看看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再看看她这样严肃正义的人,是不是也会有一天堕落、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众叛亲离不得所爱、看看若是真有那一天,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正直。 太有意思了,这比抓走落娅回到黑暗森林,去肆无忌惮地惩戒那群恶龙有意思多了,甚至比消除威胁自己的把柄、保护自己的性命还要有意思。 于是凯撒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尾随圣骑士,找到了落娅公主,但是在化身恶龙的那一天,他没有理会那矫揉造作的所谓命定公主。 他抓走了圣骑士。 圣骑士从小接受了最好最优秀的教育,而且手握圣剑,是大陆最强的守护者。 全盛时期的凯撒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谈为了走出黑暗森林,封印了力量的他。 但没关系,他知道圣骑士一直想去黑暗森林,她会妥协的。 果然,圣骑士并没有反抗,她甚至在发现圣光无法伤害到自己后,真的信了自己是一条善良的恶龙。 凯撒笑得得意。 其实一直到那个时候,他想的都只是好好捉弄一番这个圣骑士,看她虚伪的善良究竟能持续多久。 事情的改变是在圣骑士先后救下他和米兰公主的那一天。 她一剑刺穿恶龙的胸膛,又在凯撒心神恍惚的时候说她要去照顾米兰公主、说她要离开凯撒独自寻找恶龙族聚居地。 凯撒怎么可能接受。 他才刚刚因为圣骑士一剑刺破黑暗的英姿目眩神迷她就要走、他才刚刚对圣骑士放松心防她就要去救另外一个人。 恶龙血脉里的独占欲让他无法忍受。 他终于意识到,圣骑士太博爱了,她的圣光不止照耀他。 他只是她普渡的众生里,最平平无奇的一个存在。 凯撒第一次开始在意什么东西,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照顾。 这个单纯到有点傻的圣骑士既然招惹了他,就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脱身离开了。 幼年的再祈求也无法被爱被关注的经历让凯撒无法忍受自己在意一个人比那个人在意自己的多。 于是在他烦躁地看着圣骑士精心照顾虚弱的米兰公主的时候。 一个让他后来后悔一生的念头出现了。 ——他要让这个圣骑士爱上他、心甘情愿为他献祭。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圣骑士会为他背叛灵魂、背叛信仰,凯撒就兴奋得灵魂都开始战栗。 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和乐趣。 他要让圣骑士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要让圣骑士为她泛滥而不合时宜的善良付出代价。 凯撒最初的想法就是那样幼稚而恶劣,接着他几乎没有丝毫道德底线、肆无忌惮地利用着圣骑士的善良、变本加厉地假装爱情诱惑着单纯的圣骑士。 他像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小孩,一旦嗅到一点甜味,就要追着喊着,恨不得把别人沾了糖渍的手都咬下来生生吃掉。 他成功了,圣骑士对他越来越好,甚至教了他变成人类的法术,甚至愿意松口把他带到人类大陆。 太可笑了,居然真的有这么天真的骑士。 凯撒本来也是个从小没人关注没人爱的小可怜,可他仗着圣骑士的纵容和不设防,洋洋得意地闯进了那个呆板的圣骑士的内心。 他亲眼看着圣骑士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温和,甚至掺杂上几分圣骑士不该有的情愫。 他觉得很得意。 他对圣骑士稀薄的、连他自己都不能辨别清楚的爱意,并不能让他放手。 说来可笑,恶龙族天生就善于说谎,但其实从小脱离族群的凯撒并不能很好地掌握骗人的技能。 小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没人愿意停下来听他讲话,更有甚者,厌恶他到了他一开口就给他一巴掌,凯撒又怨又怒,满肚子骗人的天赋也发挥不出来。 长大了,他拥有了世间至强的力量,就更没有说谎的必要了,有什么不喜欢的人,直接丢到黑暗深渊,看他们绝望挣扎反而快乐许多,何必费尽心思去骗人。 所以他处心积虑去骗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那个全世界最信任他的圣骑士。 其实凯撒曾经有过片刻迟疑,在黑暗森林里两人一龙快乐的生活的时候、在圣骑士认真地告诉他变成人的咒语的时候、在圣骑士眼带笑意教他人类礼仪的时候、在圣骑士惊喜地看着他手里的昙花的时候、在圣骑士用心地用圣光把他送她的昙花保存起来的时候。 他真的也有过心软,有过害怕。 但傲慢自大是恶龙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他不愿轻易妥协。 所以他继续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地哄着圣骑士,看她对自己无奈又温和的眼眸,看她一步步为自己放宽底线。 直到后来凯撒真的失去了圣骑士,才会在某天的午夜梦回突然惊醒—— 他那样傲慢自大的性格,若不是真的心动喜爱,他怎么可能耐着性子放浪不羁地陪在圣骑士身边那么久。 他说他最初一心只想利用圣骑士,可是除了希望圣骑士为自己神魂颠倒以外,他也没有其他真正去害她的想法。 可惜凯撒从小冷漠孤僻不懂爱,最后在彷徨犹豫当中,生生把喜欢的人推到了陌路。 甚至当他被关到圣庭的时候,他还在埋怨那个傻乎乎的圣骑士—— 废物一个,明明都已经喜欢上自己了,还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老师把自己囚禁起来。 他难得焦灼,圣庭的锁链坚不可破,是天生克制恶龙的。 他不敢想象,若是第二天圣庭众人发现他就是恶龙族首领凯撒,他将面临怎样危险的境地。 没想到他最终不是死于恶龙族的权利争夺,也不是死于落娅公主的连累,竟然是死于自己的一时心软—— 他本来有机会逃走的,但是看到那严肃呆板的圣骑士看向自己信任的目光时,竟然难得犹豫了。 于是事情就一路失控。 真是蠢极了,一定没有人想得到会有恶龙族首领自投罗网,主动钻进圣庭的笼子里。 凯撒越想越气,又忍不住有些慌乱。 其实他在这世间无牵无挂,死了便也死了,可是那个圣骑士…… 一想到她明天也会发现自己这些天都在骗她,凯撒就不禁有些不安。 各种复杂的心思混杂在一起,让凯撒越来越烦躁。 然而所有的情绪都在他看到握着圣剑赶来的圣骑士时消散了。 月光洒下,圣骑士面庞冷淡肃穆,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坚定澄澈。 她说她要带自己出去。 她甚至亲手斩断了困住凯撒的锁链。 黑色的魔气一点点上升,侵袭圣骑士,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虚弱,这是圣骑士堕落的前兆—— 圣骑士背叛了圣庭,这是光明神的惩罚。 凯撒那一刻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怎样恶劣地想着要让圣骑士为自己献祭。 对上圣骑士眼眸的那一刻,他竟然只想退缩。 他想起了在黑暗森林里时,圣骑士提起光明神时眼中的亮光和期待。 那时凯撒甚至会因此吃醋。 可是在这一刻,凯撒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光明神—— 这个圣骑士竟然为了他背叛了神明。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 凯撒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怕。 喻倾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闯入地牢太危险了,他们必须快点离开。 “查尔斯,不管你有没有失控,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把你带到了人间,我一定要平安带你出去。” 补一下番外,四更合一 明天是剩下的番外+民国扫尾 民国也快了~ (本章完) 补恶龙番外2 叛逃是圣骑士这一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她身上的黑色魔气越来越浓,几乎要站不起来。 凯撒如愿看到了喻倾为自己背叛全世界,成了一无所有的、自己忠实的信徒。 他从来没被爱过,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但是那一刻,他看着一点点堕落的圣骑士,心口竟然在发烫。 恶龙族的传承中说,凯撒是恶龙中最冷酷而狡猾的存在,永远学不会爱。 凯撒一直也是那么以为的。 直到那一刻,凯撒觉得恶龙的传承很荒诞。 他长出翅膀,抱住坠落的圣骑士。 那时候,看着圣骑士苍白的脸色,凯撒想吻她。 但是他没有。 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一幕时才会突然发现,哪怕他的真实身份尊贵而强大,但是在圣骑士面前,他其实一直是那个软弱可笑的查尔斯。 哪怕心中疯狂渴望,但是一旦对上圣骑士温和漂亮的眼眸,就会不自觉胆怯退缩。 圣骑士的力量在流失,凯撒越发不安,这或许是他最初渴望的事情,但是此刻他却没有丝毫快乐。 尤其是他听到圣骑士开口说“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的时候。 那是他假扮查尔斯的时候,对米兰公主的哥哥说出的愿望,他玩世不恭地随口一提,却有人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了心上。 怀里的圣骑士身体轻轻颤抖,痛极了的样子,凯撒觉得自己那颗冰封冷硬的心轻轻疼了一下。 人类大陆再也容不下他们了,他抱着圣骑士飞回了黑暗森林,把她轻轻放在了寒酸的稻草床上。 他在恶龙族聚居地有自己的城堡,里面有最柔软的床榻。 但是他不敢带圣骑士去那里。 他……不敢。 凯撒此刻脑子全是乱的,他看着面容苍白,因为疼痛而眉头紧皱,再也不复当初体面的圣骑士,心脏紧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是我把你带到人类世界的,我要……” 说着说着,她吐出一口血,身上的黑暗魔气更加汹涌。 圣骑士不能说谎,一旦说谎,会被魔气席卷。 凯撒越来越不安:“你在说谎。” “为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看似执拗,但其实声音都开始颤抖。 他好像在害怕,又好像在期待。 圣骑士看向他的目光温和至极,几乎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又像是在看爱人。 查尔斯喜欢那种眼神,凯撒却只觉得害怕。 “因为很喜欢昙花。” 圣骑士抬头看着他,目光温和却坚定。 是了,她一直这么坦荡。 凯撒如遭雷劈。 圣骑士仿佛猜到了他的反应,轻轻敛下眉眼,没有失望也没有不甘。 仿佛一直被诱惑暗示的人不是她,仿佛刚刚为了凯撒叛逃圣庭的人也不是她。 她好像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再开口时语气冷静到不可思议:“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在意。” 圣骑士的目光落在洞穴的角落,神色疲惫而怀念。 这是她、米兰公主和查尔斯住了一个月的洞穴。 凯撒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圣骑士好像一直以来都特别平静。 除了最初救出他的时候,喃喃说了一声“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她再也没提起过其他。 对于他反常的冷漠也接受的很良好。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不惜背叛圣庭背叛信仰背叛光明神,也要救自己出来。 她难道不是为了可以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难道不是因为“查尔斯”感动了她。 可是她现在眉眼冷淡平和,对查尔斯的冷漠和避而不谈没有丝毫失望难过。 就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种种表现只指向一个结果。 凯撒张了张口,很久才艰难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开吗?” 在那一刻,凯撒或许还披着查尔斯的皮,但他有预感,如果让圣骑士继续开口,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会被打碎。 可是凯撒还是开口了:“对,我想听。” 圣骑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副要生气不生气、要难过不难过的样子很好笑。 “想听我说什么呢?想听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早就有恶龙的传承,想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故意抓我到黑暗森林的,或者……” “想听我说,我知道你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凯撒?” 圣骑士或许还是有些不甘的,因为他的欺骗。 因而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丝丝缕缕的嘲讽。 那是她从前从来不会对查尔斯露出的表情。 那种高高在上的、略带着一点嘲讽的表情瞬间刺痛了凯撒。 他好像回到了幼年时,面对那群欺辱他的恶龙。 他握住了圣骑士的脖颈,带着强烈的逼迫感。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这下子不仅是圣骑士,就连凯撒都愣住了。 圣骑士像是从来没有想过凯撒会这样对自己,还是在自己刚刚从圣庭救出他以后。 她看向凯撒的眼神有过片刻受伤,接着又一点点归于平静。 凯撒方才的动作打破了她最后一点侥幸和希望。 她意识到,凯撒和查尔斯真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龙。 好在她本来也就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凯撒是亲眼看着圣骑士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看着一滴泪慢慢从她眼角滑落。 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厌恶过自己。 握着圣骑士脖颈的手一点点放松。 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 他骗这个圣骑士爱上了他,然后又在她为了自己一无所有以后,仅仅因为她一个眼神就恼怒地威胁要杀了她。 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凯撒。 傲慢自私的恶龙终于开始后悔。 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圣骑士好像都不在乎了,她闭着眼,脸上带着几乎像是解脱的笑意。 “那你就杀了我。”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 她怎么会以为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怎么可以这样毫不抵抗的把命交在他手里。 她怎么可以表现得好像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心如死灰。 她不是很喜欢这片大陆的吗。 她怎么会想要…… 去死? 凯撒仍然把手放在圣骑士的脖颈上,然而力道却越来越松。 他好像明白了。 米兰公主曾经和他讲过那个传说—— 如果有人心甘情愿为了恶龙死亡,恶龙就将成为世间最尊贵的人类。 就像每条恶龙都会爱上公主一样,每条恶龙好像都渴望变成人,但是从没有人愿意为恶龙而死。 “你信了那个可笑的传说?” 凯撒僵硬的歪了歪脑袋,吐字艰难。 “我曾经是圣骑士,我知道那是真的。” 哪怕内心早有预料,可是听到圣骑士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凯撒的内心还是难以抑制地揪了起来。 他幼年时总被嘲笑厌恶,所有恶龙都说他是没人要没人爱的下等龙。 他那时候是多希望有个人可以保护他、来爱他。 如今真的有人跨越重重谎言爱上了他,愿意倾尽全力保护他。 他甚至获得了那些说风凉话的恶龙永远也得不到的、真正的爱。 可是看着面前被自己掐着脖子、面容惨白冷淡的圣骑士,凯撒却并不觉得开心。 那一瞬间,凯撒甚至觉得这人荒唐到可笑:“你疯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凯撒,那你就该知道我一直都是骗你的,我不可能喜欢上你,你为什么还要……” 凯撒的语气难以置信,这个呆板的圣骑士却终于睁开眼,看着他几乎带着怜悯地开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回报的。” 比如爱。 凯撒跌跌撞撞这么多年,接受了来自世界无限的恶意,等价交换、甚至付出几百倍代价还换不回好结果的观念已经在他内心根深蒂固。 可就在他已经对这世界冷漠失望的时候,有人忽然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 然后轻描淡写地和他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回报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凯撒像是在接受着巨大的冲击折磨,他的手再也握不住圣骑士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整个人都颓唐了,那一瞬间,圣骑士甚至觉得身受重伤濒临堕落的自己,都没有他失落彷徨。 他声音嘶哑,好像单单是说话,都已经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带我去看昙花的时候。” 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 “恶龙族的首领凯撒拥有让昙花一瞬开放的能力。” 对啊,他凭什么会觉得堂堂圣骑士,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他不过在仗着她的喜欢胡作非为、肆意践踏她的底线。 “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后来你觉醒血脉的时候,我看到了……” “落娅公主是你的命定之人。” 凯撒是不会爱上人类的,哪怕奇迹发生,也只可能爱上自己的命定公主。 凯撒不相信圣骑士会不知道—— 她明知他不可能爱上他。 她明知一直以来他所有的甜言蜜语都在骗她。 但她还是带他走了。 “落娅公主很小的时候,我的老师就算出,她的命定之人是恶龙族首领。” 圣骑士正经受着魔气入体的痛苦,声音艰难,断断续续。 凯撒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好像这个圣骑士每一次艰难的停顿、每次痛苦的皱眉,都千百倍反噬在了他身上。 他从前掉进黑暗深渊时都没这么疼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出来。” 凯撒自虐一样继续问着,等待圣骑士一句句话像刀刃一样继续划过他的心。 “因为你待在那里会死的。” “仔细想想,你除了骗我,确实没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对曾经抛弃你的恶龙族手段强硬。” “所以我不想让你被错误审判。” “我会觉得不甘心。” 凯撒那时候只觉得这件事荒诞无比,他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不甘心。 竟然是因为不甘心。 这个圣骑士居然会为他这样一只满口谎言的恶龙感到不甘心。 会因为他被审判感到不甘心。 毫无疑问,这个圣骑士是他见过最蠢的人了。 他甚至没有半点怀疑,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傻瓜了。 凯撒看着这个一心想要让他变成人的圣骑士,目光一点点阴鸷下来:“那要是我不肯杀了你呢?” 他当然不可能杀了她。 变成人有什么意思。 和这个蠢骑士比起来简直乏味至极。 圣骑士从他乖张阴狠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的退步。 她惊愕的盯着自己。 似乎震惊于他居然真的会放弃这个摆在眼前的、可以让恶龙变成人类的机会。 凯撒的心因为她的目光又疼了一次。 圣骑士看到他居然真的不打算杀了自己,抿了抿唇。 “我知道你当初骗我就是为了变成人,但没关系,哪怕你现在改变想法了,你一旦走出黑暗森林,我就立刻自杀。” “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任何人的。” 圣骑士还是那一副庄严正直的样子,好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他人会觉得这样的圣骑士强大而有安全感。 凯撒却只觉得烦躁恼怒。 这个圣骑士太自以为是了。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最初是为了变成人才接近她的。 看着目光平和的圣骑士,凯撒的心越来越疼,却又无从反驳。 他始终还是害怕这个圣骑士真的会自杀,咬牙妥协了:“我最近都不会离开黑暗森林。” 圣骑士好像对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他不出去为非作歹,哪怕听到自己的话,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很好。” 圣骑士这副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自己的命的样子,莫名激怒了凯撒。 他的心酸胀而抽疼,他再也不敢面对这样的圣骑士,几乎落荒而逃—— 于是他把为了他重伤的、体内魔气翻涌、正在一点点堕落的、痛苦不堪的圣骑士,一个人丢在了洞穴里。 那时候的恶龙迟钝麻木,一直到他变成人后,回想起那一幕,才会后知后觉的觉得痛彻心扉。 她看到他匆匆离开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可是她竟然从头到尾也没有开口挽留过一次—— 她以为她挽留了他也不会回头。 她真的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她。 所以那天晚上,独自躺在杂乱的稻草床上的、疼到脸色惨白痉挛的圣骑士看着空荡荡的洞穴,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她背叛十几年信仰的第一夜。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晚。 在她为凯撒挡刀离世的前一天。 她在想什么。 她会后悔吗。 (本章完) 补恶龙番外3 凯撒离开洞穴,到了悬崖边。 黑暗深渊寂静空荡,看起来神秘而恐怖。 但它早就威胁不到凯撒了,凯撒凝视深渊许久,张开翅膀飞了下去。 黑色的魔气在凯撒体内冲撞,趁着凯撒的不反抗,张牙舞爪地在他体内肆虐。 凯撒咽下喉间涌起的铁锈味,闷哼了一声。 凯撒身处深渊,却没有动用任何力量。 魔气入体诚然是痛的,然而身体上的疼却并没有让凯撒心底细密的疼痛平息下来。 所以那个圣骑士也有这么痛吗? 凯撒想起洞穴里那人苍白虚弱的面庞,心像是要裂开一样难过。 他眼中划过迷茫,捂住心口,想要抑制那种越来越强烈的疼。 可是根本抑制不住,那疼痛和黑暗深渊的魔气一般在心口肆虐。 身体越疼,心口便也越疼。 圣骑士疼痛的闷哼也一遍遍在眼前浮现。 终于,凯撒再也忍不住,黑色的羽翼一用力,从深渊中蓦然飞出。 他右手微张,黑暗深渊中盛开出一簇簇昙花,在月色的照耀下美的令人目眩。 刚刚自虐一般的举动还是伤到了凯撒,他脸色苍白,剑眉皱起,英俊逼人的脸上有滴滴汗水流下。 但他并没有在意,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整个悬崖都在盛开的昙花,目光中划过怀念。 如果他没有用心险恶,哄骗着圣骑士带他去到人间就好了。 凯撒回到洞穴的时候,寒意正浓,洞穴中有风一阵阵灌进来。 圣骑士躺在稻草床上,脸色发白,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小小地蜷缩在了角落。 她已经疼昏过去了。 凯撒抱着手里的昙花,本来想说的话便再也没能说出口。 他本来想说什么呢,或许是想说他不会让她为他献祭的。 想说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便把她带回恶龙族,那里有最美丽华贵的宫殿。 想说…… 凯撒眼中划过迷茫,低头看了看手里盛开的昙花,神色疲惫。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真的要把她带回恶龙族吗,带回去以后呢? 她曾经是最尊贵强大的屠龙英雄,她会愿意待在恶龙族吗? 如果她不愿意,他该怎么办呢? 他忍心再逼她吗? 她已经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如果不去恶龙族,他们要去哪里。 圣庭会发出对圣骑士的通缉令,这个正直严肃的圣骑士肯定也不愿意对她曾经的师长同伴刀剑相向。 好像不论是黑暗森林还是人类大陆,都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不管在哪里都将被排斥。 凯撒胸口发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可是……圣骑士。 最正直勇敢的圣骑士啊。 凯撒还记得,他是查尔斯时,喻倾一剑划破塔洛胸口的英姿。 然后在圣剑嘶鸣的时候,转过头略带少年意气地看向他,挑眉问他还认不认为自己是公主。 那时候的她无畏无惧,好像整个世界都可以被她踩在脚下,固执真诚地守护着心中的正义。 圣骑士仍然瑟缩在角落,凯撒终于后知后觉地放下昙花,用魔力幻化出一床被子,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单单知道圣骑士可以用圣光驱散寒气。 却忘了她这时候体内的魔气和圣光正在她体内疯狂斗争,她自己都控制不好任何一种力量,反被所伤,哪里还能避寒。 圣骑士感受到了被子带来的热量,像是久旱逢甘露的旅人,脸颊在被子上蹭了蹭,然后颤抖着身躯,把自己一点点裹了起来。 动作慢慢的,像被雨打湿后瑟缩的小猫。 凯撒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他把那些昙花收回了行囊,用魔力保存放好。 圣骑士曾经很喜欢昙花,把他送她的那一朵用圣光精心保存了起来,但她现在控制不了圣光了,那朵昙花一定已经枯萎了。 没关系,等她明天醒来,他就把这些昙花都送给她。 圣骑士看起来冷淡尊贵,其实心软的紧。 或许她未来的路连一向运筹帷幄的凯撒看来,都是一片迷茫。 但起码她看到昙花,能开心一些。 纵使未来的道路再进退维谷,有他在一天,定然不会让这个单纯到几乎有些傻的圣骑士再吃亏了。 她说想和他一同浪迹天涯。 那他们就浪迹天涯吧。 虽然要躲着一些恶龙族和圣庭的人,但也总有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他不想去管那个落娅公主了,也不想利用这个圣骑士去试验什么了。 他们一人一龙,总有地方可以去的。 可是凯撒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甚至还有些浪漫的未来。 仅仅第二天,圣骑士的老师、那个法师长老就已经带着落娅公主,来到了洞穴门口。 圣骑士还在睡,凯撒不想吵醒她,独自走出了洞穴。 可是圣骑士还是醒了,站在了他身后。 法师长老把剑放到了落娅公主脖颈上:“喻倾,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那只恶龙会爱上你吗?我今天就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凯撒嗤张了张口,却没办法反驳。 恶龙确实不可能爱上骑士。 没有任何一个故事、任何一个传承是这样写的。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起来,同样没有故事说过圣骑士会爱上恶龙。 那个令人生厌的法师长老还在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喊。 “你这只可恶的恶龙,对我学生下了什么诅咒,我警告你,你如果再不把她放回来,我就杀了落娅公主。” 落娅公主一死,凯撒也会死,还要生生世世都被诅咒。 凯撒内心却毫无波动,只是抬起眼皮轻轻看了他一眼。 若是换了个人这样对着凯撒大喊大叫,敏感又暴躁的恶龙必定早就出手教他做人了。 但想起喻倾看向法师长老孺慕尊敬的眼神,凯撒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只是内心有些嘲讽。 这些圣庭众人自诩道德楷模,可除了圣骑士,又有几个是真的遵循正义的。 会不分丝毫是非曲直就将恶龙族全部斩杀作为首要任务也就罢了。 此刻居然为了换回圣骑士,不惜把一个公主推出来。 凯撒还没有开口,身后的圣骑士就已经不可置信的出声:“老师,你疯了!” 法师长老面容冷峻:“圣骑士堕落的三天内是可以驱散魔力的,圣廷可以有无数公主,却只有一个圣骑士。” 法师长老一生都在追求圣庭的荣耀,好像其他所有事情都是可有可无的。 圣骑士从前就知道老师这样的性格,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圣骑士牺牲一个公主。 凯撒沉默了。 他自然不喜欢这个一脸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甚至也对自己的死亡不那么在乎。 可是在法师长老说出喻倾体内的魔力可以被驱散的时候第一次迟疑了。 他不怕死,但如果他真的因为命定契约而死,那个刚刚堕落的圣骑士怎么办。 她回不到人间,也无法和黑暗共存,她怎么办。 他可以带着喻倾现在就离开,可是然后呢,他要带她去哪里。 圣骑士的路,从她决定救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越走越走越窄了。 他知道她有多信仰光明神,有多喜欢那把陪伴了她很久的圣剑。 他本以为她只能这样下去了。 堕落成她当初最不喜欢的魔物。 可是现在这个长胡子老头突然出现,说不是这样的。 她并不是只有那一条路了。 只要他放手。 她还可以回到圣庭,继续当她的圣骑士。 继续做整个大陆最让人景仰敬重的圣骑士。 继续手握圣剑,守护她心中的正义、遵循她的信仰。 凯撒心动了。 他忘了自己是一条倒霉至极的恶龙,且曾经在关于喻倾的事上,所做的大多数决定都是错的。 他忘了,那个圣骑士昨天还在隐秘地对他表达爱意。 那时候的他只是在想,总归圣骑士已经看清了他狡猾自私的真面目,总归她当初堕落也并不是出于本心的。 他不如就把这个圣骑士放回去。 这样她可以继续享受无限风光,也不用承担天下骂名,更不用和师长同伴水火不容成为敌人。 而他就像最初想的那样,把落娅公主抓回恶龙族,继续搅动风云。 就像最初他打算的那样。 哪怕凯撒再傲慢自大,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早就已经为招惹上喻倾、拉她下泥潭而后悔了。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扳回正轨。 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至于心中隐秘的疼和不舍,那就更不重要了。 他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恶龙是不可能爱上圣骑士的。 凯撒觉得他已经考虑了所有利害关系了。 他觉得他做出了最后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为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来感到窃喜。 他把刀放在了喻倾的脖颈,压抑住内心所有的疼,让自己的语气冰冷淡漠。 “继续做你的圣骑士去吧,以后可别再这么傻了。” 法师长老厌恶至极地看着凯撒,然后对脸色苍白疲惫的爱徒开口:“喻倾,你明白了吗?” 圣骑士沉默不语,只是身上的悲伤情绪从凯撒把刀架到自己脖颈上那一刻起就汹涌澎湃。 她一定觉得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一定对他很失望。 凯撒努力克制内心的疼,手上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法师长老生怕凯撒改变主意,连忙开口:“我数三声,一起放人。” “三、二、一。” 凯撒把喻倾推出去的那一刻,觉得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昨天才因为他受了重伤,步伐踉跄,从他为了落娅把刀对向她的那一刻起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像是整个人消沉黯淡了。 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货物,麻木着听着他安排自己的去路,爽快地把自己交换出去。 她被凯撒推了一下,然后便慢吞吞地低着头走向了法师长老。 凯撒的目光集中在喻倾身上,甚至都没有注意落娅公主的怪异。 后来的事情便混乱又让人难以接受了。 凯撒甚至都不知道喻倾是怎么发现落娅公主厚重的斗篷下面藏着一把圣剑的。 他看着朝自己扑面而来的圣剑,心中一颤。 尽管他曾经无数次接近死亡,但是面对这一把屠龙圣剑,他的灵魂仍然感受到了难以自抑的恐惧。 圣剑对恶龙是有天生的压制的。 因此这把剑在喻倾手中时,她总是尽量不在他面前掏出它。 然而她堕落之后,这把剑便离开她了。 于是再也没有人会小心翼翼照顾凯撒,默不作声把圣剑藏在身后了。 圣剑暂时的主人、他的命定公主、他唯一有可能爱上的人类、其他人看来让他不惜交出喻倾也要换到自己身边的落娅公主—— 把圣剑指向了他的胸口。 好在凯撒从未爱过落娅公主。 不然该有多讽刺。 但或许在其他所有人甚至喻倾看来,他都是喜欢落娅的。 所以其实还是讽刺。 但最讽刺的是,喻倾帮凯撒挡了那一剑。 在她被凯撒放弃以后。 圣剑或许认出了曾经的主人,在刺穿喻倾心脏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但是没用了。 堕落的圣骑士被圣剑刺穿。 于是就像当初凯撒眼睁睁看着喻倾一剑斩向塔洛后,塔洛几乎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一样。 他也眼睁睁看着喻倾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化成灰。 从始至终,喻倾都没有回头。 是的,她没有回头。 其实圣剑刺穿胸膛以后,她有过片刻时间。 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凯撒。 像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像是已经对两人的关系疲惫失望到了极点。 她只是轻轻抬头,看向远处目眦欲裂的法师长老,疲惫而难过的笑了一下。 “老师,对不起。” 然后她感受着在自己身体内的那一把圣剑剧烈的颤抖哀鸣,眼角轻轻划过一滴泪。 她低头看向胸口银白色的圣剑,目光怀念而眷恋。 她抬手,好像想抚摸一下也曾陪伴自己游历四方的伙伴。 好像想告诉它不要难过了。 “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喻倾的话戛然而止,再也没人知道她最后一刻,想对自己的剑说什么了。 圣剑陪伴在喻倾身边好久了,她曾经是它最喜欢最爱戴的一个主人。 她的灵魂澄澈而高洁。 她曾是最优秀的圣骑士。 圣剑感受着主人的身躯一点点化成灰。 剑身剧烈地一阵颤抖。 然后它的光辉一点点黯淡了。 铁红的锈迹一点点爬上银白色的剑身,最后它终于黯淡了—— 它成了一把废剑。 (本章完) 补恶龙番外4 凯撒要很久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前一天晚上,抱着一捧昙花想要送给喻倾的时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好好看她的脸了。 那时候她眉头紧皱,一个人瑟缩在洞穴角落,他像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抱着花奔向爱人,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想等明天天亮她睡醒后,再把花递给她。 因为曾经他除了无休止的欺骗和谎言,什么也没给过她。 她为他疲惫奔走许久,放弃了一直以来的信仰和无上的荣耀。 却只是用一句轻描淡写地“我会不甘心”来安慰他。 喻倾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凯撒被圣庭众人审判。 凯撒再凉薄,面对她炽热又内敛的爱,偶尔也会不甘心。 不甘心她因为自己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一无所有。 所以他后来才想要通过放喻倾离开来弥补遗憾。 可是事实证明,他始终在做错误的决定。 看到喻倾被圣剑刺破心脏的那一刻,凯撒呼吸几乎都停了。 喻倾已经不再穿着最初见到她时那身英姿飒爽的银白色铠甲,昨晚为了隐蔽地救出他,她穿着黑色的夜行衣。 红色的血或许沾染了黑色的衣襟,但是已经看不出来了。 喻倾轻轻开口和法师长老说对不起,然后又小声安慰哀鸣颤抖的圣剑。 凯撒好像都听不到了,他的世界好像被撕裂了,被打碎了,恶魔张牙舞爪扑向他。 叫嚣着要杀死他。 他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被恶龙推进了冰窟窿里,冰冷的水席卷他的身体,让他没有任何喘息的力量。 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而没有一条龙同情他,更没有帮助他,所有龙都在岸上嘲笑讽刺,嚣张的话语一点点刺进还很年幼的恶龙心里。 让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更痛。 他又想起他最初见到那个圣骑士的时候,他装成冰窟里溺水的青年。 喻倾被他一副濒死虚弱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把他拉出来,冰水浸湿了她的铠甲也并不在意,还轻轻用圣光烘干他的衣服,临走前还给了他干净温暖的衣服。 她一直这样善良、正直、坚定。 那时候的凯撒怀着一腔恶意,最终却被她的温暖善意一点点救赎。 这样的事太多了。 凯撒这么多年却还是困囿于幼年的惨痛,他不相信爱不相信善意不相信任何人。 喻倾是他生命里的意外,带着浑身的光明,在他第一次走出黑暗森林后,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生命。 恶劣幼稚的恶龙领主不肯相信真的有这样好的人,在他看到喻倾帮小女孩赶跑怪物的时候,甚至会心生怨怼。 他幼年被百般欺凌、求也求不到的善意,却被这人一股脑全给了另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姑娘。 他盯上了喻倾。 于是他像一个小人,一次次装成落魄模样,想看到喻倾冷漠失态的模样。 以此证明他是对的,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人,所以幼年的他没遇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他错了。 喻倾在他每一次的考验中都做出了最让他不可思议、最让他恼羞成怒的选择。 于是他真的成了那个被放出瓶子的恶魔。 自私幼稚地纠缠了喻倾那么久。 他太孤独也太渴望被爱了。 但是他从来不肯承认。 只以为他真的只是心有不甘,通过欺骗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喻倾的关心照顾。 甚至还怀着隐秘的快乐,看着她一点点沉沦。 最后亲手把她推下了深渊。 太疼了。 比当初掉进冰窟还疼上千倍百倍。 当初他掉进冰窟,有喻倾一点点拉着他走出来。 现在却再也没有人可以拉住他了。 因为他上岸后,亲手把他的神明推进了深渊。 再也没有人可以温暖他了。 恶龙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轻盈,他有些迷茫的低头。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浮现出一阵恐慌。 ——他要变成人了。 变成人类是恶龙族刻在传承里的渴望,因为只有顶尖恶龙才有资格成为人类,而且恶龙一旦成为人类,将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凯撒曾经也想过变成人类。 可是绝对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他一边看着喻倾的身体慢慢变成灰烬,一边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越来越充盈。 你能想象这种感觉吗,眼睁睁看着你生命里唯一的光,一点点消失。 那一刻,凯撒终于忘记了所谓的恶龙不可能爱上骑士。 他只觉得他心好疼。 我后悔了。 我不该骗你的。 我不该靠近你勾引你恶劣地想要玩弄你。 喻倾,我后悔了。 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你再看看我。 我真的后悔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想变成人了。 我也不想被爱了。 让我孤独一生吧。 不要让另一个人承担我的恶果了。 恶龙曾经最害怕孤独,最希望被爱,最大的希望是变成人。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只想让喻倾回来。 可是没有用。 喻倾死了。 恶龙变成了人类。 凯撒曾经梦寐以求的愿望在全部实现了。 他被爱了、他曾有过人陪伴、他变成了人类。 可是那些成真的愿望,通通都变成了捅向他心脏的利刃—— 喻倾到最后都没有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或许是太失望了、或许是疼到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凯撒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喻倾死了。 手持圣剑的落娅公主愣住了,她一点点看着喻倾消失、看着圣剑被锈蚀、看着凯撒变成人类。 圣剑彻底报废之前,发出了炽热无比的光。 烫的落娅公主甩开了它。 它落在地上,声音清脆。 它不再是圣剑,也不复往日凌厉,却并没有遗憾。 它落入了灰尘当中。 就好像扑进了喻倾怀中。 他们一同沉寂了。 凯撒弯腰捡起了丧失灵气的残剑。 它不再是圣剑,他也不再是恶龙。 他们终于可以共存了。 凯撒抬头看了落娅一眼,落娅公主吓得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 凯撒脸色惨白阴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提剑指向落娅。 他很想一剑刺破这人的心脏,像刚刚她杀死喻倾一样。 然后再用这把剑杀死自己。 可是又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自己了。 他们都应该被废了一身筋骨、被丢进黑暗深渊、被扒皮削骨…… 一想起喻倾,便觉得哪怕世间最惨痛最恶劣的刑罚都太轻了。 凯撒抑制住蚀骨的疼痛和自厌,狠戾地看向落娅。 他要先解决这个人。 法师长老挡在了落娅公主面前。 凯撒歪头,奇怪的笑了一下:“这么着急死?” 法师长老眼眶居然红了,不复往日刻板模样:“她绝对不希望你用她给你的力量伤害任何人。” 凯撒眯了眯眼睛,很久才嗤笑一声:“你走开,我不动你。” 接着看向被法师长老护在身后的落娅公主:“但这个女人,必、须、死。” 落娅公主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很久,她才脸色苍白地拉拉法师长老的袖子,声音都在颤抖:“长老救我,我只是为了给妹妹报仇……” 她话语里的“妹妹”好像给了她一些勇气,她抬起头看向凯撒,声音大了一点:“对,我是为了报仇,我没有错。” “是圣骑士的错!她疯了吗,为这样恶劣低等的动物献祭,让他获得了这么强的力量……” 落娅公主已经开始口不择言,凯撒听得厌烦,轻轻一抬手,落娅公主就发出一声尖叫,她低头看着自己断了的一节指头,整个人都被吓住了。 她嘴唇动了动,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绝对的实力压制了她。 凯撒唇角微挑,不乏讽刺地看着她,“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落娅抖的像一只落水的鸡,脸色惨白不敢出声。 还是法师长老先开的口:“你冷静下来,落娅公主的妹妹被恶龙族拐去了,所以她才会……” 凯撒直接把剑逼近了法师长老的胸口:“你别以为你是喻倾的老师我就不敢杀了你。” 说到一半,凯撒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两人的荒唐,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这两人。 “这个女人的妹妹是我拐走的?” 法师长老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落娅公主不过是他换回喻倾的一个棋子,她想杀凯撒的理由,他从前并不关心。 如今想起,确实有几分荒唐。 凯撒几乎早被落娅公主气晕过去,他语气森然,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按你这么说,你方才杀了喻倾,我便可以杀尽所有人类,给她报仇了?” 落娅公主本也是盛气凌人的小公主,方才被凯撒吓到十分不甘,听到凯撒的话以后,她便强忍着手指的疼痛,面带哀怨地开口。 “不仅如此,我妹妹也是那条恶龙的命定公主,它痴迷我妹妹得很,不顾我妹妹哭喊挣扎,把她夺了去,我和你……” 落娅公主越说越顺畅,凯撒却气的脸都青了,他又一挥手,直接把落娅公主的右手整个斩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你这样的贱人,脱光了送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不敢相信落娅就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要来刺杀自己,更不敢相信喻倾居然会死在这样愚蠢的人手里。 他气的发抖:“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落娅公主终于知道怕了,她退后一步,被石头绊倒在地上,狼狈而恐惧地看着凯撒。 “你不能杀了我,我是你的命定公主,你刚刚还为了我把圣骑士送给了圣庭,你……” 在凯撒几乎气到失去理智,就要给落娅公主的脖子上来一剑的时候,法师长老终于怒喝一声。 “够了,你给我住嘴!” 他看向凯撒,身躯颤抖:“你不能杀任何人。” 凯撒满是嘲讽:“你以为你是谁,我……” “我是喻倾的父亲。” 凯撒剩下的话被生生卡在了喉咙,他一脸荒唐地看向法师长老,脸上终于有了愤怒以外的第二种表情,“你疯了?” “我以对光明神数十年的信仰起誓,我接下来的话没有半句谎言。” 不仅是凯撒,这下子连落娅公主都震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法师长老。 “我看着苍老,但这是因为我受到了光明神的惩罚,实际上,我现在还不满五十……” “我曾经是圣子,整个大陆最纯洁高贵的人,和圣骑士一样受人敬重。” “但是我触犯了圣庭的教条,我在二十岁那年,被有心之人陷害,下了迷药和一个ji女发生了关系。” 法师长老说到这里面色微变,显然是厌恶到了极点。 “我当然不可能对那个女人负责,醒来后就慌乱离开了。” “圣子破戒是很严重的刑罚,我直接苍老了十岁。” “好在光明神仁慈,给了我机会换了一个身份继续守护他。” 凯撒却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面容苍白,“那喻倾……” 法师长老嘴唇抖了抖:“是我对不起她。” “我走的时候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怀上我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 “陷害我的人是一群黑巫师,他们见光明神饶恕了我,不能对我下手,就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们把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掳走了,在她身上做了很多黑魔法实验,想探究圣庭和圣子的秘密。” 说到这里,法师长老苍老疲惫的脸上浮现痛色:“等我带领圣庭众人一举歼灭黑巫师的老巢时,已经是十年后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有一个孩子,她已经十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好像只有五六岁,身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根骨已经被黑魔法蚕食的差不多了,看到我和身后的骑士们,身体一阵瑟缩,眼里全都是害怕……” “我把她带回圣庭亲自教养,她这才开始慢慢孺慕亲近我,真的把我当作老师,眼里发光的说最崇拜的人是法师长老,最希望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 “可是那群邪恶的黑巫师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试验,她根本没办法修炼圣光,不仅如此,因为体内的黑魔法残留,甚至会受到圣光反噬。” “但她从小就倔强,我无数次看见她偷偷修炼圣光,遍体鳞伤也想要站起来握住剑。” “后来……” (本章完) 补恶龙番外5 “后来我受不了了,她太痛苦了,而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于是我跪在光明神像下求了三天三夜,光明神给了我机会。” “我预支了二十年的寿命,开启了圣剑的试练池。” “传说恶龙要想成为邪神,一定要走过黑暗深渊,而凡人要想成为圣骑士,一定要走过圣剑的试练池。” “二者同样恐怖又痛苦。” “凯撒,你走过黑暗深渊吗?” “她走出圣剑试练池的时候,整个人都伤痕累累,但是眼睛却是闪着光的。” “她手里握着圣剑,说她要守护大陆。” “她历遍荆棘山河、看破人间苦楚,但仍然愿意提剑向前、坚守正义。” “她和你不同,你永远也理解不了她,但是我们圣庭有自己的教条,落娅是我带来的,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这也是喻倾的意思,你杀了落娅不是再为她报仇,而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尊重过她的意愿。” 凯撒被法师长老口中的“尊重”二字烫了一下。 他于心有愧,因为他过去那些日子里,或是利用、或是欺骗。 却从来没给过她应有的尊重。 “我要杀了她。” 法师长老的话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刚刚变成人的凯撒摇了摇头,轻声呢喃:“是这个女人杀了喻倾,我要杀了她。” 法师长老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双目通红的凯撒面目狰狞地看向他:“你闭嘴,你这个恶毒的老头,要不是你今天过来,她也不会死。” “谁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如果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就这样一句又一句为杀害她的凶手辩护吗?” “你要坚守礼义廉耻,我可不用,我本来就是邪恶暴虐的恶龙,我要杀了这个女人,你再多嘴,就把你也一起收拾了。” 凯撒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的,然而法师长老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吼住,他看着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眼中甚至浮现出些许微妙的同情。 “凯撒,你还不明白吗?落娅不是杀死喻倾的凶手,你才是。” “如果她知道你变成人后还是邪恶暴虐的样子,她会很失望的。” “你以为她出生就带着无上荣光,一路坦途才能轻描淡写为你挡下那一剑。” “却不知道她从出生就带了阴谋,熬过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苦楚磨难才成为的圣骑士。” 凯撒手中的剑落地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再也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 法师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带着余惊未定、被砍掉一只手的落娅离开了黑暗森林。 凯撒一个人坐在地上,从天明到日落,最后看着黑下来的天色,神色彷徨。 变成人以后,他终于有了更丰富的情感。 于是曾经麻木冷漠的那些片段、那些他不曾在意过的细节都一个个浮现在了眼前。 那个神色温和、内敛却坚定的圣骑士,也像是诅咒一样刻在了他心上。 她曾为他斩断锁链、背叛信仰。 她曾在虚弱中说想要和他浪迹天涯。 她被他一个人丢在冰冷的洞穴。 她为了救他死在了圣剑下。 她临死都没有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凯撒倒退了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他身后是他、米兰和喻倾曾经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的洞穴。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觉得喻倾虚伪呢。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不爱喻倾呢。 他怎么可以一次次地骗她。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凯撒在弄丢最爱的人以后,终于懂得了爱情。 圣骑士叛逃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一大批圣骑士的忠实追随者表示不可置信,但喻倾确确实实消失了,众人只能叹惋接受。 落娅公主从黑暗森林回来以后,断了一只手,怎么也接不上,她接受不了这个变故,终日在王宫中以泪洗面。 米兰公主不肯接受圣骑士大人死亡的消息,怔愣了几天以后,竟然提出要去黑暗森林寻找喻倾。 她的兄长西米国王当然不可能同意,奈何米兰公主在认识圣骑士以后,便越来越勇敢了,见西米国王不同意,竟然瞒着侍卫偷偷半夜溜出了王宫。 她要去找查尔斯,查尔斯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还被恶龙族排斥,但是他毕竟也是一条恶龙,还和圣骑士大人关系暧昧,他一定知道圣骑士大人发生了什么。 米兰公主卖掉了首饰,换了裙子,避开侍卫的巡查,连夜灰扑扑地跑出了王国。 可怜的公主跨过山水,日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黄昏赶到了黑暗森林。 她畏惧地看了看黑漆漆的森林,最终还是勇敢踏了进去。 她运气好的出奇,一路上都没有遇上野兽怪物。 就好像是所有野兽都突然躲起来了一样。 她准备了许多干粮,等吃完了水果就按照曾经小兔子教她的方法,采蘑菇吃。 终于在第十天早晨到达了查尔斯的洞穴。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出奇,米兰甚至连小动物都没遇见几只。 所有动物好像都提前冬眠了。 这总归是好事,米兰公主没有深想,继续探头探脑地往昏暗的洞穴走去。 “查尔斯?” “圣骑士大人?” “你们在吗?” “我是小米兰,我来找你们了。” “你们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她,米兰公主以为自己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她太累了,摸索着往稻草床的方向走去,她想借查尔斯的床睡一觉。 她摸到了熟悉的稻草,松了口气,刚想躺下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来做什么?” 米兰吓了一跳,刚想惊呼,那声音的主人就打了个响指,黑暗的洞穴瞬间亮堂了起来。 洞穴正中的人竟然是查尔斯。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当初阳光洒脱的样子,头发长了很多,神色厌厌,整个人疲惫又阴沉。 他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米兰公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看到他全身都弥漫着一种低气压。 “查,查尔斯?” “我是来找圣骑士大人的,我听说她……” 米兰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因为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浓重的低气压。 很久很久,久到米兰公主几乎以为查尔斯不会再回答她的时候,查尔斯才轻轻开口。 “我永远变成人类了。” 答非所问的话,米兰公主却听懂了,她脸色刷的白了。 “圣骑士大人她……” “嗯,她死了。” 查尔斯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黯淡,耷拉着眉眼的样子是米兰公主从来没有见过的迷茫。 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米兰公主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因为她的眼眶也红了。 想起那个勇敢坚定,救自己于水火中的圣骑士,她心中酸软。 她呆呆的坐到稻草床上,查尔斯见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嘲讽起这个自来熟的小米兰了,但他今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身子往里挪了挪,不让她碰到自己的衣服。 周围的动物都被他吓跑了,其实从米兰踏进黑暗森林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他大可以找怪物把她吓走,但他没有。 自从那天法师长老和落娅公主趁着他神思不属离开以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 怀里抱着的箱子是他作为“查尔斯”时收集的破烂,里面的东西他大多看不上,只有那条白裙子不一样。 那是他曾经想要送给喻倾的礼物,只是她没有接受。 凯撒抱着不被接受的礼物,一个人这样待了一个月。 变成人类的恶龙有着无上的力量,别说一个月,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不会饿。 他也不会像童年那样忍饥挨饿、遭受痛苦了。 他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他把所有动物都驱逐了,却并不想驱逐米兰。 或许因为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他和喻倾曾经有过一段快乐时光的人了。 又或许那一个月的时间终究还是改变了他,让他对小米兰产生了几分类似于人类“友谊”的东西。 不同于凯撒的凉薄冷漠,米兰公主天生感情充沛又富有同情心,把查尔斯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她知道查尔斯喜欢圣骑士大人,自己默默流了一会眼泪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查尔斯,圣骑士大人这么爱你,肯定也不希望你在她死后太难过。” 她说着说着,又擦了擦眼泪,理所当然地认为圣骑士大人是在斩杀怪物的时候英勇殉职的,她从没相信过圣庭所谓叛逃的言论。 “圣骑士大人一向嫉恶如仇又理想主义,我当初就和她说过要多多小心,没想到她还是会牺牲。” “圣骑士大人是在和什么决斗的时候牺牲的?你抱着的是她的尸骨吗?” “我们把她送回圣庭吧,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澄清她的名声,让她回到光明神身边。” “查尔斯,你不知道,圣庭里的人都在说圣骑士大人是叛逃身亡的,这太残忍了,我们……” 凯撒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了米兰一眼,开口时脸上明明在笑,却好像在哭一样。 “她不是殉职牺牲的。” 米兰公主愣住了:“什么意思?” 凯撒张了张口,最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打开那个木制的盒子,米兰才看清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圣骑士大人的尸骨。 只有一条白裙子。 米兰有些迷茫:“这是?” 凯撒低着头,把箱子推到她那一边,自暴自弃地说:“送给你了。” 米兰公主疑惑的啊了一声,愣愣的抱住了裙子:“什么意思,圣骑士大人呢?” 米兰接过了箱子,这才发现查尔斯怀里还有一把残剑,她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圣剑吗?它怎么成这样了?” 凯撒:“喻倾死后,它就成这样了。” “查尔斯,圣骑士大人她……” “我其实不叫查尔斯。” 凯撒忽然没头没脑的打断她,他知道米兰公主可能是除了喻倾以外,最关心自己的人了。 可是她的关心也是由喻倾产生的,是因为喻倾善良救了她,是因为他们三人在洞穴一起度过的快乐生活。 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肯定也会对自己很失望。 可是凯撒宁愿让她对自己失望,也不想在害死了喻倾以后还继续享受她带给他的快乐了。 他是罪人,本就该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我其实有名字的,我叫凯撒。” “圣骑士也不是死在魔物手中,是死在圣剑下。” “圣庭说她叛逃……” “其实她只是为了救我。” 凯撒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地开口。 在他的口中,他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冷心冷肺的怪物,处心积虑接近圣骑士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变成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说尽甜言蜜语。 他说了很久,米兰公主的目光才从最初的迷茫疑惑,成了最后的愤怒悲痛。 “就这样,我成了人类。” “再也没有恶龙或者人类可以伤害我了。” “小米兰,我该开心吗?” 米兰公主是最敬仰圣骑士的人,她听完凯撒说的话,忍不住拿起残剑,往凯撒胸口捅了一剑。 “你这个恶魔,你该死。” “你把圣骑士大人还回来!” 凯撒没有反抗,眼睁睁看着残剑没入胸口,鲜血一点点从他胸口冒出,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痛意。 他仿佛还在嫌弃米兰公主的力气太小,把手放在剑刃下,又往心口逼近了几分。 “该死吗?” 凯撒面容英俊却阴鸷,浑身弥漫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小米兰,我也觉得我该死。” 米兰公主惊异地看着这个将剑捅向胸口的男人。 “可是我死不掉了” 一滴泪从凯撒眼角滑落。 他成为人类后流的眼泪比他当恶龙时多了无数倍。 他不知道当人这么痛苦压抑的事,曾经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梦寐以求。 “我这辈子都死不掉了。” “我获得了永生,原来这才是那么多恶龙梦寐以求想变成人类的原因啊。” 米兰看着面前痛苦到几乎要蜷缩在一起的男人,终于愣愣放开了剑柄。 “永生,多么具有诱惑力的字眼啊。” “他们都觉得这是我该跪地感谢的恩赐。” “是我苦难半生的转折。” “是最令人羡慕的幸运。” “可是我看着这空荡的人间,只觉得这是她对我永恒的诅咒。” 恶龙番外完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5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很痛苦,就在顾枭心中疼得快要忍受不了时,检查室的门终于开了。 先走出来的人是一脸严肃的医生,后面跟着聘聘婷婷,眉眼冷淡,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很无所谓的喻倾。 医生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顾枭已经擦干净了眼泪。 他站起身,眼眶还有几分红,却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和情绪。 他走过去,看向医生,声音里掺杂着几分不自觉的焦急:“医生,怎么样?” 隐忍又关切的样子看的人心下一软。 或许是顾枭眼里的期盼太明显了,医生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目光。 顾枭的心一阵抓紧,他越过医生,看到了他身后的喻倾。 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带了漂亮精致的妆,看不出一点点病气。 顾枭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边的刘副官:“刘峰,你先带着她去休息,我留下来问点事。” 刘副官条件反射的看向喻倾,他在顾枭身边待的越久,就越知道喻倾对顾枭的重要性,很多关于喻倾的命令,他都要多看看喻倾的脸色和意见。 刘副官见喻倾神色安然,并没有意见之后连忙点头:“是。” “喻小姐,这边请。” 喻倾知道顾枭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情绪低落的时候,沉思片刻跟着刘峰走了。 走过顾枭身边的时候,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带了些许讨好安抚的意味。 顾枭的手僵了僵,并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更冷了。 他有些生气又努力压抑着、不发出来的样子看的喻倾心软,但刘副官还等着她,她轻轻整了整顾枭的衣领:“我等着你。” 顾枭下颌骨动了动,英俊逼人的脸庞却仍旧一片冷硬,偏过头没看她。 喻倾走了。 医生亲眼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少帅掉下一滴泪。 “医生,她怎么样?” 顾枭一开口,医生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像是压抑住了成吨的痛。 医生叹了口气:“少帅这边请,我们进来谈。” “喻小姐的病情很复杂,她的心脏虽然本来就不好,但之前一直处于正常偏下的状况,不好不坏,顶多身体差点,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近来却毫无道理地衰竭了下去。” 顾枭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握紧,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医生压力大了许多,但也只能继续说下去:“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实在是无可奈何,若是一直这样坏下去,怕是都活不过一年了。” 顾枭刷的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医生吓了一跳,生怕他忽然暴怒掏出枪,来一句医不好让他们这些倒霉鬼都去陪葬。 好在顾枭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甚至在看到脸色惨白被吓到的医生后,努力压抑下心中的烦躁重新坐到了椅子里。 “抱歉,情绪有些失控。” 他深呼吸了好多次,才勉强说出这么一句,彬彬有礼道歉的样子让医生看到了几分喻倾的影子,让他松了口气。 却又忍不住心中更加酸涩:“没事没事,我理解。” 压抑苦涩地气息在病房中蔓延,生生压垮了一向坚不可摧的顾枭。 他道完歉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了,挺拔的脊梁因为巨大的痛苦微微蜷缩弯曲,苍白的脸上是从没有人见过的压抑痛色。 眼泪一滴滴落下,空旷的病房安静无声,只有顾枭偶尔流露出的、压抑到极致的些许哽咽。 医生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他,很久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劝勉:“其实也不一定那么糟糕,喻小姐的病情来势汹汹,但是没有定性,说不定某一天,忽而就消失了。” “喻小姐和少帅您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相互扶持走了这么久也不容易,可喻小姐今天进来检查的时候情绪倒是不如您汹涌。” “这关于心脏的病吧,最讲究一个心态,心态好了,病恶化的就慢,忽然好了也不是没可能。” 医生隐秘地暗示着,顾枭自然不会给喻倾传达负面情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努力调整情绪的,医生,有没有其他办法……” 顾枭张了张口看向医生,有些费力地描述着:“我听说国外医疗发达一些,有些手术它可以把器官坏掉的部分拿掉,或者……” 顾枭笨拙又漏洞百出的话语让医生叹了口气,更真切地意识到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少帅此刻也只是一个迫切希望救助未婚妻的普通人。 但他还是面对着顾枭红而期待的目光轻轻摇头:“首先喻小姐的身体不适合手术,其次喻小姐的病情非常复杂,目前的医疗技术,不可能有人做的了这台手术。” 顾枭好像浑身都丧失了力气,很久他才喃喃开口:“是不是因为我。” 医生侧目:“您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四年都没能掌握好军权,她被迫帮我奔波劳累,才生生熬坏了身子,生了这样的病。” 医生瞠目结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讷讷的开口:“不会的。” 顾枭却好像已经自己接受了这个理由,没了半分在喻倾面前的体面冷漠,眼泪一滴滴往下砸。 就像方才在病房门口。 喻倾以为他还在生气她瞒着他,其实他是在气自己。 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丢下江城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她一个人,若不是这里自己恰好在战场受伤了,她挂念不住主动来找自己,自己恐怕现在都没能发现她生病了。 沿海战役漫长又充满波折变故,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万一、万一…… 顾枭越想,心中越是一阵撕裂的疼。 医生害怕他一个人钻进牛角尖,开口安慰:“如果调养好身体、心态好一些的话,可能也没有那么严重,若是后期病情控制下来了,再活几十年也不是没可能,我记得德国以前就有个病例……” 顾枭尊重医者的,哪怕此刻心情沉重,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来听他说些什么。 医生讲了几个病例,又说了一些饮食生活等方面的注意事项,顾枭听得很认真。 边流泪边认真听医嘱的样子像极了后世的小学生。 小鲸鱼四处游荡,看到顾枭这副样子后叹了口气,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是看着顾枭长大的,看着当初那个狠戾阴沉、上街偷药被人围着打的小孩,一点点长成现在这样权势加身却仍然情深义重的模样,心中没有感慨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终究立场不同,最后也只能遗憾一场。 总归它和阿倾为了这男主也算尽心尽力了,乱世里一个ji女的孩子,能成长为这样晓畅军事兵法的少帅,也实在是难得可贵,不枉它和阿倾来这个世界十几年了。 小鲸鱼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最后甩甩尾巴,跑去病房里找喻倾了。 顾枭回到喻倾的病房的时候,她正侧脸看窗外的梅花,黑色玫瑰旗袍在她身上优雅又神秘,眉目内敛幽远的样子看不出她的身体已经差到了那种地步。 外头正是风雪天,沾染上梅花,透露出一种冰洁的美。 顾枭走过去关上窗,将披风披到了她身上:“小心着凉。” 喻倾不回头也知道此时顾枭的脸色不会太好,她心中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顾枭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刘副官听见你要来了,才刚走呢,我也只打开窗看了一会。” 她声音平淡,并看不出什么悲极痛极的模样,正符合她一向的从容淡然。 “我是瞧着外面下雪了,又恰好有梅,想着起来看一看。” “我记得从前我们小时候一同读书,你一向聪明,只有那一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问了我好多遍。” 喻倾语气里含了几分笑意:“所以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顾枭没想到她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眼里有些许怀念,压下了满腔心事:“是。” 喻倾被他轻轻揽进怀里,那时候灰扑扑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如今胸膛宽厚温暖的男人,他看着窗外的梅花,轻轻开口:“那时候你最喜欢穿白色裙子,像小精灵,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香,每次我在家门口等你,远远的看到那一抹白,就知道是你了。” 那时候她是大家小姐、他却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心中隐隐有情愫暗生,却不敢直言。 看到那句简单朴素的诗词以后,却觉得它像极了喻倾本人。 也触动了内心最隐秘的那块地方。 少年胆小至极,用这样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方式,轻轻诉说内心的缠绵渴望。 “我那时觉得,你是我永远攀不到的阳春白雪。” 喻倾不曾想是这样几乎让人匪夷所思的理由,忍不住弯了眼眸,带着笑意开口:“原来那么早你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嗯。” 顾枭承认的很痛快。 喻倾在调笑以后,却感受到了他少年时光里的让人心酸的压抑,她没问顾枭为什么不早点和自己告白,非要等着自己一个女孩子开口,才颤颤巍巍地踏出第一步。 她只是转身踮脚,轻轻吻住了这个温柔却内敛的男人。 他压抑隐秘了这么久都没敢说出口的话、没敢去做的事,她来说、她来做。 “顾枭,你可以握住你的阳春白雪。” 吻毕,喻倾靠着顾枭的耳朵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很低,却因为她的动作,带了几分蛊惑意味。 顾枭的呼吸已经有了几分急促,喻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已经覆上了他的军装外套的纽扣。 “阿枭,我们认识很久了。” 第一颗扣子被轻轻解开。 “我从前也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一步步慢慢来。” 又有扣子被解开了。 “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喻倾面容精致清丽,可眉眼微挑,一向端正优雅的气质,便生生多了几分风情。 顾枭喉结微动,却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中有几分颤抖:“阿倾。” 喻倾拿开他的手,继续解着他的扣子。 “阿枭,你曾说了好多遍,打完这场仗我们就成婚。” 顾枭的军装外套被脱了下来。 “可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喻倾身后是一片冰雪,她眉眼如画,语气安静。 顾枭英俊冷硬的面庞出现几分情动的样子,他有些慌乱地捉住喻倾的手:“阿倾,你在做什么。” “阿枭,三书六聘不重要,高抬大轿我也不在乎。” “你的阳春白雪可以因为你融化。” 喻倾一句又一句接着,手还解着他的扣子。 顾枭身体紧紧攥着拳头,看了她白皙漂亮的脸许久后,再也忍不住,打横抱起喻倾,把她抱在床上,然后锁上了门。 他不是圣人。 他受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 喻倾躺在雪白的床单上,黑发因为方才的动作微微散开,透露出别样的美。 她看着衣襟半开,眼中情绪翻涌的顾枭,眉眼里却只有依赖和爱意。 “阿枭。” 她轻轻唤着,像是塞壬诱惑过往的船只。 顾枭再也忍不了了。 “阿倾。” “嗯,我在。” “我爱你。” 顾枭弯下腰吻住了喻倾,喻倾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气息乱了,却还是坚持说出口:“我也爱你。” 她双手勾住顾枭的脖子,让他不能再往后退。 顾枭克制着最后一分理智,“可能会有点疼。” “我不怕。” 顾枭终于握住了他的阳春白雪。 窗帘已经被拉上,遮盖了满室暧昧。 顾枭最终还是留了分寸,喻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非常干爽。 小鲸鱼检测到外界不再有马赛克,终于出现,捂着眼睛大惊小怪:“啊,阿倾,你不是从修仙世界以后就再也没跟人唔唔唔过了吗?” 喻倾被小鲸鱼的自动消音搞得笑了笑,“你别说的好像我在为那人守身如玉一样。” 小鲸鱼连忙捂住嘴巴,那人的存在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它嘿嘿笑了两声:“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有点好奇。” 喻倾披上外套,又走到了窗边,这次她没有再开窗,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心软了吧。” “在听到他低声细语解释着那句诗词的意思的时候。” 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猛地软了下去。 “也可能是因为,太像了。” 喻倾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小鲸鱼不知道她说的是那个人,还是后来的哪一个男主,或者两者都有。 它只是轻轻趴在了喻倾肩头:“其实阿倾我还挺开心的。” “嗯?” “因为类似言情系统的宿主都经常会和小世界里的人黏黏糊糊,像你们刚刚那样唔唔唔啊,但你自从修仙世界以后,再也没有真的靠近过男主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呢。” 主系统世界民风开放,小鲸鱼是真的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它甚至觉得这是喻倾真正从修仙世界走出来的一个标志。 喻倾听着它的话,只觉得挺有趣,笑了笑倒也没反驳。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6 顾枭端着餐盘走进病房的时候,发现喻倾坐在病床上,正看着窗外的雪神色恍惚。 她身上披着他留下的大衣,脖颈上有些许红色印记,浑身沾满了他的气息。 顾枭呼吸蓦然重了几分,视线不自觉偏了偏,走过去,“阿倾,你醒了?” 喻倾把妆卸了,衣服也换了宽松的连衣裙,回眸朝着他笑的时候清丽又无辜。 半点看不出之前勾引他的小心机。 “嗯,刚醒,想看看雪。” 她的声音有点哑,顾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她压抑破碎的低泣。 气血方刚的顾少帅终究还是年轻,藏不住心思,神色越发闪躲不自然,耳尖发红不太敢看喻倾,只是把餐盘放在桌上:“过来吃饭吧。” 喻倾站起来的时候,脚底发软,踉跄了一下,顾枭连忙走过去扶着她,“怎么了,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喻倾摇了摇头,面上浮现几分薄红,竟是生动了几分。 “唔,我没事。” 顾枭仿佛从她别扭的姿势中看出了什么,这下子不仅是耳朵,连脸都开始红了。 他张了张口,最后居然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喻倾本来挺不自然的,看到他那一副手脚笨拙不知如何安放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把双手勾到顾枭脖子后面,语气里带了笑意:“抱我过去就原谅你。” 顾枭早被喻倾迷花了眼,当即弯腰想抱起她。 还是喻倾把他推开了,她语气里有几分埋怨,眼里却晃着笑:“傻不傻,你肩上还有伤呢,我让你抱你就抱啊。” 喻倾说完自己朝着餐桌走去,只剩下有些愣神的顾枭,嘴角带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 他本想说方才她晕过去以后,也是他抱着她,到浴室清洗,但他直觉喻倾听了会不高兴,便没再开口。 “其实我的肩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围的人都已经完全不把他还当伤患看待了。 只有喻倾还仔细放在心上。 “你说好了不算,要医生说了才行。” 顾枭还想狡辩,就听到喻倾接着说:“我刚来那天就去问过医生了,你这个伤至少两个月不能拿重物,不然会有后遗症的,你别老不当一回事。” 喻倾说这些话的神情竟然和汪奶奶有几分相似,顾枭笑了笑,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喻倾。 明明两个人方才才经历了最亲密的事,此刻的氛围却还是温馨又宁静。 或许这就是喻倾身上特有的魅力,看到她的那一刻,再躁动不安的心都会一点点宁静下来。 顾枭坐到她对面,看着慢条斯理喝粥的喻倾,越看越喜欢,心中那些沉重的情绪都被冲散了许多。 安静下来后,他才忽而想起什么,从内襟中掏出一对金戒指。 “阿倾。” 他轻轻唤了一声,喻倾抬头看向他,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戒指。 说好听了叫富贵,难听点就是土。 和顾枭冷硬军阀的气质半点不搭,和她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心里有种不良的预感,拿着碗的左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你……干嘛?” 她在这个世界确实没见过钻戒,可顾枭也不至于弄个这么丑的东西来吧。 顾枭没看出喻倾内心的惊恐,神情难得有几分害羞,声音小了一些:“方才你睡觉的时候,我跑了沿海所有的首饰店,这个是里面最贵最好看的戒指了。” “我……想送给你。” 喻倾:! 她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还真是送给我的。” 她神色顿了顿,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么有意义的戒指,会是这样的款式,斟酌了一下字句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额,所以贵也是有道理的,这厚度宽度,都快赶上扳指了吧,我记得以前我家以前的老管事就戴着这样一个,不过他那个是掺了其他材料的。” 顾枭闻言眼睛亮了亮,大声朝着病房外喊了一声:“刘峰,你进来。” 喻倾神色微僵,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要让刘副官去换一对,可看着他的表情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刘副官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顾枭朝他扬扬头:“你快把那个鉴定证书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夫人看看。” 喻倾脑袋上方冒出了一个小问号,她弱弱开口:“我怎么就成夫人了?” 顾枭眼神躲了躲,有点心虚又有点开心的样子:“其实早就该改口的,我们俩毕竟都订婚了,也不能总这样不清不楚地让他们喊着。” 喻倾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说什么就被刘副官塞了一手各种证书。 确实是纯金的,价格高的让她瞠目结舌。 她心知顾枭心中有坎,从价格这方面开口他肯定不答应,还会觉得她是跟着他受了千般委屈,指不定会难过多久。 她见顾枭也听不懂她的暗示,便及时改口换了个措辞:“这纯金的,会不会重了些,我总觉得……” 顾枭这下子像是得了令一般,更精神了,“不重的,我试过了,我给你戴上看看。” 顾枭眼里都是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神采,像一只摇着尾巴等待宠幸的大狗狗,喻倾叹了口气,最后自暴自弃地伸出手:“也行吧。” 顾枭这下子呼吸重了几分,整个人都坐直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拿过喻倾的手,给她戴上了金戒指。 喻倾注意到他的手指都在抖。 她有些感动,可这大金戒指又实在看着有些糟心,便抬起头看向顾枭那张俊脸,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生气,无奈地伸出手,给他看个够。 顾枭看戒指,她看顾枭。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顾枭看着看着,眼眶居然红了。 顾枭表现的这么郑重满意,喻倾努力克制自己看向戒指的欲望,以免自己实在忍受不了会将它摘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另一枚戒指,拉过顾枭的手给他戴上,自顾自小声说到:“好像是不太重。” 顾枭看着喻倾给他戴戒指的样子,眼睛更红了,不想被喻倾看到他这样丢人又不太硬汉的样子,偏开头有些闷闷地开口:“那当然,我挑了好几个小时。” 气氛正好,顾枭又一副感动满足,几乎快要潸然落泪的样子,喻倾实在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 只有一旁的小鲸鱼快能痛痛快快的吐槽,它几乎要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阿倾,顾枭这是什么审美,他好土啊。” “这是审美能力最差的一个男主了吧,哈哈哈,技能都点在行军打仗上了吗。” “这也太丑了吧,好辣眼睛哦,他挑了几个小时就挑了这样一个东西啊。” 喻倾还要应付顾枭,自然不能理会它,小鲸鱼一个人笑了半天,好奇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刘峰,就看到他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喻倾的表情满是同情。 小鲸鱼乐了,看来审美不正常的人果然只有顾枭一个。 “哈哈哈,顾枭这个傻der~就他这点水平还学人搞惊喜呢,惊吓倒是……” 小鲸鱼还没说完,就听到顾枭抬头问喻倾:“阿倾,好看吗?” 顾枭把两人带了戒指的手放在一起,一个冷白皮一个小麦肤色,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只有那闪瞎人眼的大金戒指如出一辙。 喻倾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在顾枭期待的眼眸里、小鲸鱼和刘副官幸灾乐祸看顾枭笑话的表情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喜欢。” 小鲸鱼、刘副官:小丑竟是我自己。 工具人刘副官被迫塞了一嘴狗粮后,就被感动的顾少帅赶出了病房,临走前还听到自家冷面少帅温柔到匪夷所思的声音:“阿倾,你快吃这个,我特意让他们做的,我记得你以前……” 刘副官关上门,一脸风中凌乱。 恋爱果然会改变一个人。 喻小姐好好一个大家小姐,审美被迫老龄化。 顾少帅一个高冷军阀,黏糊软糯得快赶上那新兵蛋子了。 顾枭不知道刘副官内心的吐槽,只觉得看到喻倾戴上戒指以后,整个人都快乐了一大截。 喻倾看着他眉眼放松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继续低头喝粥吃菜。 出于她的病情考虑,这些菜都是很清淡的,但味道却很不错,喻倾本来也不太喜欢味道重的东西,因此吃着也不觉得委屈。 倒是顾枭看着她一盘子的绿色,有些心疼:“那医生净说什么废话,这食谱都快素成兔子了。” 喻倾仔细咽下一口粥,才慢吞吞开口:“没关系,我挺喜欢的。” 顾枭却还是觉得让她受了委屈,又不能不顾她的身体,越想越心疼,只能移开视线多看了两眼金戒指,心中这才舒服了许多。 “我从前就想,阿倾就合该配世间最好的东西,就像这戒指一样。” 喻倾:哦豁,倒也不必。 她对顾枭奇怪的审美实在有些无奈,又不忍心说他,摇摇头继续喝粥。 “还有这个玉镯也是,太配不上你了,色泽质地都不是最好的,我前些日子听说百翠阁里有一款桌子,是碧绿碧绿的翡翠……” 喻倾连忙咽下口里的粥:“别,你不要总挂念着这些了。” 她看向顾枭暗暗失落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轻笑:“贵不贵不重要,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这世间好看的东西多了去了,若是我不喜欢,再好看在我心里都是不值钱的。” “这镯子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初见即欢喜,后来每多看一眼,都多一眼的欢喜,意义是后来再贵再美的玉镯都比不上的。” 顾枭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喻倾看着英俊男人紧咬牙关,却不再坚持的样子,小小松了口气。 不管哄还是骗,她是断断不能让顾枭再给她买首饰了。 顾枭被喻倾安抚住了,一个人默默感动着,半晌没再开口,喻倾总算能好好吃一顿饭了。 吃完饭,顾枭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看到他手上端了一碗汤,神色不太自然的样子,还掺杂着几分愧疚。 她本有些不解,就听到小鲸鱼扑闪着翅膀,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开口:“阿倾,是避子汤哦。” 顾枭明显神色也有些僵硬,嗫嚅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阿倾对不起,我之前考虑不周了,这是……” 喻倾看着他害羞又愧疚的表情,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药,在他有些怔愣的目光里,仰头喝了下去。 不苦,只是有点涩意。 “阿枭,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尤其是在你根本没错的时候。” “我会心疼。” 喻倾撩人技能点满了,说的顾枭一愣一愣的,他把药碗拿走,然后才转身看向喻倾,心中全是苦涩:“我有错的,我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 喻倾眼眸弯弯:“没事的,我不在意。” 顾枭忍不住抱住她:“我在意。” 喻倾越是懂事宽容,他就越心疼,越是觉得命运不公。 “阿倾。” 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闷而低沉,喻倾知道他又想起了今早的事,拍了拍他的背:“我在,没事的。” 喻倾的病终究还是两个人的一道疤,顾枭一直对她温柔备至,自然是不打算再计较她骗他的意思了,喻倾心里又酸又涩,知道他也压抑了很多。 空气安静,苦涩的情绪一点点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还是喻倾先开口打破了沉静,她语气里带了几分俏皮,想活跃气氛:“那顾少帅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我啊?” 顾枭声音还是闷闷的,却带了几分强势:“把你关起来,关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这样你就不能到处骗人了。” 喻倾被他又凶又萌的语气逗笑了:“这么可怕的吗?” 顾枭嗯了一声,手使坏的在她腰上抓了抓,“嗯,怎么样,给不给关。” 喻倾很敏感,被戳到了痒痒肉,笑着闪躲顾枭的手。 顾枭眼里终于闪过笑意,又轻轻挠了几下,问她:“说话,给不给关啊?” 喻倾笑得脸都红了,按住他作乱的手,“给关,给关行了吧,你快放开,好痒啊。” 她笑得眼中都带了泪,脸颊微红,头发披散着,慵懒又生动,带着不自觉的风情。 顾枭半晌没有声音,动作却也停了,喻倾有些疑惑,抬头看向他,就看到顾枭深沉的眸子。 她还想说什么,顾枭就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7 顾枭说要把喻倾关起来的时候声音很低,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喻倾不想再轻易去试探他的底线,她眉眼低敛,没再提这件事了。 顾枭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发现她的脸色还是一贯的温和苍白。 看他的眼神包容到几乎像是在看孩子。 顾枭心中不禁有些说不出来的空,他轻轻握住喻倾的手,在她的戒指上摩擦了好久,才安定下来一些。 “对了,医生给你开了一些药,你先吃了。” 顾枭很重视这件事,连忙起身去拿药:“今天事有点多,差点就忘了,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顾枭越说越愧疚,喻倾看的好笑:“没事啊,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呢,要不是你说都没想起来找医生去拿点药。” 顾枭叹了口气:“能指望你什么,从来都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这次的事……” 顾枭倒好水和药,递到喻倾手中,喻倾接了却没立马吃,自然抬头看着他。 眼睛湿漉漉的,一眨不眨盯着他。 顾枭再多的情绪也散了,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不说你了,先吃药吧。” 吃完药,喻倾又轻轻哄了顾枭几句,顾枭在喻倾面前本来就不是沉稳冷静的人,这下子节奏完全被她带偏了,再走出病房的时候眼底全是隐秘的笑意。 刘峰早已经对这种现象免疫伤害了,总之顾少帅一遇上喻倾就会各种不正常。 医生说了喻倾并不需要住在医院,只要平时注意身体饮食就好,住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顾枭便带喻倾回了他在沿海这边的公寓,装潢并不很精致,甚至有几分老气,公寓也不是很大,但是胜在温馨。 更难得的是,顾枭的书桌上居然有一缸小金鱼。 喻倾有些惊奇,顾枭处理公务,她就趴在旁边看小金鱼,等顾枭一个人放下笔以后,就忍不住开口:“我第一次见到金鱼还是在顾府呢,当时顾百川还是那的掌权人。” 顾枭觉得她瞪大眼睛,把下巴放在桌上,趴着看金鱼的样子很有趣,忍不住笑了笑:“嗯,我知道。” 喻倾闻言把脸对向他:“你知道?” 顾枭提醒她:“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我说过。” 喻倾想了想不太有印象:“真的吗?” “嗯,那时候你还很小,比划着给我描述它有多大多好看……” 顾枭说着说着,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想要住口,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喻倾眼睛亮了亮,“我想起来了!” “你后来还去江边给我捉了两条泥鳅来。” 喻倾眼里都是笑意,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顾枭不太敢对上她那么明亮透彻的眼,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目光,含糊地开口:“那不是泥鳅。” 喻倾被他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逗的发笑,“那是什么鱼啊。” 顾枭觉得她好像在嘲笑自己,抿了抿唇,不再开口了。 外人看来明明是一副冷硬到让人心生忌惮的样子,喻倾却一点都不怕他,不仅如此,她还笑着比划了一下:“是什么鱼呢,有这么大呢,我还一直以为是泥鳅呢。” 语气真挚,脸上却全都是笑,顾枭这下子确定她是在嘲笑自己了。 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总觉得自己没错的小孩了,看着喻倾眼睛亮晶晶的眼眸,眉眼松动,无奈地开口妥协。 “我那时不知道这些。” 在小顾枭眼里,这些东西都只是他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还以为越大越好呢,压根不懂什么观赏和审美。 喻倾自然懂他的意思,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军装,撒娇一样小声开口:“你现在也不懂。” 买个戒指土得要死。 顾枭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用手摸了摸鼻头:“我现在还好吧,起码知道金鱼鲫鱼的区别了。” 喻倾伸出大拇指:“夸夸。” 小学生一样的对话,顾枭摇头失笑:“你当初还被那鱼一尾巴拍到感冒呢。” 那时的鲫鱼是被养在盆子里的,顾枭低头看了她一眼,补充:“你那个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趴着看鱼,然后就被拍了一脸水,生生吓病了。” 喻倾选择性失忆:“唔,我不记得了。” 顾枭却当真了,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见状继续开口:“你怎么就不记得了,你当时被拍以后,整个人动都不敢动,还是我在一边写字,转过头发现你红着眼睛在哭,我把鱼拿走以后,你才抽抽搭搭地开口说那条鱼……” 喻倾:笑不出来。 这就是直男的耿直吗? 怕了怕了。 顾枭总算注意到喻倾越来越勉强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怔怔住了口。 他看着喻倾一点点变得哀怨的小眼神,心忽而软了,想起她一直最怕别人说她娇气。 可能真的是缺什么就怕听到什么。 顾枭爱极了她娇娇的小模样和看向自己软乎乎的眼神,唇角弯了弯,终于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总而言之就是被喻倾拿捏的死死地。 喻倾越被顾枭这种纵容的态度宠习惯了,笑着开口:“你还说我呢,前一天还是小宠物,没过几天再去,已经成了桌上的一碗汤。” “你差点没把我吓成童年阴影。” 顾枭笑了,喻倾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有点晚了,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唔,差不多要去睡觉了。” 顾枭也收了桌上的文件,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今晚住哪里?” 喻倾身体僵了僵,不假思索地开口:“当然是客房。” 她还没忘记下午这人生生把自己弄昏了过去。 顾枭被她怂怂的样子逗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又低又苏,性感得要命。 “我这里没有客房。” “你骗人,这么大的公寓,怎么会……” 顾枭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就是没有。” 喻倾耳尖刷的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顾枭不逗她了,却也没有松口:“阿倾,陪我一起睡。” 喻倾缩了缩脑袋,被他撩的晕头转向,却还是坚决地开口:“不要。” 再像下午一样来一次,她明天基本就不用想起床了。 顾枭语气更软了,有些委屈的样子:“我不碰你,就抱抱你。” 喻倾心中总觉得有些不信:“我觉得不行。” 顾枭拿过她的左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戒指:“都戴了我的戒指了,阿倾,陪陪我。” 喻倾不说话,顾枭知道她这是态度松动的意思,连忙继续说:“我保证不会做其他的,最多就抱抱你。” “阿倾,你不在我身边我总不安心,睡不好。” 喻倾被说服了,小声开口:“你记住你说的话啊。” “嗯。” 到了床上,换了睡衣的喻倾被顾枭亲的脚软的时候,才发现男人说的话果然不能信。 她的睡衣是丝绸做的,又软又涼,顾枭的手忍不住在上面摩擦了一下。 喻倾一把推开他,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事情会朝着更加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好了,睡觉了。” 顾枭喘息有些深重,但他始终顾念着喻倾的身体,不敢真做到那一步。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喻倾,眼中的暗火深重,月光洒在喻倾的侧脸上,让她有种纯洁到极致的感觉。 可惜凌乱的发丝和半开的衣襟让她多了几分勾人的欲。 顾枭看着看着,眼眶忽而红了:“阿倾。” 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情动,甚至带了几分不明显的委屈。 喻倾不明白他委屈什么,叹了口气,又不忍心真这样晾着他:“怎么了?” 顾枭拿过她的手,发现不是戴着戒指的左手后还愣了一下,换了另一只手,摸到戒指以后才满意似的接受。 “帮我。” 顾枭倒是快乐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若不是担心喻倾不舒服,恨不得来个法式长吻生生把她亲醒。 喻倾起来的时候,顾枭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甩了甩手,洗漱后走到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脚步,顾枭甚至都没抬头,“以后直接进来就好,不用敲门。” 喻倾笑了一下没接声,她向来是很有分寸感的姑娘,这种军事重地,不管顾枭再怎么信任她,也不会真的那么随意。 当初在江城军部的时候就是那样。 顾枭看了一眼钟,发现也才八点多:“你醒的很早。” “你才是,什么时候起的,我都不知道。” “六点半。” 喻倾皱了皱眉:“是不是太累了?” 顾枭摇头:“没有,自然醒的,我睡的很好。” 他本也以为刚知道喻倾的病情,他会睡不着,但是夜晚来临,他怀里抱着最爱的人,就觉得所有的不安和烦恼都被忘却了。 他沉溺于喻倾给的温柔和目前的所有宁静。 喻倾也感受到他身上明显没有昨天那种过分沉郁敏感的情绪了,松了口气。 顾枭站起身来:“我去下两碗面当早点吧。” 喻倾啊了一声:“会不会太麻烦了,家里不是请了阿姨吗?” 顾枭被喻倾口中的“家里”两个字狠狠戳了一下,嘴角划过不自觉的笑意,又被压下:“我想给你做,而且我已经让阿姨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不麻烦。” 喻倾看他果真一副神色坚决的样子,知道他确实有投喂自己的癖好,便随他去了。 跟在他身后到了厨房,做他的小尾巴。 顾枭本想让她出去等,可喻倾不愿意,好在厨房里油烟也不重:“我今早又问了一遍医生。” “他说你这个状况,也不一定真的有那么糟糕,只要心态调整好,作息饮食都健康一点,不要操劳,还是很有可能会变好的。” 顾枭一边下面一边这样说,语气故作放松,喻倾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接过话:“嗯,我知道了。” “你接下来就好好待在这里,我也尽量多陪陪你,稿子是不能再多写了,闲暇时翻翻书,我特地让人把你喜欢的作家的书都买来了,按时吃药吃饭,可以做一些低强度的锻炼……” 顾枭不疾不徐地说着,还用勺子轻轻搅了搅面汤,一副心态乐观的样子。 喻倾不知道这乐观又几分真假,只是在身后抱住他的腰:“知道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温柔乖巧。 没看到顾枭微微发红的眼眶。 隔了很久,顾枭才关了火:“面熟了,可以吃了。” “喻伯父那边,我也和他说过了,你要在沿海多待几天,只是他还有些不放心,你待会给他打个电话。” 喻倾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沿海比较和平,这公寓更是保密程度极高,周围还有重兵把守,安全性是绝对没问题的。 两个人吃完了面,顾枭就赶去部队了,临走前,喻倾帮他细心整理好衣襟,又踮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轻轻开口:“去吧,一路顺风。” 顾枭喉结微动,深深看了她几眼,戴上军帽出门了。 喻倾看着他的吉普车一路走远,这才上楼,去给喻德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样,沿海终究处于战乱,喻德自然是千万般挂念的,就差直接开口对她说别被顾枭骗了,快回江城了。 喻倾哭笑不得,又有些温暖,不管喻德说什么都轻声应着。 好容易安抚住了喻德,她又给杂志社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要多在沿海待一段时间的事情。 陆明道怪不好意思的,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当初你同我们说好,不能把你的晕倒的事告诉顾兄的,后来我却失信了,真是不好意思。” 喻倾并不在意,“没事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当初的思绪也不太成熟,如果你们真的按我的想法对阿枭一瞒到底,那也太不公平了,如今这般我们都把话说清楚才好,不用再自己胡思乱想地瞎猜了。” 陆明道听她语气放松,并不责怪的样子,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更加歉疚的。 喻倾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摇头失笑:“真的没事,我和阿枭现在已经把所有事都说清楚了,换个角度看还得谢谢你呢。” 喻倾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安慰了几句后,就开始谈论起杂志社的一些事宜。 说起公事,陆明道终于一点点放松。 期间夏光风买了早点回来,听到是喻倾的电话,还特地和她讲了两句,说了些近来江城有趣的事,让她在沿海多多保重。 挂了电话后,喻倾又接着找了几个慈善机构的负责人,把事情全部交代好,保证自己不在的这些天,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 顾枭下午回公寓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人。 他眉头皱了皱,想到什么,走到了二楼尽头,那个他鲜少踏足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刚进去他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喻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前,她手指微动,流露出一阵悦耳的琴声。 她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却并没有回头,依旧投入在乐曲当中。 顾枭眉头轻轻挑了挑,他是知道喻倾会拉小提琴的,但不知道她还会弹钢琴。 他双手抱臂靠在门边,就这样看着喻倾。 光洒在她的眼睛上,显得纯洁而美好,乐曲声又颇有些激昂澎湃的架势,即便是他这个不懂乐曲的人,也能听出其中澎湃的情感和热血。 顾枭不由得听呆了,表情有些恍惚。 一曲毕,喻倾才停住了双手敲击琴键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 “你回来了?” 顾枭点了一下头,问喻倾什么时候学的琴。 “在国外的时候学的,我加入了一个社团,本来是小提琴手,后来社团里的钢琴手毕业了,社长就让我随便学了学顶上了她的位置。” 喻倾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摇头失笑。 顾枭没想到她真的是这样的业余选手,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真的挺厉害的,刚刚的曲子好听极了。” 喻倾只当这是普通的应和,听听也就算了:“我可能弹一个小星星,你都会觉得我厉害的不行。” 顾枭摇头:“不是的,是真的很好听。” 似乎觉得这样的语言很没有说服力,他斟酌一下,又补充道:“会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 喻倾本来商业假笑从容不迫的表情,忽而僵住了。 顾枭没有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想了一下:“是真的很熟悉,我以前一定听过,这是什么曲子啊?” 喻倾:“是一首很不出名的歌,你可能是记错了吧?” 顾枭还想再多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喻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得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便也没有接下去说了。 或许真的是他记错了。 顾枭刚回来,就想看看喻倾的情况,将她现在安好的呆在房间里,心情放松很多。 “今天中午事情有点多,我没有回来吃饭,你好好吃药了吗?” 喻倾见他又恢复了老妈子的常态,心中有些好笑,刚知道他也是在关心自己,就乖巧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中午就提醒过我一次了,我都好好吃了。” 顾枭见她面色红润,确实没有疲惫的样子,心中满意,越发觉得她这个病就是由于太过劳累而熬出来的,要是多养一阵子,说不定真的会变好很多。 “我去让阿姨开始做饭,你自己放松一下吧,我待会上来找你。” 喻倾点点头目,送着他转身关门。 小鲸鱼见顾枭走出房门,小翅膀扑棱扑棱的:“阿倾,你刚刚怎么了呀?” 刚才她脸色变得有些快,连顾枭都察觉到了,小鲸鱼不可能没有发现。 喻倾嘴唇微抿,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小鲸鱼心里好奇的不行,连忙用脑袋蹭蹭她的脸颊,开始撒娇:“阿倾,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嘛,我好想知道呀。” 喻倾对它这副八卦的样子,有些无奈,但还是细心开口解释:“你跟了我这么多时间,你告诉我,我刚刚在弹的是什么曲子?” “克罗地亚狂想曲。” 小鲸鱼乖巧的回答,这下子她终于发现不对了:“对啊,这首曲子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还在这个年代。” “对,但是顾枭刚刚却说他一定听过了,觉得很熟悉,所以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鲸鱼甩了甩尾巴:“可能是他听错了。” 喻倾点点头,含糊的应声:“或许吧。” 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但这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喻倾和小鲸鱼都没有放在心上。 时光匆忙流淌,这些日子顾枭都特别照顾喻倾,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每天晚上都要小心翼翼抱着她睡觉。 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哪怕实在忙得脱不开身,也会在每天饭点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嘱咐她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保持心情愉快。 喻倾知道他心中挂念自己,总是心有不安,便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他安全感。 本来应该无限痛苦苍白的日子,却因为两人的温柔和爱意,生生成了浪漫。 喻倾仔细想了想,如果她真的只是顾枭的病弱未婚妻的话,在最后的时光里,能有这样轻松愉快的生活,她哪怕死了也不会有遗憾的。 喻倾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半点都不敢和顾枭透露这个想法,顾枭这些天来都对死这个字眼非常的忌讳,特别是这个字,还和她放在一起,被讨论的时候。 本来以为还可以再平静一些时间,不曾想敌军还未修整多长时间,转头又发动了一次声势浩大得前所未有的袭击。 这一次沿海前所未有的狼狈,荷国军队甚至开始空投,喻倾呆在公寓中,都能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炮火声。 最严重的那一次顾枭甚至从部队慌忙跑到公寓,带她去了地下防空洞。 防空洞中顾枭紧紧抱着喻倾,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神色未定的惊吓。 没有人知道,从部队赶回家里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害怕和慌张。 喻倾脸色也有一些苍白,却反手抱住了顾枭,手掌轻柔柔的,在他的背上拍着,好像在无声地安慰着他。 那件事以后,顾枭彻底不敢再让喻倾继续待在沿海了。 终于在他辗转反侧的一个夜晚,喻倾抱住了他:“我回江城吧。” 顾枭身躯狠狠地僵硬了一下,生怕是自己辗转难眠的行为,被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阿倾,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喻倾点头:“我知道的,但是我呆在沿海也始终也不放心,我不想让你在前方还有牵挂。” 顾枭眼眶红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劝阻的话。 他实在太害怕她会出事了,顾枭低头不敢面对喻倾温和而又包容的眼神,有些闷闷的说:“都是我没有用。” 顾枭总是会突然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喻倾有些无奈,反身抱住他。 喻倾一向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怎么来安抚他的情绪,直接吻住了他。 “阿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顾枭被喻倾吻的晕头转向,伤春悲秋的心思总算淡了一些,但是他向来就是一个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便又握着喻倾的左手往下,轻声开口:“阿倾,我……” 喻倾:…… 喻倾和顾枭都是行动力极强的人,特别是在这种危险的关头。 就在第三天的早上,顾枭秋已经派了人手开车护送着喻倾回江城了。 喻倾本来也不想耗费人力,但是顾枭最近非常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总觉得再让他坐长时间的火车会累到她,不管喻倾如何坚持也不肯松口。 喻倾只能妥协,临走前亲了亲他的嘴角:“阿枭,一定要保重,不管有没有受伤,都要我打电话。” 顾枭轻轻点头,眼中也是散不开的温柔和不舍。 沿海那一片战情严重,没有人放心喻倾待在那里。 喻倾好不容易回了江城,喻德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沿海那边乱成那样,在家里每天都担心你,担心的不行,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能放松许多。” 喻倾知道喻德一直很担心自己,眉眼松动,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父亲,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喻德闻言自然高兴,连连输了好几声好,接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顾枭那边情况还好吗?” 也不是喻德小家子气,实在是任何一个父亲在看到自己女儿外出回家的时候手上忽然带了一枚戒指的时候,心中都忍不住会有些生气。 于是喻倾刚回家,喻德就把顾枭不管三七二十一臭骂了一顿,最后还是喻倾苦口婆心好说歹说,总算把他那一颗老父亲的心安抚了下来。 所以现在喻德问起顾枭那边的情况的时候还是会不禁有一些不好意思。 毕竟上一秒才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下一秒又眼巴巴的去问人家的情况,在女儿面前,实在是让他有些拉不下来脸面。 喻倾大概知道他的心思,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但是没有让父亲察觉,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谈起正事:“沿海那边最近形式挺严峻的,所以顾枭才让我回江城来了。” 见喻德深色有些担忧,喻倾连忙补充:“但是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您放心吧,顾枭行军打仗手段还是很强硬的。” 喻德叹了一口气,“当初顾百川的时候,我还能帮上一些忙,现在我是什么都帮不上了,只是喻家的这些资源,但凡能用上的,你们都尽管拿去吧,不用顾虑我。” “我喻德哪怕只剩下最后一身破烂衣服了,也能活下去。” 喻德神色有些疲惫,岁月的摧残,也让他比起四年前苍老了很多,只有那一身正气,却仍然如同四年前一样凛冽的让喻倾叹服。 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喻倾这样一身正气,满腔心血向轩辕的中华儿女仁人志士,这个国家才能在历经风雨之后仍然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满目疮痍的大地,才能有一天重新焕发出动人的生机。 喻倾轻轻拍了拍喻德的肩膀,神情中满是钦佩动容,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不自觉的安抚:“放心吧,父亲。一定不会走到那个地步的。” 喻倾回了江城,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非常想去汪奶奶的老院子里看一看。 喻倾特地提了很多礼品,换了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她知道汪奶奶喜欢看自己穿成这个样子,然后上门了。 汪奶奶看到喻倾来找自己自然是开心极了,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然而那几句体己话还没有开口就缩回去了,她有些惊讶的低头,就看到了喻倾手上晃眼的金戒指:“啊,这是……” 喻倾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些许害羞的神色,手也轻轻往后缩了缩,不过还是小声地开口解释:“这是我去沿海的时候,阿枭送我的。” 汪奶奶开心坏了,喻倾再怎么推脱也不肯罢休,张罗着给她做了一桌子菜。 “小顾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呀?” 汪奶奶不太懂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但也知道顾枭去了沿海是要上战场的,这些天沿海那边总是穿出一些坏消息,她就始终挂念着顾枭和喻倾。 喻倾连忙开口安抚:“他没事的,他在沿海那边还有点事,但是很快也能回来了,奶奶你不要担心。” 汪奶奶还有些不安,喻倾就继续说:“真的不会有事的,他是那儿的主将,主要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批批文件下下命令,不会真的到战场和别人厮杀的。” “真的吗?” 喻倾肯定的点头:“是真的。” 喻倾又和汪奶奶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她才回到了家。 晚上,顾枭给喻倾打了一个电话,喻倾面对别人时,总是安慰他们,什么好话都往外说,但是她自己内心其实也是担心的。 一旦上了战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哪怕顾枭是主帅,说到底也是危险的,否则上次他肩部怎么会受伤呢? 只有在听到顾枭的声音以后,喻倾才能微微放下心。 “我在江城,能有什么事?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吃药,闲暇时就看看书,去看看奶奶,和朋友聊聊天,都是很放松的事情。” “真正让人担心的还是你那边,你千万要小心,我在江城等着你。” 喻倾当然也想和顾枭一起留在沿海,但是他现在一副病,歪歪的身体,她知道留在那里也只会是他的负担和牵挂,倒不如像现在一样,回了江城能让他放心很多。 而且江城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放松舒坦的,想起近来从小鲸鱼口中听说的那些消息,喻倾眉头微皱。 “阿枭,你在那边千万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69 然而,战场上瞬息万变,喻倾,在挂完顾枭的电话躺上床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她第二天醒来会等到一个噩耗。 荷国收回了,所有还停留在,国外各地的军队全部攻向了沿海,喻倾,害怕顾枭有事并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顾枭给喻倾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喻倾白天的时候去了一趟杂志社,全面的了解了一下近期的情况。 喻倾还特意让小鲸鱼再关注了一番孙奇那边的情况。 顾枭再次给喻倾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枭声音虚弱,里面全部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阿倾,今天有点忙没有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反而是你那边,今天一早就听说了沿海传来了打仗的消息,你没有受伤吧?” 喻倾声音里藏不住的温柔关切,让顾枭疲惫了一整天的身体都微微放松,他轻轻笑了笑,努力安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喻倾又接连问了好多个问题,军饷啊部队人数啊受伤情况啊之类的。 顾枭避重就轻的回答了一些,喻倾心中却怎么也安不下,哪怕他知道顾枭是男主角,最后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毕竟和他认识了十几年,又是这样不一般的关系,她难免会对他多几分不一样的牵挂。 “阿枭,不论如何,千万照顾好自己,我在江城等着你回来。” 顾枭嗯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温柔:“我知道的,你也不要太挂念我,好好休息。” 他们都把最大的温柔留给了彼此。 喻倾不知为何,在听到顾枭明明自己都难以掩饰疲惫,还要努力温柔下声音安抚自己的时候,鼻头猛地一酸,他不敢再多讲,生怕暴露出自己脆弱的情绪,影响到对方匆匆说了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最后还没有特意叮嘱明天、后天、每一天都不要忘记报个平安。 沿海军部,灯火通明。 刘峰看着上一秒还温柔的对电话那头说晚安要睡了,下一秒就继续雷厉风停的开始处理起公务的少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少帅,我们这一次……” 刘峰话没有说完,顾枭却比谁都要懂当前严峻的形式,他用手轻轻敲了一敲书桌:“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们不可能再退兵了。” “把周边城市的部队全部调过来,守住这一仗,我们的援军会到的。” “可是那边的意思一直含糊不清的,在和我们打太极,这一次哪怕守住了,我们就危险了。” ” 所以说这一次敌军的来势汹汹,不仅是风险,更是机遇。 刘峰眼中一亮:“要是希罗出兵,我们一定军心大振,守住疆土击溃敌军指日可待。” 顾枭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眼中却并没有多少喜色:“所以吩咐下去,严防死守,不能再让荷国加玛推进一步。” “三个月,至少要守三个月。” 刘峰点头:“是,少帅。” 然而荷国和加玛帝国这一次诚心想要攻城掠地,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阵仗。 仅仅两个月,江南军系就伤亡过半。 当然荷国和加玛帝国损失更加惨重。 这种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打法实在是让每个人都惊愕了, 顾枭有一次和喻倾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提过一句感觉这次战役很诡异。 他不想让喻倾担心,很快就止住了话头,但是喻倾还是放在了心上。 “小鲸鱼,你最近在孙奇家,一直没有查到什么吗?” 小鲸鱼摆摆尾巴:“阿倾,没有呢,感觉那个老家伙自从你越来越有话语权,之后就安分了很多呢。” 喻倾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有点不太放心,你给我具体讲讲,他在做什么?” “每天就是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 喻倾总觉得心里有哪点不安,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想到当天下午,江城那边就出事了。 孙奇直接登报爆出了顾百川的消息。 他在报纸中极力宣扬顾枭是如何为了夺权而伤害虐待囚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顾百川。 同时也有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报社记者早早就联系上了顾家。 顾百川被顾枭囚禁已久,心中郁结,好不容易搭上了一辆顺风车,能让他有机会走出暗无天日的姑父,他当然是什么话都肯说。 极力抹黑他的儿子,俨然忘了当初是自己失去的生育能力,才眼巴巴把他接回府中。 顾府里面的人自然有心想拦那些记者,但是孙奇带了一大堆自己的亲兵,甚至为了威慑众人,还打伤了一个士兵的脚,最后被他们生生闯了进去。 等喻倾得到消息,那些记者已经全部把文稿写好了,照片也拍了许多。 孙奇潜伏了这么久,自然是有备而来,不能被别人轻易打断。 喻倾接到了从顾府来的士兵的消息,匆忙向顾府赶去。 毕竟顾枭不在家里,他的父亲又俨然已经和他反目,士兵们求路无门,自然只能找到了未婚妻。 毕竟喻倾是少帅爱到了骨子里的人,这门亲事也是他特意去求来的,前段时间少帅出征前他们也看到了,他是如何娇宠这位夫人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少帅已经赶赴沿海,在江城中的兵力也十分有限,士兵们就只好找到了喻倾。 喻倾赶到顾府的时候,顾府周边已经严严实实的被孙奇带来的军队围了起来。 不要说喻倾,就是连刚刚才从顾家出去的那些士兵,这会儿也不给他们进去了。 喻倾几乎被气笑了:“请问各位,这究竟是什么流氓行径?” 喻倾在江城中,毕竟是声名鼎鼎的人物,大家也不敢粗鲁地对她,孙奇的一个副将见他怒气冲冲的赶来,眼神闪躲却也并不退让。 “喻小姐有所不知,您的那位未婚夫并非是你所看到的那副纯良的样子,我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证明他这位少帅竟然是囚禁了还各种虐待他的亲生父亲,我们实在看不下去,,竟然会被他的儿子这样对待,特地来主持公道。” 这句话说的有理有节,就好像真的是在为众人考虑一般。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少帅是被她的亲生父亲找了回去,又一手扶植起来的,如果真的发现他又那样忘恩负义,亲手虐待囚禁自己父亲,就为了夺权,众人心中好不容易因为顾枭的未婚妻深明大义,而对他所改善的目光,也会再次不善起来。 喻倾心中冷笑,这些人居然还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事已至此,她也并不想去为难小鲸鱼,问它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连个风声都没有收到。 她只是努力镇定下来,看向了前方的副将:“所以您今天是不肯让的意思了?” 副将微一点头:“我这也是为了所有人考虑,不能让那样狼子野心毫无道德底线的人做我们的统帅。” “好一个为所有人考虑。” 喻倾怒极反笑:“如今顾枭带领部队在前线打仗,说是出生入死也不为过,他手下的部将谁又不是浴血奋战,而且你们拿着一个莫须有的名头,就这样闯进了顾枭的家中,未免也太过令人寒心了。” 副官见喻倾还是一脸慷慨激昂的始终为顾枭讲话,脸面上也不禁有些挂不住:“我敬您在全国上下都有威望,被许许多多的国人追捧,写出的锦绣文章也是振聋发聩,文采不凡。” “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毫无底线的纵容你,就这样帮你的未婚夫开脱,说到底,我们今天闯进来也不过只是想给一个为国家立过功的公道罢了,所有的新闻稿,所有的照片,以后要发的所有的文章,我们当然都只不过是如实报道罢了。” “顾枭他要是真的清清白白干正不阿,你们又怕什么呢?” 这副官眼里满是森森然的恶意:“我相信您也不希望看到以后顾少帅回到江城,就被他的子女这样惨无人道的关在家里夺权吧!” 喻倾:“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顾枭乃是一国主帅,他的住所必定也是军事重地,你们今日就这样闯进来,也是真的不怕他日后回到江城,带着部队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副官嘴角露出几分莫名的笑意:“这就不劳烦您担心了,毕竟他能不能回来,还是另一回事呢?” “况且他若是真的做下那番惨无人道的行径,哪怕他回来,民心自然也不会向着他那一方了。” 喻倾眉头一皱:“你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顾枭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位副官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你们在江城这样搅弄一番风云,顾枭在沿海就会受到你们的影响吧?” 喻倾和副官此时站得极近,说话声音也小了很多,几乎不能被外人听到,那副官或许是从中得到了些许的勇气,又或许想到了自己后来的什么计划,眉头一挑,有些得意:“喻小姐那可不必在这里用激将法让我说出什么,你们以后自求多福吧。” 这个副官严防死守的守在门口,喻倾眸光微闪,心中一沉:“好啊,总归我不论是在江城还是在全国上下,多少都有些人脉,既然你们想鱼死网破,我们自然也不会再留情面。” 那位副官显然已经被叮嘱了什么,还是有些忌惮喻倾的,闻言眸光微闪:“喻小姐其实倒也不必这么偏激,您此刻是还不知道我们的调查结果吧?我这里也就提前告诉你,您的那位未婚夫绝对不是什么温良之辈。您和您父亲在全国都以善闻名,我劝您不要为了一时的儿女情长,而影响到整个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美誉。” 喻倾冷笑一声,眉眼冷冽,其间的神态竟然和顾枭有几分相似,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比你们清楚。我父亲既然将喻家交给了我,自然是放心我的意思,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不劳您费心了。” 副官听她的意思,就知道今天两人是谈不拢了,他偏开头:“我不过是可惜喻家一声美名被毁而已,喻小姐既然如此刚愎自用,那到最后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别忘记了您如今是如何信誓旦旦的。” “所以这位今日是说什么都不会让我进去了?” 副官倨傲的点点头,喻倾实在不明白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自信,仿佛这天下明天就是他们孙氏的一般。 她冷笑一声,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如今时间紧迫,她要赶紧回去想想办法。 孙奇这般忌惮她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喻倾这几个月一心揽权,虽然并没有兵权,但是有权有钱之流,多半都结交认识了个遍,更别提她手中还掌握着几乎国内大部分媒体报刊的话语权。 文人相轻,但在乱世里,只要报效祖国,众人便有了最大最重要的共同点。 喻倾身份不一般,又敢于发声,还暗中利用顾枭喻德的势力为自己铺路了许多。 所有的努力,不过都是为了让她在这种时候可以有渠道发声罢了,有能力保护住想保护的人罢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优势和砝码是什么,见孙奇副官这边实在是说不通,便不欲多做纠缠,而是去了杂志社。 夏光风和陆明道恰好都在,喻倾便和他们简明地说了一下今天在顾府发生的事,夏光风和陆明道都是顾枭和喻倾的朋友,听到这些话自然是怒不可遏。 “那孙奇真是可恶,吃人血馒头也不嫌噎得慌现如今顾兄天天在沿海打仗,累的分身乏术,全国上下谁不是一心对外,他倒是好,打起了内战,真是国之不幸。” 夏光风义愤填膺地高喊出声,陆明道也眉头紧皱:“阿倾,虽然这句话多有冒犯,但我还是想问,顾百川的事……” 喻倾敛下眉眼:“顾枭是囚禁了他的父亲,但是顾百川道貌岸然,四年前打败敌军的事也根本不像外人所说那般英勇,事情上这样的……” 夏光风和陆明道听喻倾说完事情经过,自然是站在顾枭那一边的,陆明道,紧皱着眉头:“只是对方既然这样来势汹汹,恐怕我们实在也不容易应对。”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0 喻倾:“走一步看一步,总归现在前线战事正严重,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夏光风和陆明道点头称是:“你不要担心,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反击他们的稿子,不管怎样,先撑过这一阵。” 出了这种事,喻倾自然也坐不住了,她,又回到杂志社,开始继续以前的工作。 处理公关这种事情,她有过经验,头脑风暴着对方可能会发出的通稿。 但是在那之前,世纪杂志社首先发了一篇文章—— 《江南军系孙奇率亲兵闯入顾少帅府邸》 世纪杂志社的文风一向不同于其他志社的浮华夸张,主要注重内涵,这篇文章更是喻倾亲手撰写的,文采优美又振聋发聩。 主要抨击了孙奇及其士兵的粗暴无理,将士在外浴血奋战,府中却被人肆意闯入破坏,实在是令人寒心。 不过这份报纸明天才能登报,到时候孙奇,他们准备的新闻稿肯定也能发出来的,喻倾在写文章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些事真的被爆出来,顾枭的名声会遭到怎样的打击。 孙奇这是往死里逼顾枭。 况且,喻倾终究是顾枭的未婚妻,不管她出面说什么都会被人觉得是在袒护对方。 喻倾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而言之,孙奇这样一番操作,顾枭这次打仗就只能赢不能输,一旦他输了,话语权彻底被孙奇夺走,何方压力之下,无论是江城还是整个国家,都不可能再有顾枭的容身之处。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双方的舆论如何操作,而是在于沿海的那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赢? 喻倾想起在顾府,门前的时候,那个副将盛气凌人,一脸隐秘微笑的样子,内心有些许不安。 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顾枭那边战事紧迫,喻倾只是避重就轻地向他描述了一下事情,可是顾枭何等敏感,瞬间就从中听出了蛛丝马迹,不过他们都没有声张,依旧平静地道了晚安。 风雨欲来的前夕,他们都在努力的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喻倾牵挂着第二天的舆论影响,当天晚上几乎是彻夜难眠,一直到天色熹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 第二天早上,喻倾很早便醒了,洗漱完后便从家中赶往杂志社。 然而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喻府门口堵了一群记者。 喻倾其实可以换一条路走的,但是她没有。 她努力镇定下来,眼神无波的看着面前拥挤嘈杂的人群。 “喻小姐,您是顾少帅的未婚妻,你知道今天早上爆出来的那个消息吗?” “少帅是否真的将他的父亲顾百川将军软禁在了家中?” “您作为国内有名的爱国青年,如何评价这件事?” “顾百川将军戎马一生,晚年落下了一身伤痛,难道就要让他遭受这样的结局吗?” “顾少帅是否在与您订婚前,没有向您如实的交待这些消息?” “这件事被爆出来以后,您是否会考虑与他退婚?”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传在耳边,喻倾穿着一身天青色的旗袍,目光沉静,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低敛着眉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的这种态度,却让那些记者更加沸腾。 “听说昨日您去顾府门口和孙奇将军的副官据理力争过,这是不是代表您早就知道顾少帅但所作所为,并且想包庇他?” “世纪杂志社今天早上的新闻稿是不是代表他们将站在顾少帅这一边?” “这一次顾百川将军事情的爆出是否代表背后隐藏着的江南军系的派系斗争?” 喻倾冷眼看着这些表面正义公道的记者心中微嘲。 这些人看似并没有任何的背后势力,但其实问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尖锐,好像逼着她承认顾枭的罪行。 孙奇果然有备而来。 心中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喻倾在开口时语音冷淡:“谢谢大家的关心,只不过我作为顾少帅的未婚妻,必定会站在他的立场考虑,况且顾少帅目前正率领部队在沿海为国而战,我昨日到顾府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党派之争,只是想护好顾少帅的府邸。” “顾少帅乃是国之统帅,他的府邸自然也是军事重地,然而孙将军昨日就那样带人闯了进去,为所欲为,实在是让人目瞪口呆。” “而今顾少帅在沿海带领部队浴血奋战,他却在国内操纵舆论,妄图抹黑一国主帅,其心可诛。” 记者当然都是孙奇的人,听到她说的这么有理有据,不禁被噎住了,喻倾低下头,眉眼有些嘲讽。 她知道,不管她现在说的再好听也没有,这些人只会抓住她口中的破绽,无限放大。 她不想要再多说:“请各位自行离开你们,这样拥挤在门口已经干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说完再也不想看他们,转身回了府中,从另外一扇门离开了。 记者还有心多问,但是喻倾没有丝毫停留,喻府周围也有顾枭当初留下来的士兵,见记者还想要纠缠,连忙挡了回去。 喻倾到了杂志社,发现这里也是一片混乱。 陆明道在门前努力安抚着记者,夏光风不知所踪。 杂志社门前的记者显然又是另外一批,看到喻倾出现,连忙拥挤了上去,问的问题差不多,也就是那几个,只不过言语温和的许多。 喻倾挑几个重要的问题回答了,对于顾百川的事情,避而不答,若是逼问便说涉及国家军事机密,就这样打了半天太极,好不容易那群记者才被劝了回去。 进了杂志社,喻倾才发现杂志社里多了一个小姑娘。 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一个羊角辫,身上穿着粉红色的旗袍,看起来灵动又粉嫩。 喻倾眼中浮现些许困惑:“这位是?” 夏光风就陪在那个女孩旁边,闻言连忙回答:“阿倾,这位就是我曾经和你们提起过的妹妹,夏霁月。” “他们学校放了寒假,她便想着来这里找我玩两天。” “霁月,这位就是喻倾姐姐,你不是曾提过很喜欢她的文章吗?” 夏霁月眼睛很亮:“阿倾姐姐你好,我是霁月,我很喜欢你那篇关于国内外差异的文章,我日后也想要出国,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喻倾眼中微不可察的一暗。 女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男女主的感情线就要开始了。 这篇文是先事业线,然后再感情线,两条线几乎没有交叉的地方,喻倾抿唇,有些笑不出来。 不过夏光风和陆明道还在旁边看着,而且这时候的女主也确实只是一个傻白甜。 风朗气清,所有人看起来都还平淡正常。 喻倾却仿佛已经听到了离别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她不自觉晃了神,最后还是陆明道轻轻提醒了她:“阿倾,霁月在和你说话。” 喻倾这才恍惚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霁月妹妹,这些日子有些累了,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夏霁月依旧笑容甜蜜:“阿倾姐姐,没事的,我知道你们最近事情多,不过我想知道,顾枭哥哥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脆生生的一声顾枭哥哥,让喻倾脸色微变,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苍白。 就连夏光风也不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扯了扯妹妹的衣角:“乱叫什么,你应该叫人家顾大哥,就像你陆大哥一样。” “况且你顾大哥有任务在身,外面战火纷飞地,什么时候回得来,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 夏霁月仍然是笑嘻嘻的,也没有改口:“我还以为阿倾姐姐会知道顾枭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顾枭哥哥不是阿倾姐姐的未婚妻吗?连这个也不能说吗?” 喻倾觉得这女主一向讨人厌的紧,本以为这个世界的会有个意外,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白甜配方,这下都不用她直接开口怼绿茶了,陆明道先看不下去的开了口:“霁月你瞎说什么胡话,国家大事岂能如同儿戏?顾兄,自己都未必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仗,你何必在这里说一些莫须有的话来伤人的心。” 陆明道也是看着夏霁月长大的,从小就作为她的兄长,教了她不少规矩,夏霁月听到这句话,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但也没再多说。 喻倾看着好不容易虚头巴脑安分下来的女主,笑着打圆场:“霁月妹妹这份活泼单纯的心性倒是可爱。” 陆明道看着喻倾温和大方的笑,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不对劲:“阿倾一向脾气温和,换作其他人,必定是忍不了她这性格的。” 喻倾又谦虚了几句,说的夏霁月越听越气,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喻倾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她这敌意从何而来。 不过很快,不用她再多想,夏霁月自己就忙不迭的说了:“话说去年我来江城找哥哥玩,还看到了顾枭哥哥呢。” “顾枭哥哥风流倜傥,听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阿倾姐姐,怎么忍心抛下哥哥一个人远赴国外呀?” “啊对,我想起来了,听说四年前顾枭哥哥还没有掌权,还是一个小人物呢。” 若是之前的话语,还带着几分客气,这下几乎就是明晃晃的敌意了。 陆明道脸色几乎全变完了,昨日喻倾和他们交代了顾枭和顾百川的往事,其中自然包含了喻倾含泪被逼出国的过往。 他们没有经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但也能想象当时才刚满18岁的喻倾有多绝望。 而今从夏霁月口中说出来,但好像喻倾是那种爱慕虚荣,为了金钱权势而抛弃了顾枭的女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见证两人的爱情,四年前两人就如胶似漆,几天前更是看到喻倾哪怕自己累到晕倒,为了不让顾枭担心,求着他们不要告诉顾枭。 陆明道心中敬仰喻倾,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两人之间的爱情,哪怕说这话的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此刻也听不下去。 “霁月,闭嘴。” 陆明道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冰冷,不同于从前的温和,夏霁月却更加恼怒不平了。 抬眸看向喻倾,却发现她神色未变,依旧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神色无波,就好像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夏霁月出生于书香世家,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自然是单纯了些。 喻倾再出口时声音温和,却不动声色地挑动着面前这人的火气:“听说?霁月妹妹可知道一句话,叫做流言不可尽信。” “流言,这算什么流言?” 夏霁月果然被她一脸淡然的表情挑动了,再出口时声音都大了几分:“难道不是你在顾枭哥哥最落魄的时候远走国外,长达四年,你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军部过得有多不容易吗?而今他重权在握,您倒是知道回来了,一回来就占了这少帅夫人的位置,当真是好生风光与轻松。” 喻倾听着她的话,轻轻低下了头,在夏霁月眼里就是她被自己说得羞愧难当,她越发得意高声,继续说道。 “顾枭哥哥被少年时的情谊蒙蔽,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我可不是那种傻子,你这样的女人我见……” 接下来都不用喻倾亲自开口,夏光风一巴掌就扇了下去:“夏霁月闭嘴,父亲和我平日里,难道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是非不分,听风就是雨,你可曾有半点夏家儿女的样?” 夏霁月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这个平日里最宠自己的哥哥:“哥,你为了她打我?” 夏光风被自己这个妹妹口不择言的愚蠢气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方才那番话该不该打?你阿倾姐姐,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你要这样一口一句刺她的心?” 夏霁月被夏光风的暴怒吓傻了,又转过身看向陆明道,发现他也是一副怒而不发不赞同的表情,看着自己。 “霁月你今天这番话真是说的太离谱了,你阿倾姐姐为国为民,与顾兄也是情深义重,你半点不了解她的为人,就凭借一些风风雨雨肆意评价他人,着实不应该。” 喻倾仍然低着头,平日里温和淡雅的表情也不在了,只剩下无边的疲惫,一副委屈压抑到了极点的样子。 陆明道和夏光风是知道她最近有多辛苦的,如今受了这般委屈,却顾及朋友的面子,也只是隐而不发的低头,两相对比之下,两人便越发对夏霁月生气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1 从小娇生惯养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的夏霁月没想到自己非但不被两位哥哥理解,反而还被他们臭骂了一通,心里恼怒极了,她愤怒地看向喻倾和护在她前面的两个人,眼睛忽而红了,越想便越觉得委屈,跺了跺脚,猛地转身跑了。 喻倾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讽刺,怪不得她和男主的年龄差这么大,合着走的是霸道军/阀的小娇妻路线啊。 夏光风,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心中也是有些尴尬:“阿倾你不要生气,她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你和顾兄感情深厚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千万不要把霁月的话放在心上。” 喻倾脸色有些蔫蔫的,她其实近来一直觉得非常疲惫,或许是因为病情的原因吧。 偏偏女主还不懂事儿的在她面前瞎闹。 喻倾不想再多分出心思,给不重要的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理解,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孙奇他们的事吧。” 喻倾说到正事,表情严肃了几分:“实不相瞒,阿枭昨晚和我在电话里讨论过这件事,他说只要撑过这一个月,事情将会顺利的多。” 夏光风和陆明道眼神亮了亮:“太好了,我们用心撰写文稿,世纪杂志社在全国上下,终究还是有几分影响力的,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不会让江城这边的事影响到沿海、影响到顾兄的!” 喻倾看着面前斗志满满的两个人,眼中划过几分笑意,拿起桌上,今天早晨他们发布的报纸看了看,点了点头:“文章写的还是很好的,对了,今早我来杂志社的时候顺手买了几份孙奇他们那一边发行的报纸,大家也可以看一看。” 孙奇他们果然是围绕着顾枭,背信弃义、虐待生父的理由对顾枭进行了攻讦。 期间着重渲染了顾百川将军四年前多么英勇的战胜了敌军,几乎将他吹成了有着赫赫战功的战神。 报纸上方还有一张顾百川现在的照片,里面的他满脸沧桑疲惫,头发花白好像一瞬老了十几二十岁似的,再也不复当年的英勇。 喻倾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这些人也真是敢说。” 夏光风又怒又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喻倾歪着头轻笑了一下,眉目冰冷:“当初我父亲和顾枭也知道不少这位顾百川战神的腌臜事,处处留情,不管自己亲生儿女流落在外十几年,这都是小事儿,灾荒年偷税卖公粮、打仗的时候,私藏军饷贪污别人抚恤金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 “对方既然想要鼓吹民族英雄,那我们自然也能把这些腌臜事儿公之于众。” 夏光风和陆明道,此时,又是惊喜,又是愤怒:“这顾百川果然无耻至极,不过既然我们手中有证据,那自然也不用怕他们抹黑顾兄了。” 喻倾嗯了一声,其实她骗了他们一些,这些证据根本不是当年喻德掌握的,也不是顾枭后来找到的,而是她一点一点去查来的。 她早就对顾百川和顾枭留有戒心。 此时他拿出这些证据来,也不怕被人怀疑,反正所有人眼中她背靠喻德和顾枭两座大山,而喻德和顾枭也只会觉得这些证据是对方给她的。 更何况再过一个月,她差不多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到时候再多解释不清的问题,也不用她操心了。 “离开”这个词让喻倾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她并没有理会那些多余的想法,只是把自己手中的证据都拿出来。 “孙奇他们都这么努力,那我们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这两天,全国都在讨论顾少帅虐父门事件,自从沿海战事低迷后,街边路上的报纸小贩总算掌握了财富密码,抢着报道相关事件。 全国上下对这件事的看法也呈两极分化,一部分人依然是喻倾,坚定的拥护者,总觉得可以在报纸里写出那么正义热血文字的女人,不会是一个坏人,因为喻倾偏帮顾枭而支持顾枭。 但也有另外一部分人,在看到了顾枭虐待自己父亲的证据以后,便开始怀疑这位少帅的道德水准,甚至牵带着认为喻倾,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喻倾大概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她也没办法去改变其他人的看法,只能尽量做好手边的事。 写好自己的文章,操纵好自己的人脉,不至于让顾枭打完了仗回到江城时孤立无援就好了。 沿海,刘峰紧皱眉头,看着桌上的大地图,指了一个点:“少帅,我觉得这里可以打。” 顾枭低头看了看那个点,没说话。 刘峰:“少帅是觉得哪里还有问题吗?” 顾枭摇头:“你不觉得这个位置……太顺利了吗?” 刘峰看了片刻,心中忽而浮现一股凉意,“对,仿佛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导一般。” 刘峰后背发凉,喉间也干涩了几分:“那我们还打吗?” 顾枭长久地沉默,很久才开口:“打,为什么不打。” 刘峰:“可是您刚刚不是说……” 顾枭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又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反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里可以打?” 刘峰仔细看过去,轻轻摇头:“都不能打。” 顾枭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摘下手套:“那不就完了。” “人家根本没给我们留后路呢。” 顾枭眼神有些阴狠,说出的话却平静至极:“睡吧,明天中午除了第三军团留守在这里,其他所有人,整兵去这里。” 刘峰:“是!” 很晚了,顾枭看了看表,最终还是没有给喻倾再打电话,他叹了口气,洗漱睡觉了。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阿枭小心!” 向来温柔的喻倾声音充满慌乱惊惧。 一身军装,气势凛冽逼人的顾枭背对着她,心中寒意乍起。 不待他反应过来,一股力量从身后扑来,和枪声同时出现。 枪打在身上的声音,顾枭却感受不到痛,只觉得身后女子抱着自己的力道一点点松开。 见喻倾中枪,身边的部队哗然。 那潜伏的敌人还想开枪,却已经被顾枭身边的副官一枪击毙。 “保护少将!”副官扬声,军队立即进入一级警备状态。 子弹上膛的声音充满码头,每个士兵都严阵以待,团团将顾枭和喻倾围住护在中央。 然而始终太晚了,喻倾的血已经溅上了顾枭的立体冷硬侧脸。 周围响起民众尖叫的声音,副官慌忙指挥的声音,还有一声声振聋发聩的枪声,子弹穿过胸膛的声音,鲜血溅上甲板的声音…… 然而顾枭都听不到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摸了摸脸上尚带余温的鲜血,然后僵硬的回头,看向喻倾。 她仍然穿着那一身白色西洋长裙,脸上血色却尽数褪去。 鲜血从她背部缓缓流下,顾枭甚至都能想象到,方才子弹是如何打在她背上的。 他在梦中曾无数次带着渎神般的欲/望和渴求在上面留下痕迹,还伴随着丝丝恶意。 想把这如星胜月的姑娘弄脏,病态地想象着她低泣的样子。 现在他终于看到喻倾哭了,皱着眉,痛极了的样子。 顾枭却只觉得被生生剜去心脏一样抽疼。 “阿枭。” 就在顾枭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时,漂亮苍白的姑娘轻轻唤了一声,同她那个人一样温柔到了骨子里。 周围的喧嚣吵闹好像都因为她的声音而寂静下来了,只听得到她痛苦的喘息声。 顾枭从来没告诉过喻倾,从来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语调叫过他。 从前他落魄时众人都看不起他,尖刻嘲讽地叫他杂种。 后来他手握兵权后众人都畏惧他,恭恭敬敬喊他少帅。 只有她,只有喻倾,会带着羞怯和温柔,用她那双含着星光的眼睛叫他阿枭。 在他落魄穷酸时,在他功成名就后。 “要好好活下去啊。” 喻倾说,声音轻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消散。 “阿枭,其实我……” 顾枭在她开口之前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喻倾轻轻睁大了眼,顾枭眼眶红了。 他压下心中铺天盖地的痛楚和心疼,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我从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我总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怕我会弄脏你。” 所以一次次躲过喻倾期待的目光,假装看不到她的失落的眉眼。 “对不起,喻倾,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向霸道不羁的少将此刻小心翼翼地抱着喻倾,声音哑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整个人都颓唐了,小心翼翼地乞求。 顾枭在众人眼中一直是理智而强大的,当初他孤身一人面对持枪的敌军时也能面不改色地喝茶,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样慌乱又绝望的样子。 知道喻倾对顾枭的特别,身侧的副官偏过头,不忍再看,军队里和顾枭出生入死过的那些兄弟也红了眼眶。 喻倾此刻已经痛苦到说不出话了,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笑意,一滴泪从她脸颊流下,眼睛里一点点盈满喜悦、遗憾和悲伤。 喻倾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顾枭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道利刃狠狠划开。 那是他为数不多看懂了喻倾的眼神的一次—— 原来你也喜欢我。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多遗憾,来不及好好相爱了。 再见了,阿枭。 顾枭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薄情寡义,自以为是。 顾枭是条疯狗,他从来没被人爱过,除了喻倾。 喻倾教会了他什么是爱,却在他学会怎么去爱时突然离开。 他总以为来日方长,却想不到离别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好好告别。 在混乱的码头上,军队忙着保护顾枭,副官持枪大喊着让骚乱的民众都蹲下。 而喻倾的眼睛闭上,顾枭疯了般开口。 “喻倾——” 顾枭伸出手去抓她,却发现抓了一团空气。 他在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这个梦太逼真也太让人绝望了,那种失去爱人的撕心裂肺就好像真实的发生过一样。 让人除了痛苦再无其他想法。 他起身喘了几口气,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和后怕。 阿倾…… 他忽而猛然摇头,不是的,那不可能是真的。 梦里的喻倾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可是他成了一个自卑又怯懦的穷小子,从来没有对喻倾开口表达过爱意。 哪怕从小青梅竹马,也一直没有在一起,哪怕明知道心上人也喜欢自己,还是装聋作哑,不敢接受。 甚至还蠢到用故作冷漠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最后阿倾为了救自己死了,他才傻乎乎的知道懊悔,遗憾愧疚当初没爱过。 梦里的绝望太真实,让他真切感受到了刺骨的疼意。 这太可怕了,简直是世间最窒息最痛苦的事,顾枭哪怕是个旁观者也能感受到梦里的自己的绝望和恐惧。 好在这根本不可能,他和喻倾感情稳定,早就互相表明爱意,这段时间也互相扶持互相陪伴。 哪怕现在的日子再苦,也是泛着甜意的。 顾枭努力这样安慰自己,把心中那些奇怪的想法和慌乱压下。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战场这边还有江城那里,最重要的是…… 阿倾的身体。 顾枭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胸闷,这下子终于把刚刚的阴影盖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烦躁和恐惧。 没事,会好的,打完这场仗,他就回去和阿倾成婚。 医生也说了会没事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顾枭这下子彻底睡不着了,顾枭干脆起身到了书房,继续察看起地图。 究竟是哪里不对。 顾枭眼眸微沉,想到身后万千士兵的命运,总算不再是最初那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一定程度上,充实而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是可以麻痹他的不安的。 只是这一次,他却怎么都觉得心中难受。 仿佛自己就要失去什么了。 顾枭狠狠皱眉。 好不容易煎熬着到了天亮,顾枭才如释重负地开始起床洗漱。 到了军部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顾枭便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给喻倾那边打了个电话。 他太想听到阿倾的声音了,前所未有的想。 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滴、滴、滴—— 电话响了好多声,喻倾都没有接。 而刘峰已经走进来:“少帅,部队已经整顿好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2 喻倾并不是有意不接顾枭电话的,事实是,她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根本没能来得及等顾枭电话。 喻倾到了杂志社,就听到夏光风和陆明道忧心忡忡的说,孙奇,在一个大会堂里,已经开始拼命演讲游说,抨击顾枭和喻倾,不顾民生,只顾自己的利益。 甚至还说出了顾枭出兵打仗全然是为了成就他个人的英雄主义,而不是为了国家大事着想的话。 夏光风和陆明道,请了几个学生去那里听着,听到复述的画师脸都气的发红:“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当初沿海那边战情刚刚开始的时候,难道不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发兵,若不是顾兄英勇上战场,加上阿倾你在后方为他斡旋,沿海那边现在指不定已经沦陷了!” 喻倾皱了皱眉:“夏兄慎言,现在人多口杂,切不能再被人留下话柄了。” 夏光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气急了。” 喻倾摇头:“我知道夏兄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目前形式不比从前,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为善,你别怪我多嘴多舌才好。” 夏光风连忙摆手:“怎会如此?阿倾你一向识大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几个人正忧心忡忡地谈论着,应对的方法,杂志社外面就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学生:“夏老师,刘老师,喻老师,你们都在啊,那正好,不得了了,那军阀已经在会堂里开始肆意辱骂起你们来了,说什么你们都是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就只会舞文弄墨的写写画画,实际上什么丑事都做尽了,如今被曝出来便什么也不敢说,还说不信你们看着他这场演讲,哪怕到了最后下午甚至晚上你们都是段段不敢出来面对他的,只敢自顾自缩在杂志社里。” 陆明道听到最后实在是气急,一挥衣袖:“岂有此理,他孙奇坏事做尽,到头来却反倒说我们是小人了?他这样颠倒黑白也当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反倒是一向鲁莽的夏光风刚刚被喻倾,说了几句,这下子倒变得有些沉稳起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坐下:“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顾少帅而今不在江城,他留下的部队也毕竟是少数,我们一群文人自然也不能和他们硬碰硬,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任由着这样的宵小之徒踩在我们的头上。” 而喻倾沉默了好一会,却突然站起来,眼中闪烁着些许奇异的光芒:“怕什么,他既然都这样挑衅我们,那我们便出去和他们理论一番,也未尝不可。” 这下子不要说夏光风和陆明道,就连,旁边来报信的穷学生都愣了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喻倾,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会堂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穷学生闻言脸色发白,摇了摇头:“很不好,那孙奇妖言惑众,极力宣扬顾少帅的丑闻,更让人气恼的是,顾百川那家伙也去了会堂,还字字泣血地指责他当初如何对他唯一的儿子好,甚至还说、说……” 穷学生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面红耳赤的样子,搞得夏光风一脸狐疑:“你吞吞吐吐的,这副样子到底是做什么?那顾百川莫不是骂了什么污言秽语?” 穷学生这才慌张摇头:“倒也没有他只是说,说他当初是为了沿海那一边的安全才为国出战,结果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他说他说他受了伤以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还说顾少帅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对他不好,还说什么前18年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但是找回他以后就一直尽心尽力的对待,从不让顾少帅受一点委屈,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没想到顾少帅掌权以后一改曾经温和善良的面目,为了军权,生生把他囚禁在家里,让他生生苍老了十几岁都不止。” 陆明道和夏光风有些愣住了:“这孙奇究竟给顾百川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连这种事都说出来了。” “对呀,这顾百川从前不是最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他竟然把自己的劣势就这样,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了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家面前。” “而且大家都是知道他当初有多么滥情的,谁会相信他那一番慈父的面孔?” “他就不担心,日后若是故乡回来重新掌权,他不紧赔了自己的名声,最后还下场凄凉吗?” “他到底是有多相信孙奇那伙人?” 穷学生此时已经被他们的谈话震惊住了:“那顾白川说的居然是真的?” 陆明道此刻越来越气:“是真的,但是事情根本不像他当初说的那么美好,什么前18年都不知道顾枭的存在,可能吗?他当初是混迹在青楼里拈花惹草谁不知道啊,他如今却敢这样说。” 喻倾站起身来:“这顾百川根本就没想过顾枭能回来,他和孙奇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没有想过顾枭会回来,她现在已经恨透了顾枭,又自觉,以后能一生无忧,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 夏光风和陆明道被她忽然凛冽起来的气场吓到了,不禁有些慌了神:“阿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在沿海那边会对顾枭下手?” 喻倾勾唇冷笑:“他们肯定是留有后手,不过没关系,这都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我相信顾枭,我们现在就去会堂也未尝不可,我到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下子但是夏光风有些许迟疑:“阿倾,你是认真的吗?现如今顾兄也不在江城,他所留下来的部队真的是在少数,我们就这样过去,会不会着了他们的套啊?” 喻倾眸光发冷:“别怕,我一切都有安排,我早知道这件事会这样发生。” 夏光风愣住了:“阿倾你这是什么意思?” 喻倾抬起头,对着夏光风坦诚一笑:“我有阿枭留下来的一些人脉,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大会堂里演讲。” 为了让面前的这些人安心,喻倾还特意多说了一些细节:“我甚至知道他们安排的狙击手究竟会在哪里?” 夏光风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狙击手?!他们果然有埋伏!” 陆明道喉咙也有些干涩:“他们准备如此周全,我们就这样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喻倾摇摇头:“他们能留下给我们的出路真的是太少了,我们只有险中求生,才可能抓住一线生机,夏兄,陆兄,你们若是不安心,你们就呆在杂志社好了,总归这一趟会疼,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不仅要去会堂,我还要让民众的舆论彻底偏向我们这一边。” 喻倾声音冷静,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野心和胜券在握:“阿枭如今在沿海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但是听她前几天的话语来讲总归是很不好的,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忍让下去,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我忍不了了,我一想到我躲在这里,害怕软弱一天,阿枭在沿海就会多承受一份风险,我就怎么也坐不住。” 喻倾,说到最后眼眶竟然慢慢红了,夏光风和穷学生也有些不忍,只有陆明道,看着面前这个声音坚定满腔爱意,仿佛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的女人,眼眸中划过几分苦涩。 陆明道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轻声开口:“阿倾,你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你既然决定了要去,那我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涉足那样的龙潭虎穴的,你陆大哥并不像顾兄那样有能力有魄力,可以到沿海硬碰硬的和敌人打一仗,但是他临走前既然嘱托我们好好照顾你,那我肯定是要站在你这一边的,这种危急情况下,你去哪我便去哪。” 喻倾好像看出了什么,眼神有些闪躲:“陆大哥,你不必如此,是我始终挂念阿枭,如今这样危险的决定也是我一个人做下的,你真的不必陪我去冒险,我身边还有阿枭留下来的亲兵,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陆明道仍然是看着她,摇头:“我19岁那一年就认识了你和顾兄,你们都是人中龙凤,让我倾羡不已,后来我办了报社,为民发声,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受到了你们的影响,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江南大学的时候,四个人快乐地坐在小石桌上商谈国家大事的情形,后来你仓促出国,而顾兄也成为了我等文人仰望不及的少帅,钱和权是在一夕之间,全部都得到了,我那时候每每会想我这辈子恐怕和你们这样皎皎如明月的人,恐怕是再也没有什么牵扯了。” “这些年来其实我或多或少也感受到了,顾兄表面上不说,其实是在暗中支持着我们报社的,你和顾兄其实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当初那两个热血澎湃的青年人,而我承蒙你们恩惠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能让我坚定的站在你们身后表达我的立场,我是真的觉得很荣幸。” “今日阿倾你若是真的想要走出这个门,我也不会拦你,我知道你一向比我们有主意,只是阿倾,你也得给我一个机会,哪怕不能真正的保护到你,哪怕我的力量微乎其微,这一次我也是想要站在你身边的。” “毕竟,你和顾兄随着光风喊了我这么久的陆大哥,我总不能一出点事儿,自己却总是躲在最后吧。” 喻倾嘴唇微动,脸色竟然微微有些发白,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陆大哥,不是这样的。” 喻倾努力压下心中酸涩的情绪:“夏兄,陆大哥,我这一次真的是认真的,你们真的不用陪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应该为此负责,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都应该是我一个人承担的。” 更不要说喻倾这一次提前就获得了小鲸鱼的消息,根本就是去送死的,怎么可能再拉上两个对他情深义重的无辜的兄长? 陆明道却仿佛已经看透了她所有,不为人知的计谋,依旧如山一般稳重,却是坚定的摇头:“阿倾,你不用劝我,这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更何况你也不仅仅是为了顾兄,更是为了瀛海千千万万的士兵,为了整个华国共同的利益,我们年少时不就说了,生逢乱世,我们定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若是真能换来沿海那一边的战情安好,这一条命没了也就没了,我陆某觉得值得。” 陆明道说的光风霁月,必定也是有几分真心的,然而喻倾却不敢轻易答应,她看出了陆明道,这次仿佛和自己一样,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的,然而他的出发点…… 不仅仅是喻倾,就连一向迟钝的夏光风,也有些难过的偏开了头。 他早觉得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有些不对劲,却一直到了今天才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陆明道的内心。 陆大哥竟是喜欢阿倾的。 夏光风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荒唐,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释然和理解,还有深深的惋惜和遗憾。 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喻倾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男人,不禁有些头痛,不过转念一想小鲸鱼早就说了,孙奇那伙人是冲着自己这条命来的,而自己也早就布好了局,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哪怕陆明道和自己一同去了会堂,其实也无妨。 况且陆明道文采斐然,在国内地位也颇高,又对她存着几分不明不白的心思,若是他能亲眼看到自己死在那群人手下,必定也是痛心至极。 这样触目惊心的痛,足以让人产生澎湃的力量,现在的陆明道说到底其实也真的只是一介儒雅文人,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其实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大丈夫破而后立。 多少文采斐然的文坛大家都是在大悲大痛之后才能流芳千古的。 陆明道已然有了那样的天赋和文采,只是经历上还稍有欠缺,或许这样的事情能让他大彻大悟,也不一定。 喻倾想到这里,点了点头:“也罢,陆大哥这么坚定勇敢地支持,阿倾感激不尽,喻家顾家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 陆明道见喻倾终于松口,松了口气:“不必谈什么恩情,都是为民请命罢了。” 见这俩人说着说着,最后竟然真的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夏光风有些急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3 你夏光风平日里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喻倾和陆明道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实在不想看这两人,就这样草率的决定去大会堂。 夏光风知道这种事,现在再来劝陆明道,肯定没有用了,只能转头求助的看向喻倾:“阿倾,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从长计议一下?” 喻倾早就已经从小鲸鱼,口中得知了她的任务进度,已经到达了95%以上,一般任务进度到达80%以上,就是宿主可以尝试脱离世界而不用担心遭受惩罚的时机了。 而这种任务进度已经到达了95%的,只要她愿意走,无论如何,系统都会自动判定任务成功的。 喻倾眼中其实是闪过些许迟疑的,但是最终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自己内心感情的彷徨,还是让她下定决心,当断则断。 她真的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顾枭那边再危险,肯定也是,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人家有男主光环,而且她早就已经谋划好了。 只要这次她去会堂一死在狙击手的枪下,国内舆论沸腾,不仅如此,顾枭那边,听闻自己的死讯,按照进度95%的惯例来看,一般他都会怒不可遏,进而奋起反抗。 白月光都死了,男主,必定是一夕成长,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还怕他什么孙奇和荷国。 喻倾是一个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左顾右盼,犹豫不决的人,因此她面对夏光风担心的目光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夏兄,对不起,我这一次一定要去。” 夏光风这下算是看出来,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坚定了,他狠狠皱了皱眉,一甩衣袖,声音大了几分:“你们俩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阿倾你好好想一想,你这次去了,首先不一定真的能为顾兄带来什么帮助,其次,你你要是真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顾兄他在千里之外该有多难过,多接受不了啊!” 喻倾但笑不语,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她好,但其实,他们真的没有必要担心那么多的,他们只是现在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也不知道顾枭,或许早就已经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喻倾想到这里,神情忽而有几分恍惚,因为她忽然想到,夏光风和陆明道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顾枭,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对,顾枭什么都知道。 喻倾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心:“夏兄,我知道你都是一番好意,但是阿枭他会理解我的,我也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 最后那一句话真的只不过是托词罢了,喻倾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估计真的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总归最终她还是走了,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陆明道。 夏光风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实在是气不过:“你们俩等一等。” 喻倾和陆明道回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沉默和疑惑。 夏光风一个人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早知道你们俩是这样不听劝的人,我也不白白浪费方才那么多的口舌了,如今你们二人既然都已决定要去,那我自然也是不能一个人落在这里的。” 喻倾和陆明道脸上闪过些许犹豫,刚想开口,夏光风就一摆手:“当时我们四个人便是江南大学中的至交好友,而今顾兄已上前线杀敌报国,你们二人这次前往会堂也是为国而战,我自然不想一个人龟缩在这杂志社里,到仿佛我夏某人是真怕了那群颠倒黑白的无耻政客一般。” 喻倾张了张口,最后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何其有幸,在这样人情淡薄的乱世能遇到这样两个生死相交的好友,还有顾枭那样用情至深的爱人,喻德那样以身许国又宠爱女儿的父亲。 有那么一刻,喻倾其实真的是不想走的。 她没有发现她的眼眶忽然红了,再次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两位兄长对我感情如此真挚,阿倾没齿难忘。” 陆明道看到他这副眼眶红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倾大可不必如此,你和顾兄对我们也是百般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三个人推心置腹的谈了几句,便匆匆赶往会场了。 刚刚进会场的门,喻倾就听到小鲸鱼提醒的声音:“阿倾小心,狙击手在三楼的一个包厢里。” 喻倾轻啧一声:“嗯,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抬头,就看到了孙奇一脸激情澎湃的站在台上演讲:“圣人有云,君子应当修身齐家平天下,他顾枭对待这样一个对自己尽心尽力宠爱至极的父亲都能下此毒手,我们又怎么能相信他能真正的把国人的利益放在眼中?” 旁边的顾百川连忙应和:“当初我把军权交给他的时候,实在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种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人。” “顾白川先生,您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有些过于虚伪了呀?顾枭可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你这位父亲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总觉得他这样贫民窟里出来的小孩,母亲又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总觉得他不配做您的儿子,所以才没把他认回去啊。” 从喻倾出现的那一刻起,顾百川的脸色就开始发白:“你个女娃子,胡说些什么?” 喻倾身姿挺拔,目光冷静:“我向来不屑于搬弄是非,不过顾百川将军,您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四年前那场战争中,你可不真就是身负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嘛,不然……” 喻倾眸光发冷:“不然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个地方?我们喻家现在还存不存在?我的父亲还能不能好好的颐养天年?是不是还真不一定呢?” 喻倾在江城的信誉极高,听到她这么说话,众人哗然:“这是什么意思?” “喻德先生怎么也牵扯了进来?” “不过四年前那场战倒是确实是喻德先生一手促成的。” “其实我也觉得这顾百川并不是什么切切实实的好人。” “他几年前在江城也是吃喝玩乐,出了名的,只不过是四年打了一场战,民风忽然就刮下他那边了,哪有这样好的事,一个人改变也不可能变得那么快吧?” 喻倾依旧定定地看着台上,神情毫不退缩:“两位先生现在倒是可以在这里高谈阔论,说顾枭卖国,说我喻倾识人不清,说我父亲喻德先生指不定已经被我控制,像是顾百川这样。” “可是你们恐怕没有把更多更清楚的事情说给民众。” “你们没有说四年前顾百川明明可以不用受伤,只是他被眼前的胜利蒙了眼又一心想要作秀,所以从来没有到过前线的他才在战争结束的最后三天到了战地。” “你们也没有说,顾百川受伤后一直对我父亲怀恨在心,认为是我父亲出资一心想要守住沿海才害的他受伤,却全然忘记了他当初是怎样好话说尽,求我父亲出资支持他出兵沿海的,也忘记了他在战前战后,因为我父亲的支持究竟获得了多少好名声。” “你们更没有说,顾百川四年前不止一次想要对我父亲下杀手,也没有说我当初出国就是被你们亲手逼的,也没有说四年前就是顾枭,贵在顾百川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又答应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条件,才求得他放过我父亲。” “你们也没有说,就在几个月之前,沿海刚刚被国外的军队入侵的时候,你们谁都不愿意派兵,总想着做螳螂身后的那只麻雀,是顾枭和我,排除万难战胜了种种流言蜚语,和以后可能会有的各种隐患才决定出兵。” 喻倾说到此处,声音有些许哽咽,她身旁的夏光风和陆明道也红了眼眶,大厅里的众人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的激情澎湃,而是渐渐沉默下来。 一旁报社的记者看到这一幕,连忙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这里的其实也不全然都是孙奇和顾百川的人,孙奇想要收服民心,自然还请了一堆其他的人来装模作样,给这些人洗脑。 喻倾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她脸色近来一向不太好,苍白的样子有种让人心碎的破碎感。 “你们看你们现在多好啊,顾枭此时发兵沿海,带走了几乎大部分他的亲兵,那些军饷都是我们喻家联合着社会各界名流的慈善人士和民众们一点一点给他凑出来,我们这么努力,为了什么?” “还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在沿海可以好好打一场仗,可以让沿海的人民不那么担惊受怕,可以保护我们的疆土不受损害,顾枭曾经跟我说过他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其实是我,但是他这一生可能都要为了这个国家奔走,他觉得对不起我。” “我会生他的气吗?我可能生他的气吗?我不可能,因为我们的初心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想让这个国家变好。” “可是你们呢?顾枭现在还在沿海,他和他的军队们已经在那边打了好久好久的仗了,他们不是铁人,他们也会累,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他们也会怕死,可是他们还是站在了那里,他们在用鲜血守护我们的和平。” “可是孙将军,顾百川将军,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民众好,是为了这个国家,只是我想问问你们,当初沿海收到战情的时候,是不是你们总是推三阻四,不肯派兵的?当初顾百川战胜回国以后,是不是他,三番两次想对我父亲下杀手恩将仇报的。” “如今你们站在这里,一口一个仁义道德,我却只从你们脸上看出了虚伪。” “你们在吃那些将士们的人血馒头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真的不会觉得不安吗?” “顾枭现在不在江城,他绝大部分你们口中,通过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得来的军权,都被他带到了沿海,用于保家卫国。” “现在我们在江城是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和你们抗衡了,连你们闯进顾枭的府邸,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到了门口都要被你们挡回去。” “可是孙奇先生,顾百川先生,所有事情都是靠做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喻倾语言掷地有声,顾百川在他一句句的逼问下,早就苍白了脸,不敢抬头看向他,孙奇本来还想再隔一阵再处置这个人,毕竟现在人多口杂的,他也实在不想给自己招惹上许多麻烦。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喻倾煽动情绪的能力,本来早就已经对他们有了偏向的很多人,在听到喻倾几乎是字字泣血的话后都开始义愤填膺,眼中冒出些许火光。 最气人的是,顾百川这个家伙或许真的是被顾枭在宅子里面养了一两年,给养废了,全然没了,当初气宇轩昂,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的气势。 喻倾随便说点什么,就脸色苍白,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不得了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刚示弱委屈,抨击自己儿子时的豪橫。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奇眸光微冷,不过好在他早就有了安排,他早就看出来这喻倾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本来碍于这个人身上所有的名誉,想要多留她活几天,可是既然她现在这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他也就不用再忍受了。 但凡多留着这人说几句话,都只不过是祸害。 纵使这个人死后,他们以后的路可能会变得稍微有些难走,可那又有什么怕的,总归顾枭那小子在沿海是不可能回来了,以后的政坛还不是他说了算,纵然有些不合意的声音,可是顾系军队大势已去,他们手里既没有权力,又没有钱财,连主帅都战死沙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孙奇的眼睛诡异的连续眨了三下,表情带着些许阴狠,只不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喻倾身上,并没有人关注到他这个奇怪的动作。 “阿倾,孙奇发暗号了,我们可以脱离世界了。” 喻倾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说的那么热血澎湃,不过就是为了逼孙奇提前动手,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的死在为民众浇上最后一勺油罢了。 这孙奇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坚信顾枭不可能回来,膨胀之下,想把她杀掉,也未必不可能。 这人潜伏太久了,一旦得了势,便拼命想要报复当初看不起他的人。 从他布置狙击手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的毒辣。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4 大会堂里群情激愤,喻倾,脸上带着潮红,眼中仍然闪烁着水汽。 在三楼包厢,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她。 喻倾知道,但是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她听着小鲸鱼,甚至有些开心的转圈圈:“阿倾,我已经开启了痛觉屏蔽,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真好啊,这次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积分一定翻了好多倍。” 喻倾心里不说,但是也是这样想,想到多多的积分严重,也不禁浮现满意,连当初烦恼的各种事情也开始慢慢放下了。 虽然这次任务有许许多多的不足,临走前她竟然也对这些人产生了几分不舍,但无论如何,结局还是好的。 喻倾轻轻吸了一口气,等待几秒后脱离世界。 她的书房里面已经有了他准备好的许多资料,关于她死后该怎么操纵舆论,不仅如此,还给顾枭提了许多建议,大多都是战争胜利后进行经济复苏和文化复苏的一些见解。 喻倾一直在政治上有很多自己的见解,她不仅在这个世界出国留学过四年,而且以前在各种小世界里也学过许许多多相关的知识。 她的见识是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望尘莫及的。 所以最后留下的那些资料就当作是送给顾枭的礼物,毕竟自己这样死去,几乎就是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他。 虽然自己一年后迟早也是要病死的,但这样猝不及防的离别,肯定还是会让顾枭难过。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的时候,枪声响起。 她被推开了。 喻倾上一刻还在心平气和地等死,下一刻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把自己从原处生生推了出去。 喻倾那一刻,心中是迷茫的,她只感受到了一双有些温暖的手从自己身上推过,然后耳边就被巨大的尖叫声占满。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她连一点点痛雨都没有感觉到。 每一次脱离世界的时候,她都是这种感觉的,身体空前的轻盈,然后听到周边人大声的尖叫和喧闹,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然后,等待着系统空间把自己收回去。 她已经习惯了,她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一直到喻倾,恍惚的发现自己好像还有知觉,发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周围人的尖叫此起彼伏,其中夏光风是最大声的:“陆大哥——” 为什么要叫陆明道的名字呢,那个死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喻倾很久意识才轻轻回笼,他听到小鲸鱼在耳畔着急的大喊:“阿倾,不好了,不好啦!” “陆明道帮你挡了子弹——” 喻倾额头上全是冷汗,比她接受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还要疲惫万分。 她轻轻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整个人像是坏了的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回头。 她看到陆明道躺在夏光风的怀里,胸口冒出汩汩鲜血,面容苍白,整个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喻倾几乎瞬间就知道,这个人救不回来了。 打中的是心脏。 喻倾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时候一样,觉得这世道如此荒唐。 陆明道喜欢她,敬佩她。 所以明明知道这趟旅途危险至极,还是陪她来了会堂。 陆明道喜欢她,敬佩她。 所以帮她挡了那颗本来该是自己的子弹。 可是她本来就是打算去死的。 可是她本来的想法,只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惨状后成长。 她只是想让他有更高的成就。 她从没想过他会推开自己。 一种难言的痛在心中浮现,带着满满的酸胀。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想过害陆明道。 他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很尊敬很钦佩的一个人。 她叫的每一声陆大哥也和夏光风一样真诚。 夏光风还在抱着陆明道号啕大哭。 喻倾却听不见了,她跪在了地上。 三楼的狙击手很快就被顾枭留下来的军队控制了。 人群剧烈骚乱。 喻倾事先安排好的演员见状有些懵。 他们不知道说好的死者,为什么忽然换了一个人,但是这并不重要,他们该有的戏份不变,继续演下去就好了。 于是一批穿着灰色长衫的人对视一眼后,全站了起来,振臂高呼:“顾少帅在沿海带领战士浴血奋战,这帮玩弄权势的人居然在这里妖言惑众,刚刚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想暗杀少帅的未婚妻,如今世纪杂志社的副主编都倒在了他们的枪下,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国人们将士在外浴血奋战,他们的妻儿留在这里,却被这等奸人虎视眈眈,我们难道能作壁上观?” 众人在这些有心之人的挑拨之下,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楼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狙击手,那子弹可是直直向着喻倾打过去的,是陆明道眼疾手快才把她推开的。 这会堂本来就是孙奇和顾百川安排的,若不是他,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会有人敢开枪。 猛地站起来,群情激愤:“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军阀竟然如此猖狂,这还是顾少帅未婚妻,堂堂喻家大小姐,他们都能肆无忌惮痛下杀手,若是换了普通人家,他们还要嚣张成什么样。” 喻倾煽动情绪的能力向来很有一手,这些人都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甚至那些台词都有她的手笔。 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果然,众人的情绪被很好的挑动起来了,纷纷开始声讨孙奇,一时之间,连地上将死的陆明道都顾及不上了。 最后还是顾枭留下来的亲兵带着医生匆忙赶到,止血后送往医院。 其实是有些讽刺的。 喻倾,夏光风和其他关心陆明道的人随着救护车一同赶往医院,其他借故讨伐孙奇的人仍然留在会堂里慷慨激昂,大发言论。 这明明是喻倾一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如果她死后可以这样发展,她大概率也是会很欣慰的。 可是那一刻,看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陆明道,看着眼眶通红,害怕得身体都在颤抖的夏光风,喻倾有种大喝一声让那些人统统闭嘴的冲动。 那一刻她在想,她这样的行为,和吃人血馒头的孙奇又有什么区别。 陆大哥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精心策划,如果知道他为之牺牲的意义根本就不存在。 他该有多难过。 她做了什么。 到了医院,却只抢救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医生就脱了血红的手套从病房中走了出来,脸上满是遗憾。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受伤的地方是心脏,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很抱歉,就在刚刚,这位先生已经………” 后面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病房走廊里全都是夏光风哽咽的哭声,就连喻倾哪怕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还是脱力一般整个人倒了下去。 陆明道死了。 为了救喻倾。 会堂里还按照着喻倾的设想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夏光风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话。 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冷静下来,偏头看向也红了眼眶的勤务兵,脸色苍白,声音轻不可闻地开口:“把陆大哥父母的联系方式找到,要快些通知他家人。” 勤务兵刚点头想转手走开,就听到一旁的夏光风带着哭腔轻轻说了一句:“不用找了,陆大哥他没有亲人。” 喻倾猛地愣住了,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夏光风,夏光风低着头,却没有半分闪躲的意思:“陆大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他父母从前是夏家的管家,后来革命里为了救我父亲,全都死了,是夏家把他养大的。” “他早就没有任何亲人了,不过,不过我父亲一直将他视若己出,阿倾,你让他来吧。” 夏光风声音仍然在哽咽,逻辑却依然清晰,喻倾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骗自己的。 她眼眶忽而红了,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想法,只觉得难受的紧,眼泪也一滴滴流了下来。 她知道夏光风此时情绪濒临崩溃,不想再让他为这些事操劳,便仓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夏光风的父亲也是全国有名的文人墨客,他的联系方式好弄的多,喻倾很快就拨通了电话。 虽然夏老先生身子硬朗,但是喻倾保险起见还是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是表明自己身份后,请求夏老先生快来江城一趟,她已经派了人去接他了。 后来的一切还是按照着喻倾的计划发展着,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完美。 或许是因为她还活着,就有了更多机会操纵舆论。 只是事情的导火索换了一个主角,结果却无伤大雅。 孙奇他们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什么也落下,不仅没能杀掉喻倾,最后还惹了一身腥。 他气急败坏,可是喻倾这边当然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也投鼠忌器,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那些天,夏光风和夏老先生都悲痛至极,几乎难过到站都站不起来。 夏霁月虽然没有那么悲痛,但是她还是个小姑娘,什么也不会。 因此喻倾承担了陆明道的所有后事。 从始至终,除了什么都不会也不了解的、本来就讨厌喻倾的夏霁月以外,从来没有一个人指责过喻倾。 夏老先生甚至还在夏霁月骂喻倾是扫把星的时候,大声呵斥了她。 夏光风也在喻倾脸色苍白到吓人的时候轻轻安慰过她。 “阿倾,我们虽然为陆大哥难过,但是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的,这些都是陆大哥他自己的选择。” 夏光风一直把陆明道当作最信任的大哥,关系最好的兄弟,说到这里,他眼圈又红了,声音也开始哽咽。 “阿倾,所以你也不要自责,我知道,陆大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 甚至后来,喻倾终于有时间,给顾枭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顾枭在愤恨之余,也轻声安慰她。 “阿倾,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 每一个人都在说她没错。 每个人都在担心她会把陆明道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 喻倾却只觉得更难受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她太自信了。 是她亲手害死了陆明道。 她去会堂前信誓旦旦说自己有安排,放任陆明道陪着自己。 认为所有事情都会像自己设想中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她安排了演员在大会堂里,她在书房里留下了遗书,她给了顾枭许许多多的建议。 她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却从来没有想过,陆明道会替她挡枪。 夏光风一直沉浸于悲痛当中,喻倾心中有愧,主动承担了杂志社的大部分工作。 所以当夏光风终于稍微缓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的顺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杂志社的文章每一篇都像是早就写好了一样,又多又好,恰合时宜。 记者们的到来也是刚刚好,喻倾还发表了一篇演讲,情真意切,扣人心弦。 舆论完完全全翻转了,孙奇他们那么有势力,却对这一次的舆论改变毫无办法。 夏光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这太快也太优秀了,太按着人的心思走了。 就仿佛是早就有人安排好的一样。 他再回去看这些天的那些稿子,又多质量又高。 然而他拿着其中一篇去逼问那个作者,最终却看到对方支支吾吾地告诉他稿子不是自己写的。 是喻倾给的。 夏光风心中隐隐有了什么猜测,他又去问了同期的很多作者,陆陆续续都承认稿子只是用了他们的名字。 全都是喻倾给他们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喻倾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天内写出这么多文章。 还有空做演讲,布置陆大哥后事,应对记者刁难…… 这么多事,她就是不吃不喝工作也做不完。 夏光风闭上眼,忽而想到那天在会堂里,那些忽然站起来振臂高呼的灰衣服。 这一切太熟悉了,熟悉到夏光风几乎立刻就想起来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手段—— 当初喻倾和顾枭联手,在北城操纵舆论,将喻倾生生捧成文坛领袖人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手段。 几乎一模一样,像到让人胆战心惊。 陆明道的哀悼会上,当初夏光风和夏老先生都没有同意上台致辞,喻倾无奈,只能塞给夏霁月一份稿子,让她上台了。 那份稿子是原本是她提前写好给自己用的。 没想到最后却……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5 “你没有上去致词,是因为心中有愧吗?” 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喻倾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让喻倾瞳孔微缩。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连回头片刻都不曾有。 夏光风冷眼看着喻倾,只觉得心脏一点点紧缩。 他不那么了解熟悉喻倾,却有基本的判断力,他再不通人情也能从喻倾的反应中看出一二。 那一刻,夏光风只觉得心中震颤又荒诞。 喻倾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周围有很多记者,她还是腰背挺直,穿着黑色旗袍,优雅又矜贵。 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打败。 生生撑住了所有悲伤 那一瞬间,夏光风不得不承认,他从喻倾身上看到了顾枭的影子。 他心头寒意乍起,千万个思绪杂乱无章地在脑海中划过,但他知道这是陆明道的哀悼会,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喻倾听完了台上夏霁月激昂悲痛的演讲,眼眶恰到好处地红了几分,那一抹水光恰好被夏光风捕捉到了。 从前他只觉得心疼压抑,而今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喻倾的悲伤究竟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从始至终,她恰到好处的行为,确确实实是为陆明道申冤不平。 可是、可是,夏光风神思恍惚。 如果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呢? 因为早就计划好了,所以出事后,才能那么快,那么简练都处理好所有事情,将利益最大化,将陆明道的死利用到极致。 如果可以,一向性情耿直的夏光风,是最不想怀疑自己和陆大哥四年挚友的人。 可是那一份份写错了作者的文章,可是陆大哥出事后任凭孙奇有权有势拼命压还是压不住的疯长舆论,可是方才他问喻倾时她闪躲不谈的姿态……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蛛丝马迹,好像都在告诉他,那天会堂里的事情根本不是意外。 喻倾早就知道有人会死,甚至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个想法让夏光风遍体生寒,他仿佛已经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了。 喻倾还在红着眼眶,站起身来和周围的宾客推杯换盏,端的一番情深意重。 偶尔说出的一两句话,却还是没有隐藏住她政治家的本性,处处批驳孙奇。 众位宾客本来就在那哀悼稿的影响下,义愤填膺,哀痛之极,如今听到喻倾字字泣血的话,更是难以掩饰的粉:“这孙奇当真是欺人太甚。” “他不就仗着顾少帅去了沿海打仗,江城内只剩下我们这一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着劲折腾我们吗?” “喻小姐放心,我孙某人在全国上下多少还是有两分威望的,我明天就发声斥责这位狼子野心的政治家。” “还有那顾百川,我从前一直以为他是一位虽然私生活略有几分混乱,但国家大事上还是英明勇敢的领导者,没有想到他四年前竟然会对您和您父亲做出那种事,四年后,甚至还想趁着顾少帅出兵,沿海而陷害你们,真是无耻之极。” 说话的这位孙先生也是文坛泰斗,国内拥护者颇多,只是他为人比较严肃古板,顾百川的事情爆出来以后,第一反应也是厌恶顾枭不做长辈忘恩负义。 如今陆明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那个会堂里,他这下子是彻底偏转方向了。 喻倾又情真意切的和几位文坛大家说了几句,众人相互安抚,爱国的团结情绪空前高涨。 真好啊,夏光风忽然愣愣的想。 陆大哥要是死后还能看到这个人间,看到他的死,让他们的路好走了这么多,他一定会开心的,他从来都是那样无私奉献的人。 真好啊,好像所有人都打到了最终的目的。 夏光风这样想着,下一秒眼泪却忽然流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了。 看着喻倾和那几位文坛大家相互安慰,共同哀悼陆大哥,并且商量着今后对抗孙奇的对策的时候。 夏光风忽然有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过去狠狠朝着喻倾大吼一声,质问她究竟瞒了他什么。 陆明道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可是他不能,这件事后,喻倾是必定是将来的文坛领袖,孙奇几乎已经撕破了脸,江城的未来必定更加混乱不堪。 需要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让孙奇投鼠忌器。 喻倾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陆明道若是地下有灵,必定也不会想看到他在这样的场所和喻倾争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成大人了。 不再是小时候任何事都凭着心意去做,不用考虑任何后果的年纪了,也不再是十七八岁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意见不同就争的面红耳赤的年纪了。 他们长大了,他们有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们做什么都要考虑合不合适?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夏光风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大罩子里面,不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他再也忍受不住,更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便不顾众人各色的眼光,夺门而出。 孙先生哎了一声,他平日里最注重礼仪,见状皱了皱眉:“光风这是怎么了?” 喻倾目光有些闪躲,她平素最了解夏光风的性格,刚才夏霁月致辞结束后,也是没有想好该怎样和他解释,所以才匆匆出来应酬,而今看着夏光风这样的表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夏光风怕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她勉强笑了笑:“夏兄和陆大哥从小就是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远非外人能比,如今哀悼会上他情绪有些失控也是正常的,夏兄平时待人处事极有礼貌,对我也颇多照顾,孙先生请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了喻倾打圆场,众人神色稍缓,也不再计较夏光风的提前离场了。 喻倾在哀悼会上待到晚上,才应付完所有的宾客,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走出哀悼会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身去了一趟杂志社。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下午吃饭的时候,夏光风也没有来,喻倾便不动声色的让勤务兵去找了他在哪里,然后给他带了一份饭。 她走到杂志社,果然看到里面的灯光还是亮着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但是喻倾知道夏光风一定在里面。 等了片刻后,她轻轻开口:“夏兄,我进来了?” 里面仍然一片安静,喻倾沉默片刻便还是推开了门。 夏光风并没有吃饭,他正坐在陆明道以前的座位上,双手撑着脑袋,低着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废的气息。 喻倾让勤务兵送来的餐盒正杂乱地摆放在一边,却没有被动过。 喻倾心忽然疼了一下,走过去:“逝者已逝,夏兄作为活着的人,还是要珍重身体。” 夏光风依然低着头,没有回答。 喻倾再仔细看了看,发现夏光风在看的那些报纸,全部都是她当初自己写了,又请别人署名发上去的文章。 喻倾看着那些熟悉的文字,沉默了,好久她才声音颤抖的开口:“夏兄,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夏光风终于抬头看向她,眼眶通红:“喻倾,你信不信我曾经是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的。” 喻倾说不出话,她只是忽地退后了一步,眼睛轻轻红了。 “你现在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想问你的。” 夏光风直直盯着她,然后轻声开口:“是啊,我当然有问题想要问你。” “喻倾,我想知道三天前我和陆大哥陪你一起去那个会堂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死?” 不留一丝余地的问话,让喻倾的身形猛地僵住。 夏光风还在盯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喻倾沉默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我知道,我甚至连那个狙击手在几楼,在哪个位置我都知道。” 夏光风还在看着她:“可是你还是带着我们去了,因为你觉得顾枭等不了,因为你害怕事情会更加严重。” “所以哪怕你明知道对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是去了。” “你不仅去了,你还在会堂中慷慨激昂的发言,你想逼他们开枪对吗?” “会场上那些后来忽然站起来,振臂高呼牵动情绪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仁人志士,而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对吗?” “这三天以来发的这么多文章,也是你早就写好的,其实也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情绪变得这么激动,去关注陆大哥,全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对吗?” 夏光风什么都知道了,他一字一句轻声开口,好像在问,可是用的语气明明都是肯定至极的。 说到最后他甚至声音都开始哽咽,好像是太为陆明道难过了,又好像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面前这个自己曾把她当做亲妹妹的人,一手策划的。 喻倾偏开头,脸色早已苍白:“对不起,夏兄,对不起。” 喻倾再也忍不住,她跌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有些崩溃的哭出声来。 这么多天,她一直强忍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努力让自己有条不紊的办好所有事情。 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三天以来,她最难过的时刻不是在沉重的压力下,还要坚持着处理陆明道的后事。 她最难过的其实是在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安慰她,劝解她,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归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手笔,都是因为她认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导致的。 她本来可以不让这件事发生的。 所以她才没有阻止那些人透露出自己在背后策划的蛛丝马迹。 她太愧疚了。 陆明道的死已经让她难以承受,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继续在陆明道死后,还承受着所有的美名。 她于心有愧。 她不配。 如果陆明道的死无法改变,至少他最亲近最爱的人,理应得知他死亡的真相。 “对不起,”喻倾又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当初以为……会是我。” 喻倾声音哽咽:“我不知道陆大哥会帮我挡枪。” 夏光风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后才轻声开口问:“喻倾,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最后一件遮丑的衣服被狠狠撕下,喻倾脸色苍白,有些慌乱的样子。 夏光风目光如炬,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眼中渐渐浮现失望。 很久他才轻轻开口。 “喻倾,作为一个华国人,我敬佩你的勇气,我钦佩你的能力,我无论如何也对你说不出任何一句指责的话来。” “可是你既然敢把这些事情背后的隐情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想让我仅仅是用一个华国人的身份来评价这件事情,对吗?” 夏光风知道喻倾在江城的事例,远非自己能比,如果她真的想要瞒住自己这些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的。 但是喻倾没有瞒住他。 她想让他知道真相。 果然,面前那个优雅了一整天的女人,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颓废而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夏光风再也没有迟疑,他轻声开口:“喻倾,我夏光风作为曾经自认为是你的兄长,作为陆大哥关系最好的兄弟,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和陆大哥情同手足,我接受不了他的死,他英勇赴国,他自愿牺牲,他保护爱人妹妹的背后,隐藏的是这样狼狈不堪的真相。” 喻倾从他开口的那一刻,眼神就慢慢黯淡了下来。 夏光风看着喻倾惨白脆弱的脸颊,其实心中也有过酸涩难过,但是他还是一字一句继续说了下去:“我接受不了你用这样一个仓促而又草率的,从来没有和我们商量过的计划,在陆大哥毫不知情的时候就夺去了他的生命。” “我也接受不了陆大哥的死,最终变成了这样一个你拉帮结派争取名声,扳倒孙奇和顾百川的理由。” “喻倾,我不会在众人面前公开真相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是最合理,最正确的。” “我知道陆大哥如果还活着,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甚至会感到有些开心。” “但是陆大哥已经死了,而我永远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我不会原谅你,但也不会因此恨你。” “只是我们今后,也不要再来往了罢。”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6 喻倾很久都没有说话,夏光风说到最后,已经不再看她了,好像是心有不忍。 毕竟两人曾经也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现在哪怕关系破裂,总归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总想着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喻倾大概知道夏光风的意思,其实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毕竟她当初也是真正的把这两个人当成是自己的兄长,当初以为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真切的,因为这些人而感到不舍。 不曾想,后来她的两个朋友,一个为了救她而死,另一个也因为她的计划而和她断绝了关系。 喻倾奔走了那么久,曾经也一度以为自己离成功只有咫尺之遥,没有想到最后却完完全全一败涂地。 “喻倾,”夏光风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疑惑和不赞同:“我不明白,你难道总是这样随意的对待生命吗?” 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陆明道的。 喻倾低着头:“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喻倾,我其实是想要你的一个解释的。” 解释,夏光风还想听她的解释。 喻倾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说出什么话,她该说什么呢,夏光风说的好像全部都是事实,她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里始终保持着一份,局外人似的疏离感。 她总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好,所以她会用自己过去很多很多年的经验,去擅自帮别人做决定,总觉得自己总是对的。 可是这一次她失控了,害死了陆明道,代价严重的让她不敢面对。 “夏兄,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让陆大哥为了我去死。” “你手上拿的这些稿子,也绝对不是我当初为了陆大哥写的。” “这是我帮自己写的。” 哪怕夏光风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听到喻倾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心脏一阵紧缩。 “你是什么意思?” 喻倾低着头,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没有办法,夏兄,我太害怕了,顾枭在沿海每天都面临着无限的危险。” “可是孙奇他们趾高气昂的闯入顾府,没有一丝一毫把顾枭放在眼里的意思,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顾枭一定不会再回到江城一样。” “夏兄,我太害怕了,我生怕阿枭在沿海出一点点意外,可是我又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帮到他,我在沿海只会添乱,所以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导舆论,我希望以后某一天如果阿枭真的处于劣势的时候,我帮他赢得他这些名声,可以能让他的处境好上哪怕只有一点点。” 喻倾说的真情实感,夏光风也不禁红了眼眶,“可是你这样你想过顾兄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他会有多难过吗?” “而且你可以帮顾兄的方法,不仅只有这一种,你好好活下来,你又聪明,在全国上下又都有着很好很好的名声,你活下来,难道不是可以更好的帮到顾兄吗?” “而且你的这个计划从头到尾就是仓促而毫无逻辑的,喻倾,我甚至都想象不到这会是你做出来的事情。”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夏光风眼中依然饱含困惑,喻倾知道在别人不知道系统存在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理解她的做法。 在他眼中,这是一个必赢的局面,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只觉得他在螳臂当车,做世界上最蠢的决定。 “喻倾,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成熟冷静的姑娘,我也愿意相信你,这一次可能真的只是因为太慌乱了,所以做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曾经也一向提倡鼓励人,让人变得更好,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甚至曾经我也做了很多错事,你和陆大哥也从来没有真正怪过我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过。” “喻倾,我真的觉得我们当初相处的每一段时光都非常美好,也是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和冷静的指导,虽然你在我面前自称妹妹,但这只不过是一种谦称罢了,其实我和陆大哥都知道我们三个人里面,你才是最理智的那一个。” “但是真的很抱歉,今天是六大哥的哀悼会,我没有去到现场,我一直呆在杂志社里,看着曾经熟悉的东西,我真的接受不了,陆大哥就这样离开了我,而且是用这么仓促的方式。” “喻倾,作为一个你曾经的兄长,我还是想说,无论何时何地,都请千万珍重,不要随意作出仓促的决定,因为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我们永远的承受不了的,而且你以后若是还想要像前几天一般轻贱自己的性命的话,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毕竟你这一条命,是陆大哥生生换回来的。” “我言尽于此,”夏光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又用手抹了一把脸:“今后这世纪杂志社我实在也呆不下去了,我可能要回故乡去看看,带着霁月和父亲,那边总还是有合适的差事……” “夏兄,你不用走,我走吧,这世纪杂志社,本来就是你和陆大哥当初用尽心血,才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我而今甚至都亲手害死了陆大哥,自然没有脸面,再呆在这里继续鸠占鹊巢了……” 夏光风还想再说什么,喻倾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如果他哥若是还活着,必然也是不愿意看到你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杂志社的。” “其实喻家和顾家背后也颇有一些人脉,我今后若想要发声,总还是有渠道的,我知道夏兄今后都不想看到我了,我……” “那我便好生待在家里,总归阿枭曾经也给我留下了很多勤务兵,想做些什么都方便。” “今日夏兄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以后我做事必定更加谨慎,也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其实我呆在家里也有好处,那孙奇从今往后怕是恨毒了我了,我安分呆在家里也能安全一些。” 喻倾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理由,可最后还是不禁红了眼眶,她站起身来,身形颇有些摇摇欲坠,这些天一来太多太繁杂的事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夏兄,让我走吧,我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喻倾穿着一身黑色旗袍,身形摇曳生姿,转身很慢很慢地走出了杂志社。 她这一转身,便把自己从十七八岁就开始的年少情谊,至交好友通通抛在了身后。 从今往后,哪怕人生之路慢慢亦漫漫,可再也不会有当初在江南大学里,四个人开怀大笑的惬意时光了。 夏光风眼睁睁看着喻倾离开了杂志社,那一刻,他忽然有种感觉,他和他的少年时代就随着陆明道的死亡和喻倾的转身离开,永远的逝去了。 那天天气不好,天空中没有月亮,喻倾转身离开时,黑色旗袍像是融进了夜色里一般,慢慢消失了。 那天世纪杂志社的灯亮了一个晚上。 喻倾回到家里,先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久好久的呆,一直到被电话铃声惊醒。 “喂,阿枭。” “嗯,阿倾,陆大哥的哀悼会举办的怎么样?” 喻倾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这下子孙奇和顾百川不仅是在江城,在全国都把名声搞臭了,再也没有人会凭空污你清白了。” 她知道顾枭一直很担心自己的病情,因此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了几分俏皮,努力想让气氛活跃一点。 但是顾枭声音微哑,低低的喊一声:“阿倾。” “出什么事了吗?不要瞒着我,我很想知道。” 喻倾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在顾枭温柔的声音里轻轻开口:“我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去世纪杂志社了。” 顾枭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光风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喻倾摇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顾枭根本看不见,只能开口:“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我……” 过了很久,她才又一次开口:“我太累了,我想多休息一下,一看到世纪大之声,我就忍不住会想起陆大哥,倒不如干脆不去了。” 顾枭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信没信,只是顺着她的话说:“这样也好,你就在家里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阵,若是无聊了,便让汪奶奶去陪着你,我很快就能回来了,阿倾,等我。” 喻倾:“好。” 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个人的情绪又都不太高,喻倾最后小声开口:“阿枭,就这样吧,我很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两人各自道别,又各自彻夜难眠。 四周危机四伏,两人相隔千里,纵使相思无限也毫无作用,只能在无尽的孤独和沉默中继续等待明天。 等待不知道醒来后,会是时来运转还是更加糟糕的明天。 自从陆明道死了以后,喻倾就开始再一次慎重思考他究竟要什么时候脱离世界? 其实进度既然已经到达了95%以上,不管她什么时候脱离,任务都是可以完成的。 但是夏光风那一天在杂志社里对他说的话,终究还是触动了喻倾。 她第一次不想那么草率的离开这个世界,第一次想再多呆两天,放下所有功利的想法,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这些天她也没有去杂志社,也没有继续写稿子,而是真的每天都呆在家里,努力思考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顾枭那边战事吃紧,两个人每天联系的时间也有限,喻倾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顾枭,每次都努力把自己表现的开心一些,顾枭大抵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总是报喜不报忧。 因此,哪怕两个人内心都已经焦头烂额,处境也十分不安,但是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气氛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温馨和谐的,时不时展望一下未来,又或者回忆一下当年,让苦涩的日子也多了几分甜。 “阿倾,那我们究竟要什么时候走呢?” 小鲸鱼看着一旁正不紧不慢地和汪奶奶摘着槐花的喻倾,不禁有几分焦灼和不安。 毕竟若是以前不要说进度95%,就连进度只有85%的时候,喻倾也会忙不迭的急着走。 按她从前的话来讲就是,她宁愿在系统空间里闲到长蘑菇,也不想在小世界里和这些男主虚以委蛇。 喻倾不耐烦在世界里多呆,小鲸鱼又总想回系统空间度假,因此,一人一系统之前合作得非常愉快,很轻易就能达成共识。 可是这一次任务进度早早就到了95%,喻倾却只在失败了一次,以后就彻底躺平了一般,过上了养老生活。 每天就是看看书,摘摘花,兴致来了,去厨房里煮几道菜,给喻德送去。 或者和喻德汪奶奶聊天。 喻德和汪奶奶这下子倒是开心了,总是拉着她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日子不紧不慢,但其实也并不单调。 小鲸鱼从来都赞同喻倾做的任何决定,只是这一次喻倾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让它有几分迷惑。 喻倾听到小鲸鱼的问话,轻轻勾了勾唇:“怎么,等不及了吗?” 小鲸鱼有些羞涩的摇摇尾巴:“倒也没有,只是不大适应这样的生活。” 喻倾点点头:“你想回系统空间吗?” 小鲸鱼连忙摇头:“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呆在阿倾身边,阿倾在哪我就在哪。” 喻倾听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感动:“既然如此,那不就完了,我最近发现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挺多可以留恋的东西的,总归以前回了系统空间,也就是到处玩玩能玩的景点都玩的差不多了,这次我想多在小世界里呆几天。” 小鲸鱼闻言乖巧的点点头:“好,阿倾,那我们就多呆几天吧,我也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喻倾听的有些好笑:“你喜欢这个世界的哪里呀?” 小鲸鱼并没有听出喻倾语气里的戏谑,它甩甩尾巴,很久才慢吞吞,有些羞涩的说:“我喜欢,它是阿倾喜欢的世界。” 喻倾本来只想逗逗它,听到它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才愣住了。 小鲸鱼也有些害羞,说完这句话后便摇着尾巴跑到一边去了。 只留下喻倾一个人,看着它欢乐又单纯的背影,神色恍惚。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7 喻倾这些天以来,并不是,完完全全的闲在家里的她其实也有让小鲸鱼,时刻帮她注意着孙奇那边的情况。 终于,在一个午后,小鲸鱼带来了好消息。 “阿倾,我总算知道那些老狐狸在玩什么把戏了,怪不得他们之前那么信誓旦旦,他们果然给顾枭下套了!” 小鲸鱼说话的时候义愤填膺,嘴巴都气得鼓鼓的。 喻倾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问:“什么意思?你发现什么了?” 小鲸鱼:“孙奇和顾百川那么自信,其实是因为他们早就和荷国人联手了!” “这件事情他们一直进行得非常隐秘,所以前段时间我都没有发现,这两天可能是因为阿倾你逼他们逼得太紧密了,孙奇他们一慌,总算露出了马脚,昨天我听得明明白白,他们说顾枭已经进入了他们计划的包围圈,正准备给他狠狠一击呢!” 孙奇他们其实还说了很多其他的污言秽语,说什么等顾枭一死,喻倾,就完完全全落在了他们手里,无依无靠,到时候随便弄个假死,把她俘虏回将军府来,还是喻倾,性格硬的要死,但是样貌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看,平白死在政乱里太可惜了。 小鲸鱼听得恶心,当下就偷偷用系统里的奇葩药粉,狠狠惩治了他们一番,但是这些事情它不想告诉阿倾,阿倾才不值得为这些下流的货色生气呢。 喻倾不知道小鲸鱼,还偷偷做了这些事,她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孙奇和荷国的计划。 喻倾想了想从书房里拿出一张沿海的军事作战图,好好的看了起来:“他们说给顾枭做下了埋伏,是在这里吗?” 喻倾看了好久以后,指出一个地点,小鲸鱼也晃着尾巴凑过去看了两眼,但是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喻倾轻轻啧了一声:“他们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信息?” “说了说了,说他们在顾枭部队里安排了内应,顾枭接下来所有的行动计划,他们都一清二楚,还说在乌龙关安排了好多的人手,一旦顾枭他们到达那里就会给他们狠狠一击,让他们有去无回,他说他们一联路都安排了很多计划,哪怕顾枭侥幸躲过那一劫,后续也有很多的陷阱,逼着他不得不死。” 喻倾从地图上圈出乌龙关三个字,眉头皱了皱:“一连串的陷阱?” 小鲸鱼点头,肯定的说:“他们当时就是那样对话的。” 喻倾皱了皱眉:“你这两天再好好关注一下他们的情况,努力弄明白他们的具体计划,还有他们的作战部署是什么样的?” 小鲸鱼:“好的!” 喻倾当天晚上和顾枭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那边内容的语气还算正常,依旧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叮嘱让她保重身体。 喻倾顿了顿,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阿枭,你们现在还在我上次去找你的那个军事基地吗?” 顾枭闻言愣了愣,第一反应却是皱了眉头:“怎么了嘛?” 喻倾嘴唇微张,随即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一军主帅来说,确实是有些越界,但是顾枭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由得哑然失笑。 “阿倾,我们五天前就已经从那里离开你安心在家中养好身体就行,不要再想着来找我,你太累了而且这边现在战事吃紧,局势也乱得很,你过来太危险了。” 喻倾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枭,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她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就呆在家里,不会到处乱跑的,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顾枭这才有些安心下来,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没有向喻倾,透露自己目前的地点,只是含糊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近来一切都好,你别挂念,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喻倾轻轻嗯了一声,顾枭,又接着开口说了几句,但是并没有提陆明道夏光风的事,两人又气氛融洽地聊了一会儿,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喻倾却还没有去睡觉,而是拿出铅笔在地图上敲了敲,先是圈出顾枭他们原来所在的那个军事基地,然后又以那个军事基地为圆心,轻轻画了两个圆:“五天。” 五天时间能到哪里呢? 大概不就这些地方罢了。 喻倾接着又看向上次被他圈出来的乌龙关三个字,眼神晦暗。 已经很近了,长则七天,短则三天,顾枭就能到那,而孙奇当初自信满满的开口,他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他和荷国的合作,究竟到了哪一个地步? 小鲸鱼不在她的身边,它飞去孙奇家里和荷国驻江城大使馆去勘察情况了,这些日子它也贡献了很多力量,累的不行。 喻倾,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操劳下去了,便放下笔,洗漱后上了床。 她对顾枭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小鲸鱼的消息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喻倾就皱着眉醒来了,看了看桌上那一张地图,心里又飘过几个想法,然后小鲸鱼,就屁颠屁颠的飞过来:“阿倾,我回来了!” 喻倾眉眼轻松了几分:“怎么样了?你打听出什么消息来了吗?” 小鲸鱼连连点头:“嗯,阿倾,我发现他们主要都把那些加密文档存在荷国大使馆里,看守的很严密,前段时间我主要盯着孙奇家里,这才没有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但是这几天我严密的监视着大使馆的动静,果然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看守最严密的地方是在四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重兵把守,几乎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的那种,但是我看到过孙奇被一群荷国人簇拥着走向那个房间,他们谈了好久才出来,走出房间时孙奇一脸小人得意的笑,一看就很不对劲。” “所以我后来又偷偷飞进去看了看,里面是一个有点像书房的布置,有很多文件,但是里面很多电报都是加密的,我操作不到那些东西,便也没看出什么。” “但是没关系,我听到他们说他们明天又会去那个小房间开会,到时候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怎么操作,回来告诉你!” 喻倾点了点头:“像这种一般都是有很多密码的,你多注意一下,把密码记住。” 说完以后,喻倾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时间太紧迫了,便匆忙改口:“这样吧,你下次跟着他们去的时候直接录一个视频回来,四周和角落都不要放过,回来以后我自己看。” 这样小鲸鱼的压力自然就小了很多,毕竟打开摄像功能比起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注意各种细节,方便多了,小鲸鱼开心的点点头:“放心阿倾,这种小事我一定能做好。” 喻倾本来也就没有怀疑它的意思,点点头:“我相信你。” 喻倾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顾枭那边,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让他小心陷阱,提了两句孙奇在江城时和她说话的一些异样表现。 “总归他们必定是有埋伏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自信,直接和我们撕破脸,还说出那么多狂妄至极的话,你这一路上多加小心。” 顾枭点点头:“我知道的。” 顾枭声音冷静,而且多了几分认真,明显是将喻倾说的话放在心上了,喻倾这才心中安稳下不少:“这些天我也会在江城多关注一下孙奇那边的情况,一旦发现什么异常,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顾枭叹了口气,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他终究还是了解喻倾的性格,知道这种节骨眼上她也闲不住,最终还是松口答应:“谢谢阿倾,只是你也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辛苦,不管怎样,我这边我都会努力提防着方方面面,你不要有任何压力,这主要还是我的责任。” 喻倾点头答应。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小鲸鱼才甩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回来:“阿倾,这就是他们整个会议的内容,我全部一丝不漏的录下来了。” 小鲸鱼的录像技术是系统空间出品的,质量有保障,还是4d的,喻倾揉了一把它的脑袋:“辛苦了。” 然后就自顾自的看起录像了。 孙奇和几个荷国人到了那个小书房以后,明显放下了很多警惕,说话也大方随意了不少,谈起沿海那边的战士时,都是一个赛着一个的阴狠毒辣。 他们果然有很详细的作战部署,就是在房间保险柜的一份电报里,保险柜的密码复杂的要死,喻倾反复看了好多遍,才看清楚,打开保险柜以后也要输入很复杂的密码才能看到并操作里面的内容。 喻倾冷哼一声,孙奇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关键时刻也怂的像个缩头乌龟,合着是把所有的胆量和智慧都用在做这些苟且卖国的事情上了。 喻倾暗暗在心中把密码都记下,然后才开始观察起房间里面的人,让喻倾惊讶的是,房间里除了孙奇一张熟面孔以外,喻倾竟然还发现了第二个她很熟悉的人。 这个人在一群人中也很突出,因为他既不是华国人,也不是荷国人,而是欧国人。 欧国,就是当初喻倾出国留学的那个国家。 这个人名叫凯文。 他已经43岁了,看起来却只有30多岁的样子,一头金毛全部梳到了脑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很典型的欧美人的长相,说起来其实还挺英俊的。 她为什么会认识凯文,就是因为这个人是欧国一个很有名的私人雇佣侦探,在我国非常有名声,几乎属于战无不胜,只要请到他,几乎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一直到他遇见夜莺。 那个时候喻倾才刚刚加入顾枭成立的那个海外留学生的组织,但是已经初露棱角,从最开始的偷窃一些军事机密,一直到后来的刺杀海外高官,欧国的政府部门也多次请到凯文,想让他找出背后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喻倾动用的不仅仅是系统空间的力量,实际上她自身的潜伏手段也非常强,哪怕没有系统空间的掩护,她也几乎可以做到完美的隐身,只是有了系统空间帮助的她几乎就是如虎添翼,纵使凯文再怎么努力,也抓不到有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一直到最后,凯文也只是从她的行事风格,和任务里勉强对这个神秘的夜莺做了一个人物侧写。 一个很年轻的女性,来自华国,性格冷酷干练,留长发,身形纤细,在为华国的顾少帅效力。 在做出了这样一个粗糙的特写之后,凯文是很不甘心的,但是他还是打算最后再努力一遍,于是便在欧国政坛的默许之下,去到了大学和各种欧国的华人组织里面,想要海底捞针一般看看有没有夜莺的踪迹。 凯文背后站的是欧国政府的势力,因此比起瞻前顾后的夜莺,做起事来自然风格要大胆很多。 他甚至可以把所有的华国女性全部集中在一起。 然后凭借着他那粗糙的心理侧写一遍又一遍的筛选。 但是他那个心理侧写毕竟还是太过于粗略了,喻倾到的那个大学又是当地很有名的贵族学校,凯文终究也不敢太过认真。 喻倾印象深刻的是,凯文在他们大学里最后筛选,还剩下20个华国女生的时候,她还在其中。 不得不赞扬一句,凯文真的很有天生的灵敏的嗅觉,让他可以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侦探。 凯文甚至还多看了喻倾好几眼,就在喻倾都忍不住在脑中思考各种各样的方案,让自己逃脱的时候,凯文最终还是朝她扬了扬下巴:“这位小姐,你可以回去了,你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喻倾眼中情绪未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是他在国外做任务两年以来,距离暴露最近的一次,但也好在那一天,她正好生理期,脸色本来就比平日里苍白一些,再加上她本来就弱柳扶风,摇摇欲坠的样子,凯文最终便把她从怀疑名单上划了去。 也是过了几天她才知道,凯文其实根本没有查出什么东西,他粗略的在欧国的各种地方都筛查了一遍,可是最后剩下来的还是有上百个人,其中不乏身份尊贵的人。 欧国的高官看到那么长的一串名单,自然不开心,觉得凯文是在耍他们,一怒之下,便不让凯文接着做这件事,于是便不了了之。 因此,夜莺可以算得上是凯文这么多年侦探生涯里最大的一个污点。 哪怕在欧国高官罢免了凯文,他也仍然没有放弃追寻夜鹰的踪迹。 如今,喻倾居然在华国看到了凯文。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8 喻倾仔细看着录像带,每一帧都不放过,脸上是难得的郑重。 凯文这个人,并不简单,几乎可以说是她在欧国当特工那两年,最忌惮的一个人了。 他目光敏锐又极度聪明,让人哪怕只是对上他那双眼睛,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如果让喻倾但这个世界最不想打交道的人排一个号的话,凯文一定能名列前茅。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她回国以后,凯文居然也会出现在中国,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凯文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出远门,而且他在欧国也有自己的势力人脉,完完全全可以呆在欧过一辈子,赚上一大笔钱。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答了,凯文穿着一身正装,依旧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表情多了几分严肃:“各位先生们,我不得不再次重申,我在欧国的时候就知道这位顾少帅有一个很出名的海外华人情报组织,这个组织不仅窃取过欧国的核心资料,而且还暗杀过欧国一位主张侵华的高官,这个组织势力强大,尤其是里面的一位名为夜鹰的特工,更是神出鬼没手段十分了得我当初排查许久都没能成功抓住她。” 孙奇听到这个外国来的高级探长,又开始重复这些老掉牙的话,不禁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换作以前他在凯文面前必定是屁也不敢放一个的,毕竟凯文是欧国特派的高官人脉势力十分强大。 但是这时候他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语言神态也不禁放松了许多:“哎呀,探长先生,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但是你也说了,那个组织部就是在海外的,我们这里是华国,而且还是在荷国大使馆里,任凭他顾枭再怎么能耐他那个组织再怎么优秀,手也绝对伸不到这里来的。” 凯文见不惯孙奇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中发出一声轻嗤:“夜莺当初在欧国偷走那份核心资料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一直到后来夜莺成功刺杀了高官,他们的警惕心才提到最高,可纵然如此,到最后不还是没有抓住夜莺。” 欧国是大国,孙奇自然不敢去指指点点,可他又咽不下心中这口气,小声开口:“那夜莺刺杀你们欧国高官的时候,你现在不是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到吗?万一人家其实还是在欧国。” 凯文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孙奇放在眼里的样子,让孙奇眼睛里面不禁划过几分怨恨,不过他最终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听凯文冷硬的继续安排。 “我和夜莺勉强也能算个老对手了,她现在究竟是在欧国还是华国,这些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孙将军既然把我请来了,那就好好听我的安排做事,不然到时候出了事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 孙奇表面上连连点头应是,其实眼中全是不甘,这次的谋划背后,其实欧国也有参与,而且还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的,若不是欧国高官那边派来了这位探长,非说他是什么重要角色,甚至基本能等同于欧国的参谋长,孙奇才不乐意供着这一尊眼高手低的大佛。 凯文轻轻瞥了他一眼,心里对他的想法,琢磨的门清,其实他也看不上孙奇,喊他一声孙将军都是客气了,这一次若不是有证据表明夜莺已经回国了,而欧国又正好要往华国派一批精英,他才不会想要和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共事。 一旁的荷国高官就看着这两人表面平和,实则暗潮汹涌的内斗,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直到看够了笑话,见两人再说下去,隐隐有发火的架势,才急忙出来打圆场。 “凯文先生心细胆大,我早就听说过您破案的英明,这一次计划有了,您为我们扫清障碍,我自然是安心不少,孙将军也是远见卓识,这一次我们三方共同携手,一定能把该得的权利全部夺回来,来来来,我们继续看这个地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改进的计划。” 孙奇被凯文教训了,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说又不敢说,这下子看到荷国高官把话题引到了战士部署上,觉得自己的方向总是来了,连忙点头应是。 “史蒂芬先生说的对,咱们这次聚在一起,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这个战士部署,对吧,其他的东西,它说到底都还是虚的。” 阴阳怪气了一番,凯文懒得理他,可是打仗这方面他确实不是行家,于是便不再多关注,又在这个书房里转了转。 旁边的孙奇看到凯文插不上嘴,总算是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了,大声说着什么地理因素啊,顾系军队的行军速度呀,乌龙关的地理位置啊,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副卖弄的样子。 凯文懒得理他,总归这个孙奇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得在他们欧国面前装孙子,这一次,哪怕这个仗打赢了,华国的土地还不是得划出去一大半。 这个人在国家利益面前丝毫没有长远的目光,只冲着自己眼前的利益,简直都不知道给自己埋下了多少定时炸弹,还在这里为算计同盟自相残杀而沾沾自喜,这番神态凯文实在是看不上。 况且欧国那边的想法凯文大概也听说过一些,无非便是杀鸡取卵,借刀杀人罢了,等到时候真的借着孙奇这个蠢货的手干掉了顾枭,到时候华国可真算是再也没有第二个能扛起这份责任的人来了,到时候就这样一个软弱可欺的孙奇当政,最终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这孙奇如今还真做着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美梦,荷国和欧国想借着他的手扳倒顾枭,对他恭恭敬敬的,他还真以为自己就成了一番角色,在江城中也几乎是撕破脸皮的开始作恶,孰不知等顾枭倒了,迎接他的将会是怎样可怕的结局。 到时候对国内他是不顾国家利益狡猾奸诈的汉奸,对国外他是软弱可欺不足为惧的元帅,等他最终发现自己两头都没能讨好到,还落得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的时候,他就知道如今他的这些做法有多蠢了。 凯文懒得理这个蠢货,自己手中把玩着一把手枪看向了房间里,除了门以外,第二个通道。 他面前的那扇窗。 玻璃制的,但是加了两层防盗窗。 凯文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下面也有重兵把守,只是…… “窗户下面的这批人不行,再加至少一个排……” 凯文还没说完,一旁本来还在谈论乌龙关的孙奇就忙不迭的开口:“哎呦喂,凯文先生,您可真是贵人,说加人就加人,可是我不得不泼你一盆冷水,现如今我的军队都正忙着,每一批人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您现在忽然说加人,我可掉不出那么多人手。” 喻倾在凯文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心就不自觉的提了起来,无他,主要是那扇窗户也是她最开始进书房就盯上的一个位置,如果说这个书房是,被层层包围保护的心脏,那它最大的弱点肯定就是在于这扇窗。 可是等喻倾听到孙奇的话时,她简直忍不住想笑出声,有这样的猪队友,哪怕凯文最后输给了主角团,也完全不亏呀。 偏偏孙奇蠢而不自知,连乌龙关的事情都不想讨论了,就想着要赢凯文一把,装模作样的走到窗边还打开窗帘看了看:“嗨呀,我看这支部队挺好的呀,都是我当初的清兵,作战能力强军事素养好,就手这样一个小小的窗户,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啊!” 喻倾一个在欧国生活了四年的人,很明显的看到凯文脸色变了变,口中吐出了几句欧国的脏话。 大概就是在骂这个孙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凯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把头上的帽子一摘往桌上一拍,转身走出了书房。 凯文拍帽子的时候,孙奇被吓得生生后退了几步,手都伸到了腰后,不过看着气急败坏的离开了的凯文,他怔愣后,脸上缓缓浮现几分笑容,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荷国高官,忍不住开怀大笑:“这位凯文先生,毕竟是后生对吧,火气重,耐不住性子,哈哈哈。” 这下不仅是凯文,连荷国军官脸色都变了变,心中暗骂这人指不定是有什么毛病,不过这位高官明显人情世故比凯文达练得多,脸上还是维持着笑:“我们不提他了,来来来,看地图,看地图,这个乌龙关顾枭估计什么时候能到?” 孙奇没能好好嘲讽这个凯文一顿,明显脸上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正事要紧,而且那凯文不管怎么说都是欧国派来的一个重要人物,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见这位高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便屁颠屁颠的下来了。 小鲸鱼的摄像头是可以在短距离内分屏摄影的,因此这个爱吃瓜的小家伙还特意把摄像头切给了走出门的凯文。 喻倾其实心中也有些好奇,自己的这位老对手是什么反应,便把镜头转到了他那边,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走出书房以后,凯文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已经要响彻整个军部了。 “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自己干自己的事不好吗,我什么时候插手过他们战略部署的事情了,让他安排点人手加强一下军事重地的防护,他也不听,是不是真要等到夜莺潜进他们根据地,把所有机密全偷走,那会儿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个@/$#。” 凯文已经被孙奇那个蠢货气到语无伦次了,喻倾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些好笑,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下自己老对头的窘态后才慢悠悠的把镜头切回了孙奇他们那边。 孙奇,他们这边相比起气急败坏的凯文就乏味得多了,无非是几个老头子在那里,算计来算计去就想着怎么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天罗地网,让顾枭有去无回。 喻倾神色冷了几分,着重看了几遍他们的作战部署图,果然不仅仅是乌龙关,他们在后续的路程当中,也设置下了一系列的埋伏。 顾枭他们军队里肯定是出了奸细的。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虽然顾枭,这次出兵沿海大部分带的都是自己的清兵,但是他的军队不管怎么说,大部分都是从顾百川手里继承的,在顾枭真正掌权以前,顾柏川和孙奇的势力,虽然就隐隐有对立的趋势,但还远没有现在这样水火不容。 因此,现在顾枭的军队里鱼龙混杂,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更何况,顾枭其实未必不知道自己部队里有内鬼,这些行踪也,未必真的是不小心被泄露出去的。 总归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顾枭怕她操劳,也怕消息泄露,因此很多事情在电话里面都不敢向她说,也不敢提。 但是喻倾了解顾枭,知道他不是那么草率的人。 只是这一次,喻倾看着孙奇和那位荷国高官志在必得的眼神,又看着他们一步步几乎无懈可击的计划,眉头微皱。 顾枭这一次要想熬过来,估计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除非…… 喻倾闭上眼睛,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许多想法,也出现了很多人和事。 她想到了那位,总是默默吃瓜,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的刘副官。 又想到了训练场上会偷偷看她看的脸红,然后被顾枭瞪着罚去加练的士兵们。 想到了会齐声喊她少帅夫人的勤务兵们。 想到了对她一往情深,在知道她的病情后,难过愤怒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顾枭。 他们都是很活泼,可爱的人。 所以喻倾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如果说她最后还有几分,犹豫不决的话,那或许是因为红着眼眶在诀别时希望她能尊重生命的夏光风,或许是因为对她疼爱到了骨子里的喻德和汪奶奶,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满怀希冀跑遍全城,就为了给她买最贵重的戒指的顾枭。 但是没关系,夏光风最在乎的人其实是陆明道,如今也因为陆明道已经和自己决裂。 喻德和汪奶奶其实都是心怀天下的人,一向尊重她的选择,在她死后,顾枭也会替自己照顾好他们。 而顾枭…… 喻倾眼神幽远安静。 顾枭有夏霁月。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79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最难的反而是做选择的时候,因为一旦当你做下了决定,就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把它做到最好就可以了。 所以当喻倾下定决心要去那个严密的书房偷走那份电报后,她就可以不再,考虑很多其他的事情了。 她可以不用考虑她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用考虑,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其他人会怎么想。 她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剩下的就是努力把这件事做好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一直没有努力过,她可能会遗憾很久很久,但是如果有些事情只是努力了,以后没有成功,那其实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喻倾走到房间拿出了自己藏在衣柜深处的隐秘暗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套完整的黑色装备。 都是当初她还是夜莺时候很趁手的装备。 喻倾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就开始思考起下一步的行动。 她反复观看着小鲸鱼带回来的那一段录像,小鲸鱼是从他们进了荷国大使馆以后,就开始跟踪他们,并录像的,因此喻倾其实几乎可以看到里面所有的内容。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他们那个小书房,并把他们的电报偷出来发给顾枭。 喻倾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其实他们那个书房里可能是为了方便联络,其实有一套比较完整的通讯设备,也就是说,一旦她进去了那个书房,如果想要把那些地图和计划作为一份完整的电报,发给顾枭的话是并没有难度的,哪怕他们的通讯设备加了很多密,可是喻倾除了善于潜伏,破解密码也是它的一大长项,更何况如果他们这两天和外界联络,不小心暴露了密码的话,那就更容易了。 至于怎么进去? 喻倾最终还是决定从那一个小窗户入手。 孙奇这个人,喻倾作为他的对手,还算有几分了解他,这个人表面上和善可亲,实际上是最小心眼的一个人,那天凯文和他如此不欢而散,短期内他应该是不会再派人加强窗户,外面的守备力量的,这也就给了喻倾可乘之机。 不过为了保险,喻倾还是让小鲸鱼再去大使馆好好蹲守两天,努力看出他们的所有守备力量。 不过小鲸鱼很快就屁颠屁颠的给她带来好消息,孙奇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果然不会听从凯文的建议,现在小窗户外面的守备力量仍然是整个书房周围里最弱的。 这也正好,凯文那个人喻倾还算有几分了解,性格最是严谨,只是现在可能被孙奇,气到了,暂时不想理会这点事,喻倾得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补上那个漏洞,赶紧趁这个机会,溜进书房把电报发给顾枭。 再加上顾枭那一边,情况其实也有几分紧急,所以喻倾当然是行动得越快越好,因此当天晚上,喻倾在挂了顾枭的电话以后就换上自己的夜行衣,带好自己的武器,走出了门,直奔大使馆。 大使馆里毕竟看守严密,喻倾在小世界里又不能过多的借助系统空间的力量,因此她单单是溜进大使馆的门,就废了一番心思。 不过好在喻倾世界经历多了,各种经验也丰富一些,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那个书房周围。 那个书房本来是在四楼的,一个很隐秘的角落,是在走廊的尽头,如果喻倾是要从走廊那边过去的话,肯定要经过很多人层层把守之下,她真的很难溜进去。 因此,趁着现在窗户外面的守卫并不严密,喻倾当然决定要从外面入手。 喻倾最拿手的就是迷药了,在小世界系统空间,虽然不能随便干涉,但是兑换便宜至极的迷魂散之类的,还是非常容易的,喻倾以前在国外做任务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药粉,只要他往别人口鼻中一撒,保证让那人当场就昏迷过去,还不会引出任何动静。 喻倾早就让小鲸鱼来打听过了,这一片并没有换岗的规矩,因此喻倾也比较大胆,迷药一撒,直接拿着自己的铁钩就往四楼防盗窗上一甩。 都不用一分钟就已经到了四楼的防盗窗外面。 喻倾看着两层防盗窗,嘴角勾起几分讽刺的笑容,说实话,这防盗窗也就防一防普通的小偷,要是真遇到行家,它也就防个der. 毕竟当初在其他的小世界也是做过佣雇兵的,几乎没有太费劲的,喻倾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破烂玩意儿,给弄坏了,进了那个小书房。 她早已经把保险柜的密码烂熟于心,进了那个小书房以后也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就往那个保险柜探去。 保险柜果然还是那一个密码,估计别人也想不到会有人直接进大使馆偷东西,还是进来这个最严密的房间,而且还能恰好知道他们的密码。 而且接下来还不止如此,毕竟喻倾知道的,其实也不仅仅是保险柜的密码,还有他们电报的密码,他们通讯设备的破解,喻倾全部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打开保险柜以后,喻倾拿出里面的通讯设备,开始翻找起那一份加密资料,按照着录像机里面的记忆,喻倾很快就找到了。 喻倾拿出自己的u盘准备备份,就听到了下面有些许骚乱的声音响起。 喻倾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剧烈的情绪,因为她这副虚弱的身体,很快就因为她的太多情绪而感到疼痛。 喻倾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右手捂住心脏脚步,极轻地来到窗户旁,悄悄的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向下面。 只见刚刚还黑暗一片的大使馆,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亮光。 “你们几个人怎么啦?怎么全部睡着了?” 是一个士兵的疑惑提问。 喻倾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拍,她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最多十分钟,他们发现异常,来到四楼。 十分钟当然足够喻倾把所有的资料备份好,可是备份完以后呢? 外面不只有孙奇那个脑袋空空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有研究了她好几年的死对头凯文。 她真的可以成功的把资料带回去发给顾枭吗? 可是如果现在走,顾枭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到乌龙关了,到时候毫无防备的他们面对着孙奇步步惊心的陷阱,他们该怎么办? 而且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次他如果失败,事后凯文他们必定会加强戒备。 脑中划过各种各样的想法,然而其实外面的时间也不过是过了几秒钟。 喻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也是她这次行动留有的最后一个后手。 她其实早就暗示了喻德,今晚先不要睡,在书房里等着她。 而喻家的书房里是有一个电报机的,这里距离沿海太远了,他根本来不及把电报发出去,说不定就会被敌人截获,但是喻家不一样。 距离足够近,可以在短时间内就发出去,而喻家外面全部都是顾枭留下来的部队,足够安全,喻德本人也足够德高望重,可以让顾枭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喻倾跑回那个电报机旁,双手飞快动作,破译着通讯设备的密码。 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真的会走到最糟糕的这一步,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把电报拍给喻德。 通讯设备的密码不到半分钟就被破译了,接着喻倾就把那一份电报发了过去。 这个年代的电报发送的速度有点快,哪怕距离极近,也至少需要五分钟。 当中还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时间大概在5到10分钟之间。 也就是十分钟。 喻倾深吸了一口气,这十分钟她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看到电报已经开始发送,喻倾将电报机又放回了保险箱,将保险箱和好,又把自己方才进房间的所有踪迹都清理掉,努力让房间变得和自己来之前一模一样。 但是接下来喻倾还不能走,她必须等足十分钟,甚至尽量更晚,确保那份电报万无一失。 至于剩下的事,自然有其他人替她去做了。 外面脚步声渐渐嘈杂了起来,喻倾心跳的也越来越快,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虚弱,一滴汗打在了夜行衣上。 喻倾心中暗骂自己这副糟糕身体,不仅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拖自己的后腿。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她把手放到后腰,将手枪上膛。 然后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门后,眼神冷厉。 书房的门她仔细观察过,外面也是设置了很多密码,如果想要进来,得一遍又一遍的输密码。 不仅如此,或许是担心他们彼此背叛,喻倾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几道门还是每一道有一个密码,分别掌握在不同的掌权人手中,想要进入还得孙奇凯文和荷国高官三个人接连输着密码。 这看似能防止彼此泄密的手段,其实也给了喻倾一定的喘息机会。 身居高位的人最是不信任其他人,密码他们还真不一定肯轻易的告诉对方,等到三个密码好不容易都集齐的时候,说不定喻倾早就逃之夭夭了。 喻倾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其实也没有片刻的放松,因为她刚刚就听到了,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有汽车碾过的声音,还有士兵和军官大声叫喊的声音。 更甚者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喻倾就这样握着手枪站在门后,眼神安静无波。 “阿倾,我们真的不走吗?现在再过两分钟,我们就真的走不掉了,他们的戒备越来越森严了,很多人都在往这边赶!” 小鲸鱼有些焦急的在喻倾耳边嗡嗡的说着,喻倾轻轻摇了摇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等着时间过去。 等着下面的人上来,等着外面的人进来,等着那份电报被发出去。 小鲸鱼越来越焦急,它真的不想看到喻倾被抓住,可是在它对上了喻倾冷静而又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后,它忽然安静了。 对呀,阿倾都不慌了,它慌什么,而且这次哪怕被抓住了又怎样,它可以帮阿倾开启痛觉屏蔽啊,到时候阿倾既不会痛,还能正好离开这个世界,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小鲸鱼这下子才后知后觉的想通,便安安静静的呆在喻倾肩膀上不再说话了。 小书房里面的气氛宁静而庄重,小鲸鱼却没有看到,喻倾握着枪的手,其实在轻轻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三分钟后,书房外面就开始剧烈的骚乱。 各国语言夹杂在一起,让人听不太清楚,但是喻倾很明显的在其中听到了凯文的声音。 可能是气急了,凯文没有再说自己那一口粗糙的中文,而是换了欧国话,气急败坏地骂开了。 “我早说过会出问题,孙奇那个蠢货,自以为是的家伙,什么?” “荷国那边居然还不肯把密码交出来?争当这书房里是有什么人人都觊觎的绝世宝藏啊!” “我凯文会稀罕他那一点东西吗?他再犹豫不决一阵,所有的军事机密都要被夜莺偷走了。” “蠢货,一群蠢货,他们再不肯把密码说出来,我就直接拿枪把这扇门给打烂,拿个炮弹直接把里面给哄了,到时候好,什么机密情报都不存在了,那夜莺也陪着一起下地狱去吧。” 凯文的气话没有说了多久,喻倾也没有来得及轻松多久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孙奇和荷国高官始终都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既然自己不在这里,还是很快把密码告诉了凯文,让他进去看看情况。 而这个时候距离电报刚发出去才不过五分钟。 喻倾目光马上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果断的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一个书桌下面。 “小鲸鱼,待会我藏在这里,视线是看不到外面的,你告诉我凯文究竟在哪里,我需要挟持他,你明白吗?” 气氛冷凝,小鲸鱼连连点头:“放心阿倾,我们是老搭档了,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做好。” 喻倾来不及多说,就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她此时藏在书桌下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也听出这是很多人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很沉重,一看就是带了武器的。 灯很快就被打开,伴随着凯文骂骂咧咧的怒吼。 五分钟,喻倾还需要再撑五分钟。 小鲸鱼:“阿倾,凯文被士兵们簇拥在中间……他走到你旁边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0 “不要过来,”喻倾声音有些低,蒙着布看不清脸,“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她左手勒住凯文的脖子,右手握着枪,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中满是凌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凯文双手举起,好像被吓住了一样,连忙开口:“我不动。” 喻倾松了一口气,左手紧了几分,抬头看向,朝自己举着枪的士兵们:“他们呢?” 凯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刚刚的小心全然消失,轻笑出声:“这些都是孙将军的部队,我可管不了。” 喻倾冷笑一声:“凯文先生说笑了,江城里谁不知道您是欧国派过来的高官,地位比起孙将军,丝毫不让啊。” 话里虽然带着明晃晃的嘲讽,但是不得不说,在江城,确实没有人敢动这位凯文先生,就连孙奇,当初他气的不行,最终也没敢动凯文半根汗毛。 毕竟凯文身后站的是整个欧国,他的脸面和安全,一定程度上也是欧国实力的一个表现。 否则喻倾也不会在凯文一进门后就将目光瞄准了他。 果然,那些士兵在看到喻倾,挟持了凯文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凯文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在喻倾的威胁中轻轻开口,却没有立刻开始谈条件,而是说出了两个字:“夜莺。” 喻倾早就知道这个人会猜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是装模作样的轻轻顿了顿:“凯文先生英明。” 凯文笑了笑,神色忽而放松下来,像是找到了老朋友一般,对话里也多了几分熟稔:“夜莺小姐,这应该是我们俩距离最近的一次吧。” 喻倾巴不得他再多和自己闲扯几句:“未必呢。” 凯文闻言,眼神中寒意乍起:“夜莺小姐说我英明,可是我却觉得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怕莫过于您了。” “不敢当。” “只不过这世上的聪明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喻倾这回没有再开口应答,一直到凯文再次说话:“所以夜莺小姐这一次挟持我,想要干什么?” 喻倾愣了愣,然后才开口:“大使馆守卫严密,这书房里我进来后才发现其实也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瞒你说,进来这么久,我什么都没有找到,你们的消息藏在哪里,信息又有多隐蔽?你们自然也有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实在是觉得两败俱伤很没有必要。” “我夜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特务,可是凯文先生,您可是欧国特地派来华国的高官,和我这样的小人一命抵一命,您不觉得太亏了点吗?” 凯文鼻子中发出一声轻笑,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所以夜莺小姐,您想怎么办呢?” 喻倾努力琢磨着他的语气,想从中听出什么,她又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潜进书房,却什么都没有拿到的特务,然后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凯文先生,我只想走。” 出乎喻倾意料的,是凯文根本没有讨价还价,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放你走。” 喻倾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凯文笑了笑,语气中带了几分慵懒随性:“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被夜莺小姐说服了啊,我这样一条金贵的命,怎么能拿来和你比是吧?” “我这就让面前的人全部放下枪,正好孙奇那榆木脑袋也还没来,刚刚好能让夜莺小姐跑出去。” 喻倾被噎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喻倾还想继续拖延时间,可是凯文却不想再陪她玩闹了,直接冷哼一声:“恐怕夜莺小姐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我说话的真假吧!” “让我猜猜您这么打着太极究竟是为了什么?” 喻倾在那一刻心脏狠狠的漏了一拍,但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等着凯文再次开口。 “你是因为对这个房间里的什么东西还留有不舍?” 当凯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喻倾,就连小鲸鱼的呼吸都停住了。 不过很快,凯文又继续开口:“或者您是在等人来救你呢?喻、倾、小、姐。” 场面一时凝涩,无人开口,凯文被喻倾拿枪对着脑袋,却气定神闲的好像他才是那一个猎手。 小鲸鱼的尖叫已经在喻倾耳旁炸开:“阿倾——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他怎么这么聪明?怎么办?怎么办?” 小鲸鱼急得团团转,但是喻倾心中却猛地松了一口。 因为凯文在认出她的身份以后,他的思路完全就被带偏了。 喻倾已经看出来,凯文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相信过,自己真的从这个书房中获得了什么东西。 这是他出于对自己所有安排的自信,说不定连这个窗户外面的守卫没有被堵上,都是他一手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夜莺出现。 否则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喻倾就会被发现。 但其实这也不全然是坏事,正是因为凯文机关算尽,对这个书房所有的秘密都牢牢把握在手中,所以他才自信喻倾不可能从中获得任何情报,所以他才从始至终都是玩世不恭的态度,最终甚至将喻倾在凯文出现后,一切反常的举动都归结于一个原因——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帅夫人,在等人去救她。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喻倾可以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破译保险柜的密码、电报的密码和通讯设备的密码。 这些东西都是凯文一手策划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些东西,守卫有多么严密。 只是喻倾有系统空间,她有小鲸鱼的录像带,她在前几个世界里又是破译通讯设备的高手。 可以说喻倾本人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所以也不怪英明了这么久的凯文思路会误入歧途。 喻倾脑中闪过了很多个想法,但在现实中也只不过是刹那而已,她飞快评估了目前的状况,对于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然后最后开口竟然干脆承认了:“对,我是喻倾,所以呢,凯文先生,你想怎么样?” 然而,凯文丝毫没有自己正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自觉,正相反,他好像还对探寻这位阔别已久的老对头有着更加浓厚的兴趣。 “喻倾小姐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身份来的吗?” 这一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喻倾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轻轻开口:“不想。” 拒绝得干净利落,然后凯文却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相反,凯文嘻嘻一笑:“我只是猜的,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凯文这时脑袋往上动了动,像是很想看一看喻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然而喻倾左手狠狠的一紧,让他动弹不得。 凯文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喻倾太过冷漠,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夜莺小姐一直在等着您的救援来到这里,可惜啊,可惜。” 喻倾终于按照自己目前的人设给出了一点正常的反应:“什么意思?” “可惜这大使馆周围其实早就在您和我对话的时候,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了,您以为您是在拖延时间吗?” 凯文忽然桀桀的怪笑了两声:“不是的夜莺小姐,其实我才是在拖延时间。” 喻倾还来不及开口,就感受到握着枪的左手传来一阵剧痛。 有终于到位的狙击手用子弹打中了她的左手。 没有了人质和枪,周边的士兵,自然是簇拥而上,指着抢团团围住喻倾。 凯文这个时候才饶有兴趣地走上来看着喻倾,像是在看一只不小心落入圈套的聪明狐狸。 他伸出手,表情虔诚的好像在为爱人戴上戒指,然后轻轻扯下了喻倾脸上的那一块布。 喻倾早在他一步步靠近的时候,就闭上了眼,好像已经绝望。 她脸色苍白,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看出藏在面具背后的清丽脱俗,闭眼仰头后,纤细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有种支离破碎的美。 凯文虽然单身四十多年,但其实玩过的女人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像看到喻倾的脸时,感受到了心理和身体上前所未有的满足。 喻倾太美了,然而在面庞的美丽之外,更加让凯文感到震颤的是他终于亲手捕捉到了这只夜莺的满足感。 “我抓住你了。” 这个长相英俊的欧美男子如是说着,湛蓝深邃的眼眸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满意。 他征服了夜莺。 “一年前我就说过,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我成功了。” 喻倾抬头看着他:“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凯文轻嗤了一声,眼中的兴味却已经散了大半,说到底,他只是享受着征服的快感,在真正抓住夜莺并且识破她的身份以后,那种日思夜想的执着便也跟着散去了许多。 “夜莺小姐,您游走于黑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您可能不明白——” “输家是没有发言权的。” “看在你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能激起我兴趣的人的情况下,我就再多和你说几句。” “你问我想怎么样,事实上我并不想怎么样,因为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我赢了,而你是输家,我再赢了你以后,我对你的所有兴趣就都丧失了,你明白吗?” “你不再是我的对手,也不再是我念念不忘想要战胜的敌人。” “我们的故事到此结束了,我会把你交给孙奇,以后他要怎么处理你就是他的事了。” 喻倾忍不住有些哑然失笑,这位凯文先生倒是真的够狠,因为她确定,她刚刚其实是在凯文的眼中看到过惊艳的。 在凯文揭下她面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男人对女人的、强者对于弱者的天然怜惜惊艳。 可是他在短短几十秒后,又能清醒至极的说他不会再管她了。 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可惜了。 凯文已经像一个胜利者一般潇洒的转身,像是要检阅自己的成果一般,走向了那个保险箱,然后输入密码打开。 接着,凯文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像一个坏了的机器人。 喻倾在他身后,轻轻开口:“输家是没有发言权的。” 凯文瞳孔紧缩。 喻倾被带了下去。 后来的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喻德在看到那份电报之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先是将所有手在喻家周边的士兵都集中了起来,保护自己和这一份珍贵的电报,然后将电报迅速发往了顾枭,同时还给顾枭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的说了电报中最重要的那些内容。 顾枭听得心中寒意乍起,却根本没有时间细问详情,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因为他足够信任喻德。 他相信这份电报是真的,所以他有很多的安排,需要全盘推翻。 可是喻德不一样,他把电报发出去以后,把周围的士兵都安排在自己身边保证安全以后,在给顾枭打完电话以后,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了。 所以他跌坐在了椅子上,眼中满是浑浊,然后轻轻地开口,声音都在颤抖:“小李,你快去阿倾的房间看看。” 小李是他手边的一个勤务兵,听到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先生,我要看什么呀?” “就敲敲门,看看她还在不在,要是她没有应声,你直接推门进去就好了。” 小李得了命令,马上点点头,行了,一个军礼:“是!” 这小李果然还是个新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耿直的味道,喻德将手扶在额头上,没有再继续说话,静静地等着小李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明明外面才过去了十分钟都不到,喻德却觉得他已经在煎熬中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 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想的最多的还是喻倾今天下午和他说的那些话。 让他以后多注意休息,让他今天晚上在书房里等她,让周围的士兵都离书房近一些…… 所以当小李跑回来,语气焦急地说喻倾不见了的时候,喻德其实心中并不意外。 是的,他不意外。 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红了眼眶。 那一天喻德没有睡,他在等喻倾回家。 等到凌晨,等到晨光熹微,等到正午太阳升起。 喻倾都没有回来。 喻德恍然明白,他的女儿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1 他只是在心中有的时候,越震颤人心的事,就越是后知后觉。 顾枭一整天都忙着军队部署,调整出兵计划,有了敌方完整的方案后,萎靡多日的顾系军队终于焕然一新,军心士气都不同于往。 那天傍晚,顾枭,眉头轻扬,累了一整天,转头问向身旁的刘副官:“乌龙关那边的安排怎么样了?” 刘副官早就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顾少帅,一切都如您所料,孙奇他们那边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泄露了,慌不择路的从乌龙关那里撤兵,我们埋伏在撤离路上的军队,把他们打的措手不及,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顾枭眉眼中显然也染上了几分松快的气氛,多了几分少年意气,不再是前两天那副阴郁愁苦的样子:“你这人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好好学吧,这词是那么用的吗?” 刘副官哈哈笑了两声:“总之就是好。” “那顾少帅接下来要怎么做?主要是孙奇他们那边,显然也是知道他们的计划全都暴露在了我们面前,他们肯定会调整自己的一些计划,到时候我们……” 顾枭扬起手:“没关系的,你知道这份计划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刘副官愣了愣,不过顾枭,也没有逼他回答,自顾自接着开口说了下去:“其实是让我们了解了对方的兵力和他们军备力量的大概部署。” “更何况,”顾枭嘴唇微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们的军队可以在我们赶到之前赶紧撤离,可是他们的粮草还有军火——” “就并不是那么容易撤离的了。” 顾枭眼中闪耀着光芒:“如果拿到这份计划以后,我还能战败的话,我顾枭也不配为主将了。” 刘副官看着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帅,胸中也忍不住燃起了几分热血,又忍不住带着几分愤怒的说道:“孙奇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还想算计我们,这一回他们的计划泄露了,他怕是吓都要被吓死了。” 想到孙奇,顾枭眼中也多了几分戾气,不过很快,顾枭的眉眼又重新冷静下来,不仅如此,甚至还多了几分温柔。 刘副官却已经习惯了顾枭,整天跟川剧变脸似的阴晴不定,见他这副荡漾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起少帅夫人了,他于是摸了摸鼻头,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顾枭其实本来也没有给喻倾打电话的想法,毕竟这也不是他们平日里约定好联系的时间,但是刘副官这么一番操作,就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了。 总归现在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正是要吃晚饭的时间,或许他可以…… 顾枭行动力非常强,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后,便抑制不住地拿起了桌上的座机。 “嘟、嘟、嘟——” 长久的宁静让顾枭的心一分分沉了下去,一向迟钝的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有一些不对劲。 其实乍一看是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毕竟这个时间本来就不是他们俩一贯打电话的时间,喻倾接不到电话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在那一刻顾枭的心忽然慌乱了几分。 他飞速的过了一遍,最近两人联系的场面。 至少昨天晚上,喻倾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是很正常的,依旧是按部就班的汇报最近的情况,嘱咐他注意安全,还是说她自己最近就是看看书,陪汪奶奶和她父亲聊天。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可是顾枭忽然想到了昨天深夜里喻德的那个电话。 一股寒意猛然爬上了顾枭心头。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喻德在江城早就不掌权了,喻家近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喻倾在打理。 所以深夜的那一通电话为什么会出自喻德之口。 顾枭几乎不敢深想,昨天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重压之下,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又有那样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顾枭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改变军队中那些本部合理的部署,他忙了几乎一整天,直到现在才把拥有那份计划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才有时间稍稍闲一会。 也是这时候终于脱离了战火喧嚣的安排,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信息。 不该是喻德的。 他之前究竟都在想什么,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 这件事怎么可能出自喻德之口。 顾枭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这一整天,喻德都没有给过他任何信息。 又或者说他这一整天全身心都扑在战事部署上,根本没有接收过任何来自于江城的信息。 你能想象那种上一秒还在满心期待,下一秒却如坠冰窟的感觉吗? 很久以后,顾枭回想起那天傍晚的记忆,都觉得那是一片混沌。 他很难回想起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拨通了喻德的号码,又是怎样亲口问出那个可能会让自己痛不欲生的问题。 “是的,那一份电报是阿倾发给我的,她再也没有过消息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荷国大使馆外面贴出来了一份公告,说他们……” 喻德好像说不下去了,长久的安静之后才继续开口:“大使馆说他们昨天晚上抓获了一个华国的特工,叫夜莺。” “阿倾出国后,她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太了解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或者我还在想,她说不定是因为太想念你了,又怕我阻拦,所以一个人偷偷去了沿海。” 喻德说到最后声音全部是沙哑的,语气几乎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底气,可以明显的听出哽咽声:“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枭你在沿海正忙着派兵打仗,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一整天都没敢联系你。” 喻德在外人面前强硬勇敢了一生,终于在顾枭朝自己问女儿的下落的时候,露出了难得的脆弱。 他不知道啊,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隐隐明白,自己那个引以为傲的女儿,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整个白天我派了很多人去打听。” “可是从前那些关系很好的老朋友,在听说我在打听的是昨晚那一个特工以后,都开始含糊其辞。” “最后还是一个在大使馆那边工作的年轻人看我老头子,实在可怜,偷偷告诉的我,他说那位夜莺已经被安排进了保密程度最高的牢里了,想要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又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向沉默寡言,实干大于言语的喻德,此时说的话也有些多:“顾少帅不瞒您说,我喻老头子前半生看上去是名利皆收,好像什么都有了,但是等我一点点老去,等你们这辈人慢慢长大以后,我的想法就改变了,我已经不再像十几20年前那样满心都想着报效祖国,我以我血荐轩辕了,我真的只想看我的女儿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我以前总是忙于工作,根本照顾不到阿倾,阿倾从小就听话,懂事,从不给人添麻烦,我从前也最不喜欢麻烦别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现在发现我所有的人脉加起来可能根本都见不到我女儿一面了。” “所以今天哪怕顾少帅您不给我来电话,我自己肯定也是撑不下去的,理智告诉我,不要打扰你,你在沿海面对的情况比我面对的还要复杂危险的多,你可能也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可是情感告诉我,我只有阿倾那一个女儿,我没有办法假装看不到她身陷囹圄……” 那时候还是冬天,窗外依旧是一副万物萧条的模样,两个在华国都举轻若重的男人相隔千里,眼眶却是同样的红。 顾枭那一刻,心好像被撕裂的一样疼。 他觉得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接近过绝望。 痛苦张牙舞爪的朝他扑来,而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几乎痛苦就要被吞没。 可是他还不能被吞没。 他努力冷静下来,努力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最沉稳可靠的女婿。 “喻伯父,您别怕,您这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吧,我这就让照顾您的勤务兵,给您好好做一些清淡的饭菜,阿倾那一边我会去联系人手的,我在江城,其实还是有几分人脉的,您放心,只要我顾枭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阿倾。” 顾枭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情绪不至于崩溃。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喻德,他又把电话打给了江城那边的军部,先是嘱咐让喻德身边的勤务兵照顾好他,然后才颤抖着声线开始询问荷国大使馆那边的情况。 江城军部的人,其实今天一大早就已经知道了夜莺出事的消息,但是军部高层都知道,夜莺背后的组织的掌权人其实是顾枭,他们只以为这一切都是顾枭的部署。 “顾少帅,实不相瞒,在知道夜莺被捕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动用多方人脉,开始打听大使馆那一边的消息,只是我们都觉得夜莺这一次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看守夜莺的监狱保密级别太高了,我们确实是在大使馆中有几颗钉子,但是这次如果想要就出夜莺,若是幸运一点,也就暴露一下,我们在大使馆内部的人脉,事成之后,把我们的人撤出来也就可以了,可是要是情况不那么幸运,恐怕别说就出夜莺,我们的人也要全部死在大使馆中。” “综合情况考虑,我觉得去就业应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觉得夜莺不值得救。” 顾枭就这样麻木的听着江城军部的人,在用最理智冷静的语气向他评估着,拯救夜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然后在最后得出一个冰冷的结论。 说她不值得救。 顾枭那一刻,竟然前所未有的庆幸自己如今身居高位,可以有权利站出来,去为自己爱的人发声。 “不值得。” 顾枭嗤笑一声:“你们知道夜莺发到沿海的那一份电报有多重要吗?” “你们知道荷国大使馆那一边,为什么要把看守夜莺的监狱的保密级别设置的那么高吗?” “这些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只是狭隘的用自己的眼光去评判这件事情,然后冷冰冰的说出三个字,不值得。” “你们甚至现在才告诉我,夜莺被抓了这件事,这还是我主动问起的。” “不值得?” “所以夜莺究竟是有多不值得?” 顾枭最后的那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自己的部下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有他们的立场。 可是顾枭也有自己的立场。 “我不管你们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也不想再听你们一遍遍的跟我重复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 “我的命令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夜莺。” 江城军部那边的人明显还想再说什么,顾枭打断了他:“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另外,不值得这三个字,我不想再听到。” 顾枭声音中包含着怒气,甚至还带了几分威胁,江城军部的人愣了愣,随即点头称是。 顾枭挂了电话以后,整个人像是脱离一般,跌倒在了椅子上。 但是他没有沉沦太久,或者说他也没有资格在这样的情况下沉沦,他很快就出声:“刘峰。” 刘副官刚刚便守在书房门外,他听不清里面具体在说什么,但是也注意到顾枭好像是发火了。 刘副官心中有些不安,走进去时却看到顾枭脸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生气的痕迹,反而有种阴郁苍白的感觉。 刘副官心中有些慌乱:“顾少帅,怎么了吗?” 顾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我们在荷国大使馆安排了多少钉子,分别是什么职位,品性能力怎么样,还有荷国大使馆那边的具体结构,这些情况你都在今天晚上整理出来,越快越好,我需要看一看。” 刘副官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顾枭的脸色也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是,我这就去。” 刘副官刚想转身离开,顾枭又叫住了他:“等等,这还是太慢了,你先把我们手头有的,关于荷国大使馆的资料都全部拿给我,我也研究一下。”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2 “凌晨两点,他们会在这里换一次班。” 顾枭手中拿着地图,点了荷国大使馆监狱内部图的一个门卡:“我们的人今晚趁着这个时候进去,钥匙黑子已经弄到了,外面的人准备好武器,如果有意外情况,准备突围。” “我已经从临省调了一支部队过来,监狱全程也都有我们的人接应。” “只能成功,不能有意外,高度重视夜莺安全,给予夜莺最高级别的保护和权限。” 顾枭的声音低沉,却很坚定,眼中有些许暗色划过。 刘峰愣了愣,点头:“是,我这就去安排。” 阴冷的地牢,喻倾被绑在一个木支架上,低垂着头。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了,鲜血氧化后变得暗沉,在缺少阳光的监狱中,显得诡异低沉。 她低垂着头,脸色显出几分病气的苍白,哪怕在晦暗的光中依旧很晃人。 她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痛苦,然而面前高大英俊的外国男子却并没有怜香惜玉。 凯文手握着鞭子,眉头皱的比喻倾还要深。 “夜莺。” 尽管喻倾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凯文还是习惯于这样叫她,像是有什么执念。 喻倾仍然低着头,并没有吭声。 凯文用鞭子的尾部轻轻挑起喻倾的下巴,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 “你很厉害,从两年前在欧国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你都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 凯文的中文有些别扭,但是依然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森森恶意。 喻倾闭上眼,没有看他,像是累极了,一言不发。 凯文唇角勾起:“也是,喻家大小姐,顾少帅的未婚妻,文坛的年轻领袖,各种协会的负责人喻倾…” 凯文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的数着喻倾得这些头衔,语气却捉摸不定。 “真是出乎我意料啊,夜莺小姐,我本来以为现实生活中您会是一个很不善社交的人物。” 凯文:“毕竟你在每一次的行动中留下的痕迹,都向我表明,你是一个干脆利落到极致的人。” “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为了这些名头而去承担这么多事务。” “让我猜猜是为什么?是为了你那位未婚夫顾枭少帅吗?” “这件事情说来也是我迟钝,我也是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身份如此天差地别的你们,居然也是年少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听闻那位如今冷硬如阎王的顾绍帅在年轻时候,还会因为你千里迢迢跑到江南大学呢。” “少年慕艾,倒也是一出良缘。” “所以从被关进来到现在,连一句有用的信息都不肯说,也情有可原了。” “因为你爱他,对吗?” 凯文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禁笑了笑,喻倾知道为什么。 这个人是一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30多岁还没结婚,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自己有权有势,不愿将就。 有了欲望的时候就去花钱找人解决,哪怕再孤独,也从来没有想过找一个爱的人进行一段长期的感情。 欧国有一个报社特意就这个事实进行过一期报道,里面运用了大量春秋笔法,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位凯文先生如今如此冷情的原因是少年时候家庭不睦。 他父母曾经也是因为爱而结婚,但是后来鸡飞狗跳,于是少年的凯文在见证了自己父母双双出轨后,就开始封闭内心,不再相信所谓爱情,成年以后便也不想寻求家庭的温暖,至于生孩子留香火之类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了。 喻倾在欧国留学的时候,这件事情曾经被着重报道过,因此她印象比较深刻,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 凯文此时还在喻倾面前脸上有着些许戏谑的笑意,好像是在嘲讽。 “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愿意在欧国的时候为他卖命,所以你愿意抛下自己大家小姐的身份跑到沿海看他,所以你愿意违背自己的性格去进行,你本来毫不感兴趣的社交,所以你愿意在地牢里冒着被杀死的风险,为他守住秘密。” “我说的对吗?夜莺小姐。” 喻倾并没有回答,凯文被她这副油盐不进,好像什么都不能干扰到他的样子,弄得有些烦躁。 喻倾既然已经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凯文如今自然是不会忍着自己的脾气的。 扬手就是一鞭。 喻倾闷哼一声,但是仍然没有开口。 “你看,多么伟大的爱情!” 凯文声调微扬,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明明是赞叹的话语,却莫名被他说出了一种讽刺的感觉。 “不知道你们伟大坚贞的爱情可以支撑你到什么时候?” 凯文明显有些生气了:“你如今是不是还在等着你那位顾少帅未婚夫救你出去呢?” “这怎么可能,你难道还不了解江城如今的守备力量吗?” “我告诉你,哪怕你现在不开口也没用。” “要么你那位未婚夫用足够的筹码来和我们谈,将你赎回去,要么谈不拢,你死在地牢里。” 凯文的语气阴森:“你明白了吗?你这样一直不开口是没有用的,只会遭受无端的酷刑。” “你甘心吗?你努力了那么久,你给你那位未婚夫发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你的国家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可是现在都没用了,你的生命已经完完全全交给了外人,如果有幸谈拢你还能保住一条命,可是若是谈不拢,如或许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凯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蛊惑:“你甘心吗?你从小出生名门,生来就有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资源,你自己的天赋也惊艳绝伦,可是最终你不仅什么都没享受到,甚至还要在这个冰冷的地牢里遭受折磨,不被任何人知晓,悄无声息的死去。” “任凭着另外一群人将你当做砝码交换来交换去,把你的生命全部交由其他人来决定。” “你真的甘心吗?” 喻倾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安静中带着几分倔强,明明是脆弱至极的姿态,却仍然有一种震颤人心的力量。 凯文语气软了几分:“夜莺,说实话,我完全不能理解你在坚持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非常清醒的人,你应该仔细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喻倾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轻轻抬起头,好像是动容。 凯文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像是一个循循善诱,想要捕捉猎物的农夫。 “说实话,我和你交手两年,在我看来,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你还很年轻,才20多岁,我认为如果你真的想要一样东西,没有什么是你争取不来的。” “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这样早的年纪就把自己的人生交在其他人手中。” “你难道不想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只要你愿意改变意向,投靠到我们这一方来,只要泄露些许的信息,我承诺我一定会保下你。” “等过了这个风口,不管你是想留在华国,还是想去欧国生活,我保证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你的身份我也可以帮你全权处理好,你想从事任何职业,我都可以帮助你。” “你曾经在欧国留学,我相信你知道我这个承诺多有分量,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人脉有多广。” “夜莺,我承认这次我输了。” “但是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的胜利将毫无意义。” “某种程度上,我将取代你成为真的赢家。” “你甘心吗?你这么聪明,你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更轻松的,更满意的生活。” 地牢安静了很久,凯文一直静静观察着喻倾的反应,再看到喻倾抬头以后,心中的雀跃达到了高潮。 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兴奋过,再看到喻倾抬头的那一刻,他确信,如果夜莺肯认输,肯妥协,这将成为他这么多年探长生涯中,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喻倾果然缓缓开头,直视凯文的双眸。 “我在欧国的时候就听说过,凯文探长是个非常具有煽动力和情绪感染力的演说家。” 凯文的笑容几乎要抑制不住了,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曾经强大无比,令他仰望不及,如今却伤痕累累的野兽。 野兽在他的诱惑下,一点点妥协,最终放弃挣扎。 也放弃了自己身上最可贵,最引人注目的东西。 向他臣服。 这种感觉美好到令人颤抖。 “然而很遗憾,我想说的是,从头到尾我都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被您看作无比重要的输赢,在我眼中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最起码,如果这次输给你,是因为我追求的东西,那我哪怕死也不会觉得遗憾。” “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这也决定了我绝对不可能被您说服,向您妥协。” “你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这一点,甚至还企图煽动我,劝叛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喻倾已经被刑讯了一整个白天黑夜,她的语气非常虚弱,但是开口时却依然吐字清晰。 “我作出这个决定的理由,从来就不仅仅是为了顾枭,说实话,我也并不希望他来救我。” “如果您真的那么在意输赢的话,那么我很抱歉。” “我想您这次不可能赢了。” “因为我是不可能向你们妥协的。” 凯文看着这个满身血迹的女子,一字一句朝自己吐出这些话,脸上毫无畏惧,眉眼中甚至还有些许恣意。 凯文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身份不一般,我们就不会杀了你?” 喻倾笑了笑,面对优秀得让人尊敬的对手,她始终是有些不同的,具体就表现为不再那么抗拒的一言不发。 “凯文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凯文看了她好久,可以一直到对上喻倾那一副清澈坚定的眼眸时,才恍惚地放下将要扬起的鞭子。 其实不仅仅是喻倾将他看做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又何尝不是那样,甚至于他比喻倾更甚。 说的直白一些,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夜莺,凯文甚至很可能根本不会来华国。 不可否认,在凯文的世界里,夜莺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女人。 尤其是在她得知夜莺的真实身份之后,这种情绪达到了高潮。 凯文最开始以为这是因为夜莺的神秘。 在抓住夜莺之前,他好奇夜莺的真实身份,在抓住夜莺,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他便开始探寻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做这些事情背后的真实原因。 凯文一直以为这是他这么关注夜莺的主要原因。 因为神秘,因为不解,因为好奇。 可是一直到夜莺在他面前坚定地说出那些话,一直到他看见夜莺从头到尾坚定至极的眼神后,凯文才恍惚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在听完夜莺的话后,因为在和夜莺对视的那一瞬间,凯文觉得自己那一刻好像真的读懂了夜莺。 她做这么多,或许真的并不是全然为了那可笑至极的爱情。 从前,凯文一直对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嗤之以鼻,也难以认同那些极具奉献精神的人物,认为其中必定多有夸张。 他一直是个极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便也很难共情,很难对他人的选择感同身受。 可是在刚刚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夜莺的眼眸太亮,或许是因为他对夜莺的感情一直不同于其他人—— 总之凯文觉得自己理解了夜莺。 理解了他当初难以理解的一种人。 那一晃而过的理解,让他很难再接着说出那些劝告的话。 他语气有些沙哑,很久之后才慢慢开口:“你已经受了很多伤了。” 喻倾或许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忍,轻轻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善意:“我知道。” 凯文此时的语气更艰难了:“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你会遍体鳞伤的,你的疼痛将比现在还严重十倍百倍,甚至……” “你可能会死。” 或许是因为明白自己已经说服不了夜莺了,凯文此时终于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中带着诱惑的语气。 喻倾见状,态度也随之好了许多。 她轻轻摇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浑身的疼一般:“没关系的。” 凯文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手中用来逼供的鞭子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最后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长久的沉默后,终于甩下鞭子离开了监狱。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3 凌晨两点,地牢。 地牢的门被打开,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一个穿着荷国军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喻倾是被人摇醒的,刚刚睁眼就听到几句略带焦急的话语。 “夜莺,我是顾少帅派来的人,你……” 来人的话语在看到喻倾的脸后,猛地卡住了。 接着,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喻倾小姐?” 一整天的刑讯让喻倾脸色惨白,几乎不带一点血色,最开始还带着几分迷茫,而后在他的话语中一点点清醒。 来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想到夜莺会是你,怪不得……” 不过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话风一转:“我是顾少帅派来的荷国大使馆的卧底,我叫刘晓,喻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外面都安排好了,我帮你看看这个锁链怎么解开……” 喻倾是被绑在绞架上的,低垂着头,被迫用一种很辛苦的姿势站着,明显已经精疲力尽。 刘晓不忍多看,却在想用工具弄开铰链的时候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刘晓头看向喻倾,这才发现喻倾脸上表情复杂,眉眼中的惊讶甚至比他刚刚知道喻倾就是夜莺的时候还要多。 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来救她。 “不用了。” 喻倾的手心冰凉,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晓愣住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喻倾摇头:“我说你不用想办法解开了。” “这个锁链很难解开,你至少要用十分钟,而且这个地牢是凯文一手监管的,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能力和手段,我们几乎不可能逃出去。” 刘晓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可是顾少帅说……” 或许是因为情况实在危急,又或许是喻倾在短暂的恍惚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和刘晓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她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刘晓,我和顾枭相识的时间超过十几年,”说到这里,喻倾停顿了刹那,“我敢确定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哪怕你今天打开了锁链,我也不可能和你走的,我来偷情报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哪怕救回去也不过只有一年半载的光景。 怎么还能让无辜的人为她冒这样的风险。 “若是为我一条残命伤害了同胞,我一生都会为之愧疚。” 刘晓看着一身正义凛然的喻倾,却有些不甘心:“喻小姐,我已经在荷国大使馆潜伏两年了,这里的结构我很熟悉,这次的计划也很周密,你不用担心。” 小鲸鱼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热血的青年,明显也有些不忍心:“阿倾,凯文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喻倾一怔,下一秒,目光全然变了,神情中带了几分焦灼:“够了,我不可能和你们走的,我和凯文交手这么久,没人比我了解他,你现在就走,你回去尽管告诉顾枭这是我的意愿,他会懂的。” 刘晓眉眼已经松动,张了张口,喻倾眼神冷了,又逼了他一把:“你信不信,你再犹豫片刻,不只是我们两人,还有外面接应我们的那些人,谁也走不了。” 事态紧急,毕竟谁也没想到凯文来的那么快。 喻倾加快了语速,显得有些焦急:“你走出去后,不要走三号路口,那边凯文已经安排了人,你往五号路走,保证安全后再找机会通知其他人取消行动。” 久则生变,喻倾没有给刘晓过多犹豫的时间:“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这一回几乎带上了命令的语气,刘晓终于妥协。 “珍重。” 喻倾如释重负,在刘晓转身的那一刻轻轻开口:“帮我告诉他,是我对不起他,我很爱他。”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时间其实是很短的,但是喻倾还是在最后的时间把那句残忍至极的话说出口。 “以后不管荷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要答应,他知道我的情况,不值得的。” 刘晓张了张口,还想开口。 喻倾就先一步开口:“别回头,走!” 刘晓咬牙憋住泪,大步离开。 走出门后,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走计划中的三号路,而是按照喻倾的嘱咐走了五号路。 他刚刚从五号路离开,就听到仅仅一墙之隔的三号路传来一阵规整的踢踏声。 是荷国的部队。 凯文果然有埋伏。 刘晓躲在死角,紧咬着牙关才没让哭声泄露。 他仰起头,眼泪却仍旧大滴砸下。 痛意凛然。 他不敢再多留,在躲过一只巡逻队后,悄然混入夜色离开。 凌晨两点半,荷国大使馆外忽而放了两支白色烟花。 那象征着计划取消的烟花是刘晓亲手点燃的。 擦火柴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仓皇的眼泪混进了夜色。 或许是庆幸,或许是后怕。 又或许是遗憾痛苦。 “顾少帅,计划失败了,喻倾小姐说……” 少帅的办公室那晚亮了一夜的灯。 那天以后,顾系军队的战术出奇地惊艳而具有攻击性,将计划暴露后士气低沉的荷国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半个月后,荷国发来电报请求议和,条件最后一条写着“荷国归还所有战俘”。 荷国派来的使者笑容满面,语气中充满暗示。 拿出诱惑少女堕落的圣果。 顾枭在军部又枯坐了一晚。 次日,拒绝议和,发兵烧了荷国最大的一处粮仓。 自此,荷国元气大伤,一直作壁上观的希罗终于愿意和兰国合作,派兵支援沿海。 荷国军心溃散,接连几次都是几乎不战而败。 五天后,谈判失败又大势已去的荷国恼羞成怒。 下令杀死了喻倾,将其尸体悬挂在荷国大使馆外示威。 为避免江城躁动,划烂了喻倾的脸。 只说那是一个卧底特工。 名为夜莺。 尸体挂出来那天,全城的人几乎都跑去看了。 近来兰国军队在顾少帅的带领下,接连打了许多胜仗。 顾少帅目光长远,不贪小利,前些日子才拒绝了荷国议和的请求。 后来更是有强国希罗的帮助,兰国军队所向披靡。 荷国将不日投降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江城大街小巷。 众人终于扬眉吐气,走路身板都挺直了几分,脸上均是喜气洋洋。 就连一直以来,因为陆明道的死而神色郁郁的夏光风心情都好了几分。 听闻荷国大使馆居然还嚣张至极地在城墙上挂尸体挑衅,好不容易开心了几分的兰国众人都愤怒极了,一群人熙熙攘攘跑到城中去看。 夏光风是个读书人,又是世纪杂志社的副主编,听闻这样的消息,便也跟着大家一起跑去城中看了几眼。 只见那大使馆外果真是挂了一副尸体,只穿着白色的囚衣,还被鲜血染了个透红。 那被挂着的人,看起来还是位女子,身形纤细,头发很长,因为几天没有洗,显得有些乱,脸已经被那些遭天谴的荷国人给划烂了,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夏光风就站在人群中,愣愣的,抬头往上看城墙上的那具尸体,总觉得有那么几分眼熟。 人群里已经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 “这荷国人怎么这么嚣张?” “就是他们的军队在沿海都已经被顾少帅给打了个对穿,现如今,既然还敢在这里不自量力的挑衅。” “这女子就是前两天城墙公告上那位夜莺吧,听说是位兰国的特工,民族英雄啊,怎么会……” “当你没有听说前几天荷国大使馆主动向我们议和,被拒绝了吗,估计就是条件没谈拢,便恼羞成怒杀了俘虏泄愤。” “唉,怎的会有这样的事,不过顾少帅当真是有骨气拒绝的好啊!” “那可不是,若不是顾少帅拒绝了他们的议和,那摇摆不定的希罗又怎么会坚定地派兵支援我们,如今又怎会有这样战况一片大好的时机。” “只可惜了这些为国牺牲的英雄,也真就是顾少帅不在江城里,若是他和他的军队还在,又怎会让这洋鬼子嚣张成这副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顾少帅不在江城中,可那孙奇不是还在吗?” “这人你能指望他做什么,你莫不是忘了他当初在江城会堂里激昂澎湃的演讲,带着顾少帅的父亲一起,就想将顾少帅拉下马。” “若不是顾少帅还有个拎得清,又镇得住场子的未婚妻在江城,咱们江城不早就乱套了?” “照我看来,我们的仗打到现在这么顺利,那喻家大小姐也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的。” “那可不是,只是近来很少听到喻家大小姐的消息了。” “听说已经辞去了世纪杂志社的工作,就在那位可怜的陆明道死后,估计是悲痛难当吧。”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众人只是闲聊,话题却渐渐叉开了。 而夏光风站在一旁听他们谈论,却只觉得莫名胸中火起。 那一瞬间,看着城墙上遭受酷刑最后身亡的特工,夏光风又一次感受到了世道不公。 他仿佛从那位特工身上看到了陆明道的影子。 明明血流的最多的是他们,付出生命的也是他们。 最终却只在人们口中留下了不咸不淡的可怜两个字。 然后轻飘飘的被人遗忘。 最终被记住的好像就只有喻倾和顾枭两个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 谁又会记得那些死在了革命半路上的小人物呢? 城墙上那具尸体仍旧挂着,周围都是荷国的军队,举着枪对着周围的群众,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夏光风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好像再看一眼那具尸体,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流下。 那种疼不至于撕心裂肺,也远远比不上当初他亲眼看到陆明道死去时的痛苦。 可它却一样拥有着震颤人心的力量。 让夏光风的心脏不自觉的收紧再松开。 每看一眼那具尸体,心都会多疼几分。 真奇怪,从前他看到满地都是尸体的战场时,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夏光风脸色煞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最终被和他一起来的,世纪杂志社的一个小青年给慌乱的扶了回去。 离开前,夏光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尸体,心中酸涩难当。 却只以为自己是在陆明道死后,愈发多愁善感起来。 叹了一口气后,便忍着心中的绞痛,一步步由那小青年扶着回了杂志社。 任由那尸体孤零零挂着了。 为了保证喻德的安全,顾枭在收到了夜莺去世的消息后,特地嘱咐了好多遍留在江城的士兵。 千万不要让喻德出门。 更不要让喻德跑到大使馆外面看那具尸体。 其实也害怕他受不了。 可是接受不了的,又岂止是喻德一个人。 顾枭在和希罗派来的军官完成了一些部队任务的交接,又匆忙的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战略部署,保证不会再出任何岔子后。 赶在大部队前,自己带领着几个亲兵先赶回江城。 他们坐着部队的皮卡军车,一路上顾枭都没有讲一句话。 刘副官早就从这些天的消息和顾枭的反应中大概推出了事情的经过,同样是满脸肃穆,不发一言。 只有开车的小兵看着自己身旁,身后满脸严肃的长官,战战兢兢,集中全身的注意力。 在距离江城只有最后几公里的时候,顾枭终于轻轻开口,语气里却带着颤音:“会不会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她?” 开车的小兵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真的只有最了解他的刘副官能懂。 但是懂不懂都没关系了,因为刘副官明明听懂了,却还是只能和小兵一样沉默。 他开不了口。 因为喻倾的电话自从传来夜莺被捕的消息后,便再也没有打来过了。 因为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是他和顾枭一起在办公室里接了刘晓带着哭腔的那一通电话。 因为拒绝荷国议和的那一晚,也是他在书房门外陪着顾少帅,彻夜不眠。 这些天里,刘副官从来没有向顾枭提起过喻倾。 顾枭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喻倾。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他们开不了口的阵痛。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 距离江城只有几公里,开车最多20分钟就能到达。 顾枭在奔赴一个早已经没有人等待的目的地。 而他们终将面对现实。 (本章完) 落魄军阀的仙女未婚妻84 顾枭到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小兵有些呆愣:“我们是开到军部还是顾府?” 顾枭眼下一片青黑,他已经好多天没睡好了,面庞冷硬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刘副官叹了口气:“去荷国大使馆。” 小兵有些犹疑,看到顾枭没有出声后才依言照做。 到了荷国大使馆外,顾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下了车。 荷国大使馆是一位荷国顶级设计师亲自设计的,走的欧式哥特风,在夜色中有种阴森森的神秘感。 在城墙上,挂着一具尸体。 在月色和昏暗的灯光中,顾枭看到那具尸体垂下的手腕内侧有一颗小痣。 时光仿佛回到了四五年前,喻倾成年那天。 他沉默地为她戴上玉镯,为自己拼尽全力还是买不起最好的镯头而偷偷伤神。 喻倾…… 她什么都知道。 她伸出手,腕间有颗小痣。 色差明显,和她一样招人的紧。 “我可喜欢了。” “在我眼里它就是最好的,我要戴着它一辈子,你以后买再多镯子我也不喜欢。” 少女灵动清澈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 顾枭甚至还能想起她收到礼物的时候脸上绽放的惊喜。 还有他看到她那颗腕间痣时心中的悸动。 还有…… 在看到那颗痣被自己送的玉镯盖住的时候,心中翻腾的占有欲和满足感。 可惜、可惜。 年少时的他一心沉溺于自哀自怨,总恨自己没能给她更好的、最好的。 却忘了仔细珍惜那时候的清贫时的美。 所以一直到现在顾枭站在城墙下,仰头看着喻倾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才恍然发现。 那些他曾经以为他已经忘记的、毅然抛弃的潦倒年少。 其实每一帧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喻倾。 只因为有喻倾。 可是没有用了,他记得再清楚也没有用了。 因为他最想记住的人已经不在了。 因为他。 因为他没有签议和协议。 因为他没有坚定选择她。 心脏从最开始密密麻麻的酸,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痛楚。 痛的让顾枭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他一身军装,面容肃穆,安静地看着喻倾的尸体,很久才恍惚地抬手。 “集合所有兵力,攻打荷国大使馆。” 又过了几秒,他才艰难地开口:“保护好她。” 刘峰一愣,蓦地红了眼眶。 那一晚,从沿海赶回来的顾系军队和江城内留守的军系一起,攻打荷国大使馆。 荷国即将投降,大使馆内的高官早撤离得差不多,剩下一些外强中干的部队,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 顾枭在硝烟过后,踩着军靴一步步登上城墙。 他轻轻抱起早已经尸身冰凉的喻倾,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喻倾的脸被划烂了,暴晒了几天,显得更加狰狞。 一身白色囚衣也被鲜血染红,晒干后成为诡异的紫红色。 顾枭却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他安安静静地低头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像一座矗立的雕像,很久没有动作。 身侧的刘峰叹了口气,红着眼正想偏过头,就看到顾枭忽然低头,轻轻在喻倾的脸上吻了一下。 “我来带你回家了。” (本章完) 民国番外1 “我希望我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护送那时的梦抵挡过风沙。” ——给阿枭的一封信 顾枭是在收兵平复江城所有内乱后在喻倾书房中找到这封信的。 书房外重兵把守,守在门口的副将咬紧了牙关忧心忡忡。 刘峰副将亲眼看着顾枭和喻倾在乱世中相互扶持,一步步走过荆棘坎坷,而今好不容易平定战乱,喻倾却撒手人寰,直接害死喻小姐的那一道命令甚至还是顾少帅亲自下的。 旁人观望尚且觉得不忍,顾少帅的痛苦可想而知。 想到在书桌前坐上一夜又一夜疲惫到极点也不肯躺下休息的顾枭,刘峰喉咙微哽。 自从那天顾少帅在城墙上亲自抱下伤痕累累的喻倾尸体时,刘峰就再也不敢在顾枭面前提起喻倾的名字,也严令禁止手下谈起。 可这江城是喻倾和顾枭一同长大的地方,两人青梅竹马,几乎走遍这小城每一寸角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着两人曾经相伴的痕迹,物是人非的痛细密却钻心。 刘峰不敢深想顾枭的痛苦,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因为这些日子顾少帅实在太过压抑内敛,明明心里痛到了极致,刘峰却没见过他掉一滴泪,自从那天抱回喻倾尸体安置好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喻家,也没有提起过喻倾一句,一门心思扑在了军务上,手段狠厉地处置了江城的那一批顽固军阀。 一直到事情都处理完,这才第一次来了白绫遍布的喻家,面庞冷硬地进了喻小姐书房。 刘峰心中总隐隐不安,怕顾少帅存了死志,料理完后事就悄无声息跟着喻倾小姐去了。 可他又不敢打扰少帅,只能在书房外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 书房内,看着熟悉的字迹,顾枭的手指轻轻颤抖,削瘦的面庞一如既往地冷硬,咬紧的后槽牙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涛。 【阿枭,见字如晤。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思及至此,我心中不禁隐痛,却并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不忍将你一个人抛下独守这人间。 事实上,自从我被诊出绝症以来,便一直有动笔写这封信的想法,只是情绪冗杂,最终未能落笔。 一直到如今江城情势危急,我不知何时就要赴那一场生死,于是犹豫再三还是忍痛落笔,思绪杂乱,望阿枭谅解。 在最前方我想对阿枭言明的是,我并不在意生死。当初豆蔻年华尚且年少无知时,我便有这样的想法,不过那时并未深想,只是出于一腔纯粹的爱国之情,主观愿意为我认为值得的事业付出鲜血。 一直到后来我被迫出国,在国外以审视的角度看遍我华国现状,这样的想法才一步步明朗。 想要在疮痍的土地上建设一个崭新的国家是需要付出鲜血的,部分人倒在路上的同时,也会有更多人走上这条路,我见证了许多英勇前辈的牺牲,我向他们致敬,为他们哀悼,却也并不畏惧加入他们成为其中一员——甚至会为此感到骄傲。】 顾枭看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张尖锐细密的大网紧紧裹住,每次心跳都会引起鲜血淋漓的疼痛,连呼吸都带着隐痛血气。 他好像已经猜到了喻倾接下来会说什么,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全力才抑制住合上这封信的冲动。 第一句来源于歌曲《一路生花》 (本章完) 民国番外2 【若说从前的我还会因为你、父亲还有周围诸多好友而对这世界产生留恋,那么在我被诊出绝症以后,我所有的犹疑不定都已经消失,砝码太重天平已经完全偏离方向。 阿枭,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我们初初相识,我在汪奶奶家中的老槐树下教你写字,最初教的便是“盛世”二字,后来我们流年奔波,所图所求也不过为了家人安康,盛世无忧。 所以当我真正离开的这一天,阿枭也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思考过的关于我最好的结局。 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唯有你和父亲两人。】 书信到这里,字迹颤抖,显然落笔之人同样思绪不宁。 顾枭只觉得他在战场上了结过无数生命的手,此刻却已经握不住这一纸书信。 满腔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信上的字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样一个善良温柔到临死也要为他人打算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前些日子思虑过重,和你拨完电话互道晚安后,躺在床上总还是无法安眠。 眼前浮现的一幕幕便是我们相知相识相伴的这些年。 我虽出身名门,可少时父亲总是忙于国事,我自幼身体便不好,家中管事们都怕伤了我不敢与我活动,直到我认识你,苍白寂寞的少年时光方才有了几分光彩。 犹记得第一次相见,你因为偷药被药店伙计围着在街上殴打,后来听你说了家中故事后,只觉得你身世凄惨又坚强懂事的可怕,除了哀怜便是敬佩。 一直到后来我离开你远渡重洋,也是在这样无眠的夜里,我时常会想起你我的那次初见,而且每每回忆,心中疼痛就更多一分。 疼你年少时吃的苦,痛这世间总是对我的阿枭格外残忍。 而今你好不容易手握重权,再无人欺你辱你,我又诊出了这样的病症,前路渺茫。】 书信有干掉的水痕,是落笔之人字字泣血留下的泪迹,似乎真是痛极愧极。 【思及至此,心中疼痛难忍,若是你见了我的模样定要劝我去歇息休养。 可是我这心脏总归救不回来了,多少不过一年与半年的区别罢了,我早已看淡生死,倒不如在弥留之际做完想做的。 言归正传,我心中疼痛酸涩并不是为自己时无多日,而是为我日后再不能陪伴阿枭左右了。 我回看阿枭半生似乎从未安生享过一天福,幼年时顾百川不认你生母怨恨你,唯一照拂你的汪奶奶病重难愈,绝望之下去药店里偷点药材还被人在大街上恨不得打去半条命,少年时你在码头帮人干一天又一天的苦力,不肯吃不肯穿,攒下的钱全为我买镯子礼物,长大后虽进了顾府,可为了保全喻家,你同样费尽心血百般经营牵制,后来好不容易掌握大权战胜在望,我却只能与你诀别。 回望你我过去,实乃越望越痛,越痛越望,疼痛缠绵叠加,我还未病发,这心口的疼仿佛就已经要去了我半条命。 而今我时无多日,最大的期望就是在我走后,阿枭能好好活下去,这世间对我的阿枭偏颇了二十余年,剩下的好日子总该轮到他来享享。】 (本章完) 民国番外3 好好活下去。 明明是再真挚简单不过的祝福和牵挂,落在顾枭眼中却像是残忍血腥的诅咒。 足以将他下半生困囿在无穷的痛苦孤寂当中。 喻倾不在了。 喻倾被他亲手害死了。 她却还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言语中满含缱绻眷恋。 何其残忍。 顾枭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动弹的权利,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只能像一个引颈受戮的囚徒,只能眼睁睁看着屠刀落下。 喻倾的信就是他的屠刀,是他怎么也躲不过的劫难。 【还有便是你送我的那个玉镯还有金戒指,玉镯实在漂亮的紧,只是容易剐蹭毁坏,这又是十八岁那年你送我的成年礼,算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因此日后若有什么行动,我是不舍得戴去的,便放在书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的木匣中,阿枭你为我收好。至于这枚金戒指,戴在手上太过招摇了,但我留有私心,将它摘下来贴身带着了,若真有意外,它在我身边也能做一个慰藉。】 【最后,若我侥幸能留下一具尸身,阿枭便替我烧了将骨灰扔进江城外那条护城河中吧,若汇入大海便看看世界,若在河中停留,便守好这座城和城里的爱人。】 【长路漫漫,望君珍重。】 【喻倾绝笔】 读完这封信,顾枭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天鹅,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喻倾满纸情意尽是为他打算,提起自己却是寥寥,叫顾枭如何能放下。 偏偏她再三强调望他平安顺遂,逼他绝了陪她上路的念想。 可顾枭汲汲营营十余年,没有一天不是为了喻倾而活,年少时盼她平安无忧,长成后盼与她长相厮守。 喻倾说他为她苍白的人生增色,其实她才是他匮乏人生里唯一的光。 而今神明泯灭,信徒却不被允许殉葬。 叫他余生如何是好。 刘峰守在书房门外,听着里面寂静无声的动静,只觉得心中愈发不安,试探的唤了一声少帅。 无人应答。 刘峰又轻声喊了几声,均是石沉大海。 他越来越慌,最终咬牙顶着压力轻轻推开了门,却见少帅还好好坐在桌前,他刚松了一口气,想低头欠身领罚时却忽而顿住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帅手里握着一个熟悉的玉镯,脸上有些许水迹,似是哭了。 刘峰像是被湿毛巾捂住了口鼻,又酸又闷,没再继续打扰,悄无声息退出了书房。 直到下午太阳快落下,顾枭才从书房中走出来。 天边晚霞正好,像是被涂抹了玫瑰金的颜料,娇艳秾丽。 顾枭去了汪奶奶家的院子,看到了那棵老槐树,还有那一架白色秋千。 听人说他不在的那半年,她常来这里。 而今是冬天,并没有槐花。 顾枭在秋千下站了一晚,汪奶奶想来劝他,被副将挡了回去。 次日顾枭便按照喻倾的心愿安排了她的后事,亲手将她骨灰撒在了护城河中。 后来他以雷霆手段平复国内其他内乱,又一手操持建立一个新的政权,旁人敬他又防他,怕他复辟帝制,怕他专制暴戾。 可是在一切走入正轨后,这个最有希望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却辞去了一切职务,一个人回到江城汪奶奶家那破败院子。 他再也没参与过权力争端,守着那院子、那槐树过了一辈子。 (本章完) 民国番外4 【副将视角】 喻小姐死后,顾少帅将当初派去营救喻小姐的那个卧底喊了来,最初我们都怕顾少帅会迁怒这人。 毕竟他见到了喻小姐,却没有把她带回来。 谁知顾少帅听卧底说完是喻小姐不愿意走的以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甚至还轻声安慰了一句那哭的涕泗横流的卧底:“我知道的,这不怨你。” 我站在少帅旁边,不忍再听。 谁知听出顾少帅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后,那卧底反而神色激动了起来,跪在地上一下接一下扇自己耳光。 “都是我的错,喻小姐有机会走的。” “少帅您罚我吧,无论什么罪我都愿意受。” “她是怕连累了我们,都是我的错,我贱命一条,哪里配得上……” 我叹了一口气,不愿少帅触景生情,便将那卧底扶了出去。 出去后,那卧底似乎是痛极了,又絮絮叨叨朝我说了好久的话。 人一旦悲痛极了,就会像祥林嫂一样,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字眼,我却听的入了神。 那卧底说自己本来是个小乞丐,饥荒年差点饿死,也多亏喻家散粥救了他一条命,他长大后痛恨外国侵略军,便进了部队当了卧底,在荷国监狱里当值。 接到任务营救夜莺那晚,他进了牢房才知道这夜莺赫然是喻家小姐喻倾,对自己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可惜喻小姐身怀大义又自知时无多日,不愿再拖累旁人,暴露同伴,便催着赶着卧底离开了。 卧底刚走出牢房没多远,就听着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往喻小姐的监狱里去了。 是喻小姐又救了他一次。 几日后他也是亲眼看着那丧良心的荷国人把“夜莺”尸体挂上了城墙,那时候她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好肉来了。 卧底痛不欲生,越想越恨自己试都不试一次就把恩人留在了那吃人的地狱里。 “我每晚都睡不好,一闭眼就是喻小姐血淋淋的尸体……” 我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一直到卧底悲痛的神色渐渐平复才叹了口气。 “这话你朝我说说也就罢了,少帅面前可万万不能再提了,扎心窝子的。” 后来几年过去,顾少帅兢兢业业好不容易迎来了山河一片大好,他却悄无声息隐退了。 周遭亲信都骇然大乱,只有一直跟在少帅旁的我知道,少帅能撑到今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全凭喻小姐遗愿硬撑着罢了。 无论旁人怎么想,我都不愿再留着顾少帅受罪了,乖乖帮顾少帅处理了后续事件,让他无牵无挂跑他和喻小姐一起长大的小院子里隐居去了。 后来我也进了官场步步高升大展抱负,可是心里始终把顾少帅当成尊敬的上司。 顾少帅在位时树敌众多,一个人隐居何其危险,我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少帅想要寻死的心,可还是存了私心派了一支兵去保护他,少帅定然是察觉到了,但终究也没阻止。 我每个月会去那院子看一次顾少帅,帮他干干闲杂活计洗洗衣服什么的,他自从辞去军务以后,精神越发恍惚憔悴,也懒得理我,大多时间就盯着那棵老槐树发呆。 但我从前在少帅手下待久了,他只要轻飘飘扫我一眼我还是忍不住会怕。 有时去他那里遭了冷眼我还会开心,觉得这样的顾少帅颇有当年风范,多了点人气。 我最开始去老院子时少帅并不理会我,后来少帅或许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又看出我是个呆愣执拗的闷葫芦,时不时会和我说两句话。 有时念叨他和喻小姐的过去,有时喃喃说喻小姐最怕疼。 顾少帅和喻小姐都是我最敬佩的人,因此少帅这些话总听得我心里头发酸,偷偷擦了好几次眼泪,少帅瞧见了便嘲笑我说以前没看出来我这么死心眼。 但也笑不了多久,又恢复了那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也终于知道了顾少帅而今勉强活着都是因为喻小姐那封书信的嘱托。 我也不劝顾少帅了,从喻小姐出事到现在不知多少人劝过他了,里面甚至有喻小姐的父亲喻德先生。 可是都没有用的,顾少帅就是一门心思要这样磋磨自己。 最开始我会想,还好有喻小姐那一封书信,让顾少帅能够有点念想活下去。 可是后来一年年过去,看着老槐树下越发单薄的身影,我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活着对顾少帅来说其实才是最痛苦的。 哪怕是喻小姐见了如今的顾少帅,也定然是会后悔留下了那样的绝笔的。 没办法,谁也没料到。 我于是思量许久,最后还是忍痛撤去了那支保护顾少帅的兵,果然不出一个月,我便听闻了少帅被暗杀身亡的噩耗。 最后我去老院子里见了他最后一面,身手极好的顾少帅死前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手里还握着那个镯子。 我和少帅共事多年,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心照不宣。 他并未留下只言片语,也无儿无女,我便自作主张料理了他的后事,将尸骨烧成灰也撒在了护城河内。 我跟在顾少帅身边久了,学了两分本事,后来在官场越走越远,身边也不乏各种诱惑。 我每次动摇时就会去护城河边走走,想起这里有两个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再也醒不过来的人。 于是再也不敢生旁的心思。 我在河边常常碰见已经成了文坛领袖的夏光风,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为了同样的人而来,却从来没有交谈过。 直到有一天我在河畔的柳树后,他没瞧见我,我听到他在河边哭。 颤抖着声音说:“那天我从城墙下经过,抬头看了看那具尸体,都不知道那是你。” 我看过报纸上他写的文章,说是当初情同手足的四人,如今只剩他一人还活着,他字里行间满是痛色愧色,哪怕是我这样没读过多少书的军痞子看了也不禁动容。 听闻喻小姐死前他们俩为陆明道的死大吵了一架,闹到了绝交的地步。 我看着河边哭泣的夏光风愣神。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死了的人更痛还是活着的人更痛。 而系统空间的一人一鱼看着这样的结局,很久都没说话。 “倾倾,顾枭也没有和女主在一起。” 喻倾声音有些低:“我猜到了。” “那……” 小鲸鱼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喻倾率先摇了摇头:“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任务了。” “至于剩下的,再给我一些时间。” 这本书完结了,倾倾不会接着做任务了,你们可以自己想象她回去还是怎样,感谢遇见。 贴一下新书文案,大概在一月底发,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快穿:偏执狂拯救计划》 初栀清丽漂亮,原型是一株小栀子花,为了报恩,她需要穿进小世界改变恩人原本悲惨的人生。 第一个世界,恩人小时候被继父家暴欺辱,长大后成了性格扭曲、手段狠厉残忍的高智商罪犯。 初栀穿到了恩人少年时,成了他邻居家的温柔小青梅,给他上药、帮他补课、偷偷给他塞早餐、为恩人寻找亲生父母,不图回报的为他好,希望恩人能感受到世间美好改邪归正。 高考后,看着重归豪门、手握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恩人,初栀笑得眉眼弯弯:“你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也要走啦。” 下一秒,一向冷淡安静的少年把她堵在墙角,周身偏执阴鸷,笑意不达眼底:“阿栀想去哪?嗯?” …… 现代校园:被家暴的孤僻少年x温柔真挚的小青梅 娱乐圈:被封杀的天才歌手x清纯元气国民妹妹 豪门世家:被领养的阴鸷少年x富可敌国真千金 古代架空:狼群养大的奴隶少年x天真善良的公主 修仙世界:根骨尽废的天生魔种x天资卓绝的小师妹 - 我从深渊里来,幸得神明眷顾。 ——予我以光,救我于荒。 - 阴鸷深情大反派x温暖阳光小天使 “跨越山海,为你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