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一角》 第1章 “都什么鬼天气,想热死人啊。” 老板娘肥胖的胳膊,一个劲地上下挥舞着一把快散架的扇子埋怨着:“小柳,青年城四栋五零一要四桶水,赶紧送过去。” 老板娘嘴里的小柳,是现下整个屋里,唯一忙得团团转的活人。 他戴着副金丝边眼镜,剪成板寸的头发,如根根钢丝般矗立在头顶,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胸前,形成一大片的汗渍。 如果不看他的身高,那也是一精精神神的小伙儿。 “好的。”小柳听到吩咐,头也不抬地答道。手里机械地拎着一瓶瓶桶装水,往一俩快报废的农用小卡上装。 老板娘这才满意地咂了口冰水,舒坦地叹了口气。 看着忙碌不停的小身影,也是不由得感慨,这孩子,都几年了,始终一如既往的踏实肯干,连偷个懒都不会。 这年头,像这种品行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 手上密密麻麻的清单,都是急需用水的客户,柳毅驾轻就熟地开着小卡车,左闪又躲地在电动车的缝隙中前进。 多送一桶水,就能多赚一块钱,得趁着温度节节攀升的档口,多攒点钱才好,想到老家年迈的奶奶,他不由得干劲十足。 咳,想想当初,刚大学毕业时,也是豪情万丈,摩拳擦掌地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哪晓得,残酷的现实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撞得头破血流。 好工作得有门路,有背景,哪轮得到他这个乡村来的穷小子? 一般的呢,干得也不舒心,太压抑。 吃苦受累,都还在其次,乡下人嘛,从小干农活长大的,谈辛苦根本是矫情。 柳毅也清楚自己的长相,确实有点对不起观众,说得难听点,就是寒碜,跟如今主流的审美观,高、富、帅啥的,连个边都沾不上。 但是也没必要,都拿有色眼镜看他啊,谁不想有个好爹妈,谁不想天天被人奉承,是吧? 可惜,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他当初真就没拼过人家。 有点城府的还好,将鄙视深藏眼底,但是也总不缺少那么一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言辞激烈,赤裸裸的鄙视,满腔的瞧不起,好似他这种人活着,就纯粹在浪费粮食似的。 奶奶的,他又不娶她们做老婆,碍着她们什么事了? 他是对不起党,还是对不起人民了?就这种女人,送给他,他都不要。 碾转反侧下,才找到了这份送水工的工作,这一做,就是四年。 这种底层卖苦力的,一般都是穷苦大众,也没有谁瞧不起谁的说法,大家都是凭力气吃饭。 虽然辛苦,虽然累,但胜在安心。 赚得嘛,也不老少,不比那些高级白领差。 店里又包吃包住的,几年下来,很是攒了不少积蓄,除了寄回去给奶奶买药外,其余的全部被他存了定期。 轻车熟路地绕过一个水塘,急刹车地将车停稳。 稳健地跳下来,将毛巾甩到肩上,扛起桶水,就小跑着上楼了。 林黛玉式的悲伤论秋,实在与他无缘,那些都是有钱有闲家伙们的特权啊,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 “水来了,水来了。” 门铃才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喜的脸庞:“可把你等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好意思,大妈,来晚了。难不成你们这片也停水了?”气喘吁吁地柳毅,手脚麻利地帮着把水装到饮水机上。 “可不是,都断了一天了。总说在维修维修,就是没个准信。你说说,这么大热的天,停水不是要人命嘛。” “好几个片区都停了,我这一天还没闲下来过呢。” “哎呦,那真是辛苦了,小伙子,来,吃片西瓜。”大妈见水清澈透底地流出来,心情也好了很多,热情地招呼起柳毅来。 “大妈客气了,留着家里的孩子吃吧。我得赶下一家,还有不少人等着呢。”说着,抹抹汗珠,告辞地关上门。 像大妈这种,都是素质好,比较和善的。 遇到不客气的,骂骂咧咧,言语侮辱是小事,升级到武斗,动手动脚的,那也是家常便饭。 反正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所以,送水工这个活计,不仅锻炼了柳毅的肌肉,更是大大的提升了他的武力。 “你们怎么搞的,拖拖拉拉。到现在才把水送过来,出了事谁负责?”戴着硕大黄金戒指,项链的秃顶男人,颐指气使地怒吼着,就差将手指顶到柳毅鼻子上了。 柳毅是个好孩子啊。 从来不惹是生非,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名言,发挥到极致,对这种挑衅视而不见,斜避过男子的手,绕过对方,将水放到门后面。 若换几年前,他肯定会二话不说,不计后果地和这男人干上一仗。 虽然短小精悍,但怎么也是一堂堂六尺男儿不是?怎么说,也不能坠了男子汉的名头。 可惜,现实教会他,打架也是需要成本的。 耽误了赚钱不说,还需要贴上医药费,实在是一笔亏本亏到姥姥家的生意。 几年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识、忍耐力、处事手段,那是直线飙升,这点挑衅根本是毛毛雨,就当对方是一条疯狗吧。 “吆喝,一个送水工还拽上了,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投诉你。”男子见柳毅不搭理他,有点恼羞成怒 “老公,跟一低等、没素质的农民工,有什么好啰嗦的。让他赶紧走,别弄脏了咱们意大利进口的羊毛地毯。”金丝雀般容貌较好的女人,用涂得通红,保养得堪称完美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温柔地抚摸着怀里贵宾犬的毛发。 原本看上去教养极好的女人,却口吐恶言,极具违和感。 “听到没有?算你运气好。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下次再磨洋工,保证让你丢饭碗。”说着,猛地将柳毅推出门,‘咚’地关门落保险了。 柳毅一个猝不及防,被摔了个大马哈,额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厚实的闷响。 “老公,没事吧?”女人担心地问躲在猫眼观察的男人道。 “能有什么事?这些农民工皮糙肉厚,摔不坏的。瞧瞧,他不是站起来走了吗?” “哼,算他识相,没讹上咱。” “一个孬种,哪来的胆子?想跟城里人较劲,有那个实力吗?” 柳毅摸摸额头上的高高隆起,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不过,几个呼吸后,又强自按捺下,继续送水去了。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总算将所有的订单,都配送完成了。 顾不上浑身的酸痛,随口就着矿泉水咬着面包,开着专用小卡消失在霓虹灯下。 要换平时,这会早一个凉澡,舒服地会周公去了。 可是,今儿下午,无缘无故的血光之灾,让他憋屈得很,要不将这口气发出去,实在担心自己会抑郁。 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柳毅拎着个超市购物袋就下车了。 最近天气突变,晚上也是炎热无比,街头也唯之一清,一改往日扎堆纳凉,逛街的,空空荡荡,没什么行人。 小区里到处充斥着空调‘嗡’‘嗡’的声音,凭空又给人增添几分烦闷。 柳毅摸到那户人家门口,将塑料袋打开,里面装了只刚买来的强力胶水。 悄声没息、小心翼翼地将胶水涂到锁眼里后,才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哼,当面冲突不拿手,咱可以来阴的啊。 看这门锁也不便宜的样子,小样,等着破点小财吧。 气出了后,只觉得浑身舒坦,神清气爽的,连空气也不那么烦闷了。 志得意满地哼着小曲,还抽空到路边摊,点了十串羊肉串,喝了一瓶冰啤。 恍惚间,好似感觉脑海里,凭空冒出一块五米见方的土地,中间还有汪小清潭。 柳毅使劲地晃晃脑袋,一瓶啤酒而已,根本没什么酒精含量,这就醉了?估计还是下午那狗日的,下手太狠,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了。 看来用胶水堵锁眼,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柳毅这坏水的眼睛,滴溜溜地直打转,想着该出什么招,再去整治他们一番。 第2章 “小柳,今儿怎么这么晚?”同屋的老张半眯着眼问道。 “吵醒张哥了吧?”柳毅打了个饱嗝,关掉电灯,在漆黑的夜里摸索:“在外面喝了瓶啤酒才回来的。” “你小子,日子真潇洒啊。”他已经很久没舍得买瓶酒喝,都快忘记那销魂的滋味了:“哪像咱拖家带口的,一个子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哎,谁家没点糟心事啊。”柳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话题太沉重,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老张的老家在柳毅的隔壁县,离得也不远,平时沾着个老乡的名头,对这个从来不偷奸耍滑的小子,也是多有帮衬。 一来二去,大家都比较亲近,对柳毅家的那点事,也是有所耳闻的。 父母早早离异,各自重组家庭,生儿育女的,都嫌弃这么个尴尬的累赘,丢他在老家,跟着奶奶一块生活。 小小的年纪,里里外外一把抓,干农活,养鸡鸭,烧饭洗衣,样样干得顺溜。 就这样,学业也没落下,硬生生地挤上独木桥,考上平江市工业大学。 可惜啊,命太苦,到头来,还是得和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工,混在一块儿讨生活。 咳,可惜自家也是小子,否则倒是愿意将闺女嫁给他。 农村人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人踏实肯干,不让婆娘饿肚子,就是大大的了不起。 冲这小子,每个月给奶奶打生活费,医药费回去,就表明不是个忘本的。 “谁说不是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老张此时也没什么睡意了,爬起来点了根廉价的香烟。 “小柳啊,过几日我就打算回老家了,到时有空多走串串门,别因为不在一块做事,大家就生分了。” “遇到什么为难事了?”柳毅吃惊地问道,现在这种天气,正是用水高峰,可就指着这时候赚钱呢。 送水工属于多劳多得,连吃饭都嫌浪费时间,哪有趁这种时间老家的。 “张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小弟身上还是有点积蓄的。” 老张心下感动,这小子的为人真是没得说。 “没啥,就家里的地快干了。你嫂子一个人,挑水也抢不过一群汉子,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白瞎了。” 柳毅的眉心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们两家距离也就百十公里,情况应该比较接近才是,奶奶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不是更吃不消? “真那么糟糕吗?昨儿打电话给奶奶,她还说家里一切都好呢。” “咳,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祖孙俩才好,一个个的就知道报喜不报忧。” “那张哥以后还回来吗?” 老张叹了口气道:“只能看情况了,我估计啊,这关不容易过哦。” 柳毅心下一惊,立马从地铺上爬起来,给老张点了支烟,谦虚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老张心下舒坦,也就不藏私:“你没听新闻上报道吗?” “全国各地,大部分都干着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超市里,矿泉水都涨到三块钱一瓶了。” “嘿嘿,怎么算,以后粮价都是要大涨的。回去将土地侍弄好了,能糊嘴不说,大捞一笔,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毅佩服地点点头,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啊,这些阅历所沉淀的老道经验,正是如今他所欠缺的。 “小柳,怎么样?有回去的想法吗?” 柳毅名下也有三亩地,是父母离婚时,奶奶为他争取的。 老家的宅基地,土地承包权,全都改的他的名字。 听到老张的问话,顿时内心一动。 是啊,奶奶一个人在家侍弄三亩地,要是累出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可要白白浪费唾手可得的金钱,也是有点舍不得,左右为难啊。 “今儿先休息,也不急在一时,慢慢考虑吧。”老张似是看出他的踌躇,劝慰道。 柳毅只能将烦心事抛到脑后,车到山前必有路,还得养精蓄锐,为明天的送水保持体力呢。 梦里,他依稀又见到那一方小空间,黑黑的肥沃土地,汩汩冒水的小古井,一切的一切都跟下午所出现的幻觉一模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柳毅暗自嘀咕,是梦也罢,只希望这样的美梦停留得久一点。 封闭的迷你小天地,一眼就望到尽头,了无生息。就跟集装箱里,铺上了一层泥土和一眼清泉一样。 虽然很小很窄,但偏偏感觉不到一点逼仄和压抑,很是神奇。 柳毅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有着浓厚的土地情结,稍微摸摸就知道泥土的土质如何。 软湿细腻的泥土,捏在手心,很温润,柳毅敢向毛主席保证,这绝对是他二十七年来,所见过的,最肥厚的土地。 庄稼要是都能生长在这种地里,还用为收成发愁吗? 等柳毅被老张叫醒的时候,好半响没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的心理落差,就甭提了。 得呢,生活还得继续,有那闲工夫恍惚,不如多送桶水来得实在。 此时才凌晨四点,天却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不可一世、张牙舞爪地宣示着它的存在。 “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动不能动,稍微走两步就浑身是汗。”柳毅发愁地瞧着已紧贴身上的t恤。 “可不是,这才大清早的呢。” “张哥,咱今儿得悠着点,别太拼命了。” 老张爽朗一笑:“你老哥心里有谱,惜命着呢。命都没保障了,留着钱干嘛?拿命换钱,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好,有张哥这句话就行。我先去洗洗,准备上工。” 刷着牙的柳毅,瞧瞧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怎么看都感觉哪儿不对劲。 头发不要梳,胡子等会刮,体恤衫,大裤衩,人字拖,标准送水装备啊,等等,柳毅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满是泥土的指甲上。 终于发现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他是有点小洁癖的,虽然干着苦力活,但身上总清清爽爽,一点异味没有。 浑身上下,最值得引以为豪的,也就剩一双手了。 修长有力,骨骼分明,指甲盖饱满圆润,上面泛着淡淡的粉色,要是家里的条件优渥,父母有意识培养的话,绝对是一双弹钢琴的好手。 平时下工后,他都会用肥皂反复的擦洗,涂上护手霜,细心保养。 可以说,这双与自身整个形象完全不搭调的手,成了他唯一的名片。 每次电视里,成功人士相互握手,柳毅的目光总会盯着他们的手,随后洋洋自得。 虽然比不上人家有身份,有地位,有长相,但却有一双不输于他们的手,这就是他的资本,内心平衡所在。 如今那双吸引人眼球的双手,却布满泥污,指甲里,缝隙里,全都乌黑乌黑的。 但他一点也顾不上擦拭,直愣愣地盯着它们,好似能看出朵花来。 “小柳,干嘛呢,要出门啦?”老张亮着大嗓门喊道。 “哦,张哥,你先去,我马上来。”柳毅回过神来,吐出牙膏泡沫,对着门外说道。 情况有点诡异啊,昨晚做梦时,好似摸到了庄稼人梦寐以求的土地,难不成那不是梦? 是老天爷都见他活得憋屈,看不过眼,给他派福利来了? 柳毅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将微微颤抖的双手伸到眼前,从指甲缝里,抠出一点泥土,细细摩挲。 对,就是这样,不会错的。 他可以怀疑自己的双眼,但绝对不会忘记梦中的那种触感。 第3章 柳毅这孩子平时的时间,都花在研究如何多、快、省的送水上了,哪里晓得世界上还真有,小说上快被yy烂了的空间一说啊。 一时之间,有点惊慌失措是在所难免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不过,好在脑袋还算机灵,毕竟是在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中成长起来的,像白蛇传、牛郎织女、八仙过海、夸父追日等等,耳熟能详啊。 街头随便拉一个人,讲点神话故事,估计都能说上一天一夜。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柳毅隐约已经猜到,有个天大的馅饼落他头上了。 所以,才有稳定心神,打发走老张,独自研究真相之举。 柳毅懵懂地,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场景,还真被他一举成功了,那个矩形的小天地,又一次出现了。 他使劲地掐着大腿上的嫩肉,剧烈的疼痛提醒他,这绝对不是幻觉。 镜子里映照出一龇牙咧嘴,呆呼呼的傻乐的臭小子形象,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人。 试着将牙刷收进去,没料到,念头刚一动,牙刷就静静地躺在空间的地面上。 这个发现让柳毅如获至宝,太神奇了,最起码回家再不用担心行李的问题了。 试着进入令他着迷不已的空间里,哪知道不管如何尝试,都无法成行。 失落的情绪转瞬即逝,能有这么个私人小天地,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再贪心实在有点蛇吞象了。 至于暴发户男人推他摔倒的事,柳毅私心表示,已经非常大度地原谅对方了。谁让人家那么好心的送他一空间呢,若是他没手欠,估计这好事有点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恋恋不舍地断开联系,现在可不是研究它的好时机,再不济得好好站晚最后一班岗啊。 没错,刚刚柳毅的心里,已经做好决定,明日也跟着老张一起回老家。 快速地洗完脸,净好面,出去打单子,开始了日复一日忙碌又繁重的工作。 “小柳,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从早上到现在都笑呵呵的?”老张疑惑地问道。 “肯定是谈对象了呗。”有工友也跟着打趣。 “小柳是想媳妇了。” “昨晚做春梦了?” “小柳,这么大的小伙子,尝过女人的滋味没有?” 一席话,逗得周边歇息的人,都捧腹大笑。 做体力活的,彼此间喜欢开点带色的玩笑,用来调剂工作的烦闷,一般都不带恶意的。 柳毅因为被晒得黝黑的脸,有点微微涨红,还好外人看不出,以为跟平时一样处变不惊呢。 没办法,不是他脸皮嫩,主要是真的被人说中心事了,实实在在地老处男一枚啊。 不是守身如玉,也不是思想老旧,苍天可鉴,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敢发誓,做梦都想破身,真的。 可惜,二十七年,别说和异性接吻,就连牵个小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当然了,小时候,奶奶经常亲他,那个不能算啊。 如今的女孩都现实得很,没房没车没背景的男人,免谈,长得再帅也没用。 帅气能送给她们爱马仕的包包和丝巾吗?帅气求婚时能买得起五克拉的钻石戒指吗?帅气能带她们到旋转餐厅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更何况,还是他这么个三等残废呢,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啊。 还没见到真身就被否定了,见到的更是直接pass。 有时候,耐不住生理需求,只好自己打飞机。 没办法,虽然自身条件很不出众,但也是有尊严和底线的,实在不愿意委屈自己兄弟,去将就发廊里的廉价小姐们。 “女人的滋味还真没尝过,你们都不帮我介绍,到哪谈恋爱去啊。”柳毅故作委屈地说道。 “哈哈,你小子,真实在。” “要我说,千万别找城里的娘们,一个个风骚得很,还是农村的女娃实在。” “没错,还得挑个屁股大的,能生儿子。” “各位大哥,饶了我吧。开玩笑呢,只是想到明儿要回老家才高兴的。”柳毅见话题的方向偏得太严重,连忙救起火来。 老张则惊喜地问道:“真决定了,小柳?” “恩,这种情况,奶奶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就好,想清楚,别头脑发热,将来埋怨你张哥。”老张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年头,关系再好,也怕担责任,谁都不想平白给自己身上揽事。 “哪能呢,等这遭风波过去,再出来就是。钱是赚不完的,这点,我想得很开。”柳毅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后槽牙,痒得厉害。 老天爷明白,如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惊喜,打死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赚钱的黄金时机回去的。 “还是你们潇洒啊,没负担,不像咱,都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在外面多挣点钱呢。” “谁说不是呢。” “大家说说,这天气是不是有点邪门啊,今儿得有四十度开外吧。” “四十度?那是前儿,今天都上到四十四度了。” “还不止呢,有个啥地表温度的,都破四十六七了。” “真像砖家叫兽说的,啥臭氧层破坏,温室效应?我这心里咋有点不踏实呢。” “鬼才晓得,我只知道,现在一出门,就会被烤晕。” “现在医院是一床难求啊,全是中暑的,白日黑夜,乌拉乌拉地往那送。” “我有个远房姨妈外甥的小侄女,在医院当护士,听说都几宿没合眼了。”一位本地的工友也插嘴道。 “再怎么着,也不关咱小人物的事,怕啥,要倒霉大家一块倒霉。” “是啊,这又没特权,好走后门,有那些当官的陪着,老子也不冤。”这话绝对出自愤世嫉俗工友之口。 “想那么多干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歇也歇够了,都上工挣钱养老婆孩子去。” 人群一溜烟的散了,往四面八方而去,有骑着三轮车的,有驾驶电动马自达的,比较高级的,像柳毅这种,就是农用三卡。 柳毅这辆,当初买的人家二手的,除了轮胎不响,其余到处都哐当哐当的。 就这,还足足花了他七千大洋呢,一般人可舍不得这么大的投资。 但他考虑的是,软件升级,相对应,送的水就多。 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消多久,成本就收回来了,他还能白落一辆车,多好。 这种车,不消说,再过几年,基本就报废了。一上路,保准会被戴大盖帽的开罚单,甚至拖走,最后妥妥地停在废品回收站。 谁能料到,人生何处无惊喜啊,情况来了个大逆转,他有一空间了。 这车,当然也就能一起带回老家了。 在那,它可是能顶大用场的。只要发动得起来,谁管你是破是旧,脱货,拉麦子,一把好手啊,绝对比几个壮劳力好使。 想通了这个关节,柳毅感觉好似平白挣了几千块钱,一整天,送起水来,都浑身是劲。 一天终于就这么过去了,他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宿舍。 实在没什么精力收拾行李了,偷个懒,明早起来再弄吧。 掏出老旧的翻盖手机,打开网页,战战兢兢地输入‘随身空间’几个字,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整整一万来个搜索页。 一一的看下去,结果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跟众多前辈的相比,他的空间绝对是简易得没边版的,整个就是豪华城堡和摇摇欲坠,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之间的差别。 里面所描述的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什么可以洗筋伐髓的灵池了;一日赛一年,加速成长的息土了;可以飞天遁地的修仙功法了,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啊。 绝对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万能的神器啊。 柳毅的心里也升起那么一点小小的奢望,虽然他的空间小,但说不定,说不定,它就是个小巨人呢。 第4章 人啊,就这么回事,得陇望蜀的,一点妄念折腾得柳毅一夜没睡踏实,翻来覆去的。 一会幻想洗筋伐髓后,来个天然增高,里外大变样,迷她十个八个的小姑娘,跟他屁股后面哭爹喊娘的,死活要嫁给他。 一会又幻想,得了什么内功心法,他这个有缘人一夜间成了武林高高手,劫富济贫,偶尔还来来偷香窃玉,冒充回采花贼,好不快活。 再不济来个时间流速差,一日抵十年,种点啥人参,冬虫夏草啥的,做做富家翁,左拥右抱,也勉强凑合啊。 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人生改写,在此一遭。 是龙是虫,全拜空间是否争气啊。 现在大概凌晨两三点,柳毅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也就不勉强自己,一骨碌地爬起来,打算了却心事。 偷偷摸摸地反锁上厕所门,迫不及待地舀出一杯水,咕隆咕隆地灌下去,打个饱嗝,咂咂嘴,除了味道比较清冽外,好似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生怕疗效不够,又连续喝了几杯,直到肚里哐当哐当的,快漫出喉咙才罢休。 等待的空挡,精神连接空间,包括犄角旮旯都扫射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惜连个啥传承的毛都没见过。 略微失望后,又将期盼的目光,转移到身上,没事,还有古泉水呢。 哪知道,等外面都传来老张悉悉娑娑起床声音了,他这边还没动静呢。 除了膀胱胀痛,撒了好几泡尿外,肚子不疼不痒,也没什么杂质渗透出来,更别提啥撕心裂肺的洗筋伐髓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为啥这么大,老天爷难道也势利眼不成?或者打了个盹,随手就将一个残次品丢给他了? “小柳,你在里面?”老张拧拧厕所的门,见从里面反锁了,对着门喊道。 “是啊,张哥,有点拉肚子。你等等啊,马上好。”柳毅强自忍住内心的失落说道。 “哦,你别急。我先收拾东西。” 柳毅放点水拍拍脸,小子,别痴心妄想了,贪心是原罪啊。 都是那些小说闹的,本来他还欢天喜地,哪知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这丫整的。 失望透顶啊,整个一透心凉,人参似大萝卜的神奇,百分之一万,也会落空的。 镜子里的柳毅,盯着一双熊猫眼,配上一张苦兮兮的脸,更衰了,简直惨不忍睹。 小伙子,咱就这个命,永远也别指望变成高富帅,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就挺好。 乖,听话,这么些年都寒碜过来了,以后有了简易空间,只会越来越好的。 做足了心里建设,不甘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一双眼睛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开朗乐观的柳毅总算回来了。 “小柳,夜里没睡好?听你翻来覆去的摊饼子。” “是啊,想到要回家,兴奋呢,睡不着。”柳毅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虽然这个空间不是啥逆天神器,但对他来说,却是无价之宝,说什么也得藏好掖好,想让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宣扬,且等下辈子吧。 这辈子,他是谁也不会说,不管是奶奶,还是将来的媳妇孩子,哎,空间秘密就陪着他一起到棺材去吧。 “正常,年轻人都这样,担不住心思。”老张理解地笑笑。 “张哥,咱们还是早早出门吧,省得呆会太阳毒辣。” “恩,我也没东西收拾,就一个编织袋,剩下的全不要了。” 柳毅估量着空间里的地方有限,就不占便宜,收拾破烂了:“那我学张哥挑着带点,大热天,背着几个大袋子挤火车,不方便啊。” “是啊,现在才五点来钟,外面快四十度了,今儿,地表温度得上到五十度。” “天气预报说,今儿四十六度。” “不管了,早点回去,到家才踏实。”老张愁眉苦脸地说道:“你快点,我出去买点茶叶蛋路上垫垫。” 柳毅巴不得屋里就剩一人,好方便行动,连忙保证,立马妥当。 旧棉被,毛毯这些东西,他是舍不得扔的,虽然这个天气,看见它们都嫌热得慌,但是有了随身收纳盒,一点也不麻烦的。 电饭煲,热水壶收着,衣服鞋袜也收着,像课本杂志啥的,就不留着占地方了。 要按柳毅的性格,假使时间充裕,这些保准全送到废品站去。 多年的苦工生涯,深刻领悟了赚钱不容易的真谛,能省则省啊。 将屋里翻得一团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柳毅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还抽空下楼,将停在铁皮棚里的小卡,收进空间。 拍拍双手,满意地四处巡视,浑身的毛孔都透出舒坦。 等老张回来的时候,柳毅已经拎着一个蛇皮袋,等候在楼下。 见他如此轻车简行,稍微有些错愕,随即了然地笑道:“没想到还有比我省事的。连我的行李都帮着拎下来了,行啊,走吧。” “张哥,要不要跟老板娘打个招呼?” “免了,她儿子感冒,忙得团团转,也腾不出手招呼咱们,谁心里都有素呢。” 柳毅回头看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心中涌现出一股不舍,再想故地重游,还不知得猴年马月呢。 “小柳,跟你奶奶透过气吗?” “没呢,想给她个惊喜来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到火车站的时候,柳毅彻底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火车站,飞机场这些交通要道,什么时候都是人流如织的,特别是逢年过节,更是人山人海,哪像现在,整个大厅,也就小猫两三只。 看来,形势比他想得还要糟糕啊,无来由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门的人少了,车次也就相应减少,不能叮叮当当地来回空车烧油玩啊。 柳毅他们的票是十点半的,还有几个小时呢,几个等车的,就聚到一块闲聊,打发时间。 “你们这是走亲戚还是旅游啊?”边上有人问道。 “天气热,回老家。”柳毅笑着道。 “哦?我们也是啊,你们是哪疙瘩的?” “四川。” “也不近啊,我是江西的。”那人自说自话道。 “好像都没人出门啊,这么长时间,就咱哥几个。”柳毅环顾四周道。 “嘿嘿,专车接送不好吗?”那人咧着大黄牙说道:“城里人都娇贵,离了空调就活不下去,哪像咱皮糙肉厚的,赤个大膊在街上遛,照样舒坦。” “现在学校都停课了,听说,马上上班时间都会调整呢。” “全窝在家避暑吧。” “瞎折腾,回了老家清净。城里简直不让人活,空调乌拉乌拉的,烦死个人。” “这气温太反常了,你们说是不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到了?” “拉倒吧,净造谣,蛊惑人心。”边上有人接茬道:“之前那个什么2012,炒得多火啊,沸沸扬扬的,怎么着,到头来,还不是天下太平。” 柳毅听着这些人无意识的聊天,感觉突然拨云见日似的,迷雾一扫而空。 末日?还真有可能,近来的反常,连空间都出现了,末世好像也不是遥不可及。 “那个咋能一样,都是商家炒作的。”那人辩解道:“再看看如今是什么鬼样子,反正啊,我回去会多买些米粮存着。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边上有人闻言,也赞同地点点头:“我看可以,也费不了几个钱,全当扔水里了。” “嗤,扔水里还能落个响呢。”说话的人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柳毅暗自嘀咕,他要不要也来个有备无患?家里奶奶都七老八十了,绝对经不起折腾。 算了,回头将空间利用上,再买点米油,用不上皆大欢喜,留着慢慢吃。 希望是雷声大雨点小吧,他宁愿浪费,也不愿意遭罪,与天挣命。 第5章 火车一路飞驰,沿途也没几个人上车,就这样,十来个小时后,将柳毅带回了阳明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张早在上一站高合下车了,两人约定好,以后常电话联系。 虽然颠簸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但柳毅的精神依然十分亢奋。 如今全国各地都在轰轰烈烈地搞改革,实施城镇化,阳明县也不例外,处处在搞拆迁,聚拢农村集体土地,将百姓赶到多层高层建筑,集中居住。 被扒掉的房子,随处可见。 断裂的房梁、破碎的砖瓦,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破破烂烂的衣物、玩具,为这个炎热的夏天,凭空增添几分烦闷与破败。 柳毅打算先四处逛逛,这么久没归家,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吧。 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跟大城市截然相反的是,这里聚集了相当多的人,有的拎着一袋面包;有的拎一把青菜;有的则干脆袖着手当大爷。 这些蹭空调的,还算脸皮薄,好歹也消费了,算是上帝。 有些境界高深的,还会随手带副牌,张罗哥几个一块儿升级斗地主呢。 柳毅先去替奶奶买了一些维他命,蜂蜜,然后就推着推车,一路扫荡油盐酱醋,干货之类的。 在他的观感里,加上末世小说的洗礼,盐是大家一致公认的最宝贵的物资之一,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多多存货了。 结账时,总共花了八百来块,心疼得直抽抽,赚钱不易,花钱却如流水啊。 在路边找了个公厕,除了补品拎手上外,其余的全收进空间去了。 柳家村村口有一株巨大伞状的柳树,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柳家村也因此而得名。 大树,就是天然的空调,此时的树下,聚集了不少留守老人在闲聊纳凉,知了不知疲倦地‘知了’‘知了’的催眠着,让人昏昏欲睡。 见远处小路上的来人,有眼光清明的,当时就认出来了,惊喜地对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的确良衬衫的老妪说道:“老姐姐,快看,是不是你家小柳子回来了?” 柳毅是何等的耳聪目明啊,听了嘴角直抽抽,对这个伴随了二十多年的小名,颇有无可奈何之感。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那缺零件的太监好不好? 柳子就柳子吧,还小柳子,他的柳子哪里小了,掏出来可要吓所有人一大跳的。 不过,柳子宝贵着呢,一般不示人于眼前的,连公共浴室都很少去,开玩笑,那可是他安身立命的第二大本钱。 要是被一帮短小得如细牙签的男人见到,非得酸酸得,成为他们的公敌不可,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何必犯众怒呢。 老妪叫马秀兰,正是将柳毅,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的嫡亲奶奶,祖孙俩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她虽然有点老花眼,只觉得远处有人影晃荡,但凭着血脉的牵引,还是一眼认出,自己朝思暮想的乖孙回来了。 柳毅小跑步地上前,搀扶住激动不已的柳奶奶:“奶奶,柳子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老人家泣不成声。 “奶奶,你摸摸看,可成瘦了?身板结实着呢。”柳毅可是知道老人家最忌大喜大悲,情绪起伏的,连忙出言安慰道。 “家去,家去,奶奶给你做好吃的。”见乖孙确实没糊弄她,心就踏实一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柳奶奶小时候缠过脚,走路颤颤巍巍的,柳毅连忙上前一路小心扶着。 见到两人远去的背影,有人开始啧啧地感叹起来:“老姐姐这辈子,少时失父,中时丧夫,唯一的儿子还不在跟前。女人最凄惨的遭遇,是一样没落下。没料到,年老了,还能享上孙子的福,也算有造化了。” “是啊,小柳子不错,可惜家里没适龄的孙女。” 其中一位似是想起什么:“咦,二媳妇,你家燕子不是跟小柳子一般大吗?我就倚老卖老,做回媒人,讨杯酒吃,怎么样?” 柳家村以大柳树一分为二,分为前柳村和后柳村,刚被点到名媳妇,就是前柳村的。 她如针扎到屁股般地跳起来:“她五奶奶,按理说,你老人家开口了,我这做晚辈的,说什么也得给点面子。” “可你瞧瞧,都说的什么人啊?柳毅那是什么人家,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说得难听点,整个一其貌不扬的穷酸土鳖。”二媳妇边说还边‘是吧’‘是吧’的,在一干人中寻求支持:“不是我势利眼啊,现在都提倡优生优育,就为了下一代考虑,也不能挑这么个武大郎啊。” “英姐,五婶只不过随口一说,你不同意,就拉倒呗。谁还能强求不成?都一个村住着,用得着这么尖酸刻薄吗?” “话不能这么讲,女人家最重要是什么?名声啊。三人成虎,要是有啥瞎话传出来,我家天仙般的女儿,一辈子可不就毁了?” “燕子是模样不错,可挑三拣四的,也快成老姑娘了,差不多就行了。” “那是缘分没到。”二媳妇瞪着眼珠子说道。 “行了,翻来覆去的,不就嫌弃小柳子穷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五奶奶的拐杖拄得咚咚响。 她可也没有老眼昏花,而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后生不错。 对这边发生的小风波,柳毅是一点也不知情,当然了,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燕子那样精致的女孩,是农家里飞出的金凤凰,得有大把的金钱精心浇灌着,哪是他这样的穷小子能消受得起的? 当然了,偶尔意淫意淫,还是可以的,但真要动真格,娶回家做老婆,他第一个会逃得远远的,有多远躲多远。 “奶奶,最近老寒腿发作没?”柳毅一边帮着奶奶烧土灶,一边问道。 “你给我寄回来的壮骨贴,好使着呢。”孙子这么孝顺,她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这趟回来住几天啊?”马秀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人越老越喜欢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那种其乐融融。 可惜她命不好,也就这么个大孙子在眼前,一方面舍不得他离去,另一面又怕耽误孩子的发展,左右为难。 柳毅一阵莫名的心酸:“奶奶,以后我就在家陪你,哪都不去了。” “真的?”柳奶奶皱皱巴巴的脸,瞬间绽开得如一含苞待放的菊花。 “那还有假,地里的庄稼得时时浇水,看顾着啊。” “都是奶奶没用,也帮不上什么忙。”柳奶奶一脸内疚。 “奶奶只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将来还得帮着我带重孙儿呢。” “好,好。”柳奶奶乐得合不拢嘴,似是想起什么:“乖孙啊,别着急上火,吃完饭奶奶带你去看家里的粮仓,满着呢,一季没收成也饿不死的。” 柳毅故作惊喜地连连点头,又哄得柳奶奶眉开眼笑,好似吃了人参果。 情况比想象得还要糟糕,回来的路上,见到柳家村赖以生存的闽江支流,都快见底了,河床也是大半裸露在外面。 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他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灾害,实在想象不出那种惨状。 农家土生土长的饭菜就是香,又是土灶烧出来的,是柳毅记忆中家的味道,他吃得有滋有味,一连干了两大碗米饭。 柳奶奶乐呵呵地看着乖孙,一会给他夹菜,一会又帮着盛汤的,在老人家眼里,能吃可是福气,重来没有减肥一说的。 二媳妇气鼓鼓地回到家,看哪都不顺眼,嘴里骂骂咧咧得:“那个瘪三,还宵想上燕子了,没点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媳妇,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柳木匠迟疑地问道。 “哼,还不是后村的柳毅,刚回来就惦记上燕子了,还托五婶说媒呢。” “就是没爹没妈的小柳子?那小子不错啊,听说特别能吃苦。” 二媳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男人一眼:“你脑袋里全是浆糊吗?当初算命的可是断言,燕子这辈子是少奶奶命,享福着呢。” “那都是迷信。”柳木匠有点惧内,小心翼翼地说道。 “迷信你个头,没长眼啊,闺女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呢。最次最次,也得挑个有房有车的城里人啊,他柳毅有什么?没本事不说,还一大堆拖累。想娶我家燕子,做梦,下辈子吧。” 这是赤裸裸的迁怒啊,柳毅他也是蒙在鼓里,好不好。 第6章 柳家村的清晨宁静安谧,鸡犬相闻,外面的纷纷扰扰都好似被隔绝一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生物钟的限制,柳毅也没睡懒觉,四点来钟就爬起来,和村里的汉子一道,吭哧吭哧地去河边挑水。 “大侄子,你也来啦?”柳明远对隔房的这个晚辈,总是有诸多的怜惜。 “是啊,三叔,早啊。”柳毅热情地打着招呼。 从小,他可没少受一众叔叔伯伯的帮助,大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每次饭点,见着柳毅,都会真诚地招呼他吃上一点。 不是满汉全席,也没有鲍鱼参翅,但是点点温馨,却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这孩子,从小就勤快,眼里就见不得一点活。”三叔略带自豪地嗔道。 农村人只要辛苦地侍弄几亩地,就完全没有饿死之虞。 相对应的,赌棍和懒汉这两类人,是大家最瞧不起的,恨不得躲之而后快。 前者是败家子,后者则是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大白天光着膀子睡觉。 小柳子从小等于没爹没妈,就一个奶奶,还是千依百顺的,没长歪,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 “呵呵,累不着,就三亩来地。”柳毅羞涩地笑道:“等忙完了,就来帮三叔搭把手。” “那可不敢,要是劳驾了你小子,二伯娘还不杀到门上来啊。” 柳毅的爷爷排行第二,一干叔伯兄弟的,自然称呼柳奶奶为二伯娘了。 柳毅哑然失笑,以奶奶那护犊子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好吧,用得上侄子的,三叔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有这句话就行。”三叔开心爽朗的笑容里,透着股不以为意。 在农村,哪怕年逾四旬,只要没结婚,在所有人的眼里,就还是一孩子。 柳明远可不认为,他一大老爷们,家里孙子都两岁了,还有什么地方,会用得上一隔房侄子的。 透过朦胧的夜色,依次排队挑水的村民,对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远去的柳毅,可是赞不绝口。 “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明修家的小子,有柳子一半儿勤快,现在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说的是强子?”一人拍着大腿道:“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外加偷看寡妇洗澡,哪都少不了他的那个二流子?啧啧,柳明修那么老实的家伙,怎么就好竹出孬笋呢?” “可不是,还真是各人各命,人家柳子可从没要他奶操心过,主意大着呢。” “确实,这孩子的品行没得挑,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就是身高拖累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从小做那么多的活,说不定,还长不到小柳子的高度呢。” “瞧不起人咋的。” 见两人说着,说着,快要呛呛起来,柳明远连忙当和事老,四处拜托道:“也别光顾剩下张嘴了,大家追根究底,都是同一个祖宗,哪有合适的姑娘家,都想着点小柳子。到时候,我请客做东。” “那感情好,明远,你这做三叔的,真是没得说。” “哎,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能帮衬多久,以后到了地下,不至于被太爷怪罪。” 柳毅浑然不知,河边所针对他而发出的议论,正小心翼翼,异常珍贵地将水,一瓢一瓢地洒在麦子上。 水滴落到地里,瞬间被狼吞虎咽地吞没了,只留下一点潮湿暗影。 两桶水还没浇到两分地,就空空如也了。 柳毅直起腰,深叹一口气,无怪乎,张哥死活要回家,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左邻右舍的麦子,也没比他家的出色多少,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枯萎模样,无端端地让人心疼不已。 靠老天爷赏饭吃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有再苦再累,也供孩子读书,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跳出农门,过上月月有工资的生活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奈,柳毅只好又挑着空水桶原地返回,长长的队伍,有点令人望而却步。 也是他第一次没经验,人家挑水,都是争分夺秒,三步两步地倒田里后,就立马返回。哪像他啊,还一瓢一瓢的,太浪费功夫了。 认命地排在队伍末尾,心焦着看着河里的水平线,一点点地下降。 难不成为了拯救三亩的麦地,得用空间里的古泉水? 他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磨盘大小的古泉,能有多少水?万一它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不得哭瞎啊。 还是再等等吧,终归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柳毅。 这次,他有经验了,三下五除二的将桶沉进水里,满后,挑起走人,一刻也不耽误。 这么来回几趟,就到七八点了,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总共也没挑上几桶水,时间全浪费在排队上了。 这种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插队,犯个众怒啥的,再急也得耐着性子。 柳毅的皮肤被晒得黑里发红,白色的t恤衫上,夹杂着汗渍泥污,紧贴着身体,越发的衬托着整个人难看得不行。 过来送饭送水的大姑娘小媳妇,连瞟都不瞟他,眼里根本容不下这个人。 以貌取人,小眼眶的,什么东西啊,柳毅平静无波,超然世外的外表下,正狠狠地诅咒着这帮势力的小娘们。 特别是其中一个长得颇为漂亮,在一干女人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姑娘,面露嫌弃之余,还狠狠地瞪瞪他。 美人到底是美人啊,这么的没素质的举动,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少年轻的小伙,目光发直,就差淌口水了。 这又唱的哪出啊,柳毅挖空脑袋地愁思苦想,好像两人间从没有过交集吧? 杨文英骄傲之余又狠狠地、示威地瞪了周围一眼,将闺女挡在身后,省得被一群没出息的乡下人占便宜。 “英子,你家闺女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哦,说人家了没?” “还没合适的呢,媒人就差没把家里的门槛踏破。”杨文英骄傲地说道。 “哎呦,英子找女婿的眼光高着呢,别挑花眼了。” “可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还不知道这么出色的人儿,会落到谁家呢。” “哼,反正不可能是琼斯土鳖,某些人可别打肿脸冲胖子,宵想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 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更何况是一群更年期的妇女呢,那声音的穿透力,非同一般啊。 柳毅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再看英婶暗含警告的目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目光所及范围内,都是父亲辈的,就他一个未婚男人,想置身事外都不太可能。 难不成,以为他侵犯过她家闺女不成? 天可怜见的,他和燕子,可是半句话都没说过哎,这算什么?躺着也中枪? 好男不跟女斗,要是他跳出来呛呛的话,不是应了人家的揣测吗? 这人绝对有被害妄想症,见谁都觉得人家惦记她那出色的闺女。 柳毅装作没听到,忧心忡忡地盯着河水,慢慢地往前移动着位置。 吵架也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意思啊,杨文英见柳毅默不作声,以为对方识相地知难而退了,这才满意地地转移了话题。 河水再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消耗啊,何况,本来就浅浅的一点呢。 现在挑上来的,桶底最起码有半尺来长的河泥,剩下的才是水。 “没水了,没水了,都回吧,明儿趁早。”村长柳明杨对着长长的队伍挥手道。 “咳,又没了,还没浇上一亩地呢。” “今年能把全家的口粮挣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柳毅皱着眉心,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唠叨、抱怨,若有所思。 壮士断腕,集中水力,全力抢救一亩地,落点收成,估计才是上策啊。 心大地想凭这点水,全盘救活所有,绝对希望渺茫。 该舍时就得舍啊。 第7章 柳毅这时展露出男人特有的决断,不过,之前,还是得和奶奶透个气,省得被蒙在鼓里干着急。 “奶,我准备把两亩麦子铲了种红薯玉米。”刚到家,就从井里打了桶水倒在身上。 深井水犹如及时雨的透心凉,让柳毅舒爽到骨子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别冻着了。”柳奶奶拿着条毛巾,颤颤巍巍地送出来。 “没事,你孙子结实着呢。”柳毅接过毛巾,利索地将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净。 “麦子地都干枯得不成样子,离收割还得一个来月呢,我看撑不到那时候,不如全铲了,种点耐旱的,奶,你说呢?” 对于乖孙的要求,柳奶奶从来是有求必应的,没一点为难与指责,全力支持道:“慢慢来,别一口想吃个大胖子,不行,明儿得给你杀只鸡补补。” “奶,母鸡还是留着下蛋吧,这么热的天气,油腥重也没胃口。” 柳奶奶想想也是:“那到六小子那儿,买两条河鱼熬汤。” 六小子是柳毅的隔房六叔,家里门前的小土沟,被养上了各种鱼苗,逢年过节的,就起了到镇上、县城去卖,全年的收入能抵上一个人的上班工资。 “好吧,全听奶的。” 乖孙这么听话,柳奶奶的心口比蜜还甜,满足地喝了一大口粥,目光形影不离地慈祥地看着柳毅。 在柳奶奶的催促下,柳毅只得先去将鱼买回来。 后柳树村的房屋是典型的农村格局,四零八落,没一点规矩可言。 老远,一栋三层楼房的特别醒目,琉璃瓦的屋顶,外面全贴的瓷砖和马赛克。一亩来宽的院子,也被不锈钢的栅栏森然地圈起来。 柳毅叹口气,与他家的三间旧式老瓦房相比,这小楼简直是豪宅。 不过,此时可无心欣赏,他的心神全被聚集在,楼房大门前一群吵吵嚷嚷的人们给吸引。 快步上前,只隐约听到什么水、浇灌之类的字眼。 挤进人群,正看到六叔在争辩着什么,脸红脖子粗的。 “六叔,怎么回事?”柳毅上前搭腔。 柳明庄看见侄子来了,顿时气焰大涨:“小柳子,你是大学生,来给六叔评评理,凭什么其它人都能从河里挑水,偏偏就不允许我用水泵抽水?” “你还有理啦,水泵可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得抽去多少水?就全村的人加起来,也挑不了那么多,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他们做生意的是精明,可咱们地里刨食的也不傻啊。” 大家三下五除二,就七嘴八舌地将闹剧的根源给交待清楚了。 柳毅比他们想得更深远一些,以如今的情形来看,估计现在不过是毛毛雨,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就这,已经开始矛盾显露了,那将来会如何,柳毅是一点也不敢想。 看来,哪哪都没有世外桃源,人间净土一说啊。 也是,涉及到切身利益,谁都拖家带口,有老婆孩子,断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想到随身空间,他绷紧的心,顿时随之一松,小小的空间,再不给力,也应该能养活奶奶和自己吧。 “我一晚辈,哪能做得了各位叔伯的主。”柳毅谦虚地推辞道:“要不,派个人去请村长来说道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因为一点水,就伤了和气。” “大学生的脑子果然好使,轻飘飘地就将自己摘出去了。”人群中有人在轻轻地嘀咕,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柳毅也是没法子,在城里独立生活的几年,什么都要靠自己,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滋味,不知尝过多少。 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 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成自然,都是现实逼的啊。 “村长来了。”跑腿的人,老远地就喊道。 “都干嘛,有这个精力,不如多挑几桶水。”柳明杨一露面,就各打五十大板。 “说得轻巧,也要有水挑才行啊。” 村长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如愿以偿地让某些不甘心的家伙闭上了嘴。 “六小子,现在这世道,大家要同舟共济,首先得保证地里的收成,各家的口粮。” “可是我沟里的鱼也快干死了,春节的时候,足足下了两万块的鱼苗啊。”柳明庄也是委屈不已。 “没饭吃会饿死,没鱼吃,哼。”村长无力地垂下双手:“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村长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权威也是不容置疑的。 柳明庄只好在大家的怒视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关掉了电源。 要按柳毅的想法,六叔这人忒实在。 众怒是不能犯,就跟排队挑水似的,谁早就晚,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鱼塘缺水,可以等村民熟睡后,打个时间差,偷偷地抽水啊。 这么明明晃晃的,又是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头,摆明了找架吵嘛。 “柳子,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响午就留在六叔家,吃个便饭,咱叔侄俩好好喝上一盅。” 对方的强颜欢笑,柳毅哪能看不出来啊,鱼儿离了水,是不能活的,判死刑是迟早的事,换他亏损这么多,保准得抑郁。 “改天吧,奶在家等着呢,等太阳落山,我来帮六叔挑水去。” “好孩子。”柳明庄重重地拍拍侄子看上去略显瘦弱的肩膀,也没有多做推辞,这时候,人多力量大,多个壮劳力,作用非常明显。 “媳妇,给柳子捞几条鱼带回去。” 六婶连忙应声,取下挂在墙头的渔网下河了。 “这,侄子得给钱啊。”柳毅有点哭笑不得,他是来买鱼,又不是来趁火打劫的。 “跟六叔客气啥。”柳明庄不高兴地说道:“六叔家其它东西没有,但是鱼,管够。” “那就多谢六叔了。”柳毅也没有过多的推辞,那样就显得太生分了。 柳明庄果然很高兴,接过六婶手里用草栓起来的四条鲫鱼:“鱼汤是好东西。可惜了,这鱼要是能长到年底,最起码有这个一倍重。” 手指长的四条小鲫鱼,活蹦乱跳的,聊胜于无吧,柳毅心里安慰自己,不要钱的东西,还能咋的? 柳毅接过鱼,连声道谢:“六叔的意思,难不成打算现在就起了去卖?” 柳明庄向来知道侄子的脑袋瓜子好使:“有什么办法?能挽回点损失也是好的。” “你六叔本来就打算,过几天找人来起鱼的,这不,就想着多放点水养一养”。六婶的话里透露出浓厚的愤愤不平:“哪知道,水泵刚响起来,这伙人就呆不住了,亏得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婶子,我看这鱼鲜着呢,保管亏不了。”柳毅真心实意地说道。 这种小鱼,不管是裹着面粉炸炸,还是搁点花生米,一块乱炖,丢冰箱吃鱼冻,都是上好的下酒菜,特别适合一些农家乐饭馆。 随后,有似想到什么:“起鱼时,我也来帮忙。别看侄子矮小瘦弱,力气却是一大把的。” “那敢情好。”六婶顿时满脸堆笑,又省下了一份工钱。 四条小鲫鱼正正好,熬了一碗浓香扑鼻,奶白奶白的汤,柳奶奶全端到孙子面前,一口也舍不得喝。 撒着香菜,热气腾腾的鱼汤,香气四溢,彻底激发了柳毅的食欲。 强自抑制住嘴里,分泌越来越多的口水,将鱼汤分为两等分,眼里的坚定不容拒绝,奶奶不喝,他也断不会吃独食。 柳奶奶宠溺地笑笑,用颤抖的双手,端起那一碗小鱼汤,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得异常认真。 第8章 晚上八九点,耀武扬威的太阳,终究纠缠不过夜色的阴柔,不甘心地落下地平线。 “该死的日头,白天又增加了几个时辰。”村民齐聚大柳树,唠唠嗑,将一天的烦闷,发泄出来。 如今他们的活动时间,不知不觉中被气温改变了,谈不上昼伏夜出,但也相差不远。 晚上十一二点睡觉,凌晨一两点就起来挑水,也就睡个打个盹的工夫。 白天日头毒的时候,一般会窝在家补眠。 这可乐坏了一帮牌瘾足的老爷们儿,平时想凑副牌搭子不容易,如今是喊谁谁到,想赶趟的,还得提前预约,可见人都发霉到什么程度了。 “响午去院里拔几根菜,才几分钟,胳膊上就晒得通红。” “哎,以前夏天,早晚还有个温度差,现在只要日头挂天上,就全跟正午似的。” “别不知足,我们这算情况好的。看过电视没有?大城市全乱套了。” 柳毅也竖起耳朵,唯恐漏过一丝一毫的信息,自从回来后,整天忙得前脚贴后跟,连电视的遥控器都没碰过。 人称柳大傻的男子,得意地高耸眉毛,唾沫横飞:“城里可不比咱农村,少根葱都得跑趟菜市场。可这么大热的天,运输麻烦,保鲜也麻烦。那价格,能不蹭蹭的往上涨?” 大家一想,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不仅如此,郊区的农民,也是卖菜的一大主力,他们进不了城,城里人的餐桌,应该会岌岌可危,有钱也没处买去。 “城里人的吃穿住行,什么都要花钱,这样下去能吃得消?学生,上班族全都休息在家,收入锐减,哎,早晚要出乱子。”柳大傻似模似样地忧国忧民一番。 乱子会有,但问题不大。 华国没有示威游行那块土壤,一旦有苗头,基本会遭到无情的镇压,久而久之,血性就被磨平了,活脱脱的一群绵羊。 “说得是啊,鸽子棚大点的房子,还得还几十年的贷款。等还清了,人也老了,呵呵。” “可不是。再说了,农村人活得糙,这点变故忍忍就扛过去了,他们都精贵,凑合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嘿嘿。” 柳毅听懂了里面截然不同的含义,柳大傻叹的是物价,而另外的人则忧的是生活质量,任意一样,都是城里人的致命伤。 “城里人全放假啦?” “凌晨三四点,大太阳就跟火炉似的了,不放假不行啊。” “据说,除了医院,超市,其余的全休息了。” “哈哈,咱农民终于打了个翻身仗啦,让他们再狗眼看人低。”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想想就觉得幸福无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柳毅有点哭笑不得,沉重无比的话题,到他们嘴里,转眼间就离题十万八千里了。 “小柳子,你刚从城里回来,情况真那么糟糕吗?”村长点名到姓地发问。 “杨叔,我在城里就一底层卖苦力的井底之蛙,整天围着一亩三分地打转,哪能接触到太高的层次?”柳毅哭笑不得,村长真是高看他了。不过,想想还是说道:“不过,前几天,情况没那么糟。” 说完,他自己都有点悚然而惊。简直一天一个变化啊,火毒的日头根本从没有停止过进攻的步伐。 “大家以后白天睡觉,晚上干活,尽快建个蓄水池出来。” “村长,瞎忙活啥啊,家家的地等着浇呢,哪来的多余闲工夫?” “是啊,就满打满算,笼共就五六个小时的黑暗。” “黑灯瞎火的也瞧不见。” 说来也奇怪,跟以前不同的是,如今太阳一落山,天立马就黑下来。是那种纯正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都别不服气,告诉你们,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把话撂这儿,谁偷懒耍滑,以后绝不允许他用水池的一滴水。”村长一锤定音地说道。 “各家各户的,都相互间带个信,从明晚开始。” 村长的威严,还没有谁敢挑衅的,有忿忿不平的,也只敢小声嘀咕:“那些水泥砂石,可是集资用来修路的。” 柳毅倒是佩服杨叔的决断,柳家村就相当于一个大集体,要把这么多人,管得服服帖帖,怎么会没点本事? 要是能学上一两手,对他今后在村里的生存,绝对大有裨益。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让一个大企业的总裁去管理一个小村子,他不一定能干得来,反之亦然。 柳毅这人,说得好听是有自知之明,难听点,就是自私。 他有小聪明但没有大智慧,也懒得动脑筋,最向往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一点有限的脑容量,自付足够保障今后的生活。 自给自足,又有英明的村长保证大环境,里外相辅相成,他感觉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等歇息够了,柳毅就准备到地里拔麦子。 要是有充足水源,这些施过重重农家肥的麦子立马能成活过来,可惜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里的速度可一点不慢。 没一会,一畦的麦子,就被整齐地码在田垄上,等回家休息时,用农用三卡运回去储藏好。 小三卡是第二天专门到镇上绕了一圈后开回去的,借口是买的人家二手的。 要是凭柳毅一扁担一扁担的往家挑,累死累活不说,且不知得浪费多少光阴呢。 三卡虽破,用途却大呀。 柳毅家有闲置的猪圈羊圈,这些麦子就塞到里面,等有空再去村里养羊的人家,匀几只小羊,麦子就算做它们的口粮,一举两得,也算废物再利用。 柳永紧赶慢赶地将水倒进地里,抹抹额上的汗,迷迷糊糊感觉左边柳毅家的地里猫着个人,倾耳一听,可不是割麦子的声音吗? “是毅哥吗?” “啊,小永,今儿是你挑水的?” 柳永听出是堂哥的声音,也就放下一半心来。 最近,捉青蛙、蛇的人特别多,这些家伙,可不管庄稼不庄稼的,逮到就往地里踩,脆脆的麦子,要再经过一番糟蹋,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是啊,爸昨儿胳膊闪了,我来顶替一阵。” “那你要悠着点,劳逸结合,这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 “放心吧,毅哥。”他虽然比柳毅年纪小些,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你这是在?” “我啊,打算铲掉麦子种红薯玉米呢。” 柳毅轻飘飘的话语,在柳永听来,却是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再坚持一个多月,麦子就会成熟收割,这时候全铲掉,等于前期的付出全化作流水,付诸于东流了。 他第一次审视这个个头不怎么高,肩膀不怎么宽阔的堂兄。 柳毅不想显得太与众不同,正好有人瞌睡送枕头,说不定能借助对方之口宣扬开来。 就自顾自的解释道:“奶年纪大了,家里就我一个劳力。也不怕你笑话,就你毅哥这身板,就是一刻不歇,也灌溉不了三亩地。” 柳永随之释然了,是啊,如今这境况,凭他一个人还真是难上加难。 “毅哥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什么困难,尽管吱声。都一个村的,大家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说着,尴尬得摸摸后脑勺:“你先忙着,我还得排队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柳毅深深地呼出口气。 要说最能帮得上忙的,不就地挨着地的人家嘛,可好,这都碰个正着了,就得了几句好话。 老话怎么说来着,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啊,靠自己最可靠。 第9章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柳永一渲染,整个河边顿时炸开了锅。 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功夫,就没个不知道的。 柳毅也就成众矢之的,在一干人眼里,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心里,他的所作所为显得格外的刺眼和不懂事。 这是什么行为? 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啊。 就为了偷点懒,逃避夜里的挑水灌溉,将好生生的麦子全铲了?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拔掉正经粮食,在他们固有思维里,简直是不可饶恕。 至于改种红薯玉米,则统统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红薯、玉米这些东西,家前屋后,随便整块地出来,哪儿不能种啊,犯得着将好端端的土地,清理出来,改种这些可有可无的杂粮吗? 所以,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好逸恶劳。 原本对柳毅印象还是不错的村民,也纷纷改弦易帜,人云亦云,跟着讨伐起来。 特别是五奶奶,可以用痛彻心扉来形容。 年纪一大把,却看错一个后生,还热心地给张罗对象,不就侧面说明她有眼无珠,七八十岁全活到狗身上去了吗?想着,想着,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杨文英则更不要说,简直佩服死自己的先见之明了,阴不阴阳不阳地嘲笑道:“穷点无所谓,但最起码要晓得勤奋上进啊。” 这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讽刺得到众人的肯定,心情不由得大好,继续保持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小柳子这孩子,以前还觉着不错。没想到,在城里呆了几年,好的没学会,好吃懒做倒是门清。” “咱们去和二婶唠唠吧,想必她的话,小柳子是能听进去的。”这位仁兄的话语,带着一股拯救失足青年、大义凛然的味道。 “是啊,说得好听点,咱是一个祖宗,但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说轻了没效果,说重了嘛,也伤和气。” 一众人连水也不挑了,大家此时的心情出奇的一致,都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标,蜂拥着往柳毅家而去。 柳毅没想到自己极为正常的举动,会引发这么大的波动。 等他开着三卡,将麦子‘突’‘突’‘突’地运回家,着实被满院子密密麻麻、一张张热切的脸给惊着了。 什么情况? 柳奶奶见到孙子回来,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她心里着实纳闷,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吃懒做、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全说的是她宝贝孙子? 而且,他们怎么就跟魔障了似的,怎么解释,就跟听不懂似的,就认准一个理儿呢? “乖孙儿啊,你快跟叔伯、婶婶都解释解释。” “奶,别急,这儿有我呢。”柳毅好言好语地安慰了会,有点惊吓过度的柳奶奶。 他心里怒火中烧,不知道奶奶年岁大,受不了太过的惊扰吗?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是能上门杀人还是放火? 眼前一众面上急切,但眼里难掩幸灾乐祸的虚伪嘴脸,柳毅有一刹那全毁去的冲动。 “各位长辈,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拉着一个年纪大的拖拖桑桑,说个不停?”‘长辈’两字,柳毅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现场有一瞬间的沉寂,在大家的印象里,柳毅可是一个从没谁红过脸、温和开朗的小伙子,与眼前的这张乌云密布,平静中蕴藏着波涛汹涌的脸,实在是搭不上。 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是,任谁见一条小绵羊瞬间化身大灰狼,也会接受不能的。 大家心里一突,这也是个不好惹的,说话行事间不免收敛了一些。 这年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哪都不能免俗啊。 “你这娃,怎么说话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你好。”大爷爷不高兴地训道。 “大爷爷有这功夫,还是多关心关心远堂哥吧。” 柳远是大爷爷的孙子,也是这代唯一的男丁,平时难免宠溺一些,快三十的年纪,除了上网打游戏外,万事不理,典型的啃老族。 大爷爷哪能不明白柳毅的意思,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红,仗着辈分大,训斥的话张嘴就来:“好心当做驴肝肺,二弟在世时,也没这么对我说过话。” “大伯,跟这愣小子浪费时间干什么?头撞南墙不回的家伙,有得苦头吃呢。” “就是,横什么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人是恼羞成怒了。 “没爹没妈教,果然没教养。” 柳毅的心真如掉进冰窟窿,他有点想不通,平时慈眉善目的大爷爷,和善、笑嘻嘻的一干长辈,怎么都突然变了模样? 刻薄尖酸、往死里诅咒他? 好像没犯什么大逆不道,倒行逆施的罪行吧?一个个就这样武断地判下死刑? 本来还想着找机会,劝说他们,也一样铲掉麦子改种耐旱的植物呢,毕竟平时大家都处得不错,也不忍心看谁过得太凄惨。 但是,被这么一起哄,他仅剩的一点妇人之仁也全消失了,爱谁谁吧。 “一带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不走了,咱这都几代了?有这样理直气壮、指手画脚,插手人家家务事的吗,也不害臊?”丢掉心结的柳毅,也很是伶牙俐齿的反击。 “还为我好呢?糊弄鬼啊,有这样为人好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我家来吵架的呢,气势汹汹的。” 与他体型不相称的浑厚声音,抑扬顿挫,气势十足,字字入骨,句句在理,说得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所以,还请众位长辈手下留情,放奶奶和我一条生路。” “哼。”大爷爷一行,被顶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深深地看了几眼柳毅,一甩胳膊,背着两手走了。 一晃太阳也要出来,见没什么热闹看,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经此一役,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有些心眼明亮的,就挺欣赏柳毅,逢人就夸赞:“二伯这一支,总算有人能顶事了。” 纷纷扰扰,再也干涉不到柳毅了,他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人啊,什么时候,都得活出自我,好也罢,孬也罢,全都不能当饭吃。 声誉好固然重要,不好,他也不强求。 反正闹也闹过了,全都大白于天下,他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放开膀子,声势浩荡地乱干一通。 没两个晚上,两亩的麦地,就被割下码好了。 待将地重新理平,下肥,移栽好出苗的红薯藤,玉米苗,就万事大吉了。 连续几天不停歇的忙碌,柳毅有些腰酸背痛,正好,今儿六叔家里起鱼,也就顺便将手里的活儿歇一歇,劳逸结合。 草沟边,巨型的火把围在四周,映照着这一片灯火通明。 “喂,西北的角拉起来。” “好勒。”回话的人,穿着渔衣,利索地拎起渔网,同时,手里的木棍,不停地拍打水,顺着方向将鱼往渔网里赶。 柳毅赶到时,都干得热火朝天的。 他二话不说,就跳进仅仅齐腰的水里,解开扣在树枝上的一角,依葫芦画瓢起来。 受到惊吓的鱼,络绎不绝地跃出水面,看得人眼馋不已。 时不时地还有鱼撞到柳毅的腿上,让他的心痒痒得不行。 自告奋勇地来帮忙,不就为了以公肥私,能偷摸地顺几条鱼,扔到空间的古井里吗? 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啊,柳毅的眼角,瞄到岸边上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可惜地摇了摇头。 网逐渐地在缩小范围,里面的鱼感觉到不安,更加卖力地‘噼噼啪啪’地跳动。 打渔也是个力气活啊,不比种庄稼来得轻松,柳毅是失算了。 拖着一渔网的鱼,倒到岸边的时候,差点没给累趴下。 几千斤的鱼啊。 鱼贩子早已等候一旁,翻翻捡捡地扔筐子,过磅,再送上货车。 六叔此时一改之前的憋屈,这么高的鱼价,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比最坏的情况要好太多:“柳子,赶紧去河里摸鱼,谁逮到算谁的。” 村里跃跃欲试的男人,早等着这句话呢,二话不说,就跳进水里。 拢共就这么大一点野沟,渔网一拉,基本稍微大点的全跑不掉,剩下的,就是口中常说的漏网之鱼了。 也算分点福利给村里人,运气好的,能摸几条鱼回家打打牙祭,不济,也可以摸几只河蚌回去烧豆腐。 第10章 陆陆续续有鱼被扔上岸边,长的一尺来长,短的也有手指粗细。 眼明手快,早已等候一旁的各家人,飞快地将鱼抓到自家的盆子或者鱼篓里,丝毫不乱。 野沟底的污泥全被掀起来,浑浊不堪,柳毅的眼神猛的一亮,哈哈,机会终于来了。 他半蹲在水里,只留下个大脑壳,呼吸空气。 河蚌、螺蛳,来者不拒,心念一动,这些水产就稳稳地落在古井里。 一条条的鱼,也在古井里安家落户。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这不,轻飘飘的,最起码省下了上百块。 柳明庄只瞧见柳毅蹲在水里,四处寻摸。 劲没少使,成果却丝毫不见一条点,都替他暗暗着急:“小柳子,别拘束,放开捞啊。” “六叔,今儿运气不行。”心中暗爽,浑水摸鱼的家伙,撒气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你小子,拿出老爷们的气概来,别跟个姑娘似的羞羞答答。” 暗觉收获颇丰,古井里已有些拥挤的他,终于半真半假地扔了一条小毛鱼上岸。 “咳。”柳明庄是彻底无语了,等会让媳妇端点鱼补偿一下吧。 天快亮了,众人不再耽搁,意犹未尽地上岸,捧着劳动成果各自家去。 “柳子,这几条鱼带回去,别嫌少。” “说啥呢,六叔。留给月月吃吧。” 月月是柳明庄三十大几才得来的宝贝丫头,今年十四,上初二,如今也是放假在家。 “家里就养鱼,能缺得了她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别啰嗦,接着。” 柳毅怀抱重重的瓷盆,有些不好意思,今儿这便宜是占大了。 “麦地的事,我也听说了。”他点了根烟,不屑地深情溢于言表:“别听那些家伙神神叨叨的,该干嘛干嘛。” “要我说,你小子真有魄力,六叔是拍马赶不上啊。” “六叔不觉得我欠考虑?” “哈哈,你说呢?六叔还打算有样学样,明儿铲麦子去呢。” 柳明庄两手一摊道:“哪天没粮食了,就来跟我说,六叔家不少你一口饭吃。” 柳毅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湿润,这些天,无形中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偏偏在柳奶奶面前,还要撒娇打滚,装作胸有成竹。 得不到理解,得不到认同,又没有人倾诉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说实话,有时候他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盲目冲动,亦或骄傲自大,如盲人摸象般,凭着本能,匍匐着前进。 做已经做了,最坏能怎样?这点损失他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只是以后在绝大部分村民眼里,一顶桀骜不驯的帽子,铁定是摘不掉了。 六叔的肯定和鼓励,如一支强心剂,让他干涸的心脏重新焕发出青春。 柳毅暗下决定,假使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六叔。 柳明庄也没料到,无意插柳柳成荫,顺手的善意却结出了善果,在以后形式更恶化,一家人面临绝境的一天,是默默无闻的侄子伸出了援助之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恩,小柳子记下了。”柳毅低下头,将快含眶而出的泪水,使劲地憋回去。 “两亩地整完就赶紧修水库去,要不然又有人耐不住跳出来了。”六叔提点道。 “放心吧,六叔,明儿就去。” 柳毅不是个会偷懒的人,只是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相冲突时,谁能多大公无私? 家里有几个劳力的,就非常简单,错开来,一边分派人挑水,一边去修水库,两不耽误。 可在柳毅这,就完全行不通,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实在走不开。 至于村长的威胁,柳毅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他的底牌是人无他有的随身空间,里面有水有田,真有冰火日子的那一天,他肯定活得不会比高官贵人差多少。 “六叔,你铲掉的麦子还要吗?” “那东西要了干嘛,太阳一暴晒,就是烧火的材料。” “别啊,六叔。全给侄子吧?要割哪块地,尽管吩咐,侄子去给你做白工,包给打理得妥妥当当。” “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你特意一说?”柳明庄也不以为意。 “那就说定了。明儿我去修水库,后天就来帮忙。”说着,不容分说地端着一瓷盆的鱼,喜滋滋地回去了。 “这小子,实诚啊,就一点没用的麦子,也不白占别人的。” “是啊,村里人那么明目张胆,不就瞧准他人丁单薄的好欺负?” “哼,一群欺软怕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 “轻点。”六婶斜睨了男人一眼。 “说就说了,怕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谁想找茬,尽管来就是。” “好了,好了,晓得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嘿嘿,媳妇,咱今晚。。。。” 厚重的屋顶和竹帘子,挡住了浓厚的炙热。 柳毅赤着大膊,赤脚踩在泥土地上,那叫一个舒坦。 当时为了省钱,没跟风做水泥地,没想到错有错着,凭白落下这么个好处,冬暖夏凉,比空调舒适多了。 “奶,我想在房间内挖出个小仓库,行不行?”吃得满嘴油的柳毅,说话都含糊不清。 “那可不是个轻活,能吃得消吗?” “没事,白天这么长,挖挖歇歇,累不着。” “愿意挖就挖吧,正好冬天用来放红薯和大白菜。” 像七八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有地窖的,不是啥破功动土的大工程。 “奶,这是咱家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和老姐妹漏口风哦。” “不说,谁都不说。”柳奶奶露出四处漏风的牙齿,会心一笑。 挖地窖这种事,非一日之功,好在柳毅也没打算一口吃个胖子。 揉揉酸痛的胳膊,柳毅精神连接空间。 古井里,黄鳝、鲫鱼、鲢鱼、草鲲,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嬉戏,似是极喜欢这新家。 磨盘大小的古井,终于以主人的姿态,迎来第一批住客。 再在古井边挖个小池塘吧,将水引下来,也可以缓解一下拥挤的现状。 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柳毅,心念一动,围绕着古井开始挖起池塘来。 是越挖越悲愤啊,为什么不是万能空间呢?不是万能空间也就罢了,就不能弄条宽广的、连绵不绝的小溪吗? 为了尽可能地效益最大化,将空间合理地利用上,他是耗费了无数的脑细胞啊,做梦都在折腾。 等到精神快耗尽,感觉头痛欲裂,空间里才堪堪出现了半个池塘的雏形,呕得柳毅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 这他妈的太费劲了,难不成老天爷送的这个福利,是为了让他,更深层次的体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真谛吗?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 悲愤欲绝的柳毅,四肢呈‘大’字型瘫倒在床上,顶着毫无血色苍白的脸,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了。 柳奶奶蹒跚着摸到孙子的房间,见到此情此景,纵横交错着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浑浊的泪水。 作孽哦。 人家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啊?可怜她的宝贝孙子,自小到大,就没享受过一天无忧无虑的幸福。 如今,还要背负着她这个帮不上一点忙的累赘。 心里真是恨死那俩不负责任的,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才好。 把孙子带到世上,却又不尽一点为人父为人母的责任,还算是人吗,他们? 这辈子,俩狼心狗肺的东西,最好别在她面前出现,否则,她第一个拿大扫帚招呼。 柳奶奶是帮亲不帮理,彻彻底底地迁怒了。 第11章 “某些人真会捡现成果子,胃口极大,一下就省两天工。” “咱们能跟人家比?他可是会铲麦子的狠人?” “是啊,万一恼羞成怒,来阴的,大白天偷偷摸摸的也将咱的麦子铲了,都找不着地方哭去。” “说得太对了,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 “不似某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语,时不时地飘进柳毅的耳朵里,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哥忍。 来日方长,看谁笑到最后。 奶奶的,哭爹喊娘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大爷爷早过了挑担挖沟的年纪,这当口,也奉献余热,充当监工的角色。 自从上次柳毅跟他顶牛后,感觉自身的威严受到挑衅,被下了面子。如今再见柳毅,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插肩而过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冷哼几声,以示他的不满。 柳毅心中好笑不已,老小孩,老小孩,果然越老越像小孩子啊,这全是哥小时玩剩下的。 小伙伴、小学生,一言不合时,类似于我不跟你好了的话语,是张嘴就来。 高级点的,还会玩点战略,号称敌人的敌人就是同一战壕的同志,跟以前处得不好的人玩,气死他丫的,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冷战。 小儿科啊,柳毅也不斤斤计较。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长辈,让他消消气、发泄发泄,也不失为孝心的体现啊。 当然,如果长辈现在来跟他借米借油,那肯定是没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人多力量大,几天下来,蓄水池的地基已经挖好了,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慢慢地浇固。 一夜下来,柳毅累得跟条死狗似的。 纯粹的体力活啊,比以前爬上爬下的送水还累。 外面的骄阳如火如荼,柳毅的眉心皱得一天比一天紧。 这样下去,该种的红薯、玉米还能有活路吗? 其实就是全被晒死,柳毅也没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两种更加耐旱、能裹腹的植物? 只不过自己折磨自己,不由自主地跟着揪心而已。 精心培育,被塑料薄膜、厚草帘子,层层覆盖的秧苗,娇嫩青翠,是柳毅的全部希望所在,他小心翼翼地掐断红薯的根茎,如捧着稀世珍宝,几根几根的扎成一些捆。 间隙,还偷运几颗插在空间里,期盼它如星星之火般可以燎原。 等柳毅将两亩地,全种上红薯苗、玉米苗,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小柳子,去哪啊?” “跟梅奶奶约好,去她家看看小奶羊。”柳毅是有一说一,没有丝毫的隐瞒。 羊这玩意属于大牲畜,是要时不时地拎出来溜溜的,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最近,他和村里人的关系有了一些小小的缓和。 随着气温的进一步升高,柳明庄第一个吃螃蟹,将几亩的麦地铲掉,全改种了玉米。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恐慌的气氛也是会传染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渐渐地,近半个村子的,都坐不住了。少则一两亩,多的四五亩,全改种了玉米、黄豆、蚕豆等等。 当然了,绝大多数的,都改种玉米、红薯。 这两样,历经了无数次的考验洗礼,真正到走投无路时,绝对能支撑半边天。 也有一些死硬派,坚决维护尊严,独树一帜,死活不肯随大流。 要柳毅说,这些绝逼是一群傻帽。 面子值几个钱啊,既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这劲较的有意思吗? “呦,又折腾新花样呢。”咳,到哪,都不缺不和谐的声音啊,忒煞风景。 大爷爷就是死硬派的头目,这不,一天到晚听爷爷在家长吁短叹,柳远这货,将罪过全推到柳毅头上。 一有机会,就替爷爷来打抱不平了。 “管得着吗你。” 炎热的天气,就有这个不好,大家平白无故地都憋着一股火气,谁引炸谁。 柳毅也不例外,没来由的烦躁,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对长辈,他忍,对一同辈,他再忍,不成了忍者神龟啦? 当即,不客气地奉送一只超级大白眼,你丫的,典型的欠抽。 “说什么呢。”柳远这孩子,从小就没受过气,哪经得住激将,立马跳起来,要和柳毅决斗。 “毛病。”柳毅才没闲工夫和一没断奶的娃娃,互丢什么白手套呢,简直是拉低档次。 精力过剩,不如偷偷挖会地下室,来得实惠。 柳远见对方鸟都不鸟他,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冒烟,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死大敌,消失在黑幕中。 “梅奶奶,你的羊照顾得精细啊。” 柳毅稀罕地抱起一只窝在母羊肚边喝奶的小家伙,细细打量着,乳白的毛发,粉嫩的鼻头,摸起来柔柔顺顺、干干净净的,一点秽物和异味都没有。 羊肉是个精贵玩意,特别是禽流感、五号病泛滥的今天,羊肉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一般人都舍不得吃。 像一般的卤菜店,羊肉都卖到七八十块一斤了。 红烧羊肉、羊肉炖白菜、孜然烤羊排、羊杂汤、、、 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刺激得柳毅的咽口水是止不住地泛滥,幻想着等他养的羊长大后,偶尔,宰上一头,就个小酒,那日子,神仙也不换啊。 特别是之前村里人铲掉的麦子,统统被他当宝贝似的,收集起来了,也小小的赚了一笔,为他实现养羊的梦想,添了砖加了瓦。 “值不当你夸奖,也没什么大本事,挣点辛苦钱,填填肚子。”梅奶奶闻言,还有点小羞涩。 她是村里的孤寡老人,一辈子没生儿育女。 平时与村民也不大来往,只是与同样命苦的柳奶奶有些共同语言。 这不,听说孙子要买羊,第一时间就让他到这照顾照顾对方的生计,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不知道梅奶奶愿不愿意匀几只给小柳子?”柳毅客气地询问道。 梅奶奶咧嘴一笑:“自己挑吧,送给你。” 小羊如今的市价,最起码值两三百,哪怕刚出生的,也能卖上一两百块,对梅奶奶来说,可是送出了一份不小的人情。 柳毅可不好意思占这样的便宜:“别啊,要是被奶知道了,保准搓衣板伺候,你老行行好。”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梅奶奶是哈哈大笑。 “好孩子,奶奶心里有素,你是看奶可怜,想着照顾我呢。” “梅奶奶,你千万不要有这想法。为了侍弄这些祖宗,你费了多大精力啊,都是该得的。” 内心一动,不如折换成粮食算给她吧。 估计以后,钱这玩意,会越来越不顶用。前儿,看电视新闻,超市门才一开,多少人举着大叠的红票子,蜂拥着往里挤,场面忒壮观。 听说,还搞什么限购,每人凭身份证只能买两瓶水,两把面,哎,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了。 柳毅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维,对梅奶奶说道:“要不,给你换算成粮食,怎么样?” 梅奶奶也不再矫情,点头同意道:“那敢情好。” 确实如柳毅所说,她的日子实在过得不咋的,就指着它们过活呢。 可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糟糕,羊草基本都被晒得枯萎了。再这样下去,这些羊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如今有人接手,那是再好没有,梅奶奶有如释重负之感。 最后,除了年迈的母羊,其余的,全给挑出来了,总共十头。 两头成年母羊,一头公羊,其余的全是刚生下不久的小崽子。 第12章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十头羊要花上大几千块钱呢。 折算成稻谷,按如今的市价,毛重也大概有一千来斤,这可相当于单亩地一季的收成。 要换以前,这么多的羊,三亩地的总收成全搭上也不够。 如今这糟糕的境况,大米、面粉这些主食,便宜的都卖到五六块一斤了,还有价无市。可想而知,粮食珍贵到何等程度。 柳毅的心是那个疼啊,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嘴巴就是欠收拾啊,没个把门的。 不过,事到如今,覆水难收,怎么着也得圆过去啊。私心里,也不想没下限地去赖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的帐。 “梅奶奶,总共算你一千二百斤的粮食,行不?” 梅奶奶暗自点头,兰大妹子的孙子确实不错,没因为她一个孤寡婆子,就缺斤少两的欺瞒,心中对柳毅的观感是直线上升。 虽说她上了年纪,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估摸着粮食确实算得足足的。 “就按你说的。” “梅奶奶是要稻谷还是麦子?” “一半稻谷一半麦子吧。”梅奶奶沉吟片刻说道。 “梅奶奶,有个事情,想和你打个商量?”柳毅吞吞吐吐地说道。 老人家心里顿时一突,别不是想赖账吧? 顿时打起精神:“小柳子,跟我一个老太婆子,还打什么哑语?” “是这样的,想着要是一次性将粮食抬过来,是不是有点过于打眼?” 梅奶奶内心一寒,是啊,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一把年纪,还比不上小年轻考虑周全呢。 乡下人相对淳朴,知根知底的,不到万不得已,肯定谁也做不出放火抢劫的事儿。 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难免不会有那,生出贪念的邪恶之徒,哪儿没几颗坏风水的老鼠屎呢。 她一独居老太太,霸着上千斤的粮食,无异于叫花子守着金山银山,确实是最理想、最快捷的下手目标啊。 粮食被抢小事,说不定,到时,连这条老命都得搭上。 不知不觉中,一不小心,老太太的思维,就被她眼里的纯良小子给代沟里去了。 这倒不是柳毅存心使坏,绝大部分确实是内心所想。 这村里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村东头放个响屁,村西头都能听见,其中还夹杂着眼冒绿光的长舌妇,将硕果仅存的犄角旮旯给填漏补缺了。 大家心里都有本帐,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每天能吃多少?而且本身又种了几分地,尽够她嚼用了。 凭空多出这么许多的粮食,又住得偏僻,等真的走投无路时,柳毅就不相信,有些人还能憋得住。 “是啊,是啊。”老太太的话里都带上了颤音,颠三倒四的,六神无主。 柳毅暗念几声罪过,顺势道出终极目的:“梅奶奶,要不这么着,粮食就存在我家,小柳子先帮你保管着?” “家里需要时,直接过来秤?” “这怎么好呢,太麻烦了。”这提议确实是对她老婆子最有利的,内心是心动不已。 “麻烦什么?难不成梅奶奶信不过小柳子?” “说哪儿话,梅奶奶可不是那不识好歹的。”老太太嗔怒道:“好孩子,就听你的。老婆子在这谢谢你啦。” “哈哈,不用谢。我这心里也有私心呢。想着你常来常往,正好可以陪我奶多唠唠嗑,解解闷呢。” 梅奶奶真心实意地感叹:“兰大妹子比我强,老有所依,也算是个有后福的。” “恩,我也希望奶以后长命百岁,多享享孙子的福呢。”柳毅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梅奶奶,你先忙,羊我就牵走啦。” 柳毅那是一个神经气爽啊,要不是为注意影响,都想化身成狼,嚎叫上几嗓子。 粮食还在自家粮仓存着,羊却先一步牵回来了。 虽说此举是自欺欺人,但每天瞧着粮仓满满的,也舒心踏实啊。 再说了,死缓总比一刀切的死刑好啊,死缓死缓,说明还留有余地。 等走了一段距离,左右寂静无声的时候,悄悄送了一公一母进空间。 随身空间虽然地界小,但柳毅已经将它规划成一个物种丰富的百宝箱,打算什么都种几株,什么动物都养上一两只。 现在手头事儿太多,要是再折腾空间的话,夜里保准没精力干体力活。 精神耗尽的滋味,上次柳毅可是尝得够够的。 他得养精蓄锐,等闲下来,无所事事时,再好好地打理一番。 羊群被带到早已捯饬一新的羊圈里,没一会,全适应良好地半卧在稻草上,咀嚼起鲜嫩的麦子来。 这个羊圈可是费了柳毅不少心思,先打扫,再撒上石灰消毒,最后还得在屋顶,铺了几层厚毛毡子,用来阻挡阳光的侵蚀。 “以后喂羊的事,就交给奶奶。”柳奶奶见家里置办了一群羊,感觉日子也有了盼头,雄心万丈地说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年纪大的,还是要稍微活动活动为好,柳毅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羊是换来的,以后梅奶奶会经常来称粮食,慢慢抵扣。” “家里的事,乖孙做主,奶奶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奶,刚才谁来过吗?” 堂屋的桌上摆着花生,糖果,这些都是柳奶奶的私货,一般舍不得吃,只偶尔掰上一两粒甜甜嘴。 “你明远叔家的堂哥回来了,过来打个招呼。” “志哥也回来了?” 用当下时髦的词儿来说,柳志就是一标准的凤凰男。 农家出生,从小品学兼优,大学毕业后又一帆风顺地考上公务员,后来还娶上了城里姑娘,跟柳毅相仿的年纪,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云泥之别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心里泛酸的时候,他想着,对方一堂堂的国家干部,都放弃大好前程,回乡讨生活,看来情况确实日趋恶化啊。 “是啊,还带着个跟仙童似的小娃娃,嘴可甜了,祖奶奶、祖奶奶地叫个不停呢。” “知道你老欢喜,要不然也不可能将私货全端出来啊。”柳毅打趣道。 “咳,再欢喜,也是人家的。”柳奶奶幽怨地说:“乖孙儿什么时候也生个重孙子,让奶奶高兴高兴?” 又开始了,柳毅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好吧,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是个大龄剩男,条件非常非常一般的必剩客,而且是最底端的那种存在。 虽然理解奶奶添丁进口的迫切愿望,但这种事,实在是强求不得。 就如今朝不保夕的境况下,哪有多余心思考虑风花雪月啊。 而且,在柳毅的观感里,媳妇嘛,娶回家就是用来宠,用来疼的。 不谈多大富大贵,最起码得吃饱穿暖,舒舒服服的吧? 现在呢,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过一天赚一天,就不祸害人家好端端的闺女了。 不过,该安慰的还是得安慰啊,他干巴巴地说道:“很快,很快。” “很快是什么时候?” 柳奶奶经常跟这阶级敌人斗争,早已总结出经验,不像初时那么好糊弄了。 “奶奶这是嫌弃孙儿了吗?心心念念就想着曾孙子?”柳毅一脸果然遭到嫌弃的表情,那叫一个悲愤欲绝,痛不欲生啊。 柳奶奶何时见过这个新花样?顿时投降。什么曾孙子,曾孙女的,立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当柳毅是学前儿童呢,将将搂过来,心肝肉就叫起来。 第13章 第二晚修水库时,就见到了这位柳树村从前争相学习的榜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底是农家子弟出生,这么多年处尊养优,业务也没见生疏,干起活来依旧生龙活虎。 百十来斤的担子挑在身上,健步如飞,还嘿悠嘿悠地打着号子。 说实话,对这优等生,柳毅的感情有些复杂。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人跟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看看人家,同样是农家子,大学毕业就端上了铁饭碗。 他呢,苦哈哈地好不容易挤上了独木桥。但是一毕业就失业,最后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怎是一个心酸了得啊。 最最让柳毅抹不直的是,人家一副国字脸,大高个子,通身的儒雅气息,看着就倍儿让人信服。 对比自己的五短身材,黑黝黝的面庞,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啊。 怪不得人家能脱颖而出,泡上了城里姑娘。他年纪三十,却依旧孑然一身,估计这种光棍的状态,还得继续维持下去。 按捺住内心的五味杂陈,认命地挑起担子,挑石子去了。 蓄水池周围烧着火堆,有人专门在边上来回看着,火快熄灭时,就瞅准时机往里面添柴火。 柳志感觉到有视线黏在自己身上,顺势瞅过去,原来是村东头的小柳子。 快步走过去,热情地拍着柳毅的肩膀:“臭小子,看见哥也不晓得打声招呼?” “正准备过去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柳毅不捉痕迹地抻抻,被拍得生疼的肩膀:“啥时候回来的?” “昨儿夜里到的,还去看过兰奶奶。就是不凑巧、没遇上你人。兰奶奶说你买羊去了。”说完,一脸探究地看着这位堂弟。 说实话,一向属于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存在感的远房堂弟,这一次,却让他刮目相看。 听父亲说,这小子回来已经将近半个月了。 算算时间,也就是刚刚高温的时候,这个时机把握得不可谓不巧啊。 从那之后,形势急转之下,一天比一天恶化,人白天根本不能在室外活动。 城里基本十室七空,还坚守阵地的,要不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要不就是天南海北,路途太远,实在没办法离开的。 但凡老家在农村,或者有亲朋好友,拐弯抹角能扯得上关系的,都背着行囊,一家老小投奔去了。 再寄人篱下,总比在城里受折磨好。 那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他这样的,还算运气好,几人结伴,没遇上什么危险,平平安安地到家了。 但是,像他这样福运高照的,又能有几人呢? 柳志深深地吐了口气,眼神复杂地仔细端倪着眼前一脸老实相的堂弟,恨不得能瞅出朵花来。 要说,赶上好时候回老家,属于瞎猫碰上老鼠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后来,力排众议,铲麦子的举动,就远不是运气和侥幸能解释得了的了。 只能说,从侧面反映了这位堂弟,在非常时机所具备的非常决断。 一般人,哼哼,换他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不得不说,人都是犯贱的动物。 不拿鞭子在后面抽,时时鞭策,有几人会主动往前冲的?其中,侥幸和得过且过就占了大部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深刻含义,他现在是深有体会,小堂弟别看貌不惊人言不压众的,但确实藏得够深的啊。 想想,柳志都觉得替对方可惜不已,要还是太平盛世,少不得帮衬着拉一把。有贵人相助,出人头地,鱼跃农门,也不是多虚无缥缈。 “呵呵,养着玩,打发打发时间。”柳毅不想深谈这事,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本身他不是哗众取宠的性子,更何况,对方,也不是适合谈心的对象。 朋友就跟找对象似的,门当户对很重要。 “得空来堂哥家喝酒,还没见过嫂子和小侄女吧?”见对方不愿意多谈,就很识趣地避过话题,热情地邀请道。 这样的人才,不打好交待,就太浪费了,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柳毅一愣,随即爽快地点头道:“好的。” 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可以打听打听外面的事情。电视、收音机上的信息肯定加工过,包含不少水分。 大家都算好时辰收工,免得被太阳晒伤,柳毅就没那么好命了,蓄水池这边结束,还得套上蓑衣,戴好橡胶手套,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地去挑水。 全身的行头加起来有十来斤,两桶水也有三四十斤,整得柳毅是汗如雨下。 气喘吁吁地到家后,连灌两大舀子井水,才缓过劲来。 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可把柳奶奶吓坏了,连声唠叨:“不浇了,不浇了,家里的存粮够吃两年还富裕,没收成就没收成。” 柳毅强撑着笑容道:“哪有嫌自家粮食多的道理,奶,你放心,孙儿还撑得住。” “拼死拼活的,还不如死了干净。实在过不下去,咱祖孙俩,一人一根绳子抹脖子,去西天见如来佛祖去。” 她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从快打不出水来的井,就看出乖孙在地里是如何的累死累活。 “奶,好死不如赖活着呢。”柳毅苦笑出声。 未来,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绝对光明。 要说全世界,谁最有信心活到最后、笑到最后,那绝对非他们祖孙俩莫属。 “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绝情,不给条活路。” “奶,老天爷那远水解不了近渴,咱埋怨不上,只管自己就好。”柳毅胡乱插插身上的汗,一头倒在冰爽的凉席上:“孙儿睡会儿,吃饭不要叫我了。” 睡了几个时辰后,垫了点柳奶奶特意留给他的稀饭和馒头,又挥舞着钉耙,祸害地下室了。 地下室这玩意,可不是挖个大洞就完事的。 整得不好,特容易塌方。 得用钢筋、木头架子支撑,再糊上砂浆,修得跟防空洞差不多,才算齐活。 他也没挖多深,弄个三尺见方,够放一点日用品杂货就可以了。 要是高级的地下室,得有楼梯、暗门。可柳毅哪来那种本事?三脚猫的手艺,还是小时候跟村里人偷艺的。 去人家吃饭,也不能太老实,真的两手空空,只带张嘴吧?柳毅盘算着,拎点什么去柳志家。 如今,家家虽还有点余粮,但居安思危,保不准哪天就断炊啊。 有的家里,一天只吃两顿;有些呢,倒还是保持三餐的习惯,但是顿顿喝稀粥,走起路来,都哐当哐当的。 割把韭菜,摘几根丝瓜、黄瓜,想了想,又从坛子里,抓了把酸菜,凑成四样,也算拿得出手,体体面面的上门礼。 不是柳毅小气,没拎点肉、鱼、虾之类的,而是如今,蔬菜的的确确宝贵啊。 也就他回来时,见机得早,将家前屋后的院子里搭上了简易的大棚,才勉强保住了两份地蔬菜的生长。 像村子里,大部分人家的菜园,全部都干死了,基本一夜间,回到喝稀饭啃咸菜的日子。 为此,柳毅是乐得躲在被窝里偷笑了很多天,人无他有的感觉,真是爽得没边了。 当然了,他也没受无边无际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就是了,亏得脸皮厚啊。 第14章 果然,三婶见到柳毅带的满满一大捧的蔬菜时,乐得牙不见眼的。 甜甜小丫头更是围绕着奶奶转个不停,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喜悦和渴望。 “兄弟,来就来吧,这么客气干啥?” 柳毅笑笑道:“第一次见侄女,哪能没点见面礼呢。” “咳,瞧哥这记性。甜甜,快来,叫毅叔叔。” “毅叔叔!”小丫头扑闪着大眼睛,乖巧地喊道。 “甜甜乖。”柳毅摸摸她的西瓜头:“长得真标致啊,像志哥。” “呵呵,还是像你嫂子多些。以前才机灵可爱呢,现在面黄肌瘦的,衬托得两只眼更大了。”说这话时,掩饰不住满腔的心痛。 三婶搂着孙女,心疼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桌子上很快就摆上了三菜一汤,咸菜肉末,葱叶涨蛋,酸辣土豆丝,外加一个紫菜蛋汤。 最普通的家常便饭,在如今却显得尤其珍贵。 柳毅也没怎么动筷子,家里反正他作主,想吃什么,柳奶奶都会满足。 他呢,也是从来不晓得亏待自己的主。 什么时候,填饱肚子,都是第一大要计,更何况,天天挑担挖沟的,不吃好睡好,就太伤身体了。 柳毅肚里油水十足,但显然三叔家不太一样。 大人在外人面前还能克制一些,小丫头就心思简单,随意了多,小嘴就跟松鼠似的,塞得满满的,鼓鼓地蠕动着。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三婶心疼的同时,也不住地将菜夹到孙女的碗里。 柳志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兄弟,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现在谁家都差不多。” “是啊,家里又多了几张嘴。”柳志的眉心有散不去的忧愁。 甜甜妈则低着头坐在一边,闷头吃饭。 柳毅是闻弦而知雅意,转念一想后,也就释然了。 就说嘛,要按三叔家的境况,怎么也不可能省到这种地步的。 本来依照老两口,余粮怎样也尽够吃了。 但现在儿子一家全回来了,听说,这几天,还要去将亲家亲家母接过来,这么一来,压力自然不轻。 “志哥,现在外面到底如何了,想向你请教请教呢。” “还能怎样?”他干了一杯酒,沉声说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柳志有意交好对方,也就不再隐瞒:“尝过口渴的滋味吗?呵,浑身乏力、无精打采,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厕所也没有水冲,整个居住环境,臭气熏天。” “晚上不敢睡觉,将沙发抵在门后,以防有抢劫的破门而入。” “警察都不管吗?”柳毅惊讶地问道,照这么讲,城里可是乱套了。 柳志嘲讽地一笑:“整个世界就跟蒸笼似的,哪来的警察?再说,能管得过来吗?” “兄弟,你的思想该换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现在当乖宝宝的,都是脑子缺根筋的傻逼。人都逼到这份上了,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来?” “相比较而言,咱柳树村就跟世外桃源似的,有饭吃有水喝,还能舒舒服服的睡觉。” 柳毅的心像被重锤重重地击打着,外面肯定日子不好过,他确实清楚,但形势糟糕到这种程度,是万万没想到的。 物资再缺乏,多花几倍的钱,总能买到点吃喝吧? 不知不觉,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 “谁买得起呦?像这把韭菜,兄弟,你知道值多少吗?” “十块?”柳毅不确定地开口道。 “哼。”说着,晃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乖乖泷地咚,韭菜炒大葱,那他每天吃了多少钱进肚子啊,柳毅的嘴惊愕得能塞下一个鹅蛋。 “你说呢?以为家家都有金山银山,经得住这么吃?” “有些小年轻,整天以套信用卡为生的,一下子就陷入绝境,不偷不抢能怎么办?” 被这么一说,柳毅仅存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心里则更是感激老张,要不是他一门心思地闹着回老家,鼓动得他也热血澎湃,指不定现在还在哪跟老鼠似的窝着呢。 回家后,危机感刺激着他,躺床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将床板下抽屉里的银行卡掏出来,紧紧捏在手心,脸色上的肃穆得就跟参加丧礼似的。 卡上,总共有七万八千四百二十块,是柳毅四年来,一分一厘存下来,真正意义上的血汗钱。 没有父母兄弟可以依靠,就是娶媳妇的彩礼,也得自己挣,柳奶奶也没有医保、社保、农保,生个病,所有的开支都得柳毅承担。 哎,如今看来,命比虚无缥缈的媳妇重要多了,这笔钱可以说得上比柳毅的命都珍贵。 世事难料,谁能猜到,短短的十来天,就缩水了十几倍啊,简直让他心如刀割。 不能在等下去了,说不定,明天就真正成了一堆数字,一堆废纸而已。 第二天,夜色刚刚降临,柳毅的三卡,就悄悄溜出院门。 因为外面乌漆麻黑的,他的速度就跟乌龟爬似的,整整花了两小时,才到达县城。 奶奶的,就是走路也走到了啊,柳毅对此是怨念十足。 县城终归和乡下不一样,不谈灯火通明,但主要干道的路灯,还是敬职地执行着使命。 灯下成群结队地聚集着不少夜晚出来放风、打探消息的老百姓。 先找了几家银行,分批次地将钱全取出来后,三卡稳稳地停在最大的超市门口。 认命地排在队伍最后,问问前边的人,才晓得,超市为了防止一次性进入太多的人,造成踩踏事故,竟然搞起了限入。 柳毅发现,现场还有大批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腰间都是鼓鼓的,显然是佩戴着杀伤力的武器:枪支。 看来乱世用重典啊,逮不到没关系,一旦时运不济,少不得会被枪打出头鸟啊。 “不会今天轮不到咱吧?”一会儿功夫,柳毅的后面,就又排上了十来人,他这心里有点犯嘀咕。 “不会,还有半个小时,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排他前面的老人善意地提醒道:“在外面想清楚,要买什么,轮到咱,进去就赶紧往目的地冲,时间宝贵。” “谢谢老人家。” 柳毅之前刚回来时,已经存了不少的盐。 这次呢,他的主要目标,就为了将手上的钱花出去。 至于买什么,他可不太客观,选择的余地估计有限得很。 见机行事吧,有什么买什么,反正家里什么都缺。就是现在暂时用不上,谁能保证将来不是炙手可热的呢。 轮到柳毅后,他随着人流,拼命地往食品区冲,当然了,所有人,目标都非常一致。 果然不出他所料,架子上空空荡荡的,称得上是十架七空。 哎,最后一批,估计连汤都喝不着。 不过,现在可不是替别人担心的时候,柳毅仗着个子小,推着小车,在人群中,左闪又闪的浑水摸鱼,倒也收获颇丰。 鸡精、烧鸡公酸菜鱼调料、浓汤宝、紫菜包,人家不要的,全扔到自己的小推车里了。 第15章 膨化食品、各种糖果、卤味,装满了一车又一车。 等限制时间差不多到了,才意犹未尽、大汗淋漓地到收银台结账,他一个人,就霸占了整整八车东西。 这些商品,以前总价绝对不超过一千块,现在呢,足足花了他六千大洋。 无良的商家才不管滞销或脱销商品呢,利用民众的恐慌心理,将以前的卖不掉的,趁机全都摆上架,爱买不买。 赚得是盆满钵满,肥得是全身流油啊。 可怜的是柳毅这种小小老百姓,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积蓄,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奸商啊,奸商,柳毅一边哼哧哼哧地将东西搬到三卡上,一边咒骂那些吸血的奸商。 挑挑拣拣,除了调料、酱菜,其余的全扔进空间里。 还有两小时,天就亮了,柳毅赶紧打道回府,接下来的几天,就打算养精蓄锐,跟超市较劲了。 柳奶奶想将孙子抢回来的东西,无后顾之忧地藏好,可惜家里的地方有限,藏到哪都觉得不放心,后来索性根据经验,用篮子装好,吊在房梁上。 就跟过去防老鼠、猫一样,有点肉啊、鱼的、舍不得吃,就用绳子挂在屋梁。 柳毅哭笑不得,这么大的篮子,显眼得不得了,就跟探照灯似的,一进门就能瞄见,到底是藏东西还是故意招人眼红呢? “奶,地下室不是挖好了吗?咱们藏那儿吧。” “对啊,看奶这记性。”说着,乐悠悠地藏东西去了。 不亏是祖孙俩,都是属松鼠的。 接下来几天,柳毅真的跟超市不死不休了。 如今,不晓得还有没有菜场,而且一般大型的农贸市场,都比较偏僻和偏远,他势单力孤,总感觉应该安全为上。 小到针线,鞋袜、蜡烛、火柴,大到被子、羽绒服、汽油、柴油,基本他感觉有可能用得上的,下手一点不含糊。 其中占大头的,还属药品类。 奶奶上了年纪,伴随着各种老年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小和孙子相依为命,柳毅绝不容忍她有丝毫的闪失。 外伤药、感冒药、治疗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胃病等等的药物,一下就用掉两万块。 现在大家都奔着水、食物去,这些药物反而没多少人问津,大大便宜了柳毅,让他一次性全备全了。 得找个借口,将买来的东西过个明路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志哥,今儿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超市,我打算去备点油盐酱醋。”柳毅随手从兜里抓了两颗糖给甜甜,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 最近,村里涌回来不少人,外出务工的,上学的,过来投奔亲戚的,让本来不大的村子,显得拥挤不堪。 柳树村的人大都比较淳朴,自家孩子回来天经地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找上门,也不少意思拒之门外。 吃饭的人多了,压力也随之而来,升米恩斗米仇的,这些都是隐患啊。 还好,柳毅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亲戚,松口气的同时,也有深深的担忧,要是记忆中都没什么印象的爸妈找回来,他该怎么办? 为此发愁了好多天,只有拼命地囤积物资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行啊,一起去。” 柳志之前也打算去备点生活用品的,但之前一路胆颤心惊,留下了点心理阴影,没柳毅的艺高人胆大,就一直没有行动。 如今对方来邀请,他正求之不得呢。 “那现在就走吧,开哥的豪车,还是做我的破三卡?” “兄弟,笑话我呢?我的雅阁如今哪比得上三卡来得实在啊。” “要不嫌弃,就上车吧。”柳毅爽快地说道。 三卡烧的是柴油,可不是木柴,用一点少一点的。 不过,他可没想太多,斤斤计较,反正今儿本来就要跑县城的,一个人两个人没区别,还能做个伴,一举两得。 而且,虽说村里年轻人比比皆是,但能跟他谈得来的,还就柳志莫属。 一来,柳毅自身确实有些内向,不善言辞。 二来,也不愿意呼朋引伴的。男人嘛,多喜欢吆三喝四地聚在一块,时常喝酒打屁,他这点家私,能经得住几次吃喝? 最后,结交的酒肉朋友不少,真心的却没有几个,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 三来,他也没时间。为了去超市抢购,地里都几天没浇水了,恨不得多个分身才好,哪来的多余时间,浪费在吹牛打牌上。 好吧,柳毅承认,最主要的是,感觉自己有点不合群。 “兄弟仗义。”柳志也不客气,将孩子交给媳妇后,一跃挑上了车。 “志哥打算买点什么?” “看着再说,除了米粮,什么都缺。多买点,以后村里谁家有急,可以互通有无。” “估计不容易。”柳毅对此不太乐观:“人杂了,以后是非指定少不了。” “来了咱柳树村,就得按这的规矩办,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请神容易送神难哦。”柳毅闷闷地说道。 超市里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到头。 “来晚了,来晚了。”柳志心里悔恨得不行,如果不是自己瞻前顾后,现在说不定搂着一堆物资睡大觉呢。 “等会发牢骚吧,再抱怨下去,仅剩的一点汤汁也没有了。” 说着,二话不说,推着小车,就冲向人群。 身上拢共也就剩几千块,他打算主攻油盐酱醋。 不管是花生油、橄榄油、葵花油还是茶油,只要目光所及之处,那些瓶瓶罐罐就全都扫荡到推车里。 柳志跟在后面哇哇大叫:“兄弟,手下留情啊。” 其实农村家庭,很少会用到桶装油,一般庄户人家都长油菜,油菜结的菜籽可以榨油。油这个玩意,并不是特别稀缺。 本着有钱不用,过期作废的想法,仅剩的几千块,也觉得碍眼得很。 第16章 二十几桶五升的色拉油,外加一大堆酱醋盐的,彻底用光了他仅剩的几千大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着不顾一切,浑然忘我,抢购东西的民众,恨不得以身代之,但兜里比脸还干净的他,只能望洋兴叹了。 之前,还想过偷偷摸摸来个大扫荡呢,但现实告诉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啊。 灯火通明的场地,绝无死角的摄像头,配枪警察的护卫,哪一边都不是仅仅开了点金手指的小人物,能招架得住的。 他敢确定,要是稍有点异动,被人寻迹而至,这辈子指定跟小白鼠一个命运了。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机,随身空间的奥秘,其中的垂涎欲滴,不言而喻啊。 想想四周充斥着绿油油的眼神,柳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保持住啊。 不谈以后空间的收成,光是准备的物资,就足够他和柳奶奶两人,舒舒服服地过上十来年,实在没必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柳毅还是止不住的心生怨念,也不知道哪路神仙这么抠抠簌簌,随身空间都白送了,怎么小心眼地,就没放进几本武林秘笈或者修真宝典呢? 小说上可都这么写的,一旦踏入修真,丑男也能变成西门庆,手持玉笛,临风而立,气宇轩昂,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看着就能让人心生折服和向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还不谈,无孔不入的法术以及几百上千斤,也能视之如无物的大力士了。 哎,哪一样,都是他目前迫切需要加持的啊。能有幸得其中一机缘,他现在也不要这样夹着尾巴做人了。 指不定,还能跟武林盟主似的,振臂一挥,无数的英雄人物聚集在他周围,衷心无比的供他驱策,从此风云涌动,笑傲江湖。 “兄弟,兄弟?”边上的推搡打断了柳毅的意淫。 “啊?志哥,干嘛?” “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吓死哥了。手舞足蹈,还留口水,嘿嘿的傻笑。”柳志生生地将最后一句,怎么看都发骚无比的话,给生生地噎回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小差了。” “这开车呢,小心开沟里去,来个人仰马翻。哥这一百八十斤交待了没关系,可是车厢里的好不容易抢购来的东西,可不容有失啊。”他虽说收获不太多,但聊胜于无,一路上眼睛一刻不离,生怕出点意外。 “放心,放心。”柳毅尴尬地呐呐道。 等两人偷偷摸摸地卸下货物,都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还意味不明的彼此对视一眼,露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笑容。 达到目的的柳毅浑身轻松,全心投入浇水灌溉的大业中。 天气越来越热,等气温达到顶点的时候,柳家村的河水也彻底干涸了。 望着河底仅剩的一个浑浊的小水塘,村民是欲哭无泪。 特别是当初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群,更是彻底蔫了。 识相的好歹能有点红薯、玉米,他们可是一点收成都没啊,后悔得肠子差点打结。 “大家都不要灰心,再坚持坚持,过了这一阵,一切都会好转的。”村长面色凝重、责无旁贷地做着思想工作。 “好什么啊?定是老天爷发怒了。” “是啊,村长,咱们请道长做场法事,烧些纸钱,求求他老人家消消气吧。” “不对,我听说这不归老天爷管,咱们得供奉龙王爷。” “别管谁谁吧,都求求看,谁管用咱信谁,是吧,村长?” 村长听着一群大老粗不着调的话,是气不打一处来:“子不语怪力乱神,都正经点,瞎咋呼什么呢?” 有人顿时不乐意了:“这话咋说的,俺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没什么文化,但现在不是没招了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啊。” “全哥说得有道理。这样,咱也不让村长为难,就搞个投票选举吧。”马有才提议道:“同意做法事的请举手。” 他作为柳家村之前定居的唯一一户外姓人家,一直努力挤入这个群体,见到机会来了,能参与到关系村子生死存亡息息相关的大事中来,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周围小年轻也跟着起哄,个个摩拳擦掌。 憋屈在逼仄的小村里,每天不停歇劳作,混吃等死,没有任何娱乐的生活,快把他们逼疯了,正好趁此机会,可以放放风,好好耍一耍。 “你怎么看?”柳志悄声没息地溜到柳毅身边。 “浪费。”柳毅的眼皮抬都没抬。 “是啊,简直是雪上加霜,不能任这些家伙胡来。” 柳毅翻翻白眼,他又不是村长支书,在这个村子也没什么威信,志哥这是撺掇谁啊,真是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你也上去发表发表意见呗?” 听到堂弟的揶揄,柳志再脸老皮厚也难得地脸红了:“啥,难得哥在你眼里,就那么爱出风头啊?” “嘿嘿。”他明着是在参加议论会,其实精神都连接在空间呢。 家里的各种蔬菜种子,能用的全被挑出来,细心地洒在翻好的田垄上。 吭哧吭哧地弄了好几天,才有现在的一点成果。 看着整齐排列划分好的田垄,星星点点冒出头的绿色,内心充满自豪和喜悦,这以后就是他的革命根据地了。可惜啊,连个分享的人也没有。 第17章 “哎,不管了,这时候谁做出头鸟,提出反对意见,以后谁就别想安生。”柳志也认清了形势,选择随大流,没有站出来据以力争。 最终,过半数的人同意做法事,村长见事情无可挽回,也就撒手不管了。 祭奠承载着全村大多数人的希望,自然不能草率了事,认为那样显示不出多少诚意,也就达不到太多效果。 道士倒好请,隔壁村就有现成的道观。 祭品需要生鲜的鸡鸭鱼肉,瓜果,酒水,最好再加个大猪头。 自古就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说法,祭品价值尽不相同,谁家分配什么,搞不好雨没求来,还会闹出矛盾。 柳毅两手插进袖口中,百无聊赖地看着想到。 马有才兴致昂扬地指指点点,关系到全村的生存问题,不可能让他自掏腰包啊。 你家弄只公鸡,他家又来条鱼的,连柳毅也被摊上了三个西红柿。 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问题,平着与他关系要好的,分的都是小物件,关系一般的,全是重头菜。 “凭什么柳明全家只要出几根香,我们家就得出三斤五花?”柳明富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要说柳明全和柳明富还是嫡亲兄弟呢。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家人间有这样拆台的吗? 咳,却原来是,两人十几年前,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起来,自此就断绝往来了。 只要碰面,包管跟乌鸡眼似,彼此都看不顺眼,暗自里较劲也是常有的事。 这倒好,被人明晃晃欺负到头上了,柳明富这直筒肠子,能接受得了? “呵呵,是明富啊,你们两兄弟的,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省得外人看笑话。” “别,谁跟他是兄弟啊,今儿不说清楚,信不信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主祭人是有权利将祭品搬回家的,村长不管事,那半个发起人马有才,最后落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被人一语挑破心思的他,面上也露出几分尴尬。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为了点东西似的,太寒碜人了。” “说清楚就行了,大家乡里乡亲的别伤了和气。”柳志看似打圆场,其实是蔫坏地在逼马有才表态呢。 这小子家被分配了只猪头,早就心生不爽,刚才就唧唧歪歪地在柳毅耳边,叙说不满呢。 “好吧,好吧,那就说说吧,省得大家都以为我有什么私心,没吃着猪肉,倒惹得一身骚。”马有才故作无可奈何。 “你们啊,让说什么好。”他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悲痛地说道:“这都心意,懂不懂?老天爷见谁家礼重,以后能不关照点?” “都说看人下菜碟,老天爷心眼明着呢。机会送到你们头上了,不知道珍惜,还咋咋呼呼的不服气,好像我跟谁过不去似的,我马有才是这种人吗?啊。” 受封建迷信的影响,大多数国人对神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 柳家村这里也不例外,被马有才这么一绕,心里也禁不住犯嘀咕,难不成是错怪这老东西了? 柳毅心里的笑得直打跌,人才啊,经他这么一说,死的也变成活的了。 人家的好心好意,却被当成驴肝肺,典型的倒打一耙啊。 “那,那。。。”果然,柳明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柳志一前公务员,无神论者,哪能被一乡下老农给糊弄过去,当下笑眯眯地说道:“别啊,马叔,不如咱抓阄吧?谁家摊上什么,各凭天意。” “明富叔个性直爽,明人不说暗话,肯定同意,也省得给马叔脸上抹黑,让乡里乡亲的误会。” “对,对。”柳明富连忙接口,顺道还给侄子递去感激的眼神。 马有才被闹得无可奈何,也晓得再坚持己见下去,肯定难圆其说。 按捺住满腔的郁闷,点头道:“就听大侄子的。” “小柳子就不参加了,三个西红柿包我身上。”柳毅连忙借机表态。 村里也没谁家有这品种啊,舍他其谁。 人家宝贵的物事,对他而言,是一点不稀罕。 他后院有的是,要真摊上个猪头,那他才要哭呢。 “行,你除外。”马有才也很爽快。 “老弟,鱼就包老哥身上,我出两条大鲤鱼。”柳明庄痛快地说道。 “感谢。”马有才文绉绉地四下喊道:“还有人主动要出啥的吗?” 场上没接话的了,一片安静。 “行,剩下的抓周,公平起见,就请大爷爷帮忙写。”事已不可为,他也不想犯众怒,规规矩矩地操办起来,反正该他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柳毅挤到柳明庄身边,小声地说道:“六叔,家里鱼还有不老少?” “是啊,到家里拎几条回去打牙祭?” “谢谢六叔,上次捞的,还剩不老少呢。”柳毅拒绝道。 他物资充足,也就不忍占人家一点便宜。 “叔,要不要全熏成鱼干?也算口粮。” “只好这么着了,再养下去也养不活,还越来越瘦。”柳明庄想想也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场上灯火通明,如火如荼,抓阄进行得很顺利。 没一会,柳明志挤眉弄眼地过来了,显然是捞了个不错的纸条。 “出什么?”柳毅非常捧场地问道。 “酒,哈哈。” “志哥终于得偿所愿啊,也算没白出个头。” “你当我愿意啊,这不是没着了吗?”柳志白了他一眼:“不像你,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得替一家子着想。” “家里就一头猪,以后全指着它呢。现在宰了,肉也放不住,会亏得卖裤子的。” “家家都不容易啊。”柳毅跟着感慨道:“管他们呢,好好的,非要祭什么神,没事找事,不值得同情。” “就是,死贫道不死道友。” 场上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抓到猪头的,更是快急疯了。 猪头现如今是没处买的,只能在自家猪圈里想办法,暗自抽了多少巴掌,埋怨自己的差运道。 第18章 为了求得雨水,可谓称得上全村总动员了。 一切准备就绪,都掰着手指头,翘首以待六月十八这个吉利的日子。 “二婶在家不?” 柳毅正吃着饭呢,听到有人隔着院子在喊门。 “谁啊?” “你大贵叔。” “原来是大贵叔,今儿是吹的哪阵风,把你老给刮来了。”柳毅掀开门帘子,等眼睛适应一片片白芒后,看见门口站着全副武装的柳明贵。 “快进来喝口水。”脑海里飞快地估量着对方的来意,半响后,也就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二婶呢?”小口小口地抿完一杯水后,环顾四周问道。 “奶吃完饭休息去了,大贵叔有啥话嘱托我也一样。” 柳明贵见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就知道侄子没有晃悠他。 “那啥,也没什么大事。”费尽心力,才将视线从剩菜上转移开来。 柳毅的目光何其歹毒,闻弦而知雅意,热情地招呼道:“大贵叔吃了没?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用点?” 其实今儿,也没忙什么好菜。 柳奶奶近来胃口不好,他特意做了西红柿炒鸡蛋和西芹木耳,一来好消化,二来酸酸甜甜的开胃。 “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这么说着,屁股却稳如泰山地做在凳子上。 “到侄子家,有啥客气的?大贵叔稍微等等,我再去炒个花生米好下酒。”柳毅客气地帮着解围道。 “你这孩子,厚道,别忙了,这就挺好。” “也不怕大侄子笑话,老叔都多少天没尝过新鲜蔬菜的滋味了,猛的一瞧见,还真有点迈不动道。”他自爆其短道。 柳毅心下明白对方夸奖他的意思,如今家家口粮紧张,再不像过去样儿,饭点遇到串门的,都招呼着一起吃个便饭,不讲究。 现在,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手忙脚乱、紧赶慢赶地藏起饭菜,毁尸灭迹。 说到底,谁愿意这样?都是世道惹的祸啊。 “没事,等会再捎点回去,给小虎尝尝。”柳毅也不差这一点慢点。 每次发现大棚里,那些凌乱的脚印和踩坏的蔬菜,他心里都止不住的郁闷,虽然早料到会有这天,还是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 捉奸在床,捉贼要拿脏,没当面抓住人,这个闷亏注定只能含血吞下。 柳毅也不是小心眼的,乡里乡亲上门要把青菜,他会不给?用得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做贼吗? 再不济,偷就偷吧,用得着故意搞破坏吗?满地的狼藉,好像不图下次似的,这得阴暗到什么程度? 所以,一发现空间有保鲜功能后,立马激动了,总算可以了却一桩心病。 迅速地将成熟的丝瓜、葫芦、茄子,青椒这些全摘下来,保存到里面,一些菜秧也移栽过去了,如今大棚里面,稀稀拉拉的,只剩下零星的绿色干扰大家的视线。 空下来的地,柳毅也没闲着,全补种了红薯,他明白,吃独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别,大侄子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一阵狼吞虎咽过后,速度也慢下来,开始细嚼慢咽地享受起来:“再过些时日,家里长的也快挂果了。” 实在忍受不了整天的咸菜萝卜干,有些有井兼头脑灵活的,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依葫芦画瓢地圈起一小块地,盖上毡子,竹帘,做起了简易的大棚,再补上菜种。 气温高,还是有点好处的,只要勤浇水,半个月左右,基本就能吃到嘴。 但想整成跟柳毅家差不多的菜园子,却是绝无可能。 如今打出来的井水,只能堪堪够一家人吃喝,节省下来的水源,弄个一间屋大小的菜圃,已算相当有成就了。 好在大家比较容易满足,有得吃就算人上人了,不妄求其它,他们可比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不止强了多少倍。 “大贵叔就不要推辞了,不管怎么说,也得想想小虎呢。” 小虎是柳明贵的孙子,长得虎头虎脑,大眼睛,兼之又属虎,平时就小虎小虎的叫着。 想到孙子,柳明贵的拒绝口气也不那么坚决了:“好吧,就替小虎收下了。这孩子,每天都巴巴地蹲在地上盼着呢,叔这心里。。。” 一捆绿油油的青菜,两根青翠喜人的黄瓜,百般推辞下,柳明贵才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饭也吃了,菜也拿了,该说正事了吧。 果然,没一会,柳明贵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明来意:“大侄子,祭祀的事,你晓得吧?” 在柳毅的点头配合下,尴尬地说道:“咳,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那么多纸条,偏偏主祭品被我这臭手给捞到了。” “是猪头吗?”柳毅明知故问。 “是啊,就为这,你婶子已经两天没跟我说话了。” “大贵叔的意思是?” “猪头是肯定要出的。”显然他也无力承受,拿不出主祭品的后果:“这就必然要杀猪。” “原还幻想,各家各户都称几块,几家一分分,也就完了。” 柳毅了然地点点头,他早估摸着,对方上门大概就为这事:“难不成遇着什么困难?大贵叔也不收钱?” “大学生脑子就是好使。钱我可不敢收,想吃猪肉的,得用粮食换。” “没料到,本来挺馋肉的听说后,一个个的都退缩了,这事闹得。”柳明贵愤恨地说道。 “大贵叔消消气。这世道,不吃肉没关系,但是万万不能没粮食啊。” 这很正常,想当初,他买羊的时候,为了梅奶奶考虑,全折算成粮食呢。 “是啊,都心焦呢,今年又没收成,谁也不敢浪一星半点费啊。”他也就发发牢骚,其实不是真的生气。 “猪肉是怎么卖的呢?”柳毅倒是庆幸,还好不是用钱。 他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的主,几天不吃肉,浑身不舒坦,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花那么大的代价买一堆羊回来了。 送上来的顺水人情,做也就做了。 柳明贵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大侄子,农家猪味道,啧,啧。” “要不是自家吃不起,还打算留着给小虎打牙祭呢。叔也不多要,一斤猪肉四斤粮食。” 柳毅自动将粮食换成如今的市价,一斤猪肉划下来,大概四十块,不便宜啊。 “也行,侄子就先预订半扇。” “你再到别家转转,看还有没有人要。没人要的话,侄子全给包圆了。”柳毅笑笑道。 “大侄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啊。” “呵呵,奶年纪大了,现下也没别的吃,只能买些肉间隙地补补。” 柳明贵见猪肉推销出去了,也不再无精打采,吐沫横飞地夸赞道:“满村谁不打心眼地羡慕二婶,有个孝顺的孙子哦。” 第19章 六月十八这天,天刚擦黑,篝火就点起来了。 全村的老老少少,有一个算一个,都穿上崭新的衣服,等着拜神求雨。 村长一筹莫展地蹲在地上,在火把忽明忽暗的衬托下,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不少外地来投奔亲戚的,每天的肚皮有保障后,无聊得快生锈了,静极思动,有这个机会,也是热情高涨,少不得好好放纵一回。 柳毅还是老样子,宽松的t恤,大裤衩,外加一双人字拖,整个人显得惫懒之极。 之前,牺牲睡眠时间,将百十来斤的猪肉腌制好,一阵忙活下来,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贵叔家的肥猪,宰杀后,除了猪头,大肠,小肠,板油等等这些内脏外,好家伙,总共得了将近二百斤的肉。 除开有几家咬牙,奢侈地秤了几斤改善伙食外,其余的全被信守承诺的柳毅包圆了。 一百八十斤的肉,被柳毅一分为二,一半藏在空间保鲜,一半当即就腌制好,挂起来通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么高的气温,肉不做处理,不消半天,保准全变质腐坏,这也是柳明贵家,赶在拜神这天杀猪的原因。 想到红烧肉的滋味,即使已经过足了把瘾的他,还是觉得口舌生津。 诱惑当前,他哪能亏待自己,当即请柳奶奶拿出看家手艺,用土灶和柴火,做了一盘记忆中的红烧肉出来。 果然不负农家猪威名,肥厚相间,肉质细腻滑嫩,简直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连有点苦夏的柳奶奶,也是胃口大开,足足干了一大碗饭。 噼噼啪啪的炮竹声,终于将他从沉醉于销魂美食的心神中给拉了出来。 打眼望去,青羊观的道士,留着花白的齐胸胡须,穿着一袭宽大的道袍,手搭浮尘,肃穆而立,灯影婆娑间,还真有几分仙气,卖相不错。 话说回来,道士也是人,也离不开五谷杂粮的滋养啊,瞧那身空空荡荡的道袍,估计身上也没剩几两肉。 可见日子也不好过哦。 “想什么呢,笑得兮兮的?”柳志推了一把边上表情奇怪的损友。 “呔,忧国忧民呢。” “别逗了,明人不说暗话,又冒什么坏水呢?” “真的,就想着龙王也拜过了,各路神仙也打点了,万一,还不下雨怎么办?” 柳志的心神立马被转移过来,也顾不上追问刚才的事:“死心了呗,该咋过还得咋过。” “这面对现实的代价也太大了吧?估计不少家得雪上加霜。” “咸吃萝卜淡操心。”柳志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还怕人家求到你头上去?哦,也对,现儿啊,谁不晓得你柳子是全村的大户啊,好家伙,两百斤的肉全给包圆了。” “蒙谁呢,咱村随便拉一家出来,都比我家底厚。”柳毅苦着一张脸辩解:“反过来,倒诬陷我是地主老财了。” “兄弟,节约点吧,还不晓得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 柳毅心下有些感动,但还是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如今这世道,过一天就是赚一天,还不如及时享乐呢。” “我奶年纪也大了,再不弄点好吃的保养着,这样下去,可是得影响寿数的呢。” “就你实诚啊。” 道士的祷告檄文,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嘴里念念有词,一双木剑舞得有模有样,宽大的道袍迎风飘扬,飒飒作响,给人凭空增添不少信心。 随着仪式一步步进行,村民的期望值越来越高,磕起头也越发虔诚。 连柳毅也不由得受气氛的感染,收起漫不经心的心思来。 人就是这样,不到走投无路,如大海上的浮萍,无所寄托之时,谁会将期望定格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上呢? 不管彼岸有没有神灵,但求个心里安慰吧。 他趴在地上,默默祈祷,保佑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保佑这个世界早早的恢复正常。 虽然从前混得很凄惨,相比之下,好歹水可以使劲喝,饭也可以吃一碗倒一碗。 折腾了个把小时,直到祭神结束,也没见掉落半滴雨点。 不过冲道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么卖命的份上,东西给得就不亏。 “你说那火是怎么喷出去的,真神啊?”人群散了,还有外地的小年轻在意犹未尽。 “傻,嘴里含着酒精呢。” “那火光怎么是蓝色的?”小年轻还不死心地辩解道。 “只能说明嘴里含的不是酒精而是石蜡。” 小年轻的幻想如秋风扫落叶般四零八落,被打击得垂头丧气。 其实,这个时候全村除了马有才,估计就没几个笑得出来的。 “难不成是请来的道士道行不够?” “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啊。” “我猜是龙王不在家。” 柳毅不管耳边三三两两的议论,牵着甜甜的手,快步往家走。 太阳马上要跃出地平线了,被烤焦的滋味,他是一点也不想尝试。 自从小丫头被肉勾引后,死活要跟着他回家,就是爸爸板着脸糊弄,都没吓退,红烧肉的魅力可见一般。 第20章 “香不香?”柳毅边说边往小丫头碗里又夹了一块。 这孩子嘴巴包得满满的,满嘴都是油,也顾不上回话,只一个劲的点头。 “可怜哦。”柳奶奶怜惜地叹息着。 “奶,之前不说小孩子了,好多大人都是挑肥拣瘦的。现在呢,就跟狼见着羊一样。”柳毅摸摸小丫头枯黄的头发:“谁能料到会有今天呢。” “是啊,生在福中不知福,折寿哦。” “奶,你再吃几块?”一碗肉,也就剩下几块全肥的,大半全进了小丫头肚里。 这世道唯一的好处,就是小孩子再也不挑食了。 谁家都一个宝贝疙瘩,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个饭,几个大人跟在后面求爷爷告奶奶的。现在好了,个个乖觉得很。 “不吃了,吃多了不好消化,也少给甜甜吃点,别到时拉肚子,好事办成坏事。” “晓得了。甜甜,还有一点咱不吃了,好不好?” 小丫头允吸着手指,不舍的望着肉碗。 柳毅叹了口气:“叔叔用个袋子装着,给你带回去,好不好?” 小丫头的眼神瞬间亮了,咧开嘴,笑得千树万树梨花开似的,:“毅叔叔真好,回家饿了,还有肉吃呢。” “奶,你先歇着,碗等我回来洗,我先把孩子送回去。” 柳毅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披上蓑衣,又盖上一层沾了水的旧棉絮,才小跑着出了门。 “太麻烦你了。”一进门,柳志接过吃饱后犯迷糊的闺女,抱歉地说道。 “没事,甜甜很讨人喜欢的,奶瞧着她,还多吃几碗饭呢。” 还好,柳志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二百五,谁家粮食会多得发霉,去照顾一个隔房的晚辈?也就笑笑没接口。 “肉肉。”小丫头被抱下去之前,还迷迷糊糊地记着柳毅的承诺。 “看,醒来就有得吃了。” 她半睁开眼睛,见牵挂在心的红烧肉确实在眼前,才面带笑容、满足地沉沉睡去。 “这孩子。”闺女也太实诚了,不光吃还打包呢。 哎,换以前,剩菜剩汤的谁要?每次上个饭店,剩的比吃的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说那干嘛,还把我当兄弟不?”柳毅嗔道:“你们歇着,我得赶紧回去,省得奶不放心。” “得,别急着走啊?”柳志一把拉住火急火燎的柳毅。 “有事?” “当然,天大的好事。” 见柳毅安稳地坐下来,做出倾听状,他才故弄玄虚、挤眉弄眼地说道:“兄弟,你的桃花开了。” “啥?”柳毅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家安逸久了,脑袋有点要生锈的节奏,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是兄弟,就别揭疮疤了。” “谁闲得拿这事开玩笑啊?”这小子也太没自信了吧:“我丈母娘的姨侄女,瞧见没有?人家看上你了。” 丈母娘的姨侄女?这弯绕的,印象中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人。 前段时间,他丈人丈母娘千里投奔不算,还带了个垫宝,凭空增加三张嘴,还都是成年人,日子一下子紧巴起来。 “从小父母双亡,我丈母娘拿她当亲闺女,之前是医院的护士。咋样,那长相气质,配得上你吧?” “没父没母,确实不错,省了很多麻烦。” “就晓得你小子贼精,蔫坏。”柳志笑捶了他一下:“虽然有点残忍,但还真那么回事。” 柳毅摇头苦笑:“谢谢你对兄弟这么上心,心领,心领。” “别啊,我可跟丈母娘拍胸脯打保证过。” “听你的意思,到底是丈母娘瞧上我,还是人家姑娘家看上我啦?” 柳志尴尬地摸摸鼻子:“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呵,我就知道,人家姑娘心高气傲的,哪能瞧得上咱这五短身材。还好,咱襄王无情,神女也无梦,没自作多情,让人家笑话。” “瞧你说的,条件哪差啦,有吃有喝的,还要咋的?” 柳志拍拍他的肩膀:“咱说句交心的话,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你有心,今儿就能入洞房。” 提到‘洞房’两字,柳毅的心难免的痒痒了下。 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又不是缺少啥零件,对男女那种事儿,自然有那么点幻想的。 但终究,还是从迤逦的画面中摆脱开来,时机不对啊。 “少来,别跟着打马虎眼,我又不缺心眼,要真揭不开锅,这还能见死不救?”他作势踢了对方一脚:“就为了一口吃的,就算计上兄弟啦?” 柳毅斯斯文文地剥开光鲜亮丽的外表:“要真收了她,一切重新回归正轨后,保准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我,继续回城过白天鹅的生活。” 对方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柳志是一点也不吃惊,还好,他也没打算隐瞒。 咳,想瞒也瞒不住,这小子,甭看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肚子里可是门清,想糊弄他,嘿。 “你就不能赶紧热乎着造个娃出来?”说着,还露出‘你懂我懂’的坏笑。 “滚犊子。”柳毅哭笑不得:“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真那样,我头上保准绿油油一片。” “好了,回了。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等兄弟真有那想法,再求你帮着张罗。”柳毅全身武装好,挥挥手道。 “真不考虑?” “别说就一城里丫头,现在就是公主、郡主,天仙啥的,老子也不要。” 第21章 “德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柳志看着堂弟毫不留恋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骂道。丈母娘交待的任务是没法达成了,这小子比想象中还要难搞。 “怎么样,怎么样?”张淑芬牵着姨侄女从房间里走出来,满脸期待地问道。 柳志耸耸肩膀,摊开两手,意思非常明显。 “他不是你好兄弟吗?” “妈,人家主意正着呢,哪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耳根发软的。” “这话说的,我们家吴婷哪儿差了不成?” “还是得看缘分吧,有些事强求不来的。”面对丈母娘的强势,柳志避重就轻地答道。 “好了,大姨,你就别着急上火了。”吴婷柔声细语地安慰道:“还是算了吧,反正本来也不愿意找这么个人,现在是正正好。” “哎,越越的孩子都四五岁了,你还在这不上不下的吊着,大姨看着揪心。” 张淑芬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侄女的手:“这个叫柳毅的,条件已经不错了,情况再恶化下去,他指不定会变成香饽饽,到时候,抢都抢不着了。” 面对大姨的一番利弊分析,吴婷有些不以为然,这论调也太悲观了。 “大姨,一切都会过去的,等雨过天晴,咱们回城了,医院里有好多的男医生,任你挑选,别挑花眼才好。” 张淑芬也知道跟侄女讲不通了,没到那一步,谁不会抱着幻想? 但她却不能做小女儿状,得做最坏的打算。 自己一家寄人篱下靠着女婿生活,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一个姨侄女长时间赖着,算怎么回事?时间长了,保不准亲家会有想法。 基于这些考虑,才想在当地给婷婷说个人家的,挑来挑去,还就柳毅的条件最适合。 “柳志,找机会,再帮着圆圆、敲敲边鼓,将来婷婷会记着你这个姐夫的好的。” “好的。”现下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柳毅一鼓作气地跑到家,甩开身上如山般重的防护,累得气喘吁吁。 柳奶奶连忙端出一碗绿豆汤,慈爱地看着孙子喝下。 刚才那乖巧伶俐、惯会讨人欢喜的小丫头在这,她都没舍得分出一碗半杯,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家人了。 她对如今的生活非常满意,虽说日子艰难些,但孙子天天在眼前,爱怎么看怎么看,再不像过去似的,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面,想得心焦。 孙子呢,从小就孝顺,现下这种光景,也没亏待一点半点。 有好吃好喝的,都尽着她吃,还想方设法的琢磨营养品,给她开胃。 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护着小孙子长大了。 儿子不要老母亲,自顾自逍遥自在,多少年也没个音信,放任她和亲身子自身自灭,所有的一切没关系,有相依为命的孙子就行。 如今,苦日子总算熬过来了,村里的老姐妹,哪个不羡慕她的?柳奶奶真心觉着老天爷心眼明着呢,善恶到头终有报。 “喝完等会好好睡一觉。” “晓得了,奶先睡,我把碗筷洗了就去。” 自来水早就停了,现在家里用的,都是从井里打上来,倒在缸里储存的。 柳毅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深井水也不是源源不断的,每天一个循环下来,也就能灌满这么满满一缸。 他倒是无所谓,人口简单,还有空间这个神器在,怎么样都渴不死饿不死的。 但村里却有很多几代同堂的,以后日子还不晓得俭省成什么样呢? 也只能在心中感叹感叹,发泄物伤其类的悲哀,真事到临头,让他奋不顾身、舍己为人、与大家同甘共苦,对不起,思想境界还没到那一步。 原谅他就是一庸俗的小市民吧,自私自利,明哲保身,哪一样都不缺。 空间里各种种子基本全发芽了,移栽进去的蔬菜,长势也很喜人,虽然如意料中的一般,与外面农作物的生长周期没什么区别,但还是足够柳毅欣喜的了。 有这个大后方在,他和柳奶奶不管沦落何方,也会吃喝不愁。 哪怕家里的粮仓、物资全被抢劫一空了,他们也能从容不迫地活下去,这才是他真正的仪仗,永远不会担心被人夺走。 第22章 夜色如约而至,柳毅一骨碌地爬起来,喝了碗稀粥,准备将家前屋后好好拾掇拾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也不知从小的环境使然,使他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原因,总感觉自家院子的安全系数有点低,但一时也没考虑周全,该怎样捯饬一番。 倒也不是杞人忧天,确实是有这方面的隐患,大棚的遭劫不就证明这一点了吗? 之所以还坐得住、睡得着,是因为毛贼再凶猛,也不可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登门入室。 老房子此时的好处,显示得淋漓尽致,虽然年代久远,但主体结构全是青石,不似城里的豆腐渣工程,住个三十年就值得称道自豪了。 后来,又因不放心柳奶奶一个老人在家,毕业后,头半年攒的钱,全好不心疼地砸进去,将门窗都换成不锈钢的,结实稳固得很。 抢劫的,除非带着电锯,铁锤,不要脸的狂轰滥炸,光凭人力,绝不可能突破的。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这个宅子不要也罢。 算了,实在不行,费点柴油,到石场采些石头,一个人辛苦点砌个石头院子出来吧。 大棚跟空间一样,被柳毅打理得整整齐齐,哪片种什么一目了然。 他在这方面还有点强迫症,就跟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似的,哪儿出点杂草,哪儿长冒出界了,都会第一时间将它们拔掉,否则会觉得浑身不舒坦。 翻翻土,再埋上收集起来的羊屎,柳毅满意地拍拍手,欣赏着眼前的一片欣欣向荣,还是干农活实在啊,付出多少劳动,就有多少收获,容不了半点欺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然了,涨势这么好的原因,除了肥料丰厚外,离不开柳毅经常浇水的缘故,井水轮不上供应,他就偷偷地灌溉空间的古井水。 反正也试验过了,不管取多少水,古井都会维持同一个高度,不差一厘一毫。 他也不是较真的人,非得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空间这玩意,本身就诡异得很,哪能按照常理来揣度?不是白白浪费脑细胞嘛,只要有得用就好。 这方面,他倒想得开,豁达得很,顺其自然。 心血和心眼,如今都耗在这大棚上了。 外面的三亩地,柳毅是一点也不抱希望了,照这情形下去,能收上来上百斤营养不良的红薯玉米,就非常满足了。 红薯、玉米虽然耐干旱,但也不是一点不需要水,只是相对而言,这方面的需求少些而已,看地里遍地枯死的藤蔓,就知道还坚强活着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小心翼翼地放下草帘,用砖头将四个角压严实,不可阳光一点可乘之机。 又来到羊圈,捧了一大捧草放进食槽。 羊群见柳毅来了,都欢快地蹦过来,快步挤到水槽边,眼巴巴地望着。 “你们这些家伙,还好养在我家哦。”他将水槽注满,慢悠悠地说道。 虽然养肥了,也难逃被下酒的命运,但好歹有死刑和死缓的区别,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活着,才有可能因为品相不错,有机会被看中,选作种羊,生儿育女,舒舒服服地过完一生,不消受那屠刀之苦啊。 村里几户养猪的人家,一个个都快愁死了。 继续养着嘛,费水费糠不说,还整天掉膘;杀了嘛,连个成本都收不回来,只能自家奢侈地腌制,盐还不晓得要浪费多少?左右为难,那个纠结啊。 猪、养全成了鸡肋玩意,毕竟不是谁都跟柳毅似,有个水草不愁的后方。 柳毅看着争先恐后喝水的羊群,内心百般不是滋味。 现在人跟畜生还有什么差别呢?只不过那高高悬在头顶的铡刀,是虚无缥缈的老天爷而已。 它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天明啊,都是被圈养、没自由的苦命货。 过一天算一天吧,柳毅认命地打扫好羊圈,再将羊屎收集到墙角大竹筐里。 羊屎可是好东西,无需发酵,还不用担心肥力太足,将禾苗烧死,施到地里,就是踩个正着,也没有恶心到吐得感觉,可谓是农民首屈一指的好帮手啊。 周期性给大棚施肥外,多下来的,全让他埋在空间里了,虽然不晓得空间里的土地用不用施肥,但柳毅是实在舍不得浪费。 就这样,夜晚的四五个小时,在忙忙碌碌中,一晃眼就过去了。 屋内的窗户虽然被堵得严严实实,但想到外面明晃刺眼的阳光,柳毅就烦躁得不行,一点睡意都没有。 索性爬起来,三十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搞得自己是大汗淋漓,喘气如牛。 运到果然是治愈心情不佳的良方,百试不爽,一通折腾后,那点道不清说不明的压抑,也随汗排出,无影无踪。 “柳毅,睡了没?”院外传来柳志的大吼声。 “啥事。” “快来我家,三缺一。”柳志一通乱吼,将话带到后,忙不迭地跑回家了。 “这家伙,也不担心我不去啊。”柳毅胡乱地擦擦汗,就套上衣服。 他也不自大,认为别人都是傻子,整天捯饬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独树一帜的,时间一长,谁不犯嘀咕啊? 还是安稳老实地随大流吧。 现在聚一块,老远就闻见汗臭味的,熏眼刺鼻得很,谁也甭嫌弃谁。 数上一百颗花生揣兜子,留作赌资,这可是村里时下最流行的玩法,奢侈啊。 跟柳奶奶说了一声,就防护得当地出门了。 “咋回事,不晓得我不打牌吗?”柳毅一进门,扔掉毡子发着牢骚,打眼望去,除了柳志,还有柳永和柳方。 柳方是柳明贵的儿子,上次柳毅爽快地接下他家的烂摊子,解决了一堆生猪肉,彼此还觉得挺处得来的,一来二去的,也有了点交往。 大家都是同龄人,也都放得开,无拘无束。 “担心你在家发霉,狗咬吕洞宾。” “哈哈,还是兄弟仗义啊。”柳毅拍拍柳志的肩膀说道。 他虽然不打牌,但是人家的好意是要领情的。 如今,可谓真正地重温六七十年代的生活,水电全没,交通全靠吼,人聚齐不容易啊,除了有牌瘾的,一天不打牌难受,谁愿意顶着歹毒的阳光出门叫人呢。 “今儿可是带了足足一百颗花生,准备大干一场呢。” “好,打土豪。”柳永也是摩拳擦掌。 “小虎今儿的零食有着落了,全靠兄弟支持啊。” “嗬,小爷今晚的下酒菜也靠大家伙呢。”柳毅也是不甘落后的放狠话。 “都别咋咋呼呼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麻将被倒在桌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好似吹响战前的号角。 几个大男人,赤着胳膊,光着膀子,更有甚者,还将脚翘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 屋里汗臭味、臭脚丫味混在一起,放过去,还以为进了垃圾场呢。 可能是昼伏夜出生活,迫使人快速习惯的原因,大家伙早练就了火眼金睛,屋里昏暗一片,看麻将牌还都清清楚楚的。 “一条。” “碰,三万。” “吃。” 你来我往的,好不激烈。 哎,也不知道,这种苦难中带着温馨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第23章 直到又一个黑夜降临,杀红了眼的几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工。 “都在这吃饭吧?”柳志客气地挽留道。 “不了,趁这会赶紧回去拾掇拾掇,咱改日再战。”柳毅他们连忙推辞道。 好家伙,这会还分不清真情假意,顺水推舟留下来吃饭的,得是老实到何种程度啊? “那行,改日带足筹码,再玩个尽兴。” “志哥,等会抽个空去我家一趟吧,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临出门时柳毅说道。 “好的。” 与另外两人告别后,独自走在黑暗中的柳毅,感觉身心特别放松。 说点凉薄的话,除了生活有些不方便、安全得不到保障外,他还真心喜欢这样的日子。 好像真的实现共产主义一样,没有贫穷与富贵,管它有钱还是有权,都他妈的人人平等。 虽然一直没向任何人诉过苦,但父母的抛弃,还是给柳毅留下深刻的阴影,改变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有一些的愤世嫉俗和格格不入。 好似黑夜能带给他保护一样,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到家后,柳奶奶早早地端上稀饭和萝卜干:“咋样,有输赢没?” “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孙子,手气好着呢。”柳毅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花生:“看见没,全是赢的。” “好,好,有能耐。”柳奶奶笑得牙不见眼,她可没有赌博不好之类的想法,只要孙子开心,什么都由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得不说,柳毅没长歪,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奶是不晓得哦,柳方那小子,输得脸都绿了,哈哈。” 柳奶奶现在很少出门,除了梅奶奶偶尔过来唠唠嗑外,基本都闷在家里,柳毅也晓得老人家的心思,无非就担心给孙子添乱、帮倒忙之类的。所以,也不强求,只是经常有意识地讲些笑话,逗她开心。 “柳方啊,从小就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输才怪。” 在她眼里,自家孙子才是最出色的,哪怕国家元首也比不上,这份信任和底气,至今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和动摇。 “可不是,就知道跟在女孩子后面流鼻涕的傻小子。”柳毅顺着话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他也是奔三的年纪了。 一碗粥,三下五除二,叽里咕噜地就给灌下去了。 如今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也不怎么消耗热量,一海碗粥,就感觉饱饱的了。 柳毅打了个饱嗝,用点水将碗冲一下了事,才收拾妥当,柳志就带着甜甜过来造访了。 “这丫头,听说要到毅叔叔家,死活到跟着过来。”柳志故意做出吃醋状:“这样下去,我这个做爸爸的,恐怕都要排到后面了。” 孩子懂什么,还不是有奶便是娘,有好吃好喝的吸引着,当然难免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柳毅也不点破,一把抱过甜甜:“哈哈,说明我们有缘分呗。” 然后,状似无意地道:“小丫头多可爱啊,真想认做干女儿啊。” 柳志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就隐没下去:“那敢情好,甜甜,快叫毅爸爸。” 这是想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啊。 不过,这也正中柳毅下怀,否则也不会心血来潮地说出这个提议了。 柳志是想给闺女找个长期饭票,好平平安安地长大,柳毅呢,则是借此机会,将两家关系更进一步,好比电视上常说的结盟,彼此心照不宣。 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到底谁占便宜,还真说不清。 表面上,柳毅好似损失了一点吃食,但得到的呢,却是一大家子的助力。 他亏就亏在人丁单薄,一家子拢共就两人,还有一位是年老体衰的女性,现在好了,真有个挑衅的,柳志一家能置身事外? 好在是现在呢,粮食比性命还宝贵,柳毅这类人陡然化身为新贵,抢手的饽饽,不是谁都能攀上的。 放过去,柳志怎么可能让女儿认一个送水工做干亲?丢不起这个人啊。 他家虽谈不上不大富大贵,但丈人丈母娘好歹是有体面工作的城里人。 时日变迁,世事难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啊。 两人都是狐狸成精,小算盘打的是噼啪响。 “毅爸爸。”甜甜乖巧地喊道。 “好,乖女儿,等等啊,爸爸给你收拾见面礼去。” 都一家人,柳毅也不小气,便宜的谁也不是便宜外人。 不过,他也不傻就是了,挑出自己和柳奶奶不经常吃的面粉,装了半蛇皮袋,再称了五斤花生,半斤水果糖,还有十卷挂面,凑成四样,拎了出去。 见柳毅装了满满一蛇皮袋,柳志心里一喜,不过,面上还是推辞道:“这也太丰厚了,意思一下就行了,这时候不讲究。” “也就家里有些存货,否则还真有心无力。”柳毅笑笑道:“这样也正好表明,我对丫头的重视和喜欢嘛。” “好吧,我们就老实地收下了。”见闺女死死抓住蛇皮袋,嘴里已经塞了块之前手脚利落地剥去包装纸的糖,在有滋有味地吃着,也就不再假客气了。 “兄弟,找我来什么事?”两家多了一层关系,‘兄弟’两字叫起来显得名副其实,亲厚许多。 “哦,瞧我这记性,来,坐下慢慢说。”柳毅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 “哎,人就是不能闲,闲下来免不了的胡思乱想。”他做着铺垫,组织语言说道:“想着想着呢,就觉得自家院墙太低了,就是个装饰品,挡不住有心人啊。” “得,你不会有迫害妄想症吧?”见柳毅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不似作伪,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兄弟,难不成说真的?” “你说呢?”柳毅两手一摊道。 “你家是装饰品,那我家的院子,相比较下,不就纸糊的?” “别东拉西扯的,给句明话,干不干吧?” 他也不是不能单独干,拉着柳志一块,无非是想找个掩护,分担一下火力。当初,特立独行铲掉麦子的经历,他可是记忆犹新,怎么也得吃一堑、长一智不是? “别着急啊,这不是商量吗?”柳志连忙安抚道:“有章程没?” 柳毅只好耐着性子将计划好的,一五一十地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 “工程不小啊。”柳志愁眉苦脸地说道:“现在肚子里也没油水,力气活吃劲啊。” “恩,趁肥膘没彻底消散前,再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吧,弄好了,最起码晚上能睡得安心。” “听你的,兄弟,干一点算一点。”前前后后地考虑一遍后,柳志爽快地拍板道。 见柳志扛着一大蛇皮袋口粮回去,可喜坏了丈母娘,连说这笔买卖做得值。 抱住甜甜狠狠地亲了几口:“我外孙女将来绝对了不起,才这么大点岁数,就会往家搬东西了。” “虽说婷婷没能和他凑成一对,有些可惜,但能有这个结果也不错。” 生活促使人现实啊。 第24章 果然,如柳毅那般猜测,在百无聊赖的所有人中,这两勤劳得似小蜜蜂的家伙,被衬托得特别显眼,各种嘲讽是扑面而来. 还好之前有过一次经历,也算形成免疫,再加上柳志的大义分担,落到他头上也就剩一些闲言碎语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吧,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柳志这么一个有为青年,却被他这么个不良分子给带沟里了,也跟着开始做些不着调的事。 “怎样,哥的牺牲大不?” “拉倒吧你,酸得慌。” 两人各自拉着板车,吭哧吭哧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 柳毅到底没舍得开自家三卡,虽说还有不少柴油存货,但到底用一点少一点,能省则省吧。 当然,也多了另外一层考虑,就跟雨天,开着轿车与骑自行车的朋友打招呼一样,免不了会让人联想,这是在炫耀还是咋的? 两家一起盖院子,一家凭劳力,另一家呢,则好像潇洒得不得了,又不是圣人,是人都有私心,总归有些不舒服的。 说到底,柳毅还是个细心的好孩子啊,权当锻炼身体了。 “嘿嘿,哥这样舍命陪君子的,是不是得,嗯哼?” 柳毅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布满全身:“以身相许?拜托,兄弟的性取向可正常得很,没有特殊嗜好的。” “哇,思想好龌龊啊,哥只希望你请客来着?” “早说嘛,搞得那么暧昧,吓死我了。”柳毅哈哈大笑道:“没问题,等咱工程完工了,保准不吝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说好了,哥可留着肚子啊。” 累累歇歇,花了拢共一个来月的时间,院墙才砌好。 如今,柳毅家的房子,被两三米高的青石院子包围着,一改过去模样,鸟枪换炮啊。 住在被安全感包围的房子里,他感觉自己布满大大小小裂口的手掌,也不是特别疼痛难忍了。 “奶,你歇着,我来弄就好。”柳毅边叮嘱边放柴火进土灶。 如今,村里人烧饭全用土灶,煤气灶基本成了摆设,被束之高楼了。 好在家家户户柴火不缺,地里的胡桑每年都能提供不少的干柴,全年一天三顿的做饭也是尽够的。 “奶就帮着打下手,整天闲着也累得慌。” 院子翻盖好了,柳毅也老实的兑现承诺,邀请柳志他们过来吃饭,这不,早早地就忙活开来。 “行,量力而行,累了就歇。” “晓得,晓得,啰嗦。”柳奶奶心里就跟裹了层蜜,甜丝丝的。 今儿啊,打算弄得丰盛点。 恩,红烧肉、蒜苗肉片,鸡蛋丝瓜,再来个青菜汤,主食就是大米饭,这席面说到哪,都是拿得出手的。 柳毅手脚麻利地切切洗洗,没几下,浑身就湿透了,这种天气烧饭真是找罪受,要不是为了庆祝院墙的竣工,讨个好彩头,他宁可喝一碗凉丝丝的稀饭。 “毅爸爸。”正忙着呢,就听到甜甜在外面喊门的声音。 “进来吧,大门没锁。”柳毅端上最后一个菜时,客人正好来了,这火候把握得不是一般的准啊。 来人正是柳志一家,好家伙,全家总动员啊,连丈人一家,连带着姨侄女都来了,这是吃大户的节奏吗? 柳毅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一派热情:“叔,婶,就等你们了,饭菜刚刚齐活。” 三婶有些不好意思:“小柳子,今儿让你破费了。” “三婶说啥呢,都是家常便饭,别嫌寒碜才是,都快进来坐。” 柳奶奶早已经在堂屋候着了,见着来人,也是开心地一阵寒暄。 见桌上分量十足的三菜一汤,三婶更是不自在,这是招待贵宾咋的? 柳毅似是看穿他们的想法,解围道:“叔、婶,甜甜可是我的干闺女,换言之,我不也是你们儿子嘛。到儿子家,还有啥好客气的?” 柳志哈哈大笑道:“爸妈都坐,柳毅你们还不晓得嘛,是个讲究人。” 三婶闻言,也是开心地回应:“看我这死脑筋,可不就是这个理吗?到儿子家,就该甩开肚子随便吃才是。” “肉,要吃肉。”相比大人的弯弯绕绕,小孩子可是最实诚的,甜甜盯着红烧肉,早已挪不开双眼了。 “快坐下吃饭,这个天气,一会功夫就不新鲜了。” 张淑英埋怨地瞪了侄女一眼,这丫头忒不争气,不知道怎么想的? 多好的结婚对象,一旦套牢,房里的粮、圈里的羊、大棚里的菜,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再看看,对亲奶奶那个孝顺的劲,就晓得是个没有花花肠子的,安稳踏实,过日子不就得找这样的吗? 也不知道侄女脑子里是不是装的稻草,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 吴婷被小姨盯得有点委屈,这种事怎么能将就呢,看对方那个熊样,坐一个桌儿吃饭,能吃得下吗? 当然了,这也不妨碍她暗自噎口水,红烧肉啊,上次吃还是什么时候呢? 桌上一片沉寂,只有吃饭的吧唧吧唧声,香,真香啊,美食当前,谁也顾不上嘲笑谁不雅。 还好,柳毅早有准备,烧了整整一铁锅的米饭,否则还要出洋相呢。 人肚里一没油水,主食就吃得多,像六七十年代,人们喝起粥来都是几海碗几海碗的呢。 “嗝。”柳志往椅背上一靠,懒懒地打着饱嗝:“哥已经好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 “吃饱就好,省得背后嘀咕兄弟小气。” 要是再没吃饱,柳毅也是没辙了,简直是土匪进村啊,盘子里一滴汤汁都没剩,估计连洗都不要洗,米饭也被消耗得一粒不剩,连锅巴也被铲得干干净净。 “柳毅,柳毅?” “谁啊?”这当口怎么会有人过来窜门呢? “好像是柳方那小子,听这匆匆忙忙的,难不成有急事?” “来了。”柳方出去将门锁打开:“啥事啊,方子,吃饭没?” 柳方一进屋见柳志一家都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志哥在这呢,怪不得叫半天门没人应呢。” “毅哥,家里有退烧药吗?虎子发烧了,整个人都迷糊了。” “退烧药啊?”原来儿子生病了,怪不得这么火急火燎,跟没头苍蝇似的呢。 “毅哥,求求你帮帮忙,我可就虎子一个儿子啊。” “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别急,我找找看。” 其实柳毅手里药是不缺的,他当初可是抄底了几万块,但当着外人的面,还得做出割肉割血状才行。 “虎子怎么啦?”柳志关心地问道,他可也是有个差不多大的闺女的。 “昨儿发烧,今儿整个人都迷糊了。”柳方带着哭腔说道:“拍了好几家门求药,都说没有。” 柳志苦笑道:“还好咱没在家,否则你得到的答案也一样,这稀缺东西,我家也没。” “那,那我的虎子怎么办?”柳方整个人是方寸大乱,语无伦次。 “别急啊,这趟肯定不会走空。”柳志笑着劝慰道:“甭看你毅哥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鬼着呢,嘿嘿,药品嘛,他指定有。” 正说着呢,柳毅就拿着退烧药和消炎药出来,柳志顿时挤眉弄眼,哥没猜错吧? “方子,这药还是给奶备着的,你先拿着应急吧。” “毅哥,谢谢,谢谢,将来一定加倍还你。” “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吧,虎子还等着呢。”柳毅也没在意还,还是不还的话,等真的天下太平,就是还他十盒八盒的,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第25章 柳方心里记挂着儿子,也顾不上寒暄,千恩万谢后,就塞好药狂奔回去。 “到底是二愣子还是智障儿,不晓得药的价值吗?”本来大好的心情,瞬间被这冷言冷语给激得通体变凉。 “你哪位啊?”这姑娘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吧?合着刚才的饭菜全喂进狗肚子了?翻脸不认人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啊。 “你。”方婷见对方不认错还漠视她,不由得怒气上涌。 本来还准备听从小姨的意见,将就着跟这瘪三凑合凑合,现在嘛,哼,免谈。 柳志听小姨子说这话,也是暗暗责怪,这丫头突然发哪门子疯啊,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好家伙,是拉都拉不住。 “兄弟,别听小姨子的,她从前不这样,今天。。。” “哪个乱说啦,药本来就珍贵,想做好人,也得分时候吧?或者等价交换,最起码能换上几十斤米粮。” “你要做圣父可以。但前提,得顾家吧?照你这样,谁上门,都好说话得不行,东分分、西散散,再大的家私也守不住!” 方婷似是要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股子邪火压都压不住,不管不顾地大吼一通:“一个送水工,还装大尾巴狼,一朝得志,到处炫耀?纯粹吃饱了撑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吧,我可能弄懂你的意思了。”柳毅强忍着怒火,差点一巴掌招呼过去,丫的,有这么揭疮疤的吗? 好男不跟女斗,不看僧面看佛面,柳毅默念忍字经,找了无数的理由,才将心头火给生生地压下。 “兄弟,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咱消消气,啊。”柳志赶紧安抚道,说着,朝甜甜妈吼道:“还不赶紧带你妹回去,中邪了这是?” 张淑英赶紧上前打圆场:“咱们先回去,孩子不懂事,闹笑话了,没喝酒啊这。” 等人全散了,柳志尴尬地道歉道:“今儿对不住了。” “哎,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顿排头,流年不利啊。”柳毅的脸色难看至极,略带无奈地解嘲道。 “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句难听的,还好是我小姨子,要不然早将她扫地出门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认不清形势。女人,在这种大环境下,注定是弱者,没人保护,迟早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没事,不生气,只是佩服她的代入感太强了,好像已经是我老婆似的,指手划脚的?” “女人的心思难猜啊。” “而且认为自己是委屈倒贴,我上辈子是烧了高香的。摆出一副女王范,高高在上,拿我当奴才,只有对她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才是正常的。”柳毅一点点地分析道。 “没那么夸张吧?”柳志错愕地说道。 “你说呢?想想看,从头到尾,我和你小姨子拢共说过两句话吗?”柳毅耸耸肩膀道:“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你啊,还想把这种女人介绍给我,是想让我家宅不宁吗?还兄弟呢。” 柳志有点尴尬,这小子也太直白了,完全不给他留面子啊:“提提而已嘛,还没影儿的事,谁晓得她会当真?” “事儿你惹的,有始有终,烂摊子你也负责扫尾吧。这种女人,就是天仙,我也不带看一眼的。” “包在我身上,别因这事,影响咱的关系就好。” 柳志恨不得吃了小姨子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事啊,挺愉快的聚会给搞成一团糟。 “犯不着,一码归一码,怎么说,我也是甜甜的干爹。”柳毅送给对方一个贴心丸。 柳志告辞后,虽然感觉累得慌,但还是认命地收拾一片狼藉。 碗筷得尽快洗好,高温下,容易滋生细菌,很快糜烂。 “孙儿啊,找媳妇得睁大眼睛,那女人咱可不能要啊。”柳奶奶略带担忧地劝道,就担心柳毅被对方一副姣好的皮囊给迷住。 “放心吧,我就找奶这样的。” “贫嘴。”柳奶奶被哄得开心:“媳妇就得是贤惠体贴,弄个搅屎棍回来,整个家就算完了。像你爸妈,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凑到一块,就独独苦了我的乖孙。” 柳毅也不接茬,问爸妈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之类的。 自小被抛弃,父母的印象其实很模糊,对他们,也没一点好奇心。 即使上学,经常被嘲笑是野孩子,也从来没哭过闹过。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何须再浪费时间到无谓的人身上? 所以,他非常感恩如今拥有的一切。 有水喝,每天能吃得饱饱的,奶奶的身体也没大问题,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随身空间,得天独厚。 一切的一切,都当做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 所以像叫嚣女骂他是圣父之类的话,他只感觉好笑和幼稚,根本不会过心。 如今的形势根本没恶化到人吃人的程度,人性还都比较正常,特别是柳树村,只是日子比从前艰难些,想饿死渴死人,还是遥遥无期的。 大家都比较纯良,偶尔自私后,还会有淡淡的负疚感。 这时候就斤斤计较,会被人疏远,认为不通人情的。 能帮一把,就搭把手吧。那么机灵可爱的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他晚上会做噩梦。 当然了,收买人心同时的承受能力,也就仅限一盒两盒而已。再多,估计答案会跟柳方之前遇到的差不多,那就是有心无力。 “恩,孙媳妇得奶看着好才行。”抹完最后一个碗,揉揉发酸的肩膀笑道:“奶把心放肚里,孙儿可不是见着个女人就走不动道的,哪会被人骗跑?” “可不是,小柳子聪明着呢,那种女人还妄想进咱家的门,痴心妄想。”柳奶奶记仇着呢,虽然年纪大,但耳聪目明,那个女人对孙子的诋毁,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方婷也是衰到家,到哪都被男人温柔小意地捧着呵护着的人物,如今却被一个从前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的瘪三,给深深嫌弃了。 第26章 柳志到家的时候,方婷正躲在丈母娘的怀里哭泣,不由得一阵烦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以前还觉着小姨子挺高端大气上档次,如今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回事。 “妈,你好好开导开导婷婷,我去瞧瞧甜丫头去。”再拎不清是自己的事,反正能养活她们,已经算仁至义尽。 “小姨,你看姐夫他?”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任性不?”张淑英苦口婆心地劝道:“丫头,回不去了,咱踏踏实实的啊?” “小姨,我害怕。” “知道怕说明还有救。”她叹了口气道:“躲是没用的,得学会适应。想想看,其实咱的日子比大多数人好多了。虽说寄居在你姐夫家,但从来没摆过脸子、下面子的,得知足啊。” “可。。。” “好了,小姨也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的悟性了。至于柳毅那儿你也不要想了,基本没戏。” 张淑英可惜地说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想找这样条件的,难上加难啊,你要有心理准备。” 见侄女脸上执拗的表情,张淑英深深地忧郁了,也不晓得自己的一番苦心,会不会付诸东流?从小看她可怜,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比亲闺女都多,希望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好好过日子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美美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后,一骨碌地爬起来。 柳毅打算今儿到地里看看情况,算算日子,其实麦子也到收获的季节了。 自从放弃两亩麦地后,他一次也没去看过,果断坚决得很。 不像有些村民,特别是老人,夜色一降临,就抽着旱烟,蹲在田垄上,对着干巴巴、灰尘四舞的田地长吁短叹,恨不得瞅出朵花儿来。 那日子得多糟心啊,眼不见为净吧。 匆匆地喝了碗绿豆粥,推着推车就出门了。 “毅哥也来了。”因为黑不隆冬的,都快撞到脸了,柳永才看清来人。 “是啊,有啥收获没?” “惨,十不活一啊。”柳永的脸快愁得滴下水来。 这都是之前预见到的,柳毅也没感觉到多惊讶,反过来安慰对方道:“总比颗粒无收好啊。赶紧收割吧,再放任长下去,有益无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麦秆被晒得脆脆的,镰刀稍微一带,全扑棱在地,麦粒就趁机簌簌地脱杆而出。 再劳师动众地运到家,估计连脱粒这个步骤都可以省略。 此情此景,他哪还能安心割麦子,赶紧跑回家找出手电筒来,趴在割完的一分地上,细细地寻找漏网之鱼。 也由不得柳毅不着急,说不定明儿一个白天,地上的麦粒就被一扫而空、一粒不剩了。 虽说太阳歹毒,但谁能架住白得麦子的诱惑? 辛辛苦苦地几个月,可不想临了,还为他人做嫁衣。 掂掂手上袋子的重量,柳毅苦笑出声,三斤还是四斤?再看看麦秆上四零八落的残余,运回去脱个粒,最多也就这个分量。 也就是说,一分地的收获大概连十斤都不到。 那一亩地呢,坎坎的百十来斤。 一百斤的小麦打成面粉,也就剩八十斤左右。 他家两亩麦地,呵,就得一百六十斤面粉,能吃多久?好吧,一斤面粉能做十七八个馒头,就算每人每顿只消耗两馒头,一天两顿,这样的生活也仅能过一年。 当然了,如果每天就抓一小把撒在锅里,做点面糊糊充饥,倒是能消耗蛮久的。 可那样的话,估计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不会有吧? 不寒而栗啊,柳毅不敢放任想象,如果自家没存粮,没空间神器,将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 将麦秆架上推车,再用绳子固定好,紧赶慢赶地往家推,得赶在太阳出来前,躲进屋子才行。 路过红薯地时,按捺不住地往里面浇了点空间水,还纠结地不敢多加,就担心自家收获超过旁人太多。 一季无所谓,次次下来谁不怀疑? 他又不是啥种植能手,凭什么大家同等的条件下,老天爷会次次眷顾,又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货。 守着宝山而不能用,得多纠结,需要多大的自制力啊! 看来,对空间要重新规划了。 得抽出地盘种些水稻麦子才行,全种蔬菜实在是暴殄天物,糟蹋好东西了。不然两三年后,家里的存粮吃完,到时候吃蔬菜就跟喝西北风相差无异,寡得慌。 “孙儿啊,咋样?”柳奶奶一见柳毅回来,立马掩好大棚的帘子,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出来。 “咳,能收个两百斤就要躲背窝偷笑了。” “得失有命。”柳奶奶安慰道:“老天爷不给活路,谁能逃得过?走,奶给你盛饭去。” “怎么不等小柳子回来做饭?” “奶整天闲得慌,累不着。刚刚还进大棚看了看,那里面侍弄得挺好,一准收成不错。” 能差得了吗?除了吃喝的水外,多余的井水全贡献给它们了,还天天从空间里,偷渡水出来给它们加餐,再欲壑难填,他先找根绳子抹脖子算了。 “肯定的啊,没见小柳子身上都快臭了,也没舍得费点水冲个澡吗?” “好孩子,奶的想法跟你一样,今儿的炒青菜也没洗就直接下锅了,能省则省。” 柳毅顿时石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能吃吗?” 柳奶奶呵呵笑得有点心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啊。” 好吧,有得吃就该偷笑了,不该反反复复要求太高的。 面对柳奶奶期待的目光,柳毅只能硬着头皮,做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没洗的青菜炒出来是啥滋味呢?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啊。 恩,有点睶,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很独特,老天保佑,希望不要吃出结石来。 第27章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个把星期,才将两亩收拾干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柳毅估算得不错,麦子脱完粒后,一过磅,一百九十八斤。 天天被骄阳暴晒着,仅有的一点水分也是蒸发干净,脆脆的,连晾干这个环节都直接省略,装了两蛇皮袋,径直锁进库房。 这点粮食他连藏都懒得藏了。 以前到夏收、秋收,村民一般都守望相助。 田地少、人口多的,齐心协力,一点活儿三下五除二就忙完,然后闲着也闲着,到处得不错、仍在吭哧吭哧忙活的人家帮忙。 现今呢,鲜有人愿意管闲事,出这个头的。基本一忙完,赶紧回家紧闭门户,睡大觉。 来人帮忙,主家都要有所表示的。管饭,承受不起;不管呢,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更惊悚的是,一个小娃娃都能干一大碗白饭,就甭提膀大腰圆的汉子了,几顿吃下来,不得雪上加霜? 这种好人缘不要也罢。 宁可自家人慢悠悠地收割,煮点大米饭补补来得实在。 可没好处的事儿谁愿意干?做活累了,一没水二没饭,到时候还不得消耗自家的?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个个心里的账本都清晰了然,翻来覆去的考虑,最后得出一结论,自扫门前雪。 柳毅家地少,又不偷奸耍滑,属于村里最先忙完的几家之一。 歇过劲后,趁着空闲,就开始捣鼓空间。 先调用精神力挖出一分地,注上古井水,再撒上储存的羊屎,再花个两三日养养、蓄蓄肥,一个小型的稻田就成型了。 只消培育的秧苗长到一尺来长,转插到这快地里,收获白花花的大米是早晚的事儿。 空间就这个好啊,没天敌、没虫害,整个就一傻瓜懒人模式,两三个月后,水到渠成地收获就可以了。 虽然累得眼神萎靡,小脸苍白,但总算解了一个心事,只出不进,眼睁睁瞅着自家粮仓一天天减少的日子,真心煎熬啊。 空间地盘有限,满打满算也就能开发个一分地,但架不住土地好、肥料充足,丰收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柳毅早算得清清楚楚,一分地,最起码能打上一百多斤的水稻。 里面也没有季节的限制,三个月一周期,一年可以种四季,不谈还有红薯、蔬菜等等副食品,光这一分地,收上来的粮食,养活两个人是绰绰有余。 “二婶,柳毅呢?好多天没瞧见人影了。”堂屋里传来柳志的声音。这小子净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家里活儿重,抽不开身来好吧。 “他啊,收庄稼吃过劲了,这几天都在床上半死不活呢。”柳奶奶见孙子今天生龙活虎的恢复过来,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一个人忙活两亩地,也确实吃力。”柳志理解地点点头。 柳毅心里那个气啊,有这么瞧不起人的吗?他是弱鸡吗? 两亩地的活,对一贯做体力活的他来说,笑眯眯、很轻松好不好?赖在床上的缘由,无非是消耗精神力太多,浑身瘫软而已。 “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醒啦?我们是在夸你真男儿,有担当。”柳志笑得一脸的谄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兄弟,不厚道啊。还甜甜干爹呢,都不晓得去帮着打打下手。哎呦,我的老腰哦,都快断了。” 谁家收多少粮食,多少存货,那都是隐私、一级机密,柳毅就不信,这货对他掏心掏肺?要真去了,指不定还得费心费力地找借口掩饰。 “没听奶说吗?都累得跟死狗似的,有心无力啊。” “农活确实不是人人都能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柳志倒理解地点点头。 “你家亩产多少?” “能多少,就七八十斤。要养活八张嘴呢,还不晓得能撑多久,过一天算一天吧。”柳志一听这个话题,就本能地拉响警报诉苦道,倒不是有意想隐瞒,而是长期机关生活练就出来的:“你家呢?” 柳毅也不傻,脑袋一转,瞬间将他报的数字乘以二,也就是亩产一百五六左右。 恩,收成比他家多。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两亩麦地可是早早放弃的,相比其它家,少受了半个月的累死累活地浇灌呢。 “差不多。没见家里天天都喝稀饭吗?瞧瞧,都能照见人影了。”柳毅指着粥碗叫苦道。 本来嘛,孙子没胃口,柳奶奶一连几天,特意煮了绵软的白糖稀饭给养胃的。 没料到,转眼就被拿来当枪使了,柳毅表示,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呵呵,家家都一样,做梦都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呢。” 柳毅几口就将稀饭灌进肚子,抹了一下嘴道:“快别说了,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你小子一大忙人,不可能特意过来跟咱忆苦思甜吧?” “哎呦,瞧我这脑子。是来通知你的,村长让各家各户去个人开会呢。” “又有啥事?”柳毅搬了个爬爬凳,跟着出了门。 “去了就知道了。” 等两人赶到晒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柳方、柳永还有柳毅、柳志四个人处得不错,就站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圈子。 “毅哥,上次的事儿多谢了。” “谢啥?还不是碰上巧,还能见死不救咋的?虎子没事啦?” “早好了,本来之前还想特意上门道谢的,哪晓得赶上大忙,一来二去的,就拖下来了。” 柳毅大手一挥道:“都是不出五服的亲戚,都吃五谷杂粮,谁会少得了三灾五难?万一哪天兄弟遇上个事,别袖手旁观就是。” “哪能啊,一句话。”柳方的胸口拍得噼啪响。 “安静,安静。”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村长发话道,“今天请大伙来,主要是想搞个投票,别有人私下议论,说我这个村子又搞一言堂。” “说啥呢,坚决服从村长的领导。”大家异口同声道。 上次求雨,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集齐全村之力,才凑齐贡品,哪晓得一滴雨也没落下,最后收益的仅是道士和马有才。 对此,众人记忆犹新,当时村长可是一力反对的。 可惜鬼迷心窍的他们,愣是越过对方,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 事后,差点没悔得拿豆腐撞墙,始作俑者马有才,更是一连几天都绕着墙根,躲避着走,深怕哪天一不小心,被人套上麻袋,打成猪头。 “这一季的庄稼已经收上来了,下面该怎么弄,大家集思广益,都来谈一谈。”村长叹了一口气道。 “那依村长的意思呢?” “我做不了任何主的。现在的形势大家一清二楚,光靠哪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必须齐心协力,集思广益才能渡过难关。” 柳毅听到这儿也明白村长是想撂挑子了,也是,没油水不说,还要担心思,一不小心还易惹众怒,实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搞出投票这么个主意,万一事情出现变化,也怪不到他头上。 “村长这是要明哲保身?”看来明白人不止他一个啊。 “也没办法,如今干部不好当啊。” “要我说,咱村的日子已经不错了,你们是不晓得外面乱成啥样哦。”柳志在外面受过一段时间的罪,自然有说话的资本。 “嘿嘿,广播里可都报道了,城里所有的物资全集中到国家手里,由他们统一调配呢,城里人每星期凭户口本、身份证可以领两瓶水和一斤大米。”柳永冷不丁地抛出一个深水炸弹。 “你咋知道呢?哪来广播听的?”柳毅几人阴森森地瞧着对方,直盯得他额上冷汗直冒。 “呵呵,这是干啥,怪吓人的。还不是前几天才翻出收音机来,捣鼓几下,竟然修好了,不是兄弟故意隐瞒啊?”柳永不捉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点安全距离:“最近又是农忙,也没个时间碰头不是?” “算你侥幸过关,哼。”柳方阴不阴阳不阳地冷哼道。 一没电,二没网络,电脑、电视机、手机、电话这些喧嚣一时,为人们提供无限便利的跨时代铁疙瘩,全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一夜间,又回到农耕时代,消息闭塞,什么都蒙在鼓里的滋味甭提都难受了。 “想吃独食,也要看哥们答不答应?”柳毅将手关节捏的啪啪响,听得柳永是触目惊心。 “我上交行不行?”这小子也是识时务的货啊。 “这事等会再议,先听村长要说什么?” “之前建了蓄水池,私下竟有人想偷偷挑里面的水去育水稻,大家都谈谈这种行为?”村长的话顿时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是谁?” “好啊,偷偷摸摸的,谁家不需要粮食?” “村长,这种行为不能姑息啊。”水是命根子,没水,有粮食也没用。干嚼米面的日子能忍受多久? 村民之所以还悠哉悠哉,除了各家井里打出的水,能勉勉强强地维持日常生活外,之前建的蓄水池,也是他们的底气所在。 现在竟然有人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可谓是侵犯了所有人的利益,一时间,都同仇敌忾,怒气冲冲地要村长交出那胆大包天之人。 第28章 “人在偷水前就被逮住了。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咱们就饶恕一会,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吧。”说着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 柳毅顺着对方的眼神,见明修家的强子,表情讪讪的、浑身不自在,心中顿时了然。 “那太便宜他了,村长?” “是啊,不好好教训教训,下回不长记性啊。” “这种自私自利的害群之马,就该赶出村子,让他自生自灭。” “对,杀鸡儆猴。” “都安静,这事就这么算了。”村长中气十足、坚定不移地发话道:“现在就问问大伙儿,到底是开水库放水灌溉田地,还是继续储存?” 对于村长的隐瞒维护,柳毅想想也就理解了,他要的是大环境的安宁、稳定,其余的都忽略不计。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二流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种危险分子将他逼得没活路了,杀人放火、同归于尽也不是做不出来。 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所有人就选择性地避过了刚才的小插曲,转而讨论起当下来。 “还是继续储存吧,家家用水虽然紧张,但忍忍还是能撑过去的。”大爷爷发表意见道:“连这个水都用了,将来万一真有逃难的一天。。。?” 姜还是老的辣啊,大家闻言都为之一禀。 是啊,真到那个地步,蓄水池的水就是救命稻草,每人带着足够水上路,也不至于半途就被渴死。 “那都是说不准的事,为了一点没影子的未来,就不长粮食了吗?”柳强小声地辩解道。 “假使咱们蓄水池大,够全村育苗,那我也不会反对。” 大爷爷冷声道:“水稻是最耗水的,光育苗不行。秧苗移栽地里后,也要有充足的水供应,最起码得维持一个月的时间?有那么多源源不绝的水吗?” “大爷爷说得有道理,咱们蓄水池也就两间房子那点大,十来吨的水,够干什么事?”有理有据的话语,顿时引来不少声援。 “种水稻不要想了,水浇到地里就似无底洞,一眨眼就挥发干净,白白浪费。” “可是,没点收成补充,我这心里堵得慌。”五奶奶忧愁地说道。 村长沉声道:“每家收拾一分地出来,长玉米。清理出家里报废的毡子,护好幼苗。有不懂的就找小柳子取取经。” 顿时,不少人审视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在柳毅头上,“我一毛才长齐的小子,哪比得上大爷爷、村长这些老庄家汉。” 柳毅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承蒙村长叔看得起,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大家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做不做一回事,最起码态度要端正,这时候退缩,会被人瞧不起,当孬种的。 “行啊,有水平。”柳志在边上嘀咕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柳毅暗暗叫苦,这算躺着中枪吗? 村长对柳毅的低姿态很满意,话锋一转,严肃地道:“上次修水库,我就一再声明,不参与的,不准享受便利。哪几家没来的,心里都有素,别想着浑水摸鱼,省得伤了和气。” 几家没来的,顿时如坐针毡,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当初就想着节省时间多挑水浇麦地,也没将村长的话当回事,哪晓得形势恶化成这样呢? “村长,有事好商量,你这不是把咱往死路上逼吗?”柳强腆着脸道。 “哼,这事我说了不算,大伙同意,我没意见。”村长一个皮球就踢出去了,他才不做这个恶人呢,点名道姓地和人对上。 柳强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四下点头哈腰、谄媚,估计是这辈子第一次求爷爷告奶奶,表情忒僵硬。 “咦,我家的衣服忘记收了。” “对啊,家里灶上还烧着火呢。” 转眼的功夫,麦场上的村民如鸟雀散,走得空空荡荡,徒留柳强在那咬牙切齿。 “柳强也算自作自受,尝到教训了,早看他不顺眼了。”柳方一副解恨的模样。 柳毅则有些不赞同:“我可不这样认为,都出乱世出枭雄,说的就是这类型。他们心狠手辣,没道德、没底线,往往如鱼得水,混得比大部分人都好。” “是啊,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柳志也是满心赞同。 柳方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没天理啦?要处处忍让奸人,那活得多憋屈啊,放一定时炸弹在身边,夜里还睡不着觉呢。” “没那么夸张,别杞人忧天,日子该咋过还咋过,只是说尽量避免和这类人起冲突而已。” 柳毅耐心地劝道:“万一忍无可忍,避无可避,也别怕,自古邪不胜正,怕个球,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说这些扫兴的。”柳永搂着柳方的肩膀道:“呆会哥让你听听收音机,里面那小妞的声音,忒性感。” 收音机上布满灰尘,也不晓得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打眼一看,呦喝,竟然是蝴蝶牌的。 这可是名牌,在七八十年代也曾风骚一时,风光无比啊。 炫耀地拧着按钮,收音机里立马传来吱吱喳喳老旧的嘈杂声,柳永老脸一红,感觉在兄弟面前丢面子了,甩手就噼噼啪啪地一顿猛拍。 没想到,收音机也会欺软怕硬的,挨了几下揍,声音识相地清晰了。 “只听一会哦,电池宝贵着呢。” “没事,到时哥几个都回家翻翻,不白绕你的。”柳毅心不在焉地说道。 国歌声在小小的房间里飘扬。 从前漫不经心、耳朵能生生茧的歌曲,此时是听得津津有味。倒是领悟了不少革命先驱英勇赴义,反抗仅略的决心和勇气。 不容易啊,近三十年,柳毅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是他太迟钝了吗?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国歌声后,一个婉约的女声响起。 “怎样,有没有联想到啥制服的诱惑?”柳永挤眉弄眼地说道。 “嘘。。。”柳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丫怎么不识相呢,没见几人都竖着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吗? “有什么好听的,翻来覆去同一个内容。”柳永小声地嘟囔道。 “朋友们,全国人民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希望大家伸出援助之手,有物出物,有力出力,众志成城,共度难关,紧紧团结在以党中央、国务院。。。” “这话怎么跟村长叔的如出一辙,难不成他是现学现卖?”柳毅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翻来覆去地就让互相帮助,听得几人渐渐不耐烦起来,他们还指望有人来救济呢? “咋没点人工降雨,直升机送物资的报道?” 柳志抓住机会,嘲笑柳毅没见识:“汽油是仅次粮食外,最珍贵的物资之一好不好?哪是本钱哪是利钱啊。又不是部分地区遭灾,全世界都一样,谁也躲不掉。” “那柳永说的城里发米发面都从哪听来的?” 柳永连忙说道:“报导是分时段的,现在是鼓励捐物,午时就是说一些各地的情况,但都含糊其辞,我也没认真听。” “魂都被dj给勾跑了,能顾得上其它?”柳方揶揄道:“等会找你媳妇告状去,晚上跪搓板时,不要哭爹喊娘哦。” “你个狗日子的鳖犊子。” 没管两人的玩闹,柳毅了然道:“哎,都是报喜不报忧。省得说多了,世界乱套。” “那也不能蒙蔽视听,故作天下太平吧?”柳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都报道出来,咱也好早早有个准备。” “呦,没想到兄弟也有愤青的一面啊,真稀罕?”柳毅抓住机会反讽回去:“要不咱也去城里组织个游行抗议啥的?” 说着,趁对方没回神之前,夺门而出了。 看着灵巧如猴子般,滑不溜秋消失夜色中的人影,柳永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奶奶的,最坏的坏水就是你小子。” 第29章 为了响应村长的号召,柳毅跟蚂蚁似的,一点点扩大大棚的范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心里还有点小野心,打算借此机会试验试验,看能不能将平菇琢磨出来。 前几天,听柳志他们闲聊,说县城每逢周三周五,天一擦黑,会有人出来摆摊,大家互通有无,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打趣说要找机会去见识见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初闻这消息时,柳毅就上心了,暗自琢磨,怎样利益最大化。 米面对他来说,是嫌少不怕多的。 除了当初暴发户似的,非常土豪地,一次性购买十来头羊和百十来斤猪肉的举动外,平时还是非常节省的。 可光节流不行啊,得想办法开源才是正经,立马盘算家底,看有什么能拿出去交换的。 哪知道清点来清点去,愣是没找出一件物品来。 感觉往外搬任何东西,就跟刮他的肉似的,心痛得不行。 葛朗台的性格,只能促使他绞尽脑汁、挖空脑袋地想辄,最好是空手套白狼,没成本、没有风险的。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愁思苦想几天后,还真想出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以试着种平菇啊,虽然从没实施过这条发家致富的道路,但也见过别人操作过,私下认为那玩意也没什么技术难度。 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行,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硬件条件都具备,像大棚、草垛子,他家都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平菇得生长在湿热的环境下,大棚里只要都撒些水,在如此炎热的气候下,不愁它长得不好,到时候,嘿嘿,米面还不得如潮水般蜂拥而来? 说做就做,但先决条件,还是得将大棚扩大再整理好。 一分地的玉米还是要种的,村长的意思是种水稻没水,但玉米所需的水,还是可以去蓄水池挑的。 泥土都快干成沙了,微风一吹,弥漫得到处都是,能将人眼睛迷得睁不开。 这种土地要想长庄稼,必须得先养。 玉米要成活,有收成,也是不容易哦。 先浇水,盖上毡子、草垛子,防止一会就被蒸发,然后要时不时地添水,最起码养上个把星期,施上肥料后,才能开始育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最近几天,人人脸上神情都好似轻松不少,也有心情开些小玩笑,一夜间,好似回到无忧无虑的从前。 也容易理解,只要有收成,就不担心会饿死。再苦再累,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的愿望简单而朴实,已经低到尘埃了。 一天三顿能有点照出人影的稀饭喝,就如置身于天堂了,特容易满足。 “兄弟,别再忙活了。”看着浑身湿透,还不肯罢手的柳毅,柳志摇摇头劝道:“土地已经整得够细致啦。” “慢工出细活嘛。数量上没法弥补,只能靠质量了。”柳毅扔下钉耙,一屁股坐在还散发着热气的地上道。 柳志神情中带着些不解:“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家就两张嘴而已哎。” “说得好像两张嘴就不要吃饭似的。”柳毅哑然失笑:“你这想法也够奇葩的,其实算算咱们两家的日子也相差不离。” 一听这话,柳志顿时竖起耳朵,这可关系到家底的问题,由不得不上心啊。 “呶,你家几亩地,我家又是几亩地,对吧?” 柳志想想也是,他家有六七亩庄稼地,而柳毅家呢,只有区区的两三亩,自家除了丈母娘这些意料之外的因素外,也就五张嘴吃饭。 算来算去,还真差距不大,心下也平衡不少:“谁都不容易哦。” “是啊,所以才要惜福,咱的日子已经顶呱呱了。之前听说,前柳树村,有几家卖掉粮食的,还不晓得来年咋过呢。” 一谈起这话题,柳志还心有余悸:“以前地里每收上粮食,就闹着让卖掉陈米。当时,老头子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心下还嘲笑他老古董,不懂享受呢。” “鲜嫩的大米不吃,非要吃发黄的陈米,等陈米吃完,新米也变陈米了,年复一年的循环,这不是傻子的行为嘛。现在啊,我是彻底服了哦。” “呵呵,他们都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过过那种挖野菜,吃树根的日子,自然比咱们要看得远。”柳毅笑道:“但凡上了年纪的,都有这种习性。” “是啊,种地抛去人工、种子、农药,根本挣不了钱,让他们丢开手,跟我到城里享福,是死活不肯呢。” “还好明远叔稳得住,没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否则现下你们一家还不晓得咋办呢。” 柳志是深有体会,感慨颇多:“有啥也比不上有个好爹啊。” “回家抱你爹,好好表白一通去吧。” “得,都是大老爷们,那啥,心里都有。”柳志哈哈大笑道:“才不像你和二婶呢,整天黏糊糊的,哎呦,肉麻得紧。” “滚犊子,不留你吃饭了,等会去你家打麻将。”柳毅笑骂道。 “带够筹码啊,概不赊账。” “哥像差几个花生的人吗?有钱人,懂不懂?”柳毅眉毛一挑:“估计可怜的兄弟你,这辈子就没见上几个有钱人。” “跟哥吹上牛了啦?哥见过的土豪老板,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奔驰、宝马、法拉利、迈巴赫都听过吗?土包子。” “嘿嘿,哥们以前送水的时候,啥别墅、高级公寓没去过?说出来要吓死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是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只为了回味一下从前那早已不可触摸的生活。 “哎,真能回到从前,哥发誓,保证不再感慨混得不如人、生活处处辜负我这种废话。” 可惜啊,人生不可以倒带,时光一去不复返啊。。。 第30章 “自摸,清一色,对对胡,给钱给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柳毅眉飞色舞,颇有种大杀四方的感觉。 柳方数了二十粒花生,恨恨地推到桌子边上:“谁赖账不成?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呶,先寄你这,下一把一准得还回来。” “奶奶个熊,睡觉自摸多了吧?”柳永淫荡地笑道。 “呈口舌之勇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手底下见真章。”男人聚一块吹牛打屁,三句话不到头,流氓段子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小志,你的呢?” “少不了你的,瞧你暴发户的嘴脸,含蓄点行不?”柳志慢条斯理地反击道:“哥几个都让着小柳子,他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怜啊。” “是啊,老天爷最讲究平衡,在这回馈咱呢。”柳毅心里腹诽:哼,还有天大的补偿,你们这辈子连听都没听过呢,一群土老帽。 “瞧你们冒酸水那样,输不起咋的?” “啥输不起,老子们的人品牌品都是一等一的,别人生攻击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几人一听这话,顿时不依,非要柳毅道歉外加割地赔款。 “好了,算兄弟口快,对不起各位。”大丈夫能屈能伸,道歉的话张嘴就来,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其实也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四人的牌品还真都不错,没有输几把就脸红脖子粗,耍赖,借机挑事的。 俗话说牌品看人品,在打牌的你来我往中,都在暗自观察和较劲,看彼此是不是能结交呢。 “表现不错,咱爷们大度,不和你计较。”柳志一脸的开明样:“话说你得悠着点啊,晓得你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再这样,哥们要眼红啦。” “有意气风发吗?那么明显?” “嗤,你就装吧,跟哥几个还没句实话?谁不晓得多少人想把闺女嫁给你,挑花眼咋的?”柳方一脸的鄙视,小人啊,小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今儿怎么个个跟吃了枪子似的,火力总对准我,得理不饶人呢。得呢,全明白了,你们是嫉妒了。” 三人顿时似小猫被踩了尾巴样的炸毛了:“呵,也不撒泡尿照照。咱都是有家有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会嫉妒你一个孤家寡人,是不是?” “咳咳,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呢。”柳毅打出一张九万,继续道:“有本事你们家花野花一齐栽呗,朝我开什么炮?” “当哥们是什么人,这辈子就守着黄脸婆过了。” 柳志一脸的向往憧憬:“三千后宫,佳丽无数,啧啧,就只能看着你解解馋了。” “别,兄弟也是正人君子,谁要尝遍各种女人的滋味,就自个亲自上阵。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饮,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柳毅带着京剧强调,明确表态道。 他说的话全属发自肺腑,至于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皆是“你是伪君子”的表情。 装,可劲装,他们可不信,有人遇到无数诱惑时,还有能柳下惠,坐怀不乱的。 “八条。” “胡,哈哈。“柳毅一把推倒牌面:“混一色,谢谢兄弟,承惠二十颗花生。” “真是走了狗屎运,不来了,今天手气不行,尽是我放炮。”柳永鼻子都气歪了。 “也好,都打了七八个小时了,下次再战。”柳毅是举双手赞同:“腰都快断了。” 做为大赢家的他,是不好说不打的,赢了就跑,那像什么样子?输的人还怎么翻本呢?就拿柳永来说,他今儿输了将近一百颗花生,还能有说有笑,镇定自若,算心气素质不错的了。 一百颗花生啊,都能捧一大捧了,给孩子当零嘴补补,还能吃上好一会呢。 “肾虚啊,你将来的媳妇可怜了。”柳志逮住机会就刺激某人。 柳毅笑笑道:“真以为自己是铁口神断,说我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嘿嘿,那是。” “不打嘴仗了。散了,散了,回家吃饭。养精蓄锐,后天再战。” “对,风水轮流转,还就不信了。”柳永转眼间就调整好心态,斗志昂扬起来。 赢了近两百颗花生,鼓鼓囊囊将身上的口袋全塞满了,晃晃悠悠的,柳毅的心情就甭提了,high得不行,白得东西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啊。 最近手气真是旺啊,好似时来运转一般,心想事成。 难不成末世的气场与他相合?如鱼遇着水一样? “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咱老百姓啊,今儿嘛真高兴,嘿嘿!”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摇头晃脑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闷热的空气好似也消散许多。 第31章 菇类的种植都大同小异,平菇也不例外,万变不离其宗,重中之重就是菌包的培养,一般可以选择木屑、棉花籽、麦麸、米糠等等做培养基。 柳毅打算用木屑、石膏、蔗糖,按照一定的比例调配,至于麦麸、米糠这类脱谷出来的,他可舍不得浪费。 灾荒时,这些是可以果腹充饥的。 调配好的营养土被塞进瓶子里发酵,再包上塑料纸,用绳子扎好,挂上房梁上晾晒。 天气炎热,气温、紫外线就可以消毒杀菌,两三天后,放入菌种,移入大棚,就万事大吉。 菌包都是柳毅猫在家里,亲手制作出来的,连柳志他们过来约战,三缺一,也被以有事为借口推脱了。 在没见到成果之前,他是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通报全村都知晓的。 没道理,自己辛苦琢磨出来的东西,还没开始享受呢,就给他人做嫁衣吧? 柳毅私以为自个儿的情操没那么高尚。 假使真的可行,有了收获,时间一长,肯定也瞒不住,就跟之前蔬菜事件一样,有的是人搞破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好在他也没想吃独食,等时机一到,再宣扬开来,大家谁不念着点他的好?地位提高,绝对有利于今后在村里的生存。 正过来反过去,不管怎么盘算,他都是庄家,立于不败之地。 柳奶奶向来对柳毅言听计从,哪怕所有人说他不对、不好,她都是稳稳地站在孙子身后,一致对外,同仇敌忾。 虽然年纪大了,脑筋不怎么灵光了,但心里也明白孙儿这么辛辛苦苦的,是在为祖孙俩的将来忙碌筹划,她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在吃食上多下功夫,弄点好的,给他补充营养。 大蒜咸肉、肉末鸡蛋、醋溜白菜、地三鲜,翻着花样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各种美味,让柳毅如置身于天堂,是吃完上顿就想下顿,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人啊,忙忙碌碌地上下钻营,费力地往家扒拉钱,还不是为了图一张嘴,只要将它打发好了,幸福感保准蹭蹭地往上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小子就一冷血动物,怪不得要冬眠呢。”喊了几次三缺一,他倒好,稳如泰山,死活不出这个门,弄得手痒痒的哥几个是满腹怨言。 还好大家玩了这么长时间,对彼此的脾性也有大概的了解,否则指不定还以为对方赢了花生,做一锤子买卖,再也就不打了呢。 也不是找不到人砌长城,只是想着打来打去,总归就四个牌搭子,稳定可靠。 山不转水转,输来输去,只在有限范围内流通,今儿输明儿赢的都正常,为一时之兴,弄个根底不清的回来,打赢了就跑,那不是亏大了?宁可不打啊。 “这不是家里有事嘛,今儿就忙完就过去,行了吧?”玉米地还得养上几天,菌包也准备就绪,手头上没事,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这一次,柳毅没能继续保持大杀四方,弄了个本老本,不赢不输。 日子如水般逝去,磕磕绊绊,有涩有甜。 平菇经过半个月的生长,也差不多可以收获了。因为气温高的缘故,长得特别好,一簇一簇,胖嘟嘟的,特别喜人。 “奶,你尝尝嫩不嫩?”柳毅夹了一筷子大蒜炒平菇放到柳奶奶的碗里,煸炒过后很软和,正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家。 柳毅属于生命力顽强、适应环境特快的类型,最会苦中作乐,到哪都能活得好,这样的人最不可能亏待自个儿。 这不,第一批平菇可以采摘时,就先炒了一盘给自己和柳奶奶尝鲜,鲜甜爽滑,不愧是亲力亲为种出来的纯天然农家食物,原汁原味得很。 后天就是周三了,他打算摘点去县里试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再说。 平菇这东西,只要温度适宜,串得特快,一两晚上下来,密密麻麻地又成熟了一大片儿。 天色一黑,让柳奶奶守好屋子,就开着三卡载着两筐平菇出门了。 本来还打算走路去的,后来想想,挑两筐几十斤的重物上路,就是脚程快,走到县城最起码一两小时,来回一趟,太阳就出来了,还什么事儿没干呢。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点不能诉之于口的小人之心,担心假使被人抢劫,挑着担子跑不过人家,开着三卡就不一样了,车子一溜,就瞬间拉开安全距离了。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饭,跑得快又耐跑的能有多少? 思来想去,还是少给自己惹点麻烦吧,省油也不是这么个省法。 个把月前的县城,还有不少人出来纳凉的,现在一路走过,连个鬼影都没遇到。 说实话,柳毅也不想遇到人,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谁晓得是不是个包藏祸心的? 车子顺溜地开到柳志他们说的那个小广场。 也不晓得这幕后是谁,地里位置选的非常棒,四周没有高的建筑物,一片敞亮,火把通明下,还能瞧见隐约有几个人影在其中闪烁。 小心使得万年船,也不着急进去做买卖,先找了个角落,蹲地上,观察着进进出出人的举动。 黑暗瞧光亮里的动静,那是一瞧一个准,无所遁形,还不担心会被人发觉。 柳毅不捉痕迹地打量东南西北,估计周边里,隐现着不少跟他一样的眼睛。 第32章 空旷的地盘,占地极广,就是有个偷盗抢的,也难以逃脱。 时不时地有人或捧或挑或扛着货物,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极少有单身赴会的,更别提女性同胞了。 他们看来都是老摊主,对此地的规矩了如指掌。 进入广场前,先到一张台子前报道登记。 其中保护费这种约定俗成,当然必不可少。 人家要维护治安,保护做生意人的安全,收点费用也是理所当然。 柳毅吧觉着,要真能安心做生意,为图心安,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就担心面上一套,背里一套,来个黑吃黑,那才是最悲剧的。 不过照眼前的所见所闻,倒是暂时没这种顾虑,来人和登记者间的相熟程度,不似作伪。 他可不相信,还有傻子,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后还能再送上门第二次的,市场的信用方面应该没问题。 方方面面地考虑一遍后,掸掸灰尘,用扁担挑起两筐平菇,晃晃悠悠地朝入口而去。 “第一次来?”登记的见柳毅非常面生,随口一问道。 “是的,听说这里有交易市场,批发了点东西过来碰碰运气,图口饭吃。”柳毅也是留了个心眼。 登记的心里有些腹诽,就不能换些新说辞吗,还图口饭吃呢?这年头,还能做得上生意,周转开来的,绝不会差口饭吃,可比他们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行,跟你说说市场内的规矩。” “一不准打架斗殴;二不准作奸犯科;三不准结伙滋事;四不准强买强卖。”见柳毅听得认真,没一点敷衍之色,面上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些,朝边上努努嘴道:“我们的监管人员可不是吃素的,犯了其中一条,可好果子吃。” “现在还要进去吗?”打完了预防针,登记的发问道。 柳毅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含义,市场内要遵守规矩,但可没说出了这地盘要怎样,看来,外面不太平啊。 还好,今儿留了心眼开着三卡出来,双拳难敌四手,再不济,他可以逃嘛。 “还是想过去看看。”打定主意就是龙潭虎穴,也得探一探虚实再说。 登记的一听,面色更是柔和了几分,对方两个筐子沉淀淀的,估计这趟收获不少:“货物首先要过磅,我们这收其中百分之十的提成,有没有异议?” 百分之十啊,堪比高利贷了,还是合法的高利贷,让人交得心甘情愿。 怪不得边上的执法人员严阵以待,都是荷枪实弹呢,典型的有投入才有回报啊。 “同意。”说着将两个筐子放到台秤上,八十九斤。 “就算九十斤吧,上交个九斤就可以进去做生意了。哪有空位就摆哪儿,讲究先来后到,咱们一点不欺生。”说着笑眯眯地道:“多出来的一两给哥几个打打牙祭,没问题吧?” 你都黄口白牙,板上钉钉了,他还能说什么?柳毅心里有些好笑。 从框里捡了三朵平菇丛出来,估摸着有个十来斤,也没过磅,直接放到桌上:“第一次来,也不懂规矩,希望哥几个多照应。” 强龙不压地头蛇,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跟他们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登记的,还有边上两个保卫,见桌上鲜艳欲滴的平菇,眼都直了,愣了好半响,才哈哈大笑,拍着柳毅的肩膀道:“是个上路子、会做人的。有一套,你这个朋友咱是交定了。” 平时的抽成,百分之八十都上交了,落他们几个手里,根本不剩多少,也就能糊个口,油水非常有限,更别提这鲜货呢。 想到家里的老人孩子,见到平菇时的欢喜,更是开怀大笑,怎么看柳毅都觉得顺眼。 “多谢几位大哥,那小弟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登记的挥挥手道,顺手将平菇塞到桌子底下,三人脑袋挨脑袋地一阵嘀咕,估计是商量怎么分赃去了。 市口比较好的位置,早已被人瓜分干净。柳毅也不计较,尽顾挑着担子往里走,反正平菇也不愁卖不出去,酒香还不怕巷子深呢。 而且,平菇搁路口,他还嫌打眼呢。 退一万步讲,卖不掉也无所谓。 空间是天然的冰箱,放里面的东西不腐不蠹,存多久都没问题,留着自家慢慢吃就是。 仅次于有些进项外的目的,还是想出来多接触接触人,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有个啥风吹草动的,也能先一步知晓,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这会顾客不算太多,稀稀朗朗,小猫两三只,严肃地在各位摊位前挑挑拣拣,以期能够在有限的范围内挑选出性价比最高的商品。 快走到最里面,终于发现了一块还没被占的地方,范围还挺大,放下筐子的柳毅,四下看看,感觉非常满意。连忙找了几块砖头,将摊位围起来,表明有主了。 对面摊位的,隔着老远朝柳毅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以示友好。 各从一个筐子里,拿出一丛平菇放在筐上做样品,然后就坐着,净等客人上门,颇有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道。 平菇这玩意,就是不能缺水,一干瘪,样子不好看不说,还没什么分量,柳毅可舍不得全展示在外面,糟蹋东西。 对面摊位的人,一见柳毅摆出来的东西,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不错啊,兄弟,有能耐。” “过奖,过奖,你摊位上同样也是时兴货啊。” 对方摊子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一箱子方便面、几包过期的面包,还有几瓶矿泉水。 “呵呵,还行吧,混日子。兄弟打哪来?” 柳毅不动声色地撒着谎:“平远镇的。” 平原镇和柳毅家可谓南辕北辙。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相信,面上却是一片认真:“不近啊,看来也没少吃苦头。” “可不是,为了不至于赔本当裤子,白天找地方猫着,夜晚赶路,紧赶慢赶地花了三四日,才找着地方,不容易哦。”柳毅摇着头大倒苦水:“希望这趟能有点赚头,媳妇怀着身子,马上临产,想给孩子换点奶粉呢。” “那可是金贵玩意。”对面那人感慨道:“兄弟贵姓啊。我姓王,王平,人称王八斤,虚涨你几岁,以后喊王哥就行。” 对方这么熟络,柳毅也不好太过下他的面子,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免贵姓柳,柳树的柳,柳毅,以后还请王哥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一句话的事儿,这片兄弟熟得很。” 第33章 “平菇挺新鲜的哈。”王八斤状似无心地说了句让柳毅为止一突的话。 “是啊,为了保存好它们,可没少花心思,就差跟服侍祖宗样了,希望这次能卖个好价钱。”柳毅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他虽然以前不是啥精英,但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王八斤闻言,眼睛滴溜溜地转:“你这是时兴货,肯定抢手。” 柳毅像是吃了定心丸般,长长吐出一口郁气:“那敢情好,这下全家的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两人左一又一句地说着没营养的废话,跟打太极似的,好在柳毅有准备,愣是没让对方得到啥实质性的信息。 “这平菇怎么卖?”一位面容姣好,挎着菜篮的中年妇女停在柳毅的摊位前。 “一斤米五斤。” “啥?”对方好似耳背,不可置信地张大嘴:“难不成平菇是金子做的不成?一斤米可是够得上一家三口吃上个把星期。” “嘿嘿,不是金子做的,但可以下饭。”柳毅也不脑,笑呵呵地答道。 “要下饭干嘛,嫌米面多啊?小兄弟,我也不跟你砍价,一斤米十斤菇咋样?”见摊主是个好性儿的,妇女索性狮子大开口起来。 这不算砍价,那真正砍起价来不得惊天地泣鬼神? “嫂子,卖不起来,要不你到别家看看?”中年妇女的身躯挡在筐子前,死活不让道,阻止了几个想看货的顾客。 “你这一丛大概几斤啊?”别家要有,她能在这磨叽? “三四斤左右。” “啥,莫不是掺水了吧?”妇女惊讶声又一次响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嫂子,你真会开玩笑。还往里掺水呢,真够能想的?水是多金贵的玩意,用来洒在平菇里算重量,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 中年妇女的脸色被挤兑得发红:“一斤米八斤。” “不还价。”柳毅已经失去耐性了,爱买不买吧,这挡着道不让人做生意算怎么回事啊。 见摊主一脸坚决,也晓得没什么砍价的余地了,她有心硬气点,转身离去,但又舍不得眼前的鲜嫩货:“行吧,称一斤米的。” 柳毅麻利的挑了两丛小的,一过磅,六斤二两,只好又撕掉几片:“呶,看好称,五斤一两,算你五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妇女肉疼地看着被柳毅接过去地一斤米,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不饶人:“我家就住这片,回家要缺斤少两,肯定会回头砸你摊子的。” “我来两斤。” “给我三斤。” 。。。。。。 有人开了头,下面生意就好做了,没一会功夫,一筐平菇就见底了,看着对面的王八斤眼馋不已。 “我能用项链换一点平菇吗?”美滋滋盘算着今天收获的柳毅,耳边突然响起怯怯的童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圆珠笔芯粗细的金项链,被一双瘦骨嶙峋似鸡爪子的小手紧紧抓着。 “兄弟,你可别犯傻,这孩子经常在这一片转悠。”随后,王八斤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来也可怜,听说家里就一生病的老头,平时全靠这丫头乞讨养活呢。” 柳毅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八九岁的小女孩,突然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天灾,小姑娘定还天真烂漫,不知忧愁为何物地在父母怀里撒娇呢。 但是可怜归可怜,救得了一个,能救得了所有人? 以后还要来摆摊,被人知晓,人人都来利用他没剩多少的同情心,自家日子也过不下去啊。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得浮现一丝难色。 “大哥哥,求求你了。”小女孩不安地咬咬裂了好几块地嘴唇说道。 “好了,好了。”王八斤不耐烦地挥挥手,从货物也所剩无几的摊上,挑出一包发霉得厉害的面包递过去:“赶紧回家吧,一个小姑娘出门也不安全。” 柳毅不由得诧异地多看了对方几眼,没想到在他印象中有些精明世故的男子,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 “呵呵,行善积德,多做些好事,总会有好报的。” 小女孩一个劲地鞠躬道谢,双手奉上闪闪亮亮的金项链。 “拿回去珍藏,以前抢破头的东西,现在却弃之如敝屐,还真是世事难料。”王八斤瞧都没瞧一眼貌似还挺值钱的黄白之物。 小女孩显然遭到拒绝不是一次两次了,略带羞敛地将项链塞进破破烂烂地口袋中,鞠个躬就打算回返,却被柳毅叫住了。 “这些你带回去吧。”示意她将衣服兜好,准备将平菇碎屑倒进去。 女孩没想到今儿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好人,愣怔怔片刻后,才晓得柳毅说的什么意思,因瘦削而越发显得大的眼睛,瞬间有泪珠在打滚。 “就晓得兄弟是个面善,见不得人受苦的。” “有王哥珠玉在前,小弟也就从善如流,不好太过显得小气,就当为没出世的孩子积福吧。”虚无缥缈,影都没有的孩子,又一次成为了柳毅的挡箭牌。 个把小时后,两筐平菇终于一售而空,仅剩的一点残渣,也倒给了王八斤,得来了对方亲热无比的感谢:“兄弟,啥时候还再来摆摊?这位子我帮你看着,省得给人占了去。” “那就有劳王哥了,起码得三四天之后呢。你也晓得,我一来一回得废不少功夫。”不着痕迹地将得来的十几斤米面装进筐中道。 之前也有顾客,问柳毅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都被他语意不祥地含糊过去了。 其实按照当下大棚里日夜蒸笼似的气温,家里平菇的定如雨后春笋般,天天都有收获的。 但他宁可摘下来收存在空间,也不想这么打眼,天天来市场交易。 米面是赚不完的,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第34章 跟门口登记处的打过招呼后,柳毅背着篓筐一溜烟地钻进黑暗中。 辨别着方位,摸索前行,直到坐上三卡,从内关上遥控锁,才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直喘粗气。 精神高度紧张后,一旦脑袋的弦松垮下来,就感觉浑身乏力,虚脱至极。 柳毅暗自鄙视自个的没出息,不就个第一次嘛,有必要这么神神叨叨的吗?只听过人吓人会吓死人,就没听过自己能把自己吓死的。 哎,长叹一口气,估摸着太阳快出来了,只好强撑着精气神,发动车子,往柳树村开去。 将得来的十几斤米粮交给柳奶奶,在她喜出望外的眼神中,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另一个黑夜快降临,才怅然若失地醒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到梦里他成了一方土财主,左拥右抱、声色犬马的人生,不由得嘿嘿□□起来。 乱糟糟油腻腻、鸡窝似的头发,配合着眼角两大坨眼屎,那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欠揍得不行。 “乖孙啊,你梅奶奶来了,赶紧过来吃饭啊。”柳奶奶听到室内的动静,隔着房门喊道。 “晓得了。”赤着脚出来的柳毅朝梅奶奶打过招呼后,端起粥碗大喝起来。 还别说,睡了那么时间,真是有点饿了。 “慢点吃,等会回屋穿双拖鞋,别贪凉。”柳奶奶随手给孙子夹了一根萝卜干。 “哎呦,妹子,真是见一回羡慕一回,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大孙子在眼前陪着,就是死也能闭上眼了。” “小柳子可是我的心头肉,不能让给你了哦。”柳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吃得香甜的乖孙。 “瞧这话说的。” 柳毅见梅奶奶有些尴尬,解围道:“奶上次的米吃完了吗?要不要再称点回去。” “够,够,还有不老少呢。”说到这个,梅奶奶满心眼里感激对方,要是一两千斤粮食摆在家里,估计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今儿来啊,是有大好事。”她故作神秘地吊足胃口,见两人都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才娓娓道来:“前村的燕子晓得吧?” “恩,就那村里的一枝花。”柳毅听到这,就晓得对方的打算了,还以为是单纯地来串门的呢。 哎,为毛女人,下到十八,上到八十,都不能免俗地喜欢保媒拉纤呢,柳毅是满腔的无可奈何。 梅奶奶还以为有戏呢,顿时欢喜得无以复加。 二媳妇可是承诺,要是能说成这桩亲事,会给一百斤粮食做谢礼的呢。 “对,就是她,小柳子,你的艳福来了哦。”欢喜的调笑,在柳毅的淡定喝粥、面无表情中嘎然而止。 没得到意料中欣喜若狂的回应,梅奶奶有些纳闷。 按她的想法,小柳子虽然孝顺、人品好,但长相实在砢碜,换以前,除非家财万贯,否则注定会成为老大难,打光棍一辈子。 好嘛,现在时来运转,娶上貌美如花的姑娘,还不是欢喜得一蹦三尺高? 但祖孙二人实在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这反应,也太冷漠过头了吧? 梅奶奶突然有不祥预感,谢媒礼恐怕不是那么好得的。 “这,这是咋的啦?”她磕磕绊绊地问道:“要说媳妇了,柳子咋不欢喜呢?” 柳毅面露苦笑:“这都哪跟哪啊?” 柳奶奶的脸顿时拉得有三尺来长:“是英媳妇托你来说的?” “可不是,还许了一百斤的大米做谢媒礼呢。”梅奶奶见风向有些不对,果断地出卖了杨文英,站在了柳毅这一边。 她再老再傻也晓得他们之间有龌龊,浑水淌不得啊,反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柳毅,自家还有一千来斤粮食压在这儿呢。 惹毛了这小子,说不定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让她直接将羊拖走,到时,她不得跳河自尽? “老姐姐,你是上当了,英媳妇这是看咱关系好,说得上话儿,特意挑上你呢。” “是啊,听你一说,心下也明白了。哪哪家说媒不是找五福俱全、家庭和睦、人丁兴旺的,怎么会轮得上我一孤寡婆子呢?” “哼,我家小柳子刚回村时,可没少受她的闲气,整天鼻孔朝天看人呢,话里话外都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现在又是干嘛?”柳奶奶三言两语就将那些无耻,倒得一干二净。 当初没少听村里人说孙儿的闲言碎语,早就憋着股气呢,声音因激动显得有些尖细。 没料到,两家间还真有嫌隙,梅奶奶不由得有些咋舌。 “老话有化干戈为玉帛,乡里乡亲一场,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小柳子也不小了,娶上燕子,也是般配得很,何必为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推掉大好姻缘呢。”梅奶奶仍做着最后的努力:“早娶上孙媳妇,妹子也能早日抱曾孙不是?” “呸,我家孙孙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这样的搅屎棍进门。”柳奶奶硬气地说。 “咳,有话好好说嘛。” “梅奶奶,谢谢你惦记着侄孙的终身大事,但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我奶都气成这样了,万一有个好歹,咋整?”柳毅婉转地送客道:“还是回了那头吧,这种媳妇,咱家要不起啊。” 暗叹可惜的梅奶奶只能将原话带给杨文英。 自视甚高的她,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料到,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气得当场发起了心悸病:“他...他?” 有点气管炎的柳木匠连忙上前安抚顺气道:“消消气,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燕子也是愣怔在当场,随即‘哇’的大哭一声:“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让我拉低档次。这下好了,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啊,我不活了我。。。” 看着眼前纷纷扰扰、吵吵闹闹、一团乱麻的梅奶奶,只觉得瞠目结舌,忽然有点明白柳毅他们,为何这般决定了。 “这个小瘪犊子,我,饶.饶不了他。”杨文英气喘吁吁地发狠道:“燕子,瞧着吧,妈保准给你找个条件比他好一千倍的。” “哼,这可是你说的。”燕子的脸上立马露出明媚的笑容,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本来我就不同意,让我和那种人在一起,想想就作呕。” “当然,当然,是妈想差了,咱家燕子就该配世上最好的人家。” 梅奶奶只觉得渗得慌,本来还想安慰安慰,现在是一刻也不愿呆下去,趁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一种老年人绝对不可能有的矫健身姿,夺路而逃。 那厢柳奶奶还不放心,像是回到孙孙还被搂在怀里,端屎端尿不谙世事的婴儿年代,有操不完的心,仍嘀嘀咕咕地叮嘱:“娶媳妇,不管穷富、美丑,最起码的一条得是懂事。” “我晓得了奶,会睁大眼睛的。娶媳妇就是好好过日子,哪能天天不是吵就是闹?等找着了,会第一时间带来给奶把关的。”柳毅上前替她捏着肩膀。 “奶,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撂挑子,得拾起过去的火眼金睛,帮孙儿好好掌眼才是。”柳毅故作郑重其事地说道:“可就全指着你老人家了。” 老小孩,老小孩嘛,一会功夫,就被逗得忘记刚才的不快,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睡在床上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猜测杨文英的用意。 他可没有健忘症,刚回村那会,对方娘俩的态度就跟要吃人似的。怎么还没多久呢,就来个惊天变地的大逆转呢?自己又没啥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希望以后这家人老实点,别来招惹他,否则他才不会顾忌什么呢,将今儿这通宣扬出去,看母女倆还能不能维持孔雀般高昂的头颅? 第35章 掀开帘子,一股湿热扑面而来,柳毅的眼睛刹那间蒙上一层水雾,眯过半响,才适应了环境。 平菇长势喜人,密密麻麻、不服输地集中在一起。哎,长得好,也发愁,平白增添了很多劳动。挽起袖子,将又大又密的分株,存进空间的筐子里,省的挤成营养不良。 下一个黑夜,打算再运两筐去市场消化消化。 空间水一瓢一瓢地撒在平菇上,心疼得柳毅是直抽抽,奢侈是原罪啊。就似绕了一大圈再回到原地的感觉,种平菇的水要是直接挑出去卖,收获可比这个大多了。 当然了,也就想想而已。长期卖水,肯定堪比暴利中的暴利,不过他可没这个胆子,那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说不定,一回两回就给人盯上了。 想想可能的家无宁日,似过街老鼠样东躲西藏,他就感觉不寒而栗,刚冒出点头的贪婪小芽立马被狠狠地掐断,顺便蹂躏个彻底。 将帘子掩盖好,再顺便去看看那一分地的玉米。 玉米苗长得黄瘦黄瘦,孱弱地、无精打采地载在地里,与白白胖胖的平菇根本是天差地别,从中可以看出,柳毅花心思的多少了。 家家户户基本同时期开发的玉米地,能有多大的差别?村民没事,天一黑就喜欢窜个门看看,比较比较,要是服侍得太好,反而容易惹是非。 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谁也不眼红,强出太多来,不是明着树靶子嘛。 就这好似风一吹就倒的玉米苗,他还嫌长得壮呢,罢了,这几天的水就免了吧,再瘦点应该才差不多。 哎,他容易嘛他,感觉再这样事事算计下去,说不定会来个英年早逝。 还没恶化到啥程度呢,就先一步被终结、淘汰,留着两把辛酸泪,干嚎着:小白菜啊,地里黄,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这年头,能无病无灾、顺风顺水地活到寿终正寝,那绝对是祖上十代八代积了福的,也不晓得,自家的未来会如何,有没有这种好命? 也不期盼好吃好喝地过个几十年,哪怕磕磕碰碰地活到生命自然终结的那天也好啊。 要求还真是一降再降,低到尘埃了。 精神连接空间,世外桃源的入侵,身心不由得一阵放松。 里面是一片生机盎然,水稻、茄子、黄瓜、小青菜泾渭分明,小羊羔在它们狭小的地盘上,悠哉悠哉地啃着青草,没有纷扰、没有争斗、一派迷你农家田园的景象。 可惜,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是些廉价蔬菜,瓜果是一点没有。 还得挑时间找些水果幼苗才是,想想酸酸甜甜的草莓、鲜嫩多汁的西瓜、清脆爽口的苹果,柳毅的口水控制不住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要是空间早早砸头上就好了,那样,会有更多的时间打理准备,哪像如今啊,感觉什么都稀缺,想置办得齐全,物种更丰富,还不晓得要费多大精力、多少功夫呢。 家里家外都弄得差不多,也没什么事干,就打算找柳志插科打诨,打发时间去。 才进他家院子门,就听见房里喧喧嚷嚷,非同一般的热闹,这家伙啥时候人缘这么好了? 大部分都是生面孔,估计都是前来投奔亲戚的,现在也放下身段,和时间赛跑着飞速地融合进这个,以前不怎么瞧得上眼的穷乡僻壤。 普通话对乡土话,连手势带比划的,整个鸡同鸭讲,也不晓得能交流出个什么劲来。 但是双方好似不点也不感觉诡异,都面带微笑,各说各的。彼此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附和着点点头,插上几句,看得柳毅是头皮发麻,搞什么啊,鬼上身了不成? 一进大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视线刷地集中到他身上,饶是堂堂三尺男儿,脸皮厚得能开火车,也是大感吃不消。 难道是惊异于他的不请自入?不可能啊,大摇大摆地来干闺女家,也不是一次两次啊,像遭到眼前这样待遇的,还真是第一次。 特别是其中不少还带着点犹疑、估量,好似他就那砧板上的猪肉,在待价而沽。 忽明忽暗油灯暗影下,围坐着不少人。有十七八岁、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未成年少女,有风韵犹存、熟透了的少妇,还有不少家长性质,在边上加油鼓劲打酱油的。 她们没想到来人在这种场合下,还能如此镇定地回望过来,视线对撞间,几位面嫩的,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也有胆大的,自恃魅力甚高的,还挑逗性地跟柳毅抛媚眼,暗送秋波。 “这。。。这都什么人啊?”柳毅询问道。 快忍耐不住的柳志,连忙将他拉到里间,控制不住,一点没形象地捧腹大笑,又是跺脚又是捶墙的,整个一群魔乱舞。 “兄弟,悠着点,有这么幸灾乐祸的吗?到底什么事啊?”柳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相。相亲的,哈哈。”边说还边擦拭着眼角渗出来的泪。 “跟谁相亲啊?”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但柳毅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说呢?哈哈,这些女人真够饥不择食的,都找到咱家来了,让爸妈他们说媒呢。”柳志挤眉弄眼道:“有对上眼的吗?给哥个准话,今儿就能入洞房,结束处男之身?” “这都哪跟哪啊,刚才一堆人里,可有好几个小丫头。”柳毅有些不敢置信。 早已习惯了对方时不时地抽风、打趣,都会选择性过滤话语了。 “哥们,别这么纯情行不?有一口饭吃,上赶着的比比皆是,要是能有些米面做彩礼,那更是皆大欢喜。” “怎么听着好像古代灾荒年间卖儿卖女的格式啊?”他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谁说不是呢。”柳志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挑拨离间道:“呶,呶,那个,还有墙角的,刚才就在悄悄商量,问你要多少聘礼呢,好像事情已经两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一样。你可不能麻痹大意,摊上这样的人家。” “我的硬件这么差,她们都没长眼不成?” “嗤,收了算是她们的福气,要是哥们感觉有精力耕耘,不会顾此失彼,摆得平的话,多挑几个也没事,正好可以传宗接代。” “嘿嘿,一夜御女十数位不成问题,精力充沛着呢。”柳毅也是大言不惭,吹牛皮不打草稿,张嘴就道:“看吧,这就是单身的好处,馋死你。” “是个男人都馋,好吧。”柳志翻翻白眼道:“看上哪个啦?清纯的、冷漠的还是风骚的?” “别开玩笑呢,就我这个头,这长相,还是别祸害人家了。”对这种事,柳毅是敬谢不敏的,好似被人上赶着催促为了结婚而结婚似的。 其实他也能理解她们的想法,离乡背井,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再加上前途迷茫,最实惠的捷径,就是在当地找个人嫁了。 安定下来,吃喝不愁不说,顺便还能提携一下家人,一举多得,换他是女人的话,说不定也会做同样选择。 无所谓对错,生活就是这么现实。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别看他是男人中的残次品,但精神境界还挺高,有洁癖的类型,做不到将就。 哪怕事急从权,逼迫自己,事到临头,还是说不服不了内心。 也许只有他这样的性格,才能守身如玉,当个近三十年的童子□□?在现代社会中,不得不说,实在是一朵亮闪闪的奇葩。 所以,让这样的人去做一些靠下半身行动的事,根本不可能。 “看还有未成年的呢,她们父母就舍得?” “吆喝,看不出来,原来你是喜欢这种□□啊?”柳志贱兮兮地说道。 “滚一边去,怎么这么阴暗啊。” “别生气啊,开玩笑呢。兄弟你是正人君子,人家不这么想啊。她们还觉得这是对自家闺女就好的办法呢。” “没个家,没个男人真心守护,未来风云莫测中,你以为在场的女人,有几个能善始善终?” 听得柳志的一番分析,柳毅也是陷入沉思。是啊,相信大部分父母还是真心疼爱自己子女,切身处地地为孩子着想的。 可是这种方式? 哎,柳毅有些不能苟同,换做他,将孩子嫁个一个素未谋面,不知深浅的男人,还是不太可能:“话是这么说,但要是我,宁可养闺女一辈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底下又有几个你?不过,嘿嘿,继续保持,啊,我家甜甜将来享福了哦,有这样的老爸,还不幸福死?” 第36章 这哥们厚脸皮的程度不亚于他啊,瞧瞧这顺竿子往上爬的速度,啧啧,真不是盖的。 柳毅暗自撇撇嘴,自己得是多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要权宜下认的干女儿来继承家业? “呵呵,少不了她的,就担心到时候你看不上眼。” “这可是你亲口承诺的啊,兄弟可没上个满清大大酷刑。”柳志的态度总算认真了点,暗自琢磨:“看来你找老婆这事,还真不能含糊。” 要是孩子干爸找个心机深沉或者抠门的,现在说得再好听,也是没戏啊,那他只能自己跟自己干巴爹了。 柳志心里想的可没那么傻缺地说出来,心里盘算着挑个啥样的合适。 好嘛,改口也太快了,不亏是政府机关出来的,脑筋就是灵活,圆话圆得让人挑不出错,正的反得全是他的理儿。 “村里也有不少单身汉,怎么就独独挑上我了呢?”柳毅是翻来覆去得不到正解。 再怎么说,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他,哪能面面俱到,什么都懂呢?就似碰到个从没涉足过的行业样,哪哪都摸不着头绪。 “成为她们主要的进攻堡垒,主要是因为你家里人口简单,又没啥烦人的亲戚,一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懂不?”柳志现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也行?” 柳毅有点瞠目结舌,之前在他眼里,这当口,吃亏就吃在人口简单上面,要是多几个亲兄弟,哪要这么束手束脚的?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个啥摩擦,一招呼,成群结队地杀到人家门上,多威风? 想欺负人的,也得悠着点啊。 合着这么个硬伤,在急着嫁女儿的父母眼里,竟然成了优点、还抢手货呢?这算什么,有得必有失吗? “额,兄弟是刚从原始社会穿越回来的吗?有车有房、没爹没娘的择偶标准,都没听过?”柳志感觉真的快疯了,眼光充满着不可思议。 随便挑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好不好。 “那现在是不是得换成有水有粮、没爹没娘?”被人骂野种、有妈生没娘养、狗娘养的之类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柳毅说起来坦然得很,没一点负担。 呵,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头了头了,总算无意中做了回好事,付出了点贡献,将他们儿子推上首选女婿宝座。 柳志哪晓得对方脑袋里过了这么多的东西,继续分析道:“除开这些,你家里就剩一年迈的老人,她能活几年?首先声明,我说这话可一点没有诅咒二婶的意思。” “晓得,晓得。”柳毅摆摆手道。 “到时,不就整个家世都是你媳妇的了吗?懂吧?” “那我呢?”好嘛,一和谐,好像把他整个人给和谐没了。 “你什么你,妇女早就翻身做主人,能顶半边天了。这男主外,女主内,不把家交给别人,她怎么主内啊?”柳志翻着白眼道。 “合着人家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啦?” “是啊,所以才说挑媳妇得谨慎嘛,悄悄把家搬空,你都蒙在鼓里。” 被这一通言论鼓吹得毛骨悚然的柳毅,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出个二六十二出来。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他现在绝对不会找个媳妇回去裹乱的。 “你家有后门不?本来还想找你砌长城的,这下好了,真是麻烦。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啊!” “走吧,走吧。”柳志指指后面道:“看来她们的算盘是落空了哦。” 柳毅狼狈地飞奔而出,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别人讲的弯弯绕绕、各种现实,合理的、不合理的,他都不想理会。 这也不是死心眼,瞧不上相亲的,非要迎合浪漫情怀,来个一见钟情、二见倾心,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种,而是真不到时候。 这种处境,有个陌生人闯进他的世界,真会产生手足无措的感觉。说不定有一天,空间的秘密也会无意中的暴露。 睡在一张床上,难免有个梦话磨牙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想想都觉得蛋疼。 而且,万一别人都过得很惨,他们家却能总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时不时地冒出点吃食,外人不清楚,号称最亲密的枕边人,能没个嘀咕? 快拉倒吧。 他可不是一根筋的拿自己最后保障,去试探啥真心真情的傻x。 倒不是人性本恶还是本善的问题,柳毅本就不习惯自己的小命被别人攥手里,累死累活的为他人做嫁衣,不做还不行,没得挑。 怎么算都是一个人逍遥自在,想吃稀得绝不嚼干的,今儿遛弯明儿打屁,也没个人拘束,何必自个套个紧箍咒呢? 看看村里的大媳妇小媳妇,每每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让自家汉子努力奋进。 时不时地还鞭策几下,挑出榜样出来以示激励,恩,这个有出息,那个有本事的。凭啥她摊上个熊样?不行,还是得督促着拼命,流血又流汗啊。 男人呢,只能百般无奈地跟头老黄牛似的,到底为了哪出呢? 也许,等老天爷怒气过后,又重新回到以前的世界,那时才会考虑结婚吧? 到时,空间没那么重要了,只当个平时消遣的玩意,再找个门当户对的,慢慢努力,为孩子、为她存养老钱。 反正柳毅绝不是单身主义者,说什么,也得耕耘个孩子,延续个香火,是吧? 都说计划不如变化,这是他如今的想法,也许明天这一切都被推翻也说不定,走哪算哪。 吐出心中的烦闷,柳毅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但到家见到满头银丝的柳奶奶时,还是有些小小的愧疚,她抱孙子的愿望一拖再拖,还不晓得到哪天才能实现呢! 再一次运上两筐平菇上路的柳毅,已经没了第一次的忐忑。 本来嘛,人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恐惧,等真正面对过后,发觉也就那个样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而已。 不过柳毅也不会粗心大意就是了,上一次没摊上什么事,不代表会一直幸运下去,只要发生个一次,那就是他哭的时候。 这回,有了经验,他做好了充分的防护措施。 镰刀、钉耙、榔头全带齐扔在空间里,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事,保准好好招呼,吃他一顿排山倒海。 第37章 登记处的几个家伙,一见柳毅,眼睛立马亮堂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上次从柳毅那得到的回扣,除去上交的,几个分分巴巴,正好回家炒了一盘子。 平菇放点酱油、豆瓣酱一炖煮,味道就跟吃肉似的,特别够味,家里的老人孩子,欢呼着似从前逢年过节,连一点汤汁都没放过。 他们每晚盯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就担心,一个不留神,对方从眼皮底下溜过去,让家人空欢喜一场。 “几位辛苦了。”柳毅也懂得规矩,,利索地从筐里取出两丛来放在桌上。 几人顿时眼睛一亮,笑容也真挚许多:“客气客气。” 将得来的贿赂藏到桌肚下面,挥挥手让直接进去:“不要过称了。” 柳毅一愣,立马心领神会笑着道:“那就多谢哥几个了。” 自古以来,拿人钱财□□,虽然柳毅筐子的重量也没超出标准,但重要的是姿态。你给了好处,咱也替你开了后门,两不相欠。 王八斤为人虽然圆滑,但总算言出必行,在市井打混的人中,也是矮子里拔将军,算可结交的一类。 上次说帮柳毅看地盘,周边果然用砖头简易地围起来,表明有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要想太太平平做生意,就老老实实地避过这块界儿吧。 “谢了,王哥。”这声王哥,柳毅是叫得真心实意。 想在市场混得开,还得跟这类人抱团,单枪匹马的忒容易吃亏。 要是柳毅武力值高,以一敌十,能横行无忌地也就算了,谁不服的,拳头底下见真章,打到他服为止。 关键是。。。哎,也就比正常男子稍微强点点,只能走常规路线了。 “既然叫一声哥,就别提个谢字。咋啦,又弄了时兴货过来啦?”对方不着痕迹地在柳毅的两筐上打了个转。 “混口饭吃。”柳毅笑着打着哈哈,尔后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招手。 王八斤带着点迷惑:“有啥好事要关照哥的?” 柳毅朝四周看看,见确实没人注意这边,才假装从兜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掏出一菌包来,双手捧到对方面前:“这是小弟孝敬哥的。” “哦?”王八斤起先没当回事,随后眼睛一眯,似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就将它藏进怀里:“果然是好兄弟,好,好。” “王哥,为了这,小弟可是费了老大劲啊。”柳毅为了凸显难度,故意添油加醋。 “明白,明白,人家吃饭的家伙,能轻易地让你搞到手?” “是啊,好说歹说,费了两斤粮食才弄到呢。”柳毅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不舍:“说是回家撒点水,一两天就能炒一盘呢,想着让大侄子们尝尝鲜。” 王八斤也是人精,哪能不明白柳毅的意思,当下打包票道:“哥承你的钱。” 有了这句话,柳毅也笑开了,感觉两人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跟上一次的小心试探与假客气截然不同。 吃独食可不是啥好习惯,有舍才有得嘛。 市场上客人才渐渐密集起来,柳毅的摊位前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大部分都是上次的熟面孔。 “之前还白跑一趟,都没遇着人。” “是啊,我也来过。” 边抱怨边麻利地装袋子,两不耽误,稍微一含糊,下手慢了,就抢不到多少了。 在王八斤时不时地招呼着‘排队,排队,哎,说你呢’的维持秩序的声音中,柳毅虽然转得跟陀螺似的,但总不至于手忙脚乱,那一包菌菇付出得真值啊。 半个小时的功夫,柳毅的筐子就空空如也了。 “散了,散了,下次请早啊。”柳毅对着还蛮长的队伍,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人呢,有个特点,见着哪边排着长队,保准会一窝蜂地跟去凑热闹,不少就是抱着试试看、瞧新鲜态度的,也会加入其中,排多长时间都不嫌累,真是奇怪。 估计今儿,柳毅还无意中引领了一把潮流呢。 “下次都备点货啊。” “三天后早早来排队。”有人暗自下了决心,不到黄河心不死地非要吃到一口平菇不可。 能吃得起新鲜货的,都是手头比较宽裕的,在任何时代,都不差这类人,恩,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要晓得一般的,外面有不少连口稀饭都喝不上呢。 送走一大帮老爷太太们,他眼角的余光撇到个躲在一边,怯生生地小女孩。 见柳毅看过去,她如惊慌的兔子般,手脚都不晓得怎么放,垂下头,脸红成个大苹果。 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怎么又来了? 看着筐底残留的那一点碎渣,柳毅心底叹息一声,咋就又心软了呢。 要是将来他不来卖平菇了,这小姑娘吃什么喝什么? 不管了,真到那时,也轮不上他操这个心,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朝她招招手,小姑娘机灵地明白了什么,欣喜地小跑过来,嘴角的开心怎么也掩饰不住。 见柳毅将碎渣倒进小女孩的衣兜,王八斤叹息道:“兄弟,你又?咳,救急不救穷啊。”其实他早就惦记着筐底的那点东西了,现在也不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抢。 “没事,王哥,这一点碎渣,也没人买,还不如给小姑娘垫垫肚子呢。”柳毅觉得自己浑身笼罩着圣父光环,慈悲极了。 一个吃不上、靠乞讨为生的小女孩与一位温饱不愁的壮汉,他当然会选择帮助前者了,也就装作没看见对方的神情。 “也就遇着你心肠好。”王八斤终究有点于心不忍,就没在说什么:“来,喝口润润喉咙。”说着,朝柳毅扔过来仅剩一口水的瓶子。 “这使不得,使不得。”柳毅故作紧张,不好意思地说道。 “干哈,像个娘们不爽气,让你喝就喝呗。” 柳毅为了让嘴唇看起来干枯一点,白日里都没怎么敢喝水,现在还真是有点口渴,也就不再矫情,喝完水扔掉瓶子,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咂摸着嘴。 第38章 三卡的车灯闪耀在漆黑的马路上,如鬼火般闪烁不定,周围寂静无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好在柳毅不信鬼神,胆子也挺大,否则空旷的天地间只剩一人的感觉,还真不太好受。 因为和王八斤多吹了会牛,耽误了时间,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太阳出来之前进入家门。 三卡刚开进村子,它就霸道威武地高悬天空,□□的一点也不给面子。 光线透过玻璃窗,毫无阻隔、肆无忌惮地射在柳毅身上,热得他差点跳出来,弃车而逃。 被太阳关照过的车厢,就如桑拿房,憋闷得不行,热的柳毅汗如雨下还直喘粗气。 □□在外的皮肤,似火烤般难受,几百米的距离如马拉松,度秒如年。 得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有始有终将车开进仓库啊? 想偷工减料,直接将车扔外面还不行,高温下车子特容易自燃,一不小心,就化为灰烬。真那样,柳毅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千辛万苦地算计着将三卡带回来,可不是为了看它着火的。 虽然不值钱,但宝贵着呢,平时没少帮他的忙,堪称左膀右臂,绝对抵得上一个壮劳力。 基于这样的考虑,柳毅是咬紧牙关,誓死不放弃。 在车子进入仓库、阴影降临的瞬间,他喘着粗气,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以前日头毒的时候,不是在家睡觉就是和人打麻将,很少顶风作案,就是短时间有个事,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做好防护措施,哪尝过这种滋味? 日子长久过得滋滋润润,绷紧的弦就放松了,早已忘记了外面的水生火热,这一遭也算当头棒喝,来得及时,将柳毅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中唤醒。 一直以来,潜意识中滋生的一丝看不见摸不着,但切切实实存在的优越感,总算烟消云散。 在大自然的淫威下,他不比谁更有优势啊。 就在刚才,百般痛苦下,还苦中作乐地自娱自乐,要是空间能够让身体进去就好了,他保准会第一时间带着奶躲进去,等外面风平浪静后再重新回归。 狭窄、孤寂、憋屈等等负面情绪,跟小命相比都一文不值。 小说根本都是骗人的,好吧? 因为忍受不了独自一人在空间的孤寂,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与人群脱节,就甘愿冒着随时丢掉小命的风险,在俗世中挣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种人在柳毅看来,不是艺高人胆大、有所倚仗就是实实在在的傻缺。 这得脑子进多少水,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跟着在外面随波逐流,一不小心就gameover?到底咋想的啊?根本就是无病□□,出来遛弯拉仇恨的,妈蛋。 剧烈起伏的胸部,代表某人还坚强地活着,没去跟阎王报道,总算万幸。 老天爷也不晓得玩的哪出,要给福利就大大方方地给个彻底啊。 要是真能有啥万能空间派送过来,他保准早晚三支香、香火不断地诚心供奉。 马如兰在屋内急得团团转,小脚就这个不好,美观但实用性不强。 这会又走不快,只能绕着同一个地方打转,有心想出门看看,但想起乖孙的话,只好按捺住性子,在家苦苦等待。 老天保佑乖孙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老婆子愿意减寿换得他的平安。 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爷显灵,收到她的诚心祈祷,不一会,就听到车子入库的声音,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 但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没见着人影,她不免又患得患失,不晓得刚才是不是出现幻听? 听到奶奶的左喊又唤,柳毅也晓得不能再歇下去了,强撑着锁好车门,背好得来的米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屋内。 见乖孙全须全尾地回来,柳奶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但等见到他浑身晒得通红的皮肤,又心疼坏了,心肝肉地哭个不停,抽噎着说要是乖孙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 得来的米面被孤零零地扔在一边,一点也没受到重视。 咳,这会谁能想得起它们呢? 要是米面有灵智思想的话,保准也会犯嘀咕:该是它委屈才对吧? 这一个哭,一个哄,像丢垃圾一般瞧都不瞧它们一眼,也不晓得千辛万苦地赚它们回来干嘛的?憋屈啊。 签下了十来个不平等条约,才算将老小孩、动不动就掉金豆的柳奶奶哄好了。 冰凉的井水浇身上,皮肤上如烘烤般地炙热,开始逐渐降温,柳毅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不像之前灵魂和躯壳好似分离开来,控制不住一样。 冲凉的水也没浪费,顺着他早已修好的水槽,淌到玉米地,继续放光发热。 草草地喝了一碗玉米粥,四叉八仰地倒在凉席上,舒服得柳毅差点□□出声。 歇过半响,感觉缓过劲后,就自觉地做起了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还打算将早已抛到十万八千里外,以前练过几次的花拳绣腿给捡起来。 经过这一遭,精神似受到洗礼,再不像过去那样,漫不经心,得过且过,好似为完成任务,为了做而去做一般。 一起一伏,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土上,转眼消失不见。 柳毅脸色肃穆,一丝不苟,年近三十的他,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外力毕竟是外力,只有自己切实掌握在手的,才算是本事。 好在还不为时过晚,一切还来得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怕就怕,头撞南墙还固执己见,那就真的没救了。 只有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守护住眼前太平的日子,才能和柳奶奶长久太平地活下去,从今天开始,他拥有了信念,一个永远也打不倒的信念。 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咳,边锻炼的柳毅默默吐槽,要早早醒悟,有这凌云壮志,说不定早发达了,哪会沦落到四处给人送水做苦力? 第39章 一夜好眠,吃过饭后,从杂物堆中翻出一塑料皮袋,装上黄沙,做成一个简易的沙袋吊在房间的房梁上。 戴上手套,摆好姿势,对着沙袋来了几下。恩,除了手有点疼之外,其它都还不错。 柳毅以前就是个土鳖,也没财力去购买什么高级的拳击用品,如今火烧眉毛,思来想去,只能因地制宜。 不管了,难看就难看,有效果就行。 相信每天来个几百下,持之以恒,量变引起质变,总会能看到进步的。 ‘砰’‘砰’‘砰’地击打了十来下后,整个手背就变得通红,生疼生疼的,山寨货到底是山寨货,对手部没什么保护。 要是只晓得一味的蛮练,估计整双手能废掉。 这样不行啊,本来他还想着,起初肯定会疼、不适应,就跟生孩子似的,总得经过一段阵痛,才有新生儿的出生啊,在所难免的。时间一长,长出厚厚的老茧就没事了。 一次次的撕裂,一次次的痊愈,直至完全没感觉,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看来有点想当然了。 他肯吃苦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最起码手套还得改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光鲁莽呈匹夫之勇是不行的。 “奶,能不能帮我做双手套,厚实点的?” 以后去交易市场还得留意,看有没有拳击手套,现在就吃喝的抢手,像这类冷门的,还不晓得能不能找着呢,得做两手准备啊。 “好,奶这就给你做。”能帮上孙子忙,柳奶奶感觉自己还蛮有用的。 “手背部位尽量多缝几层。”柳毅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要求一一说出来。 “懂了,懂了,别在这杵着,找小志他们玩去,年轻人,整天窝在家里有什么出息?” 柳毅到的时候,几个老牌搭子已经早早就位了,也不晓得在互相交流什么,吐沫横飞、兴高采烈的。 “兄弟,就等你了。”突然,柳志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上下打量着他:“咦,几天不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喂,你们都过来瞧瞧。” “是啊,是看毛片还是吃□□了?” “恩,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般,说不清道不明啊。”柳永围着他绕了个圈啧啧称奇。 柳志哈哈大笑:“我说得没错吧?兄弟,从实招来,否则,哼哼,大刑伺候!”几人配合地‘嗷’‘嗷’地,就跟狼崽子一样起着哄。 “哎呀,妈啊,算怕了你们了,就当我昨晚春梦□□了,行不?”柳毅四下作揖讨饶。 “就说嘛,一改从前的颓废,眼睛也有了神采,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越来越有男人味呗。”柳毅大言不惭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呕。”几人再也受不了这厚脸皮的了,齐声讽刺道:“酸臭味还差不多。” “瞧瞧那头发油的,都够炒盘菜了;那身上指甲上的灰,妈呀,能种菜了吧,啊?” “可不是,这种乞丐帮的八袋弟子,咋混进咱们高素质群中了呢。” “奶奶个熊,还没完没了了?晚上孩子妈没满足你们咋的,荷尔蒙控制不住溢出来了是吧?”柳毅也不是吃亏的,嘴上功夫也挺利索:“还打不打了,不打就说。回去睡觉,困着呢。” “打啊,怎么不打,还准备今儿翻本,杀得你溃不成军、弃甲而逃呢。”柳方拉住作势要出门的柳毅,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 “这娃绝对在梦游。” 一般来打牌,柳毅都自觉地带水带干粮,不占人家便宜。 谁家都不容易,天天有个天,叫一块吃饭吧,承受不了;不叫吧,又感觉抹不开面子?次数多了,谁心里会自在? 就柳毅这种土豪,都难免犯嘀咕,何况别人? 更应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啊。 还不如,一开始,就划下道道来呢。 夯得结结实实的馒头、饼子,不拘什么,饿了就点水,直接往嘴里塞,方便得很。 想吃好吃的,在家可以随便放开肚皮吃,也没人晓得,但在外面,低调老实点没坏处。 总体来说,跟柳毅这样的人相处,很自然、没负担,大家都挺愿意和他来往的。 “三万。” “碰。”柳毅眼明手快地喊道。 “妈的,手这么臭呢,难不成上完厕所没洗手?”柳方气鼓鼓地说道。 “好好打,盯死他。” 又一次成为大赢家的柳毅,成了桌上所有人的公敌。 “嘿嘿,小样,尽管放马过来。小爷今儿手气旺,岂是你们这些小杂鱼能破得了的?”柳毅一脸的小人得志模样。 “啊。。。干他。” “猖狂。” 又一次狼烟滚滚、烽火四起。 第40章 “咳,咱都过的什么日子?就跟老鼠似的,昼伏夜出,忒没劲。”柳方一边剥着花生往嘴里扔,一边唠叨着。 今儿的战局又是以柳毅大获全胜而告终,一家赢三家了,谁也没能幸免,输得个底朝天。 他桌角的筹码都快堆成小山样了。 不过最终想了想,还是没做出赢了就溜,小气吧啦的事来,又不差这点花生,何必弄得那么难看呢。 索性大方点,全堆到桌子中间,贡献出来大家一起吃,边吃边聊,既打了牙祭又消磨了时间。 “哼,我看和犯人差不多,每天放风几小时。” 柳毅也是叹口气,有些事不能深究,一想就糟心烦闷。 他其实也没比其它人强多少,只是往县城多跑了几趟而已:“都是圈养的猪,哪天肥了,铡刀就掉下来了。” “妈的,怕个屌,要完蛋一块完蛋。” 要说柳树村的日子其实不错,起码能排在中上游,比上不足比下富余,省吃俭用的也能维持个几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基本的情感需求,又看不见未来,整天提心吊胆地处在恐慌中,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假使有个期限,哪怕十年二十年,也不至于跟没头的苍蝇般熬日子。 估计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都是属于心理素质稍强的一类。有个风吹草动就抑郁、寻死觅活的,还不是早早被淘汰了? “怕什么,时间长了肯定会适应,人可是潜力无穷的生物,就跟蟑螂似的生命力顽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柳毅安慰道:“咱们大伙来个约定,怎样?” “不管将来遇到何种困难,咱都努力、拼尽全力地活下去。哪怕一朝失散,流落异乡,十年后柳树村再相逢如何?” “妙,主意太棒了。”柳志伸出手掌道:“击掌为誓,咱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 几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彼此‘啪’‘啪’‘啪’几下,尔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其实最开心的还数柳毅,一个主意就结成个不弱的同盟,找了几位帮手。只要一日在村里住下去,有个啥事,他们在不涉及切身利益的情况下,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你们听说没?村长有意筑个围墙,将村子围起来哎。” “有这回事?”以前只感觉他比较有威信,能降得住人而已,这次回村后,却发现他同样不缺远见和魄力,对一个偏远乡村的基层干部来说,真是挺稀罕。 “是啊,听说还要记工分呢,就按照过去生产队的做法,但具体细节还要听取全村的意见。” 柳毅突然想到,筑个围墙好是好,但搞起来后,将来想悄声无息地出门就不太容易了吧?本来就为了安全而修建的,他可不相信白日黑夜的不挂锁,杵在那儿做摆设。 再一次抱怨空间没附送本,能让他飞檐走壁、翻墙跃树如履平地的武功秘笈。 不过,宁可不出门做生意,也希望能有个安全堡垒,就像自家修院子样,睡觉都更安稳踏实。 现在村里人就挺杂的,将来肯定更甚。 办法总比难题多,到时候还想出去做生意的话,就再想辄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喂,晓得不?咱们马上有喜酒喝了。”柳方一脸的神秘兮兮。 见他那模样,柳毅的嘴角直抽抽,这家伙,也不知道藏拙,布满青春痘的面庞做出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便秘,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还是捧场地追问道:“谁啊?” “柳三麻子呗。” “呃。。。”几人几乎目瞪口呆,特别是柳毅,正喝水呢,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了个正着,差点将肺给咳出来。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啊,实在是,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柳三麻子,原名柳明田,辈分上来说,还是柳毅们叔叔辈的。 他呢,在村子的定位基本跟柳强一样,是猫狗都嫌的人物。 打小游手好闲,成家后倒是有改邪归正的趋势,哪晓得出去打了一回工,就鬼迷心窍地加入了传销团伙,成了一名忠实的粉丝。 自己做就做吧,但好歹别连累别人啊。 这家伙节操无下限,花言巧语、一顿天花乱坠,就骗了几个同村的过去,害得人家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几年后,团伙被警察一窝端了,这位传奇性的大叔也不晓得咋想的,竟然又厚脸皮地回来了。 好嘛,媳妇孩子跟人跑了,总算是报应不爽,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村里人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有心赶他出去,但又没处下手,毕竟人家根在这儿,有地有房,无可奈何下,只好远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都四十几啦?谁这么倒霉?” “你个土包子,男人四十一枝花晓得不?”柳方笑着解释道:“是柳强二姨妈的远房表姐,听说是个寡妇。”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提到柳强,柳毅就下意识地做下判断。 第41章 “呵,要不是那女人有几分姿色,柳三麻子还不愿意呢?” “噗,真的假的啊?就那品行,明显是个坑,也有女人傻傻地往里面钻吗?”柳毅满面的不可思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还非常不少,竞争相当的激烈啊。”柳方摇头晃脑地感慨:“听说,那老小子之前可是不止一次地放言要找黄花大闺女呢。” “这么拽?”要真是个高富帅,也就算了,那种人渣,只会让柳毅觉得自己拳头痒得厉害。 “在生存面前,其它的都是浮云。”每到这场合,柳志总会冒出来,充当一把高人传道解惑的角色。 “扯淡,要是你是黄花大闺女,愿意屈就一个前科不良、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子吗?” “还好你没投胎为女人,要不肯定又是一当代的刘胡兰。” “好个柳志,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吧?好,今儿让你瞧瞧,是小爷的拳头厉害,还是你嘴巴更胜一筹?”柳毅上前就是一阵劈头盖脸:“让你毒舌,让你毒舌。” 说实话,想揍这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你总装逼,让你老找小爷麻烦,说,以后还敢不敢?”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柳志四处躲闪道。 “屁,老子就是小人怎么的。” “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水遗万年。大家都是斯文人,咱来文的行不?” “我傻才会杨短避长,偏挑短板上呢,赶紧认错,否则哥把你揍成猪头。” “打人不打脸啊。” 柳志顿时苦哈哈,虽然晓得孩子干爸没用全力,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雨点般的拳头,密集地落身上的滋味还是不太好受:“好了,好了,哥错了行不?你小子力气越来越大,看看,这都青了一大片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柳毅发泄过一遍,感觉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行:“活该。呶,这算哥们给的医药费了。”他指了指桌中间没吃完的花生。 “你。。。你,葛朗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都是赢的咱们的,好不好?”柳志有些气急败坏。 “你也会说是赢的了。”柳毅故意在‘赢’上面加重口气。 他总算明白了,跟口皮子利索的,就得动拳头,省得废话一大堆。 一力降十会,粗暴点,打得对方连屁都放不出来,就算完事收工了。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粗胚无话可说。”嘴上这么鄙视,手上功夫却一点不慢,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花生拾掇干净了。 心下还安慰自己,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真爷们。犯不着跟一古板、只会动拳头的武大郎一般见识。 还好柳毅没啥心灵感应、读心术,否则,对方的另一半脸指不定也会青。 “也不晓得你们俩是不是犯冲,每次都免不了口舌之争。好嘛,这一次,竟然升级了,直接改动手了。”柳永看了一场免费好戏之余,心情大好地感慨道。 “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杀你个头。”柳方的头立马被挨了下爆栗子,正准备发火,回头见柳毅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点刚窜出来的火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他可不想尝尝脸被揍青的滋味。 “我看也是。”柳永没察觉到这边的暗流汹涌,自顾自地附和道:“咱们本来在说柳麻子的,毫无征兆地,两人就搂到一块去了。。。” 还沉浸在思绪中的他,话没说完呢,一个爆炒栗子疼得龇牙咧嘴,直抽抽。 “恩?想象力还挺丰富。”柳毅边说边将拳头送到手边哈哈气,心疼地抚摸着:“兄弟,今儿让你受累了,一个两个的都犯贱,不出动你不行啊。” “哈哈,刚才谁胡言乱语啦?我一定发烧失聪了,哎呦,不好,得赶紧回去吃药。”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的他,回过神后,似兔子般一溜烟地就不见踪影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柳方也是有样学样,生怕被歹住,遭那池鱼之殃。 “哼,算你们识相。” “别装了,哥们手里有素着呢,根本没下死手,想讹诈,还缺点道行。”见还在装模作样的某人,柳毅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还说我毒舌,你比我差到哪去?”柳志有些愤愤不平。 “嘿嘿,咱这是见墨者黑。” 对方气鼓鼓,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逗乐了柳毅:“还真碰不得了?弱不禁风跟纸糊的咋的?行了,行了,别说哥们不仗义,明儿带块糖给甜甜算做补偿,这总可以了吧?” “真的?”某人立马不装了,可见糖块的诱惑力非同一般。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柳毅摆摆手道:“回去了,你歇着吧。” 一路上,柳毅都在想柳三麻子的事。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柳方他们的意思呢?就连柳三麻子这类人的心思,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想表现得太过市侩、精明而已。 太精明、面面俱到的,会让人感觉强势,下意识的产生防备心理。 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 柳毅一直想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是有点小聪明,但绝对没有侵略性;有点家底,但绝对不小气;好说话,但绝不懦弱,还生就一副热心肠。 为了维持这形象,有很多时候,一直在演戏,并且时不时地找机会练习。对自身有利、能增加生存机会的事,他从来不排斥。 人际关系一直是柳毅的短板,毕竟从前的他,一直生活社会底层,只要有把力气就行,很少能接触到这些,相对而言,自然比较弱。 但他一点不自卑,谁也不是生而知之。 这不,有机会就观察身边人的一言一行,仔细揣摩,所有的都是他的学习对象,去伪存菁下,进步飞速。 就拿柳志来说,对方从前好歹也是一精英人士。 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为了生存,只能调整心态、努力适应,如今不也混得如鱼得水?跟泥腿子间一点代沟也没有,挑担挖沟、插科打诨,样样拿手。 这招,就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人不应该自视甚高,哪怕自身综合实力,确实强过别人太多,也应该保持谦虚谨慎、学习的态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人行,必有我师? 有时候,脱离群众太多,不仅容易被孤立,还易被当成靶子。 因势利导,时不时给他人表现的机会,关系才能长久和谐。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做绿叶的。 低调才是王道,低调才能扮猪吃老虎啊。 柳三麻子这种想法、做法,其实很正常,追根究底,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似穷人乍富、小人得志。 有房有地,在如今大环境下,是非常吃香的。 原来连媳妇说不上的,现在却受到追捧,有一大堆女人供他挑选,环肥燕瘦、高矮美丑,应有尽有,境遇可谓天上地下。 一朝得志,似农奴翻身把歌唱,口出狂言,也是在所难免。 不是谁都能做到像柳毅这般沉稳、把持得住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真有黄花大闺女上赶着倒贴,那也是柳老三的福气。 柳毅摇摇头感慨不已,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这东西,真是不可捉摸。 本地人,多么有诱惑力的字眼啊。 没想到他们这些土鳖,竟然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追逐的对象。 嫁给当地人,代表着从此站稳脚跟,再不用颠簸流离,或者提心吊胆,害怕有朝一日被人赶出去。 对如今绝大多数寄人篱下、没有依靠的女人来说,确实值得冒险托付终身,哪怕对方的年纪都可以做她们的父亲。 不说现在,就是以前,女孩子相对来说,还是愿意找一个本地人的,那种心理满足感,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某些时候,女人其实比男人更现实,适应能力更强,也许就是所谓的韧性吧。 无所谓对错,只关系生存。 不过,喜酒他肯定是不会去喝了,只不过点头之交,又差着辈分,去了也难受,让人带分礼就可以了。 柳三麻子也算村里新鲜崛起的大户,人品、性情啥的,还是先放一边,不要得罪为妙,反正他也不差这点份子。 村民闲得没事,将各家重新做了一个穷富排名,依据自然是存粮的多寡。 第一名是村长家,然后依次是五爷爷、蔡婶,柳三麻子排在第四位,实力可见一般。 但是,村民再无孔不入,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像排在第十一位的柳毅,在其他人眼里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钻石王老五的类型。 哪晓得,这小子其实个镶着金钻的土疙瘩呢,就是不带上空间,他家里的存粮,都稳压村长家一头的。 要命,隐形的富豪啊。 第42章 又到了柳毅的市场日,挑着两筐平菇的他,还没放稳了,就被一帮人蜂拥而上。 “咳,别挤,喂,说你呢。” “开水、开水。。。” 柳毅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谁让自家出产的东西好,都真材实料的呢。 尝过滋味的,没道理不再来买,除非没那个经济实力。 率先买到的,早已按耐不住,径直撕了一小片塞到嘴里,看得柳毅是目瞪口呆,这也行? “味道真那么好?”听这话,就晓得是第一次来的菜鸟。 “谁尝谁知道。”吃的人一脸高深莫测。 接下来买到的,也是小心翼翼,有样学样,吃得津津有味,非常享受的表情。 这下,不少人终于放心了,看来不是老板找人来玩的角色扮演,也就耐下心来,准备随大流地称几斤。 “恩,不错,脆脆嫩嫩,还有一丝甘甜,水分很足,就跟吃水果似的。”有人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照如今的局势,比如,平菇是高档货,那水果就是高档货中的高档货,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虽说他们的境况比一般人强些,但想买点水果打牙祭,也不是那么便当的事。 平菇竟然能当水果吃,这让绝大多数人有种捡到漏的感觉。 但是想想还是不能多买,这东西耐不住放,反正老板经常来,还不如买新鲜的,基于这样的心理,让更多的人能够不空手而归。 你三斤,他两斤的,不到一小时,就一售而空。 看得边上的王八斤,眼里都有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更不要说其他的小摊小贩了。 这根本是抢粮好不好? 感受到周围的蠢蠢欲动,柳毅眼角余光打量着一圈,见到了不少还来不及掩饰深藏的贪婪后,不由得有些沉默,看来他的好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早料到会有被人眼红的一天,就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他还是高估了如今人们的承受能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双拳难敌四手啊,倘使托大地继续我行我素下去,难保明天就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了。 聪明人是应该晓得如何规避风险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一面默默地收拾收来的粮食,脑袋瓜子一面飞速地运转,想着如何突困而出,破开这个囚笼。 势单力敌,遇到这种困境会如何做呢?柳毅努力放空思想,调整呼吸,尽量不收局势的干扰,设身处地地,站在别的角度考虑问题。 借势,哈哈,不错,就是借势。 压力就是动力,犹如迷失方向的船遇到黑暗指路明灯样,柳毅福至心灵,心思一瞬间就活了,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是找谁呢?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昏暗篝火中的人影。 人选非常重要啊,有道是送神容易请神难啊,一不小心遭到反噬就惨了。 他可以贪心,但绝对不能贪婪无度,可以精明,但绝不能见利忘义,尺度不好把握啊,能满足条件的又能有几位呢。 余光扫到王八斤百无聊赖的身影时,柳毅的瞳孔急速收缩,随即又立马恢复平静。 哎,还真是当事者迷,现成的人选在那摆着呢,也不晓得好好利用。 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虽说不可能完全了解此人,但大体轮廓还是清楚的,绝对是有城府有底限的家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打定主意后,柳毅的心神也就安定下来,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王哥。”柳毅朝王八斤招了招手。 “啥事,老弟,要帮忙吗?”对方一上来就很仗义地问道。 “王哥,还真要麻烦你。能不能帮小弟搞副拳击手套?”柳毅开始了左顾而又言其他,虽然没钓过鱼,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很容易上手的,又有几个会珍惜呢。 “一句话,没问题。市场上有十来位兄弟,等散了托他们找找,下次一准给你信儿。” “谢谢王哥了。” “谢啥,拿我当外人呢。”王八斤豪爽地说道:“早就说过,跟王哥这儿不要见外。王哥没别的本事,但是这交易市场上,还没人敢不给几分面子。” 柳毅故作瞠目结舌状:“没想到王哥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哈哈,没那么夸张。就是朋友兄弟的,凑一块混口饭吃,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说得是啊,好兄弟讲义气,真想长长久久地跟王哥处下去。”他恰到时机地露出一点忧愁。 “兄弟,你这是?”鱼果然上钩了。 “还不是你弟妹她,不放心我整天出来倒买倒卖,非要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才踏实。这败家娘们,头发长见识短的,也不想想,我不在刀口中拼命,她们娘俩哪来的安生日子?”柳毅故意大倒苦水。 王八斤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似是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瞧你说的,弟妹也是关心你。你可不能犯浑,好好过日子。” “我懂,王哥,夫妻嘛,有今生没来世,哎,就是。。。” “别可是的了,听说弟妹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整天让她担惊受怕的,确实不是个事啊,对孩子也不好。” “谁说不是呢,这不正犹豫了嘛。” “哥是过来人,听哥的,这时候女人最脆弱、最多愁善感,你不陪着,将来能叨咕、埋怨你一辈子。” “可是?”柳毅是左右为难啊,看在对方眼里还真是特别的纠结。 想想也是,一边是待产的媳妇,一边是赚钱的生意,舍弃哪边还不跟割肉似的啊? “别婆婆妈妈的了,粮食是赚不完的,等过了这段,再出山就是。王哥帮你看着地盘。” “王哥对小弟真是没话说,兄弟也是无以为报,既然这样,那。。。” 看着柳毅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王八斤晓得肉戏来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闪闪亮亮地看着他。 不过,柳毅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话锋一转道:“哥哥看小弟这生意怎么样?” 王八斤眯了眯眼:“暴利,有时候哥都眼红不已啊。” “是啊,小弟就靠它养家糊口呢。可惜媳妇下了通牒,我就是不为她考虑,也得顾忌着未出生的孩子啊。” “不晓得王哥有没有意愿接手小弟的摊子?” 柳毅的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袭击,打乱了对方的阵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大概猜到咋回事,但亲耳证实,还是有一瞬间的狂喜。 还真是闭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啊。 柳毅的平菇摊子每天利润多少,是亲眼目睹的,比他卖发霉的面包,要强上百倍不止,要说不眼红那是昧良心。 可是也从没想到,竟然会有染指的一天。 想想接手后可能会有的利益,不由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不过他终究不是小年轻,不过片刻,也就冷静下来。 “兄弟有啥条件?直说就是。” 柳毅也是微微错愕,随即更加满意,王八斤果然是位非常合适的代言人。 “好吧,王哥爽快,小弟也敞开天窗说亮话。”柳毅在心中快速地组织语言:“小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请王哥参详。” “平菇我打算以后全批发给王哥,就按一比一来算,如何?” 按照如今卖的价格来算,接手后,利润可就不小了,长此以往,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自古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之说,蜜糖总是和砒霜并存,据王八斤了解,这小子的心眼简直和他的身高成反比,绝对不能轻视。 他可不相信这小子的推脱之言,要换从前,那肯定是好男人,贴心丈夫,现在这世道嘛,哼,赚到粮食才是王道。 啥甜言蜜语、浪漫对女人们来说,统统都抛到爪哇国了。 “兄弟是不是遇到啥麻烦?跟哥讲实话,能帮忙的绝不推脱。” 柳毅彻底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了,果然街面上混的,谁都不能轻视,一个念头间,就改变主意,打算坦诚相待,省得让人觉得遮遮掩掩。 “哎,明人不说暗话,王哥果然敏锐啊。”说着,朝边上做了个眼神。 边上的摊贩表面都在招呼着生意,其实耳朵都尖尖竖着,想听清楚这边的风吹草动呢。 “原来如此。”王八斤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小个子趋吉避祸的能力了,咳,照这形势下去,确实不会有好果子吃,祸福难料。 今儿对方唱的这出戏总算真相大白。 王八斤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神情:“将来不会怪哥趁火打劫吧?” “说哪里话,有多大能力吃多大饭,小弟不贪心,养活好妻儿就心满意足了。” “痛快,这摊子,哥就接下了,看哪个不长眼?” “呵呵,合作愉快。” 两人又躲在角落,叽里咕噜地商量下细节,最后确定每隔两天,向王八斤供货四十斤。 哼,让你们打哥的主意,你有张良计,哥有过墙梯。 这样也好,承包给王八斤,不仅出货多,还省了摆摊的时间,最重要的是,终于实现了闷声发大财。 第43章 第一次出货的日子,柳毅提早过去,想着先将平菇卸下来,再将三卡收到空间。 交易的地点,选在途中的大超市旁。 他也不担心对方会黑吃黑,这是个细水长流的来粮渠道,只要脑子没进水得厉害,都晓得怎么选择。 “兄弟,来这么早啊?”黑暗中,王八斤好不容易才摸索到这地方。 “有点心思呢。呶,货都在这儿呢,王哥你过过称。” 随同前来的两中年人,打开一迷你手电筒,拉开筐上的旧棉花,仔细地验着货。 “得,还信不过我兄弟嘛,不要验了。”王八斤早早瞄到平菇的品质跟从前一模一样:“别怪他们,都有规矩,一手交粮一手交货,货物离手,风险自担。” 柳毅也不点破,笑着道:“没有三两三,绝不敢上梁山,小弟自己经手的东西,还是有点信心的,尽管看。” 王八斤将他拉到边上:“眼不见为净,不管他们了。来,看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黑暗中隐现一拳击手套:“哎呀,多谢王哥。” “谢啥?老弟的事儿不就哥的事嘛。”王八斤笑眯眯地道:“找了两幅,留着慢慢玩。” 果然人多力量大啊,这么快就帮着解决了。 柳毅也不客气,仔细打量着拳击手套,还戴上手试了试,专业的跟水货果然不同:“好的,多少粮食从里面扣就是。” “瞧不起哥不是?算是哥的谢礼啦。”为了这两幅手套,还真费了他不少心思,太偏门了。 那头的货也验好了,两人的表情已经没了初时的严肃:“八斤,不错,可以交易。” “哈哈,就说嘛,我兄弟办事,还有啥不放心的?”王八斤自负的就是身有一双利眼,要连个人都瞧不准,他还混什么混:“给,这是四十斤大米,老弟也称称。” “不用了,绝对信得过王哥。”柳毅接过来直接背到身上,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仅第一次交易,就敢缺斤少两,怎么可能还有下回呢。 “好,仗义。今儿时间紧,下次咱再叙旧,哥要赶紧回去开市,就不陪你了。” “王哥走好,两位哥走好。”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柳毅感觉自己无事一身轻,压力大减。 至于对方卖多少粮一斤,利润多少,跟他就没任何关系了。 自负盈亏。赚了,他不眼红,亏了,也找不到他头上。 不过,怎么可能亏呢?只会大赚特赚,要不是这生意忒招人垂涎,也不会逼着他用这一招啊。 他们肯定比自己会做生意,又是垄断,利益如何,用脚趾头都能想猜到。 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像这样,没风险,又赚得不少也就可以了,他不贪心。 早早到家,还惹得柳奶奶惊讶万分。 也不隐瞒,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老人家非常豁达,言传身教,耳传目染下,柳毅的心态也非常好。 “那敢情好,这样已经不错了,做人要知足。”上次晒伤的事儿,着实吓坏了她,每次孙儿出门,都跟着提心吊胆。 这样多好啊,卸了货就回来,一点不耽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再来一次,柳奶奶不晓得自个儿能不能撑得住? 回房间,戴上拳击手套,砰砰砰地击打着沙袋,尽情地挥发着汗水。 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就跟拉风箱似的,粗重得不行,坚持,再坚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只要坚持不懈,相信有朝一日,他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肯定能比得上现役军人。 如今能像柳毅这么玩命训练的,已经剩不了多少了。 要晓得,运动得多,吃得就多。生命要维持正常运转,就得补充水分,补充能量,嘿嘿,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连喝几大杯水,蹲在地上直喘气,这时候的他,真心想来点酸奶、吃些水果。 可惜当时购买物资时,由于资金的限制,就没想到这茬。 人力有穷时啊,他只长了一个脑袋,还真没考虑得那么尽善尽美。 家里有羊奶,要是有酸奶机或者酸奶种子,说不定就能摸索着做出来,可惜。。。 只能从果树苗上面想辄了,柳毅歇了半响,就拿着手电出门了。 为了点口腹之欲,他拼了他。 坐在家里是等不掉树苗从天而降的,即使感觉希望渺茫,但柳毅还是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柳树村就这个不好,周围没啥深山老林,缺少个天然的屏障。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条件再恶劣,在大山的犄角旮旯里,总能找到点吃的。蚊虫鼠蚁,饿极了,哪样不能裹腹? 柳树村周围最高的山,也就七八米,还不是怪石嶙峋的那种,山体结构它是纯泥土,充其量只能叫做土堆,小土堆。 这种能顶什么作用?要是霉运当头,遇到个特大暴雨、洪涝灾害的,说不定还会整个泥石流啥的,那可要了卿卿性命了。 手电所及之处,全是枯黄的杂草,感觉迟暮老人般,到了垂死的边缘。 还有不少火烧的痕迹,这些都是由于温度过高,所带来的自燃。 农村还好,拖拉机、小卡什么的,即使没油开不了,整个废铁一堆,也舍不得它们经受风吹日晒,就是挪也得挪出个地方来停放,所以也就甚少发生火灾。 但城市就不一样了,之前没少听王八斤吹这些。 大马路上停放的各种汽车多如牛毛,自燃事件每天都发生,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能一二三四五地,举出一大堆的例子,可见多么的习以为常。 由自燃事件引出的火灾,也是数不胜数。 据说刚开始,还有消防队员前来灭火,后来实在力不从心,没水没干冰,难不成拿衣服上去扑腾?烧吧,烧吧。。。 上次,他还吐沫横飞地说看见一红色玛莎拉蒂,‘烘’的一生炸开,熊熊烈火下,转眼就变成了废铁一堆,那个唏嘘啊。 柳毅不懂啥玛莎拉蒂、兰博基尼的,自然不能深刻明白对方的心情。 越往上走,越是荒凉,轻轻一带,草就被拔地而出,一点附着力都没有。 上下一个色,枯黄色,只有其中的几根经脉带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估计这趟希望渺茫了。 不管了,就当出来散个心,省得总被奶说闷在家里没出息。 哎,他们这,之前怎么就没个人承包个山坡,种点果树啥的经济植物呢?搞得他现在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大海捞针的。 咦?这是什么,有点像桃树。 在土坡正中间,凹陷的地方,长着几株瘦弱、看上去好像随时断气的树苗,正是柳毅此行的目标。 估计是哪个吃桃子后,随手扔下的桃核所长出来的,一点没规律,稀稀朗朗地分布在其中。 七八株的树苗,最后只挑出两颗还有救的。 柳毅也不客气,全收进空间,挑块地方栽种下去,浇水施肥:”快快长,快快长,哥的桃子就指望你们了。” 再四下找找,再没有好运气了,算了,聊胜于无吧。 本来还痴心妄想,说不定哥今儿鸿运当头,发现个啥隐秘的山洞,然后里面长了一大堆核桃、板栗、葡萄啥的呢。 幻想破灭,柳毅有点恼羞成怒,内心暗暗发狠,哼,等哪天碰见卖水果的,他就是倾家荡产,也得买上一些。 吃完后,核就全扔进空间,还就不信了,好好侍弄,就结不出果实来。 哥有的是耐心。 到时候,他吃个一个扔一个,好好过把暴发户的瘾。 刚进家门,就看见柳志带着甜甜老神在在地坐在屋里陪奶聊天。 “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出去躲债了呢。” “咋的啦?”柳毅是一头雾水。 “装,继续装,前儿答应你干姑娘的糖呢。”柳志忿忿地指着眼角还没消散的淤青,提醒道。 柳毅有些哭笑不得:“我擦,至于嘛,就一块糖,用得着兄弟来堵门?” “干爸爸,甜甜想吃糖。” “好,等着。”柳毅怜惜地摸摸小姑娘头上稀疏的黄毛。 “呶,一颗还债,一颗算利息,这下满意了吧?” “呵呵,这顿打真是值啊,哥们啥时手痒,尽管上来招呼,只要。。。嗯哼?” “屁,美得你。要不是看干姑娘的面子,早请你死一边去,有多远滚多远了。” “得,兄弟人见人厌,就一坨臭狗屎,行了吧?嗳,我说你刚才去哪了?等你那么长时间。” “真人不露相啊,哪晓得你柳志为了块糖,还能够做出堵人家门的事儿。再说,咋得了,非得在家恭候你老人家大驾不成?”柳毅话锋一转就跳过去了。 “小鸡肚肠,哥们是担心你被修炼成精的狐狸给勾走了,好不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晚上忙活了三章,三姐到凌晨三点才睡觉,累啊。 第44章 等移栽的两株桃树尽数存活、适应良好的时候,村里筑围墙的事也终于被提上日程。 因为每日都有来村里投奔的,往日空旷的村子也显得拥挤不少。 即使各家日子都不好过,但农村人比较淳朴,亲朋好友千里寻来,想拒绝又抹不开面子,或许里面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只能打落牙齿的往肚里扔,自家节衣缩食地养活一大帮,原本关系并不怎么亲厚的闲杂人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宁静的村庄变得如菜市场般热闹,吵吵嚷嚷的事儿是时有发生。 来人得安置,家里地方大的挤挤算了,但本来住宅就如鸽子笼般的,只好另外想辄,比如在村里闲置土地上搭棚子。 几个村干部一商量,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得拿出个标准出来啊。 谁想占就占,以后还不得乱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得,谁要找地盖房子,每年必须付占用费,按每平米十斤粮算,收来的租子就暂时封存,留着救急。 瞅瞅,就算搭个十平米的简易房,每年还得付上百十斤的粮食呢。 村民们每天见着粮食如流水般的哗哗淌出去,愁得头发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每每见到愁眉苦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叔伯,柳毅都替他们觉得难受,这都算什么事啊? 要是之前关系亲厚的,觉得不落忍,收留回来倒还说得过去。 但本来一般般,几年都联系不了一次的,也当成责任肩负起来,不是自找苦吃、自作自受嘛。 总有一天,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 看看这帮家伙,都什么人? 除了少数挺自觉的、有些礼义廉耻的,不好意思吃白饭,平时帮着干些杂活;大部分的,都是两手一背当大爷,宁可串门扯闲话,也不愿意帮着搭把手的。 反正没饭吃了,直接问亲戚家讨就是,饿不着的。 估计这帮人就是抓住了村民的心理,能混一天就混一天。 我住都住进来了,你们还能咋的? 想赶他们出去,门都没有。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晓得那些叔伯,算不算引狼入室? 瞧这形势,以后村里的宅基地说不定会越来越紧张,柳毅想着自己要不要下手,尽早地占快地皮,以备不时之需。 村长发话了,只要住在村里,十岁至六十岁之间的,有一个算一个,不分男女,全都要上工。 想逃避责任的,行,请先从柳树村搬出去。 不少当惯大爷的,敢怒不敢言,村长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村民的意志,跟他对着干,等于和全村对上了,再怎么嚣张也还残留理智、分得轻重的。 半夜,村长将原住民集中起来,开了个小会,大体的中心思想就是希望他们能硬下心肠,不要再接纳新人了。 “什么猫啊、狗的都往家领,不仅害了自个,还会害了全村。”村长严厉地说道。 随即又缓和语气,打一棒给个甜枣嘛:“也不是说见死不救,像处得好的或者原本信用不错,你愿意接纳进来,也无可厚非。” 柳毅在心中补充:度要把握好啊,同志们,量力而行。 围墙要圈进前柳树村和后柳树村,就算建个三米,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怪不得要全村总动员呢。 筑墙所需的砖头,镇上的砖瓦厂就有,费些功夫搬回来就是。 这些重工业厂,早就人去楼空,想怎么搬就怎么搬。如今除了吃的宝贵,其余杂七杂八就是送人,都不稀得要的。 有那个地方放,还没那个劲儿拉回去呢。 为了保证安全,运砖都是四人一组,中途还可以轮流替换,省得脱力。 年纪过小或过大的,就做些搬砖的工作,青壮年就是来回远送砖头。 在农村,六十岁,只要没病没灾,个个都还凶得很。 每到农忙时节,经常能看到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风风火火地挑着粪桶呢,劲头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柳毅家实在是人丁单薄,只需出他一个劳动力就可以了,不像不少人家,自家就能凑出两三组来。 跟他搭伙的是六叔,他家三口凑上柳毅正正好四人。 “哎,柳子,要是你和六叔家不是亲戚,我都想把小韵嫁给你了。” 柳树村的祖上都是同一个祖宗,即使多少代下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柳明庄和柳毅家关系还蛮近的,是同一位曾爷爷传下来的,还没出五服呢。 听到对方这话,吓得柳毅浑身冒冷汗:“六叔,别开玩笑了,小韵才多大?” “不小了,趁着年轻赶紧说个好人家,要不然出众点的全被抢光了。” 这才多少日子,他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几岁,看来日子也挺艰难哦:“替小韵想着点,打听打听,也不要求高,能有口饱饭吃就行。” “晓得了,六叔,我会留意的。” 从前没少得六叔的帮助,柳毅早想着报答,如今机会在眼前,也不偷懒,拼命干活,尽量让六婶和小韵能多歇息。 这一举动,又让柳明庄可惜得牙都痒痒。 多好的小伙子啊,可惜了,光可看不能下手啊。 第45章 运砖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啊,本来因为每天打拳而浑身酸痛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稍微拉动一下肢体,都疼得龇牙咧嘴的。 能怎么办呢?忍呗。 好在他也有点常识,晓得这种状况只是暂时的,等身体适应过运动强度也就好了。 今儿又到了去城里送平菇的日子,得,还得找个人暂时接替一会儿。 要说柳树村的村干部也都是人才,按正常的脚程,拉一趟砖需要多少时间,都算得清清楚楚,如果工分表上,每日记录的趟数太少,只能说明你偷懒了。 偷奸耍滑的后果,除了水库的水的份额减少外,收来的租子分摊到头上,也相应减少以示惩罚,这还都暂时的,谁晓得将来有没有其它福利? 总之,你暂时耍了回小聪明,少出了劲,但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目光要放长远啊。 “六叔,夜里有事外出一趟,要来得迟些。”柳毅道:“你看,认不认识谁愿意来帮个忙?每小时我出一斤粮。” 柳明庄也明白侄子是想将这顺水人情让给他做呢,不过每小时就得一斤粮,心中也难免心动,想了想,也有了一番计较:“小柳子,要不让你六婶跑几趟?” 也不提纯帮忙的事儿,这年头,想做大气人,也得有资本啊。 对于他的提议,柳毅是无所谓的,不过相当于请人代班而已,只要记录上显示他活儿做到位就行。 “当然可以,就担心六婶身体受不住。” “农村人咋那么娇气,你放心地办自个的事儿去吧。” 君子有成人之美,这都差拍胸脯保证了,算了,大不了到时添点东西弥补一下吧。 如今,去城里送菇成了他主要的创收来源,一次能有三四十斤,一月就是三四百,柳毅宁可请人代工,也舍不得爽约一两次。 村口现在人来人往,注定了他不能有啥大动作。 好在柳毅有作弊利器,这点事儿难不倒他。 将三卡还有几筐菇,直接收进空间,两手空空,大摇大摆地就出村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开得飞快,他还得早早地赶回,将六婶换下来呢。 反正轻车熟路,不谈闭上眼睛就能找到,但大体方向是不会错的。 更何况,黑灯瞎火的,跟瞎子也没区别。 方向感一般、不熟悉路况的,还是乖乖呆在家比较好,省得一不小心掉沟里去。 见到柳毅,王八斤笑得跟朵花似的,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自从接手平菇生意后,赚得是盆满钵满,跟以前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就算要认柳毅做祖宗,保准也会二话不说、心甘情愿。 柳毅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还一如既往地‘王哥前,王哥后’的,一点不拿架子。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都会不平衡,有个反悔或者抱怨都是正常的,但在这年纪轻轻的小兄弟身上,愣是一点看不出,好似浑不在意。 这反而更让王八斤心里没底,战战兢兢,生怕哪天不小心惹怒了财神爷,断了财路,只能越发小心地周旋着。 他却不知道,自己胡乱猜测下,也算误中副车、猜中真相。 柳毅是一般人吗?那肯定不是啊。 一般人有他这样的大气运吗? 都说无欲则刚,柳毅还真不在乎对方赚多赚少,在不承担风险的前提下,利润已经算不错了,他是真心满足。 要是再多,反倒会觉得烫手,是不是有阴谋啥的?感觉事出平常必有妖。 说到底,柳毅本性就是个老实人,也没有发大财的命。 平平常常一老百姓尔。 “兄弟,你打哪儿来呢,下回直接让李二过去取,省得劳你跑来跑去地耽误事儿。”王八斤指指跟在后面一中年男子道。 见柳毅面色古怪,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解释:“哥绝对没有撇开你的意思,皇天后土,苍天可鉴。”就差赌咒发誓了。 “王哥的为人自没有二话,喝水还不忘挖井人呢。” 王八斤面色讪讪地,感觉自己今朝走了着臭棋。 可怜见的,他真没那想法,好吧,言多必失啊。 以前早旁敲侧击地打听过,柳毅家好像挺远,这来来回回,不可预测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弄不好,全军覆没也是大有可能。 虽说如今为了一口吃的,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 但他们这伙绝对不是这样的,都上有老下有小,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有个好歹,余下的老幼绝对活不下去,就算为了她们,也得本本分分地生活。 说到底,也不晓得他们谁是谁的福星。 “六婶,这是两斤米。”其实根本没到两小时,不过,四舍五入嘛:“两块糖和一把花生算是给小韵的零嘴。” 小韵才上中学呢,好像辛辛苦苦奋斗几十年,一朝回到旧社会的感觉,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就已经开始相看人家,准备嫁人了,唉,还真是无语。 “这怎么好意思呢?”六婶的手紧紧攥着塑料袋。 “没事,以后说不定少不得麻烦你们。再说,这算什么,我从前可没少得六叔的好。”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家伙谁谁的恩情,都一清二楚地记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赵潇的地雷。。 这段时间不能回复留言,不知道其它人是不是? 第46章 百里之外,一老汉步履维艰地带着一家老小往柳树村而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爸,回了老家,真的会有干干净净的水和喝香喷喷的大米饭?” “一定,村里还有咱家几亩地呢。”老汉一脸的笃定:“再辛苦几日,就有好日子了。” “爸,听说柳根还有一哥哥,我那大伯不晓得现在咋样?”少妇模样的女人,挽着年轻男子的手臂,若无其事地问道。 “吃自己的饭,管那许多闲事?” “只是随口说说,爸不高兴,儿媳妇也就不问了。” 某人根本不晓得,几十年没见的所谓父亲,正谋划着占他的田,抢他的房,咳咳,还好还没娶上媳妇。 压根不晓得暴风雨的临近,还一脸享受、优哉游哉地喝粥呢。 这一天三顿轮着花样的粥,倒让他经累多年的老胃病有了痊愈的迹象。 温温的玉米粥就着酸酸甜甜的萝卜干,经典组合、绝配,哪怕身为肉食动物的他,也挑不出毛病,一连干了两大碗才罢休。 也不怪他吃得多,每天除了搬砖运砖,还得打拳锻炼身体,消耗自不用提,这汤汤水水的也没啥油水,这还是尽量克制的结果呢,若不然,三四碗的不在话下。 就担心将胃撑大了,到时候,一不满足它,就翻江倒海地造反,那还了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兄弟,真不去吃柳麻子的喜宴?” “热死了,不高兴动。替我把桌上的两斤米带过去就行。”柳麻子又没啥交情,话都没说过几句,就为了吃一顿饭,热得汗流下雨的,至于嘛,不如在家喝稀饭舒坦。 “随便你吧,放着好酒好菜不去吃,劲窝在家算怎么回事啊?又不是新娘子,面皮薄。哎,真没辄,一到关键时机就犯轴,你。”处了这么长时间,也晓得他表面看起来随和、好说话得很,其实啊,都是表象,根本是头犟驴,好吧,说一不二。 “你可别后悔,听说还特意杀了头猪呢。” “嗤,别诱惑人了,要是我,就老老实实挑点素菜腌菜吃吃。别说做兄弟的不仗义,没提醒你。大热天的,胡吃海塞,暴饮暴食可不是啥好事。” “呸,呸,乌鸦嘴。”柳志几人无意继续呆着找虐,浩浩荡荡地吃宴席去了。 这当口,还大操大办婚事的,可能也就剩柳麻子之流了,好似要通过这场婚宴,打场翻身仗似的。 也不晓得咋想的,就不担心,要是粮食全败光了,刚娶进门的小寡妇又跟人跑了? 推杯换盏、猜拳划令、吵吵嚷嚷的声音,连呆在家的柳毅都听得一清二楚,好似亲眼目睹一般。 也难怪,以如今的境况来看,排场确实不小,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就看在几大盘吃食的面上,村民也力所能及、搜肠刮肚地送上一堆祝福。 “你是没看见哦,怪不得柳麻子栽了呢,小寡妇确实风骚啊。”几人吃饱喝足,让妻儿父母都先回去,他们集体到柳毅家来歇歇脚。 “是啊,今天总算见识到啥叫媚眼如丝了,被她那么一瞅,迷迷糊糊地就感觉浑身燥热。” “得了,那是你酒喝多了。自家酿的高粱酒,你一人干掉一坛。” “妈的,装比高手,刚才谁垂涎三尺的?” 柳方和柳永差不多的年纪,谁也不服谁,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地吵得面红耳赤地,柳毅都替他俩害臊。 “好了,不就是小寡妇魅力大,一出手就拿下柳三麻子了吗?关你俩屁事?是能脱衣服上你们床咋的?” “呵呵,某和尚动了凡心不成?”柳志□□道:“看那女人也不像守身如玉的货色,估计勾勾手指就能搞定。你年轻力壮,肯定比柳三麻子那半残废强啊。” “滚犊子,就会火上浇油,哪哪都少不了你。”柳毅不屑地撇撇嘴:“自己心痒痒直接上就是,又没人拦着。” “别瞎说,我可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柳毅最瞧不起的就是这张虚伪的面孔。 “爱信不信。我媳妇当初可是黄花大闺女,晓得吗?” “听懂这贱人的潜台词了吧?意思是甜甜妈是处女,所以才勉为其难没一脚蹬了,将就着凑合过呢。” “懂了,现在假使还有一处女上赶着,他难保就不是陈世美啊。”柳方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你们,牲口啊。”柳志满面的忿忿不平:“干嘛非要二选一,就不能全收了吗?兄弟可是怜香惜玉得很。” “贱人。”几人异口同声道,顺便还赠送n根中指。 “你们别只会将镜子对着人?大家都是男人,扪心自问,谁不愿意自己是老婆的第一次?个个搞得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装。” 柳毅哭笑不得:“好好的,都扯哪去了,不说这个了。” “刚才抨击我的时候,一个个都正人君子,就他妈的老子是天底下第一王八蛋,恩?现在全蔫了吧?” 柳毅也不晓得咋回答,说无所谓嘛,估计都会认为他假道学;说在乎吧,又违背本心,索性就闭口不言了。 反正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儿,他是真的不计较,也从来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条条框框地设定将来的媳妇必须什么什么样儿。 虽然自个还是如假包换的纯情处男一枚,但结婚对象是不是第一次,真的不重要,只要精神契合就行。 这个社会,活下去本身就特别艰难,何必再添加额外的精神负担、心之枷锁呢,能携手走一辈子,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是说着完完的,且行且珍惜吧。 见到几人都沉默不语,柳志趾高气扬起来:“没说错吧,只要有血性的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好吧?” 额。。。 “回家洗洗睡吧。”这人绝对是喝大了。 第47章 “柳麻子这回算扬眉吐气了吧?”柳毅实在不喜欢和这帮牲口讨论啥处不处的问题。 “可不是,谁让人家遇上时候。”柳志笑容有些苦涩:“谁晓得,有天会连顿顿喝粥都是奢望呢,打死也不敢相信啊。” “压轴菜红烧肉刚端上来时,一桌子人全红了眼,争着抢着,一点不相让。” “看来肉的魅力确实不容小觑啊。”柳毅光凭想象都能还原当时的场景。 “是啊,反正当时我是老婆孩子全抛脑后了,眼里只剩下烧得油光闪亮,肥腻腻的猪肉了。”柳永笑着自嘲道。 “我比你也强不到哪儿去。”柳方咂咂嘴回味着:“香,真香,连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嗝。。。”柳志也响应地打了个幸福的饱嗝:“兄弟你没去,真是亏大了,下次还不晓得啥时能开荤呢。” “没事,我更加喜欢素菜。”柳毅违心地说道。 “柳志,你打个饱嗝咋那么臭呢?”柳方扇扇鼻子嫌弃地说道。 “你他娘的才臭,老子现在还没开始消化呢。” “那谁,柳永,是你躲墙角放屁的吧?” “嘿嘿,不好意思,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话虽这么说,但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我了个去。”柳方满满都是瞧不起:“真是穷人的命,连享福都不会。” 可惜,话才说完,也捂起肚子,‘噗’地一下,那气味,比刚才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快滚吧,房子都熏臭了。”柳毅连忙拉开门帘子,让空气流通起来:“接二连三的,有完没完?” “哥们,你不能见死不救。”柳志的肚子也当仁不让地造起反来:“借个厕所。” “我先去。” “我先去。” 这时候,也顾不上啥风度了,争先恐后地奔向柳毅家的厕所。 “让你们炫耀,这下自食恶果了吧?”柳毅满腔的幸灾乐祸。 连续几个月不食荤腥,一下子大鱼大肉的,就是铁胃也受不了啊。 再加上天气不作美,热成这样,就是现宰的猪又能新鲜到哪去?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象,肉刚端上来,那一帮孙子跟狼一样的作为,没打起来算好事。 这下好了,非得拉得虚脱不可。 柳毅也是蔫坏,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家里囤了百十来斤的咸肉,还有十来头备用羊,哪能体会到人家梦里磨牙都馋肉的悲惨生活啊!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柳志扶着身子,虚弱地走进来。 “狗日的柳麻子。”柳永也是附和着咬牙切齿。 “哥们,能给点水吗?”柳方则更注重实惠,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瞅着柳毅。 另外两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纷纷朝柳方投了个赞赏的眼神。 关键时候,这小子点子够亮,脸皮够厚啊。 “得,上辈子欠你们的。”柳毅苦笑着去厨房端了碗水出来:“省着点,就一碗,喝完没有啦。” 几人狗腿地朝柳毅笑笑,开始补充水分。 也说不清,这顿喜宴吃得到底值不值了。 当夜,不出意外,好多村民都缺席筑墙,在家休养了。 “看看吧,就晓得会坏事。”柳明庄的神情很是得意。 “还是六叔有远见。“柳毅附和着拍马屁。 “还可以吧。”他略带谦虚地说道:“谁不馋肉?但也不能放纵啊。我可是千忍万忍,就挑了两块吃吃。” “也难怪,不是人人都有六叔的自制力的。” 柳明庄得了夸奖,更是眉飞色舞:“吃得倒是痛快,事后呢,嘿嘿,个个都跟软脚虾似的,又没营养补充,搞不好还会大伤元气呢。” 柳毅晓得对方是借机教导他,感激地说道:“我记下了,叔。” 六叔这是担心他年纪小,边上又没父母提点,什么事儿都靠自己,更要遇事谨慎,别光图一时的享受,带来无法弥补的后果。 “哎,要是我有这么精明的儿子,做梦都会笑醒。” “小柳子心里可是一直当六叔是亲身父亲来着。”柳毅笑嘻嘻地说道。 “那敢情好。”柳明庄拍拍他的肩膀道:“也不晓得明柱现在咋样?” 柳明柱,算是柳毅的亲爹吧。 “日子指定错不了。”柳毅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年代太过久远,他已经想不起任何有关亲爹亲妈的记忆,也不是那个小小时候,不懂事,哭着闹着,找爸妈吃奶的娃娃了。 好,能好到哪儿去呢? 柳明庄心里苦笑不已,这年头,能保住一条命,就算顶顶了不起了。 明柱哥,时至今日,你当初的所作所为,算不算丢了西瓜拣芝麻? 要是好好培养柳毅长大,冲这孩子的心性,能差得了?看看二婶整天过的日子,村里谁人不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扔的地雷。 最近三姐手头好多事儿,关于婚礼和嫁妆的,特别烦。 只能尽量多更新。 第48章 刚刚入夜,一声尖叫划破柳树村,回声反反复复,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怎么回事?”柳毅刚吃过饭准备进城送菇,听见惨叫也是心中一紧。 回头见柳奶奶面色苍白,猜想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给惊着了,连忙安慰道:“没事,奶,万事有小柳子呢。你歇会,我出去打听打听。” 开着手电,奔着声音而去。 老远,瞅见五婶家门前火把闪烁,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看来他算来得晚的了。 五叔常年在外打工,留下五婶和一痴呆的儿子在家。 见五婶披头散发地跪在屋前嚎啕大哭,周身笼罩着一股绝望,柳毅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可千万别是他想得那样啊。 一直以为早已做好准备,能够坦然面对各种风风雨雨的他,真到事到眼前临门一脚时,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感觉口干舌燥,虚得慌。 “五婶这是?”他拉住边上的人问道。 柳明富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猛地被人打断,还有些不快,等看清是柳毅后,立马笑笑道:“当谁呢,是小柳子啊!” 上次祭品的事儿,可是多亏这帮小子,才堪堪保住了大肥猪。 虽然不是柳毅出的头,但在柳明富的眼里,他们几个孩子都差不多,总在一块玩,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按谁头上无所谓,他总要承这个情的。 柳毅根本无心应酬,应付般地扯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好在对方不介意,当仁不让地耐心给解起惑来。 “美玲家白日里被人搬空了,也不晓得哪个畜生干的?”柳明富恨恨地道。 柳毅听后,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抢劫,其余的都还能接受。 “粮食全偷走了?” “可不是,一点活路也不给留啊,黑心黑肝的。” 以前小偷都是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出来办公,现在好了,全反过来了,青天白日,不怕热来不怕晒,当真敬业得很,也不怕脱水而亡。 “那五婶?”糊口的问题迫在眉睫,救济不穷啊,难怪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哎,也就欺负美玲是个女人,儿子又不顶事。” “是啊,要是五叔在家就好了。” 柳毅也是满腔无奈,但这就是现实。 从前,男人当畜生用,女人当男人用,生活压力大,男女齐上阵,个个都拼死拼活地赚钱,男女间的差距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但自从天气反常后,女人的弱点也就一下子暴露出来,光力气就是个硬伤。 就算能狠小心、心硬如铁,还不多愁善感,但区区捏死蚂蚁大的力气,能顶什么用? 所以啊,家里没个男人,终归不是那么回事儿,谁不舒坦,都能上来踩几脚。 要不有些龌龊家伙想做龌龊事儿,干嘛首当其冲地,挑选老弱妇孺下手呢? “明顺还不晓得在哪煎熬呢?不过现在回不回都无所谓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回来,更加雪上加霜。” 村里家家都不容易,粮食比命还珍贵,要白白贡献出来养一个女人和痴呆儿,估计很少有那么博大胸怀的。 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于心不忍,自己不吃,省下口粮接济,他们家人能同意吗? 退后一万步来讲,真是遇上千载难逢菩萨心肠的一家,这样的施舍又能维持多久? 总之,麻烦无比。 “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谁说不是呢。” 柳明富嘴里这么应着,心里却有些好笑,再怎么年轻有为,独当一面,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不经事啊。 回来有什么用,一家人裹在块儿等死吗? 要是明顺有本事,能在外面挣粮养活自己,那更不必回了,省得额外添两个累赘。 痴呆儿又不能养老送终,养这么大也算对得起他了,这样正好,让他自生自灭。 “村长来了。” 不知谁喊了句,所有人都自动让开条道,对村长行注目礼,看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美玲,你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别吓着石头。” 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连个大名儿都没有,在五婶身边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浓眉大眼,除了眼神略显呆滞外,其余都正常得很。哎,要是小时没生病烧坏脑子,如今也是家里顶呱呱的顶梁柱啊。 “村长。。。哪个天杀的?”姜美玲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舍不得儿子,她真的生无可恋,一头撞死了。 “好了,要死要活地像什么样子?这村里住的,全都是手足兄弟,谁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不成?”柳明杨的眼神别有意味地,扫过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村长的话语对姜美玲来说是一剂强心剂,但对别人来说,显然不是啥好消息了。 “村长,你是晓得我家情况的,上有老下有小。。。。” “村长,我家拢共就一亩地。。。” “我家要养活十来口人啊。。” 心思转得快的,立马弄明白村长的意思,一个个争着抢着,开始装可怜、哭穷。 “好啦,别吵了,瞧瞧你们熊样,也不害臊。” 柳明杨发愁地拧拧眉心:“这样吧,村里不是收上来一笔租子吗?先从那里面出,至于将来,以后再说,这总行了吧?” 众人虽然心里不忿,但终究没说什么,再怎么困难,也终归不能逼着人去死,是不? 当然了,那租子在那摆着,谁也没看见,也没真当它是自家锅里的肉,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是从家里搬粮出来,其余怎么办都不是太难接受的。 “就按村长说的办。” 村长到底是村长,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柳毅在心里暗暗赞叹。 这一手玩得漂亮啊,要是一出场就表态,用全村共有的租子来接济五婶母子,估计肯定没人同意,不闹翻天就算好事儿了。 但先表明利害关系,先抑后扬,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人都有趋吉避害的本能,两权相较取其轻,选择一个对各家来说,影响不太大的结果,也就不难理解了。 处处果然皆学问啊,柳毅满心感慨,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是谁胆大包天,胆敢朝自家人下手的,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逮你出来。”柳明庄严厉地扫视一圈:“大家都别报侥幸心理,幸灾乐祸。” “想想看,强盗的胃口有那么容易被满足吗?等他粮食吃完的一天,就是下一家遭殃的时候,大家都明白吗?” 众人闻言都心中一禀,是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偷挑五婶家下手,可见极其熟悉村民底细,晓得家家情况的。 而且,能悄声无息地顺走这么一大堆粮食,还不被人察觉,可见是心机手段都不缺少。 这么一想,看好戏的心态顿时为之一变,感觉自家的粮仓岌岌可危。 “村长,得将祸害逮出来啊?”危及到切身利益,谁也不会当缩头乌龟。 “送他去警局吃牢饭。” “赶他出村。。。” 群情汹涌下,要是小偷被逮住,肯定没好果子吃。 “哼,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他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我在这里好言奉劝一句,你再怎么厉害也算计不了全村人的,希望你见好就收,否则。。。” 柳毅听到这,就差要拍手叫好了。 人才啊,人才,将全村的利益集合起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个个都是他的眼线,看来,做贼的肯定要避避风头了。 “好了,都散了,该睡觉的睡觉,该上工的上工。”柳明庄大手一挥提醒道:“非常时机,记得锁好门户。” 回家后,柳毅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柳奶奶,临了叮嘱道:“奶,在家一定要锁好院门,我不在时,最好谁来都不开。” 现在,他是满腔的庆幸当初没偷懒,费了不少气力将院墙砌成铜墙铁壁,否则,柳奶奶一人在家,他还真不放心。 算来算去,自家也算得上是比较容易下手的对象之一啊。 “晓得了。”柳奶奶爽快地应声道,孙儿是她的全部,他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绝不裹乱。 “孙孙啊,有时间偷偷给美玲娘俩送点吃的过去,能帮忙就帮点,权当积德行善。”她还没老糊涂到让柳毅大张旗鼓地去做好事。 “好的。”柳毅对此不置可否。 想了想,还是决定到时连面也不露,直接偷偷扔点粮食进她家门,尽尽心意就行。 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英雄本色嘛。 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啊,要是不小心被人知晓,一传十十传百,留下人傻粮多的印象倒是其次,万一被贼惦记上,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完成目标了。。。 第49章 村里出了这种事,回头看看家里囤的粮食,柳毅总觉得不太安全。 “奶,咱们搬部分粮食藏到地窖吧?” 大事小事,他都愿意对柳奶奶唠唠,虽然最后做主的还是他,但是孝顺的表现嘛,翻来覆去也就这些。 “你愿意咋办就咋办。” 得了许可,就如同金牌令箭,光膀子赤大膊就大干起来。 先藏了不少袋到空间,然后又跟蚂蚁似的,一袋子一袋子地挪进床底下,十来袋子加上之前囤的东西,愣是将狭小的地窖挤得一丝空间全无。 最后,粮仓里只留下几袋子大米还有一些玉米小豆之类的杂粮,以转移人的视线。 空空荡荡地粮仓让人安全感倍生啊,这下,总不招贼了吧? 想了想,又去大棚,将平菇植株全移到空间,以防万一被人撞破。 一挥手一投足,转眼间,大棚里就不留丝毫痕迹,算是毁尸灭迹死无对证了。 进屋后,对柳奶奶说:“奶,明儿去城里,打算将平菇全处理了。” 现在老人家全盘放手,啥事不插手,所以柳毅一点不担心她察觉大棚被清空。 “是种不起了吧?就晓得,那东西都费水啊。”看孙儿每天节约的模样,她也心疼得紧。 按她说,要那么多粮食干嘛?够吃就行了呗,真是。自找罪受。 好了,这下连借口都省了,看看天色,不多久,太阳就要出来了,今儿就不打算冒险进城了。 带了点东西给六婶,发现没几个人在上工,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人全上哪去了?” “全回家砌墙去了呗。”柳志从远处晃晃悠悠地就过来了。 “村长批准啦?” “不同意也挡不住啊。”说笑间还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抽出根香烟来帮柳毅点上:“说起来,还是哥们有远见,要是现在跟风筑墙,可得费老鼻子劲了。” 村子周围的石头,全被他们两家修墙时给搬空了。 现在各家需要的砖瓦,还得到镇上的砖瓦厂运,来来回回,可得花不少气力呢。 所以,柳志心里还真挺感激的,要不是当初柳毅拖着他一起弄院子,现在多费工夫不算,弄来的砖瓦哪有石头坚硬耐磨? 这么想着,行动上也就带出来了,否则哪舍得大出血地拿珍藏的香烟来招待? “吆喝,硬中华啊?是你小子以前贪污的吧?” 如今米粮虽珍贵,但烟酒同样是奢侈品,特权阶级啥时都不缺少的嘛。 对市场有一定了解的柳毅晓得,这一根香烟最起码能值上一斤米,看来柳志还是有些家底的,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穷酸。 享受地深深吸了口,恩,跟他从前抽的几块一包的红塔山确实有区别,味道更清冽纯正些。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啊。 没想到,糟糕的世道里,竟然能抽上从前只可仰视的香烟。 “别红口白牙地胡说八道。” “呵,还急上了,开玩笑而已嘛。”柳毅弹弹烟灰:“等会咱帮帮柳方和柳永去。”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情分不就在你来我往中处出来的吗? 见着柳毅两人,柳方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家家都在担心安全问题,他俩倒好,甩手掌柜,要多爽就有多爽。 咳,谁让人家有成算呢,这是羡慕不来的。 只能老老实实地多花几倍工了,苦逼,粮食还不晓得要多消耗多少。 人比人气死个人啊。 “你俩不老老实实地在家窝着,跑过来拉仇恨的吗?告诉你们啊,最近可都没时间打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总算见识到啥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行,咱走好了吧?”柳志假意要拉着柳毅一起离开。 柳毅笑笑道:“就该让小虎甜甜都过来瞅瞅,他们的爸爸都啥模样,忒孩子气。” “我和柳志这样自觉免费的长工,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瞧瞧,连水都自带的。咋样,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再赶我们,可当真真走了。” “怕了你们好吧?说得我好像和某人一样周扒皮,喝他杯水都心疼半天。” “呵呵。”光说不练假把式,好话不要钱,说他个一车皮都没问题。 边干活边吹牛,时间倒是过得飞快,要是有个男女搭配,那更是一种享受。 “今儿就到这吧,马上要出太阳了。”柳毅拍拍手上的灰尘道。 “行啊,撤吧。”柳志点点头:“有时间,咱都会过来帮忙,没来,就说明有事绊住了,也别等了,啊。” 好家伙,说走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似的。 “别急啊,有好处给你们,过期不候。去,把柳永一阵喊过来。” “你个只进不出的主,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够稀奇的啊。”柳志一脸怀疑地说道。 “合着现在谁都长嘴,会贼喊捉贼啊。得,爱信不信呗,有本事赶紧家去,别在这儿杵着碍事啊。”柳毅一点不受激将,愣是不咬钩,可急坏人了。 这小子精明着呢,明摆着是想趁那两人没来,打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主意呢,再不济就是先保保眼福也成啊。 狗日的能屈能伸,到嘴的天鹅肉哪能放跑啊,见柳毅的神情不似作伪,连忙狗腿地蹦过来,讨好道:“毅爷有吩咐,哪能不接招啊?嘿嘿。” 见着跑得直喘粗气的两人,埋怨道:“速度点,不晓得咱毅爷在等着啊?” 娘的,狗仗人势啊。 还毅爷呢?柳毅听后,隔夜粥都快吐出来了。 哎,节操无下限啊,真乃至贱无敌,哥大人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毅哥,有啥好关照啊?”柳永一听见有好事,扔下砌刀就过来了。 “哼,便宜你们了。”说着,从随身带的小挎包里拿出三块土疙瘩来:“一人一包。” “这就是你说的好处?” 柳志瞅着油纸、土包着的疙瘩块儿,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个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哦:“兄弟,运砖的时候撞倒脑子啦?” 这时候,称呼也从毅爷直接缩水成兄弟了,现实得哦。 对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柳毅是直接无视了。 这智商,也真够让人捉急的,谁会拿土块送人啊?又不是五婶家的石头,也不晓得从前他科长是咋当上的。 另外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农家作物的见识,柳志是拍马都赶不上。 接过土疙瘩,默不作声地一阵端详,越瞧是越激动。 “咋啦?”柳志也不傻,见机也明白其中定有什么玄机,连忙上前问道。 “毅哥,这莫非是菌包?” “现在晓得是大礼了吧?一群土包子。”柳毅恶狠狠出气说。 “嘿嘿,跟着毅哥果然有肉吃。” “菌包是啥玩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柳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玩意,回家浇点水,马上能长出菇来。”柳方好心好意地解释道。 “啊?还要浇水啊。”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嫌弃。 靠,把柳毅那个气得啊。 “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不?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拉倒,还给我。” “呵呵,送人的东西还能往回要吗?有本事来追老子啊。”嘻嘻哈哈地就溜远了。 “这小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毅哥,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谢谢毅哥啦。这天气,不出两天,保准能长出一堆菇来,小虎算是有口福了哦。” 柳毅挥挥手:“不用谢,都自家人。既然培育出来,也不好吃独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够仗义。” “讲义气。”得了好处的两人,不似柳志那个作死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路过五婶家外时,偷偷扔了半袋子大米进去,省着点,能吃上一两个月了。 “砰”地一结实闷哼声,是米袋子砸在水泥地上造成的。 随即,听到房门开的声音,估计是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瞅瞅。 才经过之前那么一遭,日子不好过哦,肯定杯弓蛇影的。 柳毅没等人出来,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施恩不图报,他可不会凭空被人抓什么把柄在手里。 今儿给柳志他们菌包,也不是啥突发奇想,既然大棚都被清空了,卖个好给别人,也不算个什么事儿。 之前是他想差了。 对柳树村的村民来说,也只能种个把菌包添添菜,打打牙祭了。 像柳毅这样大规模种植,赚取米粮的奢侈行为,他们是绝计没那个条件的。 既然这样,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了,红眼病可是很可怕的。 反正空间也一样可以种植,虽然地盘逼仄了点,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的地雷,么么。 第50章 “兄弟,你总算来了。”王八斤见着柳毅,心下终于长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来迟了,家里临时走不开。” “说哪里话,当然是家事要紧。”王八斤说客气话时,心口涨涨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天晓得柳毅推迟一日不来,少赚粮食事少,那些吃惯的老客,差点没把摊位给掀翻。 哎呦喂,他是谁也得罪不起。 可以想象,要是今儿柳毅还没来,那会是个什么场景? “王哥,这里大概有四十二斤菇,算四十斤粮食就行,多下来的算是弟弟的赔礼。” “得,打哥脸不是?”王八斤被哄得心下舒坦,感觉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有多少咱算多少,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大家共同发财嘛。” 话说到这份上,柳毅也不再坚持,心意到就行了。 “兄弟,过几天有没兴趣干点私活?”做完交易后,王八斤突然问道。 柳毅虽然个子不高,卖相也不咋的,但因从前干的是体力活,现在也长期坚持锻炼,整体的精气神还是不错的,看上去也是一阳光小伙儿。 每次脱掉衣服运动时,看着一块块整齐划一的腹肌,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私活?” 见柳毅露出诧异的神情,王八斤主动解释道:“是几个兄弟提出来的。正好咱们在大市场做买卖,什么都能买,什么都能卖。县里呢,又估计有一半人家房屋是空的,嘿嘿。” “哦?”他也不是多蠢笨的,心思一转,也就猜想到这帮人要干什么。 “哥们有兴趣不?” 王八斤特别想把柳毅拉倒他们这条船上,哪怕不为平菇的垄断暴利,就冲这小子本身,也是非常有拉拢价值的,稳赚不赔。 不得不说,王八斤的眼光确实毒辣。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这话套到当下,也特别适合。 外面现在置嚣尘上着末世说,流传极广,导致处处充斥着一股恐慌。 发展到最后,连政府机关和专家学者都一反常态地,没有站出来驳斥,显然已经也默认了这种说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将来形势会如何?谁也说不清。 但明眼人都知道,整合现有资源,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谁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在不可预知的未来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得早做两手准备。 招兵买马,显然也是其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柳毅的力气大,起得作用非常明显,这点王八斤早有见识,所以才动了心思邀请其加入,不介意多个人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有兴趣啊,非常非常的有兴趣。 柳毅心里跃跃欲试,但面上却是一派迟疑:“这。。这犯法不?王哥。” ‘噗’,跟王八斤一阵来的李二,憋不住地呛笑出声,这哥们太单纯了,可乐死他了。 “呵呵,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说呢?”王八斤也没正面回答。 娘的,说了等于没说啊。 柳毅迟疑片刻,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一跺脚:“干他姥姥的,我这百八十斤就交给王哥了。” “好,有种。”王八斤自觉和对方的关系,又更亲近一步。 “那咱们啥时开始?” 空间虽迷你,但被柳毅挖空心思地隔了两层,可放东西的地盘立马增加不少。 上层还有挺大的地方空着呢,他都等不及要快快地填满它了。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些细节还得再推敲推敲,等下一次交易碰头时,咱再合计合计。” “行,听王哥的,王哥指哪我打哪。” 小滑头,王八斤非常满意柳毅的识趣。 拉这小子入伙,真是明智的决定啊,看脑子转得多块!才多会儿的功夫啊,就摆正自己的位置了,有眼色有前途。 说难听点,他需要的是帮手,可不是找大爷的。 柳毅是一路哼着歌回去的,心情相当的high啊。 意外之喜啊,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本来还发愁物资的问题呢,现在总算迎刃而解。 嘿嘿,扫荡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想到空间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堆满各种物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最值得欢欣鼓舞地是,它们都免费,不花钱的。 咳,要从前柳毅手头有大笔的存款,那指定活得比现在更潇洒。别的不说,最起码各种水果、牲畜啥的,肯定会置办齐全。 而且,按他的心思,条件允许的前提下,肯定会在各地,均弄几个存物资的屋舍,狡兔三窟嘛。 可惜,现实束缚住了柳毅的手脚,空有满腔的打算却没办法实施。 现在,有这么个结果,也算不错,柳毅非常的满足。 一大堆人行动,风险被无限地缩小。 风险小,收益大,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不? 哎,柳毅这人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他手头可是存着足够十来年衣食无忧的生活物资啊,都这么土豪了,还整天郁卒、忧患的,让其它人怎么活唷? 物资是嫌少不怕多,集得越多他就越有安全感,这是可怜的娃,无数次思考中得出的结论。 第51章 离村子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将三卡收了起来,徒步前进。 哪晓得村口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表错情了。 往日这个时候,村民肯定全家总动员,争分夺秒地搬砖回家盖院子,哪像现在闲得所有人不见踪影,除非。。。 不知怎的,他的内心突然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心口瞬间提到嗓子眼,快到家时,见到青砖红墙前聚集的一大群人,那一丝不妙终于被证实了。 大家正指指点点,不知在吵嚷些什么,因为隔得还挺远,也听不清楚。 好事者挺善解人意的,还帮忙点上了好多火把,映照得周围跟白昼似的。 “柳毅,柳毅回来了。”有眼尖的看见不远处踌躇不前地柳毅,立马好心地揪他出来,话语中还夹杂着老多的兴奋。 哎,果然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儿大。 “你这孩子,去哪啦?可急死人了。”柳明扬跑过去埋怨道。 柳毅心中飞速地运转,猜测着各种可能性,硬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村长叔,出什么事儿啦?” 看见一向沉稳的孩子,此刻却面如土灰,没有丝毫血色,自诩坚硬如铁的心,也是撕开一条裂缝,泛上名为同情的情绪:“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奶出事啦?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这一刻,他完全镇定下来。 只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安全无恙,其余的,不管好坏,他都有信心面对、处理好。 气场的变化,瞒不过人老成精的柳明扬,心中也不由得感慨万千,真是个长情厚道的好孩子,可惜啊,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等近前一瞧,见自家院门仍旧紧紧关闭着,心中为之一松。 看来奶记着他的叮嘱,不管什么人,只要他不在,就不能开门。 还好早早修好院子,这些人不得破门而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柳毅吗?”询问的是一头发花白的老人,上身穿着一看不出颜色的t恤,□是破破烂烂的长裤,脚上的皮鞋更是裂成小孩嘴,露出伤痕无数的脚趾。 柳毅敢向天发誓,印象里从没见过这人,好脾气地问道:“你是?” 老头脏兮兮的头发,除了黄黄的牙齿外,面上也看不出别的色儿,着实够风尘仆仆的。 “他是你老子哟。”煽风点火,一向是二流子的拿手好戏。 这不,嫌火苗不够旺,柳强在边上留情地点破,省得他们一大堆前奏,磨磨唧唧地,烦死人。 不过,多久没看过这种好戏啦? 哈哈,真够逗的,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子不认识儿子,儿子不认识老子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柳毅听后,面色一沉,眼神犀利地直射对方。 柳强被突然其来的发飙,弄得有点心下惴惴,怎么也料不到,一向好脾气、和风细雨示人的柳毅,竟然也有如此强势的一天? 果然,老实人发起火来也挺可怕的。 他是谁啊,竟然被人三言两语地给唬住了,感觉丢了面子,但此刻,又不敢当面锣对面鼓地驳斥回去,只好故作不在乎地小声地嘀咕:“会咬人的狗不叫。” “柳子,我真是你爸,柳大柱。”老头上来想握住柳毅的手,被他轻轻往边上一闪,就躲开了。 “老伯还真是会开玩笑。”柳毅对边上一干同情的目光视而不见:“谁都知道,柳大柱几十年没消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冒出来?”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冒充谁不好,非冒充个快被当成死人的家伙?别白费劲了,哪来哪去吧。 “看看你的样子,比我奶还年长,老人家你何必呢?要饭也别找这种借口啊?” 话虽这么说,但柳毅晓得,对面站着的,千真万确是他几十年没见过的父亲。 设想过父子相逢地无数种场景,却偏偏没有眼前这一种。 以为或许会有的仇恨、委屈、悲愤,这一刻,却统统消失,他的内心平静无波。 只是感觉天大的讽刺,只播了个种,一点责任没尽到的家伙,竟然敢厚颜无耻地上门认亲? 老头曲解了柳毅的意思:“我,我有身份证。” 周边响起一阵“嗤”的嘲笑声。 柳志在边上帮腔道:“都说衣锦还乡,锦衣夜行,这不太像啊?” 柳毅暗自喝彩,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感激对方的毒舌过。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来的几人都皮包骨头、面黄肌瘦,根本就逃难,找救济来的。 不得不说,柳志搭腔的时机非常好,村民听后都觉得有道理,哪怕是柳明庄这些比较亲近的,都下意识地觉得兄弟做事不够地道。 哦,吃香的喝辣的时,想不到老家的儿子,一遭罪,就跑过来投奔,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头被嘲讽得面色一阵黄一阵白的,连满面的灰尘都遮挡不住,不过,他也并非常人,突然往地上一跪,‘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妈,你开开门啊,大柱回来看你啦。” “靠,妈的,演技派啊。”柳志挤过来,小声地嘀咕:“瞧那头磕的。” “还有你孙子,根儿呢,快来给奶磕头。”跟随前来的几人一听,都依言跪了下来。 “逼宫,这绝对是逼宫。”柳志小声地尖叫:“兄弟,上啊,关键时刻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没事,放心吧。”柳毅胸有成竹地笑笑道,看来之前的感情投资没白费。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时,寂静无声地墙内,终于传来一年迈的声音,平静却坚决:“老太婆这辈子只认柳毅一个孙子。” 果然,哪怕众叛亲离,也会有一个人永远站在他身后,这一刻,柳毅泪如雨下。 第52章 跪着的少妇闻言,面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婉莹,婉莹!”柳根转过去,抱去媳妇,摇晃着大叫道。 “靠,就是没事也得被晃晕。”柳志一副先知的模样,提醒哥们小心:“苦肉计来啦。” 果然,某位咆哮君上身的,对着柳毅指责道:“你们有没有人性,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啊,三句话不到头,就让大家磕头下跪。” “瞧瞧,本末倒置,倒打一耙啊。”柳志的话,在此时显得格外的突兀。 不少村民闻言,表情都格外的复杂。 跟随来的老年妇女,不用过脑,也晓得她的身份,对着大家讨好地解释道:“根儿是心急肚里的孩子呢,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 结婚快生子了,还童言无忌呢? 这对母子的话,似是提醒了柳大柱一般,他哭哑着嗓子喊道:“娘哎,烦你看在未出世的从孙面上,原谅儿子吧,他可是柳家嫡亲的第三代血脉啊。” “卑鄙,无耻。”柳志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因忿忿不平而扭曲的神情和边上一脸平静、静静倾听的柳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忍气功夫比他这个政府机关出来的,倒强上不止一筹了,柳志心里暗暗称奇。 其实柳毅呢现在的心态呢,就像在看戏,看一场注定没好结果的闹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说到底,不就想沾他的便宜吗?那也得他点头首肯才行啊。 呵,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形容的就是他此时的状态,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想让他无原则地松口,很难。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老子,也有几分急智。 还没怎么着了,就把不认柳家血脉的罪名扣到自个儿亲娘头上了。 对这个肚里爬出来的玩意,柳奶奶显然了解得非常彻底,也不着脑:“有啥罪过,老婆子一力承担就是。等将来到地底下,再给列柳家的祖列宗斟茶认错吧。” 柳大柱的身子静静趴伏在地上,脑袋混沌,往事如过眼云烟般一一浮现。 之前有过千般万般设想,却独独没料到第一份阻力会来自亲娘,还这么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只听过儿女不认父母,却从没听过有浪子回头,却不被父母接受的? 原本这就是他自信满满的底气所在啊,是他的倚仗啊。 唯一的儿子回心转意?有养老送终地,不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抱着失而复得的独生子抱头痛哭吗? 千算万算,呵,马失前蹄啊。 这一变故,打得他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使得情绪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但儿子的哭声令他回过神来,就算不为自己,也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娘这么疼大儿子,那么突破口,也许。 望着远远站着的大儿子,柳大柱酝酿了片刻,毫无征兆地哭诉道:“毅儿啊,爸爸对不起你啊。当初离家时,你还那么小,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呜呜。。。” “要打要罚,你尽管下手就是,我要是有一句怨言,都妄为男人。” 人不做偏偏要做鬼,柳毅心下冷笑。 这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对,何必呢?低下头掩下眼里的思绪,不发一言。 如果打骂可以消泯一切,他宁可用被这家人狂轰猛揍,哪怕被打得半身不遂,来换得今后日子的安宁,最好他们从没出现过。 可是,这可能吗? “好了,你们也别欺负老实孩子。”柳明杨看不过眼道。 “老哥,我只是想取得孩子的原谅而已。”柳大柱一脸的委屈。 “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吧,在场的谁都不是笨蛋。” “是啊,不就想小柳子收留你们吗?”柳明庄心里也不是滋味:“凭什么?” 见话题终于回到本质上,柳大柱也不再掩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就凭他的一切都是老子给的,包括那条小命。” “人命如今不值钱了哦。”柳志冷笑出声。 “柳毅,我晓得你心有怨恨,这事爸爸确实做得不地道,你生再大的气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当初不也是情非得已,不得不走那一步吗?” “再说,离开时也不是没考虑到你,否则,房子土地,干嘛全过户到你的名下?” “那是因为当时你不稀得种地,房子和田地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就这,还是我拼了老命,才为乖孙留下这么点安生立命的本钱。”柳奶奶在院内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是这么回事,但也要看最终结果啊,我好歹事情没做绝不是?” “妈的,真够无耻的。”柳志暗骂一声。 “柳毅,能不能让你奶先开开门,我好当面向他磕头认错?” 好嘛,把他当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哄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一进屋他就被动了,看这家人,估计往地上一躺,耍赖着不走,爱咋办咋办的事儿,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 柳毅似是没听到,木头桩子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柳大柱暗暗皱眉,刚才看这孩子也不傻啊,怎么现在呆头呆脑的,难道小时候受得刺激过大,导致精神间歇性地不正常? “瞧瞧你们做的什么事儿,好好的孩子,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是啊,小柳子多老实啊,估计现在就一晴天霹雳,砸得他晕乎了。” “哎,换谁谁也接受不了。” 柳大柱听着村里人的言语,暗暗皱眉,没想到,大小子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看来有些棘手了。 柳明杨见柳毅可怜巴巴地站着,心下叹息,可怜哦,本来还以为他日子不错的,现在看来,好日子也是到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 要是柳毅晓得村长所想,保准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志同道合,同志啊。 坑爹啊,老天简直不让他消停、安安生生地过几天。大事小事是源源不断,才解决了一件,接着又接踵而来,没完没了。 王八斤算他入伙,本来挺开心的心情,转眼就被这几个家伙搞得七零八落,好心情破坏殆尽。 难不成真的有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好事往往伴随着坏事? 哎,多事之秋啊。 “本来吧,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虽然是村长,但也不方便插手。”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咳嗽一声继续道:“这太阳也快出了,大柱,你们一家先到村子办公室呆着,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说。” “可。。。” 村长打断了柳大柱的话:“柳毅愿不愿意让你们进门,都是他的事儿,我们谁也插不上手。要是不同意,你们就在这站着吧。” 看着软硬不吃的大小子,柳大柱也不晓得该是自豪果真是他的种,还是气愤对方的心狠无情?矛盾啊。 一时半会也讨不了巧,先将就着村长的提议吧。 第53章 “爸,婉莹渴了。”见父亲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柳根忐忑地上前说道。 “再忍忍。”柳明柱皱了皱眉头:“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欢迎咱们,也要死皮赖脸地留在村里吗?” “是爸故土难离,想着落叶归根吗?” “屁。”柳明柱布满风霜的眼角有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不屑:“根儿啊,以后跟柳毅多学着点,没坏处。比着他,你还嫩得很。” 瞧瞧大小子,一句话不要说,只要摆个姿态站那儿,就有一大堆人帮着,把他们给料理了。 这审时度势,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连他这个老江湖都叹为观止。 “嗤,他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爸当初把地留地他,指不定混得比咱还惨呢。” 对那刚刚才知晓不久名义上的大哥,他才瞧不上眼呢。 要不是当初爸走了一着臭棋,对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应该全是他的才对。 哎,瞧小儿子的模样,柳明柱怕说轻了吧,达不到效果,说重了呢,又担心这敏感的孩子伤心,真是左右为难。 对一直承欢膝下的小儿子,他可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感情,瞧起的名字就能看出。 根,代表什么?根本所在,可以说是他的老命也不为过。 两个儿子对比着,一个是宝,另一个则是草。 对早早离弃的大儿子,印象早已模糊,平时也从来想不起,就好当世上没这个人。 呵呵,就是没料到有一天,这么个人会成为他们全家的希望所在。 谁说世上做父母不会偏心?又是谁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呵,人心啊,它本来就是偏的。 “这孩子,说你什么才好呢。”对小儿子,柳明柱总是不缺耐心,掰碎了揉烂了给剖析:“当初就扔给他三亩地和一间茅草屋,现在你再看看,那房子,是什么样子?” 红墙绿瓦、青砖围墙,看上去就感觉坚实无比。 “不是还有奶吗?”柳根不服气地辩解道。 “奶啊,让她种种地没问题,其它的,呵。” “当初,我离开时,你奶已经五十多了,是能穿街走巷做生意,还是能下河摸鱼抓蟹?更何况还有一豆丁大的娃娃拖累。” “可是。。。” 柳明柱不管小儿子,径自说道:“也就是说,他基本是摸爬滚打着长大的,说自力更生也不为过,听说还拿到大学文凭呢。就冲这,你也得好好照着学。” “大学生有啥了不起的,我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呢?” “你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全部精力都花在学习上,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大小子就不同了,不仅要学习,还得想着怎么糊口。说说,你四五岁。。五六岁时懂什么?都在干嘛?” 就是再不喜欢大儿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成就,远超出他想象很远很远。 很难想象,缺少父母的言传身教下,一个孩子怎么会出落得这么优秀? “个子那么矮,还长得那么挫。”辩无可辩下,柳根下意识地说出,对名义上兄长的最直观的印象。 “估计是从小营养不良造成的先天性钙铁缺乏,咳,说起来,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啊。“柳明柱不咸不淡地做了个自我批评。 “哼,说来说去,你现在看他优秀,就喜欢他不喜欢我了呗?” “哈哈,就会做小孩姿态。”小儿子的吃醋让柳明柱老怀大慰,这么长时间的奔波流离之苦,也感觉算不上什么了。 孩子嘛,就得会撒娇才讨喜。 老自强自立,事事自个儿做得周周全全,不需任何人操心,那还要父母干嘛? 养那样的孩子,自豪归自豪,但总会缺少那么点成就感,是不是?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就这么个道理。 王丽萍见父子两个互动得开开心心,如往日般,心下不由得一松,这个时候,她们能依靠的也就剩老头子了。 要是儿子耍脾气,让父子间,起隔阂生分了,就大大的不妙了。 一个哄,一个护,也算是两人特有的相处方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吧。 老家的孩子,令她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自家的儿子和他比起来,真是逊色太多。 真担心老头子会‘移情别恋’,心思偏到那边去。 可惜再出息有什么用,怎么表现,也得不到他老子的心,哼。 柳毅要是晓得这丫的想这么多,保准会哭笑不得,婶婶,大妈,阿姨,老太,你绝逼想太多了,脑补要不得啊。 不相干的家伙,偏啥不偏的,关他鸟事! “这孩子,马上要当爸爸了,还总长不大。老头子,你可不能老这么惯着。”王丽萍故意批评道。 对于枕边人,她可是花了大量的心思研究揣摩,可以说,她比他本人更了解他。 老伴的娇嗔,果然让柳明柱很受用,豪气地说道:“亲生的嘛,再大我也是他老子。” “那肯定的。”说着,不着痕迹地问道:“老头子,你刚刚说,咱就是赖也要赖在柳树村,是为什么?” 好为人师的柳明柱,被之前的打岔,险些都忘了这茬,现在被人问起,又来了兴致。 他故作神秘地道:“你们觉着老家的村民,与咱之前遇到的人相比,生活得咋样?” “看起来虽然憔悴,但不像饿肚子的样子。”王丽萍仔细回想后说。 “简直是天上地下。这下明白了吧?” “可是瞧大小子好像不怎么欢迎咱。”王丽萍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算有点自知自明啊。 “哼,慢慢磨呗,拿出当初追你的精神,好女怕缠,好男怕磨,道理都是相通的。” “呸,老不正经的。”说着,面带迟疑地道:“可是咱也没剩多少干粮和水了。” “村里好多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多多少少有些情分,上门讨吧,就是顾着点面子情,也不会让咱空手而归的。” “老头子果然英明。” “爸好样的。” 屁,一家无耻的。 第54章 “明柱啊,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柳明杨天一黑就到村办公室,堵着准备出门乞讨的柳大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到底是脸皮心黑,为了得到吃喝,但凡能叫得出名字,有点交情的,都被他一一光顾过了,有些关系‘不错’的发小,甚至不止被一次两次地堵在门前。 再好的交情也有被耗光的一天啊,更何况,本来就不咋样的呢? 家家也不是土豪,有成仓成仓的粮食堆在家里发霉,他这样一搞,都快引起公愤了。 但终归面子薄,不好意思当面恶言相向,只能求助村长,希望对方停止这不要脸的‘恶行’。 “村长,大哥哎。你也瞧见了,我儿媳妇怀着几个月的身孕,要是父老乡亲的都见死不救,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你以为我好意思啊,这都是被逼得,有什么办法?” “儿子嘛不管我,老娘也放着自身自灭,要不再厚着点脸皮。。。”柳大柱面色悲凉地絮絮叨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你们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在心里,如果条件允许,都非常乐意搭把手,可是?” “村里好多人家都收留了不少亲戚,也不差一家两家的,把咱也当成远房亲戚不就行了?”柳大柱咧嘴一笑道:“我们心也不大,只要留着条命就行。” 柳明杨心里大骂,真他妈的滚刀肉。 人家和你什么八辈子关系?有什么义务养活你? “大哥,你也晓得,我柳大柱绝不是那忘恩负义的,大伙的恩情我都记着呢,以后一定加倍报答。”他将胸脯啪得‘砰’‘砰’响:“绝对说到做到。” 谁需要你子虚乌有的报答? 两嘴一张,来个轻飘飘的承诺,就要别人将活命的粮食贡献给你吗? 快拉倒吧,幼稚。 再说,这鳖犊子有信用可言吗? 柳明杨心里不屑得很,老小子也不晓得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虚伪浮夸的家伙,咋生得出那么踏实稳重的柳毅的? “大柱啊,别来那虚的。再这么搞下去,大家都避着你,多难看,是不是?” “他们不念旧情,我也没办法,认栽吧。” 柳大柱笑着抠抠散发着恶臭的脚趾:“要不,请村长帮帮忙,说动大小子让咱进门,问题不就全解决了吗?还能提早报答乡亲的恩情。” 不错,他柳明柱打的就是这么个好盘算。 将家家户户都搞毛了,不管真假,就为了甩开他这个包袱,也会向着他说话了,嘿嘿,看你柳毅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这就叫啥,以己之矛攻已之盾。 哼,跟老子斗,他还嫩点。 咳,其实,柳大柱心里也无奈得很,毕竟说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血,这算计来算计去,都用上兵法了,终归有些上不上场面。 但想想,能让媳妇小儿子都个不愁生计的落脚处,那点小别扭,绝计可以忽略不计。 “终于露出你那狐狸尾巴啦?”柳明杨挑挑眉毛道。 柳明柱心里一突,随即露出智珠再握的微笑,看来大家心里都有共识了嘛,也好,成算又大了不少。 “走吧。” 柳明柱心里大喜,对傻愣着的小儿子他们,手一挥道:“快收拾东西,咱马上要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去了。” 呵,别偷鸡不成反被蚀把米才好。 对于村长的来访,柳毅早有心有准备。 这一家就是定时炸弹,不折腾点事儿来,都对不起自个。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来吧,他柳毅也不是任人宰割、砧板上的鱼肉,想算计,也得他愿意不是? 宽敞的院子此时显得逼仄无比,全村老小,有一个算一个,都挤进来看热闹了。 大家从前儿就开始期盼这场伦理大戏了,没办法,谁让娱乐如此匮乏呢? 甚至因为担心错过,还发动人手盯着村长呢,一有动静,全乌央乌央地蜂拥而来。 柳根见青石院墙内,整洁明亮,好多地方还有厚厚的遮阳棚,脸上的嫉色一闪而过,这些原本都应该属于他的。 见亲娘横刀立马地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柳明柱立马跪下来:“不孝儿给你磕头了。” “娘啊,儿子错了,求求你看在曾孙的面上,宽恕往日的糊涂事儿吧。” 柳奶奶似是没听到,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柳子啊,照理说,咱都是外人,不应该插手你们的家务事。” “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也是清楚的吧?这样住在村里,也没个说法,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依村长叔的意思呢?” “不若你替他们租块地盘,盖个棚子安顿一下?”柳明杨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想得美,以后不是得我孙儿负担这家人的吃穿住行?”柳毅还没说什么呢,柳奶奶就率先反对。 “娘,我还,以后一定加倍还。等下雨了,就带着根儿去开荒种粮,不白吃白住一辈子。” 潜台词是只要维持高温,粮食生长不了,就得一直靠接济。 “嗤,下雨?”明眼人都晓得这关难过:“你当我老糊涂,还是三岁孩子?” “柳毅你看呢?”柳明杨也不跟二婶掰扯,老人家护短,见不得孙儿受委屈,要解决问题,还得通过柳毅。 “哎,村长叔的意见确实不错。” 众人听见这话,都以为事情尘埃落定,得以甩开赖皮膏药,特别是柳大柱一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柳志他们这伙晓得柳毅为人的,在暗自发笑,别高兴太早了,这小子蔫坏蔫坏的,哪这么简单让你们算计到?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话锋一转道:“可惜,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谈负担一家子老老小小,就是柳大柱一个,我都承受不来。” “你骗人。”柳根立马跳出来指控道。 小伙子,年轻气盛,就是沉不住气。 “柳根?你是我同父异母的血缘兄弟,也算一家人,我有什么理由欺骗你呢?” “你在报复。恨爸抛弃你,恨他对你不闻不问。” 柳毅鼓掌叫好道:“亏得你什么都明白。” “以德抱怨,咱小鸡肚肠的可没那么大的心胸,你们这伙人,跟我有几毛钱的关系?老子就是倒去喂狗,也不愿意养活你们这帮蛀虫。” 柳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呼吸沉重,脸色就跟调色板似的,精彩极了。 “你,你,逆子。”柳大柱气得浑身哆嗦。 “哼,上不孝顺父母,下不抚养孩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王八犊子,也配骂我逆子,滚一边去。” 周围的村民看得是瞠目结舌,在他们的印象中,柳毅可是对谁都和和气气,笑脸迎人的老实孩子,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够有冲击力的。 不过,都自发地为他找好了借口,哎,这是怨气太深太深了。 “小柳子,就没点商量的余地?”为了维护村子的和平稳定,柳明杨不遗余力地做着和事老,可惜有些事注定不是退一步就能风平浪静的。 “村长叔,不是不给你面子,主要是家里也困难。” 柳毅这话,全村上下就没个相信的,谁都可能没粮食,就他,万万不可能。 “我也晓得大家不信,这样吧,我打开仓库,大家自己看,总行了吧?”柳毅主动释疑道。 嘿嘿,一箭双雕的把戏,他也会。 既可以哭穷,免去被惦记上的危机,又能给柳大柱他们沉痛的一击。 叫嚣着认儿子,要是晓得他只剩个空壳子,不得后悔得肠子也青了? “行,打开看看吧。”这一举动在柳明杨看来,实在是光明磊落。 柳毅这时无比庆幸之前,早早将粮仓和大棚清理一空,否则,现在保准会白白便宜别人,那简直与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无异。 四五十平方的粮仓里,只剩下稀稀朗朗的几只麻袋,还包括绿豆、黄豆这些杂粮。 有些心眼活的,还特意去打开帐篷,见里面除了片儿长势不错的玉米,和十来只奇形怪状的土疙瘩外,别无它物,都森森的无语了。 这孩子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儿了? 亏得之前豪爽地称百八十十斤猪肉的行为,还以为他家多富余呢。 被骗了啊,被骗了,不少村民在捶胸顿足。 实在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穷的,特别是他们眼中一直以为的数一数二的富人,一瞬间得到了攀比后的满足。 哎,老太婆也真够宠孙子的,这哪是过日子哦,过了今日不管明天的。 “说不定藏在屋里呢。”柳大柱瞬间面如死灰。 想到任何一种可能,就是没料到眼前这一出,他们一家要何去何从? 自从柳大柱归来后,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柳毅,想在他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藏大规模的粮食,绝对没可能。 也许有人不相信听来的传言,但绝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可以请个人过去看看,我柳毅的人品可不似某些人。”柳毅用防贼的眼睛盯着柳大柱:“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在院里呆着就行。” 柳大柱那个气啊,又不好发作,只好生生地忍着。 “没有。”派的代表耸耸肩膀,向大家汇报:“就几间屋子一目了然。” 这下,仅剩的一丝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地相信了。 不约而同地向柳毅投去奇怪的目光,这得多大的心里素质啊,马上都快断炊了,还傻大胆地买肉买羊? 简直是拿命在败家啊。 第55章 柳方几人偷偷交换个眼色,心知肚明贼小子肯定早早留了一手,至于怎么瞒天过海的,他们一时还猜不透。 反正,打死他们都不信,柳毅就这点家底。 “说破大天去,儿子赡养老子,天经地义。”柳明柱也非常人,率先回过神来。 没办法,只能谋求最大的利益了。 这还赖上了,柳毅心下冷笑:“是要和柳根一起承担义务。” “大柱,两个孩子轮流抚养吧,你出个章程。”柳明杨说道。 “我跟小儿子住,他每月出五十斤粮食就行。” 话音刚落,周边响起一片吐槽声,五十斤,什么概念,狮子大开口啊,怎么不去抢? 特别是柳毅帮的,声音特别大:“真当柳毅是取粮机,冤大头啊。” “当老子的想让大儿子出粮替他养活一家人呢。” “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啊,老糊涂了。” “好了,就别嚷嚷了,晓得你们跟柳毅关系铁。”柳明杨瞪了几人一眼,随即道:“大柱,要不你两头轮流住着?” 在农村,出嫁的女孩是不需要承担太多义务的,赡养一般由多个儿子共同负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行,我只跟柳根住。”柳明柱斩钉截铁地回绝。 要是住到大小子那,老婆子怎么办,小儿子夫妻的口粮怎么办? “你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还张口就要五十斤粮食。我就是家底全搬给你,也维持不了几个月啊。”柳毅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哼,别想讨价还价了,这个是最低底限。” 柳奶奶突然插嘴道:“既然你也懂得儿子奉养老子是天经地义,那每个月是不是也要出五十斤粮来给我这个老婆子享受享受?” 柳志他们一头,顿时叫好,老太太威武,打蛇打七寸,一招制敌啊。 “妈,你不是有大小子吗?”柳明柱敢怒不敢言,讪讪地奉承道。 “那是乖孙厚道,奉养我也是因为你这个做老子的不称职。”柳奶奶不耐烦地回道。 对唯一的儿子,她几十年前就死心了,就当从没生过。 “最多每个月十斤粮食,再多废话,先将自个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说。” 亲娘丝毫不留情地一出手就减掉五分之四,柳明柱简直心如刀割,可是却没任何办法,想反驳都无从说起。 琢磨着不如先将每个月十斤骗到手再说,其余的再慢慢谋划。 不管怎么说,柳明柱好歹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对其不要脸的心思是深有体会、一清二楚,遂冷笑出声道:“想时不时过来打秋风,就等我死了再说吧。” 一席话如利剑般,直插柳明柱的心脏,将他的那点小心思搅得支离破碎。 “最少一年一百五,一年一结算。”柳明柱垂死挣扎着:“还得帮咱找好落脚地,否则我们就赖这儿不走了。” “呵呵,行,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我每月出五斤粮食,谁家还有空地出租的?”柳毅一点也不恼,慢悠悠地抛出鱼饵。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家正好有两间空余的猪圈,打扫一下绝对好住人,还冬暖夏凉呢。”柳志笑嘻嘻地说道:“至于租金嘛,都好商量。” 其余人一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七嘴八舌开来。 “三哥水田边上有几间废弃的茅草棚子。” “四爷爷家的储藏间空着,挤挤可以住七八口呢。” 柳毅眉毛一挑:“呶,别说小子做人不厚道,这么多可供选择的,你挑一处喜欢的吧。” 喜欢个屌,喜欢。 看看都是什么地儿,不是猪圈,就是茅草屋的,气得柳明柱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喷出心头一口老血。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手指头指着大儿子,颤巍巍地骂道。 “呵,看不上眼?”柳毅避过头道:“别挑三拣四了,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儿吧。” “这还是砸锅卖铁,咬着牙地替你安置的,够厚道了。以后你亲娘和儿子喝稀饭都成问题,想提啥高标准严要求,还是洗洗睡、拉倒吧。” 现实面前,谁都得妥协。 柳明柱有气无力地说:“就猪圈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猪圈听上去虽然难听,但好歹也是瓦房不是? 总比到处漏风的茅草棚,要强上不少。 “兄弟,五斤一个月,一年就是六十斤,谢谢惠顾。”柳志一听,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有这好事?简直是粮从天降啊。 “你是葛朗台啊,两间猪圈还想收六十斤?” “这不是刚刚说好的嘛。”柳志有点委屈。 “四十。” 见柳毅一脸没商量的神态,边上又有好几家在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谈崩了,好上来捡现成果子呢。 尽管心疼得直抽抽,还是强作笑容道:“咱兄弟谁跟谁,四十斤就四十斤。” 心下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秤好粮,打发一干人不甘愿地散了后,柳方留到最后,鬼鬼祟祟地问道:“你将粮食藏哪啦,传哥们几招?” “什么粮食?”柳毅故作糊涂。 “这时候还瞒,忒不地道啊。”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装逼地笑笑,让柳方心下不知怎的,突然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来,邪门啊。 第56章 “爸,柳毅真不是东西。”柳根回到村办公室就忍不住,咋呼开来了。 “是啊,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忤逆子呢。”王丽萍也是絮絮叨叨,怨气十足。 本来还指望着多要点粮食回来,给儿媳妇好好补补呢。 看着婉莹瘦削的面庞,有些发愁,这样下去,孩子不会保不住吧? “咳,翅膀硬了,能怎么办?”柳明柱的眼神透着点迷茫。 “那也不能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啊,反正说什么,都不会认他这样的家伙做哥哥的。” “根啊,以后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要他帮衬的地方多着呢。就是装、忍着恶心,当面也得给我哥哥长,哥哥短,亲亲热热的,听到没有?” “啊。。。快疯了。” “没事,多去他家转转,讨你奶的欢心。”柳明柱指点着小儿子:“要是能让她喜欢你,就什么事不要发愁了。” “喜欢我有什么用?他们家也没多余的粮食掏出来。”柳根有些迷惑。 柳明柱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要不说怎么是我的种呢,还给老子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爸,难道?” 母子两人异口同声,都露出惊喜的笑容,简直如出一辙。 “哼,没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柳明柱冷笑道:“瞧我妈还有大小子,像吃不饱饭的人吗?” “咦,确实这样哦,面色红润,好像精神得很呢。老爸真观察入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马屁精。”对小儿子的奉承,柳大柱感觉很是受用。 “爸,那你当时怎么不拆穿?让别人都晓得他虚伪的嘴脸。”柳根忿忿不平道。 “没证据谁会相信。要是惹毛了他,真跟咱耍赖,那也拿他没辄,这一没警察二没法院的。” 柳明柱的眼角闪过一丝厉色:“先将粮食搞到手再说,省得鸡飞蛋打。咱们这是进可攻,退可守,懂不?” “那他咋晓得咱下一步动作的?” 柳明柱看着小儿子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是太天真,太嫩啊,得需要快速成长起来,否则怎么适应得了这人吃人的社会? 他已经老了,体力、精神不济,也不晓得能帮衬到什么时候? 看不到孩子支撑起整个家,真会死不瞑目的。 “走一步看十步,哼,这本事啊。。。” 柳明柱嘱托道:“所以才要你好好跟他学,多观察、揣摩。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到那时,还有必要捧着他吗?” 对小儿子,真是挖肝掏肺,呕心沥血,恨不得掰碎了嚼烂了,将道理一股脑全塞进他脑子里才放心。 要是对柳毅也有那么一丝丝温情,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我晓得了。”想到有一天,名义上的哥哥,会被自己算计、踩到脚下的柳根,出奇的听话,没有反驳他老子。 “以后我会多去奶那儿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回来告诉爸。” 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也没坏处,说不定还能蹭到一两顿饭吃吃呢。 “孺子可教。”柳明柱一脸的欣慰。 柳毅一点不晓得那一家人的算计,当然了,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错,在他眼里,他们才是一家人,啥父亲?啥兄弟?都是浮云。 此时的他,正向柳奶奶献宝呢。 “奶,这是清理掉大棚平菇卖来的粮食。”他指着地上五个蛇皮袋说道。 看着孙儿打探到家附近没人盯梢,出去一会,就搬进来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以为是见到家里的动静,先一步将粮食藏起来的:“我的乖孙就是机灵。” 哪能料到柳毅是从空间里变出来的呢? 说实话,他们这附近,基本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想藏点东西,又能隐蔽到哪去呢? 柳奶奶拆开袋子,抓了一把在手上捻捻:“恩,干燥,颗粒饱满,是上好的稻米。” “我家孙孙太有出息了。” 见柳奶奶像哄小孩似的夸他,是哭笑不得,不过心里还是瞒享受的,特贪恋这种温情。 可能这就是从小缺失亲情,所带来的后遗症吧。 “收起来,快收起来。”孙儿能干,她一直亲眼目睹,家当交给他,最放心不过。 再加上他藏东西的本事一流,连她都找不到,也就没有任何安全隐忧了。 这样才好呢,省得那家搅屎棍又出来贪心不足。 想想离家几十年的儿子,柳奶奶郁闷不已,要是不回来该多好啊,那样乖乖孙儿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特别是,还带着老婆儿子儿媳一起回来秀恩爱、秀亲情,扎孙孙的眼,可气。 她恨不得拿出年轻时的风范,用扫帚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可惜,岁月催人老,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想想乖孙此时的心情,柳奶奶强打起精神,哄道:“想不想吃回锅肉,奶给你做去?” 柳毅见奶小心翼翼,深怕触及他内心伤疤的模样,心下感动不已:“恩,想想都流口水,好长时间没吃啦。” “好,好,等着,奶立马做去。”说着,取下房梁上的腊肉直奔厨房。 还有什么苛求呢?柳根有爱儿心切的父亲,他不也有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奶奶吗? 有得必有失,太完美幸福了,会遭雷劈的! 这样就蛮好,柳毅特阿q地想。 农家猪配上豆豉酱爆炒出来的回锅肉,吃得柳毅齿颊生香,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饱饱地打了个嗝,倒在床上就昏昏大睡。 这两天斗智斗勇,还真是耗费脑细胞,整个人心力交瘁。 现下这处境,也没有吃饱不能睡,省得增肥的说法,全恨不得一天24小时呆床上,养精蓄锐,节省能量。 想想以前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病呻吟。 哎,要是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就好了。 再过段时间,说不定审美观会颠覆,又回到唐朝,已肥为美的年代。 胖,说明什么?日子好呗。 能生养,然后家底又厚,找这样的媳妇回去,稳赚不赔啊。 天一黑,柳毅就悄悄地避过村里人,往县城而去。 又一次爽约,还不晓得王八斤他们该急成什么样儿呢? 他所料不错,到约定地点时,王八斤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 “兄弟,你可算来了。”王八斤哭丧着脸道:“下次能提前说一声不?哥可折腾不起啊。” 找他来买菇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他能得罪谁啊,他。 想想那后果,都觉得头皮发麻。 “以后不会了啦,王哥,对不起。”柳毅嘴乖地道歉,一点不拿乔。 王八斤听后,心气平了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将筐子交给陪同来的,让他去市场交易。 “李哥呢?”柳毅注意到这次陪着来的,不是之前几次跟着的那位。 “正要跟你说呢,他们几个正在丽都佳苑等咱俩呢。” 见柳毅一脸迷惑相,耐心地说道:“边走边说,节约时间。” “上次不是跟你说收集物资的事儿嘛,心动不如行动,得赶紧,顾不上其他了,再不动作起来,整片都快被瓜分完了。” 丽都佳苑是县城比较高档的小区之一,以前来客都要业主亲自到门口迎接,闲杂人免进的地方啊。 如今呢,安安静静,连个鬼影都没有,萧条落寞得很。 第57章 容积率低,现在看来真不是啥好事,从前门走到后门,得步行四五十分钟,整个夜晚才多长时间? 电梯早早停了,一行人认命地一层一层往上爬,柳毅有点欲哭无泪,二十层啊,这是。 丽都佳苑是一梯四户的,王八斤他们轻车熟路,估计早踩过点,摸得清清楚楚。 “这家。” 一道来的小瘦子颇有军人作风,一切行动听指挥,闻言立马上前,用一根铅丝在门洞里捣鼓捣鼓,‘滴溜’一声,门锁就大开。 好似入无人之境,又似小媳妇面对五大三粗的汉子般,全无还手之力,予取予求。 柳毅从目瞪口呆到如今的麻木无感,哎,技术人才到啥时候都是吃香的。 手电四处晃悠,三室一厅的全貌也就一目了然。 “老规矩,速度快点,时间不早了,今儿就是最后一家了。”王八斤低声说道。 之前扫荡的东西,全用床单打包好,吊到搂下. 有人在下面接应着,再搬到卡车上,分工合作,秩序井然。 虽然没搜集到多少吃的,但各种生活用品搜集了不少,到市场,也是能交易的,换算下来,此行称得上收获颇丰。 柳毅避过众人,只挑香烟、酒等这类体积小,又很有升值前景的物品下手,倒是捡了不大不小的漏。 高档小区里住的果然是有钱人啊。 他跟着翻翻捡捡,也没人当回事,身上就着汗衫和短裤,想私藏东西也没地儿放,谁又能想到他内里有逆天乾坤呢? “咦,这家全是健身器材,没什么油水啊,晦气。”李一嫌弃地撇撇嘴。 “别磨叽了,快翻翻。”王八斤催促道:“柳毅也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挑几件合适的。” 他可是对对方当初花大价钱,四下寻摸拳套的事情记忆犹新,有现成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谢谢王哥。” 柳毅也不客气,打眼一瞧,全是跑步机、划船器、健美车这些大件,要了没什么用不说,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怎么搬走呢?此时总算体会到李一嫌弃的心情了,简直是鸡勒啊。 趁其它人还在客厅里翻箱倒柜的空隙,身影一闪,摸进身边的卧室。 卧室的风格跟客厅相似,都是简洁明快型,可以看出,这家的房主是个挺追求生活品质的家伙。 漫不经心,四处张望的柳毅突然定住脚步,跟中了定身术似的,眼睛死死盯住手电照耀处的床头上方。 那里挂着一个十字弩,光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它的高贵不凡,箭筒里的钢箭配合着散发出慑人的寒气,犹如矗立着的一头巨兽,威风禀禀,不可一世。 男人骨子里,都深藏着野性的冒险精神,特别面对这种冷兵器,一般都会热血沸腾、难以抗拒,柳毅现在对它就是一见钟情,二话不说,墙上顿时空空如也。 这弩绝对不是商场的大众货,说不定是啥大品牌的限量定制产品。 柳毅猜得不错,原房主是个武侠迷,这十字弩是他托了好多关系,花了大价钱才定制而来,是他的心头好,连老婆都要排第二位。 可惜最后,平白便宜了外人。 相信这十字弩,绝对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要是练好了,称得上是他手中的一大杀器。 他没有门路后台,又缺少资金,弄不来啥枪支弹药,只能甩甩锄头扁担斧头啥的滥竽充数,真的遇到事儿,想的是冒风险以量取胜。 如今唯一的短板也填补上了,柳毅感觉浑身充满豪气,没钱没后台有什么关系?拿来主义嘛。 现在十室八空,资源丰富,总有一天,会搜集更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物件。 掩饰住内心的激动,故作平淡地走出卧室。 “兄弟,就没挑到喜欢的?”王八斤见柳毅手上啥都没有,忍不住问道。 “咳,放以前嘛,我是嫌少不怕多,但。。。” “也是,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大力气搬回去,还占地方呢。”王八斤深以为然:“快打包好,咱撤。” “东西先存我那儿,明儿咱再慢慢分,兄弟信得过吧?” “这不是寒碜人嘛。”柳毅故作不高兴地说道:“要不是哥的提携,哪得来那么多好东西?” “就晓得你小子敞亮。”王八斤非常开心:“明儿方便可以带几个铁哥们,咱们得扩大搜索范围。” 这是真拿他自己人了,柳毅心领神会地说道:“行,一定带知根知底,有眼色的。” 王八斤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点到即止,当下点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风风火火赶到家的前一刻,太阳正好跃出地平线。 “哥们你可算回来了。”柳志抱怨地说道:“等你几小时啦。” 对于柳志在他家,柳毅是一点不奇怪,谁欠他点东西,不讨要回来,估计觉都睡不好。 “啥事?”他故作不知情地问道。 “装啥啊,你老子都住咱家猪圈去了,租金的影子还没见着呢。” “哥们现在手头紧,缓缓行不?”柳毅故意逗他。 “屁,哭穷哭到兄弟面前了,你也好意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要是再哭穷,别怪哥拉你卖身去。” “来吧,来吧,正愁没人包养呢。” “贱人。”柳志笑道:“去哪啦,你,一晚上的?” “赚外块去了,就家里那点粮食,能坚持几天啊?”柳毅耸耸肩膀,故作漫不经心道。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有心带玩得不错的三个兄弟入伙,所以也没有隐瞒。 那么多的东西要是不被清理掉,早晚也是便宜外人。 这时候还能开源,柳志心中一喜,随即又有些迟疑,不晓得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毕竟这涉及隐私层面了,不过想想家里的一家老小,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外块,方便带兄弟一起不?” “哥几个,啥方便不方便的?你不来找我,我还马上去通知你呢,带上柳方、柳永他们,咱哥几个明儿打家劫舍,抢土豪去。”说着,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柳永随着他的叙述,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亮,激动得直拍大腿:“老天,一本万利啊。” 随即却又痛心疾首:“我是猪脑子啊,咋没早想到呢。” “果然是好兄弟,服气了,真的心服口服。”以前虽然也晓得柳毅不简单,但绝对没料到对方能不着声不着气地,做下这么许多的事儿,一时间五味杂陈,脑袋懵懵的。 第58章 柳方他们全副武装赶到后,一听事情的原委,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些娃太兴奋了,脑袋瓜里一个劲地在描绘宏伟蓝图,激动得满面通红,柳毅劝了好久,才安心地回家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晚到时大干一场。 三人走后,柳毅将四处散落在空间的烟酒,全整理到纸盒里,一箱一箱地码起来,以方便将来能放下更多的东西。 打完拳,见时间还早,就拿出十字弩,有一下没一下地练习,争取熟能生巧、尽快掌握,不谈百步穿杨,最起码得做到不脱靶吧? 想练好十字弩,除了需要非常好的耐力外,更需强大精神力与毅力的支撑,好在柳毅经常使用空间,精神力锻炼得非异常扎实,否则一般人还真支撑不下来。 等筋疲力尽后,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还有个把小时夜色才会降临,几人却按捺不住,前后脚地赶到柳毅家,好像生怕落下他们,白空欢喜一场似的。 “真像饿死鬼头胎,这么急吼吼的。”柳毅有些无语。 谁说只有一个女人才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的,三个沉浸在幻想中的男人,战斗力也是相当恐怖啊,柳毅感觉自己耳朵嗡嗡直响。 “奶,你在家不?”外面传来一个刺耳的男生,脚步‘咚’‘咚’地,停在天井下直喘气,嘴里嘟囔着“热死了,热死了”的废话。 来人不是柳根是谁,柳毅瞪了瞪略显心虚的几人一眼:“来了都不晓得帮着把院门带上啊?” “这人也真是的,当自己多受欢迎?大热天的过来串门。”柳方受了批评,不高兴地嘀咕道。 “奶,奶。。。”柳根解除掉防晒蓑衣,恍若无人地直接掀开帘子进入堂屋,猛不丁地见有人坐在长凳上,还愣怔片刻,随即抱怨道:“有人在啊,怎么不晓得应一声?” “咦,奶呢,你们把我奶藏到哪儿啦?” 柳毅感觉自己的忍耐心受到极大的挑战,小声地和小伙伴咬耳朵:“就纳闷呢,这丫怎么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的?” “同意,整个一被惯坏的大少爷嘛。” “本事不大,谱倒摆得挺足。”几人有点唯柳毅马首是瞻的意思,一致性地批判道。 “你们都哑巴了,怎么不晓得回话?” 柳根见到几人的小动作,有些不高兴,感觉受到了忽视:“柳毅你还是我哥吗?哪有见到弟弟来了,也不招待的?” “靠,少见的欠抽。”柳毅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中二少年,哦,不对,是青年。 见对方好似有理般,仍在喋喋不休,柳毅是忍无可忍:“谁请你来的吗?该干嘛干嘛去,好狗不挡道,啊。” “你,你别得意,以为把奶藏起来,不让咱俩见面,就能耐了?”中二青年叫嚣道:“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我告诉你。” “忒他妈的自我感觉良好了。” 跟这种异次元的家伙啰嗦,根本是对牛弹琴,直接拎小鸡崽似的,将他往门口一甩,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还是柳毅手下留情了,要是直接甩到太阳下,估计一会功夫后,就有烤乳猪吃了。 柳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内心的屈辱感爆棚,但想好在理智犹存,到名义上哥哥的武力值,对比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气也就泄了一大半。 所谓输人不输阵,他站在门口,好似泼妇骂街般:“不让我见奶,是怕奶喜欢我超过喜欢你吧?你个懦夫、胆小鬼。” “噗,少年又发病了。” “哎,好似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挣糖吃哦。” “无语。”柳 毅觉得跟这种分不清事实丫的生气,实在是拉低档次,侮辱自个儿的智商:“别理那条疯狗了,咱走吧。” 柳根骂累了,坐在门口直喘气,一见他们出来,立马跟猴子似的蹦起来,拉卡安全距离,倒退了几米。 “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劲头挺足的?”柳毅笑嘻嘻的,将他推搡到院外,顺便锁上院门。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孩子,快清醒清醒吧。”柳志也非常同情这少年的智商。 此时的他,不由得怀疑柳毅和柳根真的是亲兄弟? 想套近乎啥的,也别趾高气昂啊。 没打听清楚他哥是啥人,就叫嚣着上门耀武扬威地干嘛呢,不晓得他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吗?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等会开你的雅阁去。”带上哥几个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了,要是还要再倒贴汽油,那成什么了? 虽然心疼得直抽抽,但总算分得清轻重,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多搜刮几家来得实惠,所以就没和柳毅顶嘴,算是默认了。 几人说说笑笑,偏偏将他撇一旁,柳根气急攻心:“柳毅你认清楚谁才是你兄弟?别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 “得,一张嘴将咱三全得罪了。”柳永摇头叹息,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二。 他们倒真想算计算计柳小子,但也要有那本事不是?柳根实在是太瞧得起他们了。 “这种人越搭理他越来劲,最好无视,咱走吧。”柳毅瞧都没正眼瞧对方一眼,带着几人直接越过他就走过去了。 第59章 王八斤见柳毅带来的几人,都不似外面的瘦骨嶙峋,也晓得花了大心思的,顿时对他的办事能力又满意不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呶,这是昨儿的收获。” 是一用绳子捆好的包裹,柳毅也没解开看,直接扔进雅阁的后备箱。 就是不给分给他,昨儿的收获也让他心满意足。 估计明儿还得开三卡来,等几人都有分成时,一个轿车小小的后备箱哪能放得下? 柳志几个更是跃跃欲试,脸上的激动怎么也掩饰不住。 虽然之前也听柳毅说过基本情况,但到底没亲眼目睹过,缺少了一分眼球冲击力,如今第一个吃螃蟹的成功范本在前,只感觉热血澎湃。 这不就相当于从天而降的馅饼嘛,只不过需要花点时间而已。 从前都说时间是生命,现在他们整天闲得发慌,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了。 到目标门户,撬门而入前,王八斤叮嘱道:“以后搜集物资,只要能带走的绝不留下,全打包。” “那有地方放吗?”柳毅有些疑惑地问道。 俗话说穷家值千金,像他们这样掘地三尺,跟蝗虫过境似的,工作量不小不说,光存放就是一大难题啊。 “放心吧,已经收拾几间仓库还有集装箱出来,有多少也是放得下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敢情好,保不齐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哈哈,就晓得你有远见。”王八斤好兄弟地拍拍柳毅的肩膀,欣慰地夸道。 柳志几人的心情却极为复杂,实在不晓得柳毅是啥时候积累的人脉,好像关系还处得还不错的样子。 陡然间发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兄弟根本是一团迷雾,感觉了解得相当透彻时,猛不丁却峰回路转,发现原来不过是井底望月,熟悉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还剩下半壶的食用油、残余煤气的罐子、半截的蜡烛,全都收到箱子里,衣物鞋袜、蚕丝鸭绒被就更不用说了。 就一户人家,忙得十来个汉子满头大汗,可见工程量的巨大。 除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杵在客厅的粗重空调,其余的有一样算一样,比捡垃圾的还要细致。 歇过半响,柳毅将王八斤拉到边上悄声道:“王哥,以后恐怕不能再供应平菇了。” “哦?怎么回事?”王八斤吃惊地问道。 “哎,平菇种植需要很多水的,他们实在吃不消了。”柳毅愁眉苦脸地说道。 “是啊,光有粮食没水,也活不下去。” “又断了一条路,可惜了。”柳毅做出心疼的模样。 王八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要晓得从柳毅这倒卖平菇,可是让他们一伙不大不小地赚了一笔,平均下来够忙活半年的了。 但尽管这样,也没怀疑对方所说的真实性。 主要是平时柳毅给他留下的影响太深刻了,就是一老实巴交外带有些憨的家伙,要不怎么会白白将大好的机会转手给别人? 退一万步讲,就是对方想独吞,也是不可能的。 县城就这一个交易市场,有个风吹草动,能瞒不过他们这帮子的耳目? “没办法,世道就如此。以后咱集中火力收集物资吧。”王八斤安慰道。 看着满载而归,绝尘而去的大卡车,柳毅的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舍就有得,带着他们三一道,就注定了交易的泡汤。 这是早早思量好的,以后平菇收获直接存储起来,反正空间就是个天然的冰箱,放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再不济,留着自家吃嘛。 虽然他从王八斤那儿分到的仅是小头,但搜集的过程当中,能借机揩不少油水,和卖平菇相比,哪个亏哪个赚,还真不好说。 看着呆呆站立的三人,柳毅用胳膊杵杵他们:“还愣着干嘛,想闻闻烤人肉的滋味?” “呵呵,这不是没回过神嘛。”柳方讪讪道。 “别有的没的,只说爽不爽就行了。”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三人这时倒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道:“爽,爽呆了。” “不要钱,白拿东西的感觉,啧,啧,美妙啊。” 柳毅会心一笑,他第一次时,可不也是同样的心态嘛。 车子先送柳毅回家,前大灯照到他家院墙外站着两人,细眼一瞧,可不就那对渣父子嘛。 “得,真是阴魂不散。”柳毅大好的心情转眼被破坏殆尽,妈的,真会煞风景:“哥难道看上去像块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看来柳奶奶没放他们进门。”柳志笑道。 “奶一向威武。” 柳毅跳下车,没好气地道:“我这穷家破屋的,不需要人站岗。” “噗。”柳志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也是一毒舌,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把人呛到几里外去。 打开后备箱,将包裹捧出来放地上:“哥几个有点累了,先回,你慢慢享受吧。”说着,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地开车走了。 “没人性的家伙。”柳毅对几人的恶作剧似的报复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见到一大包裹,柳毅嘲讽的话,顿时抛诸脑外了。 “你谁啊,管得着嘛你。” 柳明柱感觉自身的威严受到极大的挑衅:“怎么跟自个儿的老子说话呢?” “我可没有狼心狗肺的老子。”摆威风摆到他这儿来了,脑神筋搭错了,他们有几毛钱的关系? 咦,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小毅,我承认往日对不住你。但咱也没必要跟仇人似的,对不?每次对爸这么横眉冷对的,晓得我的心多难过吗?” “你得过奥斯卡的吧?”柳毅感觉胃一阵反胃。 “啥意思?” 柳根在他耳边提醒道:“意思是你在演戏。” 兔崽子,柳明柱心里怒骂一声,这是软硬不吃啊。 使劲抚平内心的怒火,他强挤出笑容道:“兄弟间要互相帮衬,将来遇着事也不至于孤家寡人,对吧。“ 说来说去,这还惦记着包裹呢。 还帮衬呢,柳根那小子,关键时,不帮着捅他一刀,就算阿弥陀佛了。 “我只听过亲兄弟明算账的。”柳毅面无表情道:“太阳马上要出来了,你们想继续呆着,敬请尊便。” “真是铁石心肠,估计老子现在被人捅死在你面前,你都不带留一滴眼泪的。”柳大柱痛心疾首:“还好当初扔下了你个没人性的。” “骂完啦,骂完赶紧走吧。”柳毅的情绪没丝毫波动。 见对方一脸坚决,确实没有缓和的余地,又看看天色,只好恨恨地带着小儿子暂时心有不甘地离去。 流年不利,这鬼影缠身的,看来得找个机会打疼他们才行。 第60章 柳志他们各分得个包裹回来的那天,在各家引起一阵骚动,当然也聪明默契地,嘴巴紧得跟蚌壳似的,藏在心里偷偷乐。 “没错吧,柳毅可不是个简单的,才几天,就搭上路子了。”柳志为自己一开始就和柳毅打好交道而庆幸。 “不护食,提携同乡,可是需要大智慧才能做到的。” “是啊,一般人绝计会想方设法地藏着掖着。” 柳志父子在房间清点白来的物资,都有些感慨万千。 “吴婷可惜了,要是好好抓住柳毅,现在的日子不要太好哦,岳母也不会为此天天发愁得睡不着觉。” “她可惜什么?是小柳子命好,没摊上这种媳妇才对。”柳明远对仍旧赖在自家吃白饭,还劲劲的女孩没什么好感。 “你小姨子就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还嫌弃咱柳树村?呵,也不想想,这方圆多少里,有什么地方比咱这儿日子强的,让她去找找看。” “就该让她自己出去讨生活,我打赌,她呆不了一天,就会夹着尾巴乖乖回来。” 父母的满腹怨言,柳志察觉不是一天两天了,养活他岳父岳母倒说得过去,你一不是亲的小姨子算怎么回事? 要是性格讨喜也就罢了。 每天认不清现实,一点没寄人篱下的觉悟,不是说被子床单有异味就是嫌饭菜不好,当还是从前大鱼大肉嫌腻味,每天青菜黄瓜养身的时候呢! 当初将她说给柳毅,嫌弃人这那的,现在好了,想嫁都没人要。 当然了,这也是柳志的一厢情愿。 不是只要他小姨子同意,柳毅那儿就会点头答应的,他每天忙得屁股踢后跟,哪顾得上这些。 可是不满归不满,柳志也不忍心将还在青春年华的女孩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那与生生将人推入绝路有什么分别? 只盼望能早早醒悟,将一身臭毛病纠正过来。 “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柳志的满腔心思化作一声长叹。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柳方家中。 “这孩子仁义啊。”柳明贵边翻看东西边道:“瞧瞧,盐一包,被子一条,这是什么?羽绒服。连小虎的玩具都有呢。” 似发现新大陆般。 “他还真是咱家的贵人呢。”柳方妈也赞同地说道:“祭神的猪肉是他包的,后来咱小虎发烧,要不是有他出的救急药,现在还不晓得咋样呢?” “以后好好跟着柳毅干,多学着点,别跟他那不着四五的兄弟似的,不知所谓。”柳明贵盯着儿子嘱托道。 “好,好,以后毅哥让赶鸡,咱绝不遛狗行不?” “没大没小。”柳明贵笑笑道:“柳毅是个拎得清的,咱诚心诚意待人,只要关系维持得好,有啥好事他不会忘记你那一份的。” “晓得了。” “这真是柳毅白送咱的,他有那么好心?”柳永的老子柳明军问道。 “不是他送的,而是他带我们三入伙,人家分的。” 柳永拧拧眉心,怎么跟他怎么说也说不通呢:“哎呦,爸,人家图咱什么啦?你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儿子,你是咱的命根子,万事当心啊。”她妈也跟着掺和道。 “是啊,就合一个老祖宗而已,有必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咱?” “晕。”柳永哭笑不得:“我答应还不行嘛。” “对了。”柳明军突然跳起来,似恍然大悟般:“你把收音机里的消息告诉他了?” “对,对,肯定是这样,他在投桃报李。” 对老爸的自说自话,柳永很无语:“爸,对这帮兄弟,我一句都没透露过,你不是早叮嘱过了吗?” “这样,难不成是你无意中漏出了口风?” “哎呦,爸,咱别疑神疑鬼行不?真的没有。” “没说就没说,急什么”他妈赶紧过来打圆场:“咱还不是都为你好,为自家好。小灿都三岁了,别比她还不如。” “瞒这个,瞒那个,害得我在哥们面前都有负罪感。”柳永垂头丧气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儿子。” 柳志没再说话,打定主意晚上碰头的时候,跟兄弟们坦白。 “嗤,不管为哪遭,目的是什么,反正好处咱得了,也不亏。”柳明军冷笑出声:“可大柱呢,年轻时倒潇洒自在,以后弄不好,连个养老送终的儿子都没有。” “几十年前的小过节还记着呢?”柳永妈问道。 “哼,他越惨我越开心。报应啊,老娘不认他,儿子不向着他,做人做到这份上有什么意思?” “好了,别说了。”交谈声越来越小,最后陷入一片沉寂。 刚入夜,四人聚到一块,打算开始新的征程。 “兄弟们,我有话说?”柳永喊住几人道。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柳方的话让他紧张感顿时消失。 “从收音机听到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们,怎样,够义气吧?”他偷换概念道。 见几人都凝神注视着他,连忙揭晓谜底:“中央让各省自行建立安全区,让辖内居民集中一块生活呢。” “什么?”这消息如晴空霹雳般,炸得几人回不了神。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背井离乡讨生活,放弃眼下还算过得去的日子,几人心里都有一瞬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 “不是强制性的吧?” “啧,不亏是政府机关出来的,这方面就是敏感。” 那就好,粮食和土地暂时保住了。 柳毅其实早从王八斤他们那儿,得到了这信息,刚才也只是为保持步调一致,故作惊讶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忧虑的,在他看来,现在说什么都是杞人忧天,政府既然有这一举措,肯定陆陆续续会有相关规定出台。 啥叫安全区?不就是为了保护生命和财产安全而设立的嘛。 为解决社会动荡,将资源集中,以遍统一管理。 老百姓出粮,他们负责安全,交易而已。 它到底有名无实还是名副其实,还得看看情况再说。 第61章 “到时咱去不去?”柳永问道。 他爸的意思是将消息死死瞒住,等安全区建好,第一批响应进入。 省得将来知道消息的越来越多,一窝蜂地涌过去,说不定门槛也越设置越高,被阻挡在门外那就惨了。 死贫道不死道友。 “现在没那个想法,如果真的到了非进不可的地步,那再另说。” 柳毅的态度很明确,没有束缚时尽量享受自由,等无路可走时,以保命为主。 “太现实了。”柳志他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活着才有希望,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估计对柳树村大部分村民来说,就是晓得要建安全区的消息,也激不起一丝激动的浪花。 那啥安全区,如镜中月水中花,根本看不见摸不着,谁晓得进去后会如何?还不如现在的生活来得安逸踏实呢。 虽说苦了点,但坚持坚持,说不定会恢复如常呢。 人在现实面前,谁都懂得如何取舍。 这就是差距啊,柳永有些郁闷,老爸让千辛万苦地守口如瓶,哪晓得人家根本不在乎。 “不管了,安全区就是建立,没个一年两年根本没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柳毅道:“咱们还是抓住手里的最实在,以后说不定机会会越来越少。” “啊?怎么回事?”几人可是对这种搜集方式抱了大期望的。 “建安全区,需要大量消耗,将来还要保证民众的基本生活,得储备多少物资?还有其余大大小小势力的瓜分,算算看,落咱手里的会剩多少?” 小团体具备凝聚力,才能劲儿往一处使,所以柳毅也就没隐瞒,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 “咱想得到的,别人也不傻,无非就是抢占先机而已。” “手里一没人,二没武器,能跟谁争?”柳毅摊开两手道:“所以任何事情都靠后,集中火力,能抢一点就是一点。” 几人都觉得有道理,特别是柳志,夸张地奉承道:“行啊,哥们,都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咱天天都在眼前处着,你这进步也太惊人了吧?” “柳哥本来就很精明,好不好?”柳方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早晚也会想到的,咱出发吧。” 都是现实所逼啊,谁愿意事事操心,走一步看十步? 可是没办法,要是有靠山有背景,奋斗、理想啥的励志,全是浮云。谁不愿意天天吃喝玩乐地醉生梦死,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心累啊。 “大小子回来啦?”柳明柱也聪明,掌握规律,在柳毅家门口守株待兔。怎么着,日出前也不可能不归家是不? 见着柳毅的三卡,忙讨好地巴结,特别是盯着车厢中包裹的目光,更是熠熠生辉,黑暗中都能感受它散发的惊人贪婪。 “shit。” 柳毅重重地捶了下方向盘,他们是牛皮糖还是橡皮泥,抓着就不晓得松手? 非要当吸血鬼或者水蛭,吸干他的血才甘心? “大小子,我们就是来串串门,没其它意思。感情需要培养,血缘也是割不断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家人的含义的。” “我只知道我柳毅是天生天养,少来套近乎。”柳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安排你们吃住,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是还不知足,哼。” “爸也没想来打秋风啊,只是想弥补旧时的时光,好好对你而言。”柳明柱略带委屈地说道。 “你们离我远些,就是帮了大忙了。” “大小子,做事留一线,别把我的愧疚耗光。” “真是不知所谓。”柳毅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意思是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地让着他,容忍他的无理取闹? “瞧瞧,咱父子俩咋每次见面,三句话不到头,就吵吵起来呢?”柳明柱笑道:“你这犟脾气要好好改改,要不成家后,哪个女的能受得了,是吧?” 说着,还自觉幽默地哈哈大笑起来。 柳毅默不作声,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柳根孩子马上都要出生了,你这做哥哥的,八字还没一撇,也不害臊!” 随即故作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常年在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有罪啊。” “那就以死谢罪吧。”柳毅插嘴道。 柳明柱差点气得跳脚,也只能装作没听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继续着表演:“还好爸迷途知返回来了,该尽的责任我绝不推卸,现在一闲下来,就四处张罗你的婚事呢。” “哎,孩子只有成家立业了,做父母的才能卸下心头重担啊。” “儿女都是罪啊,一辈子有操不完的心。”柳明柱这时倒有点真情流露,只是担忧的对象是他小儿子而已。 “说来说去,你们整天阴魂不散的,就为了给我介绍对象?”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等你将来做了父母,就晓得当父母的不容易了,到时候,后悔、想弥补就晚啦。” 还真有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意味,可惜关怀错了对象。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柳毅阴沉地说道:“装模作样、故作关心,令人恶心透顶。” 柳毅感觉对方就跟唐僧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偏偏还一副为你好,你却不理解的痛心虚伪面孔,真当他是三岁的孩子? “我不晓得你有什么目的,但是警告你,别再打主意、冒鬼心眼,像弑父之类的,逼急我,还真有可能会做得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柳毅没有说虚话,他脑中的弹簧确实绷得紧紧的,高压之下,保不齐哪天会承受不住地断裂,到时候,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别再试试探我的底线和忍耐力,好自为之。” 院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门口呆若木鸡的柳家两父子。 第62章 “老天,这还是我儿子吗?”柳明柱深深怀疑起来,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深刻仇恨,话不是说了玩玩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父子间有隔夜仇吗? 做父亲的拉下老脸来道歉,做低伏小,陪尽笑脸,还不依不饶,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不说,现在竟然要喊打喊杀,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柳毅绝对不是他的种。 老柳家的好根上,绝对不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歪脖子。 父子间的儒慕之情,哪怕隔尽千山万水,也是不能泯灭的。 哎,柳明柱陷入偏执,十头牛都拉不回,回想当初和柳毅妈的往事,越想越觉得苗头不对。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哦,给予了生命,早早丢弃,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责任,哪怕遭尽虐待,也必须默默承受、千依百顺吗? 真以为还是封建社会孝字当头的年代,还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真那样,生恩不如养恩亲岂不是一句空话? 这还是遇着残留着厚道的柳毅呢,换个人,别说给粮食了,一棒子打死都有可能。 “以后离这个疯子远点。”他叮嘱小儿子道:“他脑子有点不清楚。” “晓得了,爸,刚才吓死我了,你没见他刚才的眼神,好像要将咱生吞活剥似的。” “就说嘛,没父母教养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那么优秀?原来,缺陷只是隐藏得更深而已,心理不正常,太偏激了。”柳明柱心里有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就担心小儿子从小娇身惯养,猛不丁地有始终如一地优秀哥哥压着,心里压力得多大? 真真是一片慈父心肠。 “要是从前,说不定会成为为祸百姓的犯罪分子,要枪毙的呢。”柳根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暂时别跟丧心病狂的套近乎,一切从长计议。” “每次大包小包的,也不晓得孝敬孝敬爸。”柳根火上浇油道。 “哼,不祸害人就不错了,他的孝敬我可没福气享受。”柳明柱窝火道:“还打算套出东西的来路呢,哪晓得嘴硬得跟缝了线似的。” 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做得像他这么窝囊的? 父子俩渐渐远去,言语再轻松,但怎么看背影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柳毅靠在院墙后,竖着耳朵听两人编排自己,越听越心寒。 他的粮食这是全倒进狗肚子里去?倒水里,也能听个响吧。 哦,吃饱喝足了,所有有劲诅咒他了? 与其这样,不如救济救济外面的灾民来得实惠,人家对他感恩戴德不说,还行善救人积累大功德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说不定,菩萨显灵,保佑他下辈子投胎到父母疼爱的良善人家呢。 “孙儿啊,干嘛呢,快过来吃饭。” “来啦。”他将满腔的心思藏在心底,笑着应道。 “你不在的时候,那俩又来堵门了,不过我耳背,什么都没听到。” 奶这是在变着法子安慰他呢。 “随便他们吧,哎咋整咋整,我就这么大的能力,再堵着门也没办法。” “哎。。。”回答他的是奶深深的叹息。 与柳毅家的沉闷相比,柳志那儿简直是低气压,还是一不小心会引爆的那种。 “老实交代,那男的是谁?” 挤挤当当的一屋子人,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是吴婷又是哪个。 张淑英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当成亲闺女养的侄女,在女婿家竟然做出这种事,让她一家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吴婷只是呜呜地哭个不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个二百五,哭什么哭,快点老实交待。”都火烧眉毛了,还拎不清呢。 “妹啊,别再惹越越婆婆生气了,快说吧。”柳志爱人也帮着劝道:“再等马上要显怀了。” 张淑英气得拿拳头敲吴婷的头:“你个榆木脑袋,在想什么?还不趁着有身子,赶紧嫁过去,你哥嫂子都在,还能不给你做主?” “强哥。”勉勉强强期期艾艾地吐出了心上人的名字。 柳志爱人不由来的松了口气,不是她老公的就好。就担心小姨子爬上姐夫的床,那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呢。 村里已经出了好几起这样的事了。 好心收留亲朋好友,到头来却留下祸根。 后院起火的好几家呢,整天上演着小三逼宫大戏。 “哪个强哥?”张淑英算初来乍到,也不晓得这号人,不由得面露迷惑。 “砰。”地一声,柳志往地上砸了个茶杯:“柳强?你还真是猪油蒙了心。” “咋啦?”丈母娘还第一次见女婿发这么大的脾气。 “哼,那柳强游手好闲不说,还是有老婆孩子的。”柳志气闷地说道:“这不是傻缺是什么?” “啊?婷婷啊,你,哎。”张淑英束手无策:“那现在怎么办?她肚里有孩子了啊。” “怎么办?凉拌。好好的柳毅看不上,还以为你要挑什么货色呢?好啊,挑来挑去,找了有妇之夫,还是个二流子,你真是好本事。” 吴婷羞恼地抬起头:“姐夫,别血口喷人、污蔑好人,强哥的好不是你们能理解的。” “别因为你和矮冬瓜处得好,就要生生推小姨子入火坑?你眼里还有姨妈没有?” “那闷葫芦和柳强比,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想做好人推我嫁给柳毅,除非我死了。” 吴婷叽里呱啦的一大通批判,听得柳志额上青筋直冒,心里真是庆幸兄弟的火眼金睛和先见之明。 不由得嘲讽道:“柳强这么好,说了什么时候娶你吗?” “说和黄脸婆离婚后,就娶我进门的。”吴婷羞羞答答地说。 “你傻啊,他这是诳你呢,男人都是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啊。”张淑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养了这么个蠢货出来的啊。 “离婚?到哪离?你还有没有脑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这种鬼话也信?”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还真是无可救药,就晓得认死理了。 “强哥不是这样的人。”吴婷抚摸着肚子,被吓得苍白的脸色随即溢出一股坚定:“我肚子有了他的孩子,对,孩子。” 第63章 “你说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被气得快吐血的柳志,只能到兄弟这来大倒苦水。 “在你家受过啥刺激没?”柳毅也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有我岳母护着,谁敢给脸子看,日子比我媳妇还好呢。” “那纯粹的傻x。”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很好的柳毅,听后也忍不住出口成脏:“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一筹莫展啊。”柳志愁眉苦脸:“你说兄弟我咋这么命苦呢。好端端地家中坐,祸事从天而降。” “不该咱背的责任,都无从选择,硬生生地扣头上了。” 柳毅拍拍他肩头道:“咱也算难兄难弟,这下好了,真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可不是,都一脑门子官司。”柳志也才想起,这哥们也不是无事一身轻,烦恼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唉声叹气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能怎么办?以前嘛,倒小事,到医院做个人流就行。现在嘛,难于上青天,只能从柳强那儿下手了。”柳志实事求是,一点没隐瞒。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就希望哥们能替他想个主意出来,力挽狂澜。 “我看悬。那柳强什么人,谁不清楚?从小寡妇睡到有夫之妇,遇着吴婷,就浪子回头啦?” “那我小姨子就白吃这么大个亏?” “□□不离十。柳强媳妇鞠芳可不是个善茬,想让她退位让贤,估计没这可能。”柳毅实事求是地分析道:“退一万步讲,人家真能大公无私,那柳强也不是啥良配啊。” “管它呢,只要有个人接手就行。”柳志为了小姨子的事儿真是烦透了:“再说王八配绿豆,早早勾搭上了,能怨得了谁?” “事已至此,只能试试看了。”柳毅也是无能为力。 又有热闹瞧了。 村民兴奋地争相奔走相告,有正捧着饭碗吃饭的,都利落地搁一边,狂奔向事发地点。 “你说是强子的就是强子的,有什么证据啊?还不晓得勾搭哪个野汉子,想诬赖到我家强子头上呢。”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鞠英的叫嚣,可见穿透力的强大。 “人在做天在看,你嘴巴放干净点。”张淑英再生气,也容不得侄女这么受人诬蔑。 带着侄女上门讨公道,没料到被骂得狗血喷头。 “啊呸,有本事你来扇我啊?”鞠英得意洋洋地说道。 柳毅听得发笑,这是典型的农村泼妇骂街,柳志丈母娘遇到这种对手,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柳强,你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做,没本事认?” “我做什么啦?”见躲不过去,柳强懒懒地走出院外。 “强哥。”吴婷可怜巴巴地瞅着柳强,希望心目中的伟岸男子,能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于水火。 “贱人,让你勾搭汉子,让不不要脸。”鞠英一见,顿时火大。 好啊,竟敢当面勾搭他汉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啦?冲上前就揪住吴婷的头发,狠狠地扇着耳光。 柳毅就隔得不远,也不好见死不救,帮着柳志将小姨子从魔掌中脱离开来。 农村的女人可不似弱鸡子,一个个手劲大得出奇,虽然没扇几下,但吴婷还是没少受罪,白皙的面庞,肿得老高老高。 可是,再厉害,也比不过男人啊。 鞠萍哪是吃亏的主,拖着两个儿子就要寻死觅活。 “柳强你个狗娘养的,人家都打到门上了,看着老婆孩子被人欺负的怂货。哎呀,我不活了,狗子,柱子,跟娘一起去投河。” 现在还有河投吗?这丫装模作样,跟真的似的。 两孩子被拖着,吓得瑟瑟发抖,‘哇’‘哇’地哭个不停,现场一片混乱。 “咋啦,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柳强冲上去要动手。 “哥们,有话好好说,打打闹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柳志上前道。 柳强有心想啐他几口,但是终归没敢。 他不怕柳志,但对其背后的柳毅,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胆怯。 上次,被对方的眼神吓住后,回去是左思右想,但就是说不清个所以然。 二流子常年在道上混,对危险有天生的直觉,一般这时候,都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的,省得遇到硬茬,踢到铁板。 “谁他妈跟你是哥们?”柳强一点也没给面子:“你小姨子主动倒贴,到嘴的天鹅肉还有嫌弃的不成?” 现场顿时哄堂大笑,一片暧昧。 吴婷姣好的面容顿时血色全无:“强哥,不是这样的,你。。。” 她实在想不通,之前满嘴抹油,甜得发腻的男人,怎么一转眼就似换了个人。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负责任了?” “嗤,傻子,大家都是男人,逢场作戏,懂不懂?这你情我愿的,还犯法不成?”柳强露出无赖本色。 周遭一片叫好声,偷不着腥,过过嘴瘾,跟边上起起哄也行啊。 “你个作死的,能不能不作啊?”张淑英恨铁不成钢,上去就捶打吴婷。 “他肚里的孩子,你也不认?”柳志不死心地问道。 “我有齐整整地儿子养老送终,要野种干什么?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强哥。”听到这话,吴婷浑身似泄了气,再也吃撑不住,瘫倒在地。 悔啊,后悔如潮水般吞噬她的心。 后悔不听姐夫和姨妈的安排,放着好好的柳毅不嫁;后悔鬼迷心窍,听信痞子的甜言蜜语。 可如今,她能怎么办? “耍无赖是吧?今儿还非得争口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就扔你家门口,爱咋办咋办。” “讹上了是吧?好,老子认栽,划个道道下来。”柳强吹吹额前的头发:“但是,想让我娶她,绝对不可能。” 随即眼珠一转道:“不过,愿意到我家当个二房,也是可以的。” 柳毅也吃惊这人的无耻,没有媒人、聘礼,那跟姘头有什么两样? 第64章 村里一些过得相对不错,某些方面还有需求的男人,明里暗里都有几个姘头,双方你情我愿,彼此各不干涉,物人两契。 但像柳强这样没脸没皮地捅破窗户纸,倒是头一个。 “哼,做梦,想得倒美,想让狐狸精进门,除非我们娘几个都死绝了。”鞠英怒骂道。 “败家娘们,懂什么,这是找个保姆,让你尝尝有钱人的滋味呢。”柳强辩解道,其实心里在无限地意淫,嘿嘿,白天帮着干家务照顾儿子,晚上嘛,当然是服侍他了哦。 鞠英有些纠结,一方面想尝尝被人服侍的滋味,另一方面又担心男人被狐狸精勾跑了,实在是左右为难。 “无耻。”吴婷面色狰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劲儿,爬起来,不要命地冲向柳强:“我。。。我跟你拼了。” 猝不及防,让人拉都拉不住。 发起疯来的女人伤不起啊。 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看柳强的惨样就清楚了,尖尖的指甲,划得他满脸血痕:“疯子,你个疯婆子。” 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破相,感觉倍感丢面子的他,恼羞成怒,一脚踢得吴婷老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毫无反抗能力的她,翻滚在地,突然捂住肚子,啊,啊地惨叫起来。 “血,有血。” 污血顺着吴婷的大腿,滑落而下,有些胆小的孩子,已经先一步被大人捂住眼睛。 “婷婷。”张淑英见侄女这幅惨象,也是悲从中来,虽说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终归是从小养到大的,此情此景下,不忍终究占了上风。 哎,估计孩子保不住了。 柳毅有些可惜地对柳志道:“什么事以后再说,先将吴婷带回去吧。” “这,不会出人命吧?”柳志有些诚惶诚恐。 “尽人事听天命,等会我送些消炎药过去,就看她自己的了。”现在不说医院了,连赤脚医生都没一个。 “兄弟,大恩不言谢。” 在床了躺了个把月,好好的花季女孩,小命是保住了,可惜,到底是亏损了身体,将来还能不能当妈就另外两说了。 “降温啦,哈哈,降温啦。”不知谁大喊了一句,所有人立马从梦中惊醒。 柳毅几人正打麻将呢,听到大叫大嚷的,还半信半疑,别是哪个又魔怔了吧。 之前有个来村里投奔亲戚的老人,没几天,就疯疯癫癫地到处叫嚷着下雨、降温的疯话。 “走,出去看看。” 刚出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久违的清爽,令几人不由自主地露出不敢置信的笑容。 耳边充斥着村民的痛哭流涕声,彼此相拥,跳着蹦着,也顾不上对方身上能熏死苍蝇的臭味了。 “嘶。。。真疼。”柳毅狠狠地掐着自己,剧烈的疼痛提醒他,绝对不是在做梦。 “妈呀,地狱般的生活总算结束了。”柳方脱下汗衫,兴奋地在空中挥舞。 “哈哈,苦尽甘来啊。” 几人嘶哑着喉咙,尽情地发泄着,眼角一滴滴泪珠在滑落。 柳毅激动得不能自已,这几个月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就是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就不论其它人了。 短短的一段时间,保守估计,死了最起码上亿的民众。 国民经济就不提了,一朝退到了解放前。就是现在全面恢复生产,没个十年二十年,绝对恢复不到从前的水平。 不光华国,全世界都是如此,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咦,怎么一会功夫,就感觉凉丝丝的了?柳毅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变化。 六十度一下子退到三四十度左右,步伐如此大,是祸非福啊。 “柳毅,怎么啦?”柳志见哥们神游天外,连忙询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不太真切,像做梦似的。”只是一丝猜想,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也就避重就轻地掩饰道。 “是啊。”柳志也深有同感:“以为最起码得来个三年抗战呢。哈哈,看来,老天爷终归不忍心,手下留情了。” “谢谢,哥们,过去的一段时间麻烦了。”这一声感谢,柳志是真心实意。 自从和柳毅结交以来,一直都是对方在无私地给予帮助,从来没有挟恩以报过,这份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现在好了,日子有希望步入正轨,也就有机会回报一二了。 “客气啥,都自家兄弟。”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柳毅,也没心思跟人儿女情长。 “大小子,降温啦。”柳明柱带着一家人,喜滋滋地过来炫耀,那矫健的身姿,一点看不出营养不良来。 “哼,某些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又要出门卖苦力了。”柳根颐指气使地讽刺道。 他实在受够柳树村的生活了,受够同父异母哥哥眼底深藏的嘲讽,讨厌周边所有的一切,哈哈,现在好了,终于要脱离苦海,优越感迫不及待地浮现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似戏台上的小丑,好像谁不明白他们心理似的。 不就认为从此不会再受他辖制,不靠他过日子了呗? 以后吃香喝辣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亦或直接当他是路人甲乙丙丁呗。 狭隘,忒狭隘,天可怜见的,苍天可鉴,柳毅远超他们一万倍地希望一切正常。 第65章 “根啊,以后你安心带老婆孩子在大城市赚钱。我和你妈呢,就在村里盖栋大房子,租几亩地,养点鸡鸭鹅,踏踏实实养老。”柳明柱设想着将来的日子,老脸布满憧憬的神采。 摸摸口袋里捂得发热的存折、银行卡,他心中有止不住的庆幸,还好当初把持住了,没跟风处理掉,否则现在不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 里面还有不老少存款呢,正好取出来,盖房子租地,可处处要花钱的。 “爸,我和婉莹哪都不去,陪着你和妈在村里养老。”柳根一脸的孺慕之情。 其实,事实哪是如此呢? 心里万分怀念从前的日子,但好像也有了一层阴影,好像这一步跨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傻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柳明柱嘴上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深深地出卖了他。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喜欢子女孝顺、黏着他们,天天在眼前转悠的呢? 特别是儿媳有了身孕,再过段时间,他也能含饴弄孙,安度晚年了。 对面父子旁若无人地秀着父慈子孝,周围的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偏偏两人还尤不自觉。 “哦,对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柳明柱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瞟柳毅:“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报答你哥哥。” ‘报答’两字,特别加重口音,傻子也明白它的含义。 柳根爽快地应了,以后,该轮到他敬爱的哥哥寝食难安吧? 突然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一个有着良好家世的高级知识分子和一底层的送水工,有啥好争强好胜的? 不是一个级别的,就是大获全胜,也没什么成就感。 哎,高处不胜寒啊。 对于自说自话的人,柳毅一向没什么兴趣搭理,活在自个儿世界的人其实真蛮可怜的。 拉着哥几个进屋准备继续打麻将,哪晓得偏偏不能如愿。 有时候你不惹事,不代表事儿不惹你,搞不清状况的家伙比比皆是。 这不,柳明柱高声说教道:“大小子,你这性格太偏激,要改,以后没老子兄弟在身边提点,会要吃大亏的。” 呵,见过自恋的,还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呢。 合着他柳毅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全是托这俩人的福? “还是多管好自己吧,别风大闪了舌头。”柳毅笑笑道。 “爸,你瞧瞧,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你老子呢。” “你。。。”柳明柱经小儿子一挑拨,内心怒火翻涌,随即似想到什么,略带怜悯地说道:哎,也是可怜。理解,理解,一朝被打回原形,心里有气儿是正常的,你做弟弟的,多让让他,啊。” 得,不知所谓,再跟他们讲道理,就是白白浪费口水,在对牛弹琴,自找罪受。 哎,这两人真不亏是亲生父子,自说自话的本事比谁都强,一套一套的。 柳毅正绞尽脑汁,想使点什么阴招对付对付他们,老天爷已经先一步看不过眼了。 先是子弹大小,紧接是鸡蛋大小的冰雹,霸道地、噼里啪啦从天而降,让沉浸在降温喜悦和描绘美好明天的众人,心顿时凉了半截,慌成一团。 冰雹砸得柳明柱一家嗷嗷大叫,似无头的苍蝇般,东躲西让。 还想就近窜到柳毅家躲躲,却被眼明手快的他,先一步关紧院门。 以德抱怨可不是某人的作风。 有个好歹才好呢,省得脏了他的手。 无奈之下,柳明柱当机立断,带着满头血的家人,骂骂咧咧地拼命往回赶,也算替柳毅大大小小地出了一口怨气。 谁让大老远地跑来炫耀?安安生生呆在家哪会受这无妄之灾呢。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这天也太邪门了。”柳毅听到屋顶砰砰直响,是心惊胆战的。 “看看,都拳头大了。”不少人还第一次见下冰雹,有着与生俱来的新鲜感。 可惜,好玩是好玩,就跟看热闹似的,真轮到自个头上,就有得哭了。 拳头大的冰雹,猝不及防下,能把脑袋砸个窟窿。 哎,这下子,估计又有不少民众要遭殃了。 事实也确实如柳毅所想,降温时,一股脑全跑到街上庆祝,等真正冰雹来临,形势急转下,只有一开始,见势不对,果断躲避的逃过一劫。 大都数人,或多或少受了伤,有些命数不好的,当场就没了;次一点的,缺医少药,撑个一两天也一命呜呼了。 损失惨重啊,死伤人数都跟高温时候齐平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哎,棚子下的玉米,肯定经受不住冰雹的袭击,这下收成又泡汤了。” 家家户户听从村长的号召,都长了分把地的玉米,每天从蓄水池挑水,省下生活用水来灌溉的,眼看就要收获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冰雹给打得七零八落。 “都是命。”柳方他们三个家里可是都长了的,闻言,也是可惜万分。 “等冰雹停了,你们赶紧回去加固房屋,再把窗户什么的钉死,棉被之类的保暖用品也全翻出来。” “毅哥,有那么夸张吗?” “是啊,好久没这么爽过了,不冷不热的。”几人虽然比较信服柳毅,但还是有些匪夷所思,要晓得,现在外面起码有二十度哎。 “信不信由你们。”柳毅也不恼:“想想温度的递减速度吧。” 他们静下心来一考虑,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啊。 短短的几小时,已经下降几十度了,耸人听闻啊。 照这个趋势下去,确实是马上要进入另一个极端了。 几人都用佩服的眼神望着柳毅,强人啊,见微知著,还不墨守陈规,敢想赶拼,这本事一般人可不具备啊。 被他们这么□□裸地盯着,饶是再脸老皮厚,也是直呼吃不消。 第66章 接下来的几天,□□集中精力修整家中的房屋,像哪漏风,哪要加固,哪要垫高,都因势利导地修葺,连老鼠洞都没放过。 气温一天一个变化,终于在两天后,有人察觉出不对劲了。 因为环境的变化,大家的敏感程度达到顶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牵动他们衰弱的神经。 再联想柳毅哥四个的所作所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儿,跟着有样学样起来。 御寒的衣物拿出来吹风晾晒、柴火码了一层又一层,粮食套上了一封又一封的袋子,反正全把事儿想到最坏。 但是,所有人心里仍抱着幻想,没到事情发生眼前时,就有转机的可能,希望所做的一切都是小题大做,包括柳毅也是如此。 从前的生活虽然苦与累,但一点点积累所带来的精神满足,是现在无法给予的。 即使他有空间,不愁吃穿。 甚至只需要付出很少的劳动,就能获得旁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但这样的生活总让他感觉不踏实,有不劳而获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磨难一重接一重,连人生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不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他都这样,就不论其他人了。 即使做着最坏的打算,也望穿秋水地期盼日子回归正轨。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跟现在比,过去简直就是天堂,无忧无虑。 一夜间,柴火上升到与粮食同等珍贵的地步。 周边的小土坡,每天都有人起早贪黑地在捡树枝,恨不得掘地三尺,哪怕家里已经堆成小山了,也不放过一点时间。 柳毅和柳奶奶也是其中的一员。 要说降温最大的好处,就是日夜恢复了正常。 除了空间里堆的为数不少的煤炭,家里的空地上、院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柴火。 柳毅这人干活细致,堆在露天下的,全用几层的厚油布遮盖起来。 确保,即使刮再大的风,下再大的雨,也不妨碍使用来点火烧饭。 一路上,柳毅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好人缘,特别是对柳奶奶,奉承献殷勤的更是不少。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 他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窃喜感,只有说不出的别扭与难受。 难不成他跟蛇一样,一夜间蜕皮进化成蛟了?改头换面,变得高端洋气上档次啦? 不可能吧,真想掏个镜子出来照照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怎么回事?”柳毅跑到柳志那边问道:“这些女的眼睛都怎么啦?跟抽筋似的。” “噗。”柳志笑得,好吧,姑且算花枝乱颤:“我说,哥们,你不会连放电、暗送秋波啥的都不懂吧?” “得。”柳毅无话可说,他可是纯情老处男。 当小透明习惯了,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以为自个儿又摊上事,被人八卦上了呢。 “你也别多想,只要单身,都是她们的目标,逮着一个算一个,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透气露面,当然得抓紧时间下手啦。” “这会不会有些儿戏?”好吧,原谅他这个老土冒吧。 “咳咳。”柳志强忍着笑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哥们,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没事可向女同胞,打听清楚了她们的择偶标准。”他贼兮兮地说道:“想听吗?” 柳毅一脸的可有可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他等会还得捡柴火去呢。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一点都没有雄性动物争配偶时的荷尔蒙飙升,好歹也来个孔雀开屏配合下啊,真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朝柳毅的某处瞧了瞧。 “滚蛋,老子不是太监。”那么□□裸、隐晦的眼神,再不懂啥意思,就是二傻了。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柳志朝正往这边抛媚眼的姑娘努努嘴道:“哥们,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遇见合适的赶紧上。” “怎么说,不嫌弃我家里没粮啦?”自从上次,仓库被人扒个彻底后,他在女性那儿的地位一落千丈。 从抢手山芋,一下子到门可罗雀了。 “别装了,谁晓得你藏哪去啦!”柳志不满地嘀咕:“再哭穷,也没见你饿死了,养得还这么壮实。”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锻炼,柳毅外表虽然还是一副小鸡崽样儿,但绝对壮实,在一大堆瘦得跟柴火棒似的老少爷们儿面前,还是非常非常显眼的。 这还仅仅是表面,要是脱了衣服,那妥妥的□□。 放夜总会,绝对能惹得一众欲女尖叫留鼻血的。 以前做的是体力活,本身基础打得不错。 经过阶段性地目标训练,从身材到身体素质,那是做火箭般蹭蹭蹭地往上涨,徒手对付两三个大老爷们不在话下。 “不管什么时候,安全感总是女人们的永恒选择。小子,愣小子,你又占大便宜啦。”柳志酸溜溜地说道。 “你是说,因这身臭皮囊入了她们的法眼?所以才对我送秋波,对奶大献殷勤?” “还算不笨。”柳志撇撇嘴解释道:“跟了你,最起码不担心被人欺负啊。” “懂了,懂了。”柳毅咂咂嘴道:“怪不得,总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心思真不是一般的难猜啊。” 吴婷远远瞧着和姐夫风声笑语的柳毅,满心苦涩。经过恢复,已经能下床活动,做些轻简的活儿了。 遭此一劫,她再也不是过去目下无尘的小姑娘了,稍微能动,就帮着来捡柴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只有真正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可惜,有些事情能挽回,有些,却永远也改变不了。 比如,永远不能生育,比如,那远处站立的男人。 她不似其它女人,还有机会争取幸福。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该多好?那时,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哪怕对方再不喜欢他。 第67章 村里的房子可不似柳毅家的结实,不少人家屋顶的瓦片,都被砸成了碎片,斑斑点点的光线投射进来,闪闪烁烁。 换个场合,说不定能惹得有闲情雅致的浪漫旖旎、诗兴大发。 但庄户人家却没这份闲心,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赶在严寒刺骨的寒风来临前,将破窟窿给堵上。 最近这段时日,可以说是几个月来舒心的日子。 既不似之前的大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也不似三九酷寒,穿得跟个球似的,抱着汤婆子还冻得直哆嗦。 柳毅一整套运动下来,头上直冒热气,打桶水倒身上,舒服到骨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生。 “你这孩子,感冒了怎么办?毛毛躁躁的。”柳奶奶担心地说道。 “奶,没事,孙儿身体结实着呢。” “你瞧瞧河里淹死的,有几个是不会游泳的?”柳奶奶不知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坠’这句文绉绉的话,但不妨碍阅历积累的智慧,絮絮叨叨地说道:“乖乖的啊,别总让人担心。” “记住了,果然有奶的孩子是块宝,无奶的孩子是根草啊。” “这孩子,总油嘴滑舌。”柳奶奶高兴地露出,嘴里缺了几颗牙齿的牙床道:“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着,终归不行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回,柳毅没再搭腔,纵使再有本事,也不能凭空变出个合心意的媳妇出来不是? 饭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万一奶当真了,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头来,还不更得找他麻烦啊。 配着香辣的回锅肉,他足足干掉两大碗米饭,直到噎到嗓子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奶,你藏好了,等我下顿再吃。”即使肉挑着吃完了,辣椒也是极其下饭的。 “晓得了。”柳奶奶颤微着将盘子锁进碗橱,省得被老鼠糟蹋了。 柳毅今儿打算去隔壁村转转,看能不能寻摸到几只鸡鸭,好养在空间里。 柳树村其实也有一两户人家还有这稀罕物的,但他不想给自己找事,屁大的村子,放个屁都瞒不住。 到时候,鸡鸭凭空不见,不是活生生的灵异事件吗?别整得人吓得夜里睡不着觉才好。 王家村是离柳树村最近的村子,虽离得近,但也隔了五公里左右,凭着柳毅十一路公交车晃悠晃悠地过去,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王家村远远瞧着,就不如他们村子气派和安全。没有高大的围墙不说,村民的脸上也是死气沉沉的。 果然哪都需要一个好领导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跟狼领导的羊群,能打败羊领导的狼群是一个道理。 可以说,柳树村能有今天的局面,跟村长的远见是分不开的。 柳毅以前常年在外,还真不认识几个人。 村民见一个陌生面孔到来,都是一脸的防备。 哎,都是日子闹的,以前和善淳朴的乡亲,都去哪儿了呢? “后生,你找谁?”一位正在和泥的老汉问着柳毅。 “老丈,我不找人,就想问问咱村,谁家有鸡鸭鹅卖吗?” 他吧,其实特别想些养猪啊,牛的,好弄点爆炒肥肠、红烧猪蹄、土豆炖牛肉的吃吃,可惜空间的地儿实在有限,不给他机会。 只好想着,养点小家禽来过过嘴瘾,聊胜于无嘛。 而且,鸡鸭都是小宇宙有大能量的,生的鸭蛋鸡蛋营养都很丰富。 “现在哪有那玩意?”老丈一脸的警惕,打着哈哈道。 这年头,没有那傻子,一见面就跟人敞开心扉没心没肺的家伙,早已被淘汰了。 柳毅笑笑道:“老丈,别误会,我是想贩点鸡鸭到远处卖,挣点辛苦费。” 说着,还抖了抖肩上的蛇皮袋,里面是早早装上的玉米。 大米现在拿出来就纯粹是勾引人犯罪的,聪明如他,怎么想不到这点呢? 好在,空间里的一茬玉米成熟了,也不担心没东西交换。 老汉见柳毅肩头鼓鼓囊囊的袋子,面色稍霁。 再一对比着那五短身材,估计也不是个有大威胁的,防备就放下一半儿,笑笑道:“原来这样啊,那我倒可以帮你去问问,不过嘛。” 有门,柳毅心中一喜,闻弦歌而知雅意,爽朗地说道:“只要老丈帮忙,事成一定有辛苦费的。” 明人不说暗话,跟农村人说话,来城里那一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根本行不通,他们哪听得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呢。 果然,老汉喜上眉梢,放下工具道:“跟我走吧。” 柳毅蹲地上道:“烦请老丈带人过来吧,我就在这帮忙看东西。” 不仅他们防柳毅,柳毅也防他们啊。 要是拐弯抹角地带他,往哪个犄角旮旯一领,几个人那么上来一围,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认栽。 虽说他武力值不错,但蚂蚁能咬死大象,不能不防啊。 老丈也不介意:“行,那你等着。” 片刻后,有两个汉字背着个箩筐过来,打量着柳毅道:“就是你要买小鸡的?” “是啊,劳烦劳烦。” “两斤米一只小鸡。”汉字板着脸直来直去地说道。 “这么贵?”价格远远超出柳毅的预估了。 “哼,物以稀为贵,懂不懂?买不起就不要学人做生意。” 得,一上来就被人瞧不起了。 “玉米行不?”他也没还价,为了一两半两的争得面红脖子粗,实在没必要。 “玉米?那最起码三斤换一只。”汉子见柳毅像诚心要买的样子,也不凶神恶煞的了,想了想道:“你把袋子解开看看,别弄发霉的糊弄我。” “哪能呢。”依言解开袋子,到里面抓了一大把,摊在几人跟前道:“瞧瞧,一粒粒黄灿灿的,上好的玉米,平时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这磨成粉烧熟,可比大米抵得住饿。” 最后,留下两斤做介绍费,其余的三十斤,全用来换了鸡鸭各五只。 嫩黄的毛,微弱的叫声,挤在箩筐的角落里相互取暖,一看就是刚孵出来不久。 这气候,变化无常,一般人想养大它们还真不容易。 好在柳毅有作弊器,放里面,它们自己找食吃,不消几个月,餐桌上保准有热乎乎、新鲜出炉的鸡蛋。 第68章 就在大家习惯温度每天下降一点点的当头口,老天爷却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一夜间,气温突降,降到零下二三十度,得人猝不及防。 估计体质弱些的,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了。 柳毅是被冻醒的,感受一下周遭,暗道不好,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奔向奶的房间。 见柳奶奶皱着眉头,蜷缩在床的角落,裹着空调被瑟瑟发抖,心中不由一松,赶紧打开柜子,将羽绒被,羊毛毯,全一股脑地给她裹上。 似是感受到温暖,柳奶奶快冻僵的身子逐渐舒展开来,沉沉地进入梦乡。 又蹑手蹑脚地将一些快废弃的棉被拖出来,拥在窗户和门缝边上,堵得严严实实的,不给寒气一点机会。 套了件羽绒服在身上,站在堂屋往外看去。 呵,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银装素裹,映衬得黑夜如白昼般。 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地上、屋顶上、树枝上已经积了几尺来厚的积雪了。 依天空中肆意飞舞的鹅毛大雪来看,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场大雪,不晓得会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呢? 穿着秋衣秋裤,只套了一件羽绒服的柳毅,在堂屋观察了近半个小时,愣是没一点受寒的迹象,这都是运动带来的成果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身体健壮,果然是大有助益的。 回屋睡了回笼觉,起床见桌上已经摆上了稀饭和酸菜,实在是窝心极了。 见孙儿醒了,柳奶奶嗔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想到奶的手艺,梦里都淌口水呢,这不,就赶紧起来了。”柳毅拍着马屁道。 柳奶奶一早上都心情舒畅,想到床上、屋角的棉被,看向柳毅的目光越加柔和。 要不是孙儿心细,一下子降温下雪的,她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呢。 可惜容不得两人多想,外面一片嘈杂,哭声震天。 柳毅心下一禀,想到村里不少老人孩子,心里浮上不祥的预感,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怎么啦?一大早的。”柳奶奶有些迷惑:“孙孙啊,快喝碗粥,咱垫点,出去看看。” “奶,你在家,我去就行了。”柳毅边吃边说道:“外面这么厚的雪,又冷又不方便。” “还是去看看吧,要不然啊,我这心里。。。” 奶既然执意如此,柳毅也没辙,只能呆会多照看些了。 戴上厚厚的帽子和手套,穿上羽绒服和雪地靴,祖孙两人的打扮如出一辙。 正准备出门呢,院门就被拍得砰砰响。 “柳毅,柳毅。”是柳志的声音。 “咋啦?”拉开门,见浑身落满雪花的柳志,正焦急地东张西望。 “快走,快走,明柱叔不行啦。”柳志也顾不上寒暄,三言两语交待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夜的气温突降,村里不少老人都中招了,其中就包括他的好父亲。 “明柱叔不咽气,就等着见你和奶一面呢。”柳志暗道晦气,早知道这人这么背不住,就不贪图那点房租了。 柳毅心情则有些复杂,本来还在考虑用什么法子摆脱这家人呢,没想到自个儿还没出手,堡垒就自动内部攻破了。 难不成老天也不想让自个人为难?柳毅有些自恋地想。 说实话,情绪真没太多波动,没有想象中的悲伤难过,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就似故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怪柳毅无情,就那样的家人,他想装装样子、表现出痛哭流涕、情深义重都觉得虚假。 柳奶奶也没有过多的丧子哀痛,说实话,早在多少年前,就当这个儿子没了,现在只不过推辞了一些而已。 柳志暗自惊诧,他可以说,两人不亏是亲祖孙吗?初闻噩耗,神情可以用淡定来形容了。 “村里出什么事啦?”老头子的人缘没那么好吧?隐隐传来的都是哭声,柳毅边走边问道。 “你不知道啊?” “刚起床吃饭呢,确实不清楚。” “得。”柳志哭笑不得,这哥们的心也太大了:“村里要办三起丧事了。大娘、梅奶奶、还有明柱叔。” “梅奶奶也没啦?”柳毅觉得惊诧,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住得偏僻,出点事也没人知晓。 “是啊,被发现时身上都冻硬了。” “孙儿啊,妹子没儿没女的,后事你帮着操办了吧,可怜哦。” 柳奶奶唏嘘不已,看来错估了昨晚降温的严重性啊,要不是她有个好孙子,现在指不定也跟着大妹子下去做伴了:“没个孝子贤孙送终,会当孤魂野鬼的。” “晓得了。”柳毅爽快地应道。 还欠着梅奶奶千把斤粮食呢,说来说去,他还赚大发了呢。 合着以前这哥们讲的,对那家子从老到小都没好感的话,全发自真心啊。 看这爽快地答应给梅奶奶操办后事的劲儿,明柱叔那儿估计都不会有这待遇,悬得很啊。 “柳明柱还真是倒霉,别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柳毅有些恶意地猜测。 “怎么说?”柳志一脸的好奇宝宝。 “瞧瞧,没了三个,两个是快作古的老太太,就他,才算刚步入老年的吧?”柳毅解释道:“而且就他一个男人哎。” “这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柳志实在搞不清其中的逻辑。 “哎呦,笨蛋。男人阳火天生比女人旺啊。”柳毅不耐烦的解释道:“没见一般男人都比女人耐冻嘛。” “有阳火护体都能被冻死,可见真是老天爷要收他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呃,你强。”柳志有些无语了。 雪潇潇洒洒飘落在三人身上,没一会,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可见雪势之大。 柳毅扶着柳奶奶,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前行。 第69章 “你快点,爸不行了。”柳根哆哆嗦嗦地说。 在他眼里,柳毅做什么都是错的。现在更是无视漫天飞舞的雪花,认为这对祖孙根本故意磨磨蹭蹭,故而内心相当不满。 搬开厚厚的草帘子,十来平米的屋子,早已挤得人满为患,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狭小的空间中充斥着各种气味,柳毅努力压下内心的呕吐感,暗自佩服这些看热闹的,瞧瞧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兴高采烈地,好似一点感觉不到难受似的。 屋子里也就两张床,一张桌子,其它再没有一件摆设。 还别说,柳志家的猪圈还挺结实的呢,下这么大雪,也没给压趴下。 “妈。”躺在其中一小床上,盖着破破烂烂棉絮的柳明柱,见到来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那样子,比柳奶奶还年迈。 嘴唇青紫,面如死灰,就是柳明柱此时的模样。 柳奶奶眯着眼,这既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一生的耻辱。 “是我的错,当初没教好你。”她跌坐在凳子上,面带回忆道:“当初要是有犯错苗头,就应该直接将你打怕了,知道轻重,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奶,别难过,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柳毅安慰道。 “你,你,当初爸把你生下来,就该直接扔茅坑淹死。”柳根不管王丽萍在后面拽袖子,似炸了毛的猫,不管不顾叫嚣道。 王丽萍现在愁死了,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儿子啊?这时候,还主动将话柄递人家手上。 柱子一死,以后的生活可全指望对方善心了,要是惹得一个不高兴,不给粮食了,全家不是得一块饿死? “咳,咳。”柳明柱使劲地咳嗽着,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会随时断气似的:“大小子。” 见母亲不搭理他,转向柳毅,喘着气儿道:“以前都是爸爸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柳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说实在的,他可不信对方是真心悔过,指不定挖了个坑在等着他往下跳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类的话,在脸老皮厚、满腹算计的人身上,根本不适用。 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大小子,你真这么狠心,让我死也咽不下气?”柳明柱不死心地哀求道。 那模样,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啊。 “柳毅,柱子哥跟你说话呢,你真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不瞑目?”王丽萍边哭边在旁边帮腔道:“父子间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深仇大恨,到死都不松口的?” 不得不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利器。 特别是一徐娘半老,还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 好多人见王丽萍哭得凄惨、哀怨,都纷纷地朝柳毅投向不赞同的目光。 柳毅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难不成目光能杀人?能让他少长块肉? “好吧,我原谅,你安心地去吧。” 得来柳毅干巴巴的一句话,差点没将柳明柱气得内伤,一口气就卡在脖子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生生地憋得面色通红。 这时候,不该是父子间抱头痛哭,各自争相坦诚彼此的不是,然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柳明柱有深深的挫败感,感觉这个大儿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自从一家子回到柳树村,就没在他手里讨得个好过。 憋屈啊。。。 “大小子,爸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吗?”柳明柱的眼里闪烁着期盼:“求求你。” 到这时,柳毅要还不明白对方唱什么戏、打的什么主意,那他就太小白了。 他可以说便宜老子,你是看戏看多了吧?这时候,还跟自个儿玩托孤这一套把戏呢。 临死都担心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儿子,要将他安排得妥妥当当才能放心噎气,柳毅真想说,他一点都不感动。 “你不是有儿子送终吗?”他故意眨巴眨巴眼睛,故作迷惑地问道。 柳明柱敢用仅剩的寿命保证,好吧,虽然他的命如今只能以分来计算了,大儿子绝对猜到了他的目的,虽然不晓得哪来的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知道。 “柳根是你亲弟弟,希望你看在同父异母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柳明柱强撑着一口气说完,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爸。。”柳根感动极了,趴在老子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你悲就悲伤吧,难道没见底下压得快断气的老子? “你也晓得是同父异母哦?”柳毅心里嘀咕道,感觉这人的逻辑不对,他连老子都不管,还会管老子的儿子? 柳明柱却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柳毅,好似对方不同意,会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诅咒他的表情。 这到底是请求,还是威胁啊? 换个胆小的,恐怕早已屈服在这淫威下了。 可惜,打错了算盘,柳毅是无神论者,他根本不怕转世、报应啥的。 更何况,男子汉老豆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这点威胁算得上什么? “我又不是阎王老子,哪能决定人的生死?”柳毅笑笑道:“他有手有脚,不会饿死的。” “爸,你求这狼心狗肺的干什么?我就是饿死,也不受他的救济。”柳根一副很有骨气的模样。 柳毅哭笑不得:“你现在还有命,全是靠我的粮。” 这哥们的脑洞打开方式绝对有问题。 “少说两句。”王丽萍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随即,拉着柳明柱的手哭诉道:“老头子,我的命苦啊,呜呜,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把我也带走吧。” 吵吵的烦死了,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桌子,墙面都是有棱有角的东西,有本事一头碰死啊。 第70章 “好好活着。。。”柳明柱的眼神移到小儿子身上,里面洋溢着满满的不舍:根儿啊。” 他走了,可怜的根儿要怎么办? 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么在这人吃人的世界生存下去? 他不怕死,唯一的不舍也就是小儿子。要不将他安排好,真的会死不瞑目的。 走错一步啊,要是当初不把柳树村的房子、土地过户给柳毅就好了,那现在根儿也有活下去的资本。 “大小子,妈,根儿娘几个也吃不了多少,就当打发叫花子、做善事,好歹施舍他们一口饱饭,行不?”柳明柱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你之前不是没看到家里的情况,还这么要求,不是强人所难,逼人上梁山吗?”柳毅咬咬牙道:“自己的嘴都糊不了,怎么帮别人,难不成真要以身饲肉?” “你。。。你忽悠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老子我。”柳明柱叫嚣道:“要是根儿他们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么中气十足,估计是回光返照。 跟一个将死的人有什么好争执的,爱咋说咋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你个扫把星,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扔茅坑淹死的。”柳明柱边捶床边破口大骂。 “马秀兰,你个有眼无珠的,放着好好的孙子不疼,偏偏对克父克母的孽障青眼相加,活该男人早死,又没儿子养老送终。” “我恨啊,当初怎么把家产给了这么个白眼狼,连亲兄弟都不闻不问啊。”他絮絮叨叨、状似疯魔。 现在也烦不了了,反正要见如来佛祖了,还不如最后疯狂一把,发泄掉心中的怨气。 柳毅双目中寒光一闪,骂他也就算了,没料到,连奶都难逃他的毒口,可见这人自私到何种程度? 简直令人发指。 “大伙儿都瞧见了吧?求人也没个求的样子,又没谁欠谁的。”柳毅对疯狗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先巧言令色再奉行哀兵政策,最后直接威胁,现在更是恨不得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呵,还剩什么情分?” “小柳子,你爸也可怜,要不就了了他的心愿?”有好事者如是说道。 “我连自个儿和奶都养活不了,还能顾上谁?按你说的,我要答应下来,以后没饭吃,就到你门上讨饭哦。”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得倒简单,要是真摊他头上,估计比兔子溜得还快。 “呵呵,说笑的,说笑的。”翻脸如翻书,好事者真恨自己这张嘴,多这个事儿干嘛! “奶,咱回吧,估计他走也想走得痛快点,嫌弃咱在这儿碍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柳奶奶点了点头,扶着柳毅的手准备出去。 “柳毅,别让我恨你。”柳根站起来怒目而斥:“爸快闭眼了,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能送到底吗?” 真拿自己当盘菜了,难不成之前没恨得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拿腔作势。 “哎,我怕咱在这,他闭眼得更快,那不是大大的不孝吗?”柳毅笑笑道:“只要心爱的小儿子在面前,陪着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的。” “所以,哥们,劳你受苦了。” “你,你不能走,后事还没商量呢。”柳根跺着脚道。 “什么后事?对了,不是有你这位孝子吗?”柳毅笑着道:“虽然我也想帮忙烧点纸,但怕他会显灵,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是不沾手了吧?”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呵,还真是幼稚,所谓知子莫若父,柳明柱一门心思担心柳根,看来还真是操心对了。 瞧瞧说的话,像柳毅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们的事儿似的。 他一没见死不救,二没落井下石,还要怎么着? 只不过没如他们的意,就是他忘恩负义?灭绝人性?该被拔舌下油锅? 柳毅不愿意继续听没营养的废话,带着柳奶奶就出了狭小的瓦房。 寒风在耳边呼啸,隐约还带来了身后气急败坏的痛斥:“我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都不会,狗娘养的畜生。” 柳志帮着送柳奶奶回去,余光打量着柳毅的神色,斟酌着开口道:“那孩子脑袋被门夹了,你别放心上。” “要跟他计较,早不知被气死多少回了。”柳毅叹息道:“要是好言好语,说不定还真狠不下心来,这样也好。”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过后听说,在他们离开不久,柳明柱就归西了,死时眼睛瞪得老大,跟牛眼珠似的,当真死不瞑目。 被寄予厚望的孝子,终归没能为他办一场体面的后事,尸身被一张破草席包着,埋到后面的土坡里草草了事。 每每望着正对着他家房屋的坟堆,柳毅就无语之极。 看来真的恨他入骨啊,坟头这种埋像,就是在作法,是要搅得他白日黑夜都不得安宁的意思。 要真心中有鬼的,夜夜噩梦也说不准啊。 就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每天早早起来,面对的是一荒凉孤坟,也会感觉毛骨悚然啊。 还好世上没灵魂、没恶鬼,否则照柳明柱这种满腹怨气的,不得天天出来吓他、拉着他下去做伴才怪呢。 话说,活人都没斗过他,变成鬼了,不是更拿他没辙? 怕个屌啊。 经此一役,柳毅心狠的名声也传得沸沸扬扬,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还好是现在,换过去,他说对象恐怕更不容易了,好人家的闺女谁会选择嫁这种人啊。 对亲老子亲兄弟都下得去手,还能指望他当个依靠? 瞧瞧,留言猛于虎啊,传来传去,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好像柳明柱是他害死了似的。 这其中估计也有柳根在外面添油加醋的功劳,人嘛,与生俱来都有同情弱者的倾向的,有这种结果,也不意外。 也是好笑,他以为那兄弟,没父亲可以依靠后,会迅速长大呢,没料到,却越来越有低龄的趋势。 也不考虑考虑,真的惹恼他这个便宜哥哥,断了他的粮食供给,不是要带着全家喝西北风?还蹦跶个毛啊,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筒子的地雷。 送柳父领盒饭了。 第71章 梅奶奶的丧事虽然也挺草率,但和柳明柱的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最起码有副棺木,最起码有人供奉了三天的饭、烧了千张纸,不至于连城隍门都过不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被寄予厚望的儿子,都快喝西北风了,哪管得了早已一命呜呼的老爸? 自从三天前,柳根就带着妈、儿媳妇时不时到柳毅家门口胡搅蛮缠了。 说是为了让临死的老头子不至于做饿死鬼,能吃上一碗白米饭上路,就将最后的一点粮食全烧了,眼下家里没米下锅,只能求助来了。 “我记得当初可是给的一年的量。”柳毅觉得自己应该没到得老年痴呆的年纪。 给出去的粮食就当扔给狗吃了,但想让他继续养活不相干的人,是绝无可能。 当初也是没料到老头子会那么早死,否则说什么也会按月给的。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倒想歇事宁人,各过各的,但偏偏有人不愿意放手。 “爸去世前吃了不少,然后剩下的全花在办丧事上了。” 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打着死无对证的主意,即使漏洞百出,也脸不红心不跳。 “办什么丧事?就那坟堆?”柳毅讽刺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身老病死、养老送终,所有的花销都应该儿子平摊的。”王丽萍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你总不能抵赖吧?” “还是那句话,我出了一年的粮食,照你们丧事的办法,不谈柳明柱一个,就是多来几个,也是能办下来的。” “你咒谁呢?”柳根将破烂的帽子往地上一摔,厉声说道。 “谁接说谁,怎么着,想动手?”柳毅将手关节捏得噼啪响。 王丽萍连忙上前道:“你弟弟跟你闹着玩的呢。” “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一个连继母都不是的玩意,还想在中间挑拨事儿呢。 “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都请离我远点。” 柳毅冷声道:“老头子去了,名不正言不顺,我更没有扶养你们的义务,好自为之,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哼,还想动粗,真是自己不认识自己了。瞧瞧那风都能吹倒的豆芽菜,对付他,用得着一根手指吗? “难道你忘记了柱子哥的临终遗言?” “对。”柳根眼神一亮,接着话茬道:“爸去世前,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们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谁答应啦?”柳毅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就是你柱子哥、柱子爸,现在显灵或者从棺材里爬出来,都没得商量,更何况。。。?” 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靠山都不会找。 “狠犊子,怪不得柱子哥那么不待见你呢。”王丽萍恨恨地说道:“根儿啊,咱回去,找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看他能不能寐着良心见死不救?” “爱咋咋的吧,反正我不会帮忙收尸的。”整天要死要活的,一般也就剩张嘴了。 威胁谁呢,现如今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了。 “这是最后一次开院门跟你们掰扯道理,别不知好歹,心里都掂量掂量吧。”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来应付一干榆木脑袋。 “走啦?”柳奶奶帮孙儿掸掉身上的积雪道。 “应该走了。”柳毅跺跺脚道:“也不晓得哪来的精神头,天寒地冻的,也不消停。” “人走茶凉,是想趁茶没凉时,尽量多讨便宜呢。” “我看也是,剩下的粮食肯定想攒着,留着以防万一。”柳毅换位思考道:“看来也有我不会继续救济的心理准备。” “肯定有啊,你的态度早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呢,连亲爹都不管的狠角色,会管他们?” “嘿嘿,奶,只要你一句话,孙儿就是再苦再累,也会帮着养活他们的。”柳毅试探着说道。 “鬼精灵,别卖乖了,奶可舍不得你为他们拼死拼活。” 自那后,柳根几人又不死心地来了几次,直到大雪铺天盖地,实在没办法出行才罢休。 这种大雪,在记忆中,还是十几年前有过那么一次。 到处都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河流,下面的早被冻得结结实实,想扫雪都来不及了。 那时候,少年不识愁滋味,在积雪上,撒点小米,弄根木棍支个筛子来套麻雀,一玩就是一整天,欢呼雀跃的。 现在就是想重温旧梦,也找不到当时的无忧无虑的心境了。 更何况,哪来的麻雀?一个高温下来,蛇虫鼠蚁还存活多少,谁也说不清。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白色。就是一开始再新鲜,时间长了也难免审美疲劳,止不住的压抑和烦闷。 收拾好纷繁杂乱的思绪,将注意力全集中到空间上。 稻子、小麦全成熟了,得找个时间收获。 收割庄稼,不要想,也知道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估计一天还干不完,他得提前跟奶打好招呼,否则在家死不死活不活地睡几天,估计会吓得她魂飞魄散。 “柳毅,柳毅。” “叫魂呢。”安排好的计划表,因三人帮的到来而被打乱,他哪来的好脾气? “嘿嘿,怕你在家闷,特意来陪你打牌呢。”柳志笑笑道:“怎样,哥几个讲义气吧?” “还不知道谁陪睡呢。”柳志拉开院门:“都进来吧。” 三人都一样的装扮,破门板加拐杖,简易的雪橇,是时下村里最流行的出行工具。 对于柳毅口气的不善,三人全一致地选择忽视了。 要不是有人家带着搜集物资,估计没饿死前,全家会先被冻死,活命之恩啊,哪能不满心眼感激呢。 他们也是悲催,要不是城里回乡下,行李不多的,要不就是败家子,旧东西全扔垃圾堆的典型,老棉袄,老棉被根本没几条。 扒扒算算,一人还分配不到一条呢。 搜集来的各种杂物可谓是及时雨,解了燃眉之急,帮了大忙啦。 哎,其实柳毅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他又不是神算,哪晓得后面暴雪当道呢,错有错着罢了。 第72章 柳方才一坐下,屁股就跟生了钉子似的,左摇右晃,还一脸的欲言又止,有话就说呗,见他憋成这样,柳毅都替他觉得难受。 “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啊?”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呢。 不由得晒然一笑,也是,迟疑什么,对方多聪明的人,哪能看不出? 根本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庸人自扰之罢了。 “都不是,知道我昨儿瞧见什么西洋景了吗?说出来吓死你们。”柳方也不是那种容易钻牛角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敢情是八卦憋得难受,出来找人倾诉了。 “瞧你那样,八成跟我有关?说吧,再大的打击也能撑得住。”柳毅笑笑道。 “牛。”柳方竖了竖大拇指:“你那便宜弟妹昨儿跟人在柴火堆里颠龙倒凤呢,啧啧,那个浪荡样儿,吓死个人。” “这个时候?”对于叫婉莹的偷人一事,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虽然他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但自诩看人方面,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心得。 那女的别看低眉顺眼,一脸的柔顺老实相,但偶尔瞟人的眼神都跟带了勾子似的,哪是个安分的主啊? 亏得那傻小子平时还把她当个宝,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种天气打野战,不要命啦?” 外面天寒地冻,就脸□□片刻,都能冻僵,这种气候下做那种事,得需要多大的气魄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刺激吧。”柳方不置可否:“那叫声,要多□□就有多□□,我这偷听的,都感觉邪火上涌呢,回去跟老婆泄了几次,才算完事。” 柳毅自动忽视了对方后面没脸没皮的话,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阴险一笑:“享受个屁,装模作样。难不成便宜弟弟不能满足她,所以饥渴得不行?” “咦,你弟妹不是说怀孕了吗?”柳志疑惑地插嘴道。 对啊,怎么忘记这茬。 “不可能,你们是没瞧见她昨天的疯狂样儿,怀孕的女人,行房事的时候会没点顾忌?”柳方想也不想的反驳道:“两人裤子都没脱,直接上阵,轻车熟路的,可见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毅心里闪过各种可能性,瞬间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 难不成是为了得到额外优厚待遇,故意假装怀了身孕? 不会,不会,没那么可怕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仔细深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哎,这女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啊,能装模作样这么长时间而不被拆穿,手段着实了得。 “怀孕四个月左右,肚子会大吧?”得利于之前信息的爆炸,没尝过女人滋味的他,也能了解一些基本常识。 “是啊,怀没怀,马上不就见分晓了嘛。”三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兴奋光芒,显然已经判了那女的死刑。 柳毅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柳根倒霉。 让他能,能什么呀? 老婆在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出轨都一无所知,悲哀。 真的很难想象,事情爆发出来时,会是怎样的曲折离奇,惊心动魄,柳毅恶意地想到。 不过,他也不是多事,会自找麻烦的。 说到底,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儿,是苦是甜,都是自己吞,别人帮不上忙。 反正,早晚有一天,会欣赏到那趣味横生的戏码。 再说,就算上门提醒,人家领不领情还两说,说不定,还以为他恶意中伤呢。 脑残的人绝对伤不起。 “奸夫是谁?” “外面人,柳三麻子新讨小寡妇的弟弟。” “方子,以后抽时间尽量盯着,等他们再约会时,就乘机大喊,闹得人尽皆知,让全村人都晓得。”柳毅一点也不介意做催化剂,加点油添点醋啥的:“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人无所遁形,人赃并获。” 想到便宜弟弟一旦亲眼目睹整件事,那打击,啧啧。。。 真是同情啊,才刚刚经历丧父之‘痛’,老婆又红杏出墙,一般人,不死也疯啊。 “放心放心。”就柳毅这身上的纠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能间接帮着兄弟出口恶气,柳方也是摩拳擦掌,其实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在亲眼目睹后,就第一时间伙同另外两人,冒着大风雪到柳毅这儿了。 送走几人后,柳毅让奶不要喊她吃饭,就一头倒在床上,精神连接空间,开始收割起来。 稻谷、麦粒全收进箩筐,等吃的时候,直接脱粒就行,麦秆、稻杆全是烧火的好材料,再不济,喂羊也行,全一捆一捆的扎起来。 空闲下来的两分地,也没想好,接下来种什么,先空断时间蓄蓄肥再说。 空间得到了最大开发,除了羊周遭有一点空地外,其余的,就连小鸡,都得在夹缝中生存。 不过,守着这么多物资,满心眼里除了踏实还是踏实,再一遍感谢老天爷待他不薄后,又葛朗台似地清点一遍,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打理好一切退出后,睁开眼睛的他,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看天色,估摸着刚刚入夜。 了却心事,准备起床垫点肚子,哪晓得,才坐起身,就抱着头依依呀呀翻滚起来。 也是柳毅太拼命三郎了,一天的功夫,竟不要命地将稻子,麦子全收割了。 也不晓得悠着点,好在不幸中的万幸,精神力经过一次次的锤炼,与初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否则,现在的他,指不定已经变成只会歪眼淌口水的白痴呢。 本来还满心欢喜粮仓里又多了几百斤稻米呢,现在好了,乐极生悲了吧,活该。 高估自己的实力,差点连累阴沟里翻船,柳毅又一次提醒自己,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命就一条啊,脆弱得很呢。 第73章 柳方为了帮兄弟的忙,逮住那对不要脸的贱、夫银、妇,可谓是殚精竭虑,皇天不负有心人,婉莹终于悲剧了。 硕、大的草垛子,下面被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拱形的圈,正好容得下男女上,下,体,位的大小。 为了求得刺激,也算费了不少的心思和工夫。平时完事出来后,就用草把子塞住口子,所以很难被人发现形迹。 大雪铺天盖日,即使要拔引火草,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揪一把回去。 草堆有什么好看的?天天在那杵着呢,有那个时间,不如回家暖被窝来的舒服。 如此一来,给两人的地下往来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等柳毅扶着柳奶奶,艰苦跋涉终于抵达事发地点时,现场早已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披着厚厚毛毡子的、有戴着帽子手套围巾打着伞的、有直接穿着雨衣防寒服的,不一而足地掂着脚,伸长脖子,眼里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生怕漏掉一言半语。 “婉莹,我对你不好吗?”刚到就听到柳根深沉的控诉:“好吃好喝的都省给你,全家最暖和的衣服也披穿在你身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柳方他们一见柳毅祖孙俩,连忙‘借过’,‘借过’地拉他们站到了前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整个场面顿时一览无余,当事人婉莹和贱,夫范波并肩而立,便宜弟弟则满面青紫脸色阴沉,王丽萍拉着儿子恨不得一口吞了对面两人的模样。 秘密打造好的基地,此时像被扒光了衣服、惨遭强、女干般,凌乱地敞开着,任人参观。 男性分泌物的腥味,在清爽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的刺鼻,萦绕在众人的鼻端,久久不散。 柳毅朝柳方投了个赞赏的眼神,事实证明,这小子办事还是挺稳当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狗男女也太耐不住寂寞了吧,才两三天,又忍不住凑一块卿卿我我?需求也太旺盛些了吧。 吃不饱,穿不暖的当口,竟然还有心思和精力来办这事?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刚干过架了?”瞧柳根鼻青脸肿的样子,估计是被挨揍了。 “毅哥你来晚了,错过了场好戏。”柳方意犹未尽地解释道:“他想冲上去揍范波,哪晓得三拳两脚,就被人揍得爬不起来,搞笑死了。” “一路上,要不是我们娘几个护着,你早死了,你个丧门星。”王丽萍吃了贱人的心思都有。 “婉莹,婉莹,你为什么为什么,啊。。。。”柳根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痛苦地嘶吼着。 一直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婉莹,突然平静下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为什么?对我好?就凭从早到晚,每顿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吗?哪个男人像你这样的窝囊废,竟然连老婆都养不活?” “你个贪心不足的,我儿子每顿都省下半粥碗来,保证你和孩子的营养,我这当妈的都没这待遇,你还要怎样?”王丽萍反驳道。 “哼,论贪心不足,谁都比不上你们一家。”说着,还意味不明地朝柳毅方向瞟了一眼。 “我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你可以说啊,我一定会改的,你为什么。。。” “呵,怎么改?是会凭空变出粮食还是能每顿让我吃上白米饭,或者是有暖和和的羊毛毯羽绒被?不,你什么都没有。”婉莹露出嘲讽地笑容:“连自己的口粮都要哥哥救济,朝不保夕的,怎么养活我?” 这女的还真是将自家的处境瞧得一清二楚啊,柳毅是不可能继续提供免费粮食的,等他们手里的米面吃完,就是饿肚子等死的时候。 女人一旦绝情或者变心,心肠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靠,这种女人白送都不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演绎得淋漓尽致,柳毅心下打了个寒颤。 可怕啊,要是全天下的女的都一个样,他宁愿独身一辈子。 “你能有口饱饭吃,就该偷笑了,不知足的东西,你不得好死,生儿子没□□。”王丽萍打又打不过人,还得照看打击过度的儿子,只能发挥女人的优势,破口大骂了。 “孩子,孩子。。。”听到妈提到的字眼,柳根的眼睛亮堂了一下。 “什么孩子,骗你们的,傻老帽。”婉莹拍拍平坦的肚子,一脸的讥讽:“想我跟你这窝囊废生孩子,下辈子吧,呸。” “噗。”一口心头血喷洒出来,柳根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 “儿子,儿子。”王丽萍吓得手足无措,随即是头凶狠的狼般,朝她眼里恶毒的女人一头撞去。 哪晓得,还没近到身呢,就被不耐烦等着的范波一脚蹬出去,和她儿子做伴了。 四仰八叉的她爬起来,抱着生死不明的儿子,嚎啕大哭,突然转向柳毅道:“你死人啊,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被人欺负死?” 得,这就是求人的态度,柳毅抱着膀子看戏。 “畜生啊,老头子一死,全反了天了,你们不得好死。”得不到回应的她,心灰意冷悲凉地呜咽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又来一个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短短的几个月,也不晓得被多少鬼盯上了,柳毅满腔的无可奈何,关他毛事啊,这是躺着也中枪好不好? 村民对柳根一家没好感,但对翻脸如翻书、满腹算计的婉莹也同样没好感,见她跟外村人手拉手离去的样子,都一脸的嫌弃。 人家有老婆孩子,光天化日下心甘情愿做二房,也太没脸没皮了,丢光了广大女同胞的脸,一干黄脸婆在唾弃的同时,也不由得忧心忡忡。 据说,醒来后的柳根疯了,整天哭着嚷着四处找‘爸爸’,头顶的天刚倒,最后的依靠也离他而去,一下子承受不住,精神错乱了。 “爸爸”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大树,留在记忆的最深处。 几天后,王丽萍悲痛欲绝地带着全部家当和痴傻的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柳树村,以后的无数岁月里,柳毅再也没见过他们,影踪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被锁定了,晕。。 第74章 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汤壶小酒,涮点羊肉,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五粮液,曾经的顶端白酒,送礼忒摆谱、忒有面子的高档奢侈品,离柳毅那个遥远啊,就是连瓶子都没机会摸过,谁能料到他也会有喝一瓶倒一瓶的一天,世事无常啊。 空间里成箱成箱堆着前段时间扫荡偷偷摸摸顺来的烟酒,够他逍遥享受一段时间了。 馋虫作祟,心血来潮下,宰了只羊,弄点调料,做了个简易版的火锅。 啧啧,家养的就是不一样,肥厚相间,肉质细嫩,一片接一片,柳毅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滋味,在满天飞雪的时候,显得特别有情调。 柳奶奶早已吃饱喝足去房间休息了,留下他一人仍在悠哉悠哉地地大快朵颐。 门帘‘忽’地被掀开,卷进一阵能冻掉人耳朵的寒气。 “你怎么进来的。”柳毅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难不成忘记锁门了? 要不得要不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心里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图省事,就得过且过。 张寡妇事件就是血的教训啊。 村里肯定潜伏着一支专门挑气候恶劣,对老弱病残下手的强盗,稍不注意,就会成了他们眼中送上门的肥羊。 “肉?”来人正是柳根的前老婆,心狠手辣,堪称女人中战斗机的婉莹,此刻的她,两眼直勾勾的,忒垂涎地盯着木炭炉上熬得‘扑通’‘扑通’直响、香气四溢的火锅。 对方不加掩饰的贪婪,败坏了柳毅的兴致,倒尽了胃口,连肉也不似那么香了。 “毅哥哥,我能喝口汤吗?手脚快冻僵了。”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婉莹,嗲声嗲气的说道。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狠狠压制,恨不得一把上前抢过锅,全倒进嘴里才甘心。 “滚,别逼我动手,提溜你扔出去。”柳毅垂下头闷了口白酒。 他就是全倒了,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这种女人的肚子。 “毅哥哥,我好歹是你弟媳妇,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吃肉,连口汤也不愿意给人?” “哥你妈的头。”柳毅闻言,心中翻江倒海,吃进去的羊肉都快吐出来了:“虽然不打女人,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婉莹心里那个悔啊,一向自诩高人一等的第六感,没想到也有出错的一天。 身边竟然不声不响地潜伏着一老财主,早知道,说什么也会死死抱住大腿,不会去勾搭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范波了,失策啊,失策。 不过,现在还不晚,多亏了自己的心血来潮啊。 感谢老天爷,这是指点明路来了。 想到自己略施美色,对方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后,将吃的喝的全翻出来,小心侍候的模样,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正处在极度yy中的某人,显然没将柳毅的话和态度放在眼里。 会有男人不偷腥? 她可不信,白送上门的肉会有不吃的道理? “毅哥哥,我认真地想过了,以后不跟范波了,一心一意地待你,行不行?”婉莹故作羞羞答答地说道。 柳毅的额上青筋直暴,他实在是快忍不住了,想给眼前不着二五的女人来个一枪爆头。 也是,这种脸皮厚得能开火车的女人要是神经正常,怎么会做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呢? 跟她谈礼义廉耻,无亚于天方夜谭,白白浪费口水。 见柳毅垂着头,不发一言,某人还尤不自觉,以为对方心动了,心中万分洋洋得意。 男人都一个德性,哼,等将他家里东西吃光后,肯定一脚踹了,一个土包子哪能栓得住她这颗悸动的心? “毅哥哥,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范波他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都是他,整天缠着我。”婉莹见势,加了一把火道。 要是柳毅气不过,帮她去出气,那个妙上加妙了。 以为摊上个豪爽的主,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呢,哪晓得他那该死的婆娘,连多喝口粥,都能将房顶掀翻,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该死的母夜叉,该死的范波,婉莹满腔后悔,还不如跟着柳根的时候呢。 最起码对方待她如珍如宝,宠得厉害,有好吃的,自己再馋得厉害,都会省下来留给她,那地位就跟慈禧似的,说一不二,可惜了。。。 哼,小气吧啦的,真以为她没人要了? 想到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模样,还‘嗤嗤嗤’地娇笑了起来。 本来今儿,冒着寒冬出门,就打的这个主意,重操老本行,吊住范波,再勾搭上柳毅,再不济,也能够开点小灶,总比吃得半饱不饱强。 反正,这种事她做起来如鱼得水,驾轻就熟。 没料到,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还真让她捞着条大鱼。 要不是无巧不成书地撞上,谁能想到不显山露水,普普通通,到处装穷的柳毅,是富余到能吃得起肉的主呢? 就是整个柳树村加起来,估计都找不着第二家。 可惜了,要是以前发现,她早投入对方怀抱了,哪有什么范波李波的?白浪费时间。 好在,一切还尤时为晚。 想到将来的好日子,婉莹笑得花枝乱颤,丰满的胸、脯,也随之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换个男人,还真不一定支撑得住,早缴械投降也说不定。 到如今,只能说,某人太高估自己,又太低估柳毅了。 他柳毅像那饥不择食的主,会要一个人尽可夫的玩意? “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柳根啊,你疯得不冤枉。”柳毅感慨万千,站起来,准备将这不着四五、仍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丢出去。 这时,里屋的帘子拉开,柳奶奶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说道:“吵什么呢?” 婉莹故作良家女子模样:“奶,以后我会跟柳毅好好的,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们,烧水做饭,打扫卫生。”在柳奶奶错愕的眼神中,羞涩地说道:“不出意外,一定能两年抱倆,四年抱仨。” “又一个疯了?”柳奶奶的瞌睡此时全跑光了,狠掐自己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她不是柳根的媳妇吗?” “奶,柳毅柳根都是你的孙子,我跟着谁,还不一样嘛。”某人大言不惭,恬不知耻。 还意犹未尽准备说什么的她,发现自己正呈抛物线,然后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最后狠狠地砸在雪地上,陷下去一个大坑。 四仰八叉,眼冒金星,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一向自视甚高,将男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婉莹,没料到,有天,她会被男人动粗,这个打击真不是一般的大。 恼羞成怒下,睡在雪坑里叫嚣:“我会把你吃肉的事儿告诉全村的人,你给我等着,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回答她的,是乌拉乌拉风的咆哮声。 第75章 村里突然出现一则流言,说柳毅家藏了几万斤粮食,还有数不清的鸡鸭鱼肉,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传得沸沸扬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要说,肯定是来自奇葩女的所谓报复。 绝大多数人对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嗤之以鼻,但也有人对柳毅上心了,特别是范波,在婉莹的赌咒发誓下,信了大半。 但具体要怎么做,一时还没想好,但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在扔出不要脸的时候,柳毅已经做好了被作为焦点的准备,对方果然不负众望,只不过吃了点羊肉,就被夸大言辞,将他包装成坐拥良田万倾、成仓粮食的大地主,活似亲眼所见一样。 女人抛出了天大的馅饼,想让人对柳毅群起而攻之,可惜没把握好个度,牛吹过头了,反倒让人将信将疑。 再加上她的诚信岌岌可危,所说的话自然更加大打折扣。 不过,虽然是臆想,但确实误中副车,空间加上地窖储存的各种物资,的确能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兄弟,我们打土豪来了。”柳志几人冒着严寒,过来打趣柳毅,就想看看这家伙的苦瓜脸,找找平衡和成就感。 谁让对方平时总是一副超人模样,好像什么都难不倒的欠揍模样呢。 “靠,那死女人害死我了。”柳毅愁眉苦脸地诉苦道。 将大雪天没锁门,对方乘虚而入,无巧不巧地撞见他在吃羊肉,然后求包养、求潜规则不得,转而威胁却像垃圾一般丢出去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其中的曲折离奇,听得几人目瞪口呆。 “现在晓得了吧,那女的根本是个疯的,节操无下限。” “啧,又一次刷新了咱老实人的三观。”柳志久久回过神,感慨万千地说道:“人才啊。” “还别说,女人发起狠厚起脸皮来的生存能力,真是不容小觑。”柳永也是附和道。 “毅哥,你也是倒霉,被个疯女人盯上。”柳方同情地摇摇脑袋。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晓得柳毅肯定不缺粮食,具体数量多少,却是一个谜,但真像那女的造谣,说有几万斤,那是打死他们都不相信的。 估计也就跟他们差不多,上千斤,防止被贪心无度的柳明柱一家一点点地找机会剥削,提前悄悄藏起来了。 呵,几万斤?还真敢说,那么多粮食得占多大的地方?几间瓦房里想不留一丝痕迹,绝对没可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季的收成才多少,就是嘴扎起来不吃不喝,一年两季,几万斤也得攒个两三年。 你说什么?买?那更不可能。 他柳毅是先知、神算还是晴雨表,能预知天降横祸? 再加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消片刻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可从他回来后,可从没见过买大宗物品或者频繁进出过。 基于这样的想法,大多人都用自己堪比天才的脑袋瞬间猜中真相,省了柳毅不少事。 “陷入疯狂中的女人,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柳毅笑笑对柳方道:“以后千万不要叫我毅哥,听到这俩字,就控制不住地想吐。” “哈哈,晓得了,晓得了,希望兄弟不要留下阴影才好,大部分的女人还是很可爱迷人的哦。” 肉麻兮兮的话,配上故作甜美可爱的娃娃音,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是来看我出洋相的吧?”柳毅撇撇嘴道:“救济了一家脑袋少跟筋的,没吃到猪肉倒惹了一身骚。” “管他呢,相信疯婆子话的也是二愣子。”柳志安慰道:“千万要吸取教训啊。” “恩,门是掩上的,只不过忘记落锁而已,一时不察就让人钻了这么大个空子,以后真的要小心才行。” 还好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要是时运不济,闯进来一伙杀人如麻、横行无忌的,哪怕柳毅能全身而退,但却很难保证柳奶奶不会受到波及。 真那样,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流言好似石子掉河里溅起的水花,掀起一阵涟漪后就重归宁静了。 不过柳毅却晓得隐藏背后的风浪,特别是别有居心与怀恨在心的,肯定在视机而动,只等他松懈下来,就狠狠地咬上一口。 翻翻空间里的十来只巨型老鼠夹,某人露初意味不明的笑容,就怕你不来。 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直至某天听说,村里几位老人失踪后,才惊觉不妙。 跟随人群四处寻找,在土坡的顶端,最终发现几位老人早已冻成冰雕的身影,他们一个挨一个并排坐着,苍老的嘴角挂着解脱的笑容。 看着这场面,柳毅无来由地觉得心酸。 “爸。”孝子孝女们上前哭成一团:“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全家同舟共济,再坚持坚持,一切都会好的。” “我妈前几天一个劲念叨,说她这把年纪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我爸也是,说要省下口粮给石头,舍不得孙子饿得皮包骨头,以为他说着玩玩的呢,没想到,呜呜。。。” 三言两语,大家就从哭诉的家属嘴里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为了给儿孙节省粮食,几位处得不错的老人偷偷摸摸一拍即合,发挥大无畏的精神,相约 一起赴了黄泉路。 大家听后,反应不一,有深受感动的,也有表示不屑的。 同来的老人,还有几位露出沉思,估计在想走这一步的可能性和种种得失。 当然了,也有自私猥琐的,一个劲地偷瞄自家的父母,那神情明明晃晃地写着,你们怎么还活着的埋怨。 不管活人的心思各异,一切都成定局,老人的生命无可挽回。 柳毅深深地敬佩这些老者,为了孩子可以牺牲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在羡慕的同时也有无限的怅惘。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能一派从容地结果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自古都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俗语,他承认自己境界不高,做不出舍己为人的事来,要真有天崩地裂,避无可避,那也是命。 也许他没有结婚生子,体会不了舐犊情深的沉重感情吧。 说来也是一种遗憾。 第76章 村里气氛空前低迷,显然这件事对每个人的触动都很大。 为了尽可能减少消耗,不少人家痛定思痛,除了孩子外,大人自觉地将以前的三顿稀粥改为一天一顿,只要维持着生命就可以。 每天窝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既冷且饿,唯一的娱乐就是听外面风雪的咆哮声。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谁心里也没底. 但有了前面的酷热和现在的严寒,都明白,老天爷的惩罚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 深夜,处处的厚雪染得天空如白昼般。 三道裹得看不清长相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扛着梯子,前进的方向正是想偷袭的目标。 一人笨手笨脚地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攀爬上厚高的石头院墙,然后纵身一跃,“嗷”地一声蹲地上爬不来了。 “蠢货,轻点。”下面扶着梯子,不明所以的压低声音提醒道。 另一人以为前面的家伙崴到脚了,嘴里骂骂咧咧地,显摆地从院墙平沙落雁般掉下,有厚雪当软垫子呢,怕啥?随即,更加悲剧了。 傻子也晓得流年不利,中了奸猾敌人的埋伏圈了,有心想丢下同伙逃跑,思来想去下,还是行不通。 战战兢兢地坐在院墙上,左看右观察,终于挑中一块自以为安全的降落点,咬牙跺脚,壮士断腕般跳下,结果,可想而知。 哎,这下好了,总算实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不枉当初杀鸡烧黄纸拜了把子。 三人扶持着,你帮我我帮你,终于在虚脱前,将要了他们半条命的老鼠夹卸了下来。 血越淌越多,又天寒地冻,这样下去早晚小命不保啊。 没办法,强撑着打起精神站起来,难兄难弟般一个扶一个,叠罗汉地回返,直到五更天,才一瘸一拐地相扶而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沉浸在梦乡中的柳毅,先是被闷哼声惊醒,随即是一声压抑的呼痛,听着好像撕心裂肺,但还得将嘴死死捂住,不发出杀猪般嚎叫的惨样,光凭想象就觉得挺逗乐。 渐渐地伴随着悉悉祟祟而后归于平静,前后大约维持了个把钟头,躲在暖和和被窝的柳毅,面色沉得似要滴下水来。 终于来了,还挺沉得住气的,嘿嘿,滋味不好受吧? 本身蓄几两肉不容易,经此一遭,得多长时间才能养回来? 希望他们运气好,卸巨型老鼠夹的时候,能小心翼翼、福大命大地保住腿脚以后能正常行走就阿弥陀佛了。 还好这些家伙识相,没有带伤往里闯,否则后面还有更刺激的在等着他们呢。 退一万步,就算过关斩将,进得院子,几个老弱伤残,基本用不着柳毅出手,就能全部拿下。 可惜了,还准备好好活动一下筋骨的呢,现在,只能继续乖乖会周公了。 清晨,大块大块的血迹基本被掩埋,翻翻扒扒,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保卫家园的大功臣。 看着上面沾了不少肉丝的柳毅,嫌弃地撇撇嘴,真够恶心的。 你说,好好的没事干嘛要动歪脑筋呢,典型的自找苦吃、自找罪受嘛。 这下好了,没几个月估计下不了床。 没营养的当口,万一运气不好,来个并发症啥的,说不定能就此一命呜呼。 柳奶奶见乖孙拿着老鼠夹在那唉声叹气,好奇地问道:“拿那玩意干嘛,这天难不成还有老鼠?” “呵,何止有老鼠哦,瞧瞧,得多大块头才能挣脱开来?”柳毅甩甩老鼠夹冷笑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打算将受袭的事儿告诉奶,省得整天担惊受怕,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自认为,保护他们两人不受伤害的能力,还是妥妥的。 柳奶奶不明就里,顺着视线看过去,也是吓了一跳:“呦,是几个厉害的,可惜了。” “可惜啥啊?”这下轮到柳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咱们不稀罕这玩意,但有人欢喜啊,拿出去送人情也好啊。”柳奶奶皱着眉头道:“看这力气大的,估计能炒一大盘,也好给孩子尝尝肉味。”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别说,还挺有道理的。 至于老鼠肉人家会不会吃,那根本是杞人忧天,别抢破头才好呢。 “那就放屋里碰碰运气,逮着了,好送给甜甜那丫头打打牙祭。” “换小号的夹子就行了,这么大的,看起来怪渗人的,不小心踩到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 小号的能有这效果吗? 当然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作罢。 吃过早中饭,瞄冬人终于踏出院门,出去打探消息,他倒要看看到底谁在背后放冷枪。 特意绕路到村口大柳树那儿看看情况,之前酷暑的时候,柳毅路过那儿,就会给它浇浇古井水,尽点绵薄之力,希望它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几百年的古树,多少风风雨雨都有惊无险地闯过了,真不愿意看它就此夭折。 柳树的枝桠上布满了积雪,虽然有不少枝头不堪重负,凌乱地散落在地,但还是傲然挺立着,看得人心生悲凉。 大自然的无情,在于它的公平,从来没有厚此薄彼一说,管它几百年的老树还是高山流水、海洋大川,统统要屈服在淫威之下。 鳞次栉比的树根下,依稀能看到一些残烛和纸钱之类的残渣,这是村里人经常祭拜留下的。 土地庙早已荒废,大家的信仰就寄托在这颗有着悠久历史的古树上了。 老柳树一路走来,留下了无数传奇色彩的故事,口口相传,被传得神乎其神。 前面的酷热,露天下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花草树木,被晒死了个干干净净,但它仍然俊秀挺拔,活得不错,为自身又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面纱。 百姓都随波逐流,有时还有些愚昧,在没有任何寄托下,古树就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神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酷暑难当时,也许是初雪飘落时,有人偷偷摸摸祭拜起来。 这种事能瞒得住谁? 有一个就有两个,谁也不甘落后,渐渐地,香火还挺旺盛。 显没显灵的,这没人知道,但照这趋势来看,估计还真有瞎猫碰到死老鼠的几率。 等会回头来给它搭个棚子吧,挡不住寒风,最起码能隔绝掉大雪的重量和浸蚀。 “正准备去找你呢,进来,快进来。”柳志一看是好哥们大驾光临,连忙热情地招呼道:“甜甜,快叫爸爸。” 小丫头的脸越发消瘦,只有柳毅半个手掌大点了。 “爸爸。”她乖巧地叫完,就静静地眼巴巴地瞅着。 “丫头机灵哦。”柳毅从兜里抓了一把黄豆塞到她手里,换来了对方的一阵欢呼雀跃。 “看看,下次别这样了,快弄成习惯了。”柳志有些不好意思:“宠坏了,犟得要命,经常站门口等她的柳毅爸爸呢,谁说也不听。” 柳毅每次见着干闺女,有时一把黄豆,有时一把花生,有时则是玉米粒,反正次次不落空,一次两次的,再笨的也晓得金主是谁了,更何况是一聪明机灵的呢。 “没事,谁让是咱干闺女呢。”放以前,哪家的孩子能看上眼这些零嘴,喂鸡鸭还差不多。 “最近有啥新鲜事没?”柳毅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吆喝,兄弟,你这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啊,整天猫家里,消息还这么灵通啊?” “装神弄鬼,啥事儿啊?” 柳志探过头来,附在耳边小声道:“你的仇家范波,还有柳强和前村的柳杰,今天一大早出门全摔断腿了,你说巧不巧?” “啥叫我的仇家啊,别乱扣帽子行不行?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跟他有啥过节呢。他谁啊,长得是扁是圆都不晓得。”柳毅故意一副撞了天屈的模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哦。” “真不知情?”柳志有些将信将疑。 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儿,几个臭名昭著的,同一天摔断腿?让人不浮想联翩才怪。 “滚蛋,老子又不会巫法。” 这时候,他说什么也不会为了显摆而惹事上身的,前段时间的风波平息还没多长时间呢。 “哎,还真是多事之秋啊。”柳志感慨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哼,当面锣对面鼓,好戏还在后面呢。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有些意兴阑珊:“等会去帮柳树搭棚子,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这可积大功德呢,绝对不落在任何人后面。” “你也信这个?”柳毅有些诧异。 “万事不由人哦。”柳志打着玄机道。 漫漫无路是痛苦的,特别是被绝望簇拥着的时候,只能闭上眼睛抓住身边唯一的稻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亲亲。 第77章 积雪眼看有一米多深了,小孩只能拘在屋里玩玩以前的玩具或者画画,照这样下去,连大人都不能出门。 静极思动,他一直存了到城里转转的心思,探探外面的情况,整天围绕着柳树村这么大个巴掌地转来转去,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就像几个月不出门的宅男宅女似的,人都快呆傻了,但是又实在不放心奶一个人在家,哎。 柳毅□□齐心协力,扎草帘子,打茅竹桩,大冷天的忙得头上直冒热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少人暗恨自个儿脑袋是榆木疙瘩,怎么早没想到呢,拍谁的马屁也没拍有神通的柳树管用啊。 怪不得人家有吃肉,自家却只能苦兮兮地一天一顿稀饭呢。 男的做重活,女的帮着打打下手,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出半天,简易的挡雪棚就盖好了,宽宽大大地矗立着,看着还挺结实。 这下好了,不仅拯救了古树,连祭拜的村民都得了实惠,少了大雪的袭击,也可以和神明多唠唠嗑。 “喂,柳麻子的媳妇怎么总盯你瞧?”柳志暧昧地推着柳毅道。 “可能觉着我长得帅吧”其实柳毅早察觉到了,看来她弟弟干了什么事儿,她心里也有素的。 “要脸不要脸啊你?” “实事求是,跟柳三麻子一比,咱不就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嘛。”柳毅臭美地说道:“看得见吃不着,馋死她。” “呕。。。” 没事就往他这边瞟一眼,要是个未婚小姑娘,柳毅说不定还飘飘忽忽,有点成就感,你一个徐娘半老的,瞎凑什么热闹啊。 咋了,还怕了她不成? 柳毅吐了口唾沫,径直朝她走过去:“你认识我?”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会故作不知情,哪有直接上前质问的?范娟心下一愣,有点懵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干嘛总见不得人似的偷瞄我?” “大兄弟说笑了,就看你好才貌,想帮着介绍对象呢。”范娟此时也回过神来,明白对方果然像弟弟说的,不是个善茬了。 呵,睁眼说瞎话。 第78章 “你连我谁都不知道,乱介绍啥对象?” 范娟尴尬笑道:“开玩笑呢,大兄弟。都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会不认识呢。再说,现在村里谁不知道毅兄弟你,对吧?” 可惜,这一番拉周边人入水的话语彻底落空,周边没一个附和她的,包括平时还算处得不错的。 大家都不傻,哪看不出来柳毅事特意在找范娟麻烦啊,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过节,但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头脑发热地掺和,只会惹祸上身,在很多村民的心目中,柳毅早就被打上了不好惹的标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末世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处事原则。 “有空多顾顾自己吧,事儿妈。” 开玩笑,啥人都能给他介绍对象吗?自己头上都一盆屎擦不干净的,介绍的对象他敢要嘛,他。 再说,他像那饥不择食的吗,糖衣炮弹一砸,就脑袋晕晕地被一两句话就给忽悠过去? 范娟被堵得十万八千里,偏偏敢怒不敢言。 她总算清楚了,这柳毅就是个二愣子,要不然咋会一点面子情都不顾忌? 都说冲的怕楞的,万一再上赶着顶上几句,还不晓得对方会用什么难听的挤兑她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也不晓得弟弟咋会招惹这样的人的?撕破脸皮,做的事情被通报得人人皆知,他们做为外姓人,在村里肯定呆不下去了。 没见到现在,柳二麻子都没帮腔过一句话吗,好似被嘲弄的不是他婆娘似的?也不晓得之前怎么瞎眼找这么窝囊的男人的。 范娟将怨气一股脑全堆到她男人头上了,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千辛万苦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的? 要不是柳二麻子娶她,现在哪来这种好日子过。 “既然大兄弟不愿意,就当姐没说吧。”范娟强撑着笑容说道,她真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在这了。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姐。”撇下句咽死人的话就潇洒地扬长而去了。 哎,以后真要好好将弟弟看住才行,其它人她管不着,但是绝不允许他跟着,谋划啥报仇不报仇的事儿,也不看看对方是不是他能招惹的? 安安生生比什么都强,别踢到铁板,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还真的很可怕,事实可不就是如此吗。 在村里相继又有几个老人熬不过去后,这场维持了一个半月的大雪终于暂停了。 从窗户看着天空高高挂着的太阳,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室内温暖如春,窗户、墙上全钉的厚厚的棉花,地上也是,没有一处死角,每次柳志这帮死党过来,都是眼馋得紧,到了恨不得赖在这儿不走的地步。 柳毅做在火炉旁,头有节奏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没处可去,没处可玩,他就整天折腾自己,可劲锻炼。累了,就吃饭睡觉,然后继续锻炼,周而复始,一点也不嫌枯燥。 想获得实力,就得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寂寞。 前段时间的事儿,让他脑袋里的阀条再次绷紧,各种锻炼是更加玩命了。 感觉自己一天天强大的满足,是没有身处其中的旁人难以体会到的。 他的近期目标是徒手干倒十个大汉,这对现今只能对付四五个的他来说,除了拼命训练,没有其它捷径可走。 “红薯熟啦。”柳奶奶小声地说道,见孙孙还不醒,就撕开一角红薯皮,一股甜香立马充斥了整个房间。 柳毅的鼻翼动动,深深地嗅了几口,随即睁开惺忪的双眼,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知道,只要有吃的,小馋猫睡得再深,也会抵抗不住地马上醒来的,柳奶奶心里偷偷贼贼一笑,逗弄孙孙啥的,真是太好玩了。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越老越像小孩。 吃喝不愁,没有烦心事儿,柳毅又孝顺,连每个月吃的药都不缺少,柳奶奶的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人也显得越来越年轻。 村里的老姐妹,没一个不眼红她的好气色,不嫉妒她有个好孙子的。 可是除了嫉妒也没其它辄。 瞧瞧手上新鲜的红薯,也不知道柳毅从哪扒拉出来孝顺她的,她一点都不好奇,孙孙有本事那再好不过。 哪天她不在了,他也有手段和资本活下去。 “恩,真香啊。”好久没尝过红薯的滋味,还真有点难以抵抗。 这批红薯是空间里刚刚成熟的,他特意装模作样地到外面绕了一圈,然后装了半袋子回来给奶尝尝鲜。 这可是疏通肠道的好东西,没见有便秘的,就可劲吃它嘛。 奶整天在家呆着,也不怎么活动,消化功能不通畅,柳毅早扒着手指头盼着它收获的日子呢。 “呦,烫,烫。。。”嘴里这么说着,但就是舍不得放下,嘴上也没停,呼哧呼哧地自我调节着。 “慢点吃,别噎着。”柳奶奶慈爱地看着宝贝孙子。 “晓得了,奶,你也吃。”边大快朵颐边招呼着柳奶奶:“呆会凉了就香了。” 哎,要是村民们晓得柳毅过着除了有肉吃、红薯也不缺少的奢侈生活,恐怕来抢劫的就不是那几个了。 人人都以为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温度总该回升了吧。 有的还翻翻家里保存的白菜萝卜种子,等雪化了,琢磨着种点耐寒的蔬菜试试呢。 但事实就是这么出人意表,太阳每天照常高高挂,但散发的都是逼人的寒气,气温照常下降不误,不消说,个个都跟大夏天掉冰窟窿似的,整个透心凉。 冰冻将大门堵得个严严实实,出不去,也进不来。 没办法,只好砸冰块烧成开水,然后浇上去,再抓紧时间铲掉,否则水马上又结冻,就全做无用功了。 趁这个机会,如法炮制地将围墙附近一米来高的冰冻全解决掉,也算解决一个安全隐患。 第79章 闲极无聊下,就捯饬了几个竹筐,切了几块红薯栽里面,挂在灶台旁,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没料到,无阴插柳柳成荫,几天后,竟然真的发芽了,青翠喜人,稀罕得柳奶奶一天要它们周围转几回,生怕来个中途夭折什么的。 一见有门,柳毅顿时来了兴趣,将可以栽种的种子全翻腾出来,什么西红柿、豇豆、黄瓜、大白菜,每样都种了点,二十来个平方大点的厨房顶上,吊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十几个筐,蔚为壮观。 可惜没有土豆,那可是特别能填肚子当饱的。 不指望什么大的收获,就是转移转移大家的视线也是一大成果啊。 在柳毅的故意引导下,终于被柳永‘无意’撞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翻了天了,不出半日,他家就迎来了众多参观的村民,刺骨的寒风都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每个都是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若有所思,可见从中都得到不少启发。 “瞧瞧人家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是有妇女拿着柳毅做对比,埋怨自家男人的话。 基本上,只要来看过的,都对柳毅投向赞赏敬佩的眼神:“好小伙。” 绿色能带给人希望,他们感觉已经半个多世纪没瞧见这么喜人的农作物了,一个个振奋异常,好似重新焕发青春般。 柳毅那个满足啊,感觉自己真是功德无量。 群众的智慧不可小觑,短时间内就自发地在村办公室举办了场小小的种子交易会,大家互通有无。 缺少娱乐活动,闲得发慌的村民,立马被吸引了。 而且,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也是个新事物,新鲜得很,将家里不要的玩意,都搜搜拢拢,往背上一扛,争先恐后、美其名曰做生意去了。 这下,村办公室一跃成了全村人气最旺的地方,来晚了根本占不着位置。 小小的地盘里,盘腿坐着几十号人,一个挨个,面前还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从旧夏衫到破鞋袜,是应有尽有。 但是像冬装,被子,靴子之类的,却是一样没瞧见,也是,估计也没那傻子,将寒服靴子之类的带过来显摆家底丰厚的。 粮食什么的就更别提了,谁还当真不成? 做生意只是幌子,借个名目,找找乐趣,聊天打屁,满足满足虚荣心而已。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柳毅家的泥土竟然一跃成为新宠。 之前,家家户户条件好了,全是盖的大楼房、贴的地面砖,最次最次的也是水泥地,就柳毅家还是结结实实的烂泥地,一点没改头换面过。 也多亏他没跟风,也脸老皮厚没觉得啥丢人的,要不地窖还挖不起来呢。 外面的雪地冻得跟冰砖似的,家里呢,连个泥土的影子都见不着,可不得往柳毅这奔吗? 哎,要是全跟柳毅似的,舍得一盆盆开水浇到雪地,总能清理出一块裸地出来的。 但关键是,谁敢这么奢侈? 柴火用一点少一点,谁晓得冰冻会维持多久呢? 这下可把柳毅愣住了,他筐里的土都是偷摸从空间移出来的,压根没考虑过外面的泥土,难不成有上好的体面衣服不穿,非要破破烂烂整得跟叫花子似的? 再说,那冻得跟铁疙瘩似的泥块能种东西吗?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想,都不妨碍他送人情,落个好人缘,想要土,自个人去挖呗。 人来人往,咳咳,‘车水马龙’,踩着雪橇在柳毅家和自家来回奔波,空筐而来,满筐而去,忙得不亦乐乎。 等满足了全村的需要后,柳毅家的院子也足足下降了十来厘米。 柳毅还特别留意了,要是范波,柳强几个还敢来浑水摸鱼的话,非得找个理由揍得他们连妈都不认识。 也不晓得是不是做贼心虚、不敢和柳毅打照面的缘故,几个瘪三愣是没现身,倒省了他一番心思。 家家户户,只要烧火有热气的地方,全被摆上了竹筐,大的小的迷你的,各种各样,一时间,村里的气氛都舒缓了不少。 人啊,就怕没有希望。 “昨儿广播里通报了各省安全区建立地点,咱们这块就在平桥市郊。”柳永一大早集齐几个兄弟,迫不及待地分享道:“听说已经破工动土,建成后有暖气热水、电视、宽带,跟以前一样一样的。” 说完,还一脸的憧憬:“还专门隔了一大块安装太阳能面板和顶棚的地儿留着种粮食呢。” 可惜周遭一片沉寂,没一个附和他的,彷佛没听到般。 “怎么一点不激动啊?”他有点纳闷。 “有啥兴奋的?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不?”柳毅翘翘嘴角道:“说吧,要多少粮才能进去?” “呃,听说想进安全区的,每人得上交一百斤大米。” “就知道。”柳志搓了搓有点僵硬的面庞道。 “呵,估计这只是门票钱,咱们算算啊,进去后,得租房子吧?水电得合算成粮食吧?吃穿住行,哪都需要粮食这硬通货开道,你有多少存货啊,经得住这么消耗?”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柳永顿时目瞪口呆。 他被广播里描绘得美好前景给吸引住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想那么远:“不会吧,不是政府救济吗?” “这话你自个儿相信不?想想城里人过的日子吧。”柳毅摇摇头道:“好吧,退一万步,就算你拿得出那么多的粮食,平桥离咱这儿三百公里,你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到达?更别提其中的各种风险了,你想过没有?” 柳志沉默片刻,忧心忡忡道:“柳毅,你说这会不会专门针对农民的?” “有可能,如今也就农民手里有点存粮了。”柳毅眉毛一挑,认同地点点头道:“将仅剩的资源集中起来,估计就是这种设想把。” 第80章 “柳永你就这么想去?”几人都比较好奇,好像对方对安全区特别上心。 “当然了,不要担心热得喘不过气,也不要担心房子被雪压扒,更不要担心打劫抢劫,租一点地,够全家没有性命之忧,简直是人间天堂。” “太理想化了,个个都想租地,就偏偏轮上你?更别提上交百分之多少税收,剩下来的够吃几顿?” 柳毅笑笑道:“当然了,真有那么一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是啊,真不想走到那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呵呵,都别那么悲观,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真有那么一天,咱哥几个一起收拾家当,浩浩荡荡进安全区,谁敢欺负咱?” “对,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谁怕谁,大不了咱哥几个也去偷去抢就是。”柳毅一拍手掌道。 “好,怕个屌。”柳永也被感染,一扫刚才的郁闷:“这下就柳哥吃亏了。” “我有什么吃亏的?”思维跳得太快,还一下反应不过来呢。 “咱们都拖家带口的,可你这就两人,不是咱拖累你是什么?” “这回事也值得一说?兄弟嘛,互相关照都应当的。”柳毅笑笑道:“要将来我有事,哥几个也不会撇下咱不管是不。” 其实说起来,是他占便宜才对。 真到那地步,就他和奶两人孤身上路,肯定会被划入老弱病残、被人轻视一列,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黏上来呢,一不小心,被连皮带骨头吞下去都有可能。 双拳难敌四手,再本事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集合大家一起出发,看着就声势浩大,想找麻烦的,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别没吃到肉,牙倒先崩掉几颗。 有那么多的目标掩护,何乐而不为呢。 “哥们,我一直好奇,长夜漫漫,没个人陪,你就不寂寞?”柳志眼巴巴地揶揄道。 “呵呵,一夜睡到大天亮,习惯了。” “就没啥男人的需求?”柳志一脸古怪:“别是那儿不行吧?” 明明有不少女人投怀送抱,却没半点回应,深居简出地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实在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联想。 “对啊,柳哥,你这样说得好听点叫洁身自好,咳咳,难听点的咱就不说了,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柳方附耳上前,小声道:“你放心,哥几个嘴紧着呢,就内部消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哈哈,我懂了,柳哥对女人没兴趣。”他瞬间化身真相帝。 柳永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连忙护住胸前两点凸起,后退几步,搞怪地说道:“哥们,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不会早看上咱,预谋着图谋不轨吧?” “你们今儿脑子都进水啦?哥又没失过恋受过刺激,干嘛调头喜欢男人啊?” “那可说不准,与生俱来的男女通吃也说不准。”柳方小声嘀咕道。 听得柳毅额上青筋直暴:“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那你们还不快滚,免得呆会老子控制不住狼性爆发,将你们全都就地正法。” “啊。。。”,话还没说完,三人就吓得夺门而出,屁滚尿流。 什么玩意啊,柳毅突然有非常想揍人的冲动。 院子里,又有一张纸团扔在那儿,不注意看,只会当是平常的垃圾。 但柳毅却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纸张,通篇都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类的淫词艳曲,极尽挑逗之能事,光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又来了,也不消停消停。”厌恶地用脚尖死死踩住,碾进泥土里才罢休。 从前几日起,每天早上,柳毅都能发现院墙下静静躺着个纸团,刚开始还以为是陷入招妓门了呢,毕竟写得像模像样,还天天不带重复。 什么只要一口吃的,就愿意献身; 愿意一辈子偷偷摸摸当情人,绝对不会破坏他家庭,给他惹麻烦; 倾慕他的人品才华,愿意一辈子不离不弃,相知相守。 后来,柳毅都不愿意捡起来看了,明显就是恶作剧嘛,风格都不一样。一会□□,一会唯美,一会坚贞的,绝对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或者是从哪摘抄的,要不然就是纯粹的试探,换句广告词来说,就是总有一款适合你。 唯一想通的就是相约野合的地点,在村子后面一处偏僻的废弃茅草屋里。 这就不得不让人费思量了。 为此,还特意去套柳志几个的话,得到的结果是全不知情,他们也没有遇到这么诡异的桃花。 仅仅因为单身,所以才会被选中?绝不可能。 按纸团里透露的意思,对方根本毫无节操下限,要真是勾引啥的,绝对不会考虑对方是否婚娶。 可能性一一排除,得到的唯一结论,这是有人故意设套,而想对付的目标就是他柳毅。 柳毅不谈处处与人为善吧,最起码从来不故意挑事结仇,而村里唯一可以称得上仇人的,只有之前那一伙想入室抢劫的了。 先美色勾引,急色的家伙,肯定会心甘情愿地跳进他们预设好的陷阱处,然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他们摆布。 打的好算盘啊,可惜,已经被心思还算敏捷的柳毅给看穿了。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柳毅还是一童子鸡,生存当头对女色更是无感,换一般把持不住的,想想偷情的刺激就已经□□了吧。 得,计是好计,可惜用错了对象。 他又不是二十岁的小年轻,受点刺激,就上赶着要与人决斗,你死我活的。 君子还不立危墙之下呢,谁晓得准备了什么阴招在等着他呢,柳毅可没有自负到天下无敌,没有绝对把握前,只会选择按兵不动,见招拆招。 第81章 柳毅猜得不错,这件事还真是那帮不省心的搞出来的。 柳强还从没吃这么大的亏过,别提都憋屈了,整天想着怎么报复回来,但狗腿子范波和柳杰对此却并不热衷,一个劲地往后退,可气坏他了。 范波特听她姐的话,也明白过来柳毅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也就不愿再跟着柳强后面莽撞,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柳杰呢,则是被巨型老鼠夹搞怕了,小打小闹、跟后面摇旗呐喊助威还行,真到动真格的,他溜得比谁都快。 手底下没兵,光杆司令能底个什么用? 养伤的当口,翻来覆去总算想出了自认为惊为天人的辄。挖好陷阱,等着猎物上钩,离开了大本营,他柳毅就是没牙的老虎,怕个球。 简直太完美了,柳强摇头晃脑地自恋一番,嘿嘿,鱼饵抛下去,还怕鱼不咬钩? 他这么跟范波他们一捣鼓,狗腿子一二号踌躇半天,觉得可行性非常强,也就默认了,开始按方案实施。 哪晓得,纸团就跟石沉大海似的,愣是没激起一片浪花,一天两天的还能自我安慰,时间一长,谁心里不犯嘀咕? 废弃房子周围几个坑可是废了好大成本才挖出来的,想想,就感觉心在滴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首先放弃的范波,每天深夜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严寒扔纸团,哪是煎熬两字了得啊。 于是,婉莹就成了出气筒,以前遭黄脸婆刁难,他还帮着说两句,现在是熟视无睹,要不是她挑拨,能去招惹那煞星? 到现在腿还没好利索,又瘸着腿去做贼,新仇旧恨,没上手狠揍就算对得起她了。 没有了温柔呵护,又整天吃不饱饭,婉莹这朵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比黄脸皮还不如,范波更是满心厌恶,懒得再管了。 柳杰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墙头草型的人物,吃了几次瘪后,更是偃旗息鼓,躲在家里避风头了。 柳强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拍手叫绝的计策,怎么到柳毅这儿偏偏行不通呢? 换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寻求刺激了。 他挠挠头,再想想,说不定灵光乍现,出个更妙更绝的主意,到时,就不信那么邪性,还能让瘪犊子全身而退? 哼,事成后,固若金汤的房子是他的,吃不完的存粮也是他的,哈哈,想着美梦的柳强,发出‘哧哧哧’渗人的微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也许村里没几个相信前段时间传言的,但是他一百个确信无疑,绝对不是子虚乌有,在柳强的眼里,柳毅一直就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粮食的诱惑加上伤腿之仇,让他有些癫狂,陷入了死胡同,也走上一条不归路。 “柳毅,柳毅,开门。”柳志一大早就将院门拍得砰砰响。 “什么事啊,一大早的。”昨晚练拳到深夜,这会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了。 “走,边走边说。”柳志三句话就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今儿凌晨有人给老柳树上香,发现几人靠在村口的院墙下有出气没进气,帮着灌了几口热水现在才苏醒过来,说是来找你的。” “找我?”柳毅脑袋里面迅速过滤一遍,还是没能理出头绪。 远远看见几人并排躺在柳树的棚子下面,身下还垫着旧门板隔绝冰冻,身上盖着热心村民捧来的厚厚稻草,看着像几具死尸似的,情况确实不妙。 谁啊,这是?蓬头垢面,满面青紫,长长头发盖住大半的脸,絮柳毅眼拙,还真没认出来。 “柳毅。”中间的男人勉强费力抬起头,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是我,老张啊。” “老张?”柳毅惊呼出声,不怪他大惊小怪,而是对方的形象实在是与从前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从前虽然只是个送水工,但块头大,长得五大三粗,声若洪钟,现在整个一瘦竹竿嘛,还是垂垂危已的那种,可见这段日子过得艰难。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啊?老张家在阳明县的乡下,隔他们柳树村有三四十公里,除非真的混不下去,谁愿意踏上遥遥未知的旅程。 更何况,当初还是对方先提议要回老家的,柳毅也是得到空间后才下定决心跟随的。这么心思敏捷的一个人,回家肯定有所准备,怎么会混得这么凄惨,比个城里人还不如的呢? 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柳毅压下满腹的思绪,对柳志道:“来帮帮忙,把他们运到我家去。” “麻烦了,当初还说万一你这过不下去可以去找我的,现在却是倒了个了。” “不说见外的话了,你能找来,就说明信得过我,说什么咱也得对得起你这份信任。”柳毅安抚道,当初上班时,老张可没少关照他。 就当还个人情吧,先安顿在家里,等恢复得差不多,再在村里帮着租间房子。 家里挖有地窖,老张是可信的,但家属就难说了,还是分开合适。 走了几步,听到前弟媳用渗死人的口吻说道:“对不相干的比对老子和亲弟弟还好,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可惜,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范波掐着脖子,捂着嘴给拖走了。 此时的他,后悔得要撞墙,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勾搭这没脑子的? 人家婆娘都扒家、旺夫,她呢,简直是个丧门星,只会到处替他结仇惹事,哎,他实在是难消美人恩了,还是找机会脱手吧。 柳毅对这恨得牙痒痒的话直接无视,人家嫉妒愤恨,总归要发泄的。 看军大衣破破烂烂裹在身上,就明白对方的日子堪忧,也不晓得瞎折腾啥,说实话,他那便宜弟弟虽然渣,但对这女的,也称得上尽心尽力。 也许现在已经有觉悟,这世上再不会有谁能比得上柳根对她的吧。 第82章 给三人灌了碗热乎乎的麦糊糊,才稍微缓过劲来。 “老张,怎么混得这么惨?”柳毅如五抓挠心似的,特别想知道其中的曲折。 对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笑容,苦涩地说出原委。 原来争分夺秒地赶到家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更是加重了心里不祥的预感,左思右想下,还是决定做一些准备,以防不测。 本身老张是个热心肠的敞亮人,既然决定做了,就顺道招呼亲朋好友一声,愿意花钱的,大家伙就一道,量大价格上说不定还有优惠。 谁知道他的一番好心,没换来别人的感激,反而落井下石的居多,说什么的都有,鬼迷心窍啦,不知所谓啦,归根究底,就是不相信。 没料到,形势直转直下,在任何人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形下,一下由天堂坠入地狱,这时候,悔恨莫及,可惜有钱也没地方花去。 这时,大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老张,这位曾经被他们误认为中了邪的人物。 今天你来诉苦,明儿他来忆苦思甜,是你方唱罢我登台,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一点点翘掉老张手里的物资。 等老张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但这些人还是没放过他们,总认为他们手里还藏有东西,面露狰狞地联合起来威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脸没皮,丑态毕露。 没办法,再呆下去一家三口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只好在一个月前,收拾简单的行李和干粮,连夜逃出村子,到柳树村投奔来了。 一路上吃的苦头,简直是不愿再回想,老张老泪纵横:“怎么也想不通,昨儿还和和睦睦的亲朋好友,怎么一夜间全换了人似的,翻脸无情。要不是意识到不对,跑得快,还不晓得有什么后着在等着咱们呢。” 柳毅几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心办坏事,最终还连累妻儿,还好见机得快,否则迟早小命不保。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还好柳毅多长了几个心眼,要不然下场不会比老张好多少。 要是空间被人察觉,就不是被村民逼迫要粮这么简单了,大小势力,甚至国家都不会放过他,真正的天大地大,却没一点立足之地,一辈子只能被禁锢在实验室。 这么想着,柳毅自个儿吓出一身冷汗,更是坚定了绝不能和老张一家混居的决心。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老张看着虚弱的妻儿,满是悔恨和痛苦。 “热水来了,柳毅你帮帮忙。”柳奶奶热心地拎着脚盆和热水瓶走了进来。 脚肿得老高,有些冻疮还发脓了,脓水将袜子和皮肉黏得结结实实,要是蛮力撕开,绝对会将血肉一起撕下来,没办法,只好下剪刀,一点一点地分剪。 费了一两小时,才算清理完毕,看着那样血肉模糊腿脚,柳毅觉得自己可以三天不用吃饭。 热水里放了生姜,几个人疼得龇牙咧嘴,却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可见,经此一遭,他们一家子也算脱胎换骨,真正成长了。 “柳毅,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了。”很明显,老张和柳明柱他们不是一路人,晓得礼义廉耻,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理由当然的。 柳毅搭救他们是人情,置之不理也是理所当然,说破大天,道德谴责不了他。 说到底,他们非亲非故,只是曾经共事的同事而已。 “哎,张哥曾经对我的照顾,我是铭记于心。这样吧,你们先安心养几天,我呆会去找村长租间房子,条件肯定很简陋,希望张哥将就一些。” 柳毅思索道:“米粮当初回来,我也存了点,咱们大家都勒紧裤腰带和老天爷挣命吧。” 等以后在村里住时间长了,关于自己的事儿肯定也会了解得透彻,到时前后一联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还不如现在坦荡来得好。 “好,好。”一家子欣喜若狂,特别是老张,他晓得柳毅的为人,从来不说诳语,既然答应下来,肯定说到做到。 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三口总算从阎王手里抢回条命,有了新的安生立命的场所了。 想到这儿,老张也是不胜唏嘘,当初只是看在对方是小老乡面上多加看顾了些而已,没料到走投无路碰碰运气地来投奔,临了却真的成了他们一家的护身符,老天总是待他不薄,没有赶尽杀绝。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往后咱一家的命就是你的。”老张虽然中气不足,但铿锵有力。 “有用得上的地方,肯定会麻烦老哥。”送上门来的好事,柳毅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柳志几人听了老张的经历,兴致都有些却却。 “他们那村子的人真不是东西。”柳方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没对比就没发言权,看来咱村子算是祥和的了。” “哪个农村人手里没点存粮?这帮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柳毅叹了口气没说话,这种关口没人会嫌弃粮食多的,占别人的多,自家就用得少,积存下来的就越多,说到底,只求生存而已:“哎,要是咱有随身空间就好了,心念一动,全世界的人全收进去,也就不会生死存亡前那么多的丑陋事件了。” “你说的是仙家法宝?”柳方兴致勃勃地接茬道:“那种小说我也看过。” 其余人云里雾里,柳方就勉为其难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意犹未尽咂咂嘴道:“其实有个储物戒指,我也就满足了。”面上一片向往。 几人摇摇头,谁也没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地嘲笑他们俩的童心未泯。 “你们谁家有空余房子?”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去村长那之前随口问道。 三人顿时明白了柳毅的意思,这是要老张几口人租地儿安顿呢。 “我家有。”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随即你瞪我我瞪你,跟乌鸡眼似的,谁也不服谁。想将到手的粮食白白拱手让人,谁也办不到。 柳毅顿时头痛了,都是兄弟,偏向谁都不合适,留下句你们自己商议,就借口尿遁了。 第83章 “老张,我能帮到的也就这些,万一将来力有不逮,希望老哥不要怨恨。”柳毅拉着对方的手说道。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话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 经过几天的修养,稍微恢复些元气,老张一家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宜。 房子还是租的柳志家的猪圈,原来柳明柱住的地方。 柳方和柳永家不缺少猪圈羊圈,可一没清扫干净,二又破破烂烂到处漏风,这么大冷天的,也将就不了。两人家还有挺宽敞的单间,单老张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柳毅破费太多,最终仍旧便宜了柳志这小子。 “要不是你救助,咱一家早归西了,现在的日子都是多出来的,人要知足。”老张爽朗地对儿子说道:“海波啊,记住你柳毅叔的恩情,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啊。” 老张的儿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闻言慎重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现在这样能帮忙什么,但是叔的恩情却牢牢记在心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上道,这孩子的话实在啊,听的人也舒心,比柳根强多了,就冲这,等会额外加送两床旧棉被,谁也不会真喜欢白眼狼不是? 被子类的御寒东西,柳毅的空间多得没处放,送人还能腾点地方出来呢。 他们也是实事求是,如果柳毅假装不认识,不出半日,肯定会被活活冻死。这年头,人命最不值钱了,冻死、饿死的,每天都成堆成堆的,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 “呵呵,那叔可记住了。”柳毅扯扯嘴角道:“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虽帮不上大忙,但好得是地头蛇,还有几分薄面。” 如今粮食越发贵重,房子每月只需两斤就租到了,比当初柳明柱那会,足足缩水了五分之四。 炉子里的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热气熏得整个房间都是。 井水早被冻得结结实实,生活用水全是凿的冰块回来融化的,也不管干不干净,这样的条件下,谁也没资格挑剔。 “柳毅,柳毅,速到村口。”对讲机里传来柳志的声音。 对讲机是搜刮一家无线电发烧友家得来的,前些日子才翻出来,可是稀罕得不行,当下就给奶和几位亲近的一人发了一只。 无线电那种高级货,柳毅有自知之明,也不浪费时间去折腾,但对讲机嘛,嘿嘿,比老人机还简单。 “啥事?”对讲机里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快过来,要死人了。” 吓得柳毅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光了,灭掉炉火,套上羽绒服,就直奔村口。 还没到地儿,就听到哐当哐当的敲锣声音,村长正拼命召集村民集合呢。 “哪儿的兵?”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拎出柳志,急急忙忙地问道:“怎么进来的?” 柳树村可是筑有高围墙的,平时都锁着,要没人帮着开门,五六个当兵的绝对进不来。 柳志苦笑出声:“他们路过这儿,喊话说想进来讨口热水暖和暖和,四大爷也没防备,就让进来了,哪晓得,一眨眼的工夫全翻脸了。” 哎,有好就有坏,柳树村的偏僻给大家带来了相对安稳生活,但就似温室中的花朵,没经历过狂风暴雨,稍微有点波折,就四零八落。 不少村民的思想还停留在从前,对外人不设防、危机意识严重缺乏。 咳,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的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下有好戏看了,瞧四大爷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晓得事情不妙了。 “知道来做什么的吗?” “还没说呢,只让村长召集村民。”柳志苦笑着摇摇头:“瞧见人家手上的几把枪没有?咱们这次在劫难逃啊。” “要人命有什么用?”柳毅不动声色地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奔着咱的粮食来的。” 柳毅的话被众人听到,不少人都垂着头若有所思。 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似领头的上前一步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镇上人武大队的,来意嘛,相信不少朋友也猜出来了,现在就看大家伙的意思了。” 村民顿时跟炸开锅似的,还真是抢粮的,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凭什么?”村长沉声问道。 “呵。”领头的挑起眉,端起枪对着村长脚边就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打得碎冰四溅:“就凭老子手里的枪,恩?不怕死的,尽管跳出来试试,今儿兄弟几个还没见血呢。” 哎呦妈呀,不是玩具枪,四大爷被枪声惊得‘砰咚’一声跪倒在地。 他无儿无女,村长着可怜,就安排了个守大门的活计,也算保住他的老命,没想到一个热心却给村民带来灭顶之灾,恍惚着一个劲地念叨对不起大伙之类的话。 见场上鸦雀无声,领头的满意地点点头:“咱们都好说话,只要收到每个人头的十斤粮食,就立马撤退,保证不打扰各位乡亲的安宁日子。” 十斤粮食?那人口多的,不是要上百斤,简直是没活路了。 “呵,当咱提粮机呢,反正咱跑不掉,吃完再来打劫啊。” “是啊,全替这帮狗娘养的省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远了。”柳志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早知道他大爷的,老子每天两大碗干饭。” “既达到目的,又让人疼在合理范围内,不至于暴起反抗,这帮家伙的度把握得真不错,看来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柳毅琢磨道。 “那附近村子的怎么没人只会咱一声?”柳志有些错愕。 “知会什么啊?人家倒霉了,当然愿意看到有人同样遭殃好找点心理平衡,正常。”人的劣根性,根深蒂固,就跟狗永远改不了吃屎样。 “想得怎如何?快些答复,老子还得回去交差。”同行的兵全跟着起哄,他们一行就六人,自己做自己的主,要向谁交差啊,真会往脸上贴金,好像都人多势众似的。 第84章 “咱怎么办?”柳志恶狠狠地盯着来犯的六人,恨不得上前咬下一口肉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如果仅仅一次,那大伙咬咬牙也就忍了,但谁都知道,吃了甜头的兵匪,怎会就此罢手?除非柳树村全死绝了或者人走楼空,才不会继续受到滋扰。 “稍安勿躁,再看看。”柳毅思索道:“要是真是人武大队的,咱根本没胜算,赶跑了狼,又来了虎,没什么意义,要是不是。。。” “你是说这些家伙有可能是冒牌货?”柳志惊愕地道:“不会吧,他们那身货真价实的狗皮和枪。。。” “我只说有这种几率,没有绝对保证,这世道,发生什么都不算稀奇。”柳毅冷笑道:“制服、枪,太容易了,舍得下血本就行,哼。” 柳毅虽然是大胆猜测,但也不是无的放失。 刚刚领头眼里的戾气,他这个角度正好瞧得一清二楚,估计是想直接一枪嘣了村长,来个杀鸡儆猴的,可惜技术有限,打到地上了。要真是人武大队且能持枪的人物,就这种水准,那他只能说呵呵了。 “怎么,都哑巴啦?”领头的晃晃手里的抢,耀武扬威地说道:“想吃枪子?” “靠,还军人呢,根本是二流子好不好?”柳方恨恨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哎,要不怎么有兵痞一说呢。” “只要当过兵的,内里都有一种气质,就是兵痞也不例外吧?这帮家伙,从里到外都流里流气,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现在最起码有五六次把握,他们是假冒的。”柳毅铿锵有力地说道。 村长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般,上前一步婉拒道:“几位大哥,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实在能力有限。” “闭嘴,唬谁呢,当哥几个就这么好糊弄?” “就是,别的村子都凑得出来,就你们例外?瞧瞧你们这村子,可比其余的都气派多了,嗯?”领头的眼睛四下一扫道。 这话里透出的意思也证明了柳毅的猜测,这帮家伙干这勾当,确实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哥,粮食也就剩一点,要是你们全拿走了,那咱整个村子不是没活路了吗?”领头的也就三四十岁,却心安理得地听着村长一嘴一个大哥地叫着。 “屁,告诉你们,要不是我们拼死拼活地保护,你们早就被扫荡一空了,哪来现今的好日子?还讨价还价,连哥几个的一点辛苦费都不愿意出?也看咱手里的抢答不答应。” 除了孤寡老人,原本人口最少的就是柳毅家,现在添上老张三口子,那也得交几十斤出去,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绝大多数村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老子的耐心有限,别磨磨唧唧的,再给你们一刻钟,好好商量商量,别鸡蛋碰石头,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儿出来。” “老大,跟他们罗嗦什么,直接。。。”后面的小弟做出一砍头的姿势。 十五分钟估计是村民有史以来就难熬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在交与不交间难以取舍。 从不少人变幻莫测的神情来看,估计是悔得想撞墙,要是不收留亲朋,自家根本用不着交那么多的粮食。 更有甚者,盯着四大爷的眼神充满不善,恨不得一口吞了他,要不是他老人家擅自主张地开大门,这帮土匪哪进得来,这不是害人吗,这不是? “是奋起一搏还是息事宁人?”柳志小声捣鼓道。 “我倾向于拼一把,咱上百村民还怕区区六个土匪,一人一根胳膊都弄死他们。”柳毅面露狠色:”否则咱今后都没日子过了,长痛不如短痛。”随即沉声叹道:“可惜这仅是我的想法,还得大家伙儿争气。” 要是对方手上没枪,他倒能对付,但武力这是他的底牌之一,不想现在露出来。 何况一回两回的,就能让他们产生依赖性,有啥危险都往后躲,然后可怜巴巴地指望着他?得了吧,自个儿又不是铁人,能顾得了全村上下?救世主他可没兴趣。 最终决定权还在他们手里,是痛快死还是窝囊活着? 柳毅也感觉得出村民心中的愤恨,就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只差一根导火索,就能燃烧周遭一切。 “啊。。。”四大爷突然发疯似地用头狠撞离他最近的一个兵匪,那人猝不及防下,一个趔趄,砰地一头栽倒在冰块上,发出结结实实的闷哼声,鲜血无声无息汩汩地冒出来,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绝计活不成了。 领头的大吼道:“军子。”随即将滑过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一脚踹向四大爷,四大爷就跟离弦的箭似的,重重地砸在围墙上。 谁都明白,四大爷是用自己的老命在弥补心中的愧疚。 见到此情此景,村民心中的血性全被激起,眼睛涨得通红,管他什么枪,管他什么威胁,统统不在乎了,一股脑地上前,扁担锄头,不要命地打在剩余五人身上。 这些兵匪就跟没头的苍蝇似的,捂着头四处乱滑,尽管这样,还是有三人中招,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们哪遇到过这种阵仗,一般到乡下,亮个枪,说几句狠话,村民全跟小羊羔似的予取予求,招数百试不爽,再没料到,这次会折在这么个偏僻的村子里。 “玩具枪。”不知哪个发现了新情况。 这下好,原本缩在后面打酱油的村民也没了顾忌,全不要命地上前招呼,没一会功夫,除了领头的,其余五人永远留在了柳树村。 村民将领头的团团围住,谁都没轻举妄动,对方手里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领头的此时伤痕累累,哪有之前的不可一世,看着周遭围住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眼里闪烁着恐惧。 “滚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即使快丧失理智,也晓得枪是他如今唯一的生路。 第85章 领头的汉子双目充血,毫无理智可言,对着前面阻挡的就是砰砰砰三枪,人群中村长、柳强还有六叔应声而倒。 村民的理智瞬间回笼,响起匪徒手里的真枪,见着躺在血泊的三人呆呆无语。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汉子抓住机会,一溜烟地溜出村长,还不忘回头叫嚣:“你们等着,来日一定扫平柳树村。” 哎,最后还是差了一线。 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村里住得都是世世代代老实巴交的良民,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大大的了不起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扫尾的工作由他来做吧,柳树村是他如今的根基,绝不容许有人破坏。 “你们帮着善后,我跟过去看看。”血流在地上已经结冰了,东一块西一块,看着就挺渗人,还得救治被枪打中的三人,理智还没回笼的村民是指望不上的。 “放心吧。”柳志苍白着脸说道:“你自己小心点。” 做兄弟这么长时间,彼此也有了点心有灵犀,柳毅去做什么,他也能猜着一二。 柳毅点点头,小心隐藏形迹,顺着汉子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远远见着仓皇而逃的身影,柳毅真想立马了结了他,如果不是这帮家伙,哪来柳树村的今日之劫?村长、六叔还生死不知,全拜他们所赐,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可是现在不能鲁莽行事,得找到老巢,彻底消灭隐患才行。 柳毅也不晓得对方是多大的势力,还有多少人,自己能不能应付,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吧。 柳树村刚经历一次动荡,正值风雨飘摇,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手指轻轻一推就全坍塌了。 能挽救就挽救吧,总好过颠簸流离。实在不行,赶紧返回带奶逃命,其他村民只能自求多福了,对自己的实力,他还是有信心的,纵使解决不了太多贼寇,但全身而退还是没大问题的。 汉子东拐西拐、就似丧家之犬,一点没有初见的威风,丧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迈入一独立民房,坐下来,狠狠地灌了一口水,恨恨道:“柳树村,等老子东山再起,一定要杀光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没料到一直顺风顺水的勾当,一下子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哥几个全折进去了。 有这个结果,只能说是人在河边在,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一点不奇怪。 “恐怕没机会了。”柳毅躲在一旁听了会儿,就晓得汉子之前是拉虎皮扯大旗、牛皮吹上天了,明明就区区六人,还说得自己人多势众似的。 这种情形再好不过,也是柳毅最喜闻乐见的。 “你是谁?”汉子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直觉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不得不说,人临死前的第六感真是蛮准的。 “只能请你下去问阎王了。”柳毅可忘记对方身上藏有凶器,磨磨唧唧啰嗦半天,让他准备好,回过头来对付自己,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到时说不定哭都没地方哭去。 柳毅不高估自己,也重来不轻视别人,尤其生死关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汇集全身气力的拳头狠狠地砸过去。 顺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击,让汉子来不及做任何反击,眼睁睁地瞧着似榔头般的拳头直直地对着脑袋挥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一命呜呼了,放大的瞳孔里充斥着不甘和不可置信,当真死不瞑目。 解决了汉子,柳毅毫无形象地一屁股摊坐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那一拳,聚集了他全部的精气神,事后感觉身体跟抽空了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绝不承认,其中包含着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手足乏力、头昏目眩等等后遗症。 曾经的送水工双手也沾上了血腥,不管柳毅心中情不情愿,这就是末世。 人解决了,该是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等心境调整得差不多后,柳毅爬到汉子边上下摸索起来。 枪,哈,找到,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摸到实物,像那啥射击俱乐部这种有钱人汇集的地方,从前离他实在有十万八千里。 爱不释手地把玩一会,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两发子弹,两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背后也生出一层冷汗,还好没有跟对方多啰嗦。 沉默地将枪收进空间,想到以后除了十字弩外又多了一个杀手锏,阴霾总算散去一些。 底牌这种事嘛,谁也不嫌多的。 雁过拔毛,将房子里各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真让他翻出来几大麻袋的稻谷,也不晓得是从哪个倒霉的村子抢来的,也算意外之喜。 其余的煤气罐,柴火,被子,全被收进空间,有用的就当他的跑腿费,用不上的,等会卸个门板运回去分给村民。 这房子的小厨房也是泥地,想了想,用锹挖了个坑,将汉子的尸首填进去,在旁边蹲了会儿宣誓道:“你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为了让奶寿终正寝,也为了能在这世道活下去,从此不介意自己双手沾满血腥。 正在柳毅忙忙碌碌的当口的,柳树村的村民正六神无主,似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听柳志一分析,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有些胆子小的,更是先一步回家收拾行李了。 “都别慌,等柳毅回来再说。” 怎能不慌?谁心里也没底啊。死了五个,要真有团伙,是不可能善了的,到时谁也躲不掉,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村长被子弹擦伤胳膊,柳明庄却被打了个正着,柳强则被打中了大腿根,除了村长,另外两人全躺在家里昏迷不醒。 村长被草草包扎好,抱着膀子叹了口气道:“流年不利,内忧外患,希望小柳子能带回来好消息。”前路一片迷茫,往哪走,走哪去,全没个章程,要是安全区建好,倒不失为一条好道。 第86章 “叔,柳毅肯定能全须全尾地探得消息回来。”柳志信誓旦旦地替兄弟做保证。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是了解对方的变态的。但即使如此,也只是用一个探字,至于真的打杀一帮杂碎,还柳树村一个清静,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话音刚落,就远远瞧见柳毅的身影,不止人安全回来了,好像还拖了一副门板。 “哥们,行啊你,又要出风头了。”柳志几人赶忙上去迎接,松口气的同时,还不忘打趣几句。 “这种风头我宁可不出。”门板太重,即使穿了几层的棉衣,柳毅依然感觉到肩膀的红肿。 进得院墙,地上的血迹、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没留下一点痕迹,好似之前的惊心动魄就是一场梦似的。 “咋样?”柳明杨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事。”柳毅给对方吃了个定心丸:“一帮狐假虎威的乌合之众,没有后顾之忧,就剩他一人也被我解决了。” “真的?你的意思村子大伙儿既不要出门避祸,村子也可以继续住下去?”柳明杨激动之下难免有些语无伦次,跟个娘们似的反复确认。 “千真万确,看,我还将这帮土匪的家当全带回来了。”柳毅指指身后的木板道。 “做得好。”柳方一拍拳头,真亏哥做得出来,这买卖大赚特赚啊,要是匪徒地下有灵,非得再一次活活气死不可。 “好小子,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村长看看堆得满满的门板,面露欣喜,有粮食、有被褥,全是当前急需的物资:“全村都得感谢你。” 大家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起领头汉子的下场,好似早已将他抛到九霄云外一般。 柳志挑挑眉,话音有点不对啊:“叔,这可是柳毅拼命带回来的,该怎么分配得由他说了算吧。” 为兄弟出头,义不容辞,要是事后还能落点东西,那就两全其美了。 柳明杨脸色一僵,随即点点头道:“是我想差了,都忘了这茬,说得对,柳子,这些东西你全拉回去,有谁敢啰嗦半句,让他来找我。” 人都是健忘的,虽然柳毅算大家伙的恩人,但只要这堆东西拉回去,全村人保管全忘记之前的惊险,目光只会盯着得来的物资上,这种明着拉仇恨的事儿,他能做吗? 他却物资吗?不缺。要是想贪没这点东西,何必大庭广众兴师动众地拖回来惹人眼,悄悄收进空间不就完事了吗,谁能晓得,谁又有屁放? 更何况最重要的东西,早已躺在空间睡大觉呢。 “叔,这些就上交给村里,留着分给家里特别困难的吧。” “别啊,脑袋进水啦,你。”柳志急了,哪有这么傻大方的人,一听柳毅说这话,他的心差点疼得抽过去。 “咱们都还能撑下去,这些就给那些叔婶尽尽心意吧,都一个村子,本该同舟共济。”柳毅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好吧,我懂了。”翻出三个袋子,笑着从门板上依次灌了几斤米并几双靴子,扬了扬道:“村长,这些就算小柳子我的报酬了。” 不待村长回答,随手扔给柳志他们,好歹也是自家兄弟,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他们不是。 “这下满意了吧?”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三人麻利地点着头,像小鸡吃米似的,笑得牙不见眼。 “我六叔的伤怎么样?”柳毅边走边问道。 “哎,没村长的好运气,只擦掉点油皮,六叔正好被打中胳膊。”柳志继续补充道:“柳强更惨,被击中大腿根,据说差一点,就被打爆子孙根。” 柳毅暗自爽歪歪,汉子是好样的啊,临死还做了件好事,替他出口恶气。 “要是没药,子弹又不拔出,他的腿脚算是费了。” 好,妙,就得这样才对,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柳志三人并不知道他和柳强间的纠葛。 “我去看看六叔,你们把东西送回去吧。”白来的东西,惹人眼红是绝对的。 柳明庄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浑身直哆嗦,失血过多、气虚血亏下更加不耐寒,哎,真够倒霉的,那么多人,偏偏打中他了,无妄之灾啊。 “婶子,呆会我再捧两床被子过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柳毅,你叔怎么办啊?万一有个好歹,咱娘俩怎么活啊?”梅子在一边茫然地哭着,确实,顶梁柱塌了,以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 “婶,叔就是为了你们,也会好起来的。”柳毅安慰道:“都烧些热水帮着擦身子,让血液流动起来。不要心疼柴火,没有了,到我家搬去。” 柳明庄打小特别照顾他,基本代替了父亲这个称呼,他不是没心没肺,真心实意的恩情说什么也要报答的。 “知道你是好孩子,柴火还有,就是你叔这条胳膊,没药治疗,肯定保不住。”想到那种惨状,六婶又一次忍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子弹孔一目了然,像一枚纽扣似的,嫩肉翻在外面,见六叔直打摆子的样子,柳毅就晓得要是没止疼药,消炎药,再将子弹挖出来,别说胳膊了,连命都有危险。 止疼药,消炎药,他的空间倒是非常多,甚至连麻药也不缺,但是却注定不能大明大样地掏出来。 可是于他有恩的六叔又危在旦夕,真的是左右为难。 “婶,六叔一向待我跟亲儿子似的,他出了事,我不能置之不理,药的问题,包我身上,等会跟奶说声就去县城。” 六婶拉着柳毅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去县城找药,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有心想挽留,但看看躺在床上的男人,话到嘴边硬是噎了下去。 既然决定走一趟,也就不浪费时间:“婶,你好好照顾六叔,千万等我回来。” 第87章 嘱咐好柳奶奶后,柳毅又一次奔向县城,还特意带了两麻袋稻谷,做出准备花大血本去城里买药的模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人不能白做,最起码让大家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玩玩的。 去哪儿呢?一路上脑袋里琢磨了好些个去处。医院、药店、超市?这些地方估计早不知被多少大大小小多少势力光顾过,还轮得到他捡漏吗? 最安全没有风险的,是去汉子的民房混几个小时回村,拿空间的药品出来滥竽充数。 也不知道严寒天气下,交易市场还存不存在,要不然可以去那转转,打发打发时间。 远远望去,当初还挺繁荣的市场,也就三四顶帐篷竖在那儿坚持着,顾客呢是一个没有。倒是周围的屋檐下,有不少裹着棉大衣在打盹的闲汉。 刚在一个帐篷门前站了会儿,里面就传来惊喜的声音:“柳毅,真的是你?” “王哥?”柳毅没料到这么冷的天,称得上有点家底的王八斤,还在坚持做生意。 “哈哈,真是你小子,快进来暖和暖和。”二话不说热情地拖着柳毅进帐篷。 本来王八斤他们四人团坐在小桌儿前打牌,还好是最大尺寸的帐篷,挺宽敞,否则这么多人还挤不下呢,边上还有个小炉子烧着炭,上面温着水, “哥几个挺会享受啊。”柳毅啧啧嘴道:“王哥,你们是钻进粮眼了,这么冷天的也不放过。” “让兄弟见笑了,看见后面还有几顶帐篷不,那就是哥几个包括家属住的地儿,既不耽误做生意,凑在一块儿,还能省些炭火,一举几得啊。”王八斤略带得意地说道。 “高,实在是高。”除了佩服敬仰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这往家扒拉的了:“那生意咋样?” “啥生意啊,姜太公条鱼愿者上钩的,见着没有,小猫都没有三两只,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咱大家伙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权当打发时间。” “王哥性格还是一直既往的爽朗啊。” “过奖过奖,你老人家还记得我这个哥啊,说吧,有啥好生意要关照哥?”他们还是搜集物资时见过,之后一次也没碰过头。 “说到哪儿去,没事就不能来瞧瞧哥啊?这大风雪的,心里也不放心,纯粹过来看看哥几个过得咋样,有没有要帮忙的。”柳毅说起瞎话来,眼皮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现在见你们过得滋润,小弟心里也松口气。” 王八斤几个确实过得潇洒,托之前搜集物资的福,现在是样样都不缺。 “明晓得你小子睁眼说瞎话,但哥听着就是舒坦。“王八斤捶着柳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了,言归正传,你最近过得咋样?” “我可比不得王哥,凑合着混呗,家里有个长辈病了需要药品,出来碰碰运气。”他虚虚实实地说道,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药品的行情,回村也好有个说辞,反正也是实事求是,谁也拆穿不了。 王八斤是地头蛇,对这些贵重物资的价格肯定一清二楚,一事不烦二主,省得他跟没头的苍蝇似地乱转。 “这个啊,麻烦了。”王八斤皱着眉头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满嘴胡话,实在药品哪儿都缺,是有粮也买不到的时髦货啊。” “兄弟,你要哪方面的,哥手里还有一些治疗高血压、高血脂的,倒是可以匀给你急用。” 柳毅心里真是有些感动,王哥对他确实没话说,为人也敞亮:“消炎药有吗?” “哎,哥们真会出难题,你王哥虽说手里有几个兄弟,但还没手眼通天到那地步,不如这样,要真急需,哥帮着打听打听,看谁手里有,咱们也不白占便宜,多拿些粮换就是。” “还是不给哥添麻烦了,白浪费人情。不过,消炎药就珍贵到这程度?” “你算一语中的,哥们人情花出去了,但真不一定能弄到。”王八斤苦笑道:“什么病不得消炎啊,这玩意百搭,需求量还能少啦?它是现今市场上最最珍贵的几种药品之一,五斤粮食一颗,还有价无市呢。” “呃?按颗卖啊,”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柳毅有些咋舌,谁能想到过去十来块钱的便宜药品能卖出如今的天价呢:“那一盒药得多少粮食啊?” “呵,还不死心?你以为呢,所以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粮,全都是要命的玩意。” 想想空间里成百上千盒的药品,柳毅瞬间觉得自己化身为土豪。 在王八斤这儿逗留了两三小时,摸清了大概的形势,看天色不早,柳毅也就起身告辞了。 五斤粮食一颗,他带了两百斤粮食,正正好可以换五盒消炎药,算了,掏六盒给六婶吧。 刚一进村,在那儿苦苦等候的六婶就迎上来问道:“咋样?” 柳毅晓得她心里的焦急,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道:“买到了,婶,回去再说。” “好,好。”六婶悬着的心一下踏实了。 “这是消炎药,酒精,还有一个麻药,呆会我来给叔取子弹。”这种残忍的活儿,还是他这个男人来做吧,所以也没要对方请求,直接自告奋勇摊下这事。 “好孩子,六叔总算没白疼你。”六婶抹着眼泪道。 “婶,宜早不宜迟,这事拖不得,还是赶紧将子弹取出来要紧。”柳毅心下叹了口气,女人到底是女人,一遇到事就哭哭啼啼、六神无主,有哭的时间不如拿出来想辄挽回:“婶,你去烧水,这有我呢。” 先温了杯红糖水给六叔吃了颗药,然后对六婶说:”婶,你帮我按着六叔,省着他挣扎。“ 柳毅也没学过医,只能依葫芦画瓢凭感觉,找到血管,好不容易将麻药给打进去了,打完后,自己也是一头冷汗,紧张的。 第88章 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后,将在火上烤过后的刀子在里面挑子弹,其实说抠一点也不为过。 屋里除了喘气声,再没其它任何声响,连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六婶也在小梅的搀扶下,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大侄子手里的动作,生怕一个大喘气惊吓住对方。 大冷天柳毅的汗珠就跟珠玉落盘似的‘啪啪’地掉落在地,可见压力之大,托六叔的福,总算体验了一把手术室医生跌宕起伏的心情,还有电视上播放医生手术时为什么总会配护士在边上帮着擦汗的镜头。 好在再艰难的事情,也总有会尽头,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叮咚’一声金属脆响,不亚于天籁之音啊,听得母女二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清洗完伤口,包扎好后,抹抹额上的汗珠,柳毅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六婶,没事了,等麻药过后,叔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好,好,你歇着,婶子这就烧饭去。”这应该算得上现今最真心诚意的感激了吧。 “不用,不用。”柳毅连忙拒绝,他要是留着吃饭,就是害人而不是救人了:“千万别忙活,奶还在家等着呢,婶子,呆会儿吃过饭我再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帮了这么大的忙,连口饭都不吃,婶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别介啊,婶,只要叔能醒过来比什么都强。”他就早上吃了点东西,到现在忙活了一天,滴水未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什么精力再应付还在絮絮叨叨的六婶。 “婶子,小梅,你们先陪着叔,回见啊。”说完,套上御寒装备,踩着雪橇一溜烟地滑远了。 “乖孙啊,回来啦,快吃饭。”柳奶奶啥都没问,先端上热腾腾的烙饼。 天大地大,也没有乖孙吃饭事儿大。 不得不说,老人家还真是了解柳毅,现儿她的乖孙可不是饿得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吗。 柳毅一阵狼吞虎咽,有了热乎乎的吃食进肚子,感觉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今儿一天,事情一件接一件,令人应接不暇,惊心动魄对比着他前儿快三十年的日子简直平淡如水。 整个一心力交瘁了得啊。 “你庄叔怎么样了?” “子弹取出来了,应该快醒了,等会我再去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你庄叔平时可没少疼你。”柳奶奶爽快地应道,但神情间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啦,奶?有什么话对孙儿还不能说吗?” “咳,没什么事,就是明庄遭了那么大罪,流了那么多血,他家里的情况也就那样,这不,家里还有袋红糖,就想。。。” 现在整个家是孙孙在当,连老婆子自个人的性命也是托他的福,可见其中多么艰辛、多么不容易。所以,哪怕乖孙再尊敬她,柳奶奶也不敢擅自做主将乖孙辛苦得来的东西送人做人情。 “哦,就一袋红糖啊,还当什么大事呢,行,等会我一阵带过去。” 柳奶奶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就晓得咱家孙孙心善,你庄叔的恩情都记在心里呢。” “是啊,当初要不是六叔时不时接济,帮着干些重活,我一个小孩子还真不一定能撑下去呢。” 不像现在的九年制免费教育,只要交个课本费,那时,可是每学期都要交学费的,柳奶奶只懂得种地,收拾家前屋后;柳毅呢,小孩子家家,到哪凑得出堪称巨款的学费呢。幸亏,每当青黄不接时,总有六叔站出来伸出援助之手。 等地里有收成,柳毅卖掉后,将沾满汗水的毛票第一时间还给对方时,他从来都没收过,只会叮嘱小侄子用这钱去买些好吃的,小孩子正长身体云云。 这些恩情林林总总,在柳毅的心里,可不是救了对方一条性命外加一包红糖就能够还得清的。 都说做一件好事容易,难得是做一辈子的好事,柳明庄救济他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得换成年来算,到底是十年还是八年呢,哎,记不清了,反正亏欠很多很多。 钱好还,但良心债难还啊。 等柳毅拖着疲惫的身体,又一次来到柳明庄家里的时候,他人已经醒过来了,正虚弱地靠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媳妇喂的米汤。 “叔,你没事啦?”柳毅没想到对方醒得这么快,估计跟底子好不无关系。 “没事,没事,柳毅,这次多亏你了。”才睁开眼,媳妇就一阵叽里呱啦将侄子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听得他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种善因不一定能结善果,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比比皆是,更何况是现在人人自危的情形下,不得不说,他柳明庄也真是好命。 想到这里,不由得替早已死去的柳明柱可惜,他才是侄子的亲生父亲,对方要是尽到哪怕一丝父亲的责任,依这侄子的心性,他能死得那么悲惨吗? 不知道为什么,柳明庄心里总有摘桃子的感觉。 人家培育桃树几年,嫁接、除虫、剪枝,一朝开花结果,桃子却被他这外人给摘了。有这种诡异想法,估计是心虚的缘故,总感觉自己配不上侄子对他的好。 “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六叔。”叔侄俩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叔,婶,这是奶让我带过来的红糖。” “不行,说什么咱们也不能收。”六婶慌急忙往后退。 对方帮着买药的两百斤粮食还不知道从哪出呢,旧账未清,哪能再添新账,再来这一遭,就是将全家卖了,也还不起啊。 似是感觉到媳妇话里的生硬,柳明庄连忙打圆场道:“柳毅你带回去留着二婶补身子,你六叔身体壮得跟牛似的,这点伤就是毛毛雨,听话啊。” 哎,在淳善朴实的百姓的心里,人情债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婶,别想太多,我当你们是父母来着,儿子孝顺父母不是天经地义吗,快收好,要不然我要生气啦。”柳毅故意板着脸唬道。 “你这孩子就是心善。”话已至此,六婶也不再推辞,泪眼哗哗地接过如重千锥的红糖。 “要真有这样贴心的儿子,我和你婶做梦都能笑醒。”柳明庄也笑道。 第89章 并不是所有人对柳毅都心存感激的,随着危机解除,人也就闲了,各种风凉话开始源源不绝,有说柳毅家肯定根子歪,本性疯狂,以前不觉着,现在连杀人的事儿都敢做,放以前是要枪毙的;有说他家风水不好,柳明柱回来报仇了,在阴曹地府拜托恶鬼上了大儿子的身,奢血疯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类似此类稀奇鬼怪的无稽之谈,偏偏有人相信,还跟着煽风点火。 但是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不少人见着他都是绕着墙根走,这可是个狠犊子,手上见过血的,万一突然狼性大发,他们的小命也堪忧,躲着点,躲着点安全。 不仅自己避着,还吩咐自家的小孩,千万不要靠近这个煞星。 柳毅罢也说不上难过,但有点膈应是再有难免,不过也好,清净。 不过,也有不畏他如猛虎的,这不,这姑娘已经第二次上门了。 “你愿意娶我吗?”人如其名,姑娘的性格确实如她的名字马如楠,做起事儿来风风火火,十足的男孩子模样:“我想嫁给你。” 柳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正吃的窝窝头差点堵塞喉咙,被活活噎死。 要不是眼前是个娇滴滴的女孩,早被他一脚踹出去了,怎么就不能换些说辞? 说实话,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其实真的很好相处和养活,即使没恋爱经验的他都能随口说出几条优点,类如不矫情不做作、爽朗大方、没什么心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是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柳毅本人还是喜欢含蓄婉转一点的,像这样没相处过,甚至没什么接触,只凭主观印象就追上门逼着男人娶的女孩,总感觉有些火爆过头,似要强抢他当压寨夫人一般。 “马姑娘这样做,你父母知道吗?”在数九寒天下陪一个满心都是单纯和幻想的女孩子聊天,实在不怎么浪漫。 “不要他们干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姑娘豪放地甩甩头发道:“遇到真爱就要勇于争取,下手绝不犹豫,快、狠、准地解决。” 这是剁排骨的节奏吗? “小姑娘,你知道我的为人,了解我的性格吗?将来。。。” 喋喋不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她耸耸漂亮的眉毛:“你是英雄,难道不是吗?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得这样。哎呀,婆婆妈妈的干嘛,你敢娶我愿嫁,就完事了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呃,柳毅能说结婚不是菜市场买菜吗? 不过跟这么率真的女孩谈生活,她能理解吗? 天真烂漫的孩子谁都喜欢,但做老婆,肯定欠缺一些。 换一般人,他肯定没耐心似知心大哥哥般讲道理,但人家姑娘一片真心,也不能寒着人家的心,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所以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柔和地说道:“马姑娘,我还是上次的答复,咱们不合适,别闹了,快回去吧,省得你父母着急。” “不合适什么呀?难不成嫌弃我是外地的?”她一家也是外省过来投奔亲戚的。 “谈不上。”柳毅这种条件的哪会嫌弃谁,只求志同道合,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那是我不漂亮?”她越挫越勇。 “漂亮。”明眸皓齿,特别是身上的一股爽朗乐观,万事难不倒的劲儿,很养眼。 “那为什么?”她咬咬嘴唇,有些想不通:“你难道不知道夫妻两人隔得越远,生出来的孩子越聪明吗?咱们真挺般配的。” “恩,如果是越洋过海的金发碧眼妞儿,生出来的混血孩子会更加可爱。”柳毅开着玩笑道。 小姑娘顿时似蔫了气儿的皮球:“啊,你喜欢那种类型啊。”瞧瞧自己的身材,再咬唇想想,终归摇了摇头,先天的劣势无法弥补。 “快回去吧,这个馒头你留着垫肚子。” 小姑娘在外面梆梆地敲门,生怕人家听到动静,再扣上一个勾搭良家女孩的罪名,急忙抓了两馒头就出来应付,正好还剩一个没吃完。 做得挺结实的白面馒头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诱人,马如楠咽咽口水,沉默半响,终于抓起馒头转身就跑了。 “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柳毅哑然失笑,摇摇头,掩上门回屋了。 到底是人家女孩不谙世事,还是他柳毅已经满心世故呢,理不出源头啊,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存在恐婚的问题,但得到的结果只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这么一拖下来,又遇到末世,更是遥遥无期,可遇而不可求。 有时候冲动下都想直接跳过结婚这一茬弄个孩子出来,可惜,医院关门大吉,自然没有了了啥代孕啊,冷冻卵子之类的,走捷径的道路自然也就封死了。 整个风骚的词儿,风华正茂,柳毅正处在男人一生中最黄金的年纪,理应志得意满,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可惜,他时常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心老。 还好,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消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不,一转眼,就蹲在空间的桃树下眼巴巴地瞅着,希望凭空掉下个桃子来让他解解馋。 之前做准备的时候,只预料到了没肉的生活将会多么悲惨,却没想到,没有水果的日子也同样可怜。 早知道有今天像怀孕害喜一样疯狂想吃水果的一天,当初花在买日用品的钱上,说什么也省下一点来,到水果市场批发个十袋八袋的橘子,又不贵还尽吃,失策啊失策。 等到移植的这颗桃树开花结果,没有四年也有三年,那就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这可让某人怎么活啊。 恩,稻子长得不错,再过个把月又可以收割了,到时再种上小麦,轮替着生长,巡视着欣欣向荣的空间,因为没吃到桃子的怨念总算平复了不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就是患上了强迫症和末世综合症,手上的粮食还有很多,足够几年的吃用,但还是种啊种啊,一季都不放过,这种需要让粮食来填的空虚和压抑不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柳毅都这样,其他仍在苦苦挣扎的人们呢? 第90章 相比不停歇的劳作和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焦虑,大好土地空在那儿更让人揪心。 没事做,柳毅就到老张那儿串门,柳志这小子也跟着凑热闹。 盘腿坐在暖和和的炕上,路上冻得有点僵硬的腿脚,终于恢复了知觉,柳毅不由得舒服得□□出声:“哪一天才能让我再得得空调病啊。” “是啊,真想回到过去,哪怕整天搬水也没有怨言。” “我可不想再做送水工,到时,盘个小店,做做生意,享受享受人生。”柳毅再也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他可是有神器在手的。 “也不晓得以前那么拼命干嘛?”柳志也笑出声来:“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置办的家业全泡汤了。” “话说回来,再苦再累,确是回味无穷啊。” 柳毅也笑出声来,那时候是真的辛苦啊,像个陀螺似的挥汗如雨,但现在回忆起来,却全是满腔的甜蜜和幸福。 多少人跟他们一样,将曾经的美好生活作为支撑,努力活下去期盼柳暗花明的一天呢。 “喂,柳毅,你是不是跟强子有啥过节啊?”柳志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题脱口而出。 不会这么敏锐吧,他好像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吧,柳毅有些吃惊:“怎么这么说?” “还不是修叔,昨天特意来找我,让帮着说情,也请你到城里帮强子找些药回来。”柳志不以为意地说道:“要不是有矛盾,干嘛不直接找你,非要绕个圈子找到我这儿啊。” 柳毅心里哑然失笑,照这么理解也对,现在他都有点草木皆兵了,习惯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不是个好习惯啊。 “柳毅,是不是叫强子的惹你啦,有事跟老哥招呼声,咱一起揍他丫的。”老张的双手拢在袖子里,跺跺脚道:“你侄儿海波,其它本事没有,但力气还是有一大把的。” “呵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对于人家的好意,柳毅是心领了:“就是看柳强不顺眼,总感觉他贼眉鼠眼,还有上次张寡妇家失窃的事儿,柳志记得吧,啧,不好说啊。。。” 点到即止,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保不住隔墙有耳啊,又没确凿证据盯死对方,过于武断,会惹麻烦上身的。 “不会吧,你是说?”柳志心里的惊讶就甭提了,自个兄弟的为人就不要说了,为人谨慎实在,犯不着为了单纯污蔑对方而去说些捕风捉影的话,他敢于诉之于口,事儿不谈百分百最起码有七八十是柳强干下的:“也太胆大包天了。” “也只是怀疑,张寡妇多可怜啊,要不是有好心人时不时接济,母子二人坟头都长草了。”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好心人就是他柳毅了,心里忍不住美滋滋地夸奖了自个儿一百遍。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近君子远小人,对危险分子还是远着点为妙。”柳毅哈了口气,使劲抹撮双手,装着不在意地说道:“柳强伤得重?” “啥叫伤得重啊?”柳志叹了口气:“听修叔说已经不能动了,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小老二那感染溃烂了。” “怪不得舍得花血本去城里买药呢。”柳毅不置可否道。 “是啊,要是被打中的是修叔的儿媳妇或者强子妈,肯定会让她们自生自灭。” 男人和女人的价值在末世是不对等的,家里多一个男人就多一些底气,防火防盗防抢劫,柳强又是个浑不吝,一个能顶俩,柳明修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惜背了几十斤的粮食去城里,药没买着,却被人打劫了,还好人没事安全逃了回来。” “哼,以为谁都像柳毅老弟那么本事呢,插根大葱就装大象的。”老张跟着讽刺道。 “谁说不是呢?”柳志对柳毅有本事这话是绝对认同的:“药是能随随便便买到的玩意?碰了钉子想到咱兄弟,早去哪儿了,还找到我这儿,差点被蒙在鼓里。” “是啊,买药确实费了不少心思。”柳毅对于功劳向来不谦虚,脸不红心不掉地说道:“王哥柳志还记得吧,托的他,欠了很大人情呢。” “要不是受伤的是六叔,打死我也不去城里冒这个险。” 回家才歇了口气,将脚放在炉子上考,柳明修就上门了,看来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修叔,你咋有空来啦?”柳毅将人放进来,客气地说道。 柳明修夫妻俩都是老实人,但不清楚是基因变异还是怎么回事,愣是生出了柳强那颗歪瓜裂枣,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啊。 “老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事求大侄子来了。”柳明柱缩着脖子,蹲在火炉旁道:“你强子哥之前犯太岁,被子弹打中了,等着药救命,所以。。。” 不是犯太岁,而是坏事做多了,报应上门了。 “叔的意思是。。。”柳毅先是假装错愕,随即摊开两手略显无奈地说道:“哎,侄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大侄子你先别忙着拒绝,叔估摸着强子肯定无意中得罪过你,他在家宁可疼得龇牙咧嘴也不肯我来找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想请你给叔个面子,原谅那混小子。” “这说哪里话,我和强子哥从来没发生过口角。”没口角,但见血了。 “叔啊,不是侄子见死不救啊,为了六叔的事儿,在城里差点丢了半条命还欠了人家不少人情,这。。。”柳毅苦笑道:“叔也去过城里,侄子没说搪塞话吧?” “哎,叔晓得,你是实诚人。”柳明修想到去城里的经历,也是吓得腿脚直打哆嗦。 “可是叔就这一个儿子,再浑也得指望他养老送终。小柳子啊,叔求求你,你买来的药不是十斤粮食一颗吗,叔出十五斤,保证不让你为难,多下来的,就送给帮忙的做辛苦费。” 功课做得细致啊,连多少钱一颗药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第91章 “修叔,这不是粮食的问题,你实在太为难侄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柳毅心中一动,面露难色。 柳明修急眼了,柳毅可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相信只要对方真心想帮忙,想想办法还是能弄到药的,柳明庄那儿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毅小子,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叔能做到,哪怕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叔,之前请人帮忙就求爹爹告奶奶,人家也是尽力了,现在药珍贵,再去开口,恐怕也难度不小啊。”柳毅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世道这么乱,谁舍得将手里的药出让呢,是吧。” “那怎么办,强子真没救啦?”柳明修手足无措,一下子似老了十岁,在城里受了惊吓,回来又直奔柳毅这儿,天寒地冻的,就是铁人也吃不消,更何况对方也称得上为老人了。 “叔,我帮你出个主意。”柳毅眼珠一转道:“这样,要不去求求村里人,就说愿意以每颗二十斤粮食的价格收消炎药,请他们帮帮忙?” “消炎药是常规药品,估计不少人家里应该有一匾两匾的存货,几家一凑,也就差不多够强子哥治病了。” “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明修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都农村人,头疼脑热的忍忍就过去了,有几个舍得花冤枉钱去买药啊。” “叔,不试怎么知道呢,为了强子哥,哪怕有一线希望,咱也不能放弃啊。” “对,对,毅小子说得对。”柳明修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回去了。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心底倒是想帮一把柳明修的,对子女无私奉献的父母,柳毅总是抱有特别好感,可能从小的缺失,所以会羡慕,也愿意保护这种珍贵的情感吧。 太容易得到的总不会太珍惜,即使打定了主意,但还是先让对方出去碰碰钉子再说,那样他答应对方请求时,效果绝对会蹭蹭蹭地往上升。 至于柳强那种混蛋,柳毅巴不得他早早归西,让他再多吃几天的苦头算算利息,也算小惩大诫。 柳明修放出的高价收药风声可是在村里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 “哎,柳明修说愿意出二十斤粮食买消炎药,咱家不是还有几颗吗?”村东头的老五家的文花拱拱男人的胳膊说道。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现在卖了,将来全小子有个万一,到哪找药去?” “对哦,瞧我这脑袋瓜子,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啊。”文花给男人戴了个高帽子。 “哼,晓得就好。”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柳明富家里。 “咱们的药卖不卖,家里就剩几百斤粮食了,也不晓得能撑多久。”王琴压低声音,就似家里藏着珍宝担心招贼一样。 “一年还是足够的,再省省,能顶个一年两年的,妈的,没活路了。”柳明富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药不卖,照这样情形,价格肯定还得往上涨,以后全家的活路就指望它们了。” “明富,真的?药还会值更多的粮食?”王琴的声音一下高了八丈,不知是受到惊喜还是惊吓。 “一惊一乍的干啥,动动猪脑子好好想想,不就跟以前的古董风一样吗?只要咱再坚持捂捂,说不定收益会翻一倍。” 柳明富家以前祖上传下个清朝的蟋蟀罐子,八十年代有人上门收,说愿意出两百块,那时他就动了心思,知道家里有个了不得的宝贵,即使当时生二胎,面临三百块的高额罚款,但还是咬咬牙坚持没出售。 果然,几年前,罐子硬是卖出了十几万,即使纸钞已经成废纸了,但这本身却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对男人的眼光,王琴一向是佩服的,心里一估算,差点吓得没从床上跳下来:“哎呀妈呀,只要升到三十斤一颗,那家里六七盒药不是得值一千多斤粮食?”所有的问题岂不是都迎刃而解。 “你以为呢?”柳明富斜睨了媳妇一眼,真是小家子气,当初他牙疼到卫生所买了药回来,还被对方埋怨乱花钱呢。 村里人的想法千奇百怪,但都心照不宣地捂住手里的药,不说柳强那个二流子了,就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抢走。 最后,柳明修只买到了两颗快过期的消炎药,两颗能干什么事?顶什么用场?心里对药品的珍贵了解又攀上了新的高峰。 绕来绕去,还是得找柳毅,这是柳明修最后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哪怕倚老卖老,反正他就这么赖上柳毅了。 “叔,你这是。。。”柳毅见赖在他家不走的柳明修,有些哭笑不得:“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就按二十斤粮食一颗的价格,我帮你跑跑吧。” “叔赶紧回去称粮食,强子哥的腿不能再拖了。”对方在他家,干什么都不方便。 “真的?”柳明修开心得拔腿就往外跑,走了半截收回腿,迟疑地说道:“要多少斤?” 不是他舍不得粮食,而是上次背着粮食半道给人截走的事儿给他留下了阴影。 “我也是瞄到朋友手里还留有两盒,才敢跟你应承。这样吧,叔,就称三百二十斤吧。”柳毅考虑了会说道:“不要担心,要是粮食被人抢了算我的。” 他有空间,人家到哪抢去? 卖给柳明修两盒药也算成全内心里的一点情结,再多,他也不愿意掏。 “就两盒啊。”柳明修皱了皱眉,随即看了看手上被赚得皱巴巴的两颗药,无奈地叹息道:“好吧。” 柳毅如法炮制的假装去县城绕了一圈,回来将两盒药给柳明修送过去。 至于三百二十斤粮食,柳毅也不贪,只按照市价留下了一百六十斤,多下来的全扔到张寡妇的院子里,也算替她讨回一些损失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馒头亲。 第92章 一夜好梦伸伸懒腰,照例朝远处眺望,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裹上大衣就急急忙忙往外冲。 来来回回丈量好几次,终于发现违和感从哪来了,冻得结结实实的积雪好像薄了一点,柳毅也不确定这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 越看越像那么回事,感觉气温也没昨天那么严寒了,真是心理作用?他有些拿不准。 假使真的冰雪融化、气候回暖、春回大地那还好,物极必反,也难保不是另一个灾难的到来。 柳毅深呼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惶恐和烦闷,先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真是错觉呢。 可惜,一连几天,气温都在缓慢而坚定地爬升,竖起耳朵细听,似乎还能感觉到破冰的声音。 一夜之间,笑容又爬上村民的脸,哪怕曾经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间都相逢一笑泯恩仇,有这么大的喜事来临,以前的一些矛盾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多人都在盘算以后要种多少地,盖多少房子,养多少猪羊鸡鸭,憧憬着将来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笑意盈盈,失去了才晓得珍惜啊。 “妈蛋,我是怕了,以后就守着村子,城里再好的工作再多的钱也不要了。”柳志唏嘘道。 “就是,大小老板赚的钱多吧,最后怎么样,不还是跟咱一样受冻挨饿,说不定过得还不如咱呢。”柳方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话我倒赞同。”柳毅点点头道。 之前摆摊卖平菇时就遇到一流浪汉,据说曾经也是开名车住豪宅,手底下养活几十来号员工的人物,哪知道一朝风暴来袭,他们首当其冲地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 呵,有钱人把家当旅馆,有几个是在家烧饭的?一来不愿意二来嫌麻烦三呢没个闲工夫,有这个时间,不如睡觉应酬旅游,整天吧,出入各个大城市的饭店和酒店,他们不倒霉谁倒霉。 “是不?”柳方得了附和,更加手舞足蹈:“咱虽然没那么多钱,但有房有地有粮,到底谁命好,还真说不准呢。” “你们真确定能百分之百回到从前吗?”柳毅沉声说道。 “呸,乌鸦嘴,大暑顶过去,大寒也扛过了,还想怎么着?”柳方瞪着眼睛气势十足地辩解道,但明眼人都能听出他的心虚和恐慌。 是啊,这世道出点什么状况都不奇怪,放半年前,谁能想到生活环境会恶化到如此地步呢。 “柳毅,你说接下来还有灾难在等着咱?” “不晓得,但总感觉不要太乐观。”柳毅两手一摊道。 话音刚落,一道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家面色凝重地到窗户边一看,差点没吓得跌倒在地。 天空中乌云翻滚,无数道闪电在中间穿梭,似一道道银蛇在狂欢,时不时夹杂着让人胆颤的响雷,光看就晓得其中蕴含怎样的气势。 天威不可测,不身临其境永远想不到,好似下一刻就有瓢泼大雨降落似的。 冰雪皑皑的场景映上如此声势逼人的乌云蔽日,怎是一个诡异了得,真似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世界末日一般。 “这下我相信柳毅的话了。”柳志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凳子上。 扛过大暑大寒,家家户户都元气大伤,存粮也相当有限,接下来又一轮的灾难,循环反复,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 彷佛一夜间冰雪消融,还没来得及脱掉厚厚的冬衣,蓄势已久的雷电暴雨终于迫不及待地不要钱地往下落,一阵阵地摧毁着村民的心理防线。 雨水滚滚地流向地势低洼处,没半天,就形成了个大大的水塘。 柳毅这下再也淡定不了了,柳树村的地势虽然不矮,但也算不上太高,照这么下去,没个两三天,家里就会淹水,十天半个月,房子里肯定不能再住人,他和奶该何去何从? 六叔家是楼房,他们去那儿暂避肯定没问题,但万一雨就一直下下去呢? 慌了,他是彻底的慌了,当初做准备的时候,只是象征性地买了两件救生,根本没指望它们派上用场,要是雨再大些,救生衣能顶什么用? 早知道有今天,哪怕备上个皮划艇也好啊。 淡定和沉着在胸全都不见了,一向倚仗的空间此时也派不上用场,柳毅晓得该到下决定的时候了,他不怕死,但绝不能连累奶。 急忙披上雨衣,再次集合三兄弟老张和六叔他们,村里关系近的也就这么些了。 “我准备带奶到城里去。”柳毅既不虚张声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他的想法。 思来想去,还是提早东身去城里比较好,要是陷在村里,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县城最高的楼约三十六层,要是这种高度都避不开现在的暴雨、将来可能的洪水,那就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什么?”柳明庄惊讶地站起来道:“为什么?” “你是看家里要进水住不了吧?”柳志倒能明白一点其中的意思。 “就为这?你这孩子也太小题大做了,搬到六叔家去,赶紧的。”柳明庄好气又好笑。 “叔,别急,先听我说。看见外面的乌云蔽日了吧,就冲之前的经历,也可以断言这场雨不会短时间内结束,下到何时也没个定论,我觉得还是去城里保险。” “就算那样,六叔家可是二层小楼。好吧,就算二楼也淹到顶,家里还有阁楼呢,三米多的高度总可以了吧。” “谢谢叔。”柳毅一点坚决道:“我还是决定走,早走不如晚走。” 就算雨水的高度止在三米以下,农村的房子地基打得都不深,要是长期泡在水里,说不定会有倒塌的风险,他不能带着奶冒这个险。 “哎,二婶年纪这么大,冒着大雨进城,落个病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柳明庄也是有些生气,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有主见:“要不你独自进城,二婶就搬去我家,我来负责照顾,这总行了吧?” 第93章 “不行,我就是死也要跟孙孙在一起。”柳奶奶气鼓鼓地推门进来。 柳明庄哭笑不得:“二婶,你别跟着裹乱行不行?” “哼,当我老糊涂是吧。我身体结实着呢,告诉你,孙孙在哪我就在哪,谁也甭想拦。”说完盯着柳毅,非要他表态。 “奶放心,不会丢下你一人的,咱们祖孙俩风风火火闯九州去。” “这还差不多。”柳奶奶顿时眉开眼笑:“那什么,你们谈吧,我不掺和年轻人的事儿了。” 被柳奶奶这么一搅合,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哎,你也这么大了,想做什么叔也拦不住。”柳明庄叹了口气道:“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你们有要跟我一道离开的吗?”这才是他召集大伙儿的原因所在。 大家抱成团,也算人多势众,有想欺负的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虽然柳毅不需要狐假虎威,但总比他们区区祖孙两人来得招人忌惮些,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这。。。”大家一时语塞,都有些面露难色。 “兄弟,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是最保险的。”柳志苦笑出声道:“但我家足足八口人,哪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锅碗瓢盆、衣服鞋袜、重中之重的粮食。。。”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要是扔下所有的家当一走了之,痛快是痛快了,可也相当于放弃所有的家业,想再重新抢回来,就难于登天了。空无一人的家,留下那么多的粮食,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被瓜分的。 “大家都是这个想法吗?”人各有志,好在柳毅也想得通,并不强求,换位思考,要是他没空间,说不定也会抱着同样死守的想法。 “柳子啊,出门不是简单的事儿,在家千日好,出门万般难,得收拾行李吧?这收拾东西没个十天八天的能整理好?外面雨跟瓢泼似的,行李又怎么运走?”柳明庄一脸抛出几个质疑,就希望侄子能悬崖勒马回心转意,不要老想没影的事儿。 “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柳毅笑笑道:“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带些干粮,够这阵子暴雨过去就行。” “犟驴,你这孩子。好吧,既然你打定主意,那就及早动身。锁好门,六叔会帮你看着家的,保证走时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谢谢六叔。”柳毅真心诚意地道谢。 “毅哥,早些回来。”柳方拍拍柳毅的肩膀依依不舍道。 “放心。”柳毅也有些离别的伤感:“我先去占位置,要是水真的涨得猛,大家就来三十六层和我汇合。” 三十六层是县城的标志性建筑,大家都知道它在哪儿。 “好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时间宝贵,就不送大伙了,我们还要帮着柳毅收拾东西。”老张似模似样地拱拱手道。 “老张,你不会也跟着柳子瞎5胡闹吧?”柳明庄的话语里充满着不可思议,侄子的话是有些道理,但保不准明儿雨就会停啊,这瞎折腾的。 “咳,我们一家的性命是兄弟救的,没他,咱们也活不下去,自然是他在哪,咱就在哪。”老张笑笑道:“只盼望兄弟不嫌弃咱们累赘、白吃饭就行。” “欢迎欢迎。”柳毅和老张来了个熊抱。 柳毅拎了袋面粉进厨房,对老张媳妇陈芳说道:“嫂子,麻烦你帮着奶做些面饼,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个,每个半斤重就行。” “兄弟,这有些奢侈吧,得用多少面粉啊。”老张有些惊愕于对方的气魄。 “我们开不了伙儿,就靠每天一个面饼填饱肚子。”他准备的是一个多月的分量,到时大雨还不停,他和奶没问题,但老张一家可就危险了。 老张和海波帮着和面,奶和陈嫂烧火的烧火,做饼子的做饼子,忙得热火朝天。 明儿要出发,柳毅自己也有事儿要做,最首当其中的就是将地下室的物资收起来。里面已经渗透了不少水,还好柳毅细心,物资包裹得严严实实,总算没生霉或者受潮。 要是空间再大些,柳毅手一挥就能将物资全收进去。 可惜现在里面除了种植区,其它密密麻麻的全是物资,已经挤不出空档来存放东西了。 好在前几天稻子刚刚收割完,一分地的种植面积还空着,先占用吧,暂时他也无计可施,想不出其它的招。 只留下一部分日常用品和千把斤粮食做样子,其余一股脑全收了起来。 “老张,过来帮忙。”将床摆回原样后柳毅喊道。 “来了,来了。”老张两手还沾着面粉呢:“呵,好家伙,还有这么不老少粮食呢。” “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这么重咱们也带不走,全搬到六叔家的阁楼去吧。”要是连几米高的阁楼也被淹,那他认栽。 他和奶就这么背着包袱离开村子倒没问题,可老张一家还在边上看着呢,不弄点粮食出来转移视线,也说不过去。 三卡终于能够从满是灰尘的储藏间里出来重见天日了,粮食搬上去,盖上厚油布,谁也瞧不见到底运的是啥玩意。 见侄子这么信任他一家,柳明庄特激动,一个劲地保证一定帮他看好家当。 柳毅哭笑不得,六叔不会因为这批粮食,压力过大,整得每晚都睡不着家吧。 又是一夜未歇的瓢泼大雨,水位已经升到门槛了,将柳奶奶扶上三卡的副驾驶位,锁上院门就‘笃笃笃’地离开了村子。 路面上一尺来高的积水,轮胎从上面驶过,溅起一阵阵水花。 水雾弥漫,都下得生烟了,刮雨器不停歇地来回运动也清理不干净倾倒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柳毅使劲地瞅着快跟四周连成一片儿的道路,凭着感觉跟蜗牛爬似地一路开向县城。 第94章 “哎呦。” 雨夜中,不知从哪冲出位瘦骨嶙峋地老太,驾轻就熟地‘扑通’一声卧倒在三卡轮胎下,视天上倾倒的大雨和满地的污水为无物,要不是柳毅耳明手快提前紧急拉刹车,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真不好说。 老太也不起身,好像真的被撞得不轻的样子,只顾倒在地上□□。 这是遇到传说中的碰瓷了,柳毅也不下车,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她的同伙,万一乘他去扶人的空挡,将三卡一溜烟开跑怎么办? 不是他小题大做或者心理阴暗,和平时期这种事件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末世呢。 一人一车就这样在雨中对峙着,最终,还是柳毅叹了口气,摇下一点车窗,掰了半个饼子用塑料袋装着扔到老太身上,然后绕过对方绝驰而去。 这是老太运气好,出门碰瓷烧了高香,遇上算心慈手软的柳毅,要是碰上脾气火爆或者性格乖张的,二话不说,先伺候一顿拳打脚踢也不足为奇。 倒后镜中见到老太摸到身上的饼子,先是错愕,然后以不符合年纪的矫健身姿,一溜烟地跳起来,欢呼着往边上的民房跑去。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哎,世道乱了,才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碰瓷的,在外面的这段躲避时间还不知道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儿在等着他们呢。 收敛心思往三十六层开去,既然出来了,就不想走回头路,继续回去等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去几层?”到达目的地,老张跳下三卡问道。他们一家坐在车厢后面,尽管穿了挡风挡雨的防寒服,但全身上下还是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冻得直打哆嗦。 柳毅连忙递了毛巾过去,示意他们赶紧擦擦:“先进去再去。” 因为初来乍到,这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大庭广众下,人手一只沉淀淀的双肩包,还是非常打眼的。 在第四层找到一个敞开的房间,几人进去,随即将门反锁上了。 房间里面乱七八糟一团乱,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估计之前已经被不少人翻箱倒柜搜刮过。 柳毅扶起一单人沙发,将柳奶奶安置坐下,再翻出一条毛毯盖她身上:“奶你先睡会,等会走孙儿再叫醒你。” “好吧。”马如兰也不强撑,一路上仅有的精神头也被耗光,现在神情萎靡得很,没一会儿就沉沉进入梦乡。 “大家睡会吧,都警醒一些,这地儿可不是世外桃源般的柳树村。”柳毅提醒道。 老张闻言心下一禀,紧紧地搂住双肩包,收拾点空地,打地铺睡在门口的位置、妻儿的外面。 柳毅靠在椅背上,双手枕着头,视线无神地聚焦在天花板上,脑袋飞速地运转着。 这栋楼总共三十六层,他倒想占安全系数最高的顶层,可惜只能想想,那种地方肯定会被一些大势力瓜分,哪怕临时占据,到头来还是得替他们挪位置,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安稳,还是识相点,找个和自家身份匹配的楼层吧。 多少层合适呢?算算他们这伙人的实力,估计占个三十层应该问题不大。 脑袋里正分析种种厉害得失呢,门洞里有轻轻拨动的声音。 呵,这才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门试探了,不过,在柳毅眼里,他无疑是来送死的。 看见睡得直打呼噜的老张,柳毅叹了口气,人是不错,可惜心大了点,一会功夫,就没心没肺地睡这么沉了。 还得靠自己来解决啊,哎,就是个劳碌命,一刻不得安生。 为了往后一段时日的安生日子,柳毅决定杀鸡儆猴,省得都当他这伙是软柿子,谁都能上来踩一脚。该低调时就得老老实实趴着,该高调时,他也不怕事儿。 “兄弟,有什么指教?”柳毅一把拉开房门。 来人正在锁眼里捣鼓,没料到动作这么轻,还会被里面的人当场抓获,抬起身,略微尴尬笑笑道:“呃,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 “走错了?”柳毅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掐住对方喉咙,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头往墙上撞:“让你走错,让你走错。”毫不留情地撞击,立马把来人搞晕了,血顺着额头就淌了下来。 晓得遇到硬点子,那人带着哭腔道歉:“大哥,大哥,对不住,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说着又是‘砰砰’地几下。 “不敢了,大哥,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柳毅旨在立威,可不想搞出人命,一把将他甩在地上:“我们还要在这栋楼呆段时间,想报复,尽管带人来。” “不敢,不敢。”说完,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楼道里又恢复死寂,好似刚才的流血事件根本没发生过似的,在末世,这种冲突时时发生,大家的神经已经锻炼得相当粗壮了,但不管怎么说,柳毅这伙也被列入了不好惹的一列。 “兄弟,不好意思,睡得太死了。”老张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 屋内的人全醒了,也是,‘咚咚’的撞墙声,要是还能睡着,那心眼就实在得吓人了。 “没事,以后咱们轮流睡。”柳毅笑笑道。 见柳毅好像真的没生气,老张心里嘘了口气:“兄弟,你刚才太威猛了,那眼神,啧啧。” 从投奔柳毅来,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发火,即使是朋友也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和当初的同事间有深深的鸿沟,差距大的不似同一人。 “是啊,毅叔,老霸道了。”海波的眼里涌满崇拜的光芒,炙热地盯着名义上的叔叔,他正处在热血时期,有种古惑仔情结,天不怕地不怕,感觉柳毅实在是对他的胃口。 “呵呵,别急,将来有你表现的时候。”也不好太过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不是。 “恩。”小伙儿重重地点点头,哪有之前的一点羞涩模样。 “奶,怕不?” “怕啥,子弹从耳边飞的日子都经历过。”老太太特豁达地说:“我们这辈人啥没见过?打仗、□□、后来还有啥□□,现在又是世界末日,呵呵,精彩哦。” 听着奶经历世事浮沉而沉淀的话语,柳毅感觉到莫名的心酸,说到底,最苦的还是他们那辈人。 第95章 因为电梯不能用,吭哧吭哧地爬上三十楼,着实费了一番工夫。特别是柳奶奶,最后恨不得是柳毅和老张两人给架上去的。 走廊上安安静静,脚步的回声‘咚’‘咚’‘咚’拖得老长,真是有点毛骨悚然,怪不得老人总说有人气的地方才发财呢。长期在那种鸟不拉屎,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憋都能憋出病来。 大厦是那种长条型的,每层最起码有十几个房间,他们占下三十层,就是将来村里有人找过来,也是有地儿呆,走廊的尽头,还有个大的窗户,能将大厦口附近的情况一览无余。 柳毅将安全出口的门从里锁上,拔下钥匙,塞进口袋,心下安心不少,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啊。这下不管外面下多大的雨,总算能踏实一段时间了。 少了一桩心事的几人,稍稍整理一下,倒头就睡,不一会就发出沉沉的鼾声,此起彼伏。 此时,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不可能简简单单收拾个行李说走就走,相较于柳毅一伙险之又险的狼狈,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睡在打的地铺上,都能不时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动静,看来不少人马已经陆续到达了,以后这么个大厦将集齐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意不得啊。 一小喽气喘吁吁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开路,到三十楼门前,按下扶把手,恩?拧不动?打不开。 “老大,老大,这门锁坏了。”小喽啰原想拍马屁表现一番的,此时哭丧着脸叫屈道。 马老大看着地上留着的脚印,想起之前得来的消息,心下也就有底了,手一挥道:“继续上楼。” 能当上一方首领的,不可能像电视上塑造的那种一脑袋浆糊的黑社会人物,智商绝对杠杠的,眼一眯,就从厚厚灰尘上留下的脚印判断出这层楼是有主了。 想起之前率先到达的一狠人,马老大不可能头脑发热地迎难而上让其它势力的人摘桃子,等各方人马陆续抵达,彼此间有个了解,那时才是该联合联合,该打压打压的时候。 一夜间,马路上的积水又深了不少,能见度也很低,到处水汽蒙蒙的。 柳毅无聊地趴在窗口,发愁地瞅着瓢泼大雨,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雨又大了些。 “咦,王哥?”才准备回去睡觉呢,迷糊见到熟悉的人影,精神立即随之一振:“咳,真是。” “王哥,王哥。”柳毅在窗口扯着喉咙喊道:“上边,上边。” 雨声太大了,嘈杂得要命,王八斤好似听到有人喊他,环顾一周,连个猫影也没见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出现幻听了? “大哥,上边。”边上人适时上前提醒到。 “咳,是柳兄弟。”王八斤也激动了,他眼一扫,基本就看出对方所占的楼层。 “快上来,快上来。”对方好歹也有点势力,有他才前面挡着,能分担不少炮火呢。不要怪柳毅势利,这年头谁的肚子里没点弯弯绕绕?保不准王八斤这么激动,也有拿他当炮灰使的心思呢。 头顶上传来‘呵呵’的笑声,抬头一看,在三十一楼的窗口,站着位四五十的年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在这种环境下,头发一丝不乱,衣服没一点褶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不好意思,打扰你的雅兴了。”中年男人笑笑道,随手扔下枝香烟:“小兄弟贵姓?” 香烟这么宝贵的玩意,在对方眼里好似不值一提似地,这下,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将香烟放在鼻下使劲地闻了闻,故作陶醉地说道:“小弟姓柳,单名一个毅字,大哥贵姓?”来而不往非礼也,柳毅也就顺势抛出疑问。 “鄙人姓马,马到成功的马。”说完,伸回脑袋,掩上了窗户。 马到成功,多有自信啊?呵,难不成是马老大?手底下有几十号人物的那位。 哇靠,他就说嘛,占的楼层越高势力越大,还好没头脑发热充大头,冒冒失失地占下最顶层。 “王哥,快进来,快进来。”听到脚步声,柳毅连忙打开楼梯口的铁门迎接道。 “哈哈,兄弟,你果然是哥的贵人啊。”王八斤简单地打量了下环境说道:“地儿不错啊,哥这回可是沾了大光哦。” “呵呵,说哪里话,我也就占了来得早的便宜。”柳毅谦虚地说道:“房间有很多,王哥和兄弟们随便使。” 看后面扛行李那一溜溜满头大汗的熟人,柳毅真心觉得他们不容易,真是摊子越大责任越大啊,光管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不过,他可不会热心地下楼帮忙,奶还在这儿呢,形势不明,柳毅可不放心将她一人丢下。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老张他们,王八斤感慨地叹道:“还是你们简单,羡慕啊。” 羡慕啥啊,羡慕,柳毅腹诽不已,就从没见过一人尝过权利的滋味后,还能非常爽快撒手的。 “咱只是洒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哈哈。” 王八斤哭笑不得:“你小子就似从来没有烦恼,忒想得开。” “生性豁达。”柳毅一点不谦虚地接茬道。他本来性格就挺乐观,再加上有底牌,还真不怕形势的恶劣,说到底,他比一般人强太多太多了,根本没可比性。 “王哥,马老大住咱楼上呢。”柳毅附耳小声地说道。 城里的势力划分,也就听对方提过一次,至此也就被有心的他记在心上。 “马老大?”王八斤皱了皱眉头:“风雨欲来啊。” “别担心,有哥哥在呢,只要有一片瓦遮顶,就不会让兄弟你淋雨。”他拍了拍柳毅的肩膀说道。 要的就是这效果,大树底下好乘凉。 “谢谢哥,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弟弟要是往后皱一下眉头,就是乌龟王八蛋。”柳毅也适当表态,拍得胸脯砰砰响。 人家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帮你遮风挡雨?还不就是想拉拢他死心塌地地跟着卖命,识相点,对双方都有好处。 尊严是啥玩意?在好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柳毅不免又自恋一番。 好话他一向不吝啬,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真摊上事的话,就要好好分析分析利害得失,看看到底值不值得他出手了。 第96章 “王哥,抽烟不?”将刚才马老大抛过来的那根捧到王八斤跟前。和平时代,香烟酒水饮料都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更何况这当口?柳毅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虽然被下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心思,这种人上人才能享受的玩意还是孝敬给王哥吧。 “吆喝,行啊,刚觉得嘴里寡淡得很呢。”王八斤迫不及待地吐出一口烟雾:“哎,男人啊,什么时候都离不了这口儿。” “以后小弟一定随时帮哥留意着。”柳毅拍着马屁道。 “你有这番心思就行了。”王八斤嘉奖性地拍拍柳毅的肩膀,前途虽然渺茫,但不能寒了小弟的一番孝心,这点驭下之道,他自认是不缺的。 还真拿他当下属了,柳毅心下有点不是滋味,还没等他琢磨出滋味来,王八斤似是想起什么,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以前和你搜集物资的几个兄弟呢,怎么没瞧见?” 说的是柳志他们?柳毅立马答道:“他们有事耽搁了,应该没多久就会到的。” 天跟破了个窟窿似地不要命地往下倾倒大雨,柳树村能够支撑几天?要是再没有决断,保准会被瓮中捉鳖,他相信柳志他们经过这几天也能够看出形势,不出意料,早晚会找到他这儿来,只是,那时,路途会更加艰难吧。 “那时,还不晓得是啥模样呢。”王八斤为自己可惜,又为那几个壮汉可惜。要是多几个成年健壮男子,他的势力无异于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兄弟歇着吧,哥哥有点支撑不住了,得回去眯一会,这些天,就没睡个囫囵觉。” “好叻,王哥先好好歇着,有用得上小弟的,尽管吩咐。” “哥哥不会客气的。”用力拍拍柳毅的肩膀,回到他们那伙的地盘。 “叔,他们都是什么人啊,真够威风的。”海波羡慕地看着远去的人,就差没留哈喇子了。 “以前的熟人。”柳毅不想深谈,随口应付道。 小年轻就容易被这些表面不可一世威风八面所迷住眼球,却不知所谓树大招风,被当成标靶,率先遭殃的恰恰也是这类。哪像他,活得多滋润啊,不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起码落了个自由自在,最亲近的人又在他的羽翼下轻松如往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小柳,对咱没什么影响吧?”老张的头点点王八斤离去的方向,有些忧虑地说道。人家不说人多势众,但比起他们来却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要是有啥冲突,绝对是以卵击石。 “没事,以前还算有些交情。咱要想在三十层安安稳稳地避过这阵风头,说不定还得指望他们。”话音到此,柳毅又有些郁闷了,空间忒吝啬,哪怕只能放进奶一人,留他在外面无牵无挂,总好过如今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有顾虑呢。 “你是说这地儿迟早有一日会有乱子?”老张的反应液不慢。 “我可什么都没说。”祸从口出,隔墙有耳,这道理柳毅从小就知道。 可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各方人马心里也知,水停的那一日,就是兵戎相见的时候。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公和母,在原县地头儿,只能有一个no1真章。要换成柳毅也会这么干,更何况那一帮野心勃勃蠢蠢欲动的家伙?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占山为王,一呼百应,掌一方老百姓的生死,想想都感觉热血沸腾。 这场大雨,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约好都没这么齐整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没一个漏网之鱼,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嘿嘿,所有说,一场争斗在所难免,现今儿,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柳毅要做的,首先是大树底下乘凉,然后就是夹缝中生存,最后挥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谁当老大,关他鸟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张沉沉地叹了口气,烦闷地抓抓头发,能怎么办?听天由命,现在就是想另外找地儿避难都不可能。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大雨还是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洪水正稳步上升,已经淹到成人的胸口了,这时候,苦苦挣扎在水中往大楼这边迁徙的人们,在天灾的威势前,就跟蝼蚁似地,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轰隆隆”。。。 每天这种声音不绝于耳,“哎,又有哪边的房子塌了。”要是他们还呆在柳树村,日子指不定怎么艰难呢。 事实确实如柳毅猜测的那般,此时的柳树村正一团乱麻,户户都在将家当往二层小楼上搬,橱顶上,衣柜上,搭起的架子上,全是密密麻麻,即使这样,也是心中没有任何的底气,这些东西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 至于住瓦房的人家,只能当机立断,人手弄个大包或者拖个箱子,到邻居家避难,只能说,到处都是愁云惨淡。 “哎,早知道之前就跟柳毅他们走的。”正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三十八层的柳志,想到就止不住的懊悔,拖来拖去,还是免不了走这一遭,而且是情况更更恶劣之下。 “柳哥总好像有福运庇护似地,遇事逢凶化吉。”早早等候在柳志家的柳永也是感叹不已。 当初他们三人也不是没动过跟着柳毅离开的念头,但真的事到临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另外就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 不管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归没有柳毅的壮士断腕,可偏偏造化弄人,他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谨慎的行事方法,最后还是得跟往前人的脚步。 “现在也不要抱怨了。”柳志抹抹脸指挥道:“大点的孩子拉紧扶手站在拖车上,咱们大人挂些吃的在胸前护住拖车,得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 “是啊,咱老的老小的小,泡那么长时间的水,身子肯定受不住,全凭各自的造化吧。” 经此一遭,老人小孩能保住几个?着凉是肯定的,又没个药,全凭自身的抵抗力,前路真的渺茫啊,说不定下一秒就阴阳相隔。 “好啦,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甜甜来,到爸爸的肩上来。”将女儿横跨在脖子上,柳志对着早已等候的众人招招手道:“走吧。”说着率先踏入积水中,试探性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路根本看不清,方向也是云里雾里,只能凭着直觉。 长长的队伍,基本囊括了柳树村的大部分住户,村民也死心了,不在抱着可有可无的侥幸,纷纷踏上自救的路途,家是重要,物资也重要,但都没有命来得宝贵。 第97章 柳明庄看着远去乌泱乌泱的人群逐渐消失在眼帘,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惆怅的心情,这辈子还有再相见的日子吗? “媳妇,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能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哪怕最后死一块也是福气。” “尤其如此夫复何求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成全了咱一家人的情分,至死不分开。”柳明庄难得拽了句应景的诗文。 像他这样离不开故土,死守到底的也是大有人在,特别是老人居多,认为这把老骨头一把岁数了,没必要再给孩子们增添负担,万一真的逢凶化吉,水退了,也有个人守着家当,替子孙留条后路。 “孩儿妈,咱虽然认命了,但是也不能坐着等死。”柳明庄拍拍手,吸引媳妇和女儿的注意,鼓舞士气道:“咱家三层楼呢,比不少人家强多了,是吧?赶紧推推弄弄作准备吧,这水邪性得很,长得忒快。” 选择留守的在把握最后的生机,能活下去谁也不愿意自动走上黄泉路不是?在路上的日子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大雨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淌,雨水打在眼球上生生地疼,即使这样,谁也顾不上擦拭,紧赶慢赶只希望在天完全黑之前赶到三十六层。 水的阻力有多大,有体会的人谁都清楚?平时只花一分力气就能到达的,如今花的力气得成倍成倍地往上翻,更何况不让人活的环境,超出人体负重的孩子、物资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带的东西,背负的时间越长,越是显得如重千锥,不少人恨不得就此放弃,一屁股坐地上,淹死拉倒,可是看看孩子、女人那一张张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又似打了注强心剂般,重新开始艰苦跋涉。 “志哥,还需要多久?”柳方在背后吼道。 这才走了一两小时的路程,人已经少了好几位了,有些是自动放弃,自觉地到周边民房寻屋子躲避,有些则是不愿意因为自身而耽误亲人脱离大部队,自愿割舍的。 哗哗倾倒而下的大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电轰鸣声,刹那间就抵消了柳方的吼声,好在前排的柳志似是心有所感,回头扫过还带着询问的柳方的面庞,挥手做出继续前进的手势。 不要问也能想到同行人的疑问,无非就是还有多久或者他们能赶到吗之类的疑虑,可是他又不是神仙,也没有他兄弟柳毅的未卜先知,有这个大吼交谈的气力,还不如存着多前进几步来得实惠。 其余的人他管不着,反正最终到达的肯定有他们一家,哪怕能亲眼目睹亲人孩子呆在柳毅的身旁,他也能安心地离去,死也甘愿。 此时的柳毅还不晓得柳树村的大部分村民正奔三十六层而来,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人家的精神支柱,他老人家正就着自来水,苦大仇深地吃着冷冰冰的馒头和大饼。 实在没胃口啊,万分想念红烧肉,涮羊肉卷好不好。有心找个角落开开小灶,但看到奶同样咬着硬邦邦馒头而万分珍惜的模样,他就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认命地咬下一口馒头,发泄似地使劲咀嚼,落下粉末无数,该死的贼老天,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轰隆隆,无所顾忌在众人头顶肆虐的雷声,好似在嘲笑柳毅的无知般。 “老弟,在不?开门啊。”门口传来王八斤的敲门声。 “嘘。”柳毅对着几人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跑到门边,从猫眼望过去,见王八斤独身一人正‘梆梆’地敲着他们房间的房门。 故意揉揉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王哥,啥事啊?” “好事啊,你小子正是闭门家中坐,好事天上来啊。”王八斤搭着柳毅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好事儿?难不成有冤大头请他吃席面?行啊,最好来个八大碗八大碟,他缺油水的胃简直能吞下一头牛,肯定不会客气的。 “对了,怎么没瞧见弟妹?”对方状似无意地问道。 弟妹,哦,柳毅冷不丁地想起他当日撒的谎,说是媳妇怀有身孕快生了的事儿。 哎呀,真是倒霉,他哪晓得会有这一天啊,否则一定想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脑子飞快地转动,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悲伤的表情,让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末世存活下来的,哪个没经过千锤百炼,没个几幅面孔?个个都是人才啊。 “对不起,兄弟,都怪哥哥粗枝大叶,提起你的伤心事儿了。”见柳毅这幅模样,肯定没什么好事,先道歉再说。 “哎,没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那口子,苦命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人孩子一尸两命。”还蓄了一把眼泪,好似真的在怀念亡妻般。 “造孽哦。”王八斤叹了口气道:“你也想开点,谁让咱赶上了缺医少药的年景呢。” “我没事,早过去了。”柳毅故作勉强地笑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咳,哥哥也晓得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啊,机会一纵即逝,咱得死死抓住不是?活着啊就得往前看,弟妹在天上也希望你过得幸福不是?” 柳毅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鬼才清楚。 “马老大晓得不?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一眼就被他相中。现在只消你点头,立马是他唯一亲妹子的乘龙快婿。怎么样,哥没骗你吧,是喜事不?” 他又没王八之气,被伯乐从屎堆里提溜出来,说这其中没点啥猫腻,那打死他都不信。柳毅面上做出欢喜的模样,却语带迟疑地说道:“真的假的,不能够吧?咱这。。。”目光扫过自身的五短身材,神情苦涩,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哥们,你得有自信,马老大是什么人,相认的本事一等一,别自己瞧不起自己。” “王哥,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头上,弟弟心里真没底。能透露点啥不?马老大咋就瞧上咱了呢?” 王八斤眼神滴溜溜地转,更是印证了柳毅心中的猜测:“哈哈,你小子机灵啊。马老大只剩妹妹一个亲人,说什么也舍不得让她离开身边,这不,就希望找个人入赘。” 见柳毅神情恍惚,不像喜得晕头的样子,不由得暗自着急,这事儿他可是打过包票的,连忙鼓吹道:“哥们,你想想,要是和马老大成了一家人,好处那是数也数不清,是不?吃喝不愁,在原县的地头上,谁能不给你几分薄面?人啊,不就得过那样的日子才有意思。” 薄面个屁,死到临头了,还拽什么拽啊。成王败寇,要是失败了,比落水狗还不如呢。 “入赘算什么啊?要不是我有儿有女,人家又瞧不上咱,哥哥一定立马上前,哪轮到你小子啊。” 奶奶个老王八,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真以为他好欺负不成?说得冠冕堂皇,其中没点啥交易猫腻的,三岁孩子都不信。 虽这么想着,但面上一点没露,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最起码现在不是,只是打着哈哈敷衍道:“这终身大事我做不了主,得和奶商量商量再说。” “王哥,谢谢你,不管这事成不成,小弟来日一定报答。” “客气,客气。”王八斤暗叹着对方的上道,却忽视了柳毅眼底一逝而过的阴霾。 第98章 “那哥就等你的好信儿啦,抓紧点时间啊,多少人盯着呢,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王八斤叮嘱道。 “我办事哥尽管放心就是。” “你小子有你的啊。”他哈哈一笑道:“那回见啊。” 马老大为什么独独看上他?王八斤又为什么这么殷勤?看来里面有事儿啊,而且事儿还不小的样子,得找个机会去探探,千万别是他想象的那样,柳毅眼里闪过寒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拿他当软柿子捏,别先烂了手才好。 打定主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门,拿起馒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啃起来,现在是满腹的心事,也没工夫嫌弃这嫌弃那得了。 马如兰见乖孙脸色不太好,迟疑地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没,没啊。”柳毅笑笑道:“咳,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可不,就是想起柳树村了,也不晓得那儿怎么样了。” 柳奶果然然信以为真,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老伙计,看着一日日上涨的水,她心底也急得很呢:“趁现在还能出行,要是能出来寻咱就好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肯定会的,说不定咱一觉醒来,他们就全出现在眼前呢。”柳毅安慰道:“奶,你继续睡会儿。” 等奶睡熟后,叫醒老张帮着盯会儿,他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从空间摸了包香烟藏身上,想了想拆开新包装,留下三四根,再将纸盒子捏得皱皱巴巴,看了没什么破绽,才放下心来。 “哥们,能打听个事儿不?”柳毅拉住一正在墙角小便的独个人。 “干啥,干啥,想耍流氓啊。”男人不耐烦地说道:“没瞧见在办事吗,真够可以的你。” 吐,要耍流氓也不找他这样的啊,真够自信的。 “嘿嘿,就耽误你一点功夫。”拿出皱巴巴地烟盒,掏出一支,凑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眼睛陡然一亮,一把将香烟抓到手里:“中华,还是硬中华,要的,要的,想打听什么?尽管问,算你找对人了,原县这地界就没我老六子不晓得的事儿。”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运气不错,出门就遇贵人。”柳毅奉承道:“哥哥听说过马老大不?” “马老大,你也知道马老大?哦,明白了,又一个想当人家妹夫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老六子以为自己猜中事情的真相,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嘿嘿。”果然有事,柳毅顿时露出一你知我知的猥琐表情,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你小子一副机灵样,没料到也是一怂蛋。”老六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女的脾气坏得要死,还整天自以为是,自命不凡,最要不得是,妈的,整个一荡妇,成天勾勾搭搭。这不,现在想给肚里孩子找一现成爹呢。” “我说你可以啊,口味够重,买一赠一,好事儿,好事儿。”老六子不知想到什么哈哈大笑。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金蛋砸头上,莫名其妙的,合着拿他当傻子玩啊,认为他人生地不熟,对县城情况一点不了解,云里雾里就将绿帽子往他头上扣啊。 王八斤也不是个东西,肯定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或者叫马老大的给了什么承诺,轻飘飘地就将他卖了,士可杀不可辱,想他堂堂纯情小处男,怎么能找一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冷静,冷静,现在可不是暴发的时候,柳毅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哥哥,再来根?”消息还没探听完呢:“哇,这样的女人也有人敢要?” 老六子现在看柳毅那叫一个顺眼啊,上道,太上道了,也就不再压抑心中的谈兴,畅所欲言:“还不是做着乘龙快婿的美梦,想坐享其成呗。也不想想,呵,马老大,也不过手底下几十个人而已,别看现在风光,指不定哪天就给人一锅端了呢。”言语中透露出根本不拿马老大当回事的味道。 对嘛,这才是重点,要跟人对上,怎么也得知己知彼啊。 “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哥哥说哪儿的话,弟弟纯属好奇而已,听得多少人在谈,心里痒痒得慌。”柳毅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那哥哥在哪位老大手底下混,肯定是住顶楼的吧?” “有眼光啊,哈哈。”老六子弹了弹烟灰,做出一潇洒的姿势:“哥们在钱老大手下做个小队长,以后有啥事就报我老六子的名号。” “谢谢六哥,谢谢六哥。”将仅剩的香烟盒子连同最后一根烟叶供奉给对方了。 老六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哼着歌上楼了,傻子,果然脑袋不清楚,被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一忽悠,就骗来三根烟抽,要是天天遇到这好事儿,日子就好过了哦。 留柳毅一个人在那气愤不已,你说你住顶楼的人跑他们三十层来拉屎小便的,算怎么回事啊,合着不是熏的不是他们是不是啊。 哎,没办法,这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王八斤和马老大眼里,他不就是一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摆布的小虾米吗? 要是被误会成他手底下兄弟的柳志柳方几人在,王八斤估计还有点顾忌,现在嘛,不好说哦。 “老弟,考虑得怎么样?对方那边等回话呢。”王八斤又着急上门了。 奶奶的,演戏都不会,不晓得拿乔、端着啊,就他那样上赶着,傻子也知道其中有猫腻啊。 “这个,这个,有些话不好说啊?”先是吞吞吐吐,最后索性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的模样:“听说马小姐名声不怎么好听啊。” 见柳毅一副那怒不敢言又迟疑的样子,王八斤也吃不准对方知道多少,只能愤慨地说道:“谣传,绝对是谣传,他们那时嫉妒。” “是啊,我估计也是有人中伤。”柳毅一副我明白的模样:“可是吧,我奶说什么不同意我做上门女婿,咱们老柳家几代单传,还指望我这儿传宗接代呢。王哥,不好意思啊。” 第99章 王八斤没想到对方会一口回绝,感觉有些被下了面子:“兄弟,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多好的事儿啊,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王哥,弟弟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奶说了,要是我敢断了柳家的传承,她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老弟,你也太死心眼了,入赘的事儿咱不大张旗鼓不就行了,是吧。这世道,你能顾得上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你放弃这次入马老大眼的机会,万一回头啥时候你奶两腿一蹬,两头都没着落,不得后悔死啊?”王八斤以为柳毅的口风松动,还有劝说的余地,连忙帮着出主意。 你才两腿一蹬,你全家都两腿一蹬,柳毅感觉自己的肺都气炸了,不过,却还得强压下怒火:“哥,话不能这么说,人之所以是人,得讲究个礼义廉耻,这玩意啥时候也不能丢是吧。”话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嘲讽:“既然很多人争着当乘龙快婿,马老大还不挑花眼啊,我就跟着掺和了。” 王八斤心里那个郁闷啊,自己之前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对方是个还不错、能屈能伸的人物,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那从前的投资不全泡汤了? “老弟,别意气用事,马老大那边就看上你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一时糊涂,得罪不该得罪的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马老大可是连哥哥都不敢惹的人物。”利诱不成直接上威胁了。 “马老大哪能和咱小人物计较,那不是降低自己档次嘛,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他老人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心胸宽广着呢。哥,咱俩这交情,有你帮着打点打点,我还用担心谁啊?” 谁会帮你打点啊,王八斤心里憋屈得要命,咋挑上这么个愣头青呢,回头还得想辙圆过去,现在他清楚,即使马老大不追究,想跟对方后面喝口汤的算盘是落空了:“你回吧,回吧,让我考虑考虑。”他现在也没心思再和柳毅周旋了。 “好叻,王哥,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柳毅点头哈腰一脸狗腿相地果断撤了。 此时,村民经过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恨不得一屁股坐在水里,永远不起来才好,柳志一抹满脸的汗水,拼尽全力地喊道:“瞧见那最高的楼没有,加把劲,坚持坚持就到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真那么容易吗?瞧着近在眼前,没个三四个小时,根本到不了。柳志将熟睡的女儿往肩上拖拖,苦笑出声,不加油鼓气,不说其他人,就是他也快撑不下去了。 想想到地后,可以不要再担心满天的大雨和满地的洪水,可以毫无顾忌地好好睡一觉,不由得精神随之一振,坚定地涉水向前。 跟跑马拉松似的,边人有人带着跟着跑,再累的也会麻木跟随,这不,队伍又陆陆续续地挪动起来。 马枝枝原本就不满意哥哥的安排,但又没有发言权,只能憋屈承受。现在一听王八斤的说辞,立时火冒三丈,她瞧不上人家是一回事,但人家瞧不上她又是另一回事了,这让一向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问清柳毅住的楼层和房间后,就气势汹汹地找过来了。 王八斤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弟弟哎,不是哥哥不帮你,瞧见了吧,无能为力啊,还是乖乖承受马小姐的怒火吧。 “开门,王八蛋开门。”柳毅正想着怎么报复报复算计他的人呢,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就听到有人在叫门,就差破门而入了。 “谁啊?”柳毅对早已没有丝毫睡意地老张道:“快,带着我奶他们躲到房间去,反锁好门,我不叫门谁也不开。” “你姑奶奶,快开门。”已经等不及,直接在用脚蹬门了。 “我姑奶奶早死多少年了。”柳毅一把拉开门,让来人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一头栽倒在地:“咦,大姐,你哪位?走错门了吧?”他其实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不由得暗骂王八斤不安好心,过河拆桥,一点不仗义。 “大姐?你他娘的狗眼瞎了,我今年才二十、二十。”马枝枝那个气啊,恨不得一刀捅死面前的小矮子。 “哦,不好意思,小姐,你有什么事?” “你就是柳毅?”马枝枝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撇着嘴吊着眼角问道。 “是啊,如假包换。” “好啊,本小姐找的就是你。”马枝枝指着柳毅的鼻子就开始开骂:“你个狗娘养的,算个什么东西,敢嫌弃本小姐。瞧瞧你这德性,有五尺三寸高吗?也不撒泡尿照照,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个侏儒,侏儒。” “呃,好吧,小姐,我是侏儒。” 柳毅的爽快自黑让马枝枝一口气憋在喉咙,下下不去,上上不来,更是怒火中烧,恶毒地骂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就你这样,还算男人吗?要是我,早一头撞死了。啧,啧。。。你那活儿有牙签粗吗,谁他娘的嫁给你,得倒一辈子守一辈子活寡。”说完,还吭哧吭哧自顾自地娇笑起来,好像还觉得自己多么万人迷似的。 牙签?柳毅真想扒开裤子让对方直接瞅瞅,见过这么大的活儿嘛,她。但想想对方是啥人物、色女一个,他上赶着争强好胜,万一惹得她垂涎欲滴,死活赖上就惨了。不行,千万要冷静,不能做出一失足而千古恨的事儿,后果他承担不起。 冷静,冷静,可是真的憋屈啊,想想,一个男人被人这么侮辱,他要是能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他,好吧,此时此刻,他只能不是个男人。 “小姐,神了,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亲眼见过?”柳毅将脸色憋得惨白,话语有些颤抖。 “嗤,本小姐是谁。”见柳毅的表现,马枝枝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样的男人就是打包送给她,她也不能要,一辈子守活寡的日子,想想就一天也过不下去:“太监,你给我听好了,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本姑奶奶看不上你,知道吗?要是你赶在外面胡说八道,哼,本姑奶奶让你做真太监。”说着,挺着高昂地头颅,目下无尘地离去。 柳毅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日子是人过的吗?为了活下去,简直是没尊严了他。等着,早晚有一天,会一个一个地收拾。 100 第 100 章 ?柳志一行到达时,全员已经缩减了大半,所以等柳毅再一次见到父老乡亲的回忆,并不是太美好,很多人腿脚溃烂生疮不说,还有部分感染风寒。 “还好在门口见到你的留言,要不然还不知道到哪儿寻你呢。”柳志见到柳毅的瞬间,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家般,哭得一塌糊涂。 柳毅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没手机电话,就是以防万一有人寻来而找不见,才会心血来潮显得多事地在大楼的入口处,用口红写上他的所在地,否则不谈找人,他们连安稳下来都不容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柳方柳永他们也哭得像孩子似的,天知道他们背负的压力有多大,尤其是村民一个个减少时的那种恐惧,没崩溃算不错了。 “你们先歇歇,我看能不能找些人匀点酒过来。”哎,药他肯定不会拿出来,虽然酒的价格也很昂贵,但相对来说要不打眼很多,还能供很多人使用。 他能说什么,是幸灾乐祸还是抱以同情亦或愧疚,都不合适啊,只能说各人选择必然的结果。 三十六层鱼龙混杂,也早早设立了个交易市场,就在十五层,上至人口下至日杂百货,柳毅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他不喜欢那得环境,怎么说,太黑暗了。 也许那儿才是末世的真实写照,而他一直不过是个边缘人而已。 自然不可能去十五层换东西,他从空间掏出一瓶高纯度二锅口死死攒手心,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以后是死是活,就全看天命。 原谅他的自私或者说懦弱吧,他带了多少粮食出来,老张一家他们都是有素的,留下有限的口粮,根本不可能换太多的贵重物品,他不能为了其他人将自己暴露出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根烟,使劲地抽了口,闭上眼睛催眠道,柳毅,你做得够多了,够多了。 理性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直到几个时辰后,紧闭的双眼才重新恢复清明。 有了柳毅的友情赞助的白酒,清理伤口和给发烧的人降温等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中间王八斤还过来一趟,见柳毅来了这么多的帮手,面色复杂了很多。 狗日的王八羔子,现在怕了吧,让你算计我,柳毅一下子找到扬眉吐气的感觉,他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 随着洪水的一日日暴涨,楼里的局势也日益凝重起来。水已经将二层楼整个漫进去了,站在高楼上,能看到处处掀起的一阵阵水浪,整个世界好似一片汪洋。如果这场已经足足半个月的暴雨水不停,那谈什么都是枉然,但一旦停下,那就是帮派间决定生死的时刻。 雨水停的那天很突然,毫无征兆,柳毅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铺上跃起来:“不好。大家快起来,男人在外围,女人小孩在里面。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背在身上,咱们随时准备撤。” “柳志,老张你们快过搬。”将沙发,橱柜全搬过来死死挡住门,按理说这外面有纷争也关不到柳毅头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果然,没一会就听到吵闹拼火,这时再好的隔音也没用,各种惨叫不绝于耳。 中途他们的房门也被急促地砸过,还传来王八斤撕心裂肺的吼声:“柳毅,你在哪儿呢,救命,救命啊。”死贫道不死道友,柳毅这时候只能选择当鸵鸟,门至始至终将一切阻隔在门外,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到过这位曾经关系和他不错的王哥。 等再次打开房门已经又是几日后了,路上除了少许的积水、泥泞和到处臭不可闻的垃圾外,再不复见当初肆虐一切的洪水。 等一切平静后,柳毅又建议再房间呆了几日,才将脚步踏出房门,触目所及的景象饶是柳毅这种心理强大的家伙也是大吃一惊,凝固的血液,残腿断脚,一切一切都提醒前几日发生的事儿不是一场梦。 整个三十六层静悄悄的,堪称人间地狱,估计以后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踏足进来,这儿的冤魂实在太多太多了。 至于谁胜谁负柳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路要走,爱谁谁。 最终柳毅一行相互商量后,还是决定回柳树村重建家园,那遥远的安全区即使再好也没老家好。 接下来也许老天爷还有各种考验在等着他们,但是能活下来的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新的挑战。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