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落泪》 引子 传奇陈家沟 陈祖仁静默地驻守在陈家大院的老宅,不愿意说起陈家沟的故事,但是,陈家沟的故事就从这儿开始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遥想当年,陈家与黄家的祖先同时从湖广到此来。在他们八辈前的祖先,看到滔滔洪水,铺天盖地,被淹死的畜牲和人的死尸漂浮着,宝塔坝就像一个魔鬼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吞噬着大地。他们几个人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的惨状,树上的鸟儿在哀鸣,悲情弥漫,哪儿是他们的停驻之地?在出发前,有人说,他们就到宝塔坝这儿,可这儿是一什么样的地方呢?这是一个吃人不见血的地方,还是向前走吧。就是那个大坝子,据说,几百年后这儿还修了飞机场,你说大不大。往后的几百年里,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洪水就像是恶人嘴里吐出的话,想出来就出来,想伤谁就伤谁。他们就走到了峨城山脚下,这儿有山有水,背靠大山,像打仗一样,退可守,进可攻。后来人们选择了以姓氏命名这个地方,就叫陈家沟。我想,这是先祖的光荣。如果,他泉下有知,绝不枉走四川一遭。 有谁知道这儿有个陈家沟吗?陈家沟在中国的版图上,一个小圆点都够不上。如果在一比五百米的军事地图上,那一定是标注了的。在百年前这儿发生的故事,还让老一辈的人在茶余饭后津津有味地摆起龙门阵,听得后生们个一个的出了神。 那个时候,天下太平吗?那是非常的不太平。烽烟与狼,在中国成为一道中国人耻辱的风景。朝廷腐败,地方官吏贪赃枉法,加上外强的入侵,民不聊生。然而,对这个似乎是世外桃源的陈家沟来说,有一段时间,幽静得很。这幽静,是惨绝人寰的。听说过,太平天国起义吗?这是一个短暂的历史过程。一时的成功换得了偶尔的太平,坐上了龙椅后,一样的腐败没落。打仗的时候,还有一股子敢于拼命的勇气,不把旧世界搞个底儿朝天,誓不罢休。你想搞个样子,有既得利益者,他们是不愿意的,正如历史说,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反抗。你把人家整倒了,他从内心里是不服的,会想方设法又来整你。陈祖仁想,人类历史就是你整我我整你的一部悲剧史。张献忠,那时整不赢了,就往四川跑,听说,入川时,他在一处山野大便,又没有纸和刮粪片,他顺手抓起一把草叶子就擦屁股,结果是抓到喝麻草了,往屁股上一抹,那是又痒又痛。据传说,张想,狗日的四川这个地方太呙了,草都这样凶,不知道人是啥样子了。看来,这个四川人硬是该杀。他从东杀到西,四川很多地方,成了荒无人烟的悲凉地。现在正儿八经的巴山、蜀人、?人的后裔少之又少,于是就有了明末清初的大移民湖广填四川了。我想那段幽静的时间,就只是很少人活着的时候。 其实,陈家沟这个地方。过去叫什么名字,我没有翻历史,也没有去考证,根本不知道。只是它后面有座山,叫做峨城山,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称呼。它前面是陡壁的悬崖,后面拖起一个老长的尾巴,像是凶狠的狼要进攻一样。就是这个地方,它像剑门关一样,易守难攻,自古以来是军事要塞。汉朝的樊哙在这儿镇守过,白莲教曾在这儿驻扎过,李靖曾在这儿战斗过,国民党军队与共产党军队在这儿鏖战过。 先祖来时,在遥远得并不遥远的明末,就是在最为幽静的时候之后,这儿还是原始森林,山中还有老虎与狼。山中的树,几人合围的很多,听说,在大炼钢铁前,这儿还有很多这样的树。陈姓先祖来之前,在湖南学了医,一般的病能医,就是有些棘手的病,他也能治得不少。到这个地方的人不少,有姓刘的,有姓朱的,有姓马的,有姓黄的,怕有十几个姓。只有陈、黄二姓人丁最为兴旺,而陈姓又比黄姓兴旺,以至于后来,这里就命名了陈家沟,特别是姓黄的就感到有些憋屈。陈家有祖传的医术,每一辈只传一个人,并且是传男不传女。到了第八辈,陈姓人丁已经有上千人,这里有山有水,良田千顷,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丰饶。第八辈这个陈姓的,叫祖仁。而姓黄的这个也是第八辈了,叫士堆。那个峨城山也叫陈黄二姓分得差不多,余下少数就是其他姓的。每年割笋子,也能卖不少的钱。这个竹笋用石灰水一泡,泡烂过后,再用石锤锤在兑窝里把它砸得稀烂,再经过一系列繁复的手艺,最后就造出了火纸。用的就是中国最为古老的造纸术。现在的档案馆里,解放前的档案很多就是这种纸记录的,这是火纸,也是祭祀祖先烧的这种纸。 峨城山上有庙宇,自汉朝以后就有。然而,张献忠入川连和尚也杀了,这个庙宇自然也给荒芜了。陈祖仁是陈姓的族长,黄士堆是黄姓的族长。到他们这一辈就有些富足,过去就句古话,穷算命来富烧香。他们两个扯到一起,说把山上的庙修一修,把香火点起。陈姓出五分之三的土地,黄姓出五分之二的土地,以供养庙里的和尚。这相当于现在股份有限公司,谁出资多谁就是董事长,就更有话语权与管理权。姓陈的当然就负责管理了,姓黄的就当会计。山上的香火越来越旺,方圆五百里以内的都有来峨城山上香的。每年香客舍的香油钱也不在少数,连和尚都过得有滋有味的。虽然外面的世界乾坤混乱,这儿好像与世隔绝一般,自过自的日子。 1 男人接生婆 黄士堆的大媳妇生第一胎,叫陈祖仁去接生,过去,一般都不叫男人去接生的。因为,陈家沟唯一的接生婆在前几天刚死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医生来接生应该说是最为恰当的了。接生还是很顺利,产下一个双胞胎,都是儿。姓黄的高兴得不得了。陈医生说,两个呀,不得了,怕只是奶水不够,要苦了大人了。可是生了五天后,还是没奶水,把个黄士堆急得,又叫来了陈医生。才生产了的女人,那个ru房又大又圆,美丽极了。他说,生了过后,要吮吸,才有奶水出来。因为没有奶水出来,所以这几天,你看她的ru房好大嘛,她自己也胀得难受。我给你开几味药,加上红糖服。再就是给ru房用针插个孔,还要吮吸。陈医生,在给她插孔时,黄够鸾觉得陈医生在他媳妇的ru房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似乎还故意把玩了一下,黄的儿子看在眼上,也不能怎么说,因为陈祖仁是医生,在医生眼里,人是没有性别的。陈医生说,吮吸时,要女人坐着,不能睡着,这样效果才最好,他还假装做了个示范动作,要两个手捧着ru房,边吸边用点力挤压。这下,黄士堆那个儿黄够鸾越看越不是滋味,但又不能发作,还得好好地招待陈医生吃午饭。现在看来,医生做这个事,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可是那是什么时代,还没有电脑飞船,还是鸟枪的时代。黄够鸾他认为的这个事告诉他爹后,他爹心中也有些不快。但又不能对外人说起,陈医生自觉此事没有什么,他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来,但别人却不这么想。 陈祖仁医生从给黄士堆的儿媳妇接生的那一刻就被恨了。恨的后果,就是在你不知晓的时候,别人在你身后插一把刀。陈、黄两家在平常的生活中又合作又斗争。有一年割笋子的时候,陈家年轻人去山上砍,结果就砍到黄家的那边界去了,过了一百米。被黄家发现后,都在山上砍笋子的人当时就吵了起来,骂的是野蛮下流,污秽不堪,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名蹈赶来了,他大吼一声,“天要跨了,大家看哟。”这一声吼,双方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才说,“不就是砍了几千斤笋子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好解决,如果大家动了,你看你们手上的刀,如此的锋利,砍到哪个都会血流成河,到时候,真的要天跨了哟。还是各自回去吧,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当然黄家是要找陈家理论的,陈家说,我们年轻的,当老的给他说指了界的,可是他们没有记清楚,实在不好意思,砍都砍了,你们说怎么办嘛?姓黄的想,是去砍回来呢,还是要姓陈的赔钱?其实,被砍的竹笋也就三五千斤,也值不了几个钱,只是有些心气不服。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动?是我的奶酪,你没有吃的份。姓黄的就说,你看,那不如这样,都在砍笋子,就帮我们砍两天笋如何?姓陈的一听,这有什么难的,就叫陈姓两个后生给黄家砍两天笋子不就行了。 虽然给黄家砍了两天笋子,但黄家人还是不高兴,毕竟是受到了损失。但黄士堆还是表面装得很高兴,又是酒又是肉的招待,问这两个小伙子娶亲没有呀,读书读了几年呀,像是一家人哟。年轻人哪儿有那么多的心机,只要能吃能喝,管他那么多。活路做完了就回家。回家后,陈祖仁问他们俩吃得好不好,有没有挨骂,是不是真心做事呀。两个小伙子有一个是陈祖仁的儿子,叫陈名申,另个一个是陈祖仁堂弟的儿子叫陈名上。陈名申还在跟他爹学医呢。他说,没有什么呀,黄家招待得好,他家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妹妹,看样子也有十二三岁了吧,爸爸你是不是托媒人把她说给我。陈祖仁想,陈家与黄家都是陈家沟的望族,两家结亲没有什么不好,门当户对嘛。可是,他说,大丈夫无业立门,何以成家?你才十六岁呢,莫急,把我的手艺学到差不多了再说。 2 鬼来鬼去了 春来夏往,转眼就到了冬天。这山上的雪说来就来,铺天盖地,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一件奇怪的事。陈家沟几百户人家,每一家的门在三更半夜都被敲了,但他们起来开门,却没有见任何人。第二天,在陈家沟传为奇事。大家都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小孩子当然没有听到,因为小孩子睡得死,就是抱起来去卖了,也是不知道的。小孩子们听到这样一说,倒是很怕,是不是有鬼哟?!这天晚上又是这样,还是开门见不到人。 怪事归怪事,不可能不吃不喝,不做事哟。该烧香的还是烧香,该拜佛的还是拜佛。陈祖仁叫他大儿子陈名蹈到山上庙里去看一看,问一下和尚,这两个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往山上的路,都是青石板,路两旁是参天的树或者修竹,不时还能听到猿鸣或野鸡叫,山上还有老虎,吃人的老虎,胆子小的一个人是不敢独自上山的。陈名蹈想,我们听到了,和尚也应该听得到哟。还有什么不同吗?我昨天与黄够菊约了今天到镇上的,今天是去不成了。从山下到庙里,也不过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一时想到这儿一时想到哪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庙里。庙里的和尚都认得到他,因为陈祖仁是这个庙的老大,虽然不是和尚,每次到山上管理庙务都要名蹈去。名蹈给主持讲,昨天、前天晚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我们家家的门都有人敲,可是我们大人去开门,就是看不见人。你们这儿有没有这回事?主持说,没有听到呀。 主持倒是想起一个传说。陈家沟牛头山上有一关地,是不能埋死人的,埋了死人会变成妖精,出来吃人,如果是男的,就专门吃八岁以下女童,如果是女的就专门吃八岁以下的男童。在成精的前七天,要挨家挨户地敲大家的门。主持想,是不是那个传说要应验了?如果是真的应验了,陈家沟不是有一场浩劫么?然而,没有几个知道那个具体的地点呀。名蹈回来一说,陈祖仁都怕了。还有五天时间,得叫法师来把这个妖精收伏了。 姓黄的也各家各户,其他姓氏的各家各户,也同样是被敲了门的。陈名蹈回来后,这个传说更是说得精彩纷呈,怪异难志,也让人们心中陡生恐惧,那个妖精真的要出世了。陈黄二位族长又坐到了一起,怎么办呢?还得要收伏了,不然,陈家沟不得安身。有一位成都青羊宫道士,正好在长财县,把它请了来,三下五除二就收伏了。把墓地里的女尸骨取出来火化了,熊熊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从附近几家取来的干木柴,尸骨在木柴的中间,木柴又居于一个大圆圈的中间,从早饭后的辰时直烧到晚饭后的亥时,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山梁上到处都是人,只是没有八岁以下的男孩和女孩,到最后时烧得这个鬼怪乱哭乱叫,想逃出来又撞到道士画的圆圈上,撞得叮当作响,又跑到火堆中,人们明明看到一团火冲向圆圈,又返了回去。道士说,我的法圈它是跑不出去的。那鬼哭乱叫听得一些胆小的男人女人手拉着手抱成一团,有的回去后三五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当火熄灭时,八个童男的童尿撒在灰烬上,人们还听到一声叹息,“我――出――不――来――了”,只见道士一人用扫帚把灰烬扫到一团,用箩筐装上,再用红丝线系住,倒扣在离假坟山两米远的地方将之埋葬,并扣上了压妖石,并嘱咐人们在七七四十九中不要去动它,于是陈祖仁后来就天天派为来守。道士说,这儿不能葬人,也不能葬其它动物,要在这儿修个假坟山,以告知后人。后来,在那个地方的周围埋了无数个先人,一遍又一遍,但那个假坟山的碑到现在还耸立在那儿,没有人动它。 3 无解的道语 陈祖仁想,会是什么人在这儿搞的鬼呢?在道士要走的时候,陈祖仁要他再算一算,是哪儿的人来搞的鬼。那道士说,我来的时候,早就算了,不是你们上半边的人做的,是山脚下的人做的。不过,现在要弄清楚是哪个做的,也没有用处了,不如就此了结,免得弄得你们这儿沸沸扬扬的,很多人心中不安。陈祖仁听从道士的意见,没有去追究是谁做了这样的缺德事。 雪化了,鬼也没有了。陈家沟的人又要准备过年了。杀猪的杀猪,办年货的办年货,瑞祥的山沟一派吉庆,全然忘记了前些日子那惶恐可惧的日子。小娃儿盼过年,大人盼来年。一年又一年,这一年又这样过了。明年得安排什么事,大人们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打算。身强力壮的,有头脑的,又要安排去三河或者是下万县了。过年了,和尚也要过年呀。陈、黄二家又到庙里来清理一年的帐务。说是清帐务又好像是庙会,这一天,陈家沟各家各户都要派一个当家的到山上聚会,这也是陈家沟过年的热闹之一。吃素宴,全是清油弄出来的东西,比家里经常用猪油弄出来的要好吃得多,还香喷喷的。东清西清,还是少了三万两银子。这可怎么办呢?陈祖仁儿子陈名蹈的记录是三十八万两,而黄够鸾的帐上只有三十五万两。自从这座庙重新开张以后,香火旺得很,山上的和尚算命很是准,附近很多县大老爷都曾来过,所以布施的香油钱也多。加上去年节余的八万两,今年应该是三十八万两呀,可帐上怎么会是三十五万两呢?陈祖仁说,大德县今年水灾,我们庙里捐助了三万两那个单子在哪儿?黄士堆那儿也没有这一笔。这笔钱是两人同意了才开支。黄士堆说,再回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单子。陈说,你必须得找到,不然,这个帐就没得办法做下去了。 饭还是要吃的,中午,几十桌的流水席一直吃到黄昏。庙里的席本来是没有酒与肉的,可是有的人就从家带了酒与肉上去,在吃饭时从包里拿出来,当然,有的和尚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是酒肉穿肠过嘛,于是乎就有喝得二麻麻的,有喝得烂醉如泥的,一些人高一步低一脚地往山下走。陈祖仁这一顿吃得不痛不痒的,反正心里不是很舒服,吃完饭就回来了。因为他还要给儿子陈名申考衙役的事操心,你说这四书五经陈名申也读了几天,也算是有点墨水的人,还跟他么叔陈祖岩练了武功的。有功夫有知识去当衙役,跟他爹学医也学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将来有很好前途呢!那是个什么世道,不送礼是进不了的。晚上,他带了一万两银票去给县大老爷行贿,县大老爷甄尚德也收了,陈祖仁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就放下了。当然,甄尚德也懂得起,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为人家办事。那叫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他就把要考的题目全部给了陈祖仁。陈祖仁想,这也是公正嘛,有钱就有公正。正是过去所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三更半夜的,陈祖仁骑马走官道回来,还打着灯笼。回到家,身上都结了一层冰。陈名申他们早就睡了。只有他老婆还在等他回来,当家人不回来,她老婆周倚梅也睡不着,不如等她的男人回来。看到她心痛的男人这个样子回来,赶忙给他打热水洗脸洗脚,再把马牵到圈里。周倚梅问他,怎么样了,他说,男人家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没有多大问题。从明天开始,你就叫名申莫做什么事了,叫他把这些题目多想一想,多思考思考,看文章怎么写,过了正月十五可要考试哟。 陈名蹈与黄够菊订了婚,可是还没有一起去玩过呢。说是过了年,他们俩就结婚。黄够菊是黄士堆的侄女,也算是一家人。正月初一,他到黄家去拜年,黄够菊看到自己将来的男人来了,当然是高兴得很,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呀核桃哟,把个陈名蹈兴奋得心花怒放。黄够菊是个瓜子脸柳叶眉桃花腰,双目似水,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一个美人,人见人爱的美人。陈名蹈也是一个帅小伙子,那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除了他们两个,真没有其他人可以与之配适。可是,黄够菊那个弟弟就不怎么样了,天生的疯疯癫癫的样子,经常说起大人们意想不到的话。 黄够菊家是个单院,房前屋后都是高大的乔木,翠绿掩映中,有山有水,美人出之。他们到屋后的山林里玩,刚开始,陈名蹈牵她的手,她还不好意思,只有她爸爸抱过她,还没有其他男人与她有肌肤之亲呢。陈名蹈牵着她的手儿,感觉她的手好烫哟,脸上也是一阵红云,第一次,真是第一次,两团热烈的火烧在一起,陈名蹈把黄够菊抱在了怀中。黄够菊的酥胸伏在陈名蹈的胸上,那温柔那激情那时刻,陈名蹈恨不得一口把黄够菊吃了下去。陈名蹈吻住了黄够菊。“我要告妈妈,你咬我姐姐。”听到这个声音,他俩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弟弟,我嘴巴痛,叫你名蹈哥给我吹呢,他没有咬我。你回去乱说,我以后就不给你好吃的。”“天地合,陈家沟,天地人,一起走。”“嗨,弟弟,你在说什么?”陈名蹈可是听清楚了。你弟说,天地合,陈家沟,天地人,一起走。“不明白,这是啥子意思。”“我也不明白。”黄够菊的弟弟来了,他们俩就不好当着弟弟亲热。黄够菊说,“弟弟,你回去,我们到山里去了,你去的话,有狼来了,你跑不跑得赢哟。”“我怕狼,我自己回去了。”她弟弟走了,黄够菊一下子就把陈名蹈抱住,疯狂地吻他,陈名蹈也是巴不得黄够菊的弟弟走了,他也疯狂地回应,激烈得天昏地暗。 在陈名蹈走后,够菊她妈熊小芳就把名蹈送来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条猪大腿,当然是烘腊了的,三斤白糖,一匹绸布,在包的最底下,还有一个小包包。熊小芳把它拿在手上,好沉哟,为必是钱?她它开一看,真是银元,一数有十八枚。本来前面那些东西都很不错了,特别是还有一匹绸布,这下她高兴了,“士道快进来看呀,我们发财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银元。”,“你个婆娘,哪儿有银元,从天上掉下来的么。”,“那硬是从天掉下来的,有十八个呢?”士道进来一看,果然是十八个,这可是他一年到头都不能有的收入,至少要一年半才有。他听人家说,陈家很吝啬,看来不是这样的嘛。他当然不懂更深的道理,很多事只是表象在外,就象是很多人会说假话一样,内藏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再想,女儿将来不会受穷了,他们是穷了一辈子了。陈祖仁就有两个老婆,小老婆也就是妾叫胡红嫣。年轻时就像够菊这样美丽,虽然四十几了,还是风韵犹存,只要她在路上走,男人看到了没有不回眸的。伏龙镇的镇长马化贝在十年前就对她垂涎欲滴,可是看陈家的势力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做梦罢了。名蹈是陈家的大儿子,以后当了陈家的政,会不会也讨几个老婆呢,士道往这个问题一想,他不觉得身上一阵不自在。“但愿女儿将来幸福。”他自言自语。 有人说,不结婚的女人,是不成熟的。这成熟之中,有享受也有痛苦。陈名蹈与黄够菊正在享受着青春与浪漫,天不老海不枯。相聚是短暂的,在黄够菊家玩了两天,他又得回去了。依依惜别,陈名蹈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够菊站在那儿发好久的呆,还在想那些动人心魄的时刻,可是人已经走远了。 4 知县遇美妇 转眼就过了十五,名申就要去考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陈祖仁心里想,这是百之百的把握了,钱也给了,题也给他了,还有什么说的,这下就要走出陈家沟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坐进监狱似的考室,才发觉完全不是给他的题,一看就傻了眼,硬是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爹没有给他说,这个题是花了一万两买来的,只是他觉得不应该把精力花在这几道题上,结果什么也没有。虽然不是原来的题目,但还是得做,也不白来一趟。名申给他爹说,考的不是那些题,真正的把个陈祖仁给气傻了。“上当了,上当了。”陈祖仁心里说。“没有想到,狗日的县大老爷收了老子的钱,还不给我办事。有你狗日的好看的,老子那一万两也不是好收的。”后来,据说,县大爷甄尚德收了像陈祖仁这样的钱,何止他一人,共有十多人,最多的一个收了三万两。甄尚德仗着他的叔叔是四川的巡抚,没有哪个动得了他,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搜刮。 甄尚德收的有银子,也有银票。一个考试,就收了几十万两银子,这钱来得多容易呀。当然,还有皇粮国税,他还要贪占一些,每年他得到的银子何止百万两。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这是多得多哟。这么多钱,怎么办,有些能换成银票,有些却是不能的。钱多了会让人眼红,说不定有杀身之祸。在家里也不能放在显眼的地方,还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行,还要有家丁护卫。 甄尚德三十七八岁,长得很英武,也很帅气。骑上高头大马一溜达,很多少妇都要看上一眼。这天他下乡去,遇见一个美妇拦住他,要告状。可是这个女人不会写,就跪在路上诉说。这个甄尚德也挺怜香惜玉的,叫她起来,到衙门里去说。这个女人的服饰并不美,粗布衣服,脚穿一双圆口布鞋。她的双眼如一泓深泉,月亮型的脸蛋粉嫩如豆腐,长长的头发,薄薄的嘴唇,身段如一个s在水中流淌,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她告烽火煤厂。她男人在烽火煤厂下井,被打死了只赔了三十两。她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三十两银子能起什么作用呢?我请县大老爷给我做主呀,呜――呜――呜。找煤矿老板刘中尉,他都不理我,还说,你随便找哪个来,这算是赔得多的了,其它那些地方只赔十两银子,我还是很仁慈的,赔了你三十两,可以嘛。不要在我这儿闹了。你再闹,我叫几个下井工人来侍候你,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做女人的“幸福”。我吓得胆子都没得了,只有来找县大老爷了,呜――呜――呜。葬男人把那点赔的钱早就用完了,我还有一家老小呢?如何生存呀?呜――呜――呜。甄尚德听得有一丝丝的怜悯之意。看得这个美妇朱雀玉这般模样,有几分怜爱,又有几分痛楚。“好吧,不如这样,你先在衙门吃了晚饭,再给你想办法解决此事。不能让这些老板就这样过了。”朱雀玉这几天太累了,吃了饭下人把她带到厢房,她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男人双手伸进了她的上衣,她抱着他,四片唇紧紧地沾在一起。天上风吹云卷,林中风平浪静,鸟叫声也听不到,虫儿也躲到洞里去了,山下开山放炮的声音完全停留在耳朵之外,这个世界只有她两人。秋天的山林中白夹竹依然春天一般,看不到黄的色彩,只有在山腰的一些地方枫树有点红,这是万山丛中一点红,点缀着峨城山的生命。她的那条河清澈地涌动,随着她的身子如水蛇一样摩挲着,河边有一水手,他撑着桨在划动着。快快,跳入河中,这条河任你沐浴,这条河任你澎湃,这条河任你吞纳。松软的厚厚的竹叶上,她们扭在了一起,像天上的彩虹一样,成为一条没有人看到的风景。她装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男人。她醒了,发觉一只手抱着一只ru房,另一手放在**,内心还在狂热在跳动。这不是我的第一次么,这个死鬼怎么走进梦里来了?睁开双眼,县大老爷甄尚德躺在她的旁边。甄一看她醒了,便说:“你终于醒了,我看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太美了,我终于又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边说边抚摸她的脸蛋。朱寡妇明知自己贞洁不保了,在这样怪诞的时候,居然还作了初恋时的梦,这梦却是如此的实在,是县令甄尚德占有了她。却一时不能也不敢反抗,就是反抗也是没有用的。“你这个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让你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朱若有所思,之后装出小鸟依人的样子。这时,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甄一惊,“你是什么人?怎么到我家了?”“甄老爷,你不要怕,我知道你身边这个女人不是你老婆。我不是来捉奸的。你上次招衙役时收了不少的钱,有人给了你一万两,你却不卖帐,你看是还钱,还是要命,不还钱也可以,就是一只手,我提回去交差。”一把锋利的剑已经抵到了甄的脖子上。“我还钱,一万嘛,我给你三万。”蒙面上拿了三万两银票,消失在夜色中。朱吓得不成样子,全身哆嗦。甄说,美人,你不要怕,人已经走了。于是,又与朱翻云覆雨,直到天亮。 5 疯娃三字经 陈祖仁拿了那三万俩银票,换成银子,给了一半给办事的人。“你走吧,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在我这儿停留,谁要是说出去,断子绝孙,不得其死。你更要明白,你这次办事是得了最多的,你们也有了一笔财,我还希望有下一次合作呢。”说完,那人已与夜色融为一体。钱虽然又回到了自己腰包,可他怎么也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的确,还多了五千,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但是他主要是心中不舒服,想想他家三千亩地,四千亩林子,每年要出产多少银子呀。孔老二曾说过的“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穿进了他的脑袋,只是他没有想到知县老爷居然如此。他突然好像有点社会责任了,这个社会朝哪个方向走呢?继而,他有了一种想要离开这个他祖先选择的这个陈家沟的想法,可是,哪儿有世外桃源?想法归想法,这么大的家产,他交给谁呢,大儿子虽然长大了,但处世与做事还不够。二儿子名申学了些东西,但历世不多。三儿子四儿子还在私塾,最小的女儿在才三岁。他是不能走的,想法一闪而过。 名蹈回到家中,真是高兴。这次终于能够与够菊单独相处,有了男女肌肤之亲,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女人的舌头真是甜到了心里头。晚上睡觉时,突然想起够菊的弟弟说的那句话,那是什么意思,他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想不通就不想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刚睡醒,坐在床上,忽然又听到了窗外那句话,他想怎么这个疯子弟弟又跑到这儿来了,说这样的话。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对于他说的话也没有在意,他说他的,各做各的事。名蹈叫他到家吃了早饭,叫他早点回家,免得姐姐找他。虽说他有点疯疯癫癫的,名蹈说,叫他回去,他还是听明白了的,吃了早饭后,他就走了。 黄士堆从镇上回来,骑着马看到疯癫的够平,听他还在唱“天地合,陈家沟,天地人,一起走”,他问,够平,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平时,黄士堆有大声呼他的习惯,够平听不得哪个大声地喊叫他,所以,他装着没有听见,继续走他的路。其实,这个够平也不是癫完了的,有时候还有点清醒,冷不丁别人说的事,他就记在心中了呢!黄士堆赶在够平的前头,把他拉着,“你唱这个是哪个教你的?”“我不说。”“真不说,我就叫你爸爸打你。”“打我哪样哟,打死也不说。”黄士堆没有想到这个够平还真是癫的时候。他也不管他,回他的家。去找够平的爸爸士道。士道说,有天早上,他看见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从前头叉路过,正在够平站在那儿,那个人就下马,与他在那儿说了一会儿,他回来后,就能唱了。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黄士堆连举人也没有考起,他读的书也不多,他也想不出这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想起了,那个人不就是来陈家沟捉鬼的那个道士吗?道士为什么要教这样一个疯癫的娃儿这样几句话呢? 1 女人男挑夫 名蹈与几十个人一起,挑起桐油出发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当年诗仙说的这个难可不是川东哟,那是他从现在的广元看过去的雄伟山川,也就是几千年前秦人入川必经的剑门关之险。古人出行,要么骑马,要么乘舟。而陆游可能是例外,他是细雨骑驴入剑门。名蹈与大家一起走,他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那不是诗人的一次远行,看到美景还要停下来,心绪波涛起伏,说不定又是一首可传留的诗篇。过了一山又一山,脚都走弯,还在走。其实哟,也不过三百多里路。负重行走,一天也不过走四五十里,要走六七天才能走到万县码头。第一天,名蹈还雄得起,跟得上队伍。走到一个休息的地方还要唱点山歌。 “妹妹在山上哟,哥哥在山下哟,哥哥仰山望哟,妹妹在心上哟,杜鹃花儿红哟,那是妹妹的嫁衣裳哟,哟儿哟儿哟――。”这个歌儿,是名蹈想到哪儿唱以哪儿的,带队的老大陈祖德一听,还有点意思。坐在名蹈旁边的年轻人听得双目有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呢。他问名蹈,“这是哪个教他的?” “是他自己想起就唱的。” “有空也教我唱,好不好?” 话还没有说完,树上落下来一只松鼠。名蹈飞身向前,一下就捉住了它。用绳子缚住,吊在扁担上。又出发了。挑货的男人们,挑了一天都要喝酒,因为做这样重的体力活,一做都是几天,不喝酒如何解乏呢?名蹈在家也喝酒,因为有爸爸管,还从来没有喝醉过。第二天晚上,在一个半山的地方住店。陈祖德叫大家把挑的桐油集中放在一个地方,然后洗个脸就吃晚饭,还专门叫了六个身体特别强壮的看桐油,他们六个人分成三组两柱香一组,分别看护。一挑桐油八十斤,回来要换八十斤棉花或盐或布等等。这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很多家一年的收入还没有一桃桐油这么多呢。四十个人坐了四桌,男人们喝酒,那就是海阔天空了。 上午要名蹈教唱歌的那个年轻人也与名蹈坐在一起。他端起碗就吃饭,名蹈对这四十个人还认不完,因为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人,似曾相识,又不曾相识。两天了,都认得完了。但是伏龙镇的人都认得到名蹈,陈家是大家,他家又在伏龙镇上有商号。哪个不认识他。 “嘿,兄弟,要喝酒明天才有力气挑哟,不然明天你就来不起冲了。” “我在家从来不喝酒的。” “这我不信。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喝酒了,割笋子的时候,我每天中午都要喝一碗酒的,来喝一碗。”名蹈已经给年轻人把酒斟好了,放在他的面前。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我还不认识你,今天我们一起到万县,有缘分,算是我们认识了。看你眉清目秀,透出一股俊俏,将来一定有好造化。来,喝哟。” “我不喝,真的不喝。” “我先喝为敬了。”名蹈喝了,看他还没有喝,名蹈就有些不高兴了。 “变个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下辈子变女人得了。” 他看到名蹈生气了,“哎呀,喝就喝嘛,今天老子豁出去了,他一口就整了小半碗。”喝了就站起来,呀――呀――呀,好辣哟,好辣哟。名蹈看他可能真是第一次,马上给他舀一碗汤让他喝了。这个年轻人一下子脸就红了,红得似女子害羞时。 “来来来,兄弟,好样的,有气质,比我有气质,我再干半碗。我想起了,我在哪儿见过你。”名蹈天生外向型的人,他把这半碗喝完,又满上一碗跟同桌的其他人喝了。 陈名海说,“蹈哥,没想到,你还这么得行说,我以前从没有看到你喝过这么多哟。” “那不是,这两天累了,还真想喝酒。”名海虽然比名蹈大,还是叫他蹈哥,因为平常大家叫习惯了。名蹈满上一碗,叫上刘新宁,又到另外三桌去了。 黄士堆在他的“黄氏商号”里盘算着这次他有一千斤棉花回来,该如何织布,如何赚钱。想着想着,一个妇人进来了,她说买点盐。这些小事,不是黄老板做,自然是小二去做。他一看,这不是那个才死了男人不久朱雀玉吗?比她男人没死前看到还要舒服些,像一朵夭夭桃花。小二正要收她的钱,黄老板说,这次免费了,就不收她的钱。 “不收钱怎么好呢?我还要经常来买的哟,以后常不收吗?”朱雀玉说。 “不收也可以呀,等你半年后再收你的钱了,你现在的处境,我收倒都不心愿。” “那多不好意思。谢谢了。”黄老板看着她的出去的背影,心头略略有点痒兮兮的。 2 要买真家伙 名申一个人上山去打猎,这是从前年开始的。是他爸爸教会他用鸟枪,也教会了他如何打飞禽走兽。之前呢,都是他两兄弟一起上山,两个人好有个照应,不然出什么事,叫都叫不到一个人。这次呢?因为哥哥下万县去了,他自己又想去打,所以就一个去了。他还记起,上次打一个野猪,第一枪打中了猪的后腿,结果这条猪反而回来朝名申奔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怕死的猪,当然,他看到这条猪已经横下一条心了,想把名申弄个啥子样子。放了第一枪后,还没有来得及装药,野猪已经攻到了跟前,名申马上拿起枪用枪托打,野猪的力气多大,这样一条两百多斤的猪,两三个人也挡不住的。名蹈在七八米远的地方看到攻到名申的跟前,他瞄准了野猪。但他怕散弹打名申,又不敢发。野猪一下就把名申放倒了。猪张开它的獠牙大口正要撕扯名申,名蹈的枪抵到猪脑壳,轰的一声,猪应声倒地。他现在想想,要不是有哥哥帮他那一次,说不定少一支胳膊或少一条腿呢。所以,这次他想去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 长财县知县甄尚德到上事镇去检查工作,主要是查看秋种是否按县衙的要求布置下去了。他顺便就到烽火煤厂去看一看,刘中尉看到县大老爷来了,又是热情地倒茶,又是安排午饭。吃了的,也不怕。甄县令向来这样想,吃就吃哟,一个大煤厂的老板,吃他这一顿还是吃不穷的。刘老板把平常舍不得吃的养在池里的娃娃鱼也弄上桌了。上好的崖尘白酒,这是窖藏了三十年以上的,要十两银子一罐,喝得甄县令脸上笑呵呵的。笑归笑,他来还有一个目的,他还是要说的。酒过八巡,脸儿都红红的,他说,上次你处理朱雀玉男人那个事还没有弄好哟,给她那点钱,我以为是太少了。人家告到我这儿来了,为了双方的和平与安宁,我以为呀,再给三十两如何?刘中尉脑壳飞快地转,为什么县令在这儿要提这个事呢?他与朱雀玉是什么关系?商家是得罪不起官家的。这两个念头一闪,他马上就回答,好的,我叫人明天就送到朱雀玉家,好不好?“刘老板,你不愧为我县有名的煤炭老板,知书识礼,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陈祖仁家的管家伍房从伏龙镇回来,对陈祖仁说,黄家有十几只枪了哟,黄家那些后生平常没有事的时候就在一起练习打枪,有个叫黄够山的年轻人说,他们打枪都很准。听他说,黄家马上就要整修寨楼,所有进入黄姓人家的人都要从那儿过,一是保护大家,二是给黄姓人树立一个门面。“这也是哈,这是个什么世道,先自保吧,如果不先自保,到时候再来保自己就有可能来不及了。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吗?上次我到镇上与马镇长喝酒的时候,他说八国联军烧了皇帝住的圆明园,太后都往承德跑。那里面的宝物被那些狗日的洋人抢劫一空,圆明园也成了废墟。这还不说,听说,还要给外国赔钱。”陈祖仁说。 “跟老子,我们被人家打了,还要赔人家的银子,这是什么道理?官家贪,国无银,弱小了就要被人欺。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当伍房说这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多年的事了。 “还有哟,听说很多地方有人拉起队伍,政府根本就管不到他们了,他们各自为王。你看到我们这儿还有点太平像,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这儿也不太平了。以后,我们家的家丁你要注意训练,到了关键的时候要用得起,拿得出来,能够保护我们大家,为我们陈家出力。等名蹈回来了,你的主要精力就放在家丁的管理上,名蹈就管镇上的商号。你要把这五十人的队伍训练一个样子出来。” “我们这些鸟儿枪有些落后了,我听说黄家都买了有子弹的枪了,一发一响,比装火药快多了。这些枪要多少钱一支,子弹多少钱一发?我也不知道。” “这个事你就去办,去了解清楚,回来给我答复,我陈家也要更换新的家伙。” 3 相爱我主动 陈祖德说,今天大家走累了,好好喝哈,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要喝醉了,我们行走在外,一定要小心点哟。我们挑这些东西出来不容易,丢了可要我们一年的收入哟,你们大家要识得孰重孰轻。值班的人不准喝酒。 “名蹈,你真的在哪儿见过我呀,我姓王,叫王知毅。” “知毅兄,我们一起远行,去看外面的世界,也算是有机会相互认识,如果不是到万县去,我们说不定还不能认识呢,来喝。” 其实,王知毅早就认得到名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酒量――不――行,你先干了那半碗再说。” “好,我干了,给你再倒半碗,我倒一碗,如何?” “喝就喝,喝个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诗都喝出来了,看来知毅兄兴致高哟。” “知毅,你最远的地方到过哪里的?” “我最远的地方到过成都,还去过武侯祠青羊宫。那次是我舅舅黄士堆带我去的。” “你舅舅是黄老板哟,他可是个有名望的人哟。” “你平常在家做什么呢?去砍过笋子没有。” “没有,我举过石礅。我私熟才毕业呢。”一边吹牛,酒儿也喝完了。这时,陈祖德说,大家酒就不要喝了,各自早点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知毅,我们吃点饭就回去休息。”吃了饭,知毅起身时身体一偏踢在桌子脚脚上,哎哟一声,正要摔倒时,名蹈拉住了他。 “今天晚上,我们住――一个屋――嘛,不跟――他们一起――睡。”名蹈说。 “要――得。”两个年轻人就高一脚的浅一脚的回去。 两个年轻人洗漱完了就倒在床上。名蹈有点迷迷糊糊的,知毅也是云里雾里。知毅不止一次到陈家的商号里买东西,早就认得名蹈,只是今天她女扮男装,倒是名蹈认不出她来了。知毅做梦都想名蹈,这个小伙子帅呀,在镇人也没有什么坏名声,还帮助了一名孤老太婆。这么有爱心的人,一定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机会给了她,真是天注定呀。名蹈把知毅的帽子扯下来扔在一边。他一看这不是够菊吗?就把他抱在怀里,一下感觉到他胸前圆圆鼓鼓的两个风景。明的喝酒的时候,他是男人嘛,怎么是这样呢,他把手伸进去,知毅任由名蹈作为。知毅烈火中烧,她抱住名蹈,名蹈一口真想把她吞下去。天还没有亮,知毅醒来,头有些微微作痛,怎么我睡在这儿呢?一摸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旁边还睡着一个男人。她一看名蹈还没有醒,她起身穿好衣服,又成了一个男人。知毅叫醒名蹈,与大家一起在店中吃了早饭。 4 送钱朱寡妇 朱雀玉正在家中洗衣服,有人来敲她家的院门,她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般不与男人交往,怕人家东说西说,影响家人的名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是哪个,有什么事?”她隔着门问。 “你是朱雀玉吗?我是来给你送钱来的。”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会吧,天下有这么好心的人?会送钱给我?” “真的是送钱给你的,是烽火煤厂刘老板叫我来送钱给你的。” 她把门打开,那个中年人就进来。他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在地上玩泥巴,脸上也是花的,抬眼看她的家,一个板壁屋,家中什么也没有。 “刘老板想通了?” “是的呀,刘老板听人家说,你葬你男人花了不少钱,于心不忍,就叫我今天来给你送钱,算作是对你男人死后另一份赔偿吧。”中年人把三十俩银子奉到她的手上。 她接过说,“谢谢刘老板了,你今天走了路,辛苦了,我给你倒碗水喝。” 中年人喝了水,“我走了,这三十俩可以作些用,你洗你的衣服吧。” 朱雀玉也不挽留他。 朱雀玉想,我原来去找刘老板,他那凶恶的样子,像是要把人都吃了,怎么现在要主动送钱来呢?眼珠是黑的,银子是白的,看到银子眼睛都发光,还有主动把钱拿出来的吗?不求什么?我不信。难道是甄知县起了作用?其实,那天她回来,就在家里哭了一天。她婆婆娘以为他为死去的儿子伤心,也没有在意。一个女人没有了男人,那个夜是多么的漫长呀,长空对月的滋味,只有睁眼对着黑。她婆婆想,她哭就哭吧,过几天就好了。这个老婆婆哪儿知道,她伤心不是他的儿子,是为他儿子的贞洁没有守住,为这事伤心呢?用现在话说,应该那叫强奸。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与她发生了那事。她当时也曾经在脑壳里头闪过一丝想法,要告发他,可是他上哪儿去呢?甄知县已经是这儿的土皇帝了,告了也白告,不如把她藏在心中了。反正与这样的人,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与甄有了这回事,他每次进城就特别留意听别人说甄的传言或者是故事。某某人把自己的老婆送到甄那儿,后来那个人就当上了学官。听说,几年这个人就发了财,在成都重庆置了房产;甄与四个女人同时在床上,当然是在妓院里。老鸨听说后,也传为奇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一火点四灯的。还有其它的故事,说甄如何贪钱呀,如何以整治河道来谋私呀。 她想,这个甄虽然坏,还是有点儿良心,不,这不是良心,可能还会有其它的什么,只是她自己想不到吧了。甄这样做,会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呢?本来就对不起死去的丈夫了,如果还有什么,怎么对自己交代?她越想越不敢想。还是继续洗她的衣服。秋天的上午,雾已散去,没有云,晴空万里,阳光泻在她的背上,暖暖的,像是匐在男人的胸前。她只想洗衣服了,那些也不想了,桔子的金光反射在他的身上,金光点点,有节奏地搓洗,两只美丽的ru房在衣服里也跟着跳动起来,她就是阳光下一束盛开桃花,一首让人百读不厌的诗,此时,她的形象是如此的精彩。 5 感觉真美妙 名蹈与知毅,和大家又上路了。陈祖德走在前面,这条路他走了不止一次,哪里有沟沟坎坎都知道,更不要说哪家驿店好坏了。这条路他走得太熟悉了,就像是高中文科的毕业生,地理历史书的内容在哪一页,一手翻下去,八九不离十就在那一两页,是绝对差不了的。他的担子在他肩上是个欢快的舞者,一上一下,八十斤的重量好像根本没有一样,一路走来,他快活着。整个伏龙镇的棉花、盐、火柴、针线等都是他们从万县挑回来的。可以说,自从他明事以来,就是在这条路上长大的,那时他的年龄比名蹈还小,就走这条路了,他父亲死了过后,他就成了伏龙镇挑哥的老大。 名蹈平常也挑过,哪儿走过几百里路远的,肩上加了个垫津,也早都把肩膀磨得红红的了。其实,名蹈这次能出来,也是他父亲的主意,要他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经历痛苦与汗水,不然,以后陈家的大业如何他才担得起呢。当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春梦。 知毅与大家一起三天了,还是没有人知道她是女人,大家都叫她小王。今天她的情绪特别地好,挑起过后,完全没有了女人那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她除了小时候她爸爸带在一起睡之外,还从来没有与任何男人一起睡过。当她穿好衣服之后,感觉自己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心情更流畅,身体更活跃,她感觉她的胸部一夜之间大了。她似乎拥有了一个男人,暗恋的结果,是毫不知情的条件下,那天晚上与她想要的男人睡在一起,而且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知道。晚秋的风不是刀子,不凄厉,对于他们来说,有时还是一副清凉散,当满身大汗时,那风吹有些惬意。该休息了,陈祖德叫大家停下来,喝点水,歇歇气,再走。 “名蹈,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呀?” “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你看我今天不是很有火力吗,跟得上大队伍了。” “你那是哟,中国的酒呀,杜康老人就是厉害。” “你呢,不是也一样吗?” “名蹈,把你包的米拿几粒出来喂松鼠。”他两人一起来喂小松鼠,大家的目光都往这边看。这还真是两个没有长大的娃儿,这么累,还有心思来搞这玩意儿。不过,不要看这小松鼠,没有几个人能徒手捉到的。 6 夜访朱寡妇 陈名申仗着自己有火药枪儿就大胆往山上走,什么也不怕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天气正是各种野生动物长得最肥美的时候,就连锦鸡也飞不了多远,只是他跑起来,你还真是追不上的。他带的两条狗大黄二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两个护卫。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不时有这样动物那样动物的声音传入耳朵来。?纭恢唤跫ti?涞亍a街还芬部穹推鹄础k淙淮虻搅耍??耆床桓蚁蚯叭ィ?皇抢匣14褪潜?樱?贩11至耍?蝗凰?遣换嵴庋?e隆c?炅12醋昂靡??急赣Ω墩庥锌赡艹鱿值囊馔狻u飧鎏欤?匣1?佣疾换嵯?魅说模?蛭??怯谐缘模??姓馇沟纳?簦??窍诺迷缣幼吡恕9芬餐v沽私校??畔蚯白呷ァkナ敖跫Γ?恢槐?油蝗黄肆顺隼矗?幌掳阉?说乖诘兀??拥拇罂谝丫?ex怂?挠壹纾?街还芬补チ松侠矗??雍蠼乓唤乓桓觯?蚜街还诽叩美显丁k?虢裉欤?闪吮?拥呐讨胁土恕5?荒苷庋?颓嵋椎乇凰?粤耍??笫植煌5赜萌?反虮?拥哪源??墒潜?泳褪遣凰煽冢??芯醯皆嚼丛教郏??拥募庋啦欢系厣钊氲剿?墓撬琛u馐币桓?景舸犹旆上拢??苍瘟斯?ァu苑兑话粝氯フ?么蛟诒?拥耐飞希??铀煽??昊杌韬鹾醯乖谝槐撸?苑堆讣闯槌鲐笆祝?土Υ探??拥男靥牛??铀懒恕5泵?晷牙词保??丫??谡苑兜拇采狭恕?p>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月光模糊,乡间的道路漆黑,在高大的树木的笼罩下,夜间变得有些恐怖,像一个张开大口的狮子,不知道它在哪儿,却在随时等着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黄士堆打理完商号里的生意,已是万家灯火,他喝了二两老白干,吃了一碟花生米,几条脆辣萝卜干,他突然想起了朱雀玉。这么美丽的少妇在家闲置起,总得发挥她的作用,他不想方设法,别人也会想尽手段的,不如到她那儿去。他骑着马,提着灯笼,到了朱寡妇的屋外,一看她家已灯火全无,难道没有在家里,走亲戚家去了,她一家三口人,不可能都走了,一个看家的人也没有吗?他下马,去敲门,开始没有人应答,没有个男人在家,两寡妇加个小儿,她们的胆子是小得不能太小,万一是哪个要来偷东西的,先是投石问路怎么办。他继续敲门,这下门内应了。 “是哪个,有啥子事?” “我是黄士堆,想来看一下季老娘。”季老娘她们三个正围在火坑边,朱氏抱着三岁的儿子,儿子已经入睡。他进得门来,朱氏才把桐油灯点亮,这个屋里布满了温暖。 “黄老板,这么晚了,到我们家来,你辛苦。”季氏知道他可能没有怀什么好意,但又不好得罪,只是说些不温不火的话出来。 “哪儿哟,我只是顺便路过,来看一下,你们娘孙仨。我知道你儿子走了过后,家里过得也不是很顺心,我是想来帮一下你家。”黄说。 “谢谢了,我们一家这几个月来还是有稀饭喝的,还没有饿死人。” “这个年呀真还得好好过,不然真有饿死人的,你看李家坡那边不是有一家就饿死了一个。”这倒是真的,这个李家的人不那么勤快,又好吃懒做,去年冬天他那年迈的老母亲就饿死了。季氏家没有男人,没有大劳力,恐怕也不会远了。黄士堆这么想。 “季老娘,你看,你儿媳到我商号里来帮工,反正我那儿还差人手,怎么样?” “我的孙子还小,她去了哪个看管孙儿呢?”季氏早知道,这个黄士堆不是什么好人。人们都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黄的爷爷是因为偷了人家二十斤鸦片才发了家。到了黄士堆,家里已经很富了。黄的爷爷不烧鸦片,把鸦片卖了买了地,不过还是比不上陈家的富。黄士堆说, “你们想一下嘛,想好了明后两天来跟说,不然的话我就请其他的人了。”黄士堆想什么事也不能一蹴而就,还得有个过程,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黄老爷,你慢走哟。”他走出季氏家门,季氏还在门口喊。他听到这话,已经上马,走出季氏的樊篱。他突然口水流了出来。哟,我还有功课没有做完嘛。这时,他才想起,今天晚上还要去抽烟。他还是一个很节制的人,过去是三天一抽,现在是一周一抽,他也想戒了,可心里总有一个人在牵着他走一样。他知道这个鸦片再不戒掉,会是一个无底洞,无法爬出来的。但他今天晚上不得不去。再不去,他一会儿马都骑不稳了。烟馆的大门随时都是敞开的,欢迎来投资,欢迎来麻痹,欢迎来堕落,管你是有钱人,还是什么赖汉儿,管你是当官的,还是流浪者,一概笑纳。“黄老爷,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好想你老人家哟。”说这话的人,是烟馆的老板秦收。其实呀,黄老板才四十多岁,叫他老爷,也是看到他身上的那几个钱钱。秦老板为了挣钱,就是那二十几岁的人来了,也是叫老爷。黄老板躺在抽烟榻上,烟一上,就是云里雾里,他发觉自己成了神仙,在天际飞来飞去,还有仙女伴随左右,一手牵一个,后面还有服侍的,那比朱雀玉那个少妇要可人多了。高兴了,把两个都抱在怀中,亲一亲,心都化在美女的裙下。 7 心急不牵挂 蒋氏在家里一等黄士堆不回来,二等也不回来,桌上的菜都凉了,今天晚上是他孙子黄苗的生日。蒋氏之前给他商量,孙子都十岁了,该给他办一办,冲个喜,这个娃儿身体病怏怏的。黄一去抽大烟,哪儿还记得这些哟。烟抽完,才想起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饭,骑上马匆匆地往回赶。 陈祖仁急得不得了,他的二儿子陈名申上山打猎两天还不见人回来,那一定是出了意外了。昨天天黑的时候,没有回来,吃了晚饭,还是不见回来,他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叫上管家伍房,你叫几个去山找一找。找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见到人。今天又找了一天,还是不见踪影。他心里想,狗日的娃儿,你从小就是胆子大,怕是被老虎吃球了。这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个骨头都没有找到。死还是不容易的,人生他还年轻着呢。周氏平常最爱二儿子,机灵不说,还得了祖传的医道,又学了几个汉字,写一手看得顺眼的字,逢年过节的,陈家的对联,记人情呀都是陈名申来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名申呀,叫你一个人不要去,你硬要一个人去,现在到哪儿了呀?我的儿呐!”胡氏也急了,虽不是她生的,但毕竟是一家人,少了一个人,她心里也不好过。她生了三个,两个儿一个女,都还小。以后这个家还是大老婆的儿子当家,她得维护到,还要对前头的这两个好些,才有她日后的好日子过。她找到陈老爷说,二娃的两条狗大黄和二黄都回来了,把这两条狗带上,去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 名蹈一走,牵挂他的人就多了。陈祖仁是想让他出去见见世界,开阔眼界,多学为人做事的方法,以后好在社会上立足。他的二儿子,一不见,他又担心起大儿子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想,这一行挑哥四十人的队伍,有陈祖德带着,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即使有什么问题,他也能摆平的,他一去还带了十支短枪在包袱里,就是有事,也不怕,十支枪,就是那些歹人也是要怕几分的。自从陈祖德带这支挑哥后,还从来没有出过事,比如说,在哪里歇店时,晚上遭人抢了呀,挑回来的东西少了斤两呀,挑哥在路被人欺凌了,没有。只有他们去干那些坏事的。当然有的人,在家从来没有去享受过别的女人是什么味道的,也会在到万县的机会里去妓院里尝尝鲜。这些老江湖,还没有一个人得了花花病回来的,因为他们中有一个对这方面特别在行的人,他就是吴来莫。这支队伍管得严,那不是一般的严,晚上任何人要出去,必须得跟老大说,去干什么,几更回来,不得说假话。想到这儿,陈祖仁的心也颇有点宽慰。晚上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人不见了,不可能就不活了哟。 “嫣嫣,给我把酒倒起,我今天晚上要喝点酒儿。”“哟,老爷,这二儿了两天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吗?你这个当爸的就不担心?”“我的儿子走失了,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你看我这儿虽然是急,可是我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我想我儿子是平安的。明天,叫管家把那大黄二黄带起再到山上去找一找,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去,把你大姐也叫来,一起吃饭。”红肿着双眼的周氏来了,陈祖仁说,“你不要再哭了,光哭就能把儿子给哭回来吗?这样反而伤了你的身体,该咋的咋的。不吃饭也是不行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管家再带人去找,总要给老子一个说法,总要找点线索回来,不然老子的心也不安的。”他把两个老婆抱在一起,伤心事归伤心事,咱们就不说,高高兴兴地吃饭哈。 黄士堆回到家中,一看,一大家子人还等着他回来,他马上笑呵呵地抱起孙崽,亲了一个。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事情多,回来晚了,我还是记着孙崽的生日的。来,我们开饭。管家呢,把努彩叫来。”管家本名叫汪努彩,习惯了,就只叫了后面的名。蒋氏说,“他已经吃了。”“吃了也要过来,我还有事要给他说呢。你看,爷爷给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呀?苗苗。”这是一包纸包糖,外面是花花纸包着的,里面才是糖。虽然他家也是开店的,可是这是没有卖的。这半斤糖,是他在半月前,叫人从绥定带回来的,还花了他两个银元。孙儿苗苗一看,高兴得不得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这么好的糖呢。大家等待的焦灼情绪,让黄士堆的一个小小举动给化解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桌子边。“努彩,你坐下喝杯酒,最近把队伍训练得怎么样了?吃饭后把队伍集合起,我要看一看。” 8 挑夫美妙夜 要说这支队伍,也不是什么专业的,都是他家的佃户组成的,配了枪的一年就只缴原来租的三分之一,要参加平时的训练。五十人分成五排站在黄家大院里,个个有精有神的,背上新式的枪,还是有几分气势。 “今天晚上,我要看一下,你们的枪法。” “黄老么,你出来,让老爷看一看你的枪法。”汪管家说。 一个红红的橘子,挂在一百米远的地方,虽然有灯笼火把,看上去,就是一个小点。黄老么把长枪端起来,瞄了一下,就是“?纭钡囊簧??歉鲩僮泳退姆治辶蚜恕;剖慷炎叩绞飨乱豢矗?厦婀业幕褂械闫てぃ?拥?┬亩??k?呋乩矗?醚?摹o乱桓鲇掷础;评掀哂质且磺姑?小r桓龈鱿吕矗?挥兴?礁龃蛑辛耍?渌?娜硕挤帕丝张凇?p>“看来,你们得加紧训练,不要说你们个个都是神枪手,但要达到十中八九,不然这支队伍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我把大家养起,指望着哪一天能派上用场,要保卫我们的家人和财产。我买这些枪是花了血本的,三十个大洋一条枪,十发子弹一个大洋,你们玩的是钱。我为什么要给大家换家伙,因为时局不是那稳当,尖峰山的土匪也不安分,肖家山的土匪也在蠢动,还有镇长随时要来我们这儿拿东西,不强大不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大家以后,还要加紧训练,不光要练枪法,还要练身体,子弹打完了,还可拼大刀。好呀,汪管家你带他们练武,我就回去了。”叮叮哐哐的声音,在黄士堆的背后,响得很是悦耳。 挑了一天,陈祖德他们又住了下来,照例晚上得喝酒。酒儿喝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准备睡觉,还没有完成任务,任何人不得搞其它玩意儿,这是死规矩。六个人值班,三个人一组,轮流来,两更一组。 这天底下还真有不信邪的。这天晚上,两个值班的各人在摆龙门阵,男人摆的都是骚龙门阵,是在外面用什么手段去泡妞哟,又在哪儿挣了泡火钱呀。不知不觉中,进来六个人,一人挑了一挑桐油向院外走去。 要不是陈祖德是老江湖,这几挑桐油就栽了。吴来莫带着五个小伙子拿着枪就在院外等着他们出来,六把枪抵着他们的腰,一个个动也不能动。稍远处,这伙强盗还有四个放哨的,看到这个阵式,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你跟老子的,我们陈老大是吃素的,想来拿就来拿,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还不快给我挑进去,不然,打烂你们的夜壶。”这夜壶是川东地区的土话,就脑袋的贬义词。一个个,乖乖的,把挑出来的,又挑了回去。 六个人站在一排,吴来莫就给他们训话了,“老子晓得你们外边还有几个,他们胆子都没有了,不敢进来了。我也不想怎么羞辱你们,我发给你们每人一个条子,互相打手心,一个人打二十个,个个要打得响响的,打完了你们就走吧。”挑二哥们站在楼上,像名蹈和知毅这些还是第一次出来的,像看稀奇一样,看着吴来莫收拾他们。陈祖德,理都不理,还是在屋里喝他的酒儿。有人给他说,抓到几个来偷油的,他说,我知道了,吴来莫会知道怎么办的,不要急。 那两个值班的,看到吴来莫抓到这些偷油者,才发觉自己失职了。这两个人跳起来要打他们。吴来莫马上叫道,“你们搞啥子,跟我站到一边去。”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土匪,不能把他整过火了,他们还要在这道路上走,下次还要回来,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土匪也不认人。打完了没有,打完了走人。吴来莫叫住最后一个说,“你来我跟你说几句话。”他把这个土匪叫到屋内给他一坛酒,五斤熟牛肉,“不要怪我们,你们几个自己去喝,算是交个朋友。我做事向来是黑白分明,错了就要受罚。望你们能理解。”这个土匪拿了酒与肉,说,你这样的人我认了,今后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留个名字。我叫吴来莫。好,我走了。 把土匪一抓,大家的酒都醒了一半。 “你知道为什么会抓到他们吗?老大安了一道明哨,两道暗哨,不然,今天晚上我们损失就多了。”名蹈对知毅说。 “狡兔三窟,陈老大还真有几下子。”知毅说。 “陈老大还有很多东西呢,你以后会知道的。” “算我又开了一回眼了。” “走,今天晚上我还想喝点酒,刚才没有喝安逸,心里还有点欠。”名蹈拉上知毅说。 其实,知毅心中巴不得随时与名蹈在一起,她想今天晚上,喝就喝吧,在酒精的作用下才不会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知毅当然喝不了这么多酒,那些酒到哪儿去了呢,知毅倒进了袖口里了。过去喝酒,是什么动作吗?现在古装戏里都能看到,左手端杯子,右手掌伸直挡在前面,向上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特别是在唐朝以前,那时的酒,不像现在的酒这样度数高。如李白写的那样,钟鼓馔玉将进酒,斗酒十千杯莫停。现在人能喝白酒斗酒吗?那是不可能的。斗酒十千,就是现在,也应该是豪华之筵席了,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起的,就像是极品五粮液一样,八万八一瓶。 名蹈是陈家的大儿子,陈老大都让他几分。在一行几十人的外出队伍中,他就享受了这点特权,就像是接待上头来的大官一样,要住套房,当然,反正他那一拨人的饭钱房钱是他来出,那还有什么说的。知毅扶着名蹈进了房间,用木盆打来热水,帮他洗了脸,又给他洗了脚。知毅把茶端给他喝。 “你――这是――什么?这――这――这――这样苦。”他还是闭着眼睛的,说着说着就倒在床上。知毅蹑手蹑脚到外面一看,大家都睡了,她吹灭油灯,也宽衣解带,象一条蛇一样一下子就溜到被窝里去了。她抱着名蹈,两枚坚挺的ru房抵在名蹈的胸上,透着依稀的月光,和着那不曾宿醉的醉意朦胧,她知道,今晚,名蹈就是她的,双手抚着他的脸庞,听到他由漫及快的呼吸声,她吻住了他,他还是双目紧闭。她感觉到他在使劲地朝她走来,她扶着他进入了她的体内,很坚韧地主动被占领她的天空,她在空中飞舞,如猎猎大旗,飘飘荡荡,云卷云舒。 9 无意进匪窝 朱雀玉想,黄老爷找上门来,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是不能去的,这个老鬼定是又在打她的算盘,无非就是想占点边边角角,她才不上这个当呢。有些女人,就信的那个萝卜扯了眼眼在,一次和几次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想法,也在她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她无意识在拍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季氏思来想去,现在没有办法呀,两个寡妇,如果儿媳妇改嫁了,她一个人住在这儿,那不就是一个孤人了,连个喊口的也没有。 玉儿呀,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去还是不去呀。季氏说这话的话中话是你应该去不要说不字。明知是火炕,还得要往火炕里跳,哪怕是火中取栗。玉儿是千个万个不愿去的,她知道去了,就是黄老爷碗里的菜,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全凭母亲大人的,我去嘛,也算是为你儿子尽一份孝心吧,也能挣点油盐钱。 当名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才回忆起,他去捡拾锦鸡的那一刻,一只豹子扑出来,张开血盒大口咬住了他的肩,后面他就晕过去了。 “兄弟,你命大,要不是我今天从这儿路过,你就命丧黄泉了。我已经叫我们的郎中给看了,你胸前打了一块板,后肩也打了一块板,睡就睡着不要乱动,不然你肩上断了的骨头难得愈合,你就安心地在这儿养伤吧。我这儿专门有照顾你的人,我出去办事去了。”赵范看到他醒了过来。 “不要急着走嘛,我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真姓大名呢?” “我叫赵范,以后你就叫赵哥吧。” 说起赵范,他的爷爷就是白莲教的武师,后面白莲教被官府镇压后,他的爷爷在突围时被乱箭射中,由于箭头有毒,不治而亡。他的爸爸后来也是官府追缉的对象,相继逃亡于清溪、汉中、南充等地,那时赵范才五六岁,靠得他爸一身的功夫,在逃亡的过程中,才保得命来。当赵范十九岁时,他爸在一次与人切磋功夫时,意外死亡,他在弥留之际,令其儿子赵范要回来到尖峰山找梁道。这几年来,赵范跟他的父亲学到了真功夫。当他历时月余从南充到得长财县,早没有人识得他是白莲教的后裔,当他到尖峰山找到梁道,发现这儿原来是一个土匪窝。但他们又从来不扰民,不拿百姓一个萝卜一颗稻米,山下的百姓都知道山上的人是靠打猎为生。赵范在他父亲的灌输下,从小在心里就把官府当作敌人,对官府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他知道当官的人当面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盗女娼,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当面说假话,背后弄人不眨眼,像包青天那样的人,历史上也就只是一个,所以当官的没有几个好人。 帮陈祖仁讨回一万两银子就是梁道他们去干的。一个蒙面人进去,拿剑抵着甄尚德,甄乖乖本该退一万两的,结果是主动给了三万两。当时,蒙面人本想得了两万,只给陈祖仁一万,可是他还是交给了陈,陈也不含糊,就分了一半给他。陈祖仁一年半载都不敢去银号兑换,后来陈祖德到万县时,找他涪州的朋友在银号兑了,才拿回银子来。 管家伍房带着名申的两只狗往山上再去找名申,他带着名申的衣服让两只狗嗅了嗅,狗明白了要去找名申,就走在前面,往大山深处而去,走到尖峰山峰巅之下,两只狗停了下来,伍房看到,那儿一滩干涸的血迹,蚂蚁还在舔血。他又在四周找了找,连名申的衣服的残片都没有找着一片,更不见有人的骨头,他想难道山里的老虎这么厉害,把名申的骨头也吃了吗?他知道,就是老虎和豹子也只是食肉的,不会连骨头都不吐出来,他断定,名申一定没有事,可能是受了伤,现在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回家给陈祖仁说了他看到的,以及他的分析,陈祖仁也颇有几分赞同。一家人失意伤悲的表情才稍有些好转,只是等,要等到哪个时候才有名申的消息呢?陈祖仁想,虽然伍房分析得有理,也不排除名申死了的可能,只是他没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罢了。 10 伏龙再见面 三天过后,朱雀玉在一个凉秋的早晨出现在黄士堆的黄氏商号,黄士堆还没有吃饭,他也有点惊喜,他以为朱雀玉是不可能来的,没有想到她真的来了。 “小朱,吃早饭没有?快来坐下。” “黄老板,你才起床哟,那我给你做早饭嘛。” “你才来就这么勤快,我没有看错人,可是呢,你不用做这些,我这儿有人煮饭,你来呢,就是帮我看一下店子。”其实,黄士堆私下里的想法就是让她来监督账房先生。 “你到我这儿来做事,一个月给你三个银元,我的账房一个才五个银元呢,对你来说,这是比较高的了,我呢,主要是看到你们家现在的处境,从内心里说是帮助一下你们家,等你找到了男人,你就可以选择,在不在我这儿做都行。”他洗??完毕,把朱雀玉叫到里屋,小声地对她说。 朱雀玉想,那些打柴、挑煤买的人一个还挣不到三个银元呢,她来这儿一个可以有这个收入也还要得。只是她要更加严实地保护好自己,不然又像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的温柔。 甄知县从早上出发到了中午才到达伏龙镇,马镇长还是几天前就得知甄知县要来,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他把家里原银碗银筷拿来,比待他的亲生父亲都要好,美酒佳肴自然是不会少的。当然,他家还祖传下来的唐朝时候的青瓷碗、盘,这些可是宝贝,县大老爷来了更不好拿出来用,怕他吃了饭就要带走两个,他也不好说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今天下来,主要是看你们镇秋粮播种得怎么样,再就是检查你们保安队的情况,这些都是常规动作了。” 酒桌摆在二楼的大厅里,对下面正操练的保安队看得一清二楚。下面的保安队正在一对一的进行搏斗,个个都使出了全身力气,甄看到他们这样买力地表演。 “你的手下个个虎背熊腰,生机勃勃,能保得了一方平安。来,我敬你马镇长一杯,你在伏龙镇的工作是下了功夫的,从这点就能看出你是个有心人,不是做表面文章的人,不经三九酷暑,练不成这样的功夫的。” “谢谢知县大人,感谢你的夸奖,我做得还不够,以后还要努力哟。尖峰山上还有一股势力强大的土匪,始终是我的心头之患。”马镇长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端着酒杯。 “不要说那些,那也是我的心头之患。” 马镇长知道,虽然梁道他们没有找他什么麻烦,但说不准哪天不满他们心中的意,就会神不天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房内,以杀人不见血的刀抵着他的脊梁。知县也知道,他与梁道他们较量了几次,都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败下阵来。上一次到县衙内从他那儿拿走三万银子就是赵范所为,只是他不知道是梁道这伙人的哪个而已。说着说着,下人端上来一盘红烧熊掌,马镇长把酒干了。 “这是红烧熊掌,请知县大人享用。”马镇长说。 这甄知县也是第一次吃熊掌,他还认不出来。熊掌乃上上品,一般是吃不到的。知县大人拣了一小块放在嘴边,香气扑鼻,红红火火的外表,像一个舞蹈的女子,放在嘴里,还没有嚼,就开始往胃里滑去。 “我是三天前就叫厨子用纹火炖了,知县大人今天来了,才端上来。” “好菜好菜好菜。”甄知县连说三遍。 马镇长想,今天是把知县大人招待安逸了,以后不会再他出难题了。 “到镇上走一走,看一看。”吃完了饭,甄知县说。 上次到伏龙镇是去年的春天,这次已过了一年半了。这伏龙镇也不大,前后不足一千米,中间是石板的路面,两边是吊角的木楼,街面不宽,只有四米多。陈氏商号与黄氏商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伏龙镇的治所就在街北,位置比整个街道要高出四五米,可以看到整个街道。伏龙镇只有这两家商号生意最好,每逢赶场天,那是人山人海的。甄知县在镇上看,也主要看这两家。刚出门,陈氏商号就在眼中了,虽然是冷场天,商号里还是有人在买东西,一个账房,一个小二,在店内,商品琳琅满目。甄知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马镇长以及保安队的人马,可谓是浩浩荡荡了,特别是那些小孩子当看板眼一样,或者看皇帝穿新装一样的看着过去的队伍。甄知县走到黄氏商号,往内一看,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在整理商品,他停了下来,马镇长立即上前。 “黄老板,黄老板,你在店里吗?”这一喊,朱雀玉转过身来,她看见了甄知县,知县也看到了她。 “外面的客人要买什么东西请进吧。”个乡下女人不知道如何与知县大人见面,就说道。 这下黄老板出来了,他一看是知县大人到了,随即叫朱雀玉去沏茶,把知县、镇长请到店内坐下。其实,甄知县本想只是顺便看一看,没有想到看到朱雀玉还在这个店内做事,就进来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自从那天晚上过后,还没有一百日呢。 朱寡妇进屋去沏茶,也没有想到会在伏龙镇见到甄知县,虽然她那天晚上没有失去什么,倒是得到了几十两银子。她想这个人还是有点情意的。她面不露笑而笑地端出茶来,黄老板叫她先给甄知县端去,然后再给马镇长。自朱的男人死后,包括一些童子娃都想把她讨过来,当自己的老婆。人人都说红颜多薄命,可是她不薄,她那男人命薄呀,去煤厂做事,才几个月就不知所死。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季氏也做她的工作,她说要为丈夫守身三年才嫁,于是这才到了黄氏商号里来做事。 “黄老板,你这儿有几个打下手的。”甄知县问。 “朱氏是今天刚来的,加上她店内就四个人,还有几个在外面跑腿的。” 这时,朱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甄,恰好甄也在用余光看她,两束光就这样不期而遇,这目光里包含了昨日的故事,以及某些不确定的东西。甄想,我的女人,我用了的,不能随便哪个都可以用的,即便闲置,别人也不能用。他知道黄老板定是起了心,想把朱氏吃了。他也不想为难黄,也不想让黄吃了过后有难堪。 “刚才端茶的这那女子颇有几分韵味,你黄老板还是有眼光的,仅是这样一个美女往你店内一站,你的生意就比人家的要好许多,黄大老板还是很有生意经的嘛,你让她给你装点门面,可要好生对人家,不要占人家的便宜哈。” “凡是商号的人员,我都对他们很好,让他们安安心心做事,高高兴兴生活,不让他们在生活工作中有什么难以挥去烦恼。”黄老板初听这话,似懂非懂,仔细在他大脑中闪过,又一下子明白了,似乎是甄大人想要,又或有其它的存在。 “做生意的就是做生意的,比河滩中的卵石还要圆滑,难怪你这儿生意这么好。”甄说了过后,就起身向外。 “刚才甄知县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我们还要去看秋种。”马镇长附耳对黄士堆说。 11 绮兰很乖巧 周氏起床后,皮脬眼肿的,一下子就看到他妹妹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妹妹,你今天来这么早呀,是不是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她家的牛被人偷了,明年的田如何耕呀。”虽然有些伤心,但还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知道一大早到人家来哭哭啼啼的,人家不高兴,即使是亲姊妹。周氏叫来管家伍房,你安排人去把我妹妹家被偷的牛给找回来,这可是她家一大财产,不能就这么丢了。这下,周氏的妹妹才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意来。 “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和姐夫有什么不愉快?”妹妹问姐姐。 “名申上山去,两三天都没有回来了,派人到山上去找也没有找到,连个影子也没有。” 在心里,她爱二儿子比大儿子还要多一些,二儿子往往变着花样让母亲高兴。名申这一不见,就让她丢了魂一样,吃不香睡不好,母子连心呀。 “名申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象。姐姐也大可不必如此,说不定哪天名申就回来了。”妹妹知道情况后。 “但愿如此吧。” “那我就回去等好消息了。” 周氏也有四个多月没有看到妹妹了,本想留她在家呆两天,两姊妹好好地摆摆龙门阵,看她家有事,就让她走了。 “妹妹今天来了,说她家的牛被人偷了,我叫管家差人去找了。”陈祖仁起床了,周氏对他说。 “那好,伍房办这些是没有问题,我放心,一定能找回来的。” “老爷,吃早饭了。”下人在叫。 今天早上是涝糟煮蛋加鸡肉包子,加上管家,他们七人坐在桌子上,陈祖仁不发话,大家都闷声闷气地吃早饭。 “涝糟好甜哟,真好吃。”只有最小的女儿绮兰自言自语。 “兰兰,不要说话,快快吃,哥哥他们还要去私塾呢。”胡氏赶紧阻拦。 “好吃好吃,哥哥吃了有劲读书,我也想去。”虽然只有三岁多,这话一出口,让陈祖仁有些高兴。 “我们的兰儿这么小就想读书了,好呀,过来,让爸爸亲一个,等你再长两岁,爸爸就让你到私塾去,与哥哥他们一起读书,好不好?”兰儿好高兴,一下子扑在爸爸的怀里。 “伍房,今天给你说两个事,一个是无论如何要把名申给我找到,二个是你着手去换家伙的要尽快做,还要加紧对护卫的训练。”正在说,外面响起很大的声音,?纭飧瞿?驳脑绯浚?驼庋?淮蚱屏恕?p>“伍房,你去看是哪个在放枪,大清早的,做什么呢?”伍房刚出门就看见陈名就提着一只大雁回来。 “你娃儿有长进了嘛,能把飞得那么高的大雁都打得下来,等新家伙回来后,有你展施的地方。”陈祖仁本来就很喜欢陈名就,虽然不是他的亲儿子,却也当亲儿子一样待。 “这娃儿可以,以后要把他的枪管好,可不要随便用,这么早的,吃个饭都不清静。不过呢,你还是带出了好徒弟,我喜欢。”当伍房说名就打了一只大雁,陈祖仁有些担心。 伍管家说,“昨天知县到伏龙镇来了的,在街上溜了一圈就走了。听说是来检查秋种的,我私下里去问了马镇长,甄知县还说什么没有,他说他担心尖峰山的土匪,还到黄士堆的商号里去坐了一会儿,黄士堆把寡妇朱雀玉弄到他那儿打杂了,甄知县还叫黄要对他的下人要好,不准欺负他们。” 陈祖仁也担心甄是不是闻到了什么,是他把那三万两银子要了回来,会不会与这有关呢。这些表面的东西只能停留在表面,要看内深处隐藏的。甄收了十几个人的银子就只有一个去找他要了的,没有其他人,他也在怀疑是不是陈祖仁整的这个事。凡是去送银子的,他都捉摸过,到底是不是陈祖仁干的,他也不是很确定。陈祖仁想,既然他来了,到今天可还没有动静呢,也不用太什么担心,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天楼板。 12 情人诗意浓 “我昨天晚上是做什么了,怎么我一点也没有记忆了呢?知毅,从你扶我回屋,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名蹈昨天晚上虽然醉了,由于很年轻,今天同样挑着与大家一起走,根本看不出来昨天晚上的宿醉。 “知毅,你说怪不怪,我全然没有一点儿记存,真的想不起来,我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 其实,知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还不能让名蹈知道她是女的,要上演一场现代版的祝英台爱梁山伯。知毅真真正正地做了一回女人,那幸福是不由言说的。就是她这个女儿身,今天挑起来也是如履平地,脸上朵朵桃花在绽放。秋风秋雨愁煞人,斜风细雨里,知毅走在名蹈前面,心里乐开了花,昨夜的场景还在她的脑海里过幕,她盼望着今天晚上早点到来。 “名蹈,你知道元稹的那首《离思》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首诗写得好呀,这是诗人终身的所托呀,他不想再有其他的女人了,没有哪一个有她好呀,真性情也。” “那是那是,你看我们不也是在向巫山进发么,你看得见巫山的去么?” “巫山那么远,我又没有孙悟空的千里眼,怎么看得到呢?” “那你就看眼前的云嘛。”这一句话说得名蹈云里雾里,两个男人怎么说起这首诗来呢。 细雨还在下,名蹈说,“你小心脚下的路,下了点雨路有点儿滑,不要摔倒,油可是捡不起来的哟。” “今天,我稳当着呢,你不用担心。元稹看到千年后的花丛了。你也看得到吗?” “哪儿有花,寒冬将至,我的眼中只有残菊,寒风败柳了。” “不是哟,元稹的花丛一直开,从来没有凋谢过。”名蹈越想越不明白,知毅为什么要说起这首诗来呢,还有那么深的意思。看起来,今天的知毅怪怪的。 够菊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名蹈与别的女人手牵着手,在伏龙镇上,让所有的年轻男女羡慕。这两个年轻人,还是镇上第一次看到有这么胆大的,从前从来没有见到哪个没有结婚的在大街上牵着手走,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事呀。这事情就是有这么巧,恰好就在够菊不知情的可能下,在名蹈也不明就的黑暗里,发生了那么看似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这个梦也来得正是时候,让够菊有些触不及防。平淡与平凡是很多人生活主调,一日三餐,吃了睡,睡了起,起了作,风了雨,雨了雪,雪上又是霜,这是自然,自然之法则。可是,也有无可意料的,那天地一抖动,发生了地震,震垮了房屋,死了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或者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改变了一切。这也是正常的,这是意料之外的正常。够菊想,这么久都没有梦见过有这样的事,怎么出现这样奇异的梦呢?或许是自己想见名蹈想得太深了吧。 她把这个梦告诉她妈熊氏,熊氏说,“你呀,这是不可能的,名蹈与大家一路出去挑桐油,是不可能的,那么大一群人,会有人回来说的。” “会不会是他到了万县过后,去红楼找其他女人了呢?” “他一个还没有结过婚的娃儿,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的,你就安心地等名蹈归来的消息吧。” 吃了早饭,够菊就背着背蒌,装上锄头与镰刀,与妈妈一起下地去了。 甄知县回到县衙,朱氏的影子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似有趋之若鹜之感。想他一堂堂县大老爷,还缺少女人吗?况又是一寡妇,何足挂齿。但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他想起了这个女人,给他带来别样感受的女人。红楼里专门为他准备的女人,他吃了过后就忘记了,唯独记起了她,朱寡妇就是一首值得品鉴的诗,就像《锦瑟》一样,给甄尚德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刚坐下,师爷送来了今天百姓打官司的状子,无非是些这家地那家的边角,那家偷了这样的鸡鸭,东氏男子多看了西氏女子几眼还有猥亵的动作呀,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 “师爷,你明天把这些事处理了就行,还要弄到我这儿来,我还要你这个师爷干什么呢?” “那我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开堂弄审,还得大人你来才行。” “你当这么多年的师爷真是当懵了吗?你就不知道变通去处理,不用在堂上处理,把他叫到一边,你私下处理了就可以,弄了过后回来给我回复。” “那我就遵大人的意思办就行了。”有了这样一把尚方宝剑,师爷就看了银子的颜色在不断向他挥舞。 名申在尖峰山下,离家也不过五十多里路远,他想已经有三四天了,家里没有他的消息,一定会把他父母急得团团转,要怎样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二老呢? 名申对服侍的人说,“你把赵哥叫来,我有事要对他说。” 赵哥来了,“兄弟,你是不是想家人了?我也正在想办法把你受伤在这儿的消息带到陈家沟,免得你父母牵挂。” “我们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么?” “那是。我会安排好的。”既不要让陈家的人知道名申在土匪窝中,又要把这个消息传到陈家,这让赵范着实动了一下脑筋。于是,他写这样几个字:尔子伤,于吾处养,勿念。便差人送往陈家沟。当陈祖仁收到这封信时,他不喜不狂,看不到脸上有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他大老婆二老婆是喜上眉梢,名申安全了,也不用那么急火急心地想了,总有一天他的伤好了会回到陈家沟的。陈祖仁问送信者,名申是怎么受伤的呀,送信者回答的是不知道。因为赵范给送信者说了,只要把信送到就可以了,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竟直回来就可以。陈祖仁想,看来是我儿福大命大,遭了殃还有人救他,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他更进一步想,是什么人,不是有些神秘么,为什么不说在什么地方呢?应该说个准确的才对嘛,免让我猜个老半天也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他一想到这儿,也差不离了,可能是尖峰山的人把申儿给救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其实,陈祖仁与尖峰山早有交情,只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明了,从不与人示下。每月初一与梁道在秦仙沟相会,交流情况互通有无。那次送出去的钱,不是梁道安排,方圆几十里还没有人有那样的本事的。 “老爷,申儿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周氏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他是安全的就好了嘛,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我说名申会没有事的,真是佛祖的造化呀!”胡氏说。 13 世外土匪园 梁道也不想当土匪,那是没有办法才到尖峰山下落了草。他老家本在大德县梁家坡,到这里有三百多里地远。他刚娶进门的女人在他到大德县去贩山货走后,被梁家坡的财主孔力颛强暴了,他的老妈知道后,去要人,还把他妈也打死了。哪知道他十八岁的老婆是个不服硬的女人,在孔把她打晕后,强行占有了她,她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成了这样个样子,已无脸再见自己的男人了,就假装对孔有礼,不骂不吵不绝食,孔想还是拳头有道理,再劣的女人也是只驯服的小猫,乖乖地在我脚下喵喵地欢喜。孔第二次和她上床时,她还是很配合,她主动把衣服全部脱光了,任随孔怎么折腾。她说,她想到上面来,孔看到她并没有主动进去,而是伏下身去,用嘴巴,孔想这才是懂生活的女人嘛,她亲了几口,猛地一口咬下去,把孔的那个东西就咬断了,痛得他在床上打滚,当他反应过来,这样的妇人狗日的比狼还狠,是不能留的,他马上起身,也管不了痛与不痛,一下子卡在她的脖子上,三分钟过后,她就死了。孔力颛也昏了过去。 当他的管家进来看到如此情景,赶紧把郎中叫来,才保住了孔的命。当梁道还在大德县城的时候,就有人从梁家坡带来了消息,说他的母亲和婆娘被孔家弄死了,她娘死的经过,更是让他浑身发颤。他也想在大德县打这个人命官司,可是他没有几个钱,功夫倒是有一身,这是无法去打官司的。孔也放出了话来,只要梁一回梁家坡也要弄死他。这梁家坡哪儿是梁姓的天下,而孔家的天下,这下弄得他是有家不敢回,有屋不敢去住,只能呆在大德县城里,他不是不想去报这个几辈子都想报的仇,而是他一个人去,那是以卵击石,弄个玉碎瓦不全,实在是没有什么上好之策,胸中的恨无处发泄,只好以酒浇之,可是酒醒了过后,又怎么样呢?还是以酒浇之吗?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活法,更不是一个血性男人的活法,他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报这个仇,只是要筹划好,才能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孔力颛知道负了两条人命,没有个说法也是不行的。虽然下头痛得不得了,他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掩饰过去才行,他就报官说梁家婆媳二人到他家偷东西给看家护院的人打死了,他只有来捡这个烂摊子了,花两副板板把她们给埋了了事。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梁家坡的人都明白这不是事情的真相,孔家以瞒天过海的手法,想欺骗所有的人。在大德县城的梁道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是,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三十天过去了,孔家看到梁道还是没有回来,他想这个梁道也是怕死之人嘛,其实,他就大错特错了,梁道才不是怕死之人呢。因为孔家也时刻准备着,怕梁道的报仇,看家护院的小心谨慎着。三十天过后,孔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行走自如了,可是再也不能房事了。他后悔莫及,早知当初,何必要干强扭的瓜不甜的事呢,不如花此银两买一个女子多好嘛。 梁家坡的冬天大雪如盖,每次下雪不到半天,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分不清那是沟那是坎,被积雪压折的竹子和树的“哔哔剥剥”的声音,不时在山间回荡,更增加了梁家坡的阴森和恐惧。漫天的大雪,这个世界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纯洁,像一块纯白无瑕的和田玉。两种景象就在梁家坡这样展现给世人。孔的母亲八十岁生日就在这样的日子来到了,这么大的雪,虽然早就通知了亲朋好友,可是外面的亲戚们是无法到达的,只有梁家坡的人和他的十几个家丁以及在家的二十几口人来过了,不过也算是热闹。从出了梁道家的这个事了,他也有了反省,不要把坏事做绝了,所以从头一天就请梁家坡的人来说,一直吃到第二天,也不收人家的人情。生日这天晚上,更是让所有的人意外,梁家坡的人在吃了晚饭后,孔力颛还给每人一个银元,他说他以后要更好的报答众乡亲。就在这个夜晚,梁道与他当时练武的兄弟伙出发了,梁道回到家时,鸡已经叫头道了,他先到母亲的坟前拜了三拜,就直接到孔家去了。翻墙入内,所有的人都还在梦乡里,他和兄弟进入孔力颛的房间,发现孔力颛和他老婆静静地睡着。三人分工明确,两个把孔的老婆用布蒙住眼塞着嘴,梁道一手按着孔的脑袋,一手拿着短刀直接刺进了孔的心脏。他们又悄无声息地出来了。外面的雪还在下,他们一行十人,走后留下了深深的足印,可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些足印又成了白雪。梁道就这样报了仇,他知道孔家在大德县他是惹不过的,迟早会找到他,走为上,于是就到了长财县,十五六年就这样过了。 14 打了虎杀龙 梁道到长财县后,从不为难老百姓,也不去抢老百姓的财物。在那个老山上,他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呢?说起来更是有些离奇。山上没有土,吃什么呢,不可能天天啃树皮和草根,去吃野果子,即使吃那也吃不几天,要不然,人就得消瘦下去,哪儿有力量去与自然界斗争呢。他们几个人来这个山上,还不是得靠山吃山,弄山货和药材下山去换回他们必须的东西。有一次他们十个兄弟去围猎一只老虎,老虎朝梁山这边扑了过来,梁山抡起长枪朝老虎猛力打去,老虎的前脚狠狠地挨了一棒,梁山也被扑下了山去,伤了脚的老虎就是成瘸子,缺乏了有力的后程支撑,火枪和长枪一起对准了它的脑袋,老虎刹时倒地。 “有人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今天来摸一下老虎的屁股,它能把我怎么样呢?”赵范有些得意。此时的老虎心脏还在跳,眼睛还没有闭,长长的尾巴还在动,它想挣扎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看着赵范,赵范又骑上去。 梁道说,“它是活的时候,你还是躲得远远的,也近不了身,这下你娃儿威风了一下。” 正说着的时候,老虎发出了最后的余威,把个赵范给抖了下去,他一下子就滚到下面的一个洞里去了。 “快来救我呀!”赵范呼救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那声音比老虎死的时候,发出的哀鸣还要凄厉。 “大家快点想办法救赵范。”梁山马上拿来绳子,缠在腰上,举着火把,就往下去,梁山往涯下一看,一个黑黢黢的洞,看不到底。 “快点把我往下放呀。”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赵范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包围着。梁山想,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呢?是泥巴,是树叶?还是煤炭?是这些东西,赵范不会发出那样呼救声的。再往下去,他看见了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包围着他,梁山的右手拿着的匕首已刺入蟒的身体,并割开一条大口,蟒蛇咬住了赵范的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梁山下到底部,迅即用刀再次扎向蟒蛇的七寸,这个畜牲一下就松开了赵范。蟒蛇奋力地摆动,梁山两条脚夹住蟒蛇,一只手抱住它,另一只手不停地割它。梁山的脚被蟒蛇放开了,他顾了不痛,用力地割蟒蛇,两个功夫强人终于制服了蟒蛇,它乖乖地睡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进入了梦乡。 赵范掉下去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传说中的神龙洞,人们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它摆一下就要地动山摇。传说这个洞中有一条龙,这条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时就在洞中,民不聊生时就出来作孽,有一年峨城山走蛟,几声炸雷,山崩地裂,峨城山向右的一公里外的地方塌方了,狂风暴雨,泥石俱下,何家沟遭受了历史以来最大的损失,人们看到龙亮着两柱探照灯一样的亮光的两只眼睛,又返回了山里,老人们说,不然峨城山都要垮塌,如果垮了就没有陈家沟和何家沟了。没有想到,这条龙输在梁山、赵范二人手中。他们二人满身是血,特别是梁山已经分不清哪是人血哪是蟒血了。梁山拿起火把,看见壁里还有一个小洞,里面有三个六七十公分高的坛子,他去抱其中一个,却怎么也抱不动。他把上面的封布打开一看,里面是黄灿灿的金子。他又打开另外两个,里面全部是金子。 “赵哥,这儿有三坛金子。”喜悦而激动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 “这下,我们尖峰山不得受穷了,我们可以过富裕的日子。” “我们两个不要给老大说,以后我们两个把这三坛金子拿出去,我们远走高飞,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那不行,我们在老大的带领下,到这儿十几年都过来了,不能因为得了这意外之财就远走他乡。” 梁山听到赵范这样一说,“赵哥,你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既然我来了尖峰山,就是尖峰山的一员,做什么事都应该以大家为重。”神龙洞的传说,不仅有龙还有金子,这个传说一点不假,但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放进了这三坛金子。 “老大,快点拉我们上来。”梁山大声地喊。梁山先上去了,接着赵范也上去了。 “老虎把我扑了下去,我以为我会摔死,结果掉下去落在龙的身上。我想这龙也是好久没有吃到美味可口的了,一个天外飞物到来,他一下子就咬住了我的脚,我感到锥心的痛,我立即拔出匕首刺进了龙的身体。”赵范说。“梁山下来,我们二人合力杀死了龙。大哥,传说神龙洞有龙,有三坛金子,这是个真的故事。”正说着,赵范上来了。他们把金子弄上来,几个人齐涮涮地在神龙洞中跪下,祈祷神龙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并请把金子藏在这儿的先人原谅。然后,他们把老虎的血放了,抬着老虎和金子回到了尖峰山。虎肉、美酒庆祝自然不在话下。 15 曌轩楼洗月 黄士堆想,今天知县大人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有其他什么用意吗?还是他看上了朱雀玉呢?朱氏一个寡妇你知县大人会看得上?他不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是不是他的话中还有其他的用意呢,他越想越不想不出头绪来。干脆就懒得去想它。朱氏家离黄氏商号有五六里地远吧,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黄老板走到商号时,朱氏已经到了商号,在清理商品,把商品上的灰尘拭去。他很高兴看到朱氏这样卖力和周到,之前的小二只管卖,商品上蛮厚的灰尘了也不管。这两天朱氏来了过后,他的生意真是比以前好了些,有些在上街买东西的,专门跑到下街来。今天早上才开门,已经有人来了,还是一些年轻小伙子。女人不喜欢也不用抛头露面,这是人们对女人的观念,更是对女人的约束。朱氏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你看伏龙镇上就只有这黄氏商号才有女人在商号里走来走去。她算不得半老?t娘青春尤在风姿撩人。她成了伏龙镇上的一道风景。 陈祖德一行人越往前走,越看不到平路,虽说是官道,可是沟沟坎坎的,一上一下,挑得大家费了不少力,走得五六里地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才走。 “这一带是个夹沟沟,以前这儿常有歹人出没,大家把家伙亮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四十个人,陈家的有一半多,黄家的有一小半,各有十个人带了短枪。陈祖德看见山腰有人影晃过,他才这样布置。 “好,歇了气,大家该出发了。” 知毅问名蹈,“老大为什么要大家把家伙亮出来呢?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你没有看过《三国演义》吗?这种地方最是容易遭受伏击的地方,肯定是老大发现了什么情况。” “大家走快点哈,我们要一口气走出这儿。”陈祖德站在路边大声地喊。两边的山林红的绿的青的,层次分明,时而有鸟儿的叫鸣。芭茅草的飞絮在空中飞舞,挑夫们的脚步在地上有节奏的响起,悬崖底下是激流在奔腾。这样险峻的地方,在陈祖德的一声令下,大家疾步如飞,飞快地向前行进着。 走出这个沟沟,山外的驿站尽收眼底。陈祖德才放下心来,他也放慢了脚步。看来今天晚上就要在这儿停歇了,知毅想。阴沉沉的天,雾蔼在身后游荡,扁担闪悠悠的声音吱吱地滑过耳朵。知毅全然不看这些。她想着今天晚上快点来临,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挑着担子飞快地跑在前面,她第一个到达驿站。来接他们的人早站在店外等候了,这一家驿站是陈祖德们经常入住的地方。 “大哥,我帮你挑进去。”知毅把担子给了店小二,她跟着进了店。她指挥着大家把担子五担一堆的放在一些,扁担就放在旁边。夜的脚步总是那么迟,挑哥们停了下来,他们打出水,露出粗大的肩膀和肥实的腰,在店下的院坝里洗一天来的尘埃。知毅跟名蹈说,她先到房间去。挑夫的活计不是去旅行,不可能还要带上换洗的衣服以及其他的日常用品。挑了四天了,知毅满身的臭汗,自己也难闻。她也要洗才舒服。她叫店小二来,用大一点盆子打一盆水,她要洗澡。当然,店小二是看不出她是女的了。 店小二说,“你看他们都在外面洗,把下面抹一下就好了,用不着到房间里洗哟。” “快点去,我想在房间里洗,我怕感冒,明白了么?”知毅脱了衣服,摇曳的树影透过二楼格子窗户映在她的胴体上,是一幅生动的灵性的灿烂的黑白画。她两只手抚着两只小而坚挺的白鸽,任自己的热向空气中散发。她洗过澡,用长长围胸布紧紧地绕在自己的身上,再穿上那汗味十足的衣服。正好,名蹈来敲门了。名蹈把头发也洗了,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洗去污垢的脸更显露出一股子俊俏气来,看得知毅心咚咚直跳,毕竟她们之间还有那厚厚的一层窗户纸隔着。 “你怎么在屋里洗的,大家都在外面洗,你还怕羞吗?” “我怕什么羞呢,我是怕感冒,感冒了明天就没有力气挑,你一个挑两担,你得行不?” “前两个晚上,我都喝得二醉二醉的,今天晚上你看我还喝得醉不?”名蹈也不想今天晚上醉,他说这话就是这个意思。 “醉不醉全在一念之间,看你自己想不想喝。有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都是快乐的,也不用醉了。” “我们两个以后一定能成为好朋友,今天晚上我们还是要喝的,至少要喝个高兴。” “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我估计一辈子也离不开的好朋友。”“知毅,你是性情中人,我就是你一辈子的朋友了。”说着说着就把知毅抱着,知毅也抱着他的腰, “我们下去吃饭了。”其实,知毅真想亲他。 晚上的酒的确是喝得少,名蹈喝了一碗过后,就不想喝了。刘新宁过来要跟名蹈喝,他说,“陈哥,你前两天那是海量哟,今天怎么不喝了呢,来,再来一碗如何?” “我今天晚上不想喝了,你跟知毅再来一碗嘛。” “来就来,说好了哈,我就只喝这一碗,没有第二碗。”知毅吃饭时本就没有喝酒,她也不想今天晚上喝得浑浑乎乎的,让名蹈提前破解了她的密码。刘新宁比名蹈大七岁,八年前就已经结了婚,有两个小娃儿,一儿一女。他也没有看出来知毅是个女的。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知毅呢,分了两次才把酒喝完。 “可以,王兄,好酒量。”刘新宁就回到自己那一桌去吃饭去了。知毅和名蹈吃了饭就到店外去,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很多事没有见,很多物没有识。他们对什么都感到新鲜。知毅指着“?仔?ァ钡哪歉觥?住弊郑?拭?溉喜蝗系茫??杆底约翰蝗鲜丁v?闼邓?踩喜坏健?p>名蹈叫住一位小二,问他,“上面那个字认什么?” “你们来时不是叫?仔?ッ矗?腿?子础!?p>“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就不问我了,我也不知道。”知毅说。 “这个字很有意思,日月在上上,空在下,那不是日月的光明照亮了天空哟,永远光亮没有黑暗。” “我看有那么点意思。” 16 曌轩楼拥月 深秋的傍晚没有霞光,光秃的田野里不时有几只白色的鸟儿飞过,那些什么藤呀草呀都低下头,不愿再展示她的娇媚,似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手上脸上都是很深的皱纹,她们只是在等待着一把野火,烧尽这浪费生命最后的光阴。风不是很冷,吹在身体有些凉意,这不是夏天的那种凉爽,这种凉有些往骨子里钻,一如半山之雾霾,看不透那后面是美景还是深壑,有白狐还是虎豹。知毅摘一朵有些衰败的菊花,放在鼻子边嗅,还有些轻轻的淡香。她的手,虽然是做了几天挑夫还是那么细嫩纤柔,但并不显示柔弱。名蹈也摘下一朵, “知毅兄,我看你有几分女子像,清俊而不失雅致洒脱而不失灵巧,男人都长得你这样就没有几个可以去打虎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就是一只老虎,我就专门打你,看我打不打得倒你。”说着说着就是一拳打过去,名蹈一个软掌接着她的拳,向后一拉,知毅冲在名蹈的胸上。本来两人都喝了点酒,知毅明显地脸更加红了,本能地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今天走了一天,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了吧。” 知毅从小就是男孩子性格,不喜欢与女孩子一起玩,男孩子能做的她都能做,打柴挑煤送粮食,与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他们都把她当作了一个男人,不把她当作一个女人。这些一起读私塾的家伙有的读了个《三字经》、《百家姓》,就不再读了,家里也供不起了,就跟着父母一起做活路。她还读了个《诗经》、《论语》什么的,由于女子不能参加乡试,读那么多也没有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嘛,也算是一个有点墨水的女人了。随着年龄的长大,她的心里也在想她将来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当她第一次到陈氏商号里买盐,看到陈名蹈以后,发觉这就是她将来要找的对象。当然,那时和以后,名蹈看到的都一个女人像的知毅,而他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像的知毅,所以他说似曾相识,但又不能肯定。上天给了知毅这次机会,让她们天天在一起,知毅晚上睡着了都要笑醒。当她挑上担子第一天看到名蹈时,她内心暗暗地想,这条路上一定会发生她与他之间的故事,并且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故事。知毅虽然是男孩子性格,可她一点也不粗心。相反,在食与寝还照顾着名蹈。 进了屋,知毅主动去打热水,叫名蹈洗脸洗脚,他洗了她才洗。她说,我走的时候,我爸给了我疲劳丸,叫我累了过后,晚上睡觉前吃一粒,第二天就会精神百倍。她拿出一粒来,自顾自的放在嘴里,吞了半碗水。她又拿一粒给名蹈,名蹈也吃了下去。名蹈吃了就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屋外已是一片黑暗,知毅也脱了衣服,睡在名蹈的旁边,她的心潮起潮落,波涛翻卷。她刚才吃那一粒,根本就没有吃进去,一下子放进了衣袖里。她爱抚着名蹈,把名蹈塑造得象一个不倒翁,她此时就是一支芳心洞开的粘合剂,死死地粘在名蹈的身上,任由知毅发挥,如痴如醉,甚至还有些呢喃声荡漾,她像一个仙女一样,在空际自由地飞翔,享受着生命的辉煌与惬意,此刻的感觉人生最大的快乐不过如此。 17 五人下江东 管家伍房通过黄家的管家想要打听出他们从哪儿买来的枪支,他死活不说从哪儿买来的,他想,他拥有了这样的装备,他黄家就是陈家沟的老大,他们的家伙先进,不用装火药那样麻烦和慢不轮丁的,伍管家这才明白难怪黄士堆这一段时间以来腰杆也挺得个溜直的,充满了一万分的自信,再加上他那店里请来了一个朱寡妇当作门面,生意也是十分的红火,真是叫人不高兴不快活都不得行。这也不能怪,他老人家有头脑,敢于做事。其实,朱寡妇到他店里来是他意想不到的收获,更加没有想到会让他的生意好过了陈氏商号,那银子和铜钱像水一样的往他家流,日日有进账,天天满钵装,他还在想只要这样的日子好个一年半载,他又可把他的商号重新来装修一新,还要从万县和重庆引回更多的让伏龙镇百姓享受的东西来。昨天下午,他从伏龙镇回陈家沟,他骑着马,看到黄老七急急地往伏龙镇赶,他停下来。 “老七弟,你这么急往镇上赶,有什么急事么?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家那个婆娘发高烧,医生给开了方子,我到镇去抓中药。” “那好,我送你,再一起回来,我也耽搁了多少时辰。”边说边把黄老七拉上马。 一会儿就到了伏龙镇,把中药抓好了,又往陈家沟赶。这陈家沟是两条沟,主要的居民就是姓陈的和姓黄的,姓陈的最多,姓黄的次之,姓陈的有一千多人,姓黄的有四百多人,方圆这十几里地没有哪家有这两家这么财力雄厚,也没有哪家敢于往这两家挑事做,就是镇上的马镇长也要让着这两家三分,即使是县衙里的知县大人闻知这两家有什么事,也要先问个清红皂白,才敢下断言。毕竟在长财县这样的大户还是屈指可数的,很多事还得仰仗这些大户们给他撑起。 临到下了马,伍管家对黄老七说,“我问你个事,看你知不知道?” “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给你说。” “你们黄老板从哪儿买来的枪?” “那天他们在里屋吃饭,我仿佛听得好像是从汉口买来的。” “我说是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先进的枪,看来是花了血本的哟。” “黄老板还心痛花了那么多钱哟。” “老七慢走呀。” 他们两人各自走自己的路回去了。 伍管家回到家,对陈祖仁说黄家的枪是从汉口买来的,他知道就是这些,但不知道是从哪个那儿买的,黄老七说那个枪用起来比火药枪好使多了,装子弹也快,打起来更快。 “既然他们能从汉口买得到,我们去也应该买得到。如是,那你就走一趟汉口。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伍管家骑着马带着名就、名上出发了。 “你到万县把陈祖德叫上,带着名蹈,你们五个人,可保你们一行的安全。把三匹马交给吴来莫,他们回长财县也省一些力。”陈祖仁安排道。 当他们一行三人快马加鞭到万县后,陈祖德他们正好把桐油卖了,已经买好了棉花等物品。 “你就不要回去了,老爷交待你跟一起去趟汉口。”伍房对陈祖德说。 “到汉口去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去了就知道。”伍房怕陈祖德在路上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那可不好,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万两银子的票号呢。 名蹈也要去,这下可把知毅给愁了,回去要一个人走,那多孤单与伤感。这几天的万县之行,她深深地感觉到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虽然她的做法与万千女子的做法不一样,也没有媒人,也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就这样把她自己给了名蹈。如果是家里人知道了,她是要受罚的。族长知道了,那是更不得了的,这是有伤祖宗几千年来的礼仪,是万万不可的。可是,名蹈对于他与知毅在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一无所知。伍房带着陈祖仁的信,一封给他远房表哥唐清风的信,在信上先是表达了问候,说这么山高水长的,多少年都难得见一面,此次管家带着犬子到汉口来专程拜望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些陈家沟的土特产。如果你有空,烦请你多指教犬子,让他多学为人处世之道。信上就写这么多了,根本没有要把置枪的事提到。名蹈当然高兴了,这次一出门是连着起来的,一个万县还没有走完呢,接着又要到汉口去,看外面的大世界。 名蹈要走汉口去,他想把知毅叫到一起去。伍房说就不要了,现在有五个人,多一个多一份花消,还是要用不少钱的。 “王知毅是个好兄弟,这几天来一直我们住一个房间,他对我可好了,还让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以后见面的时候多,回了伏龙镇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况且你爸走的时候也交待了就是这几个人。”他们一行五人就上了去汉口的船。名蹈第一次看到长江,他突然想起了“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相思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诗句来,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句子。滚滚长江,小小木船,青黛的山,伟大的自然,人是显得多么的渺小。他想如果船一下子沉入了江中,想要找个影子都找不到。 “万县码头的灯那么亮,是什么灯呢?”名蹈问陈祖德。 “煤气灯呀,怎么了?” “我们那儿还没有看到呢。” “灯里烧的是什么呢?” “煤油呀。” “你不是说是气嘛。” “怎么成了油。” “这煤气灯,是在煤油里加了压过后,让油成了气,所以燃起来没有烟,也那么亮。” 白帝城,张飞庙都过了。前面的山越来越紧,像两扇巨大的门,船开始抖动起来。船长在大声地喊,“大家坐好了,我们要过三峡的第一道峡了。”后来,名蹈终于知道长江是我国最长的河流,它从遥远的唐古拉山而来,至奉节便冲开重山峻岭奔腾向西,形成了雄伟壮丽的长江三峡,衢塘峡、巫峡、西陵峡,它西起奉节的白帝城,东到宜昌市南津关,全长400多里地。衢塘峡雄伟险峻,巫峡幽深秀丽,西陵峡滩多水急,三峡两岸重峦叠嶂,形态各异,船行驶在三峡中,一会儿山色全无,一会儿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在一百年过后长江三峡出现了两个大的水电站一个是葛洲坝水电站,一个是三峡水电站,高峡出平湖。船到西陵峡,木船像是在水上跳舞一样,抛得名蹈心惊肉跳,幸得有纤夫拉着,走了一程后,他也不怕了,他想人的力量还是伟大,如此艰难的地方都可以行走,还有什么地方不可以到达的呢?在他的思绪里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一首杜甫的诗,去年白帝雪在山,今年白帝雪在地。冻埋蛟龙南浦缩,寒刮肌肤北风利。楚人四时皆麻衣,楚天万里无晶辉。三足之乌足恐断,羲和送将安所归。楚天的开阔让他似乎还在回忆神女峰的传说,神女站在江边守望千年,不如在男人的肩头哭泣一晚。 1 武汉大烟夜 船到得汉口,伍房一行五人直奔汉口五龙街而去。他们在船上颠簸数日,吃也没有吃好,喝也没有喝好,睡也没有睡好,比挑着东西从长财县到万县还要难受,他们现在最好的想法就是到得到个地方,可以睡可以洗可以吃可以喝,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下。到得唐清风家,第一要务就是先洗个舒服澡,换身衣服。话说这个唐清风在汉口衙门专门管理船舶,这天正好没有在家,是他的管家接待他们,管家说唐老爷要黄昏的时候才得回家,今天到江上去了,你们安心地休息,等待老爷回来就可以了。伍房说,他们的老爷是陈祖仁,还把陈名蹈介绍给管家,管家又带着名蹈去拜见唐清风的老婆,贾氏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看到名蹈年轻英俊眉清目秀一身粗布衣服倒也干净利索,一看就喜欢这个小伙子。 “表婶娘,上午好,我们一行人来给您增添麻烦了,请多关照。” 伍房早已令他们把土特产搬进了唐家,三大箱,贾氏甚是高兴。 “表侄儿,你们来,我很高兴,好多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还是五年前你表叔收到过你父亲的信,这几年音信全无,好好在我这儿住,看一看武汉玩一玩武汉耍一耍武汉。” “这几年,爸爸身体很好,他一天忙于生意,还要管好我们那一大家人,忙着呢,你看这下我们不是来了吗?专门来看望你老人家。” 当然,伍房还没有把他来的直接目的告诉贾氏,就是名蹈也不知道,这个事只能跟唐清风说。吃罢午饭,伍房等皆休息去也。 这一段时间以来,黄士堆感觉到他的烟瘾好像是越来越大了,过去是一周去一次,现在是三天去一次。虽然他家也种大烟,可是他父亲立下了规矩,黄家的人不准抽大烟,他明白他老婆也知道,他不敢在家抽,只有偷偷摸摸地到烟馆去,更不能在黄氏商号里抽。在烟馆里,有他专门的房间,别人都知道黄老板是烟馆大烟的供货商,从他的脸色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也在抽大烟。朱氏到黄氏商号已有月余,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倒也开心。她原来担心的黄老板要对她有什么想法,到现在也不是没有什么动作嘛,她越发开心,看来黄老板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可以放心地在这儿做事。黄老板可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商人不奸怎么能赚得到钱,他想要得到的美人怎么会得不到呢?他要想办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他的计划正一步步地逼近朱寡妇。这个黄老板高挑的身材,浓眉大眼,脸上的肉不多也不少,一双眼睛永远都是带着笑意的,很少看到他阴沉着脸的时候,就是有时候骂店小二也是笑着骂的,他走路不急不徐,说话不紧不慢。月余来,朱氏内心里还真的隐藏着一点对黄老板的喜欢之意。黄老板明白这一点之后,他的计划便一步地展开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先是给她儿子送吃的,再是请她一家人到馆子里吃饭,特别是让季氏放下对他的敌意,再是给朱氏送布料,弄得朱氏是笑呵呵的。在一天晚饭过后,朱氏刚走出店门。黄老板对账房说,我今天晚上也该回去了。他追上朱氏,一把把朱氏拉上了马,他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抱着朱氏,朱氏有点狐疑地说,“黄大哥你吃饭时说不回家的嘛,怎么现在又出来了呢?”依稀星光洒在大地上,雾开始下罩,一切的一切若隐若现又朦朦胧胧,朱氏忍不住把黄的手握在手心,轻轻的抚摸,然后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脯,黄更是春风得意,游鱼得水,在她的胸前油油地展开来。不知不觉朱氏的家就在前方了,“要到我家了,万一我婆婆看到了,我还是下马,黄老板你回去吧。”“等一下,让我再抱一下,享受此刻的温柔。”朱氏侧过身来,主动地把脸贴在黄的脸上,一股暖意直抵黄的最底处。 陈祖仁吃了晚饭,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先是翻了几本书,没有心情看下去,就自研墨,来写几个隶书字,让他有些略显浮躁的心有些安静。于是又投入心情写起了《论语》里的话: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矣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陈祖仁对他掌管陈家以来,他不仅是陈家的家长,还是陈家的族长,他家的几千亩地几千亩林要很多人做事,从他内心里,他从未亏待过任何人,管家有时做事过了头,他也责令管家改过来,三五年过后,他已经在陈家沟立起了威信,他的话可谓掷地有声,虽不是一言九鼎,他以他个人的人格力量,不断地造就着陈家沟的繁华和自称得上幸福的日子。黄家种大烟嫌了钱,一亩地大烟抵得上十亩地甚至是二十亩的粮食,可是他不为所动。不过,他也看不惯那些种大烟的人,伏龙镇也有不少的人在抽大烟,他看见这些自戕的人就讨厌,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抽大烟呢。包括管家伍房也曾提出来,陈家是不是也要种一些地的大烟,他不容置疑地否定了。由他主持的修复峨城山的庙宇,目的是让庙的香火旺起来,也就是让人们虔心向佛,多做善事,少做恶事,因为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同辈的人都叫他祖仁,没有一个叫陈老爷的,凡是这样叫的,他还要纠正他们。还说咱们都是兄弟,那样叫不好,以后就叫祖仁,或者直接叫陈祖仁也要得的。写下这几句,他又不得不考虑起今年的税赋来,今年比去年的税多了名目也多了,除了佃户的,缴了税过后,也只是一个持平,余下的也不多,如果明年再加重,这个日子他就难过了,更不要说那些小户与普通的百姓。 刚刚写完,胡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陈祖仁还没有发觉,胡氏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汤来。 “当家的,喝点热汤,热一热身子吧。” “嫣嫣,有什么事吗?”他回过头来。 “我娘家大哥家的房遭了火灾,没有吃的没有住的,现在好造孽哟。”话中带着哀求的意思,这哀求是帮她哥哥要钱。 “你不早说,我还不知道呢,你明天回去送十个银元,他自己也想想办法,度过难关。”陈祖仁想帮是应该帮的,只是不应该全帮,如是全帮了,以后有了芝麻点大的事,都会来找你,让他自己也想想应付的法子才是真帮。 “要得,老爷,我明天带着兰儿一起回去,也看一下我的父母。” 胡氏走了,他又愁上了眉头。二儿子出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边也没有给他什么消息,他还是挺挂念的。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家的大水缸前,又看一看水缸中的神奇的石头。水缸足有一米八长一米宽一米高,正面是浮雕二龙戏珠,左侧是兰花,右侧是菊花。这个石头昨天在兰花那头今天晚上又到了菊花这头,它像是有脚一样,会走路,到了明天,它又到水缸的中间去了。这个水缸的水也是经常满的,不用挑水,比现在的自来水还要方便。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这也是每天晚上陈祖仁要到水缸前一睹的原因,这个会走路的石头是他家的镇家之宝。 2 手段交易成 唐清风到黄昏的时候才回到家中,管家告诉他四川来了几个亲戚,他就知道是陈祖仁家的人来了,心里很是高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伍房等已经在大厅里等着,见唐回来了,就把陈祖仁写的信给他看,他看到其中无非是问候呀想念老表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是他好久没有吃到四川的豆笋、腊肉了,带来的这些土特产,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与陈祖仁一起过的快乐时光。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玩伴,现在都成家立业,多年不见,还是有些挂牵。 “老爷你看老表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汉了。”贾氏说。 “我家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呢,二妈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名蹈回答。 “你们家人丁兴旺呀。”唐清风想起了小时候汉口很乱,他的父亲生活也很艰难,就把唐清风送到了四川来,到他十八时才回到湖北。唐的父亲来接他时,陈祖仁的父亲特别地送了两百个大洋给他家,这两百个大洋成了为唐家发家的基础,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我家老爷还有事没有在信上写,叫我们专程从四川来,一个重要的事就是要到汉口来买家伙,听说洋人的枪很好用。”伍房把唐叫到一旁耳语。 “那是,比清政府的枪是要先进多了,让我们羡慕呀。” “老爷让我带了一万银票来,想买一百支枪。” “这么大的数量呀,怕是不好弄呀,不过也可以想办法的。”唐清风管河道航运,自然与洋人熟悉还有些交情,洋人来了也是为了赚钱,有了生意做,什么事不可以干,哪怕是倒卖军火的事。 第二天,伍房把一万两的银票到银号里换在五张两千两的银票,给了三张跟唐,叫他去办。伍房一行五人到黄鹤楼去玩,站在楼上看长江渺渺浩浩荡荡,听李白崔灏的故事黄鹤的故事。江中还有那插着米字旗的炮艇让名蹈很是好奇,一个长长的筒子伸出来,和清军的土大炮差不多。 “这个家伙凶不凶?” “狗日的英国佬从遥远的地方打到我们清朝这儿来了,你说它凶不凶。汉口还要免费向他们开放,让他们自由地贩运鸦片和茶叶,赚了我们国家的大钱,官员都怕他们几分,对他们唯唯诺诺。这些洋人还帮政府打了洪秀全他们的,如果不是洋人的帮忙,太平天国说不定要成大气候。”伍房说。 “喜得好我们家远在四川哟,住在这儿的话,那不是还得受洋人的气。”名蹈想,如果哪一天洋人也到陈家沟,那怎么办呢? “洋人会打到我们那儿去吗?” “听说在重庆就有洋人的教堂了,用他们的耶稣基督来普化众生,还有不少的重庆人信那个呢。”这就是现在所说的文化软实力的强大,用文化的侵略比武装的侵略更为可怕,是孙子在两千前说的不战而屈之兵乃上之者也。 “看来我们的国家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内乱之盛还有强盗的侵入。” “是呀,这也是我们这次要到汉口来的原因,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国家强大,但要使我们陈家沟不受欺压,不过这也是在痛苦之中求得生存,说不定哪天我们陈家沟也没有安身的地方呀。”伍房一脸的悲伤。 唐清风办事还是很顺利,他先给洋人的管带送了一千两银子,再用四千两银子弄到了一百支枪,另加十箱子弹。开始呢,这个洋管带还怕做这样大的生意。唐花十两银子,送了一个美女给他,也不提要买枪支的事,三天过后,管带日子过安逸了,这个女人也掌握了他的私秘,唐才向他提起要买枪支的事。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呢,你不会用它来打我们吧?”管带说。 “我们哪儿有这个胆量,与大英帝国作对呢。”实际上唐是巴不得打死这些洋狗日的,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五十只还有得商量,多了就不能。”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五十步笑百步,以前都做了,现在的五十与一百还有什么区别呢。这是我给你的四千两银票,我想要一百支。” “不能,这个数量太大了,我有风险。”管带看到四千两的银票,心中也在打鼓,说话也不是先前硬。 “我们合作了好几次了,你出了问题吗?真要出问题,只要我哪一天给你们舰长一说,你就要出问题了。” 洋人到汉口后,并不是只有舰上有枪,他们还把兵工厂也搬到了汉口,汉口有专门造枪的地方,只是一般不向清人出售。私贩军火,对于洋人来说,他们内部要管起来,也是要负重大责任的,轻的滚回老家去,重的要杀头的。既然有那些以前的事实了,再铤一次了,谁让他自己有把柄在唐的手上了呢。一个黎明,一条船装了这二十箱东西,向西驶去。 二十箱用棉花和布匹伪装的军火就这样开始向四川进发。船上还有唐雇来的十五个押运人员,他说在长江上有这样一伙人,可保万无一失地回到四川。船向西行的时候,一封快书也从汉口出发飞向陈家沟。伍房在信中说,我等在汉口买得比万县更为便宜的棉花和布匹,即日已启程向家中走来,不日将到万县,请家人派人来万县来迎接,以防万一。 3 孤独有理由 名申早就听说,尖峰山有一个土匪窝,他万没有想到,是土匪窝中的人救了他的命。当他明白自己来到了土匪们中间后,他们一个个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他们一天到晚除了练武就是喝酒吃肉,看不出他们是坏人。当他伤好些后,这已是一个月过后的事了,他已经和赵范、梁山他们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说,舍不得离开。这一个月家里没有见到他,他想父母也很挂念他,还是要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案,不然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这就是儿子的不孝。“父亲大人,吾幸捡得性命,而今尖峰山养伤,假时日将愈,诚愿双亲安好。”就是这么一封短短的信,没有多余的话,送到了陈祖仁的手中。这封信是他收到从汉口寄来的快信的上午后,在临近午饭的时候又收到的这信。他真是高兴呀,天公也作美。俗话说,蜀犬吠日。特别是冬天,太阳是难得一见,常是阴沉沉的,像一个等待丈夫多日未归的少妇,亦如名蹈走后,知毅的心情一般。这天,阳光灿烂,如阳春三月,阳光有些暖意,铺洒在大地上,一切显得如此的生机与希望,喜鹊在门前的高大的光秃的白果上串来串去,叫个不停。大事办成,名申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伍管家,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地喝上一盅。”陈祖仁话刚说完,他想起伍管家到汉口去了,正在回来的途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于是,他又叫:“嫣嫣,今天中多弄两个菜,我要喝点酒。”他想,家伙这么重要的事到了万县后是不能停留的,一定要快速地回到陈家沟,“嫣嫣,你去把么弟叫来,我有事跟他讲。”酒菜已经备在桌子上,陈祖岩也到了。 “么弟,快坐下,今天中午我高兴,就叫你来喝酒,你吃了饭马上组织二十个人到万县去,这次不用带扁担只用背篓就可以,你去万县码头等伍管家他们,他们一到,大家背上东西就往回走,在路上不要停留,争取两天时间赶回来。走的时候,顺便也把防身的带上。” “什么东西呀,这么急的要去弄回来。” “你去了就知道。”其他人坐在桌子上吃自己的饭,他两兄弟喝他们的酒。 “这一路去,可能有点辛苦,兄弟你就多担待了,晚上也不能休息,径直往家走。” “好呀,按照大哥的意思办。”陈祖岩知道此事紧要,酒也没有喝多少,就出去组织人员去了,等陈祖仁还没有喝完,人员已经集中在陈家大院了,整整齐齐的二十人,陈祖仁看到这些青壮年个个精精神神,阳光下,更显出他们的青春与活力,他想,陈家沟有了这样一群人,还愁什么呢? “祖岩,你给大家每人十个大洋,完成任务回来后,还有奖励。你们到了万县,接到东西后,就由陈祖德带领大家,你把我的要求也给他说明白。” 任务虽然重要,但没有生与死的考验,大家拿到这十个大洋,个个心中是乐开了花,无非就是一个晚上不睡觉嘛,二三十岁的人,哪个都熬得过来。 既是商人,又是农民,又是大烟贩子的黄士堆,他那十五担棉花回来了,他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冬天来了,家家户户都要添置棉衣,不然的话,是不能抵御寒冷的。但有很多的家庭还是买不起,在冬天也只能穿一两件单衣,在寒风中飘来飘去。陈家沟的很多小娃儿在雨天到私塾去读书,还只能光着脚丫去呢,到了私塾再把脚洗了,再穿上布鞋。再有的呢,就在布鞋上捆上草麻子,再带一双布鞋,到了私塾换。大多数的家长不这么做,布鞋打湿过后,很容易烂,只有让孩子光着脚丫去。读一年书还要给先生四斗谷子,很多娃儿读个一年两年的,识得几个字,写得来自己的名字,父母就不让读了,毕竟读书还是属于高贵的消费。黄士堆把棉花囤在商号里,也不摆出来。有人来想买,他说棉花还要打理一下,清去杂物,才能卖给大家。其实,他心里还盘算着,等陈家的卖完了后,他再以高价卖出去,就能赚更多的钱。这几天呢,黄氏商号前冷冷清清,来的都是些想看朱氏的没有女人全是男人,一会叫朱氏拿这样,一会儿叫朱氏拿那样,有的在有意无意间去摸一下她的手,感觉一下女人最柔的外在肌肤的味道。而陈氏商号呢,就不一样了,那才叫人山人海哟。管家走了,名蹈也不在,陈祖仁就叫她四弟祖高去照看一下商号。棉花来了,他说还是按往年的规矩办,每家要买棉花按每人六两棉花计,不能多买。买了过后,还在登记在册,价格还是三年前的价格,保证各种费用过后还略有盈余。三天时间都卖完了,一朵都不余下。这天知毅到街上,在陈氏商号里买盐,她东看西看,怎么也没有名蹈的影子,她自顾自地买了过后,就失落地失神地失觉地往家走,一个挑谷子的过来,她都没有看到,她还撞到别人的担子上。他才有些清醒地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往家里走呢? 这一段时间来,知毅明显比以前憔悴,愁容袭人,做什么事都精力不集中,只是每次到街上去,还有点精神,不过,几次去都高兴去败兴而回,想要见的人还是没有见到,伤心不已。她妈妈黄氏也看出了名堂,问她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男娃儿了,得了相思病哟。她妈当初就不允她到万县去,知毅死缠烂磨她父亲,想到万县去看一看,想到她是一个男孩子性格,去就去,那么多人一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就让她到万县去。没想到,去了一趟万县,回来后,整个人像是丢失了魂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啥子。黄氏想,她一定是看上了与她一起到万县的某个男孩子,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 “毅儿,这一段你怎么啦?心中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你可以对妈妈说的,我看到你一天到晚不开心,我的心也不舒畅。有话就说,不要憋在心里,那样很难受的。” 知毅又不敢说她在路上与名蹈发生的故事,就连名蹈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敢说她已与名蹈同床共枕,如果黄氏知道这些还不把她教训够,这是让王家没有脸面的事。知毅回来后,也不是男儿打扮了,特别地更改了自的形象,过去没有刘海,这下让刘海遮到眉毛的,两边的鬓发也密密的,回来看,她更改过来,还没有哪个知道她就是那个男的知毅。当她一个人晚上卧在床上的时候,想着短暂几日的快乐时光,禁不住脸红心跳,她想她自己实在是胆子在太大了,没有经过父母作主,就把人给了名蹈,要是名蹈对她不理不问,她都不敢想以后的事,于是,又糊里糊涂地睡到了天亮,第二天就是老样子,如窗外雨打梧桐一样,滴答滴答,怎么一个愁字了得。 4 夜暗江更黑 从汉口回万县,比去的时候慢多了,逆水行舟,全靠纤夫背着纤绳往上拉,在河流平缓的地方,走起来还像是个人在走路,在进三峡后,那简直是蚂蚁在爬,浪大而急,不时有浪花飞溅到脸上,这时纤夫的号子也吼起来了,那声音似乎盖过了长江后浪前浪的声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条船,两条船五条船十条船,艰难地向上行进。到了晚上,船就靠在岸边,明明暗暗的船家灯火就亮了起来。江水拍打着船舷,咚咚有声,像是一曲祝枝词。这像是催眠曲一样,让名蹈似梦非梦,晃晃若若,像是在山间行走,亦你是在河中游泳,更像是在母亲的怀抱中。平生第一次走这么远,他也有点想念他的父母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们,他们好吗?突然,一声很大的声音,岸上烧火饮酒过夜的护送者们高亢的划拳声,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中。这个夜晚,两边的山与夜一样黑,天空只是长江那么宽一块,从岸上的火光中,还知道他们是在向家乡的方向走,如果没有灯火,还以为是在哪个万山老林,与世隔绝一般。他们这一组船只有三只,名蹈他们这只船在中间。护送的人全部是清一色的壮年男子,大多长年在外挣钱养家糊口,只要一喝酒,不外乎两个主题,一是在哪儿挣了钱,一是哪儿的女人漂亮,如何才能弄到手。 “你们做啥子哟,放枪好玩吗?”名蹈坐在船上,在火光的尽处似有人影在闪动,他拿起枪,朝天放了一枪。 其实,喝酒的人一个也没有醉,还是有人在关注着四周的行动,早都发现了有人朝这边靠近。 “你过来,年轻人。”其中一个护送的叫道。名蹈下了船,“你打枪惊扰了大家,你看几条船的人都出来了。这江上的大盗是不怕你的枪声的。你这样可能还曝露了我们有重要的东西在船上。不过,也好,大家都出来了,今天晚上会没有事的。”名蹈听了几句,也觉得没有什么,就又回到了船上。他们喝完酒也回到了船上。此时,江面只听得到江水拍打的声音,寂静的夜悄悄地走来。 “岸上的朋友,你们是哪条道上?”一个护送者喊道。他的话音刚落,砰――的一枪,朝船上打了来。 “你们要来真的吗?我们也不怕哟。”涮的一下,十五个人端着他站了起来,几条船的灯火大亮,十五条枪一齐响起,另两条船的护卫者也亮出了家伙。这下岸上的人不敢动了,他们以为给个下马威,船上的人就要乖乖地就范,这些收了人家的钱,就像是押镖的一样,必须以生命来作抵押,保证被护送东西的安全,这是必须的。 “你们拿去吧,我们不想与你为敌,你也不要为难我们。”他扔出十个银元。 意欲劫船的江盗看到这么三只船,可能会有好果子吃,今天晚上可以大捞一把,没有想到实力这么强大。一般船上只有三五个人护卫,今天晚上就是个意外。江盗们一听这枪声与一般的枪不同,也没有火药爆炸时那么响。他们想,这是一群不一样的人,人家的东西比我们的好,还是只有撤退的好。 “我们的东西比你们那鸟枪更先进,不要不明白就去见了阎王那是很可惜的。我劝你们还是回去的好。” 江盗们一看这阵势,拾了那十个银元,兀自离去。强盗们走了,夜更加安静了。 这么一闹,大家反而没有了睡意,只是拉纤的人睡得香香的,没有一个在说话。明天白天要拉纤,这可是重体力活,不睡好是没有力量的。这些护卫的,又在船上玩起了牌九。名蹈年轻些,一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里,会见周公去了。前两天晚上他做着同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从私塾回家到下坡时,就可以飞起来,两只手似大鸟的翅膀,一个女孩儿紧紧把着自己,很美丽很小鸟依人,到上坡时,他使劲地挥动双手,又飞不上去了,于是就下到地上,牵着她的手走。他定睛一看,这个不是别人,她就是知毅。他自己也奇怪,知毅明的是个男人,怎么在我的梦中就成了这样一个美女了呢?这个梦里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今天晚上,他又做了这个梦。 “这三天晚上做了同一个梦。”第二天醒来,他就对陈祖德说。 “你白天想这个事没有。” “我一点没有想呀。我就想不通,他在我梦中成了一个女人了。” “我看王知毅也有几分女人相,你看我们这些挑哥中也有他那么年轻的,哪一个有他那么眉清目秀,他是个女扮男妆也说不定呢。” “那我回到家后,我一定要去把这个王知毅找到,弄个明白。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5 人死县衙闹 这一段时间甄尚德忙于处理上事镇火炮厂系列事故,没有闲暇来想心底的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火炮厂在上事镇街后面三百米远的地方,当天下午有十九个人在做火炮,一个伙计的衣服掉了下来,因为墙上的钉子松了,他拿起个锤子就钉,结果火花就溅落在火药上,引起了大爆炸。爆炸把整幢小楼都掀开了,刺鼻的火药味在整个上事镇弥漫着,大家都捂着鼻子,所有的居民惊慌地逃出家门,也不知道哪儿发生了事故。当人们聚到那血腥的小楼前,看见里面横七八竖地躺着十几个人,个个血肉模糊,不知死活。上事镇组织人员对这些人进行清理,发现没有一个死亡都是些七死八活的,就把他们往长财县悬壶医馆送,可是还没有送到,在半途中就死亡三个,他们又把余下的十六人继续送去,人命关天,再不快快地送去,他们一个个都得死。悬壶医馆虽然尽力抢救,还是又有十个人先后死去。其他六个人都成残废人,不是手不在就是脚不在,面目全非。去做火炮的都是附近的农民,有男的有女的,结了婚的没有结婚的,十三个人十三个家庭,家家挂丧。这下就有人出来说话了。先不说活着的六个还要多少医药费,这十三个人,还要安葬呢。这个老板把死者的家属找在一起,跟他们说这下他家都没有了值钱的东西也毁灭了,没有什么可以赔偿你们,我们火炮厂向县衙交了烟花税的,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就该管,明天你们到县衙去。有的人说,你这是在逃避责任,想把应该自己负责的事推到县上去,那怎么能行,我们就找你,不去县上。“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我是在给大家出主意,现在我家是一无所有,就是到亲朋好友处去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要用好多钱呀,在医院的费用我都是向亲戚借的,两百两银子还是借了十几家,再去借,也借不到了。原来医院都不准备接这些伤者的,县衙出面最后才安置下来。并且,我还不能带你们去,你们要自己去,我现在已经是罪人了,下一步我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呢?”第二天,一支四五十人组成的队伍就向长财县出发了,前面的十几个人都头戴孝帕子,举着用白布写着的两个大条幅,左边是:亲人呀,做火炮为官府葬身火海。右边是:知县呀,解民难慰死者安得民心。锣鼓开道,锁呐助阵,哀曲临空。戴着长长的孝帕子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走边哭,在前边有放火炮的有放火纸的,讨公道的队伍向县衙走去,全然像是安葬的仪式,只是没有抬得棺材。长财县看热闹的多了,此事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好凄惨哟。听说,县衙有人参了股,是干股,只管一年到头分成。这样子去嘛,就是给县衙送葬。东说的西说的,不一而足。这样浩大的声势,县衙早就知道了,叫了衙役们在前面拦住了这队伍的去路,不得到县衙大院里去,反正到了大院是不吉利的,要闹也只能在外面闹。前面的就想往内冲,衙役们提着大刀,就拦在前面,并在前面喊,刀剑无眼,休怪我们无情。 “我们已经死了十三人了,还怕多死几个吗?大家往内走,看他们把我们杀了?”带头的欧阳树对他们讲。 县衙两旁和对面聚满了黑压压的人脑壳,都来看这一场好戏。外面的人往里面冲,里面的又不准进。 “你们再往里冲,我们就要动真格的了。” “我们的人就这样死了,他们死不瞑目,我们一定要进去。”跑腿的急忙进到县衙内堂,跟甄尚德说,他们实在抵不住了,大人看怎么办呢? “不急,他们急,我可不能急,先叫师爷出去抵挡住,看一下情况再说。”师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小风小浪没有见过,所有长财县的大小事,他以为小风小浪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尘埃而已,有什么可难的。 “知县大人,我去保证他们乖乖地回老家,不会在县衙大门口闹事。” “这样最好,免得我跟他们扯不清楚。” 师爷走到大门口,看这阵势,这些来县衙的人是不会轻易的发走,还得要动一动脑筋才行。 “大家安静,我受知县大人的委托,全权来处理此事,你们哪个是主事的,过来与我谈。”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也不是知县大人,你也不能代表他,我们要见他,他说的话才算数。” “我是授了权的,你们应该相信我,看来你是主事的哟,你到县衙内来,我们来谈。” 欧阳树想到自己有这么多人在他后面站着,就跟着师爷进去,刚进到县衙内堂的一间屋,七八个就把他按在地上,拳脚棍棒噼里啪啦地砸向他的身体,等他反应过来,已是全身的伤。 “县衙这是什么地方,你等刁民想来就可以来的吗?火炮厂是私人企业,出了事故与县衙有什么关系,你们应该找老板才对,到这儿来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这是给你点教训,以后做事小心点,还不快滚。” 欧阳树虽然被一顿暴打,躯壳受到伤害,他的心里还是很明白,事情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自己挨了一顿,看来要想解决大家的事,这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向县衙外歪歪扭扭地走出来,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是在县衙内饱吃了一餐,一个好好的人进去出来怎么成了这个样。 “他们不但没有解决的诚意,把我暴打了一顿,而且还要我们大家滚,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走,我们去把县大老爷揪出来。”不知是哪个说了一句。 群情激愤,人群迅即向县衙内拥去,那十几个拿着刀的衙役也不敢使刀了。外面的没有正式加入队伍的,看到这样子也加入了队伍,还有那些看热闹以及对县衙不满的人,一齐拥了进去。举着竖幅的已然落后了,戴着孝帕子的人已冲到县衙的底楼,师爷命人早已关了门,他们站在楼上,看到这样多的人,甄尚德也未免有些心虚,如果说错误什么话,这些人是要冲上去的,不把他踩成肉泥才怪呢。他拿着一根木棒,把师爷推到阳台上,左一棒右一棒打在师爷的身上,师爷在不停地嚎叫。 “这个东西,我叫他给你们好好的谈,你处得不当,就应当受罚。”打了几棒,就停了下来。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甄知县,你说怎么办?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也心安些,我们不是来要与县衙作对的,你看我们的条幅就知道,你要让我们的心有得安处。” “今天下午,我马上到绥定府去汇报要钱,我们现在给每户五十两银子,住院的由县衙全部担承。县衙还要追究火炮厂老板的责任,他也是跑不掉的。”大家看到,火炮厂的老板,已经被缚着站在阳台上。 “等一下,你们叫几个人进来,领了银子去,我希望大家退到县衙大门外,好不好?” 欧阳树想,这下他们该不会再有什么小动作吧?去就去,他叫大家退到县衙大门外,他带上五个身强体健的进得县衙内堂。五十两一个,他们共领了七百两,欧阳树一百两,刚才那一顿打换来一五十两银子。 “我们长财县向来是以德治县,以理服人,以法维安,我希望你们回去后,把死者安葬,让他们安息,他们入土为安,才是我们生者的责任。”钱也领了,甄尚德来了。 “我们来不是无理取闹,能够得到县衙的正解处理,我们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这五十两是不够的,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应该给每个死者一百两才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一百两,太多了吧,我们县衙也承受不了。你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得理不让人。” “我们不是这样,这些死者上有老下有小的,五十两的确太少了,难以解决他们生活生存的困难。希望县衙跟我订个合约,每家还有五十两,我们十天后来取。” “我对你已格外关照,专门对你家多给了五十两,你也要让我有个台阶下嘛,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五十两塞给欧阳。我们给每户五十两,就这样了,大家也差不多,你看如何?”甄把欧阳叫到一旁,对他耳语。 “行嘛。”欧阳出来说服大家,就订了一个合约,大家散去。 6 上访归西去 “我叫你办事,你是怎么办的,全办不得好事,什么事都给你办砸了,老子今天花这么多钱,扣你半年俸银。不是老子变化快,把你弄出来,今天我们都出不了这个大门,死在这儿都说不清,我们县衙这么几个抵挡得住那么多似潮水的百姓吗?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师爷了,这个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吗?我看你是白当了几年的师爷,一点进步也没有。平常一个两个人可以糊弄,他没得办法。这是什么事情,允许你糊弄么,这是么子事头脑是不能发热的,一发热你跟老子没有葬身之地。什么轻什么重,什么缓什么急,还看不明白吗?大事小事要分得出来,不能把小事当大事办,大事有大事办的方法,小事有小事处理的手段,不能千篇一律,把闹事的弄来打一道就得行了吗?你长你妈个猪脑壳,看你龟儿平常精精灵灵的,关键时刻尽做傻事,这一次老子把你教精灵了,还不滚,好好地去反省一下,写出深刻的检讨来。”人一走,甄尚德把师爷叫进去,就是一顿火发起,师爷屁都不敢放一个,官大一级压死人,骂了他打了他还得点哈腰的,当了替罪羊,又罚了俸,只认自己一个字:栽。 爆炸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陈祖仁就知道了,这样的大事,在长财县传得快,他也知道了他的老表欧阳树的婆娘给炸死了,就命一个长工到上事镇去,送了五个大洋以示安慰。长工回了家对陈祖仁说,上事镇的人又到县衙去了,找县衙闹事,讨个说法。陈祖仁说,这未必是好事呀,说不定还有更加麻烦的事在后头呢,虽然人多,但他们哪是当官的对手。他想,从秦朝的陈胜吴广起义,到黄巾军起义,再到李自成起义,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一个个还不是搞了几天,闹腾起来,就被别人利用,得不到好果子吃,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农民,农民能成什么大事,那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被利用的,或者是充当什么工具,达到别人的目的,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功用,就是向国家上缴皇粮国税,再就是种田弄地,吃了上顿再去搞下顿的口粮,这才是他们的本分,异想天开,想让甄知县就范,那多难呀。最多一个闹腾,让知县大人改变一些想法,说不定改变想法的目的都达不到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长财县这儿,他就是代表皇上,他就是土皇帝,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可早上说是,暮晚又可以说不,你能把他怎么样呢?“他们这样去闹,不好。” 知毅屈指数来,已经过了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是鬼也变成人了,修法也修成正果了,还是不见名蹈的影子。她想,走个汉口要走几个月不成,那么远呀。又是一个赶场天,她背着自家的草药去买给中药铺,卖了过后,在陈氏商号里扯了一段围胸布,摸着细细滑滑的,不生冷,柔柔软软,她感觉这比那个浆洗衣的精布围在胸部定是舒服得多。不过,她的眉还是蹙着,见不到想见的人,看见的尽是她不想见的人,让一个患上思念的人是多么难熬。 “听说你们挑棉花的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又去挑了?”她问陈祖高。 “不是哟,今年我们商号就只去挑了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那天,我看你们陈家少爷还行呢,挑起担子很轻松,当没有什么事似的,走又走快,完全不比那些老挑手差哟,他以后当一个挑手绝对是个合格的材料。” “哟,你可不要这样说我们家少爷,他还要考秀才举人,是我们陈家的长子,当个挑夫这一辈子就完了,年轻人你还不晓得他以后的前程哟。” “也差不多,是个长子说不定掌不到家呢,还不就是个挑手。” “我们少爷聪明能干,将来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样,等他回来了,你再来看一下就知道了。他眼睛有神,眉毛似舞,方型国脸,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对不起,我说错了,小看你家少爷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要来仔细地看看长什么模样。” “没有多久了,十拿二十天就回来了。” 知毅想还有这么久才回来,那多难耐日子。 欧阳树人等订了合约,自得欢庆,到外面街上的馆子里吃了个饱饱的就往上事镇回去,此时天就擦黑了。他们余下的这十几个人举着火把,边走边摆着龙门阵,想着这五十两拿回去把亡者安葬了,还可以余下一部分,还可以做些其它的事,也不枉到县衙白走一趟。走到五洞桥,他们刚要走过桥头,一伙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向后看,还有人挡住了退路。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就去见阎王交米证儿。”带头的发话了。 “我们没有钱,要命有一条。”欧阳树想,老子们县衙都敢去,还怕你这些蟊贼吗? “你狗日的,还不听话说,你过来。” 欧阳树走过去,就是“啵”的一炮,一下子就把欧阳树弄栽了,贼人把他身上的东西搜了出来,放在手上一掂,还是有几十两嘛。 “跟老子说假话,还不想拿出来,不拿出来这就是下场。” 余下的人看到欧阳树死了,一个个吓得双腿打颤,自觉地交出了银子。 “个一个的站好,还要检查你们身上还有没有?”贼人头领一挥手,后面那一拨人端起枪,哗――哗――哗――,这十几个人就倒栽葱滚到室认河去了。他们把欧阳树抬起一下就撂到河里,冒起了几个泡泡。这伙人就消失在黑夜中,五洞桥上这儿一滩血那儿一滩血,血腥味向四周散开来。 7 尖峰山归来 朱氏对黄士堆有这样的表现,他心里的障碍已经全无,她迟早是他的菜菜,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没有第二次,她也会想那第二次。黄士堆这几天就来个不理朱氏,只顾各自打理商号的生意,去烟馆抽大烟,全然不顾朱氏存在一样。晚上朱氏走了,他就问店小二毛狗,“她今天做了什么事,有没有拿商号的东西呢?” “我发觉这个朱寡妇做事还好,你今天走了过后,好多人来买东西哟,一些人买了东西就好像没有事一样,在商号里闲吹,直到天要黑的时候才散去,朱寡妇走的时候,还有何家沟村的何二毛想送她回去呢,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还说你回你的家,我不要你送,快点走哟,不要挡倒老娘的路。那个何二毛灰头灰脸的就走了。”毛狗一五一十地说了朱氏的表现。 “朱氏还是懂事嘛,以后人家问起她的事,不要给他们说,只说她在这儿打杂,你以后不能叫朱寡妇,叫玉姐,这样叫不好。你老爷我把她请来,是有目的,明白不?这么好的菜,我不吃人家也要吃,这是资源,就像河里流的水,你不往田里灌,人家也会灌,不然它就白白地流起走了。” “老爷,毛狗在你这儿做了三五年了,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绝不会给你老人家添乱,只管做好商号里的事。” “你娃儿还明事,来,给你五个大洋,回去孝敬你爹妈。” 毛狗得了五个大洋自是高兴,他想,看来,黄老板要发生故事了,这个钱是堵他的嘴的。钱可是个好东西,再多给些跟他也可以,想他这几年来把这个店当自己的家,巴心巴肠地干,才这么一次奖励他,还不是为生意的事,奖励少了哟。不过哟,老板能够奖励毛狗,毛狗心里还是忒高兴的。 “老爷,我到前头去买点烧腊来,我们喝点酒怎么样?” “要得,你去嘛。”黄士堆一看,这娃儿还可以,刚刚给了他钱,又来回敬他,是个可造之才,他打心地里对毛狗又多了一分认同。两个寡男人你一杯的我一杯,东一吹的西一吹,三句话不离女人。毛狗还没有结婚,还不明就男女之事。 “女人的奶黑起抖,你摸倒都不想走。摸了上还要摸下,摸倒女人难招架。”听得个毛狗下面都起了变化。“这个你不明白,等你找到了女人,就会更加明白,男女之事真是享受哟。” “黄老板,喝酒,喝了酒明天给帮找一个婆娘。” “那是,你也有十八九岁了,该有个女人了。” “可是我们家给聘礼的钱都没有,哪儿去娶女子回家哟。”一口酒下肚,又蔫皮打散的。 “毛狗,你担心什么嘛,不够的钱,我帮你,明天我就请个媒人给何家沟何卓富的二女子说给你。” “黄老爷,这一杯酒,我不敬你都不得行,毛狗跪下敬你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比我亲生父母都好。” 两个人又吹些骚龙门阵,喝得个二麻麻的,洗濯罢各自睡去。 名申跟赵范他们练拳脚和枪法,产生了很深的情意,又不想回去了,觉得尖峰山才是他扎根的地方,他也把这个想法找梁老大说了。 “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是伏龙镇的望族,怎么可以在这儿留下呢,还是回你的陈家沟去吧,说不定哪天官兵来了,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梁道说。 “这两个多月来,我对你们大家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你们不是坏人,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不像山下的人说你们是土匪,我也不愿意听到人家这样说,我愿意加入你们这个队伍,一起去除强扶弱惩治那些恶人。” “我们尖峰山这十几年来,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干的尽是正义之举,所以归来者越来越多,现在一百多号人,已经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不留在这儿,你得回去。” 名申知道,尖峰山三面悬崖,即使是猿猴也攀不上去,只有从南面的一条独路上去,一个寨大门立在那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顶上是一个四五百平米的坝子,再依山修了房屋,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其实呢,我们也想留下你,你很机敏身手也矫捷,是干我们这行的好料子,可你们陈家是名门正派,你来了会危及你家人的。”名申看他说得这样严重,不得不下山,一一与大家辞行后,走上了回陈家沟的路。 第二天临近晌午的时候,名申到了家。陈祖仁一看,他二儿子比在家时还长得白洁些,身体也结实不少,全然看不出受过伤,像是出去享福回来。 “我就知道我儿命大福大,你不知道哟,前一段日子没有你的消息,你妈都哭肿了双眼,我也叫人到山上去找,就只看到地上有血,再到四处找,连一个布巾巾都没有,我给他们说,我的名申应该没有事,结果就有了你的消息,他们没有明说,我猜也八九不离,可能就在尖峰山。”名申给他爸讲了他受伤及在尖峰山的经历,陈祖仁说。 名申的妈,还有他二妈胡氏早已过来,看到名申比月前还要身体好,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 “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他妈周氏激动得哭了起来,说着就把名申抱在怀中,摸他的脸,摸他的手,像是要给他喂奶一样。哭了过后,又笑起来了,“名申,你回来了,还有媒人给你说婆娘呢,正好,喜上有喜呀。” 陈家大院的人像是看稀奇八宝一样,知道了名申回来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走得路的走不得路眼睛好的眼睛不好的,围了个陈家大院水泄不通。陈祖仁看到这样的场景,打内心里感激族人们,说明他们大家对他家申儿还是很记挂的。你们来了的今天中午就不要走了,可能吃午饭晚一点,大家就在我儿吃个便饭,劳你们还记着我二儿子名申。名申又走到他们中间,向他们讲起在尖峰山在小峨城山下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有个赵范,知道了神龙洞的传说确有其事,知道了尖峰山的人都不是坏人,特别是神龙洞的传说不胫而走。 8 万县美味爽 正要吃午饭,陈祖高回来了,说老表欧阳树昨天去县衙,晚上一直也没有回去,消息都没有一个。他们去的那十几个一个也没有回去,不知道到了哪里。陈祖仁想,这些人多半到黄泉路上去了,正在紧赶慢走的去与阎王会面,这还有啥说的呢,另外没有第二种解释,不信我们听消息。 在室认河下游,在离五洞桥四五里的地方,第二天一早,有个牵牛的去喂水,看到河里漂着衣服,他说哪儿有这样的好事,他就去捞,结果是人的死尸,他再往上看去,发觉还有密密麻麻的一片,他吓得一下了瘫软在地,老半天回不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便大呼,“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哟。”他一直跑一直呼喊,河两旁的人都来看河里的死人,村长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一问本村有没有那家发生什么事,都说没有什么,他立即向县衙奔去,报告这儿的命案,同时又叫几个用竹杆拦住那在河里面漂着的尸体。到中午的时候,衙役们带着捕快就到得这里,又是询问又是走访,把那些死人捞上来共十三具,请大家辨认,都说不认识。于是他们又兵分几路,一部分向室认河上游走,一部分留在原地,一部分深入到群众中去查找线索。此地离上事镇也不过十几里地,消息很快就传到那儿,午饭过后,那边的人就过来,一个个找着自家的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叫你们不要去呢,你们要去,现在都丢了命,我的天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他们的哭声在空旷的室认河两岸悲惨地传播,哭得好多当地人都眼泪汪汪的,更加同情他们的不幸遭遇,刚刚火炮炸死了,现在又死于非命,不幸一个接着一个,哪个家庭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于是,人们中间有了两种猜测或者是说法。一说他们回家时遇到了土匪,抢了他们的钱,一不做二不休,抢了钱还杀了人。二说是县衙找了人专门去杀了他们。上事镇之惨案,很快成为绥定府要求督办的第一号大案,要求务必在十天之内破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甄回来后,又立即赶往绥定府,找知府,说长财县之不幸,刚出了事,又出了事,他这个知县当得好辛苦。知府大人说,你这个长财县,地方小,一年到头事情还不少,一出事,就是大事,上半年才出了煤矿事故,下半年又是火炮厂爆炸,现在又死了这么多人。火炮厂的事还没有了结,又死了这么多人,你回去跟我好好地处理,你必须到各家各户去安抚,不要再有上次群访事件,你肇我知府的皮。反正这个案子是死命令,十天内不能破案,你就下课走人,没有第二条路。 陈祖岩他们在万县码头把房子租起,整天只是吃喝玩乐,白天除了留两个在码头等伍房他们的消息外,其余的都是上午睡觉,下午打麻将,晚上去逛红楼。以往呢,大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来得及在万县城好好地玩好好地耍,这下有机会了,他们像是如饥似渴的学子一样,贪婪地享受着万县城各种书籍,像学子一样沉醉。他们吃鱼,还从来没有吃过石头鱼。这石头鱼,是把一种特殊的石头用各种佐料炒过后,把它放在锅中烧沸,再把鱼加进去煮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吃,麻、辣、香,不愠不火,吃得又不冷,边吃边喝酒,个一个的心满意足,才知道人间还有这样的美味,吃得让人留恋忘返。不过,在他们吃了三次过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才明白好吃的东西也要留个余味在那儿,不然,以后就不会想了。这个吃了,他们又找到另一个好菜,仔姜爆鸭。鸭肉香酥,回味悠长,不油不腻,耐品耐尝,越吃越想吃。仔姜呢,是在鸭肉将好之时才放进锅里与鸭肉一起爆炒,嫩得像豆腐一样的仔姜也有了鸭肉的味道,鸭肉也有了仔姜的鲜香,吃得一口干脆的鸭肉再吃一口嫩嫩的仔姜,其味是如鱼得水,自得其乐。还有什么麻婆豆腐、张飞牛肉等等,让他们吃了个遍。陈祖岩也是个老挑手,到万县可不是一次两次,至少也有三五十次,对于万县的红楼那是了如指掌。因为那些楼的屋檐下都挂了红红的灯笼,所以他们叫它红楼,而与世俗的叫法不一样,唐朝的时候有个诗人就写了这样一首诗,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陈祖岩更练得一双火眼金睛,能识得哪个健康哪个不健康,经他看了的,他们才能去做,他说哪个私自出去乱搞,弄得一身花花病,不要说我没有提醒哈,自已惹祸还不好医,以前不是没有先例,那个人我不说名字,就是陈家沟仇姓人氏,那是烂死了的,医都医不倒。不过,每次出去,大伙集体行动,还真没有哪个得了病,没得说这儿痒那儿不舒服的。当然,这些事情,男人的女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他们忠心的男人在外面都是他妈的一个样,一个个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光干坏事。 9 暗夜不孤单 黄士堆与朱寡妇吃了饭。毛狗已经回家去了,今天晚上得黄士堆自己守着商号了。那时的伏龙镇没有电灯,家家户户都用的桐油灯,一到天黑,除了赌馆、酒馆还灯火明亮外,其他的地方都关门插锁。在昏暗的桐油灯下,朱氏也喝了二两酒,看上去是月朦胧鸟朦胧,透开满鲜花的月亮,长发婆娑,袅袅婷婷,看得黄士堆醉眼迷离,他的气直接地打一处来,呼吸变得有些像爬上坡路,一把将朱氏搂在怀中。朱氏好久都没有品尝男人了,她不反对更不反抗,而是依偎地倒在黄的怀中,任其爱抚和亲妮,最后,黄抱着她向里屋走去。 当天晚上,陈祖仁就得到了消息,那些到县衙去闹事的人,个个都死在了室认河,没有一个回得了老家,魂都归不了故所。他写了一张便条,不过三五百字,私下里去找到三弟陈祖贵,叫他明天上午送到尖峰山的梁道。这一段时间天天晚上都是和大老婆一起睡,今天晚上他有点想小老婆了,就走到了胡氏的房中,胡氏刚要想睡觉,看到男人过来了,显得特别的高兴,撒娇地抱住陈祖仁,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亲得陈祖仁哎哟一声,“这么久了,你都不想我,我那儿都有些自来水了。”“你个骚婆娘,想我就对我说嘛,想了也不说闷在心里,让哥哥我以为你不想这事了呢。”陈祖仁抱起胡氏,麻利地放在床上,去掉外衣,两个人就穿进了被子。 陈祖岩他们等了十几天,终于等到伍房他们。他们到万县时,已是黄昏。陈祖岩对伍房说,大哥交待了,这些东西不能在这儿过夜,必须得马上走,免得夜长梦多。一行人背上东西,匆匆地向北而来。名蹈见到了他二爸,有些高兴,边走边说起了他在汉口的见闻。还说起了他的想法。我们这样到万县来挑和背,那多累,我们以后不如用马来驮,那多好,省时节力。还说,我们那边都是用桐油灯,点儿都不亮,在汉口都是用煤油灯,又亮又比桐油便宜,那多好。名蹈和他二爸关系最好,平日里就像是兄弟一样,有什么话都给对方说。陈祖岩说,名蹈,你走一趟汉口,收获真是不少,让你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你走得多了几个地方,将会变得更加聪明和适应。虽然是几百里路,在陈祖德和陈祖岩画说是再熟悉不过,哪儿有坡哪儿有沟,这条路就是他们心中的活地图。陈祖德说,这个晚上还点星光,大家走时就不用火把了,祖岩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断后,中间的十个人把家伙拿出来,随时准备应对发生的情况。天刚亮的时候他们走到开县赵家场,在一半山处歇息,从天黄昏到黎明,走了是整整半天,背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轻,和他们比起挑毛谷子一挑两三百斤重,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当回事,时间长了也还是有些累的。驿站的店门才开,伍房叫陈祖德去安排早饭,大家都出了汗,也饿了累了困了一定要吃些东西洗把脸,再上路。大家把东西放好之后,就等驿站弄早饭来吃了。伍房走出来一看,前面山下是一片极其开阔的坝子,田畴里还有些星点的稻垛没有弄走,像一个练武场一样,田畴里的稻垛如一个个站着的士兵在巡守。他再向后一看,这个山形像是一把太师椅,正中背后高,两边不缓不急地有些低,驿站就在这个太师椅中,后面还有几家,都在这儿。他把陈祖德、陈祖岩、吴来莫、名蹈、名就叫来,让他来看这个地势,他给他们指点,这个地方好呀,是一个出将军大将军的地方,我也许看不到,在未来的三五十年内一定会出一个全国都有名的将军,但右边山势太暗,这可能会有一些影响。这个人将来可能会在右眼上出问题。你们年轻人名蹈和名就将来一定是看得到的。刚刚说完,店小二就叫吃早饭了。名蹈问,这儿将来能出大将军吗?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是典型的地理,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应该没有差。这好比看人像一样,你看那典型的就是不一样,有五六个指环节的,你平常难于看到,也少于看到,那样的人都是做大官的。不信,你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看,都只有一两个指环节,都是做普通人的。” “我想起了,孟子在什么文章里也说过,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造就人,现在的大清朝外患内乱,是造就大将军的时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时势造就英雄。 “这呀,与我们有关系,说不定也没有关系,我们毕竟与这儿还有这么远。你看我们陈家沟出过人才没有,这一两百年来就没有出过什么文人武将,连一个大商人也没有过。好比是子女不能选择父母,你住在了哪儿似乎对你的一生就有了定数,无法更改和超越。” “冥冥之中虽有定数,人的命运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只要自己努力,我想也一定可以改变。” “是呀,这就是天机,天机就是这样,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数。”早饭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稀饭,外加上酸萝卜。伍房说,大家抓紧时间吃,吃了过后我们就走,争取今天晚上我们回到陈家沟。 陈祖仁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大好觉。今天早上特别有精神,他把名申叫起来,两爷子一起往后山走,清新的空气,鸟儿还没有出窝,陈家沟的早晨还很清静,太阳也没有出来,他两爷子就从屋后向右边的大松树梁上走去,一路上不言不语,只有呼吸得自由自在的的空气,在他们的鼻子欢快地进进出出。名申早就知道,他爸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说这说那的,只是跟在他爸后头,朝目的地走去。这个大松树梁,就是因为有一棵特别大的松树,要三个成年男人合围才能抱住,成为陈家沟的风景树。它耸立在那个小山包上,成为一个风向标。下不下雨,刮不刮风,人们只要抬眼看大松树的姿态就可以安排农事了。这棵树自陈家的祖先来种下的,有两百多年了,靠这边的人也发人些,陈家沟的祠堂就在大松树的底下的院子里,也是在陈祖仁居住的这个院子里。相传祠堂正门前有三个水田,从二十多里路的肖家山看过来,就像是三步台阶,再加上旁边的一棵大松树,陈家最出人才的时候就出了个举人,就是陈祖仁的爷爷,他葬在离大松树不远的书院边,高大的碑诉说着他生前的荣昌与努力。他们两爷子走上梁上,就一直朝远处看着。这时晨曦微露,鸟儿从窝里飞出来了,矫健地在陈家沟的上空飞翔。陈祖仁盼望的影子还是没有出现,不过他也不急,有伍房与陈祖德在一起办事,是不可能有什么差池的。他说,儿子,跟你老子来练几下,看你在尖峰山有什么长进了。说起要来舞弄几下,名申就来精神了。名申随手拿起一根木条当作枪使起来,舞得虎虎生风,招招有模有样,陈祖仁也弄起来,结果没有几下子,老子反倒不是儿子的对手了。陈祖仁马上摆手示意不要斗了,想他儿子才病愈,不宜过于劳累,看一看也就够了。于是,就停了下来。名申给他爸讲在尖峰山的点点滴滴,陈祖仁听得出来,还多有感情的。陈祖仁也听过神龙洞的传说,想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没有想到果真有其事。 “他们那么多金子花完了没有?” “赵范说,这个只有老大知道,他也不知道梁道把金子放在哪儿的,反正还有一坛多没有用呢。” 不知不觉太阳出来了,刚出来又穿进了云层。此时,绮兰在地坝里喊,“爸爸,回来吃早饭了。” 陈祖仁一边下坡一边想,伍管家他们这几天该回来了。 10 那一夜味道 朱寡妇回到家中,她的儿子已经睡了,季氏还在火坑边向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虽不是最为寒冷的季节,一个人坐在家中,也是受不住的。朱氏说不出高兴,也说不出不高兴。这个夜晚如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余味。他没有想到,这个黄士堆那么软蛋。昏暗的房间内,朱氏迷离地看着他,他有些慌乱地三下五除二的剥去自己的上衣,裤带一松,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堆成一坨。他是连跳带扑地进入了床上,朱氏把激情都放在手上,抱着他的腰,如两条绞缠在一起的感情蛇,分不清黑与白高与低深与浅。他略显生硬的胡须扎在她的脸上,不那么痛,却有些痒,很舒服的痒着。这种痒有迅雷风烈必变的姿势,一下子就传导了她的最需要的地方,她扭动着亲吻着叫欢着,“黄哥快来呀,快呀。”他急切地摸着她那展翅欲飞的乳鸽,不忍丢舍,不忍离去,富有生命力的鸽子越飞越高,肆意而高翔,翅膀在空中有力地扇动。她内心的等待,忘情于内,展现于唇,疯狂吧侵略吧陶醉吧,她把他咬在一起,以蛇的姿势,纠缠着翻滚着呼吸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只鸽子已挣脱了束缚,在他的胸前买弄和嚣张,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强大和超越的力量,他的大脚趾与二脚趾如灵活的手一样,夹住她的内服往下一蹬,她就彻底地?露在他的身上,他翻身而上,把他往她的身体内进入,刚刚放在口边,便轰然倒塌。他说,亲爱的,我太激动了,太冲动了。她一摸她的小腹,如夏天雨在流淌。虽然没有完成一次让人陶醉的运动,她还是高兴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迅捷地需要一个人,说明她的生命力还是那样的强烈。她一摸他的额头,他的汗水如长跑过后,连后颈窝都汗水,头发沾在一起,枕头也是湿的,他有些平静地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摸着她的右乳。她有些不甘心,这样美好的夜晚,就这样悄悄地流走,她还要努力一次,享受今夜的月光与朦胧。她爱抚着亲吻着,他也配合着,她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强大与力量,始终是三月的暖阳软绵绵的柔嫩嫩的,刚要想扶进?舫兀??值拖峦防础k?惶鞠14膊槐?梗勒馐撬暝碌姆缢?由系较乱焉钊牍撬瑁??垂?窗参克??魈煳乙欢崾且桓龀鄢疑吵〉慕富忧Ь?蚵斫?胨?某浅亍k?行┭┖蟪貊?母芯酰??硪焕洌?胶旧钌睢k?┖靡路??酪啦簧岬刈呷胍股?校浪?荒芴?砹嘶厝ィ?臼显诘人?厝ィ?褂泻芏嗨?劬u诤谝怪写┕?诎悼吹玫剿??p>“今天晚上怎么回来晚了些?”她回到家中,刚落座,季氏问道。 “今天晚上,边吃边摆龙门阵,晚了些,加上今天一天特别的累,慢吞吞地走回来的。” “女人呀,要独立生存不容易,你洗脸洗脚,去睡吧。” 朱寡妇走后,黄士堆心里是空空的寂寞,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如此的孤单,似乎有些无助,原来他是想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蒋氏,不是那千百次毫无激情的往复,不是有力而是干瘪的感触,而是这个有着野性的女人。 赵范收到陈祖仁的便信,也不敢随便打开,直接呈送给了梁道,并且信上写着梁道亲启。梁道一看,不禁身子一颤,这个甄尚德太有些残忍了嘛,一下子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告别的人世,简直不是人。虽然他当天下午就走了,他没有亲自出手。梁道也听说了,这个案子要甄知县十天内破案,这怎么都无法解决的,他从哪儿去找那么多替死鬼。梁道知道,在陈祖仁心中,一定有什么重大的行动在酝酿。第二天早上,他如约地来到秦仙沟。陈祖仁早已等候在那里,梁道的出现,他便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上事镇事件的经过,看梁道什么想法。 “这样的人不能在世上久存,这是我们长财县最残忍的杀戮,旧尸加新亡,那十几家人是多么的悲惨呀,太不把平民老百姓的命当作命了,只有他狗日的锤子知县大人的命才是命。” “人的命虽然有富有贵有高有低,但也不能如此草菅了事,我们该有行动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样的人不收拾不足以安人心。” “我的快枪也应该在这几天回来了,是从汉口洋人那人弄来的,回来过后我送十支给你,去把那个狗东西给收拾了。” “陈大哥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一致,我这回去就安排。” 盼望着盼望着如春天的小草伸出了头,黄够菊有些难奈,她见了陈家的人就问,陈名蹈哪个时候回来,他们都说他与伍管家出了远门,还不知道哪个时候能回来呢。这天,他把一筐嫩嫩的阿米豆送到了陈祖仁家,周氏知道她送阿米豆来是假,是想来看名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是想见到名蹈。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还未过门的儿媳妇,见到她的未来的婆婆娘,有些手足无措,但又不敢迫切地问名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周氏也看透了她的心思,“蹈儿呀,应该就是这几日回陈家沟了,他们呀去了汉口,在我们这儿耍几天,就等得到名蹈回来,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名蹈那间房。”“全听周姨安排。”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够菊就侍在周氏的左右,听周氏讲名蹈儿时的故事。 11 眼前陈家沟 伍管家一伙人走到黑宝塔,天已经黑了,他想这已是长财县境内了,大家也累了,不如停歇一会儿,让大家歇圆气,一鼓作气走到陈家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祖仁已经得到消息,今天晚上伍管家等人就要回来。黄够菊有些饿了,天也黑尽了,星星也出来了,还不见开晚饭,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还只得忍着,也不敢问。她装着出来上厕所,从厨房边走过,看见里面的人还在忙乎着,显然不是只弄侍家里这么几个人的饭菜,像是要大摆筵席一般,再往大厅里一看,四张桌子。她一想,这么晚了,还要摆这么多桌子,难不成晚上还有很多人要来吃饭,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呀,她再一想,一定是名蹈他们今天晚上回来了,在等他们的归程。 周氏胡氏,还有胡氏的两儿一女都来到院坝前,看着从远方伸向陈家大院的路,这时陈祖仁也出来了,从油房里上头看到一队人影不断地往上移动,他知道是伍房们要到家了。他心里那高兴劲儿硬是不摆了,他马上又到厨房,看菜弄好了没有,给伍房他们烧好洗脸水没有,一样样的查看,一看到他们准备好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在大厅正堂的太师椅坐下来吸他的叶子烟,云里雾里神仙般。大家听完了黑宝塔美女峰的传说,伍房说,大家快点,今天晚上陈老爷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呢,大家加快步伐哈。到了长财县境内,大家离家这么多天了,特别是伍房、陈祖德他们,更是想回到家中看一看,看一看他们想念的亲人,这两个多月有没有什么事呀,于是,他们箭步如飞,身负一天一夜的重量如鸿毛一般,射向陈家沟。 “老爷,我们安全回来了!”大院里是凌乱的脚步声,继之是伍管家的声音。 “爸爸,我们回来了。”这声音急切而洪亮,名蹈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爸爸妈妈。 “大哥,你在家可好,我们从万县回来是一刻也没有停留,终于赶到家了。” “大家回来了就好,去洗个脸,准备吃饭哈。”陈祖仁坐在那儿继续吸他的叶子烟,内心的喜悦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伍管家已带领大家把东西安放在正屋后面的储藏室里。名蹈把从汉口带回来的小玩意儿礼品分别给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高兴地拿去给陈祖仁看,陈祖仁说,哥哥好喜欢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带东西给你们。其实,陈祖仁的内心是无比欣悦,伍管家办事他放心,终于弄了好东西回来了,他还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年轻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吸着他的叶子烟,若有所思,眼睛里装着穿过黑夜的地方。 “老爷,你看大家都坐好了,等你过去了。”周氏已经把大家领到大大的饭堂里,这才过来叫陈祖仁过去。 “大家辛苦了,请举起酒杯,陈某人敬大家。从万县到陈家沟,两天就跑拢了,不简单呀,今天晚上,大家吃好喝好,再回家睡一个安稳觉。”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牵起周氏的手走向饭堂。 饭堂里大家举起杯一饮而尽。这是少有的一个高兴的晚饭,年轻人都来给陈祖仁敬酒,他个个不拒,只是他喝得少一点儿,年轻人都是满杯,在年轻人开怀畅饮的时刻,他也让自己至少年轻了十五岁,狂笑与嬉骂,喝得兴致时,便对吴来莫说,你跟老子的为什么不把杯子倒满,还想掺假水吗,各个主动把酒儿倒满,不然罚你娃儿三杯。吴来莫听陈祖仁这么一说,带着笑意地倒满了酒。名蹈也知道他老子的酒量,也不劝这些敬酒的人,让他自由自在的喝。这时,他的心中有些淡淡的愁,要是知毅来了就好了。黄够菊与他挨着坐的,他爸也在同一桌。他说他这次出远门算是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有了很多想法,他端起杯,说,这一杯我敬爸妈,祝你们身体好,健康长寿。酒喝了,又说,我明天再跟爸说我的一些想法,或许会改变我们的生活。他又敬了二妈。这下陈祖仁也发言了,我看你和够菊好久不见面了,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我和你妈妈、二妈一起来跟你两个喝一个,祝福你们。名蹈与黄够菊相互对视了一下,手拉着手站起来,名蹈端着酒,黄够菊端着汤,黄够菊有些羞羞答答的,名蹈捏了她一下,“爸妈,你看你将来的儿媳妇还不好意思,莫不好意思,迟早是一家人,大方点。不如给你换成酒,喝点酒你更加美丽。”名蹈给黄够菊换上酒,与他爸妈一起喝了。把黄够菊呛得“啊啊呀呀”的直叫唤,名蹈赶快把汤端给她喝了。 陈家晚上进了东西,很多人都知道,尖峰山、肖家山也知道。不过陈祖仁不担心尖峰山,倒是有些担心肖家山,或其他地方的人,他在喝酒时还想着这些不安全的因素。他又把伍管家叫过来,问他安排好没有,他说没有问题防范上都做了安排。名蹈与名申亦是两个多月没有见,名蹈说起了在外面的见识,名申说起了他的奇遇,名申撩起衣把背部肩部的伤疤给名蹈看,他俩有笑有也泪,汩汩地喝着酒。这些年轻人没有了压力没有了紧迫,喝起酒来还真有个样子,陈祖仁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由自在地。陈祖仁叫来陈祖德与伍房,要去看一下那家伙,名蹈与名申也跟着出来,一个拿了一杆,在昏暗的月光下,陈祖德教陈祖仁如何用这个枪,先把枪膛拉开,放一颗子弹进去,再把子弹推上膛,就可以打了。长的短的,大家举起来,向天打去,巨大的声音在陈家大院响起。喝酒的人一惊,难道到家了,还会有什么事吗?吴来莫一看陈祖仁他们已不在桌子上,是他们在院坝里试枪,对大家说,喝酒,没有事,是老爷他们在玩枪呢,这新家伙呀,都想弄一两下,你们也不要怕,这东西迟早都会在你们手上过的。有的人都想出去看一看,吴来莫也不阻挡,想去看的就看少喝一杯酒,不去看的就多喝一杯酒。 12 知县狱中死 赵范送来了消息。次日拂晓,陈祖仁还没有起床,由于昨天晚上多喝了些,还有些慵懒。听说是尖峰山送来了消息,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赵范一个农民打扮。上穿对襟布扣衣,下穿宽大反扫荡裤子,脚上一双圆扣布鞋。这次他来,没有带信函,只是把梁道的话装在脑子里。他对陈祖仁说,梁老大已派人到长财县城打听甄尚德的行踪,听说你们的快枪回来了,就是想来借几支,好去收拾这个残暴的家伙。 名申听说赵范来了,特别亲切,问他山上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呀,又到哪儿去了等等。他悄悄地给名申说,过几天有行动,但没有说明是什么行动。陈祖仁对赵范说,我也正有些意,我送五个长五个短的给你们,你回去,叫他们今晚三更来取。名申送赵范出来,赵范边走边说,他们上前天晚上到马镇长家收拾了他一下,他强买了何家沟一家人的五亩地,比市场价要低了八成,本来是十个银元一亩,他硬是只给了两个一亩,五亩的钱,他只给了一亩,我们让他多的都拿了出来,让他出了一百个大洋,走的时候,警告他,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不是一百个了,而是一千个,不出钱就拿你的手和脚,马镇长吓得脸菊青,一个兄弟顺手弄了他几下,这个人才不经打呢,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我们在昨天晚上又把那四十个银元扔到了那家人院里。 清晨的陈家沟,空气特别顺爽,鸟儿没有出林,阳光还没有影儿,一切的一切还是静悄悄的,名申有些不舍,赵范已加快他脚步,小路在树林中,一个拐拐过去,赵范已经在林中消失了,连脚步声都听不到。名申漫悠悠的走在路上,他想起刚才赵范说的行动,他能行动的时候,看他们练拳,全都记在心里,当伤一好,自己来舞居然有融会贯通之感,使自己的功夫又上了一个境界。 黄够菊比他们都起得早,已经把偌大的院子及走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又与厨房的人在一起煮早饭。这是黄够菊在家早就形成的习惯,到了时候不起床反而觉得心理不舒服,生物钟到了,不起来做事硬是不得行。周氏起床一看,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么勤快,打心眼里安逸。 十天一晃就要过去,上事镇的连环案还是没有长进,甄知县急得也没有办法,无论有没有办法,对上得有一个交待,对下也得有个说法,不然发生在你县境内的案子,不可能不了了之。他的师爷这几天是忙上忙下,可是还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也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进展,仅从五洞桥上的那几滩血来看,也不能看出什么来呀。眼看到了第八天,师爷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这可怎么办呢?不如找几个人来顶替,反正死牢里有几个人,抵了也可以。甄说,“这些人虽是判了的,还没有到杀的时候嘛,把他们杀了,他们的家人要来看他们怎么办呢,他们要见最后一面的,到时出了差错也没有办法。”“不如把街上那些讨口子弄来,把他们化装成土匪,找五六个讨口子还是容易的。”于是衙役门在晚上三更半夜抓了七个沿街睡的讨口子,把他们投入到大牢。经师爷的手,再给他们化装成肖家山的土匪形象。于是,师爷就草拟了向绥定府的破案经过,在第九天由快马向绥定府报告。当天长财县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破案了,在明天就要砍死那些杀人犯。 这些要饭讨口的,本来就是一个个身体虚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抓了进去,给他们穿了好衣服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就开始收拾他们了,皮鞭楠竹块块夹指器灌水桐鸭儿凫水全用上了,开始一个个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在师爷的教导下,都知道了是从肖家山来的,在金山寺脚下抓到了他们,当时他们正在吃晚饭。这样的理由让绥定府的人一看,还是那么回事,就信了长财县的报告,知府直夸甄知县有能力有智慧,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样的大案给破了,理当奖励。这些害人虫不能久地留在世上,要尽早地处死他们,就在最近几天把他们处死,地点就在夹柏树,你们长财县经常杀人的地方。知府这样一说,甄是巴不得马上就把这七个人杀掉,不然,多搞几天还不知道搞出什么名堂来。当天晚上知府与知县一起从绥定府赶到了长财县,他到狱中看这些杀人犯。一个个蓬头垢面,他只看到一个人眼中有凶光,其他六人都是要死不活的。这个人看到知府,知府也怕几分,这眼光中有一股死亡之气,让他看了以后就有一种难以忘记的感觉,阴森森的牢房,在这种眼光下也有几分恐怖,知府就出来了,他相信这就是那些杀人犯。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眼中的凶光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那是在临死之前一种愤怒一种控诉一种揭发,只是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用眼光来表达,他们都吃了哑药。他们身上的血已结成血块,伤口向外翻着,他们都麻木了,痛得麻木了,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县衙的海报早已将处决人犯的消息告知民众,第二天的夹柏树,人山人海,刚刚冒出头来的小麦,被汹涌的人群踩成了死饼饼,正午时分,这个七个准时出现在刑场,宣判台上巍然坐着知府和知县大人,一声令下,七个行刑人手起刀落,七个脑袋在地上象球一滚动开来。这些在街上为人们所熟悉的讨口要饭的,到了刑场上,却没有一个认得出来了,他们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脸,一身全是伤,又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是弱者的他们,这下子就成为替死鬼。他们刚刚死去,就有了一股话传开了,说这几个是长财县城的讨口子,真正的凶手,根本没有找到。这个话有人专门传到上事镇来看的这些人口中,于是又有人带头一起涌到宣判台下,他们一起跪下,他们说这几刚刚处死的人不是什么凶手,而是县城内的讨口子,哪个叫什么名字都说得出来,这下,刑场一下子就乱了。有人在底下吼叫,“草菅人命,锤子知县,打死他。”打死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声音刚起时,衙役们就拉起知府和知县向后逃去。当他逃到县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后面被激怒了的人群也到了,还有人提着被杀死的七个讨口子的头,人们洗净了死都的脸,大家一看,这不就是那些讨口要饭的么。在县衙内,甄跪在知府的面前,头也磕到地上,不敢抬起来。“你娃儿,有个?掠茫?斓阆氚旆ㄓΩ豆?ィ?蝗晃颐嵌嫉盟涝谡舛?!蓖饷妫?殉闪朔绫?jσ?谡飧龉丶?氖笨淘俅纬闪颂孀镅颉c娑苑绫┑娜巳海米磐晾?人担?げ葡氐睦杳癜傩眨?耸掠沙げ葡厥σ?髦鳎?哉兄虏葺讶嗣淼备涸穑?慈搜剑?孟率σ?jσ?谥谌搜矍氨焕a似鹄础?墒牵?绫┑娜巳夯故遣辉敢猓?腥怂担?挥兄?氐闹甘梗?σ?姓饷创蟮牡ㄗ用矗??厥侵魇梗??灿Ω孟掠?3げ葡匾话俣喔鲅靡郯汛蟮读恋妹骰位蔚模?墒钦庑┤褐诨故窍蚰谟咳ィ?劭醋啪偷植蛔x耍?馐敝??阎?匾哺苛恕u馐狈绫┑娜巳翰派4ァ?p>第二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还传得很有意思,说甄知县和师爷当晚死于牢中,以至于传这些话时,人们都有一些怀疑的眼神,这两个怎么会死于自己的牢房中呢?知情人传出消息,这二人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他杀。 1 真爱由心生 当梁道他们静悄悄回来尖峰山,天已黎明,各自大吃大喝后,就睡了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名申想回家,可是他实在是想休息了,就与大伙一起睡了。 “伍叔,名申到哪儿去了,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名蹈问管家伍房。 “我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反正是一早就出去了。” “爸,你知道名申到哪儿去了吗?”名蹈又问他爸,他一天也没有看到名申,他能哪儿去了呢?如果是走亲戚,他会跟他说的,不明不白地走了,会是哪儿,多半是到尖峰山去了。 “你不用问,他明天就会回来的。” 当名申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他顾不上吃饭,就匆匆地下山,当他回来陈家大院时,大家都吃了饭,准备睡觉了。他把如何去尖峰山,又如何去长财县的经过,对陈祖仁说了,陈祖仁并没有半分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在心里想,陈家又多了一分危险,这危险不知道是在何时爆发。只是叮嘱他,你以后出去一定要让所有外人都不知道你是我陈家的人,不然,你老子我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上事镇的案子与知县大人的案子,据说虽经十余任捕快深入察查,抓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还是没有弄出个象模象样的结论出来,到后来,人们开始淡漠这些事情,只是在茶余饭的谈资又多了一层,摆得让人们有些恐怖和心惊肉跳。甄知县的舅舅是巡抚大人,硬是找绥定知府耍了麻达,说你知府大人在长财县,他的外侄怎么会在当天晚上死去呢,他有不可言说不可推卸的责任,后来查不到任何实情,更是让巡抚大人生气,一气之下就用手段把这个知府祝熙邰贬到了长财县作知县大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巡抚大人没有别的意思,他的外侄死了过后葬在长财,就要知府到长财来为甄守灵,长久地守灵,事情就这样简单。 当知毅知道名蹈回来后,反而有些局促不安,又不好意思去见名蹈,但在心中那沉重的负担,又使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去见。于是,某日下午,当名蹈一个人在伏龙镇陈氏商号里的时候,他就闯了进去,知毅一个标致的川东美人,长长的黑发齐腰,弯弯的眉毛似月亮挂在眼睛上,长长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熠熠生辉,粉嫩的脸庞微微有些泛红,一袭女子装扮,宽大的上衣,有些紧身的裤子,特别是宽大的上衣把一个女人的形象一下子就勾勒出来了,两只ru房的轮廓清晰而显眼。名蹈看了一眼,有些傻,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就算是汉口万县也没有,有山有水的伏龙镇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一拢刘海遮到了眉毛的上沿,他怎么也没有认出她就是知毅。他甚至忘了问她要做什么,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出神出窍地看着。知毅不急不慌,让他看,她也看着他,这时间有八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长。当名蹈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色,看到一个美丽女人竟是挡不住内心的欲望,如奔腾的黄河望东而去,绝不西归,千沟万壑也不能阻拦,直到把这个女人看在心里茹在梦里,一刻也不能走掉,这就是男人好色的本能使然,没有好与不好,没有善与不善,这是自然的顺理成章的事。亦如有的女人喝醉了酒便露出了她的原形。平日里中规中矩,看男人也不正视,更是与男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当你想给她说一声亲爱的,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她则说你是不是中午酒渴多了,有什么事就明说,不要有什么掩饰。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一句“你有什么事,请讲。”把你挡在千山万水外。然而,喝醉了酒的女人则是另外一个形象,特别是在唱歌ktv的场合,她就把你抱住,虽然是跳舞,手的肘搭你的肩上,胸部也与你没有了距离,把脸也贴在你的脸上,当你感觉到她有些温度的脸和酒臭的时候,你怕莫摔倒,她则说,我好孤单哟,把我抱紧一点。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不光是男人贪,女人也贪。名蹈贪的时候,知毅就让他贪。他突然想起,异常惊讶地说,你就是知毅,这不是神马吧,不是天方夜谭吧。当知毅说出“名蹈你回来了也就忘记了我吗?”,这熟悉的声音让他镇下心来,知道她就是男人的知毅,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而她就是与他在往万县走的时候一起睡了五个晚上的女人,到现在才发现,反而自己有些脸红,一时不知所措。名蹈是显然的当日不知,日后方知,睡了五个晚上,居然如此的变化。此时,知毅低眉含首,想自己一个还未嫁人的姑娘,和异性有了男女之事,在她的心里,她是非他不嫁了,他就是她今生的男人,永不变的男人,他的根已植入她,她只有用甘甜的泉水滋养他,无法更改。 “那几天晚上我们做了什么,我天天晚上一睡到天亮,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一问,让知毅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空间逃遁。 “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明白吗?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在家里等着你来给我父母提亲.”知毅看也不看名蹈低着头说,说完就走出了陈氏商号。 名蹈还是一个人愣在那儿,他已经订了婚,难不成还要再订一个吗?知毅在他心中似有超黄够菊的可能,他想他爸爸妈妈会同意吗?这又让他陷入困窘的胡乱思维之中。 当陈祖仁听了名蹈的两个想法后,对他的两个想法都特别有兴趣,他说,儿子你成熟了,将来一定可以担当大任。你就着手组织这两件事,一是组织马队,二是到汉口去办煤油销售的事。这几天他已买到十八匹马,加上自己家中的五匹,共有二十三匹,留下三条在家,也可有二十往返于万县与长财县了。再就是准备到汉口的事宜,一是人员二是银子,陈祖仁把家中的一些黄货白货去长财县换成了银票,共计五万两,交给了名蹈。 “不几日我又将去汉口,我真心的请你与我一起去,你还是扮成男人。等我们回来了,就到你家提亲。”名蹈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奔出门去,叫住知毅。又把知毅叫回了商号。 知毅刚才还有些迷茫,现在一下如晴空万里,担忧和惧怕都烟消云散,又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就算是天长地久有时尽,只要拥有现在,也别无所求了。于是,他露出的开心的幸福的温柔的迷人的微笑,“我等你的消息。”她就挣脱了名蹈的手往外走去。 三天后,名蹈与知毅等一行人,从伏龙镇向汉口进发。管家伍房此次没有参与,陈祖德、吴来莫、陈名就等加入,他们二十人都成了马队,带上陈家沟的桐油、山货等物质,浩浩荡荡出发,黄够菊来送行,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刚回来不久又要远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知毅知道黄够菊是名蹈未过门的婆娘,她心里有些淡淡的醋意,毕竟别人是正大光明的,有媒有信,她与他还处于地下状态,只好藏起自己的表情,即使有汹涌的波涛也只能在内心翻腾,外表若无其事。当他们到达万县后,陈祖岩就带他们十五人把棉花、盐等东西往长财县运送。这样,他们往返万县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为了稳固这支马队,当初伍管家在购马的时候就提出了让挑二哥们入资的办法,马由陈家专门请人饲养,通过马队赚取的钱,大家按比例入资的多少分,这样做主要是让大家在来与去的过程中更加集中精力,如果纯粹成了一个下力的,可能会不尽力,还有可能会在其中捣乱,因为马队取代了挑哥,也夺了他们的生路,入资是最好的方法。从那以后,挑二哥渐渐地从陈家沟走进了历史,因为他们创造了新的历史。 2 土匪行王道 时光不等人呀,转眼就到了冬天,萧索的寒冬迎来陈家沟第一场雪。站在大松树梁上向下看陈家沟如两条蜿蜒的巨龙,银色地飞舞。大地一片素装。来往的陈家沟大路上看不到一个身影,只有每天都要找食的鸟儿们从林中飞了出来,从空中看地上树上有没有它们要找的食物。再往上左看,书院低矮的房屋被厚厚的积雪压得抬不起头来,学生们也放了假,不到书院里读书了,先生也回了家,空空的书院寂寥地孤独着,只是大雪陪伴着它。往上看,峨城山高大雄伟,从山脊分明的雪一片又一片,山上的白夹竹不堪重负不时传来爆竹的声音,似乎在庆贺这一喜庆的瑞雪。 雪风呼呼地刮,从峨城山传下的声音,听得陈祖仁心事重重的。昨天晚上,他和梁道在家见了面。他详细地叙说了在长财县城如何监视甄知县找讨口子冒充杀人犯,又如何在行刑现场把这一事情揭穿,再如何发动群众去找县衙,再如何行动去刺杀甄和他的师爷。特别是刺杀甄和他师爷,陈祖仁很是感兴趣,听得也仔细。当天缚了此二人,只是进行了一个形式,投入了监牢,晚上又用轿子把他们接到县衙,祝熙邰让他们待在屋中不要出来与人见面,便快马向巡抚报告长财发生的事,没有想到梁道他们当天晚上就把这二人分别杀死在卧房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们也只是猜疑是甄雇了人杀了上事镇欧阳树他们,结果他们经不起打,承认了是他们是所为,这下子梁道他们才下了杀手,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做了。第二天,祝知府令人去送饭,发现他们已死,又用轿子把他们送到监牢,才传出消息说此二人死于监牢。梁道是来无影去无踪,陈祖仁一个人站在水缸前看那个会走路的石头的时候,他已站在他的后面,轻轻的一拍他,陈吓了一小跳,一看是他,才定是心来。临走的时候,梁说,尖峰山可能待不久了,或许有一天会查到他那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带领人马从尖峰山消失,不过,还是会与他联络。 因为名申去参与此次行动,他不得不担心,真有那么一天,陈家就要大祸临头了。虽然外面的人知道是尖峰山的人救了陈名申,也不知道他参与了梁道的行动,他也成了土匪队伍的地下党成员。从赵范救他到尖峰山,梁道就知道陈名申可能是陈祖仁家的人,所以让赵范给大家说,他叫范贤。于是大家都叫他小范,而不是老范,陈名申也习惯了这种叫法。从某种角度来说,陈祖仁的担心也可能是多余的,梁道怎么会让人家知道陈家的二儿子也是土匪呢,这不是成心给陈祖仁摸黑吗?想他刚来尖峰山的时候,如果不是陈祖仁给他们银子,他们也无法在尖峰山立足。那时,陈祖仁每年都要给他们一千两,让他们购得日常的东西,以及必备的火药。这次又送给他们十支枪,真是把梁道放在心上的。梁道从内心里感激陈祖仁。 3 戒烟陈家沟 伏龙镇吸大烟的人越来越多,成为长财县的重灾区,有钱人无钱人男人女人当官的平民百姓,没有不吸食者,然而,陈家沟陈姓人却少有吸食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伏龙镇只要是赶场天,人们背着的烟枪成为一幅特别的图画,竹的木的铜的铁的甚至还有银的,样式也各不相同,更有人提的是烟灯,在伏龙镇的上空都能闻到鸦片的香味,有的人说难怪近几天这么多鸟儿来了都不走,是因为它们太喜欢这儿的香味儿。传奇的是在一烟馆的后面有一条豹子居然坐在后面也不咬人,人们赶它也不走,它纯粹就是被烟香所陶醉,在那儿静静地躺了七天,它饿了就张开大口呼吸空气,舒服了又躺下,也不去捕食其它动物来作为它的饮食,到第七天就动不得了,看这个玩意儿的人们看到它死皮嫣打的,都去摸一下,踢一脚,它动都懒得动,最后就死在了烟馆的后面。烟馆老板发了一个意外之财,剥下它的皮还卖了五十个大洋。俗话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陈家沟也有人开始偷偷地吸食。陈家沟是大姓,要占一半以上的人口,陈祖仁是陈家的族长,也是陈家沟村的村长,他说,别的人吸怎么吸,我都不管,但要是陈姓人吸,那就没有好日子过,我要你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当他听说有人吸鸦片后,他便采取了一些措施,弄得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不吸呢身子内又有万条蚂蚁啃骨头,吸呢又怕族长的严厉惩治,最后还不得不自己到祠堂大门口去跪下。 陈祖仁传下话去,凡是吸了鸦片的,各人主动到祠堂来接受戒烟,这个寒冷的冬天,在大门前跪了一片片人,有二十多个,年轻的老的男的女的最小的才十三岁,他们都穿得破破烂烂,有一家已经是一文不名,把家里仅有的一亩三分地都给卖了,最后没有办法把老婆也卖了,那个女人走那天很是高兴,反正她在家吃不好穿不好还要忍受男人吸了烟过度的折磨和摧残,还不如走了呢哪怕是被卖到了人家也心甘情愿所以那天比她嫁到这个让她伤心的家都还要高兴几百倍。最先开始吸的就是陈黄狗。他就是卖了老婆卖了地的男人。他跪在地上半个上午陈祖仁也不理他们,一个个又冷又瘾发忙了,一身发抖鼻涕口水一包糟,陈氏族人都来围观他们的丑态。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别人以为是在偷偷摸摸的吸以为没有人知道,就不来,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来怎么得行呢?陈祖仁叫陈名就带几个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他们悉数抓来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娃儿实在受不了了,陈祖仁看他年龄还小,就叫他站到屋檐下,问他有没有戒烟的信心与绝心,大声地告诉大家,他颤抖地告诉大家,他一定要戒掉大烟。陈祖仁问他,是谁叫你吸的,他说是陈黄狗引他吸的,陈祖仁说他知道了。你现在光有信心还不行,得要进行惩戒,不惩戒你,你不知道锅儿是铁捣的。 “去把那个牛尿端半碗来,叫他喝了。” 这个牛尿又熏又臭,近不得眼睛近不得鼻子,刚把牛尿端过来,一些胃弱的人就开始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吐了过后还是不走,硬要挺在这儿看这个小娃儿喝牛尿。陈祖仁说,你要喝撒了一点就得重喝一碗。这时的陈祖仁,他的语气中的威严很有点像战场上的将军,不容任何的半点违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家平时看到的陈祖仁,是笑容可掬,此时的笑容已经凝结成严肃,绝对不可能这在种庄重的场合跟我稀二马二的。当他这种时候,很多人看到这种眼神都怕,像要把你吃掉一样。这个小娃儿喝了下去,就跑到朝门外不停地吐,吐得肠肝肚腑都要吐出来的样子。 接下来又开始审问陈黄狗,你是怎么样吸上大烟的?陈祖仁说,我们陈家有哪一家种了大烟的,这是个害人的东西,管家伍房多次叫我种我都不同意,为什么,我一种了虽然多赚了几个钱,可是却害了大家,大家以为种大烟有利可图,就不会种庄稼,种了大烟自己又来吸,到时候连吃饭的粮食都没有了,我如果也种起来,很多人现在吃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喝西北风,饿死在床上,这几年看起来年风好,地里还可以收点东西,每年上的皇家国库还少吗,说大了你们不知道,现在我们的皇帝还要给外国人赔偿,我们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看这些陈家的败家子跟老子还要去齐大烟,败坏了陈家的风气,这股歪风邪气不压下去,下一代就无法立足与生存了,大家看嘛,一个十三岁的娃儿都吸上了,这说明了什么,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陈家沟就要死尽死绝了,到最后一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所以要采取行动来好好地让这些败家子戒烟。大家要知道我们陈家的祖先本不是这儿的人,来这儿来生存也不容易,有一个原来抽大烟的是活活被打死了的,根本没有半点情面,不像我们现在这样,让他们悔过自新重新做人。那虽然是一百年前的事,但我觉得残酷了一点。鸦片就是一个无法达到底部的深洞,谁进去了就看不到天,现在是给你们一个看到天的机会,你们恨我也罢,仇我也罢,反正今天我们陈家就是惩处你们这些败家子儿,不处罚你们不足以让陈家在社会立足。现在你陈黄狗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样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你必须老实说,不老实说就像以前对待那个先人一样,今天把你打死,县衙也不会管理这事,镇上更加不会管理这事。 陈黄狗一听,全身更加抖得厉害了,口水和鼻涕流到胸门口到处都是,比一个讨口子都不如。他说,是黄老七引诱他齐大烟的,当时也不给钱,就跟着他一起齐,后来黄老七就要他给钱了,到没有钱的时候就偷就摸,再没有钱了就买家里的东西,东西卖完了后就卖了婆娘。开始,我吸的时候,黄老七还给我钱呢,带一个人来给一个大洋,后来这些都是我带去的。我该死,我不应该带这么多的人去齐大烟。他边说边在地上磕头,把脑壳都磕出血了,还在不停地磕。红红的血落在雪上,像是盛开的火红的梅花,点缀了陈家这破除弊病仪式。血从他的前额一直往下滴,顺着脸下来,有的在脸上就干结,还没有干的就落在雪上。刚才有人闻到牛尿难闻,这下子可是没有人同情他了,也没有有人制止他,让他磕吧,要让他把头磕清醒把思想里的那个瘾磕掉。这仿佛是陈黄狗自己在惩罚自己,这在陈家的祠堂前跪下,这是大伤风雅的事,足以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抬不起头来,况且他又把自己的老婆卖了,以后又是一个人过。他边磕头边想起这些后来的日子,妻子离散,还有什么过头,加上他烟瘾本来就发了,再加上他有点伤心到内,哭声渐渐地大了。 “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不是人,我该死。”这哭着的忏悔声才有一点触及到陈祖仁,以及这些陈氏族人。 “把牛尿端来,让他喝了。”刚才小娃儿是半碗,成年人就是一碗。陈黄狗犹豫了一下,一口就喝了下去。 陈祖仁又叫他与刚才的小娃儿一起进到祠堂跪在那里。后面的人都一一喝了牛尿,全都进到祠堂里。 “能悔过者就是好人,大家也不要看不起他们,他们只是一时走错了路,说不定有的人还在心里想是不是也去齐大烟,这是他们的耻辱也是我们的陈姓人的耻辱,你们看到他们的处罚,以后自己也要在心里给自己敲警钟,不要去干什么坏事,要好好做人。你们看看在头上的四个大字,这是我们祖先写下来的‘德耕齐仁’四个字,德就是要有良好的品德,耕就是要好好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齐就是修身,仁就是做一个仁人明白世理不做危害他人之事。今天的事就是伤害到了我们整个这一姓人,这是对他们的教育,也是对大家的教育。” 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柴禾,把从这些吸大烟者家里搜出来的烟具和鸦片放在干块子木柴上,点着了,鸦片与烟具在大火中跳着舞,一股奇香从陈氏祠堂向外传去。这些吸烟的人脸上有一些活络,但很快就由惭愧转化为悲催,再是流下了眼泪。大火还未灭尽人们都已散去。据说,这香味在陈家香了足足有三个月,到第二年开春过来,到陈家来走亲访友的人闻此香味,还在打听这是什么香味,为什么这么香呢。 4 大烟太复杂 这天是晚上,陈祖仁叫管家带上陈名申到这些齐了大烟的每家每户去给他们送银两,陈黄狗那儿送了十两,其余的每家都送了八两,叫他们买些东西准备过年,把龙年的新年吃得快乐一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以后再也不齐大烟了,我丢了陈家的脸。”伍管家走到陈黄狗家,陈黄狗开门一看是管家来了,一下子就跪在他面前,他还以为是族长晚上又令管家去收拾他,全身发抖。 “你站起来,跪下去做什么。你今天还没有跪够呀,还想跪吗?”伍管家看到他家通窗亮格的,下雪天刺骨的风呼呼地刮进来,坐在他家里,也有一股子寒气,那点柴火根本挡不住。 “族长叫我来,是来看你的,要你以后好好做人,不可以再丢人现眼了。这是族长给你的十两银子,你明天把你这个烂房子弄一下,买点东西回来,也要过年了,一个寡男人也要好好地过年。你腊月二十八走族长家来,听好没有?”陈黄狗站起来,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下,陈黄狗又跪下了。 他们又走到那个十三岁的小娃儿家里,小娃儿的父母感觉自己脸上都没有光,很有礼貌地把他们请到家里坐下,马上就去炒落花生,主人家也是低着头在柴火边向着火一言不发。 伍管家说,“族长叫我来,不是要说你们家什么,是给你送钱来的,这个钱是明年叫娃儿去读书的,这八两银子明年也用不完,过年也就买点东西吧,娃儿明了事理也就对了,今后才有出息。” 这一家人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上午让他们没有了脸面,晚上又给他们安慰,这下脸上才有了些活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族长真是有心人呀,我这娃儿今后一定好好做人,不愧对族长的一番好心。” “你们炒的东西就留得你们自己吃吧,也算是告别今天,走向明天的庆贺吧,我们还要走其他人家去呢。” 当他们把这二十多家走完,已经到了子时,陈祖仁还在家中等着他们。他们回来了,陈祖仁问了一下情况,伍管家说家家都很高兴,没有其他的异常。伍管家就去睡了。陈祖仁把名申叫到一边,问他,你明白为父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去想一想,想好了明天早晨告诉我。 陈祖仁刚刚睡上床,就听见金牛儿“哞哞哞”的叫声,从学堂梁上叫到秦仙沟,再到假坟山野栗坡,再到崔家坡,最后到陈家祠堂后面,就停了下来。这个声音陈祖仁有二十多年都没有听见了,还是他爸在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叫的路线也是这样的,有一天是晚上他爸还专门叫他来听这金牛儿的叫声,这声音映山,很悠长很低回,不是哭声那样悲戚,不是喜悦那样高吭,似乎在诉说,似乎在流淌,也似乎在前进,从那一次听了过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今天晚上他听到,感觉有些惊蹙。这些地方都是陈家沟的地界,陈家的祖坟分两个地方,一个是祖坟坡在秦仙沟那边,一个就在祠堂的后面山坡。陈祖仁想,陈家难道世世代代就做牛吗?自祖上到此地来,陈家也发家到千余口人了,可是还没有出现一个大人物,可以称得上光宗耀祖的大人物,这陈家沟就是这样平庸,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金牛只闻其声,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为何物,更不知其形,想着想着他就入睡了。 第二天,陈祖仁就叫伍管家到烟馆去找黄老七,他到烟馆一看,黄老七果真就在烟馆,躺在大烟床上,抱着一个大烟枪,可是里面没有大烟,只是在做一个架式罢了。伍房把他引出来,叫到一个酒馆,摆上了酒菜。黄老七说,今天怕不是管家大人请我白吃吧,一定是有什么事。这时陈名申等七八个人也来了。黄老七一看这阵张,想走是走不脱了,还得在这儿忐忑不安地坐着。 “没有事,我不得来找你老七的,你想我找你是什么事,你也应该明白。” “上次快枪的事,我已经给你说了呀,还要我说什么呢?” “你跟老子的少装蒜,我不是跟你这事的。你是怎么把陈黄狗引上去齐大烟的,要说个明白,不说个明白你就回不了家,你是黄老板家的人,我明白。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陈家也买回来了快枪,有长的有短的,一共一百支,你们那儿有短的么?”伍管家把短家伙往桌子上一搁,掷桌有声。 “你是说这事呀,是陈黄狗他自己要齐,可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看到人家齐到安逸,各人没有几个鸟钱又要跑到烟馆里去。” “你娃儿跟我哪门说的呀,好好地说,哪个没有几个鸟钱。” “是,黄狗家也很穷,我当初叫他不要齐,他说齐一两回没有事,没有想到他上瘾了。” “你知不知道,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完了,还把老婆都卖了,不是你他会有这样的坏习惯吗?你给钱跟他是怎么回事,要老实说。”这时两个大男人已站在黄老七的身后。 “那是我给烟馆拉生意,来一个人就给他一个大洋,也给我两个大洋,目的是他这些还没有上瘾的人上瘾,烟馆就有钱赚了。这个钱是烟馆给的。” “可是据我们所知,这不是烟馆给的。现在的伏龙镇还缺齐大烟的人吗?烟馆老板有这样的好心,他还不想多赚些钱?这个说法不充分。你们给他几下,让他的清醒一下,可能才得说实话。”站在黄老七后面的两个人把他拉起来左右开弓,拳头雨点一样地落在黄老七的背上,打得他呦呦叫。可是黄老七还是不说,伍房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嘴是这样的硬。他也不喊停,让他们继续打,突然黄老七吐出来一口血,喷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我说。” “这就好了嘛。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怎么能在我这儿说不真的话呢?” “是黄老板叫我给他们钱的。他说陈家齐大烟的人少了,要把陈家的人也拖下水来。” “好兄弟,说真话才是好兄弟。这是你治病的钱,二十个大洋够了嘛,你去找郎中吧。” 黄老七揩了嘴上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楼。 陈祖仁想,一个黄老七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来给这些齐大烟的人呢?他背后一定有人,这人不是黄士堆又是哪个呢?可这话就要黄老七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陈祖仁与伏龙镇的马镇长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得实实切切。虽然伏龙镇一年的烟税收入不少,可是马镇长却不沾这个东西,偶尔用的却是用在药上,用来治病,比如头痛、目眩、耳聋、癫痫、呀,当然还有以下这些病中风、支气管炎、气喘、咳嗽、咯血、腹痛、黄疸、发烧、浮肿麻风病、月经不调、忧郁症、抗毒以及毒虫叮咬也可以入药的。 “看起来黄老板一本正经的,还干得出这样的事来。”马镇长说。 “人呀,从表面能看得出什么来呢,光鲜的外表下,里面是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多少呢。马镇长也听明白了,我也不想说其他了,只是想让你知道就行了。到外面喝酒去。” 此时,外面房间的菜已开始上来,上好的涯尖白酒也斟入了酒杯。 “我们今天难得请到马镇长与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起来敬一杯。” 他知道陈祖仁是伏龙镇的正人君子,做起事来有板有眼,从不巧取豪夺,也不欺负那些穷人家。马镇长喝了酒就说前几天晚上,有人到了他家中,从他那儿拿了钱走,虽然数目不多,但是让他心里虚,怕哪一天,这伙人想弄他就弄他了,他反应都没有。 陈祖仁说,“马镇长你是受了惊了,我看你也是没有什么嘛,那几个小钱,何足挂齿。” “我是怕其他的,钱倒是另外的事。” “这呀多半是尖峰山和肖家山的人干的。” “我想也是。” 陈名申坐在马镇长的旁边,脸轻轻的一红,立马又镇定了回来。陈祖仁想,你不干什么亏心的事,会有鬼找上门来吗?你这当官的不做出个人样来,得到一点小小的收获也是应该的,不然,让这些人放开手脚干,那老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县衙都拿他们都没法,又没有伤到你哪儿,作罢。我们高高兴兴地喝酒。” 5 完美无尽时 今年的大烟收成特别好,黄士堆才卖了三成,就比他种粮食划得来。他一高兴就给了朱寡妇五十个大洋,她拿回去就着手准备把房子弄一下。因为黄老板有想法,要让她永远为他所有,跟她说要他招一个男人进来,不要嫁到外面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好,一是上有老娘下有年岁还小的儿子,二是可以说是为了尽孝虽然丈夫死了却不嫁到其他地方去,三是要撑起这个家的门面不让这个家绝了后。她那小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如果她一嫁走也带走了儿子,这家就余下一个老婆子。她跟季氏说黄老板对她很好,这几个月挣了点工钱,准备把家里的房子弄一下,她也不说黄老板给了她五十个大洋,这是一笔很大数字的钱了,季氏一辈子也没有拥有过这样多的钱,季氏说加上原来的余下的钱也能够把房子弄下了,她也同意儿媳妇的想法。虽然是大雪天,修房子还是开工了,朱寡妇本是佳人,一招呼这些青壮年男人,个个热情都很高,又是好酒好菜的一招待,个个觉得朱家是变了个样子,做活也很卖力。黄士堆看到朱寡妇的房子一天一个样,心里也有点高兴,她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了,也就不会走了。不到一个月就修好了,挂梁担那天黄老板还专门去贺了喜,送了一段绸布外加一百斤米。这个大人情,季氏收到笑呵呵的。修好的房子是四房三间,一楼一底的木制小楼,堂屋宽大高亮,门前的两根大柱子是柏木,门面的木头上了漆,颇有些光艳,这气势还有得一看。这天晚上店里又只余下了黄与朱二人,朱做好了饭菜,两人对酌几杯。黄把朱抱在大脚上坐起,朱把酒儿送到黄的嘴边,黄又把酒儿送到朱的嘴边,两个你一杯我一杯,黄说,我们交叉手来喝。 “这是什么意思?” “喝交杯酒,就是洞房花烛的前奏,喝了就上床干活。” “黄哥,这是哪儿来的新东西哟,你想日我就日我就是了,还想出这些花名堂来。上次我还没有享受到,你就匆匆而下马,我还盼望着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玉儿真性情,知我者玉儿也。”黄吻着朱,朱两只手抚着黄的脸,燃烧的火在二人心中开始旺起来。朱把两只大奶子紧紧地贴在黄的胸口,黄一只手搂着朱的腰,一只手已经伸进朱的内衣。 “我要你了,快,我们上床去。” 黄挺起来右手搂腰左手搂双腿,他快忍不住地把她抱到床上。冬天的床有些冷,黄早在卧房内预备了炭火,整个房间如现在开了空调的样子,暖意洋洋,再加上点燃的红烛,真个是洞房花烛,别有一翻情致。朱已是芳门大开芳心大动身体都有些颤动,等待着黄的进入。 “快些,脱去我的衣服。” 黄脱了她的衣服,自己还没有脱去,就钻进了被窝。她发觉他还是如山峰一样挺立着,她把ru房移到他的口中,她手脚并用移去了他的下衣,他们便一下子水乳交融,黑山和白水成为一副天然的山水画。他用画笔在指点江山,她用颜料在为春山滋色,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显得多余,身体的语言足以让二人的交流透彻宇宙,两人的眼睛都喷出了火,只是这两团火一个是中午的盛日的火,一个是夕阳的火,两团火燃烧成风雪夜归人,如寒冬袭人时急需热量的覆盖,于是两人纠结得不忍分开,流水的曲线在他们身上展现。当黄完成了使命,朱还意犹未尽,她说,黄哥我还想要。 陈祖仁回到家中,一个计划已在他心中展开,这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但他又只能站在背后,不宜直接行动。还是去年那神异的妖精故事,他虽然没有彻底追查下去,但各个证据都指向了黄家,这次又指使人来唆使陈家的人吸食大烟,这是当面叫哥哥背后摸家伙可怕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天将黑了,天地一片白茫茫,大地的一点余光也使整个世界成为白色的精灵。他写好一封信,令陈名申在晚饭后送到尖峰山去。陈祖仁一再嘱咐名申不要看信的内容,必须亲手交给梁道,交给他后当晚返回。陈名申也有好几日没有上尖峰山了,心想手痒脚动,巴不得去尖峰山一趟。对于到尖峰的路,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到亥时将至子时就到了尖峰山。 刚要进寨门,三个人一下子拦住了他,守门者说“满眼雪花梦中飘”,陈名申答曰“汉时铁蹄白莲教”,守门者说“摘云可与仙人语”,陈名申答曰“凌顶小山我长笑”。这是最机密的进山口令,三晚半夜就是用最为机密的口令。陈名申不看信的内容,因为信迟早都会物化为行动,所以他也不敢私拆他爸爸的信。梁道看了信后,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一样,他一句“我知道了。”就算是结尾。并嘱咐小范去休息,本来他老爸是叫他回去的,可是他又不想回去了,他的伤好了过后自上次参加了长财县城的行动后,他一直想到尖峰山来,这儿无拘无束,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还可以看美女。 6 尖峰山女人 范贤几次都想进梅花、桃花、樱桃的房间,可是守门的不让他进去,他一问才是老大梁道吩咐的,这个小范现在不能近这些美女。梅花是一个酷似梁道死亡的妻子的妇人,是他某次上长财县城在一家红楼里看到的,因为似他以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只卖笑不卖身,就动了恻隐之心,把她买回了尖峰山,专供他一个人享用。这个女人不过二十三四岁,在梁道的滋养下,丰润有色,看得这些兄弟们个一个的口水长流,一天梁山喝了酒过后壮着狗胆对老大梁道说,这么好的妇人,他也想享用。要是没有喝酒,他还不敢提及这样的话。老大的女人他都敢想,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哟。听到梁山这样一说,梁道想这伙兄弟跟他出生入死,理当有福同享,有女人共用,他一个人用了,是有点自私不够山寨,“好,女人如衣服,你想穿,就穿上吧。” 那天晚上梁山进到梅花的房间,梅花死活不干,她说她只是梁老大的女人,别的男人莫想她那盘菜,梁山说他就想吃大哥的菜,一定更有味道,梅花说你不怕死你就上看你明天有好日子过不打死你龟儿子才怪,梁山说就是明天死了也是风流而死好歹又做了一回男人死亦何惧呢。他跳上床就与她风流了一晚上,梅花也很配合她。事毕,梅花说老大不让我主动,今天全是我主动,这是别样的滋味,美呀。梁山说,我明天还得好好地活着,没有老大的允诺,我敢来么。梅花跳起来一下又把梁山按倒在床,亲遍他的全身,于是他们又交合在一起,那个房间就吱吱嘎嘎地叫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日薄西山时梁山才从床上醒来。梅花就成了梁道与梁山两个人的女人,其他人是不要想的,除非得到他们二人的同意。 这桃花的到来更为传奇。一次赵范与一个小兄弟从长财县回来,还没有到中午,太阳正酣,照得田地里的庄稼活崩乱跳的,做完了农活的人扛着锄头正在往家里回,辛苦劳作了一上午准备回家吃饭,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甜美世界,两个一前一后边骑马边在路上摆龙门阵,突然一队人马抬着轿子急冲冲的走过去,他们也没有在意,转过一个转,他们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路边哭得死去活来的,身边扔着他们的锄头,二人下马一问,他们说他们的女儿被人抢走了,就是前面抬轿子的那伙人,男人说他们一家人刚才在田地里除草,刚走上大路,一伙人就抢女儿,他们二人抱着女儿不让那些人抢走,这些人就打他们,赵范看他们鼻青脸肿的,悲天绝地的哭泣声让他产生了怜悯,他说,你们等着我去追回你们的女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于是二人回马赶去,快马跑到那伙人前头停了下来,他一声大喝: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强盗,狗日的还敢白天抢人家的女子,无法无天呀,赶快放下人,不然老子要收拾你们,打得你们叫叔叔。带队的一看他们只有两个,他们十几个人还怕他们不成。 “你是哪儿来的下三烂,还敢在周大爷的地盘上撒野,兄弟们动手扁他。” 这一伙人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两个人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把他们打得一个个鬼哭狼嚎呼爹叫娘,他们还没有用脚踢他们只是用赶马的鞭子左一鞭右一鞭像赶牲口一样想把他们赶走,可是这些人不走硬要顽抗结果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范对带头的人说,你回去跟你们周什么卵大爷说,我把这家的女子给带走了,你们要再去打女子家的麻烦,老子下次来收拾你们全家,你好好地看一下老子的这个鞭子,你记住了,下次来不是我们两人了,是更多的人,会把你们的窝都烧了。 女子下得轿来全身还在发抖,满脸的泪痕。 赵范说,“这下你没有事了,回家去吧。” 女子跪下来说,“谢谢恩公救命,小女子永生难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的爹妈还在前面的路边等你呢,快快回去吧。”赵范把女子扶上马,三人一起朝前走去。 当女子的爹妈看到他们的女儿回来了,也忘记了刚才的痛,转啼为笑,两人深深为赵范两个三鞠躬,嘴里不停地说,“你们是好人啦!” 赵范说,“我们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回家吧,这下他们不敢来对你们怎么样了。” 男人说,“你们救了我女儿,已经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就到我家去吃饭,管他好孬,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意。” 这家三人又拖又拉,赵范看他们的盛情,就去了。赵范看到这家就是两间板壁房,一间大的是客厅也是厨房,另一间隔开,一间是女子住的,一间那两口子住的。后面就是猪圈,一股猪粪的臭味飞进鼻子里,不那么浊臭逼人也不叫人舒服。男人去捉了他家唯一的一只母鸡,女人在烧水,一会儿把鸡毛旋了,男人把光洞洞的鸡用杆草火来熏,再拿到前面小溪里去洗。等男人回来,女人已经在闭饭了。女子从自家后面的地里扯了几根窝笋回来,她妈就叫她陪赵范摆龙门阵,这时他才知道女子叫桃花。看她一双机灵的眼睛柳叶似的眉毛胖中带瘦的身材圆圆的脸蛋颧骨藏在肉里,有点可爱。十七岁也是该嫁人的时候了,可是偏偏就这么不幸,让看上她的周家财主抢她,要是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多好。还没有摆上一阵子,男人就叫他们吃饭了,这个家有些穷,家里也没有多少地,就是房前屋后的几丈土,还不到一亩三分。中午的酸萝卜焖鸡一闻就特别的香,赵范吃了一口就想起很小的时候他妈给他做的这个菜,他叫小兄弟从马上把酒壶拿来,给男人倒上,三个男人就小喝了几口。 男人说,“你到哪儿去家在哪儿,这么好的人,我与婆娘商量了,就把女子许配给你。” “我们不是农人也不是商人,我姓赵,单名一个范字。跟了我居无定所漂浮不定,说不定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你还是找个老实人家把桃花嫁了吧。” “我就看中了你,我也问了女儿,她点了头。” “不行呀,真的不行呀。我们这行人是不适合结婚成家的,梅花嫁了我会受苦的。” “你这样的人,至少没有哪个欺负我女儿,我相信。” “再跟你说吧,我们做的活很危险,有时候去了一个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你好人自有好报,不会的,你就是我的女婿了。” 桃花微红的脸蛋,低下头也不吃饭。她看赵范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似有一见钟情。 “我就听了我爹妈的,我就跟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男人。” 正摆着龙门阵,外面又来了一伙人。赵范一看这伙肯定是来寻仇的,马上出门,与他小兄弟两人背靠背地站着,这一伙人比抢人时还多有二十多个,他小声跟小兄弟说,我们要快马斩乱麻不能搞持久战,招招要下狠手,不然我们今天要栽在这儿。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已经放倒了四个,其他的人又攻上来,马鞭一扫,有的打到脸上有的打到眼上有的打到嘴上,个一个的皮开肉绽,余下的七八个看这阵势,这两个人不是平常之人撒腿就跑。 赵范对趴在地上的人说,“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不要来你们这些狗日的不长记性,看来要给你们长点记性你们才会记住。”从大腿上抽出匕首在他们每个人的脸轻轻地一点就是一个三角形,像个山峰,“你们好好地记住,这儿你们永远不要来,再来就是你们的死期,滚吧。”这样英武的男子桃花更喜欢了。 饭没有吃完,赵范二人动了手感觉又好像饿了,返身进屋,又喝两碗米汤饭。饭后,二人就要动身出发。男人看赵范没有带桃花的意思,他们就跪在赵范的马前。 桃花说,“我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就是你范哥的女人了,你把我带走吧。” 赵范想这个女子也不错既然她有心跟我去就带她去,于是他下马从身上拿出二十个大洋,叫小兄弟也把身上的十个大洋拿出来给这一对夫妇,并在他家门前的柱子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男人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辟邪的,以后再没有哪个敢来叨扰你们了。” 于是赵范带上梅花向尖峰山进发。赵范在路上才问得桃花她爸叫漆大田,妈妈单氏。桃花到得尖峰山的时候,梅花已经去了有三年了。她第一夜跟了赵范,第二夜也跟了赵范,第三夜还是跟了赵范,第四夜梅花来了,她说,桃花妹妹,你看山寨的兄弟们都没有女人,你得同情一下他们,我也是山寨的女人,老大老二是我固定的男人,其他想要我的人都可以跟老大老二说,每个月有八个幸运的兄弟到我的房间来,我跟老大说,你每个月十个吧,让哪些兄弟们心中有想念。“姐姐,这多难为情,我不是成了大家的婆娘了。”“你我是呀,是他们的婆娘也是他们的妈,这样想就对了,这是给他们爱,给他们温暖,让他们在我们的怀中休息。”自此以后,在赵范没有的夜晚,桃花就成了兄弟们的女人。 这樱桃来尖峰山有些离谱。某日一个兄弟回山寨,在路边看到一个女子倒在路边如一个死人一般,他用手指一摸她的鼻孔,还有些气息,就把她救到了山寨,待她恢复了身体,她说她是荀氏的九姨太,因她娘家太穷,就偷了荀氏的钱送到娘家,被发现后给了她一顿饱打就把他撵了出来,那天走得有气无力了就倒在了路边。大家发现这个女人比梅花和桃花都要迷人,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如一泓深潭,你看不得她的眼,看了过后就要勾走你的魂似的,她也自然成了尖峰山的女人。 7 军师算命高 陈名申第二天醒来,也没有发现山寨有什么行动,于是就告别梁道,向山下老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走的时候,梁道给陈名申一只锦鸡两个野猪脚,叫到带回去给他爸妈。陈名申绕道回到家中,陈祖仁一看,带回了一只锦鸡两个野猪脚自然是高兴。他更明白其中的意思,就是要向他借十个人在两天后的黄昏到野猪山,参加行动。梁道在十天以前就知道黄士堆的老母亲在两天后七十大寿,七十人生古来稀,黄要给他妈大办一场,正好陈祖仁送去了信,要收拾黄家,去把他家的大烟去烧掉,还要枪走他家的黄货白货。于是,梁道就选中这天晚上实施行动。尖峰山本来有一百多名兄弟,由于要过年了,他就给这些兄弟放了假,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回家去了,山寨的人手不够,只得向陈祖仁借兵了。梁道本来对黄士堆也没有什么恶意,这才知道黄做了那两件可恶事,于是就同意了陈祖仁的想法,由他带尖峰山的人去黄家大院走一趟。这样的大行动,他得慎重,不然出了纰漏就要损兵折将划不来。早上又叫人化妆成算命先生到黄家大院去。这个算命先生就是他的军师胡为。胡为穿一个长衫子,尖尖的下巴上是长长的黑胡须,清瘦的脸上是弯月的眉毛,两只眼睛动不动就骨碌转一下,他的脑子中始终有出不完的点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手持一个青布幡子,幡子上画了一个八卦图,一看就是一个算命先生。黄家也住在陈家沟,算得上是陈家沟第二富的人,这几年种大烟赚了大钱,虽然地少也可与陈祖仁比富了,在他的心中终于长出一些高傲气来,在陈祖仁面前也不那么小家子气,原来以为自己没有陈祖仁富,总觉得自己不如他,现在富了,也长了一些志气。其实,陈黄两家虽然偏处长财县一隅,可是他们却是长财县有名的大户,新被贬来的祝熙邰则到任几日就请陈祖仁黄士堆二人到长财县城去聚会,他二人对于知县大人是否支持是长财县大小财主的风向标,他们对知县如何可以直接影响到长财县其他人的行动。胡为从陈家沟的豁口进去。有人说穷算八字富烧香,现在的广东福建沿海一带不光算八字还烧香呢。可那时的陈家沟长财县穷的富的都兴算八字,也只有一年到头有一次把到庙里去烧过香,算八字家家都有过,特别是到了腊月,家家户户没有事,算命先生也在这个时候往各个村庄走动,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一些人喜笑颜开一些人愁眉不展,喜笑颜开的自然给算命先生钱给得多而快,愁眉不展的又是哪儿有坎坷要算命先生画符念咒语比那些喜笑颜开的还要花钱花得多,喜的愁的之后都是高兴,似乎这钱用得值得。胡为算了几家,就直向黄家大院走去,这时已近晌午。黄家是人忙人进,不少的人在准备着之后大餐。当然,陈祖仁、马镇长也在黄士堆的邀请之列。 “算命哟看像哟,不准不给钱,说错了砍我手杆,算命哟。”这声音不大,却有点尖细,直钻进很多人的耳朵。汪管家出来了, “算么子命哟,我们这儿忙得很,你走其它地方去。” “大富大贵大喜,不算可惜,错过这次没有下次。” “快点走,我们没得时间算命。” 黄士堆坐在正堂屋正在品茶,他出门在堂屋前向汪管家一招手,意思是叫算命的过去。胡为把幡子放在门外,待在屋中坐定。 “老爷是算命,还是拆字。” “我写个字你跟拆一下。” “好,你写好。”黄士堆规规整整地写了一个“黄”字。 胡为思索了一阵,开始说话了。“你看这个黄字的上头是“廿”字,中间是“由”字,下面是“八”字,你今天找对头了。这拆字也是算八字,不正好有个“八”字嘛。无论好与不好,你且听着,我为你道来。” “你且说吧,不要卖关子。” “这廿字,即为二十的意思,说明你发家二十年了,二十年是一个周期,这个廿字你看是不是人们夹那个石头打土夯的夯头,这个廿字有福有祸,福的是你的二十年发家期将至,祸的是这个廿字是一个大石头悬在上头。这个由字嘛从田,是田出了头,说明你家有田,但是田里面多长了东西,这个由还是一个日字插了一杠,你还有桃花运。这个八字嘛是七加一,两两相背,是别也,分别的意思。综合起来说,你是一个很富有的家,但是临近有不可预知东西降予,但这个八字好,虽有分别,只要在它上面加上一,就什么都可以避免了。” 黄士堆想,自他父亲得了意外之财,到今年就二十年了,田地里种了鸦片,而陈祖仁家的地里却没有咱鸦片,这不是多种了么,他与朱寡妇确有其事,说得样样都到位,看来这个算命先生还有两下子。 “这个字拆完了,有偶然性当然也有必然性,对与不对全在老爷心中了,给钱多少老爷你看着给。” “你这样就走了吗?” “算完了我就得走了呀。” “已经是午饭时候了,还往哪儿走哟,在我这儿吃了午饭再说。你说那个怎么避免,还是弄个法子呢。” “那好,看来我真要在你这儿吃午饭了,你要从今往后走得顺啦,我还得亲自你为破解。” “先生为我破解了,我给你五十个大洋。” “老爷实在是大方,只有尽全力了。”胡为说,这个法事要在子时初刻做,不能过夜,过了夜就不灵了。下午你准备三丈红布。是日晚上,胡为给黄戴上一个一丈高的红色高帽子,穿一个一丈长袖子的红衣服,在高帽子上画了一些常人看不明白歪歪儿拐拐儿,他说那是符,又在红衣服的正面画了一个八卦图,在后面画了一个猛虎,到子时在黄家大院的院子中间搭起一座桥,让黄从这座桥上走过去。黄过桥的时候,胡为的嘴里噼哩叭啦的念着常人听不明白的话,黄走了桥,这个仪式就结束了。 当晚,黄给了胡为一百个大洋,五十个算命钱,五十个是喜钱。 胡为说,“老爷你给这么多,我收下也不好意思,我只收五十,另五十就当我送你高堂的贺礼吧。” “好,胡先生真不愧是一个通情达性之人,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今后有什么事需要黄某人只管到我在伏龙镇的商号里来说一声,我平常都在那儿。” 胡为就住在黄家的东厢房内。到大家都睡了,这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胡为,从窗子跳了出来,仔仔细细地侦察黄家的内外形势。 8 热闹正寿宴 腊月十八黄家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都要热闹,还专门从长财县城请来了川剧班子,为黄家助兴。还没有到中午,近的朋友亲戚陆陆续续往黄家来,送礼的人们争先恐后,写人情的分成三组搞都搞不赢。汪管家与黄士堆一起站在正堂屋的前面迎接前来的客人,他一抬头看见朝门外有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还带着一队人来了,他也不认识,他叫黄老爷看,黄老爷一看这不是绥定府原知府大人现长财知县祝熙邰吗?他没有请这位知县大人呀,他怎么知道的呢?他立即快步走出去,去迎接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来的排场就是大,后面是十几个衙役,自己走在前面,这些没有见过知县大人的客人也拥到朝门边,看知县大人。黄接到知县大人,扶他下马,叫黄老么把马牵到马厩里,让知县大人走前面,带他们走到正堂屋正中桌子坐下。 “欣闻令堂高寿喜庆,特备薄礼前来贺之,不成敬意。”祝知县说。 黄说,“知县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我黄家之福也。”黄叫他的大儿子黄够鸾二儿子黄够毛与女儿黄花都过来见过知县大人,并令大儿子陪知县大人摆龙门阵。 他又去忙活了。陈祖仁也来了,他看到知县大人都来,自己却来得这么晚,虽然还没有开席,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马上到祝大人的面前打躬作辑,表示问好。马镇长更是非常热情的坐到祝大人那儿,陪侍在他的右边。还有那些自以为有些脸面的人也前去跟这位他们还没有听说的祝知县打招呼。正堂屋与黄家祠堂前的坝子全部摆满了席桌,热闹非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一串惊天动地的冲天炮过后,中午席就开始了。黄看到知县大人来了,原来想表达很意思的,他站在祠堂前,只是说了几句话,表达他对大家的感谢外,便是三鞠躬,请大家吃好喝好,说大家下午就在祠堂里看川剧。就去陪祝知县一起吃饭。到各席桌敬酒就由管家汪努彩带着他的大儿子够鸾二儿子够毛去。这个中午就吃得个畅快呢。黄的老妈七十岁了居然没有一根白头发,以前虽然有过苦日子,许是黄家这儿的山水养人,让她看上去也不过五十多岁的样子。祝知县还专门去给老人敬酒。认识祝知县的人都去给他敬酒,他说他下午还要回长财县城呢,不能喝多了,喝多了怎么骑马呢?况且长财县近一段时间也不太平,他必须回去才行,他喝酒也只是表示个意思,要求大家要喝好。整个中午席开了三轮,一共一百零八桌。 远的亲戚都没有走,近的乡邻爱好听川剧的就在黄家大院听川剧折子戏《楚宫会》、《武家坡》,一些人还跟摇头晃脑的哼上几句,也算是过了川剧的瘾。当折子戏表演完了过后。班主就说晚上有更精彩的《贵妃醉酒》和《望娘滩》,请大家晚饭过后再欣赏。晚上的客人要少得多,一共只有十几桌,晚饭后,在大院的东西两边都燃烧起两堆柴火,都是青杠树棒,又经燃又傲火。晚饭后邻近村子的人也来,把个大院挤得水泄不通。 当戏台的大灯一亮,好戏开始了。先是传统的川剧变脸,那变法真是快,转个头是张飞转个头是岳飞侧个身赵匡胤翻个跟头是李白,这开场白硬是把大家看戏的劲给吊了上来。继之而上的是《贵妃醉酒》,主要是描写杨玉环醉后自赏怀春的心态,一个半老不老的女人饰演杨贵妃,胖胖乎乎的身材,两个大奶子随着她一起一伏的跳动着,她那低胸的衣服看到那些人想目光转弯看进去探个究竟,看得这些直呼过瘾。接近子时才把这个剧演完,接下来是《望娘滩》,这是一个儿孝母的故事。孝是中国传承的文化,没有孝的延续就没有中国几千年文明,人们更不会识得孔圣人。故事描写了岷江上游,农家少年聂郎与母亲相依为命。时遇天旱饥荒,聂郎上山割草,偶拾宝珠。恶霸刘钦闻讯,率家丁前来抢夺,聂郎情急之中,吞珠入腹,化为蛟龙,将刘钦等一干人卷入浪涛汹涌的岷江之中。看得一些人眼泪汪汪的,儿孝母感天动地,这也寓意着黄士堆对他母亲的孝敬。 9 气死黄老娘 戏还在演,梁道一伙人开始行动了。梁道进黄家大院前有交待,要是遇到强烈抵抗的以打晕为好最好不要杀人,迫不得已才杀人。必须先拿到黄货白货,再用火把他家的鸦片点燃,火燃起来后大家从后面翻墙撤退,由陈祖仁指派来的十个人在伍房的带领下在黄家大院的后面树林里掩护大家撤退,一但一经过完,就往东边迅速离去。大家都知道伍管家带他们出来夜练也不只一次,大家走到黄家大院后面的山上就停下来休息。梁道一伙人出来的信号是两个火把交在一起呈个尖尖的样子,然后扔掉火把,这只有伍房一个人知道。这十个人并不与梁道一伙人一起进入黄家大院,梁道等人都化为看戏的村民混在其中。当然,陈祖仁去的这十个人并不与梁道一伙人直接接触,陈祖仁只是给带队的管家说要他们执行好就是了,不要让他们与尖峰山的人见面。去这十个人都是管家伍房调教出来的好枪手,枪法还是不差。 由于之前胡为把黄家的情况摸底清楚了,在拿了黄货白货后,去到鸦片存放的房间,正好遇到两个巡逻的人过后,没有办法只好将其打晕,拖到一边,然后在房间内点着了鸦片,他们就往后面逃走。当有人发现大院后面的房间起火的时候,梁道一伙人背起东西已经出了大院,连一个追兵也没有,他们把火把一并呈个尖尖状迅即扔下,伍房看到他们向西而去,伍房带着人马也从东而走。 看戏的人一下子就乱了锅,纷纷往大院外跑。汪管家带人提着水桶去扑火,可是火已经大起来登了堂,难以扑灭,他又叫人在后面把正堂屋后面的房子掀了瓦,拆了墙壁,并用水泼湿,又把那方的房子也拆了泼了水,这时大雪纷纷下,由于大院前后左右都在高大的树木遮蔽,风很小,不然今天晚上,黄家就一点剩下了。黄士堆一看,这是他家存放鸦片的房间着火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急了,赶忙跑去加入灭火的队伍,可是为时已晚,只好看着它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无可奈何花落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时有人给他说发现后面死了两个人,把他们一拖到大院火一烤,他们又活了过来。 黄士堆又去看他密室,在外面看没有什么痕迹,可是到里面一看那些黄货白货一点都没有,顿时晕倒在地,黄老么从来没有进过密室,这次是他与黄士堆一起进去,才发现黄家还有一个密室。黄士堆倒地过后,他只看到里面有些瓶瓶罐罐,看了几眼,看到黄士堆倒下了,才惊异地跑出来跟汪管家说老爷在密室里晕倒了。汪管家又是掐人中也是灌糖开水才把黄士堆灌醒。 黄士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老子二十年的心血一点都不剩了。”很悲怆很无助很眼泪。他的妈妈在下人的搀扶下在黄士堆的房间中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人一下子就溶了下去,“呀――呀――”两声,就倒了下去,顿时上气不接下气。黄的老妈心脏本来就不好,在她大喜的日子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不气愤,结果这一气,就成了她最后一气,呼了几下后就没见有气出来,走过了她人生七十后的最后一个晚上。黄士堆见她老妈死了,心里更是伤悲,竟然吐了两口血。这接下来,黄家办了喜事过后,又接着办丧事,都是为他母亲。 黄家经历这样一喜一忧,虽然没有什么大伤元气,着实让黄士堆有些心力交瘁,他也明白这狗日的算命的是假话嘛,还跟我做了法事,还是免不了有灾祸的降临,这个命有他妈个什么算头,到了他那个年龄,都近五十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吗?他一想,是什么事让人来对他下如此狠手,弄得他家这样狼狈,他躺在床上,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可是家里的事还得进行,老妈气死了,人总有一死,死是尊贵的,不能轻轻易易就用草席子裹了送到山里就了事,虽然受了灾,也不能让人家小看了他黄士堆。正堂屋就成了灵堂,柏树枝扎成的花束条在正堂屋前伸出来的搭的棚上悲伤地挤满了,两个斗大的“灵堂”二字,已把昨日那喜庆的气氛冲得十万八千里,吹鼓手弄的丧事乐声如二泉映月一样,催人泪下,从早到晚七八股吹鼓手轮番表演他们的悲摧技巧,所有黄家直系亲属都拖着长长的白麻布孝帕子,如果没有灯光的话,这人在身后拖一条长长的白色的孝帕子还真让人有些害怕。又是端公又是道士,尸体放了七天过后,黄士堆把他娘葬在黄家的祖坟园中。下葬的那天早上,太阳刚刚出来,在这样的冬天照理说是很难在早上见到阳光的,可是这天天一亮,就看到了阳光,黄士堆沉重的脚步实地有些迈不开,他婆娘蒋氏在十六人抬的棺材前失声痛哭,“娘呀,你好命苦呀,还没有享几年福,你就走了。”顶花圈的人一百零八人,还有那些送葬的人,形成长长的队伍,足有两里路长。安葬了老娘,黄士堆着手又修建被火烧了的两间房。 10 寡妇真安慰 大约过了半个月,黄士堆才到他在伏龙镇的商号去,朱寡妇也知道他家的喜事白事,知道黄哥这一段时间心情也有所恢复,就安慰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黄哥,妈走了,你自己要保养好身体,人死不能复生,愿她老人家安息。我们在生的人还得过,还要好好地过。我已经把鹿茸和鸡子炖好了,你趁热吃一点吧。”朱寡妇已经端到他的面前。 “我们家的密室只有我和我妈知道,我婆娘都没有给她说,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我家有强盗们的内鬼,前几天我一直找,还没有可嫌疑的人,那些钱可是我几十年来的心血呀。” “钱去了,又挣得回来的。” “你个妇道人家就不明白了,我要搞明白是哪伙人来弄了我家,不然我妈就不明不白地冤死了,这让我心里多难受。” “前一段时间应该是有好多天了,我看见黄老七到商号里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被人打了,我问他,他说是与他婆娘在家发生了纠纷,是他婆娘打的,我不多一信。后来,他走了,我也没有多问。我就想,老七这么强的男人怎么会是他婆娘打的呢,一定是遇到了他也无法的人,才受了那打。” “你说的是一个有意义的情况,七娃都没有给我说,我说是有一段时间我没有看到他,他婆娘来跟我说他不舒服,在家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来我得仔细地问一问他,看是个什么事。”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问了他们没有。” “只有两个巡逻的被打晕了,他们也不没有看清楚人的样子,只说他们都包着头,只有两个眼睛看得到,也晓不得是哪儿人。” “快点吃吧,汤都要冷了。” 黄士堆喝了汤,朱雀玉把黄士堆扶到床上,像哄她儿一样,叫黄士堆好好地睡,她本来要给他讲有人给提亲的事,看到这个样子,话到嘴角又缩了回去。 “黄老板在吗?”外面的声音很大。黄士堆听得很明白,他叫朱出去看一下是哪个。朱回来说好像是烟馆的人。 “你把他给叫进来。” 来人说,我们知道你家的不幸,所以把你的大烟钱全部给送来了,一共是五千个大洋,秦老板已经给你换成了银票,一共是五张,每张一千个大洋,你看一下。黄士堆把银票看一下,就塞在枕头底下。叫朱请他们去伏龙镇上吃午饭。来人说,饭就不吃了,他们还有事先回去了。黄士堆说,这也好,等我身体好了过后,我来请你们喝酒。 陈祖仁处罚齐大烟的事传得很快,就连长财的知县祝大人也知道了。他早就知道陈家是不种大烟的,也不让陈家的人齐大烟,他想这个陈祖仁还真是与众不同,别人种大烟在哈起赚钱,他却还是种地,这是个怪人。这个人是该再见见,有些道理。 一些地方听说了陈家的处理办法,纷纷效仿,可是效果却不佳,那些喝了牛尿的人在歇了几天后,在别人引诱下又开始齐大烟,弄得个虎头蛇尾,那些管的人看到效果不佳也想不到好办法,也就听之任之,你要齐就齐。这些人就没有搞明白陈祖仁为什么那么厉害,他那儿喝了牛尿的人就不齐大烟了呢。那些人只知道硬,不用软,所以有人一时服了,却不能长久地服,这就是陈祖仁的法宝。这齐大烟的势头还在扩张,过去是伏龙镇最为灾难,现在长财县已有三四个地方比伏龙镇还要多。陈祖仁想,再这样下去,就要全部垮掉,是该去找知县大人说一说,不能让这些再齐大烟齐下去了。 11 长财禁烟忙 陈祖仁与伍管家一起,还带上了二儿子陈名申,三个人骑马到长财县城。还未及中午,他们到了县衙,祝知县正在上班。祝知县对陈祖仁还有些印象,一看是陈祖仁,不是他正想见的人吗?怎么想不得,一想他就来了。 “我今天来的一个主题就是向大人您建议在我们县禁烟。”陈祖仁给知县大人介绍了管家伍房和陈名申,就直奔主题。 “你说,如何来禁烟呢?” “一是不允许种烟,二是强制关闭烟馆,三是对齐大烟的人进行强制戒烟,自然齐大烟的人就少了,大家就把精力集中在发展生产上。” “我也正有此想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看你来领头在全县禁烟怎么样?”陈祖仁想我一个农民有什么能耐能够在全县来干这样一件大事呢? “我没有这个才能,也担当不起,县衙这么多人,比我能干的人多的是,你随便挑一个都得行。” “我能找一个与大烟有染的人去干这件事吗?你是一个很清白的人,特别是在大烟这一点上不含糊,你主持陈家的人禁烟在全县哪个不知道。县衙的这些我还不清楚吗,他们个个都与大烟有染,不是开烟馆就是种大烟,都成了烟贩子,表面上在这儿上班,私底下个个都钻在大烟里。” “大人让我来弄这些人,他们还不把我打死才怪呢。” “你的意思,你是同意来做这件事了。” 没有想到知县大人的谈话技巧一下子就让陈祖仁没有退路,其实陈祖仁来的时候也想过,有可能知县大人会让他来主持禁烟大事。 “承蒙知县大人抬爱,陈某人就勉为其难。” “那好,我今天就封你县衙禁烟参事,你可以先斩后奏,你只对我负责,近期县衙就公布禁烟令。你今天就不回去了,住到驿馆去,写一个禁烟方案来。” 陈祖仁到县城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伍管家在前几天看好了一栋房子想买下来,把陈氏商号开到县城来。这栋房子就在离县衙不远的南街,是四个门面,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共有二十间房。原先是一个开中药铺的,由于这家要举家搬到绥定府去,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就一直空着。伍管家看了觉得这儿还可以,陈祖仁看了也满意,就买了这座房子。于是他叫伍管家把这个院子收拾一下,弄得漂漂亮亮的,选个吉日开张。伏龙镇的商号还是开着,陈祖仁计划由三弟陈祖贵去经管。 禁烟令一出,全县为之轰动。更让人轰动的是祝知县让一个农民陈祖仁当了禁烟参事。禁烟令要求烟馆一律在七天内关闭,所有乡镇不得再种大烟,有烟土的一律上缴到当地乡镇长,再由各个乡镇上交到县衙,由县衙组织统一销毁。这一下,所有开烟馆和种大烟的人都傻了眼,没有想到这个祝知县来长财县没有几天就有如此大动作,附近其他县都没有搞禁烟,就是长财县搞了起来。 全县百姓非常欢迎祝知县的这个禁烟令,人们奔走相告,各个地方都贴起了禁烟令。本来就要到年关了,在大家忙于准备年货的时候,陈祖仁忙得自家也顾不上,奔走于长财县各地督促检查,看各地的落实情况。这下可把那些烟馆弄对头了,一个个烟馆都被封了,大烟被收缴。最为繁忙的是那些在乡镇当头儿的乡镇长们,他们要组织人马去把长势良好的大烟铲了。马镇长组织了二十几个人在伏龙镇先是封了镇上的三家烟馆,再是到田地里去铲烟苗。黄士堆家的烟苗最多,光靠马镇长组织的这几个人是铲不完的,他一去黄士堆家,马镇长的人只是象征性的铲了几下,黄士堆想这是县衙的决定还是不敢怎么样反对,于是,黄士堆自己组织人员把地里的烟苗给铲得干干净净的。镇上其他的烟户看到黄士堆家的都铲了,都自己动手去铲,结果是陈祖仁走的第一站伏龙镇行动最快,效果最好。在腊月二十七全县的总结会上,伏龙镇禁烟得了一千两银子的奖励。烧烟场面也很是吸引人,地点选择得很好,就在北街的北大操场,县城和附近乡镇的群众都跑来观看,鸦片堆放在柴块子上,干柴遇到火一点就着,上面的鸦片也随之舞蹈,统统化为灰烬,那些鸦片鬼也来吸了一口鸦片的烟雾。 12 嫁人不怕羞 禁烟令一出,烟馆老板们发觉这似乎是他们的穷途末路,怎么办,家家都有那么多的鸦片,全部上缴吗又损失不起,不缴吗又说不过去,于是想说办法把鸦片藏起来或送到不在县内的亲戚。秦老板的烟馆是伏龙镇最大的烟馆,一千多斤鸦片挑起走也要七八个人,他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家有多少鸦片,在他得到消息的第一天晚上就把所有齐大烟的人赶走了,他一个人在烟馆,他弄开后屋的地窖,把一千多斤鸦片就藏在了里面,第二天去上缴的时候就只有三十多斤。马镇长说,你这儿怎么才这么点鸦片,你不老实,你要倒霉。秦老板说,他只有这么一点了,每天那么多人来齐,我也是一周从那些卖大烟的人那儿进一批,这一周恰好齐到只余下这么一点儿了,所以就缴来了。马镇长明知秦老板在说假话,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怎么才能找到秦老板的鸦片呢,秦老板不说谁也不知道。 可惜这秦老板天生命不好,开几年大烟馆,那天晚上一个人回家遇上一只饥饿的豹子,豹子袭击了秦老板,咬断了他的喉咙,豹子正要将他拖去吃了,后面来了几个过路的人,豹子就跑了,过路人一看,这不就是秦老板嘛,此时他已断气,到阴间做人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于是秦老板的大烟就成了一个密。后来,这个烟馆也改作他用,也没有人发现大烟的影子。后来的后来,听说一百年后到了二十世纪末,秦收的重重孙重新改造房屋,要修几层的小洋楼,必须得再下地基,才使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重见天日,但他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是在帮忙的人打出有个地下窖的时候,他就让给停了下来,他知道这可能是他的曾祖父传说的鸦片的藏身所在,于是他就将之转移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本来改建房子只修一楼一底的,结果是修了五层楼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后来,这儿还开了一个伏龙镇最为豪华的酒楼。 名蹈走后,黄够菊一天天的想念,她给她妈说,“陈家对她很好,她想在过年前与陈名蹈把婚结了。” 熊氏说,“你想男人想疯了呀,人家男方都没有提出来呢,你急什么急。” “不光是陈家的人对我好,名蹈对我更好,他上次去汉口后还专门给我带了好几样我们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你看我手上这翡翠,你看见过么,他说这个玩意儿抵得我们一家几年的收入呢,这不是假的吧。还有给你的和田玉手镯,都是很贵重的东西,说明名蹈是把我放在他心上的。” “是是是,我女儿长大了,想嫁人你就嫁吧,反正你迟早不是黄家人,早一天出去和晚一天出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要看陈家的意思如何,你想嫁也得人家来娶你才得行嘛。” “妈妈你就想办法哟,你去找媒人,叫她给陈家去说这件事,名蹈过年前是肯定要回来的。”其实,这是黄够菊的一种预感,只是她不明白罢了。 当媒人向名蹈他妈周氏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是满口答应。正好又得到消息说名蹈他们将在腊月二十回来。她说她得与当家人陈祖仁商量一下,这几天他在忙禁烟的事,只要他同意办那就在年前把名蹈的婚事办了,让儿子晚上也不是一个人睡觉,有个窝脚的了。第二天陈祖仁才从长财县城回来,周氏给他说这事,他也同意。于是就定下日子在腊有二十八结婚。名蹈还在远方,他还不知道家里为他定了结婚的大喜日子。于是黄家就忙着准备黄够菊的结婚嫁妆。 这几天黄够菊一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脸上一会儿就红了,与一个男人一起睡觉是什么样呢?这似乎很神秘,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很向往。她甚至想到睡觉的时候是自己脱衣服呢还是要名蹈帮她脱衣服,两个天天晚上抱着睡,她想要天天晚上睡在名蹈的臂弯里,一辈子就这样睡在他的臂弯里。给名蹈生一群儿女,让儿子都像名蹈一样帅气,让女儿都像自己一样秀媚。她突然觉得这就正常的,还有什么脸红的呢?爸爸妈妈不就是这样过来的么,所以,别人问她要结婚了,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她是满心欢喜地告诉人家“我要嫁人了”。她早就准备好了双人枕头,这枕头上绣了一朵莲花,这莲花是并蒂的,还有一匹藕叶。她想自己要像荷花一样开在名蹈这根藕上,一生一世地芳香美丽,荷花莲叶藕相依相伴。这枕头是白布是她自己纺线织出来的,虽是粗布,一如黄够菊一样,在山水如画的陈家沟,那样清新那样自然那样纯洁,让人一看就喜欢。结婚衣服本来是男方送来的,黄够菊强烈地要求她爸妈给自己买一套大红的绸衣,这样才更显示出她未来的日子红红火火。 13 雪烧情自浓 名蹈一行人,再次走上向汉口的路,比第一次要轻松得多。至少从伏龙镇走到万县不那么累了。在中途也只是在开县的赵家场驿店歇息了一个晚上。他们一行二十人,只有他们要到汉口的五个人不带货,他们坐在马上,清闲又自在。其他人那就是跟在马屁股后面,或者是牵着马,有的更是不用牵,把马绳子甩在马背上,让马跟着大队伍向前走就是了,几个就在一起摆骚龙门阵。名蹈与知毅倒是知悉了过后,反而有些各自适应角色的羞涩。名蹈骑马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将军,带领着他的队伍正在行进,只要他一加快速度,后面的就得跟着跑起来。知毅还是一个男儿装,他们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更是冬天的棉衣裹在身上,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她是女儿身了。倒是名蹈对今天晚上有些想法了,还是与她一起睡吗?前一次就是天天晚上两个人一起睡,这次不一起睡会不会说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名蹈与知毅两个关系好,走一起了如果不在一起,反而会有些不同的看法。名蹈想这也不重要,关键的关键名蹈知道了知毅是女人嘛,不能让她与其他的男人一起睡呀,如果她一个人睡一间,又实在是不合规矩,会让其他的兄弟对他有看法,都是一路的,为何他有这样特殊的待遇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到得驿店天还没有黑,只是天有些灰蒙蒙的阴霾重重,不能远视。周遭的雪还是白生生地覆盖在山野,大家都没有心情来看这雪景,都去围在火炉边取暖。特别是他们这骑马的五个人,比那些走路的人要冷些,坐在马上不多一出汗,走路的人反而感觉温暖得多,而冬日的雪风如刀一样割在脸上,停下来最好的是先烤一下火,再用热水洗衣一把脸,那才最舒服。名蹈与知毅洗了脸后,他俩一起走向了店外。 “知毅,我在回陈家沟的路上,有三个晚上是都做同一个梦,梦见你是女人,与我睡在一起,我跟祖德叔说我回去后一定要到你家看一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结果是你亲自来了,也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你,你说我哈不哈,与你一起睡了那么多个晚上,到现在才知道你是女人?”名蹈说。 “要是你早知道了我是女人,我们还会在一起么?你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知毅很有些含羞。他俩肩并肩地走在店外的小路上,风虽然在刮,他们也不感觉到冷,名蹈把知毅的手都握出了汗,知毅突然停下来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名蹈,名蹈一下子就有了想要吻知毅的冲动,名蹈正要去吻知毅,知毅头一侧,名蹈的嘴巴就撞在知毅的头上。 “在我心中,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在外面人家看到了那多不好,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了,我盼着早点我们一起呢。” “在我心中,我早就说,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要娶你,我们日日在一起,不管日后风雨雷电漩涡。”名蹈的话海誓山盟地掷地,知毅是一阵欢喜,这喜悦如天崩地裂,如爱你一万年那样沉重,又如仙女飞天那样轻盈。 “只是我爸妈那儿,我还得去说通他们,还要请个媒人。” “我们两个还用请媒人吗?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要媒人我们两个就不能在一起么?” “你说得好听,没有媒人我能把你讨到陈家里么?” “知你知我,还要什么媒人哟,我看有人证明就可以了。有人出来了,快松手。” “蹈哥,进来吃饭了。”陈名海的声音很大。 这天晚上的饭菜很丰盛,这是名蹈特意对店老板说的。加了腊香肠、腊瘦肉、聋猪儿肉,菜一端上来,那香气就飘进了大家的鼻子里,个别的等不及了,就用手抓了往嘴巴里吃,那叫先吃为快。 “还是老规矩,酒嘛该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能因为喝酒误了明日的行程,负责值守的人那就只能抿一口就算喝了哈,各人要自觉。”陈祖德说。 “知毅,你吃出来没有,这香肠的味道与我们那儿有些不一样,不麻不辣还有细丝丝的甜味和一股姜味,这细丝丝的甜味要仔细地回味才能体会得到。” “我也正想说呢。” 酒还没有喝,一大盘的腊香肠已经消去了一大半。 “今天晚上我们一人只喝一盅,怎么样?”陈祖德叫大家举起杯,喝起耍一哈,等到了万县,大家才正儿八经地喝。这跑路的人喝起酒来,虽是喝起耍的,也是让常人自愧不敢沾酒的。名蹈和知毅都只喝了一盅,准备吃饭了,陈名海就说,为必你们就不喝了吗?不喝哪扪得行?来来来,我给你们倒一些,像祖德叔说的喝起耍嘛。于是,名蹈与知毅又喝了一盅,名蹈看知毅的红得不似桃花有点像鸽子花蕊,粉嫩粉红的,如一个将要登台唱戏的。饭后,外面也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悄悄地,让人不知觉的铺洒在大地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银白,只是在黑夜,是无法有一个全部的视觉。大家又围在火炉边向火,你一言我一语就吹起了骚龙门阵。吴来莫最先摆,从前有两个蠢媳妇,她们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怎么硬起来的,一个说这是血冲起的,一个说是气冲起的,两个女人在家争论了一上午,也没有出去干活,到了吃午饭时候,她们的公公老汉儿回来了,看到她们饭都不有煮,就很气,就说老子看到你们鸡儿尖尖都是气,她两个不但不羞,一个说对了嘛,公公老汉儿都说,是气冲起的,我说是气冲起的嘛。这样的荤段听得知毅有些脸红,加上本来喝了酒,脸更加红了,只是有些昏暗,别人没有看见吧。她就悄悄地走了,回房准备睡觉了。名蹈听他们这些成了家的人吹,听得有些高兴,当他看到知毅走了,才说我也想睡瞌睡了,就走了。 14 燃烧亮驿夜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让他们终生难以忘记的一夜。在名蹈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结,似是而非。他从汉口回来后,有一个晚上梦见自己与知毅云雨交融山崩地裂桃**夭尘埃落定,他自己醒过来发觉原来是一个梦,如果是真实的,他怎么没有记忆呢,他与她一起不是一个晚上,而是几个晚上嘛,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房间有两个床,房间里没有暖炉,桐油灯星点的光甚至照不亮屋子的角落,知毅已经在左边的床上睡下了,她听到名蹈进来了,就坐了起来,微笑地看着他,也不说一句话,一直注目地看着他,看得名蹈反而有些胆怯了。 他定了定,就问,“你说你是女人我上次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你是梁山伯,我是祝英台呢,所以你发觉不了。” 其实更深的一个原因,在家的时候,喝酒想喝个够喝个醉却不能因为有他爸陈祖仁管他也不敢那么大摇大摆地喝,所以几个晚上都是沉睡,未能发觉自己与一个女人睡在了一起。名蹈当然自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们真有那事了?” “哪事?” “就是我日了你。” “一个大男人做了还不敢承认么,你做了就要勇于负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名蹈走近去坐在床边,“我说是我梦见我们在一起享受着快乐呢,还真有这回事。” 知毅一把拉下名蹈,把他牵进了被窝。“啊,你的手好冷哟”,知毅被这一冷一身发了一下颤,把名蹈的手抽了出去。 “让我们热火了过后,等一哈儿嘛。” “不,我现在就要。”名蹈疯狂地吻知毅,知毅很顺意地把名蹈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搂抱着她,一只手成了她的枕头。名蹈吃着知毅的舌头,如喝酒一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两个人紧紧地沾在一起,火山开始涌动,海潮与明月共生,大珠小珠落玉盘,此时无声胜有声。知毅急切而温柔地说,“蹈,快把我的围胸布扯了。”名蹈右手来解知毅外衣的盘扣,一只手却始终解不开,他有点急了,就用两只手来,一扣一扣地解,给知毅把衣服脱了三层,才摸到里面的围胸布,一圈一圈地解,最后扯出来,发觉足有一丈长,终于看到了知毅两只腾飞的庐山真面目,迫不及待地将之握在手中,生命的的力量是如此的美丽与颤抖,名蹈已不能满足于此,一下子就把知毅的长短裤退下,才发觉自己如金钢石一般,被束缚的星云包裹着,还没有找到着力点。名蹈是一片原始森林,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清新怡人,蛰伏于山中十余载,展开翅膀在知毅的天空里翱翔,名蹈的第一感觉是热血和压迫,知毅熟悉而有灵感地呼唤,“呀――呀――呀――,我要你,我要天天与你在一起。”山有灵水有性,山与水是如此地交融地一起,雪花纷飞的屋外,寒冷一步步地袭进,名蹈和知毅在夏天跑步,挥汗如雨,在起与伏的日与月的交替中享受着男人与女人相依相存的丰美。名蹈在峨城河的水中央撑着小舟掀动着柔波里的水草,知毅在穿越时空的爱恋里施展着宓妃神秘,当小舟停下,名蹈从采摘的时刻进入到享受阳光。知毅更加依偎地躺在名蹈的胸口,名蹈抚慰着知毅的秀发,在不知不觉中,名蹈又进入了梦乡。梦见知毅如仙女般飘飘而下,在他的身体上飞来飞去,她的黑发似一道夜幕中的瀑布,他捧着两只鸽子与她一起在淼淼天际飞腾,又好似在一张飞毯上,自由自在的摘着天上的白云,与雄鹰私语。当名蹈醒来,知毅正与名蹈交融在一起,名蹈微笑着,梦如现实一样。于是,二人再次进入到生命的福地,在春暖花开的大地上播种施肥,与阳光雨露共生共荣。 第二天,还是很冷,山上与山下就是有些不一样,山上是雪,走到山下就是晴天,只是有些干冷,大家也加快了脚步。过去是挑夫挑上东西都能健步如飞,现在没有了负荷还不可以飞上天呀,转瞬之间,队伍已过了一座山。名蹈从来没有这样欢悦过,糊涂的过去,明晰的现在,从目光到笑容都能看到那年轻的生命力在飞扬,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虽然只走过两次,就像走陈家沟的路一样熟悉。知毅跟在名蹈的后面,她明白做一个女人是如此的幸福,与自己心上的男人走山过水共赏日月之辉,路迢迢水渺渺也无妨,只要今天有爱。她似乎有些陶醉,陶醉在她的情思之中,与心爱的人走到一起全是她的一步紧似一步的爱情招法,她没有骗名蹈,名蹈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想法与感觉,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了知毅,只是名蹈不知道在家有一个喜在等着他。他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黄够菊来,情窦未开的二人就这样相识相恋,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还没有与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起同床共眠,却又与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女人在一起,还是一个男扮的女人,这也是意料之外,有些猝不及防,但这是事实,他又有些笑在脸上,是可笑吗,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吗,是贻人大方之笑吗?他又顿了顿心思,又回头看了一眼知毅,知毅也看着他,二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知毅的是含情脉脉,名蹈是有些狐疑。 15 狠招整司马 陈祖仁得了奖似乎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没有直接得罪那些种烟的开烟馆的,可是在其中他是出了不少主意,也让一些开烟馆的人叫若不迭,那烟不上缴就得用狠办法才能让那些老板们就范。县城的一个烟老板是黑白两道都占的人姓司马,都叫他司马老板,禁烟令出了过后,他当作没有那回事,在他那儿齐大烟的人还是人山人海,生意空前的火爆,因为有些烟馆已经自觉地关了,一些烟瘾大的人没得齐大烟的地方就走到他这儿来齐,别人都给他说,你不要这样张牙舞爪的,还是得收一收,不然你是硬不过县衙的,他却不以为然,陈祖仁也装成烟民去过,假装齐大烟,了解到了司马这儿的真实情况,县城所在镇的镇长去叫他关门,他表面答应下午就关,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是不见动静关门,一到下午就有县衙的人给镇长说了,就让司马再搞几天,陈祖仁也叫他的禁烟队去过,可是还是表面上答应,却没有下文,烟馆照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陈祖仁知道这个司马与县衙的好几个人有关他们其中有份额,于是就对祝知县说,这是县城内的一块硬骨头,不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其它的烟馆可能要重新开张,搞到个虎头蛇尾的,全县的都有可能是一样的,这个禁烟都搞起好耍了,陈祖仁在祝知县的耳边说了几句,祝知县点头说要得就这么办,陈祖仁坐在县衙内,也不出面,县衙的官军们带着刀枪就出发了,一大队人马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司马的烟馆,包围了他的烟馆。这时刻,县衙所有的工作人员一律不得出县衙半步,哪个敢出去就送到二里半的牢里去,只许官军出去。官军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事,到了司马那儿才知道是去收拾司马的烟馆的,官军一到司马就傻了眼,司马那几个合伙的人跟他说祝大人不过是搞个样子,这禁烟也只不过是搞个形式,不会长久的,你的烟馆各人开你的,没有事。官军在带队的人一声令下,那些齐大烟的人一个个屁滚尿流跑都跑不赢,官军把司马烟馆的鸦片全部缴扣,把司马也押到县衙,那几个合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也没有办法。祝大人给了司马一个处理办法,没收他全部家产充公,判司马到服劳役三年。这么一弄,消息就飞到了长财县各地,一些自以为有关系的人就收拾关门,主动地上缴鸦片。这也为祝知县下课种下因果,后来祝大人下台回到山西老家就是因为这事。 陈祖仁作为禁烟主事,大家都明白他是为祝知县打杂的,只不过是执行而已,虽然那些人对他有些恨也没有在明里。祝知县又叫陈祖仁在北街找了一处大院,作为强制戒烟所,由各乡镇把那些顽固的齐大烟分子送来戒烟,陈祖仁还是那个老办法,一个一个的过关,照例是喝牛尿。这个大舞台,各自表演各自的戏。有一个是私塾先生,可能是他得罪了当地的镇长,也把他给送来了,想他一个读了几句圣贤书的人怎么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在把他弄上去要喝牛尿时,竟然自己撞墙而死。个人哪敢对抗县衙,县衙叫他的家人把他的尸体领回去就了事。陈祖仁听说了此事,只是笑了笑,说,“这世人还真有这样的人。”还有一个是做小生意的商贩,自己戒烟多次却没有成功,此次到强制戒烟所来,是他主动来,别人喝了一碗牛尿,他硬是喝了两碗,他自己说也想在家时把牛尿接来喝,可是他又怕羞人,有一次接来闻不得那个臭味,又没有喝得下去,这次到这儿来也不怕了,喝了两碗过后,居然没有一点儿思念鸦片的念头了,他总结了一句,做什么事都要狠得下心来。 伏龙镇的马镇长在禁烟过程中是表现得最为积极的一个,伏龙镇哪些种大烟,哪些是明地里开烟馆的,哪些是暗烟馆,他都心中有数。种烟的一个个地谈话,开暗烟馆的一个个地谈话,话都不涉及烟的事,只是摆一摆龙门阵,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呀,家里什么事事呀,儿女成不成才,最近又有什么需要镇长出面处理的呀,懂得起的就在走的时候留下一张银票或者是一包大洋,那些懂不起第二天就被马镇长组织的人马去搜家鸦片全部搜起送到伏龙镇的保管室。结果是伏龙镇上缴的鸦片最多,足有五千斤。 16 苦难更坚强 黄士堆突然今天特别想与朱氏在一起,等送钱来的人一走,就把门关上把朱氏叫到床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事毕,朱氏说:“黄哥今天是个好男人。” “苦难让男人更加坚强,过去没有让你满意今后会让你享受一个女人的快乐与喜悦。”两个人就在床上摆龙门阵,“我想多半是尖峰山的人来我家做的案,我再也想不出人来,因为那天来给我解字的那个人似曾相识,不是他来把我家了解清楚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事呢?害得我家惨不忍睹,此仇大似天,不报无以面对死去的母亲大人。” “男人嘛,就得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能忍着。我还有一事给你说,黄哥你听了莫生气哈。”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现在还能生什么气呢,死了娘我都过来了,你能再有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我想招个男人进家,在你这儿也是高兴的,没有你哪有我现在的家哟。这个男人是陈家沟的,是个孤儿,和我岁数大差不多。” “你说的是陈九娃哟,我知道。”黄士堆口中说着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朱氏真的有一天要离开他了,岁月轮回不到一个春秋,幸福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花开花谢不由人意在其中,女人去意已决,似乎是无法挽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今天在黄哥你这儿来做事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可能要在家中,准备再婚的事儿,等定好了时间我再来给你报喜。”朱氏把黄氏抱得更紧了,似乎有不欲离去的感觉,黄知道这是最后的疯狂过了今天不再有。 “我知道你迟早要走,我很高兴你重新成家,我不能给你名分,在我这儿只能浪费你的生命与年华,我先祝贺你,不过以后想起了我还是要走我这儿来,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朱开始吻黄,黄的脸上嘴上下巴上全是硬硬的胡须,扎得她有些轻轻的痛还有些痒,以前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讨厌,现在觉得还有些别样的味道,这才是男人嘛,从上到下将黄吻了个遍,黄抚摸着朱,激情再次被挑起,朱说,“这次让我主动,你就享受吧。”黄闭上眼睛任由她发挥,回忆起与她的一幕一幕,用双手抚着她的脸,又将她吻在口中,她的舌头似香草一样放在黄的囊中想要永久地保存,朱的声音由低沉到明显更让黄特别地享受,她似山中的雾岚一样在山巅溪涧自由地飞来飞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愉悦地从心中蹦达出来,她的激情还在高涨,这个世界就是她主宰着,她像武则天一样是女皇帝,驾驭着大唐的江山,指点着东方日出与月落,万民向她臣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长长的黑发撩着黄的胸和脸,黄一下把朱抱在怀中,“慢慢来,我今天就做你的马。”舟行水中,小船荡漾在绿水柔波之间,湖光山色尽入画中来,船上是一对老夫少妻,别样滋味在心与心之间纵横,突然狂风大作,小船动荡起来很激烈起左摇右晃,黄再也忍不住先翻江倒海,朱跟着一起搅动着波涛,巅峰的时刻两个人一起用力,于是又回到了风平浪静,春光明暖。朱穿好衣服,黄已进入了梦乡,她出来对毛狗说,黄老板很累,他要休息别去打扰他。 陈祖仁回到陈家沟静下心来开始梳理这一段时间来所发生的事,有一种特别要诉说的想法,又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大老婆虽然理家有道可是不懂风月,二老婆虽然有些情调但总有些刻意在藏些什么。这一段时间东走西忙,身体也有累,于是他把胡氏叫到房中,胡氏以为老爷出去了十来天特别地想她,进门时面露桃花,随手就将门关上,还没有落座就将陈祖仁抱着。“红嫣,给我捶一捶背。”于是,两只小拳在空中流动,陈祖仁翻动着今年的账目,翻了账目又看庙里的收入与消耗,看着这些数字,陈家沟在他手中的春风秋雨,这才让他有些陈家沟主人的感觉。“红嫣,给我把外衣解了。”于是陈祖仁与胡氏一起到床上,陈祖仁说,“今天我就抱着你睡,睡到中午才起来。”胡氏心中柔情蜜意,陈祖仁心中却根本不想,就想到要过年,明年还有什么计划,儿子陈名蹈外出怎么样了,全然没有要与女人温柔的想法,他本想跟她说一说,可又一想,二老婆本来不单纯,跟她说起也没有用,慢慢地红嫣居然呼吸均匀了,在陈祖仁的怀中睡着了。 黄士堆在家向着火,实在有些想不通,于是就到外面走一走,雪还在下,陈家沟两边的山脊上一边是白雪皑皑,一边是裸枝绿叶,走在地上吱吱叽叽的声音,他浑然不觉得天寒地冻。迎面一个熟悉的形体走入他的眼睛,这不是黄老七么,他一直想找他了解事情,可一直没有去问他,恰好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遇见了。 “七儿,你这是从哪儿来干什么的?你跟老子的好久都没有到我家去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是给我姨娘送腊肉的,我哪儿敢对你老人家做什么亏心事。”黄老七这么久没有去,也就是他受不了苦才把黄士堆叫他拉陈姓的人齐大烟的事给陈祖仁说,觉得心中有愧才没有去,当时他向黄士堆保证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就是找到了他也说是他们自己要齐大烟的,与黄士堆无关,可是黄老七说了。 “我不信,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一次朱雀玉看到你满脸红一块青一块那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你老婆打的,你老婆敢打你,我死也不信。还不给我从实说来。” 黄老七听黄士堆这么一说,想要不说都不行了,于是就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是什么日子?” “是个赶场天,在一个月前吧。” 黄士堆想了一想,陈祖仁知道了此事,于是就有了他家的劫难,但这似乎又没有直接关系,陈姓齐大烟的人都喝了牛尿,个一个的都不齐了,陈祖仁也到全县各地去主持戒烟了。 “你回去嘛,你娃儿应该早跟我说。”但前后一想,有了他家的劫难,于是就有了全县的戒烟,陈祖仁应该是拿他开了个刀,这样想不就对了吗?但又没有找到具体的破绽。黄士堆漫漫悠悠地走着,任随雪花在他的衣上头上沾附,也懒得去拂它。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离陈家大院不远的地方,于是,他想,不如到陈家去看一看,反正庙会也要去,先看一看陈祖仁的态度。 17 风雪论煮酒 “老爷,黄老爷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陈祖仁听到伍管家这么一叫,他推了推胡红嫣,把手从她的颈下抽了出来。他想黄士堆亲自到他家来会有什么事呢?他思了思那天晚上的事,陈家的护卫人员既没有发生交火也没有人会将此事说出去,个个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事情过了后,但不能保证没有人会将此事说出去,陈家的人没有去参与行动,只是在外围。就算是有人说将出去,也不会负什么大的责任,他们没有去放火没有去抢劫,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本是例行的搞夜战,训练护卫们的夜战能力。陈祖仁想,伍管家是不可能将此事向外透露只言半字的。 “你叫他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胡红嫣醒了,反而抱着陈祖仁,“什么人来了,不能扰我们的梦呀,我想要。”她把陈祖仁的右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乖,嫣,是黄老板来了,可能有事要说,我马上得出去,你就多睡一会儿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黄士堆一进陈祖仁的正堂屋,在正中是一幅牛图,以往他虽然来过,还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一数是八条牛,形态各异,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吃草有的在嬉戏还有一牛在仰天长啸。左边是红楼梦中的金陵六钗,右边是另外六钗。正中摆一长方形的长条桌,两把太师椅就在八牛图下,两把太师椅中间有一个与椅子扶手一样高的一个小方桌。正屋的左边是两个长条椅,右边是六把椅子,这些椅子都有些暗红,看上去如新做的一般。 黄士堆正品着茶,陈祖仁进来了。“黄老板光临寒舍,木屋生辉呀,欢迎欢迎。” “陈老爷你这是客气了,我黄某人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人,哪有生辉之体哟,你陈老爷受到县大老爷的重用才是光辉之人呀。我是在这大雪天一个在家坐不住就出来走走,结果呢就走到你家来了,我想既然来了不如进屋来摆一个龙门阵,我想陈老爷还是不会撵我出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这是说哪里话了,都是陈家沟的人,相依相存嘛,你来是我的荣幸。正好你来了,你不来我也找你的。你看今年的庙会要到了,我们得商量安排安排。还有就是前年时那个三万两银子的票的事。” “这个天,大家都在家反正没得事,庙会就在腊月二十二搞嘛,还有好几天,命人准备也来及。那三万两银子的票我已经找到。” “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吃午饭,中午我陪黄老爷喝几盅。我知道你先生心中有愁还有节没有解开,那我们边喝酒边聊,雪天煮酒话桑麻。” “好嘛,我也正有此意。” 话一说完,伍管家就来叫二人过去吃饭了。酒是陈祖仁家自己酿的,他今天特别地拿出了十年前的酒,还没有进饭厅,酒香已经飘沁入鼻,黄士堆闻得很舒服。 “好酒呀,很久没有吃得这般香的酒了。” “贵客来了自然得好酒,那还用说吗?” 坐上桌的也就六七个人,小孩子都在另外一桌吃饭,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腊排骨、老鸭汤、香肠等都是陈家的特色菜。 “这第一杯酒呀,我们大家一起喝,瑞雪兆丰年,希望我们来年都有好收成。”伍管家又给大家把酒斟上,女人自然也得喝了,在这大冬天,平常不喝酒的陈祖仁大小老婆都喝了第一杯。 “黄老板,你看我内人们今天表现多好,平常都不喝的,今天都有兴致陪大家喝一杯,今天我真还得奖励你们。” “这不是沾黄老板的光嘛,你平常也不拿好酒出来我们喝,自然是好酒大家尝哟。”周氏有些高兴。 “我怕冷,我就想喝一杯,好酒自然得暖身体。”胡氏一杯酒过后脸都有些微红。 “这第二杯酒,我们一家人来敬黄老板,愿他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陈祖仁说。 “酒肉穿肠过,情谊自然留。”黄士堆说。 “这第三杯酒呀,希望我们两家越走越近越来越好,我的大儿子将与黄士道的女儿够菊结婚,你也是名蹈的长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这话在理,我爱听。” 三杯酒过后,伍管家又与黄老板东边雨西边晴扯龙门阵,一顿饭吃下来,居然三个男人喝六大碗酒。每个人都有些醉意,但都没有醉没有说话不清楚。酒也喝了饭也吃了,黄士堆想自己也该走了,这儿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黄家大院。的确,陈祖仁对他很好,也无可挑剔,自己要刻薄地说,陈祖仁却很宽阔,装得下那些听起来有些不顺耳的话。黄士堆想陈祖仁越是这样越说明陈祖仁在心中藏有什么。雪,还在下,黄士堆甚至感觉不到冷,由于酒的缘故,身体还有些燥热。他在心中默默地说,这陈祖仁是朋友,更是敌人。 18 三峡行路难 到得万县,天不是很冷,相反由于长江边上,比在陈家沟都要暖和。由于是晚上,这次来不比第一次的陌生,只是心更空了,于是陈名蹈与王知毅,还有他们一起要去汉口的五个人吃了晚饭就到在万县城各个地方游走,看那些老木架架房子,看那些老牌坊,看那些晚上摆摊的,看那些讨口要饭的,完全是一个世外来人,看人家的生生死死快乐哭泣。在一个讨口子的要饭碗中,知毅给了他一个大洋,名蹈说你真是舍得,对一个要饭你就给这么多,知毅说自己身上没有了零钱就给一个也算是给自己积德吧。在街上转了过后又到码头去,月亮根本看不到影子星星也没有光,只有码头的煤汽灯亮着,照着滚滚东逝的长江。名蹈突然想起了张飞自荆州打进蜀国,诸葛亮的八阵图,三国的故事在他心中冒出来,英雄已远去。而现在的大清朝已是强弩之末江河日下在汉口居然还有洋鬼子在横行,汉人的天下也不全是汉人的了,洋人也杂于其中。 名蹈问:“知毅是否读过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记不得了。” “杜甫听到了唐军收复失地非常高兴,想着是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你怎么想起这些了,我们这些伏龙镇的乡下人管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到了汉口就明白了,如果是洋人到了我们的伏龙镇,由他们胡作非为,你会是什么想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哪儿有洋人?我还没有见过呢,与我们是不一样的吗?” “洋人是红头发高鼻子蓝眼睛。” “那不是像鬼一样的吗?” “这些人就是鬼。”陈祖德说,“蹈儿不愧是读了几天书的,还是有些想法了,好,看来,你娃儿在长大了。” “社会这么复杂,我不懂的还多得很,祖德叔还要多多地教我哟。”光是一个人想这些也不好,还是得想一想这次到汉口能不能办成事哟。 “祖德叔,你说我们这次到汉口能成功吗?” “做生意的人只要有钱赚,我想他不会不做的。” “但愿如此吧。” 名蹈头脑中又生出一想法,想把知毅是女人的事告诉大家,但他转念一想,这还不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了,反而有些不好。大家看了码头就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坐船。 回到客栈,一起来的那些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玩马毂,把有限的几个银子从你手拿过来又从我手里拿出去,输了的愁眉不展赢了的欢天喜地。陈祖德说,你们不要玩得忘乎所以,要记得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哈,正事不要出差错,我明天要与名蹈他们一起去汉口,你们余下的人由刘新宁负责,你们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在途中要加强戒备和警惕,货物不能丢哟,再玩一会儿大家都去休息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刘新宁说,陈叔叔他们走汉口,我们回去,你就放心地走吧,大家会平安无恙地回到家的。 陈名蹈与王知毅回到房中,二人洗涮吧就寝。 “名蹈,你会娶我吗?” “你说呢?” “我说你不会娶我,就算是你想娶我,你爸妈也不会同意,你还没有结婚,未必然你一结婚就讨两个老婆?” “这有什么不可的,我爸爸都是两个老婆呢,我为什么不可有两个老婆呢?” “我想一个人拥有你,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男人,不能再有其他的女人。” “我在家已经订了亲,没有理由去退人家,如果要去退人家,得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呀。” “我想把你和够菊两个都娶回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愿意,我相信我爸爸会支持我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知毅躺在名蹈的怀中,脸上有些红显露出喜悦来。“明天我们就坐船了,不能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知道,坐船看三峡,风景美得很哟,我怕你没有坐过船,晕船就不好耍了。我要你在途中好好地看一看三峡的风光。” “我现在就看你的风光了。”知毅自己脱了衣服,又给名蹈脱了,一个亚当一个夏娃,当他们初来人世一样,一丝不挂,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世界在他们的欲望中。 第二天起来,江面还有隐隐的雾没有散去,大家已经上了船,只等太阳出来就向东而去。陈祖德五人坐在一间房中,这是他们特别要一个舱,四个人来玩长牌,这是川东人的话,就是川牌,就像是扑克一样,正牌有天地人和长三长二么丁丁儿,与天地人和一起还有红黑点子,可以单出也可以组合出,就是这样玩。知毅也会玩,她就只是看他们玩,坐在名蹈的身边。陈祖德早就识出知毅是个女人,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名蹈虽然不跟他说,陈祖德也知道。就这样出发了,一天又一天,船只是在白天行走晚上停在岸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如现在的游船一样,任由你看三峡的绝世风景,名蹈第一次看是叹服世间竟然有这样美丽的所在,第二次看是享受在人生之年不看这美景有枉走世上一遭,第三次与知毅看爱怜爱这美好河山更有爱知毅之感。 船过瞿塘峡,船在飞两岸山向船压来,看得知毅一下拉住名蹈的手,“不要怕,这是大船,小船是不敢走这峡谷的,你各人睁开眼睛看,过了后就目的地不到了。”波涛声在壁崖之间回荡,飞溅的浪花沾湿了他们的头发,名蹈和知毅很开心,“你还拉着我手的手干什么,快点松了,别人看到一个男人拉另一个男人的手还不笑话。”知毅一下子松开了手,凭由船在浪中颠簸人也跟着东倒西歪上下起伏。十多天后,他们就到了汉口,又到了唐清风家。 唐清风不在家,只是他的妻子贾氏在家,上次走的时候对贾氏说,表婶娘,估计用不多久我们还会到你这儿来的,还会来拜见您。贾氏本来一看名蹈就喜欢,小伙子机灵聪明又勤快懂得长幼尊卑,这是年轻人中少见的,陈家沟的人与汉口人沟通虽然有些不那么快捷,相处几天后还是很容易沟通,并且又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在那儿,还有什么说的呢。名蹈站在唐家的大门口喊:“表婶娘,我来了。”贾氏突然一听,谁个把她叫表婶娘,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四川来的陈家沟的人么。“蹈儿呀,快快进屋,真是没有多久你又来了,表婶娘高兴。”后面陈祖德叫他们把带的礼物三大包提进来,“我们每次来都要给表婶娘增加麻烦,这点小礼物是我爸叫我带来送你们品尝的。”“一家人,还说这些话,天远地远的,还带什么礼物嘛。”贾氏看他一个人都无法一次性的搬走,就叫下人把礼物收了进去。 19 买油做生意 晚霞的余辉有些金色,空中了无纤尘,可登高极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名蹈他们一起爬上楼顶看滚滚长江东逝水,楚天一望无际,稍稍有点凉意还不及冷,让人神清气爽。名蹈想上次那么难的事在他唐表叔的帮助下都办成功了,这次是双赢的机遇,还会办不成吗?世上没有看到钱却不赚的道理。金色的阳光贴在名蹈的脸上,更显示他的生机与活力。 “蹈儿,快下来,你表叔回来了。”名蹈就直接地对唐清风说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把煤油引回到四川,让家乡的人不再点那丁点儿的桐油灯,晚上也看得见一些。 “这是一件好事嘛,也是赚钱的事,你娃儿有眼光。” “我上次回去后就跟父亲说,他同意了,这次我带了三万银票来,就是要把这煤油的生意做下来。” “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去谈这一笔生意。” 这煤油,当它进入到长财县的时候,人们都叫它洋油。它一进入,便以燎原之势一下子占领百姓的生活,家家户户都用它,县衙也用它。当家里没有了洋油,大人就叫小娃儿,“么儿呢,你把瓶子拿起去打一瓶回来,打不到的话,今天晚上要打黑摸了。”于是其它地方又从陈名蹈这儿把煤油引去,照亮了整个川东的夜晚。陈名蹈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成长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很多人都不认识的富者,以至于外出时都不敢用自己的真名,只是说自己是“小蹈”,别人听起来是“肖蹈”,当别人第一次叫他“肖老板”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这就是他的假姓了。当然,这是后话。 英伦石油公司的办事处就在汉口,一座小小的西式建筑,三层楼高,上面是尖尖的顶,窗户是圆顶,四个门面,前面是一个大草坪,在房子的后面有很大的几个池,那就是装煤油的容器。唐清风带着陈名蹈一行人到得该处,一股煤油味有些让人难闻,并且越来越强烈,当他落座后静下心来,却又没有什么感觉了。办事处的负责人叫思密思,唐清风也与他有过几次交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生人。 “米斯托唐,欢迎你。”思密思半句英文半句中文。 “幸会,我给你带来生意了,让你发财。” “桑克由”,名蹈与陈祖德他们听不懂,唐清风就说这是“谢谢”的意思。 唐清风给思密思介绍陈名蹈,“这是我的表侄儿,从四川来,在川东,就西边的那个山那边,说远也不远,他们从上头坐船下来,顺着长江就来了,他父亲是我表哥,现在是一个地主,家有上千亩土地,在当地开有商号。此次来就是想把煤油引回到他的家乡长财县,我们的要求是川东十八县,只有陈名蹈一家从你这儿买,其他的只能从陈名蹈这儿买,让他代理川东,你的明白?” “米斯托唐,我们的方法就是这样哟,那些小户我们是不卖的。” “一个省的代理费是十万两银子,你川东十八县给三万两银子。” “这个我就要给你讲价了,川东是一个很穷的地方,煤油还没有进入人们的消费视野,开发市场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川东那偏僻的地方要做大做强是很不容易的事,我看这个代理费五千两就可以了。” “五千两也太少了吧,这是一个只赚钱不亏本的事,不行。” “那还不一定呢?从汉口到长财县,路途几千里,至少有2500里路远,仅说运输上就有可能出问题,还不要说其他的意外情况。我看,也就五千两差不多,你多卖也是卖少卖也是卖,这是你纯赚的,什么都不要你付出。” “五千两是不行的。假如你打开市场以后,供应量大了,这五千两还算个什么呢,我的要求是三万两。” 唐清风知道在湖北其它地方一个县的代理费用都一千两,要代理十八个县而只给五千两也有足够的理由,这个数字是不能再加了,不然就划不来。 “川东是落后地区,地广人稀,一个县的人口还没有我们汉口一个大的镇人口多,你在这边是一千两一个县,照这边的人口算来,十八个县也就五千三百两,我看五千两也就足够了。” 唐清风把陈名蹈带来的早已准备好的各县的人口资料给思密思看,并当面算给他看。 “我们也是朋友了,在我的管辖内也可以帮得到你,你看就五千两也行了。” “既然如此,五千两就五千两。” 价格谈了下来,运输的事就好办了,由石油公司负责发货并装上船,发到万县,如果煤油在到万县的途中发生意外由石油公司承担百分之九十的责任,陈名蹈负责百分之十的责任,陈名蹈只在万县接货就可以了,货款先打过来,再发油。煤油的事就这样搞定了。首期陈名蹈定了两万两银的煤油,约定在之后的十五天内一次发货。 唐清风又向陈名蹈推荐了几种灯具,有铁皮的也有玻璃的,玻璃的只能从汉口运回来,铁皮的可以自己做。名蹈想,又卖油又卖灯具是双赚钱的事,那多好。这件事谈下来,大家自然高兴。陈名蹈私下里给了唐清风一千两的银票,唐推辞了几下也就接受了。名蹈想唐表叔帮他家做了两件事,都是大事理当感谢。并且以后煤油的事,他也不方便随时过来,还要麻烦他的时候多,处理好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重要的。在走之前陈祖仁就对陈名蹈说,只要这件事成功了,以后在长财县卖煤油所得的利润分一成给唐清风,陈名蹈反复说,没有唐清风就没有这件事的成功。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谈判,大家回到唐清风的家,虽然有些累,从内心深处大家是非常地高兴。 在回家的路上,陈名蹈对唐清风说,“我爸地走之前就对我说,我们卖煤油所得利润要分一成给你,没有你的帮助与支持,是做不成功的。” “那怎么能行呢,这中间我就只是给联系了一下,不行不行。” “你只管收银票就是了,每个季度一次,我从老家的银号直接给你汇来就是。” “你看,你们一家是对我太好了,我小时候在你们家长大,以后还要受你们的功禄,我心中有愧。” “唐表叔就不要这么想了,我们是一家人嘛,这叫有福大家享,你应该的。” 中午庆贺一番自不必说。 知毅在回去的路上,对名蹈说,“我怎么没有听说你准备那些资料的事,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情况的?” “这还不简单,到县衙去一趟就行,给了师爷一百两银子,他还很积极的把资料给了我,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说起办什么事,都得用钱才能办成哟?” “我看呀,我爸也是这样说的,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很多事要办成不给钱是不行的,你要跟办事的人给钱,也要给当一把手的给钱,哪个环节没有做好,就有可能出问题。” “这个社会真大,我不明白的太多了。” “以后,你就会懂得这个社会的。” “那我就跟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一辈子也不离开。” “好,反正在长财的商号里,还差人呢。我估计我爸把那儿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不过,最重的事,就是把你娶进我家,要你天天陪我。” 20 真相浮女人 吃了午饭,唐清风对陈名蹈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是我和你去,其他的人到黄鹤楼去看风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人坐人力车,转了一个又一个街区,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唐清风上去敲了五下,两短三长,门内探出个头来,一看是唐清风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赵先生,今天我把我表侄儿带来,就是想他也加入到同盟会来。他在四川的长财县,他家在做生意,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唐清风对陈名蹈说,这是同盟会的会员赵新华先生。赵新华一看陈名蹈双目有神一张国字脸,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可靠。 他问陈名蹈,“你愿意加入到会里来吗?” “同盟会是什么?” “同盟会是孙中山先生发起成立的,它的纲领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赵新华详细地给陈名蹈讲这十六字纲领,讲了纲领又讲当前的形势。原来陈名蹈还有些认识,就是列强到了大清,大清再不是大清的大清了,列强可以横行,大清也不大了,不是那么强大了。 再一听赵新华的讲道,对当下的局势有一个全新的认识,要造就我一个全新的中华,还得要靠同盟会这一革命组织才行。在赵新华的指点下,陈名蹈履行了入会手续。最后嘱咐,你以后就同唐清风联系,没有重要的事一般不要到这里来。你回到四川后要发展会员,让我们的队伍强大起来。 陈名蹈想,既然这次来了,就叫煤油与他们同行,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在路上要走二十来天,再迟一些就是明年了。于是,陈名蹈又与唐清风到英伦石油公司办事处去,处理好了此事。陈名蹈一行人又在武汉玩了两天,就启程回川。他们坐船,装煤油的船也跟着走,当他们到万县时,煤油船也到了。于是,他们雇人下了煤油,装在码头的仓库里,第二天陈家沟的马队就到了,马队卖了货物又带煤油回去。到长财县城刚好是腊月十八日。陈名蹈一看这个大院,正面是四个门面,装饰一新,面楼是两层木楼,后面还有很多间房,再后面是高高的围墙,是一个完整的大四合院,放煤油的仓库也是砖房。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想他爸还考虑得周到。 煤油及灯具安放好后,就由管家伍房在这儿管理。陈名蹈给伍管家说,当天晚上要把煤汽灯亮起来,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一种新照明方式到了长财县了。他把知毅也带回到了陈家沟,当然还是女扮男装。一回到家,周氏就给他说,你要准备结婚了,我和你爸妈也同意了。知毅在一旁听到,她心里高兴死了。再听后面,是与黄家的女子结婚,而不是她,于是,一下子心就有些凉,不过,名蹈早已对她作出了承诺,要娶她,哪怕是做妾也愿意。名蹈说,“知毅,你进去把脱衣服换了,换成一个大美女出来,让爸妈开心一下。”一家一听一下子傻眼了,这眼前不是一个男子吗?怎么说变就可以变吗?知毅进去换衣服去了。 “哟,还看不出你娃儿还能给我们惊喜呢,出去了几回还真不一样哟。”陈祖仁说。 “这个王知毅乖不乖,脾气好不好?”周氏关切地问。 “王知毅一进屋我就觉得有几分女子气,有些阴柔不如男子那般阳刚,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果然是个女的,它一变回女的,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胡氏的眼光的确很准。 “哥哥,你到哪儿去学了戏的,真会演呢,居然把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你们一起去这么久,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快讲给我们听。”陈名申太想听他们之间的故事。 话刚落句,知毅出来了,首先问陈叔叔好,再问周姨好,再问胡姨好,再一个个行礼。大家的目光都僵直了,盯着知毅目不转睛,知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说,“大家诧异了吧,我刚才还是男的,现在成了女的。是我主动变身跟去挑东西的,再就是遇到了名蹈,当然,名蹈我早就喜欢上了,只是苦于我没有更好方式接近吧,这下一接近就走到家了。希望大家喜欢我。” 名蹈的那两个小弟与妹妹一下子就围到了知毅的身边。名蹈说,“知毅,你带妹妹与弟弟出去玩吧,叫你进来就进来。”陈名蹈给他们大略地讲了一下他们的经过,最后说,“爸爸妈妈,既然你们令我结婚,我同意,但我也要娶知毅,我们已经行了夫妻之实,并且他爱我我也爱她,如果不娶她,她会伤悲一辈子的,我也会不高兴。” “他爸,这事还得你出主意。”周氏不敢主动说什么。 “王氏女子也不错,只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次娶两个女人的,两个同时娶进哪个大哪个小?不过呢,依我看,黄家的在前,那是老大,王家的是老二。你们说怎么样?”陈祖仁说。 “这么说,你们大人是同意了?”名蹈跪在地上,向一个爸两个妈叩谢。一家人都很高兴,名蹈的心中更是如皎皎空中孤月轮。“不过,我还有一事要向父母们禀告?” “只要你是合理的,我们都会同意的,你讲。”陈祖仁通情达理。 “我想两个同时娶进家门,她们都是我的妻,没有老大老二之分。” 陈祖仁想,这个娃儿出去了几次,哪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同时要娶两个女人进家的,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同时娶两个的时候,皇帝还要封什么皇后贵妃什么的,也不是哪个都是皇后贵妃哟,他还要两个都一样,在他心中真是有些为难,答应吧,乃为世之怪事,不答应吧又会伤了名蹈的希望。“你如果两个同时娶进家,这似有不妥。” “这是喜事,是让大家都高兴的事,为何不可以两个同时娶进来呢,所谓的某些秩序不可更改是因为在人心中根深蒂固,我就来做一个要变化的人,只是大家可能一时接受不过来,事情过了大家也就接受了。” “你这样做要么成为美谈,要么成为后人们的笑谈。” “此事本不平淡,所以就像武则天一样,她死后立个无字碑,任由后来者评说。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我爱这两名女子,就得把她们娶进来。” “名蹈这样说,说明我们的蹈儿长大了,这不仅是你对婚姻的认识,你对人生也一定有你自己的态度,你的将来一定不是梦,为父祝福你。” 21 永远在眼前 黄士堆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变故,身心俱疲,特别是他的情妇朱雀玉又要离他而去,想一想也不是滋味。想那时弄陈姓的人去齐大烟,也没有强制那些人去齐,而是那些自愿去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而且这大烟也能让人化仙成仙,是享受生活的一济药,只是看你自己用到何种程度,他没有要那些人家破人亡的去齐大烟,有能力的就去齐,有毅力的就去齐,齐了大烟也没有什么嘛,不是陈家的人都戒烟了吗?再想一想前几年假坟山的事,自己也不是要存心那样做,他也是在听传说,在那儿葬了死人就会有妖精出现,他把一个死人的骨头拿去埋在了那儿,结果却真是出现了妖精的前兆,不是也处理了,在那儿修了一座假坟山。难道陈祖仁就是这样一个不大度的人,容不得人家半点闪失?肯定是陈祖仁与土匪勾结洗劫了他家,让自己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黄士堆想,有了他家的惨遇损失后,就有了陈祖仁到县衙那儿去主动提出全县戒烟的事,这明显的是拿他先开刀。再说那几百亩烟苗,一年的收入好多呀,又是一笔巨大的钱呀。他越想心中越不平,恨不能去把陈祖仁两刀砍了。可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让他有些烦恼。不过要弄人,这只得从暗里来了,绝不可再让陈祖仁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于是一个个动作在他的心中想来想去,不知哪一个更为合适,他想反正哪一天他就得实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黄士道正好走到他堂哥黄士堆家中,看到黄士堆在闭目养神,也不好打扰,便往外走。 “有什么事,来了又要走,话都没有说一句,有事就说。”黄士堆睁开眼睛一看,看是他堂弟。 “我女儿要出嫁了,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八,到时请你全家来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当然要来祝贺的,我还要备一份厚礼。” “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厚礼了,只要你来就看得起我了,不要那么破费。” 其实,在黄士堆心中早已做准备好了方法,那就是一百块大洋加上一个精致的木匣装的一瓶血,在黄够菊结婚那天送给她。黄士堆知道,黄大在他结婚那天,他的女人林氏刚上轿就来了月经,结果黄大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林氏也不过三十二岁,死法也很惨,与邻人吵了几句,骂了她是寡妇说他到处偷人,就自个儿去上吊自杀了,留下一双儿女,大的十五岁,小的才十一岁,真是惨啦。黄晚辉在他娶亲的那天,他的女人复氏上了轿一会儿她就下来,说要去上厕所,有人看到她屁股后面红红的一块,月经把裤子都染红了,接亲的人走不到两里路,黄晚辉就昏倒在路上,马上又找郎中来给治好了,才回到家中。这个黄晚辉也是好景不长,在一次上山砍柴的过程遇到了毒蛇,咬了他一口,就死在山上,还是家人到山上去找到他的尸体的,找到时都不全了,脸上的肉和手上的肉都被山上的野物给吃了。可怜复氏肚子还有一个娃儿没有出生,娃儿还没有出生就没有了爹。在那个娃儿出生的时候,复氏因为怀这个娃儿太大,由于大出血就死了,娃儿生了下来,连爸妈都没有了。这些都是黄士堆看到的,也是黄家的人。 且说伍管家在长财县城点亮了第一盏如同现在的电灯的煤气灯,把个南街照得如同白昼一样,陈氏商号门前聚集了太多的人来看热闹,都想看一看是什么灯这么亮,是哪儿的玩意儿,因为这些人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还有这么亮的灯。在如此的强光下,伍管家摆上了煤油灯具,让这些人看个够。他一会儿又将煤气灯灭了,又点上了一排排煤油灯,还是一样的亮,伍管家站在二楼的廊台上大声地说,“刚才最亮的那个是煤气灯,一般是用于节庆和红白喜事,现在小的这个灯就是居家所用,家家户户都用得着。”于是一些人就想买,伍管家就是不买,他说还没有到开业的时候,到了开业的时候再卖,前一百名还有礼品相送,请大家期待着。 这好事成双的日子,陈名蹈一讨婆娘就是两个,陈氏商号也是开业在即,陈祖仁想,怎么也得陈氏商号开业了等蹈儿再结婚,不然怎么也是忙不过来的。商号的事就由伍管家在那儿先把声势造起来,让大家都知道有新的东西来了,看了个够吊起大家的胃口再行开业卖东西,煤油有了,主要是还得自己造一些灯具,不然不够卖,这也是要迟一点开业的原因。 “知毅快进来,有好消息告诉你。”陈名蹈在里面喊。知毅听到这声音,丢了陈绮兰直奔堂屋。名蹈看到知毅高兴的样子,“爸妈他们同意了,就在大后天,同时娶,你和够菊同时进我家。” “谢谢爸爸妈妈,你们给了我新的生活,我以后一定会做到一个儿媳妇的责任,孝敬你们,相夫教子。” 周氏说,“这就对了,你过来,让妈仔细地看一看你。” 知毅走过去蹲在周氏的身旁,仰着脸,两只眼睛向上看着,期盼着周氏。 “我们的知毅,是个懂事的孩子,当你女装出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胡氏说,“知毅,过来,让我也看看。”知毅过去,胡氏把她牵着手坐在一起,“知毅你手上的肉饱满,将来一定会幸福,一辈子不缺吃穿。” 陈名蹈说,“胡妈妈,说得对,我们陈家就是会越来越好的,知毅还要帮我在商号里做事呢,嫁了过来,他可以当挑二哥,还有什么事能够让她有困难吗?” 陈祖仁说话了,“以后家的事呀,主要由你们年轻人去做了,我只是享福,坐镇指挥了。” 周氏说,“看来我们当家的还是想得通,儿子长大成人结了婚,你就想天天耍哟,那怎么得行,蹈还小呢,很多事还要你指点和帮助才得行的,还有三个儿子没有成家呢,你的责任还重呢,绮兰还小呢。” 胡氏说,“今天晚上大家高兴,我叫厨房弄点什么来大家吃点夜霄。” 陈祖仁说,“要得。” 知毅就跟着胡氏进了厨房。 周氏说,“蹈儿,你去把知毅叫出来,我还有话跟她说呢。” 知毅出来了,周氏把知毅拉到她的身边坐下,“毅儿,你明天一早和晏二妈一起回去,她就是你的媒人了,由她去做你爸妈的思想。” “我和名蹈的事,我早就给我妈说了,我妈很担心。” “她担心什么呢?” “她担心陈家是大户人家,怎么会看得起我们王家的人呢?” “你这不是想得多余了,杞人忧天,天也不会垮,我们蹈儿不是很喜欢你吗,没有什么话可说。你回去后就准备结婚的事,只有一天时间,我看这样,明天你与晏二妈先到伏龙镇上去,把必须的东西买好了再回去。” “妈妈考虑得周到。” 22 二女准备嫁 知毅回到家,她妈看到她大包二包的,还有几个人挑着,心里是太高兴了,心想女儿这回出去,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那一定是发了一个小财,一张脸笑得稀烂,笑呵呵的招待大家坐,又是倒水又是递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知毅把晏二妈引到她妈的前面,“这是名蹈的二妈,就是他二爸的夫人,这次到我家来是有重要的使命的,等一下她亲自给你说。你看我这次一下子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做什么呢?女儿给你说,我是要结婚了,买东西的钱都名蹈家出的。” “你说个老半天,哪个是名蹈?” “妈,你的记性这么孬了吗?我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就是陈家沟的陈名蹈,他爹是陈祖仁,全县去搞戒烟的那个陈祖仁呀。” “你个女娃儿不早说。” 晏二妈发话了,“小娃儿他们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该结婚就得结婚,妹子你说是不是?我呀,想当年,我看都没有看到我家的那个,就上了他的床,知毅幸福呀,是自己看上了的男人,自己要嫁给他,我这个媒婆呀是捡来当的,是名蹈他妈硬要我来当这个媒人,说心里话,我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这是天大的喜事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说是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的东西,我原来就想,女儿怎么能自己看上哪个就是哪个呢,也得有个合适的媒人才行呀。” “还有更急的呢?明天他们就结婚了,今天你们马上就做准备吧。” 晏二妈顿了一顿,把知毅她妈拉到一旁,“不过,我还有话给你说,这只能是悄悄话,听了你可不要不高兴哈。这次知毅结婚呀,还有一个女子也要嫁到陈家去,是黄家的。” 知毅她妈一听,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心想,跟老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要一次讨两个婆娘的,陈家的也太不像话了,我女儿也是一个眉清目秀做得来家务事担当得家庭重任的女子,娶了我女儿还要同时再娶一个,是它妈个什么事儿。 知毅她妈的表情,晏二妈看在眼里,知道她想不通。“我跟你说呀,我当时也想不通呢,他老汉儿有两个老婆,也不是同时娶的,儿子比老子还要厉害,是两个一起娶,当然,这是知毅愿意的,这就没有法了。事出也有因,名蹈是跟黄家女子先订,这次把知毅一起娶进家门,是重看了知毅,你知道吗?更为重要的是,是知毅与名蹈两情相愿,在今天上午到街去的时候,她给我说,哪怕她自己当妾也愿意,可是呢,名蹈说两个都是他的妻,没有妾,这下你应该高兴了吧。”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她自己选择的,我这个当妈的也只能遂了她的愿。以后的日子就靠她自己去把握了,要结婚了,我应该高兴。”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有人说,要是我的女儿呀,不嫁人也不嫁到陈家去,硬是嫁不出人了吗?有人说,这陈家的男娃儿这么有吸引力呀,能同时娶两个,两个都是自愿的。有人说,陈家有钱,讨得起,你也就没有办法,该他享福。有人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嘛,是王家的女子看上了陈家的娃儿,陈家的人也看上了她,才有这样的事,世上千奇百怪,这也就见怪不怪了,看到了就自然了。 黄家这边的人还不知道呢,一家人都在忙着黄够菊的婚事,临近这一两天了,黄够菊想到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天天晚上就要和一个男人睡觉,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该怎么办呢?他走了还有一个傻弟弟,要是爸妈年纪大了,谁来照顾他,她也就是两姊妹,想着想着,脸上有泪滴下。 她妈看到到这个样子,“菊儿,要结婚了,还哭什么呢,我们这么近,想起回来了,你随时都可以回来,嫁人了是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女人不嫁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女人了。” “我呀,倒不是这个,我在想,我嫁了,你们以后年龄大了,谁来照顾你们,弟也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就不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我还不信呢。你看,我和你爸身体有这么好,能够自己做活路,能够挣钱养活一家人。”熊氏又在够菊在耳边轻声地说,说一些女人和男人之事,教女儿要如何行事,要怎样让男人高兴,才是一个好女人,听得黄够菊脸红了又红。 “不要不好意思,女人都得经历这一关,做得好不好,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能不能幸福。” “我怕。” “想当年,我也怕呢,第一天晚上,你爸要我,我生死不从,后来还不是过来了。” “那你是怎么不怕的呢?” “结婚一过月后,一天晚上,你爸就哄我开心呀,晚上我们一起喝酒,他把我喝得个二醉二醉的,就和我在一起了,当我醒了,没有什么不好呢,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居然我还要想,后来就有了你和你弟弟。” “我还是怕。” 陈祖仁想,这娃儿要两个一起娶,迎亲这天怎么办,一个人又不能分身,怎么去迎呢?他把名蹈叫到跟前。 “你娃儿做的好事,这天怎么办,你不可能这儿迎了又到那儿去哟。” “爸,你这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就想好了,弟弟与我长得太像了,出去后,以至于有些人都认不出来,我看到知毅那儿就由弟弟代我去,反正他们那边的人对我也不是很熟悉,知毅盖了红绸子,还不敢看呢,她坐在轿子中,只管高兴地往陈家走。” “这样做也要得,也只有这么办了。名申把知毅一直带回家?” “那不是,名申只做一半的的事,到了代家垭口那儿就等起,等到两个轿子一起走,到时候知毅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亲自去的,黄家那边是亲自去哟。” 陈祖仁的大儿子要结婚了,他又是陈家的族长,一喊是一呼百应,都愿意来帮忙。陈家那是忙开了,办席的都有二十多人,几乎是借完了陈家大院所有人的桌子板凳。 23 娶妻进行时 梁道听说陈祖仁的大儿子要结婚,就吩咐军师胡为准备贺礼,提前一天,一行人打扮成地地道道的农民就到了陈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家的人也只有陈祖仁和他二儿子陈名申认得到他们,又是提前到的,很多人一看,一个都认不到,陈家的人想,他们一回都没有看到过,想必是远方的亲戚,这下看到陈家有喜事就来了,还是提前来的。陈名申看他们来了,好久不见,自然是很亲热。 胡为对陈祖仁说,“黄士堆最近没有什么动作,我也想了,他多半会想到你,他家遭了。” “前不久,一个雪天,他摇一摇的,就摇到了我家,还在我家吃了饭的呢,我想他也是某些事想不通,也许是想通了,但我不怕,他做了对不起我们陈家的事,就得应当受到惩罚。” “当君子好,你得要提防他有小人作法,那是让你防不胜防的。比如你儿子要结婚了,他要做什么小动作呀。”胡为喝了一口茶,“我上次到汉中去,看到一个人得了热毒,在驿店里只能趴着,站都不能站,我看到那个年轻人也造孽,就跟他说,你站起来,矗个棒棒跟我走,走几步就好了。当时那个年轻人右脚肿得跟大象的脚差不多,还是靠别人扶起来,他舍死忘命地跟我走了几步,一下了就把棒棒丢了,走路和正常人一样了。说来你也不相信。” “我相信,申儿给我摆了你以前的一些事。世人神奇的事多着呢,这就是你创造的神奇。” “不敢,只是跟师傅学了一点皮毛。黄士堆也不是吃素的,我想他在明天一定会做一些手脚,凡是他给你媳妇的东西,都要仔细地看,包括别人给的也是一样,万一他不做,让别人代替做也有可能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道道,但是一定会做的。” “蹈儿申儿,你们听到没有,凡是新娘子收的礼物,你们一定要仔细地看,不该带的就把它扔了。” 第二天,两顶花轿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发了。陈名蹈和陈名申各骑一匹大红马,身上扎着大红绸系的玫瑰花,前面一朵后面一朵。 一些同辈的就开玩笑,“申娃儿,你哥哥结婚,你今天也当新郎,好安逸哟,你哥哥反正讨两个,分一个给你。” “我都想哟,不过,我不敢要,哥哥的婆娘我敢挠呀,我哥哥还不打死我,急什么急,到那一天我结婚了,我要一次讨三个,比我哥哥还要厉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陈名蹈说,“哟,看不出来,你还想讨三个,只怕到时候你忙不过来。” “哪儿有他忙不过来的,我们来帮忙。”一个与名蹈同辈的兄弟说,说了过后,大家哈哈大笑。走到代家垭口过后,大家就分手了。 陈家大院的大门上,也是用红绸系的大红花,在门楣上是两朵,梁道一看,这真是好事成双呀。当他听说王家女子的故事后,他说,这个女子不一般,将来一定是你们陈家的女当家,这个女子有头有脑,做事有章法。胡为与梁道转到陈家大院后面的山上去看,这陈家的地形是一个龙形嘛,再往前面走就是新宁河,这蜿蜒起伏的山包就是龙身,陈家大院恰好就在龙尾巴上面,前面又是一条河,有龙有水,龙可游于海也。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陈家要出人才,不是这一辈就是下一辈。 中国的地理,很多人说起来那是迷信,不信阴阳八卦五行。而用现在的话说,这阴阳八卦五行,那是最初的哲学,是人类最初的哲学之一,也是原初的东西。有些东西没有找到科学依据,却又现实如此,让人信也好不信也好,就如人们传说的ufo一样,是我们现代的科学手段无法探索的。哪个修房造屋都要看个好日子选择个好时辰才开始修建,哪天封顶也要选个日子,这就是人们看到的。比如说那些算命的,我就有些不信,的确很多人是在糊弄人,混得几个银子以饱口腹,有人说他就没有算过他自己整天在路边摆个摊子过穷愁潦倒的日子吗?当然有神奇的,某人被算了一命,有八十五岁的寿,结果死在了三十五岁,人家就找到那个算命先生,说他乱算,要找他的麻烦,结果算命先生说,你把我当初给算的那个东西给拿出来,算命先生说我当初给是每个月都算了的记了几十页,拿来我再看一看。果然,算命先生一翻三十五岁那页,在后打了一个括号,并注明这年有坎坷,那家人就没有说的了。明的给你注明了的,你为什么不找我呢,也怪不得我吧。这似乎是闲吹龙门阵占了篇幅。且说当年赵匡胤出生后满体金光,三日后方退去,他后来就当了宋朝的开国皇帝。这些内容,读者信不信全由你,我也是听来,写于此。 结果在分路的时候,名蹈给名申说,他两个换个地方,要名申到黄家去,他自己到王家去,他们一换,都把帽子戴得严严实实的,再系上大红绸花,问大家哪个是哥哪个是弟,结果大家一下了还真没有辨别出来。到黄家的路程稍微近一些,到黄家,他们正在开早席,一阵鞭炮把迎亲的人接了进去,几十个人坐了五六桌,连黄够菊的爹妈也没有认出来,这不是陈名蹈。到王家的,知毅她妈特地出来看,这娃儿一天娶两个人要如何分身,她把知毅叫到窗后,叫她认,知毅她妈过后去问,知毅说他就是陈名蹈。到了黄家,黄家才听说,今天他们的女儿今天要嫁的这个男人,今天还要娶一个女子,黄士道与熊氏来看,这不是陈名蹈吗?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想这陈家怎么能一天娶两个呢,不过这世俗也允许娶两个,娶就娶吧,从今天过后就是你陈家的人了。 黄士道把陈名申叫过去,“名蹈,你今天要娶两个女子,可有其事?” “回岳父大人,是这样的,小菊是我的最爱,我不得不娶。王家女子也是我的最爱,也不得不娶。” “你以后看上哪个女子,也是你的最爱,你也娶回去吗?” “我向岳父大人保证,我这一生就只娶她们二人为妻,请你相信我。”陈名申说得黄士道心头隐约的不高兴一扫而光。 24 两女嫁一夫 早饭过后,到了申时初刻就该发亲了,黄够菊头上盖了大红绸的红盖头等待众亲人送别,这时,个个手上都给他送礼物,要么是钱。有些是用红布包了的,有些就直接给银子或大洋,黄士堆没有亲自送,他叫他婆娘蒋氏用红布包了一百个大洋,里面放了一小瓶血。黄够菊收了就放在后面的袋子中,马上要起程了。陈名申就对黄士道说,我们在出发之前,要看一下小菊的嫁妆,清点一下,我妈问起来了我也好回答。黄士道想,这些嫁妆反正是陈家出的钱,你点就点。几个人就把这些棉絮衣服瓶瓶罐罐看了个仔细,当把黄够菊的那个袋子清点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小瓶,一看里面是红红的东西,陈名申就把岳父大人叫到身边低声对他说,你把这个瓶子去扔了,不要叫人家看到,以后再给你说理由,他们就出发了。在一阵雷鸣般的鞭炮后,唢呐齐鸣,新娘上轿,陈名申向黄够菊的爹妈三鞠躬,再向众人鞠躬,于骑上大红马向陈家而去。 知毅还戴着红盖头,名蹈进屋去带他出来,牵着她的手。 “名蹈,我们从万县出发到汉口那天下雨没有?那天一起出发的船有几条?”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回答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那天下什么雨,只不过有些阴嘛,一起出发的船有两条。” “来,把我抱起来,我要你抱着我上花轿。” 陈名蹈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在证实他是不是真的陈名蹈,他抱的时候,使劲地捏了一下知毅的屁股。 “你把我抱好,看到路走,门槛有高有低哟。”知毅两只手搂着陈名蹈的颈部,陈名蹈抱着她如初夜般的抱着,有飞仙般的感觉,知毅透过红绸看到名蹈脸上满足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今天来娶我,你是我的男人了。” “我就是你男人,一辈子的男人。” “还有她呢。” “你们两个我都爱。” “今天证明,你爱我多一些。” “人家说女儿出嫁要哭,你怎么不哭呢?” “这么喜庆的日子,我为什么要哭,我以后高兴了就随时回来看我的爹妈,他们也应该欢喜找了一个好女婿呢。” “下来了,上花轿了,我的小乖乖你小心点哟。” 陈家沟的大道很宽,现在的小车两台并行也足够。陈名蹈带着迎亲队伍到了代家垭口,还不见陈名申迎亲的队伍到来,他就使了个眼色,花轿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好,这些抬轿的,抬嫁妆的就找陈名蹈要喜钱找新娘子要红包,一阵一阵的闹腾过去,不一会儿陈名申带的黄家女子的迎亲队伍也来了,他们到了代家垭口也停了下来,两只队伍各占一半路,大家再闹腾起来,这边抬的人到那边去红包,那边的到这边要红包,新娘也不管,只要伸手要的就给一个,他们要红包,陈名申趁大家不在意的时候,非常迅速地把大红绸结成新郎绸结一下子就围在陈名蹈的身上,一下子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哥哥,我完成使命了,这下该你带二位嫂子回家了。”随着陈名蹈一声“起轿了。”黄家那边送亲的人一下子明白,肯定有一个是替代的,不是真的陈名蹈。王家送亲的也是一阵惊诧,还有这样稀奇的事,刚才是两个,现在怎么成了一个呢,一个个张大嘴巴过后,就是一阵大笑。两只队伍有序的前进,唢呐声震荡在峨城山陈家沟,陈家沟大道两边的人家都来看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陈祖仁带着他的两个老婆在陈家大门口眺望着,有些在一边的人就说,老子讨两个儿子也讨两个,可以。声音有些大,他听到了,就说,蹈儿他两个都喜欢,我们也只有成全他,成全的是吉庆姻缘。迎亲队伍在陈家大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陈名蹈把两个夫人叫出来,向他的爹妈们鞠躬,陈祖仁一挥手,队伍才进得陈家大院。 胡为也只是听他师傅说过,有灵气的水龙石放在水缸中,水缸中的水就永远吃不完,如有地下水来是泉水一样永不枯竭。这下他是看到了,陈祖家办上百桌酒席,得用多少水,那水缸勺了过后一会儿又满了,这下他是真正地见识了,他站在水缸边,自言自语地说,陈家真有宝物。难怪这么多年来,陈家如此兴盛,老子讨了两个婆娘,儿子一次就娶了两个。想到此,他就想探源,这个宝物是如何得来的。可陈祖仁是这样的忙,也没有闲暇来跟他聊,只得他一个人在水缸边遐思。 陈祖仁看胡为一人在看水缸,问他,你在看什么呢?“你这个水龙石是怎么得到的?” “等我有空了再给你讲,龙门阵长着呢。我找你倒有事,你过来。” 陈名申已在他的内房等着了,“师爷好。” 胡为说,“在外面可不能叫师爷哈。” “这我明白。”陈祖仁说,“我叫你们来,就是要安排好今天晚上的保卫,不能让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其实,陈祖仁此时的内心有一丝的愧疚,不应该那样去收拾黄士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教训得也应该,做就做了没有后悔药,只是让他自己多了防人之心。胡为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了一阵,陈祖仁直点头,“就这样办,是个好办法。你安排申儿他们就是了。” 从午饭的流水席过后,陈家大院就开始热闹起来,唱戏的耍杂技的唱歌的,这边停了那边来,一个比一个节目精彩。晚饭后年轻人就去闹房,板眼出尽,弄得大家笑得回不过气来。在东院中,王和黄各住一间,前半是休息室,后半是卧室,两间屋在两边,中间是一个大客厅。两个女人还没有见过面呢,陈名蹈对她们倒是特别的熟悉。吴新宁说,我们还是要把两个嫂子请出来闹,各在各的房间,怎么闹?陈名就陈名上他们一听也对。“这个新娘子,还得要你名蹈兄亲自去请出来。”陈名蹈先把黄够菊请出来,她已经换了新娘装,穿的是她平常特别喜爱的上衣对襟子薄棉袄,下身穿的薄棉裤,都是红色的,长长的头发系成一束流在身后,红红的嘴唇,粉嫩的脸蛋,就算是穿的棉衣也隐藏不住她那美丽的曲线,年轻小伙子们看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老婆。一个女孩子说,嫂子你真漂亮,我哥哥好有福份哟。才缓了一下霎时黄够菊的慌张,那么多男人看着她,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陈名蹈把知毅也请了出来,她穿的是外套是长连衣裙,长及地,大红的,黄够菊第一次看到她,居然目不转睛,大家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她想,这么漂亮的女子怕是凡尘少见,知毅看到黄够菊,也是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心想这个女子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世间尤物。二人目光的对接,算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知毅早有思想准备,她不恨黄够菊,她反而觉得这么可人的姐姐看着也让人心悦。黄够菊坐上轿子后明白陈名蹈今天是娶两个,看到这么玲珑的女子,心犹释然,她那圆圆的脸蛋恨不得去爱抚几下。 吴新宁大声地说,“两个嫂子都出来了,现在是闹房进行时,我们请陈名蹈先告诉大家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不,我们要请两位嫂子自己说哪个当老大哪个当老二,大家说怎么样?” 陈名蹈说,“这个问题不用她们俩回答,我来告诉你们。小菊长知毅八个月,她就是姐姐,知毅就妹妹了。” “你要说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她们俩没有大小之分,都是我的妻子,只有姐姐妹妹之分。” 不知是谁在底下大声说,这样好,以后就没有哪个说大说小了,免去了很多烦恼。 陈名上说,“黄嫂子,名蹈哥今天晚上会和你睡吗?”闹房的人一阵大笑。“王嫂子,名蹈哥今天上会和你睡吗?”闹房的又一阵大笑。 “看来你两个嫂子得好好地商量商量,我看一个地方睡上半夜一个地方睡下半夜,不过我又担心名蹈哥半夜三更的走来走去,莫冷感冒了。”闹房的笑得更厉害了。 “不怕冷的话,最好把棉絮裹在身上,走哪儿都不冷,两位嫂子你们说好不好呀?”早有人在说,好好好。 “这个问题,两位嫂子不作答,我看她们怕,你们知道她们怕成什么吗?新媳妇嫁人头一次,你们说她们怕不怕。” 有人说,她们怕什么呢,她们才不怕呢,她们这是享受。 “总得有个先与后,哪个先享受哟。” 陈名蹈说,“这个呀,我不告诉你们,等你们走了我来拈勾,拈到哪个就是哪个先。”这下大家彻底的笑了起来。 大家笑够了,吴来莫说,“现在请名蹈兄一次性地亲两位嫂子?” 陈名蹈把两位妻子拉过来,一边抱一个,叫她们两个同时亲他,她两个一个亲左脸一个亲右脸。可惜那时没有相机也没有手机,如果是现在,那发在**或者是论坛中,一定比芙蓉姐姐还要火。 “不要动哟,就保持这个姿势,让我们大家看个够。”就这样左一个节目右一个节目,闹房闹到子时初刻大家才散去。这下才把陈名蹈难住了,今天晚上在哪儿睡呢,睡这儿那个有些不高兴,睡那儿这个有些不高兴。他把二人叫到一起,今天晚上也累了,我们要吃点东西再睡哟。于是,厨房弄来几样菜,外加上一壶暖酒。一人喝了一杯。 陈名蹈说,你们两人都是我的至爱,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的,不会对一个厚一个薄,我也希望你们两姐妹要和平共处,不要有事没事的像皇宫里的妃子那样你争我斗,那样就不好了。你们也知道,县城的生意已经开张了,以后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情来理这些事,总的一个要求,要宽容要大度要有爱心要慈悲,这才是陈家的好媳妇。来,我们三人一起再喝一杯,过了今夜,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三人相视一笑,酒一饮而尽。 “今天晚上,名蹈就在姐姐的房中睡,让姐姐仔细地看一下名蹈。”知毅说。 “还是让名蹈在你房中过,以后日子长着呢,何愁今晚呢。” “不,名蹈今晚上就在你那儿了。” 名蹈就让这两个女人这样推来推去,其实,名蹈的心中是想到够菊的房中睡,因为他与知毅早有夫妻之实。而知毅也想今天晚上与名蹈共眠,只是她心想早已占有了他,何必今天晚上还要争呢,不如让一让,让名蹈自己决定。 “好,那就听知毅的,今天晚上在小菊房中歇息。你一个人要盖好被子哈。” 25 雪夜洞房暖 够菊先洗漱了过后,坐在床沿上,两只手抱在胸前,看着红蜡烛静静地跳动,烛泪不停地往下流,似乎有些不知所以,又有些害怕。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么脸上有愁容呢?” “我怕。会不会今天我们睡了,明天就生孩子呀?” “傻瓜,那有这么快,人家说十月怀胎呢,还要看我们运气,如果今天晚上你怀上了,再过十个月就有我们的小宝贝了。” “我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生八个都要得。”陈名蹈一把抱住够菊,再把她抱起来,抱着去吹了蜡烛。名蹈不慌不忙地帮够菊脱去外衣,把她抱在怀中,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急促与激动,似乎听得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两个人脸贴着脸,相互热切地温暖着,够菊也不想装斯文了,一口吻住名蹈,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名蹈慢慢地解开她的内衣再把他的围胸布扯下来,再用脚很轻柔地退下了她的下衣,她一整个在黑暗里全部展现在他的身前,他摸着她的胸部,很柔软很坚硬越柔软越坚硬,于是他又脱了自己的衣服,两个人抱成一团,他引导她去抚摸他,他再抚摸她,一个引吭高歌一个如泣如诉,她的腿夹得不松开,他说不要怕这是人间最真切最迷人的事,有了这一次以后你天天都会想要,他慢慢地进入到沙漠中的绿洲,找到了水源,随着她一声大叫――呀――,他们成为了一个整体,他喝了又喝,渴了喝,来回往复,从最初那一瞬的疼痛到幸福的呢喃,他们把绿洲变成了草原,在草原上饮马追逐嬉戏捉迷藏,任从南方来的暖风吹拂任阳光倾泄任大地翻转任世界停止,他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终于找到了,于是极度地贪婪,于是绿洲的泉水变成了滚滚大江大河,当所有的异相回归本真,他安静地躺在她的胸前,像她的儿子一样,睡着了还含着她的**。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听得如此的享受,一生的第一次竟然神秘而放荡,她在倒幕刚才的一切,自己在微笑着,把他抱得更紧了。她想,他这一辈子都属于她了,任何人也抢不去了。可是,又一想,还有一个知毅,于是又有些淡淡的哀而不伤,他和她也是这样过的吗?这时名蹈突然醒了,他看到她还没有睡,又把她抱在怀中。她说,“我还要。”外面那些听小脚的小伙子们就听到里面“呀”了一声,再就是老鼠“吱吱吱”啃木板的声音似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到另一间房去听,只看到里面的灯没有灭,什么声音也没有,寒冬腊月的夜太冷,这些人又阴梭梭地回去睡觉去了。 “你真的还想要吗?” “我就是要。” “你要什么,你说哟。”名蹈假装不知道她要什么,故意地说。 “我要你日。” 于是,一场海啸再次掀起,席卷再个东南沿海,吞没了爱的每一个角落,让每寸肌肤都浸润在海水的狂热中,当一波过后,再是一波,波波相推波波缠绵,在海天间汹涌澎湃,有时她是海有时他是海,甚至他们都是海,在天地之间展演他们的私秘追踪,当海啸停歇,一切是那样的完美安静。 知毅眼睁睁地看着红烛一点一点地燃烧,那微弱的光里一些红一些黑,烛身的残液如树枝上挂的冰凌。窗帘一点都不动,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屋内的炭火也黑成了一团,梳妆台上摆着的那些东西她动也没动还是原样儿呆在那儿,她一个人把被子抱得更紧了。她微闭着双目,双手伏于胸部,似乎陈名蹈就在她的身边,还是那第一晚,陈名蹈在不知不觉中穿透爱的翼,又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自己。她发觉自己天生一个懂得爱与被爱的女人,心甘心愿地让自己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这一切是如此的迷人,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在睡梦里都有些动作,仿佛是当初激情,当梦醒过来,又不免惋叹,今天终于名成他的女人,却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转辗反侧,等待的时刻是如此的漫长,她自己也明白,既然选择了就要学会承受,不怨天尤人,他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男人,而是她们的男人,要懂得自己的心思,也要学会去理解别人的心思,这是想自私也自私不起来的,不过,有时候还得要有那么一点儿自私。 当陈名蹈与黄够菊再次醒来,一看外面,天已微明,只是还很清静,偶尔鸡鸣狗吠显得更加清静,陈名蹈才想起还有知毅在那边房中,那是必须得去看一看,这是新婚不是以后的日子,他把黄够菊抱在怀中,亲了她一口说,“小菊,还有知毅在那边房中,你看我是不是该过去呢?”黄够菊一想,与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了男女之实,到了这时她还想要,可是另外一人还独卧,心里也有点不忍,“你该过去一下,把棉衣穿好,不然冷到了。”其实,她是不知道的,陈名蹈与王知毅早有夫妻之实,如果没有这一层,还不知道王会不会让黄享受这新婚的春霄专夜呢。“咚咚――咚”,陈名蹈在敲门,这声音不是很大,也足以让王知毅醒来。“是名蹈吗?”她一看外面,天有点亮了,应该是她男人来了,如果再不来她真的要哭了。“是我,快开门。”门开了,知毅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快点上床去,这么冷的。”陈名蹈去开了一扇窗。知毅躺在名蹈的臂弯中,一夜的那些想法都随风而去,终于在她男人实实在在的呵护中了,她满足了,带着微笑,一夜没有睡好,在他的轻抚中,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回门的事,倒把陈名蹈难着了,这是不能叫他弟名申代替的了,必须得自己去了,两个人都对自己这样熟悉。第二天得回门,嫁出去的女子要第二天回一次娘家,去看一看自己父母表示从此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陈名蹈只有一个第二天,一个第三天,然而这样做也不好,在县城的商号已经开张了,还得忙那边的事呢,于是只能一天跑两家了,他先带上知毅,两个一起骑在马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王知毅她爸妈那儿,于是急急忙忙地吃了点,就说赶快回去,因为到黄够菊家要近些,所以就回去以后再去。当陈名蹈回到家中,黄够菊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拉她上马,这下就不急了,反正是去吃午饭,吃了再回家,两个人一起骑在马上,黄够菊坐在后面,两只手抱着陈名蹈的腰,背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走出陈家大院不远。 “昨天是你来接的吗?” “接新娘,还能有人可以代替吗?” “我不信,两个女人同时到家,还能有人可以分身吗?” “你去问知毅。” “你要娶两个,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 “来不及了。” “听他们说,是你们两个私订了,又刚刚回家,是这样吗?” 两个摆起了知毅的事,陈名蹈只是说了一二,并没有将那些细节说与黄够菊,两个还没有说个什么话呢,就到了黄家。 26 商号大开张 祝熙邰在县城的河边走,虽然是冬天,打了霜,蕉溪河还是一阵阵的臭气不时扑入他的鼻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一看,河边到处是垃圾,牛粪猪粪随处可见,还有那些洗碗水洗脚水一冲就倒到蕉溪河里了,以往他做知府的时候还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就在他身边的这条河,现在才发觉这条河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县城的这些人也不太自觉了,也太不珍惜自己所居住的这个地方了,搞得如此难闻,看来得治它一治,还大家一个清新自然,不然大家在茶余饭走的地方都没有。 祝知县的脑海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夕阳西下,杨柳依依,金色的余辉洒在河里,鳞鳞光闪,鱼儿在河中游,人们坐在河的两岸闲看闲玩,鸟儿从远方飞了回来,小孩子在河边放着风筝,有人在下三三棋有人在下像棋还有高雅者在下围棋,小女孩子们在跳绳,恬静而惬意,这才是田园风光嘛。他一定神,很多的人向他的身后走去,他想今天又不是赶场天,怎么这么多人往县城走呢?他问一个人,为什么这么早地要进城呢,那人说,去县城买点亮的油,大家都说这比点桐油要节省一半以上的钱。这时,祝知县才想起,还是在几天前,陈祖仁就去请了他,要他在商号开业的那一天比给他剪彩,祝知县是答应了的。今天这么多人往城里去,一是看热闹二是想买煤油。他返身回到县衙,换了衣服,向陈氏商号走去,刚出县衙大门就听见戏班子的吹吹打打咿咿呀呀,他想这陈家要大干一场硬要弄出个样子来。走到南街,已是人山人海,看戏的看戏,要买东西的已经排起了长队,就是没有卖。他一看,陈氏商号四个门面,左边两个门面是卖煤油及灯具的,右边两个门面是卖日常用品的,以往他走到这儿都是一股子药香,而今是一股油味,有点难闻但又不臭,多闻得了两下子也就习以为常了。陈祖仁看到祝知县来了,赶忙请他到陈氏商号坐,“祝大人,请在里面坐一会儿,我们的剪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说这祝大人怎么能不来呢?他们在之前还有那么好的合作,还给县衙送了油,县衙已早于其他人用上煤油,那照明的效果的确比以前好多了,那是简直不能比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而且还是免费的,县衙大小吏衙门以后买油还九折,哪个不高兴。有些排队买油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地吼,还有好久才开始卖哟?我们站了这么久了!陈名申就说,不要急嘛,你没有看到这儿搭的彩台,等一会儿剪彩了过后才正式买,我们这几天一点都没有卖呢,也不要急于这一时。 锣鼓声嘎然而止,伍管家拿着一个铁皮的喇叭,当然不是现在充电的,而是一个空心的,对着嘴的这儿小,外面大的,就像是亮剑里打仗给小日本喊话的那种喇叭。“今天,是陈氏商号开业的日子,感谢父老乡亲们到小店来,下面将进行本店开张的剪彩仪式。”陈祖仁请来了县城所在镇的哈镇长,县城最大的染房阮老板,再加上他自己与祝大人,共四个人进行剪彩。戏班子锣鼓一阵激烈的乐曲后,伍管家就向大家介绍这四个人,很多从乡下来都认不到祝知县,大家一看,哟,这就是知县大人哟,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哈镇长阮老板看着也有点儿熟悉,陈祖仁他们看得很是陌生。有的人说,这陈祖仁还是有点面子嘛,把知县大人都请了来。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我想这朝中有人也好做生意,想我中华改革开放初期,一些人就拿着批文到处倒卖,不出力不出汗日日盆满钵满,后来就成一个个建筑老板电信老板钢铁老板矿山老板。陈祖仁不把县衙的人各倒起,他的生意是做不走的。光各倒起也不得行,当你赚钱了后,不光要上税,还要懂得起,给县衙的人直接管你的那些人分一份,不然就不可能有你天天好赚的。四个人一经介绍完毕,就开始剪彩,四人剪刀咔嚓一下,几朵绸花就剪了下来,几个小美女就接到起,又用红绸带系起挂在四个门面的门楣上。剪彩一结束,陈氏商号正式开始营业,旁边戏班也开始唱戏。 黄够菊看见这么多人,还要剪红绸,她想像做衣服那一定更加漂亮,她一看挂在门上面,看着也多顺眼的,那我们陈家的生意一定会像这绸花一样红红火火。由于她从小就在陈家沟长大,此次到县城来还是第一次,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很新奇,又有很多人坐在家中,她是跑上跑下,给客人们端茶拿东西。陈祖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开张形势,他想只要不冷清就可以了,看来这伍管家还真有办法。煤油灯具九折,日用品八折,就此一天,远远近近的人都要来捡这个便宜,过了今天不再有。这天从上午开张后,一直卖到申时掌灯才把最后一个人送走。其实,有一部分人是想来看陈名蹈这两个婆娘的,长财县也有讨几个小婆娘的,但还没有同时讨两个的,于是一些好事之人都想来看一看这两位女子的芳容,在人们羡艳的目光与手势中,终于看到了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还是不知道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她是两个类型的美,都让这些看热闹的看得眼跳。 陈祖仁想,给商号多请几个人来帮忙,自己也做不下来,后来一想,名蹈有两个老婆,也可以少请两个人,商号就由伍管家管理,王和黄一个负责一边,不过黄还要跟着学一段时间才能跟得上,再加上两个卖货的小二,也就可弄得走了。这一招他还是跟黄士堆学的呢,当朱雀玉在黄士堆的商号内一站,那生意的确是比以前好多了,所以,他就想用他这两个儿媳妇来充下门面,反正他儿子也同意,特别是黄够菊巴不得到城里来呢?这一下,这县城内的陈氏商号人气就高了,送货的护院的扫地的,每顿吃饭都得开两三桌。陈名蹈这天感觉还有点好,自己从很远的地方弄来的这个油,没想到一走上长财的这块地方就有如此的吸引力,一下子把那些以前卖桐油和蜡烛的店抵到了,于是他又筹划着下一次该进多少油了。 27 一席谈知县 陈祖仁是一个不爱热闹的人,当开张一结束,他就与县衙祝大人县里屋品茶去了,把大门一关,还有些清静。 “陈老板是一个精明的人,能够把其它地方没有的东西弄来长财来,别人没有而你有,这是你生财的好方法,有眼光。”祝大人说。 “这哪儿是我的主意的,是我儿名蹈上次到汉口去,看到那儿的人已经用上了煤油,才有了把煤油也弄来家乡的想法,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事。”陈祖仁说。 “看不出来,你儿才二十岁就有如此经商的天赋,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就大事,富甲一方。还是穷有根富有种呀,有这么能干的老汉儿,才有这么出色的儿子。” “我有什么能干呀,就是吃了点祖业,你祝大人才是能干人,进士及第,出道当了知府。我儿名蹈名申还要你多栽培哟。” “以后有机会了,那是一定的,孔圣人也说举贤也要举熟人,人都认不到那怎么去推荐呢。” “祝大人是孔孟儒学的忠实弟子,学问高深,让我儿拜你为师嘛。” “这要不得,我也这么忙的,还不知道在长财县能呆多久呢。你不是还有个儿女吗?县城开了一家新女式学校,可以把女儿送到这个学为读书,儿子也可以进城来读书的。” “我们陈家祖祖辈辈都是耕地挖土的,识不得几个字,是该让后一代多读几句书,让知识丰富他们的一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说得好,只是我们这个社会现在是积贫积弱,无法让更多的人学得知识,很多人都是愚人,我想呀,如果有一天让所有穷人家的儿女都能读书,那该多好呀。” “你是当官的,想得远想得宽,能有这一天,我们大清就富裕得不得了了!” “在我们这一辈人是看不到的,国贫且腐败再加外强入侵,各地自我为政。有些地方,大清都管不到了。” “国家大事只是你们当官的事,我等平民百姓,只要有口饭吃,也不管那么多了。”陈祖仁刚说完,就听他儿子陈名蹈来叫吃午饭了。 陈祖仁吃了午饭,就对伍房与陈名蹈说,这个店开业了,是喜事,看今天这声势,以后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给你们说几个方面的事,一是要注意防火,这是重中之中,这煤油是容易着火的,每天至少要检查三遍,做到防患于未然。二是要注意安全,不要让坏人和强盗有机可乘。三是做生意该赚的就赚,不要以为长财就只有我们一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任何事要有个度,对于贫穷的该帮就帮,这一方面以后有了更多的钱还要加大力度多支持穷人。四是,蹈儿你也才结婚,一定要听伍叔叔的,很多事多向他学习,管好两个老婆,不要有事没事扯个没完的筋,那就讨嫌了,做生意要求个家和万事兴,如果你家内的事就处理不好,如何去做好生意,这个道理很简单。还有,你已结婚,是大人了,再也不是小孩了,所以,行事得多思考思考,不要说三思,至少也得想了想过后再去做,不要做无头脑的事。五是,今天我与祝大人一席摆龙门阵胜我一辈子所学所识,蹈儿你虽然结婚成家了,但有了空一定要多读书学习,对你做生意与你的下一代都有好处。我给你们说这么多,我是一个喜好清静之人,我不想在这热闹喧嚣的县城里住,还是回陈家沟住得安逸些。 1 峨城山庙会 当陈九娃与朱雀玉结婚后,这桩倒插门的婚事,虽然有人说三说四,也阻止不了两人结合,朱氏看来了陈九娃身体好,一身的好劳力,虽然家里只有不到一亩地,可也能靠自己的劳动不致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要是朱氏年轻的时候是不可能嫁这样的男人的,家不像个家,什么也没有,光是那点地,能够吃出半年都不错了,现在没有办法,自己也是个寡妇,还想找条件好的黄花郎,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像陈九娃这样的,还算是她的幸运。朱氏也不想在黄氏商号里做久了,久则生变,这个漂亮女人达到了目的就开始溜了,黄士堆也是没有办法的,女人不跟倒你,你也不能强留,他又不能给人家名分,当然得让人家走,倒是这样漂亮的少妇,在伏龙镇是屈指可数的,就是这一点让他有些可惜,自己又要面对他那个真正的老婆,提不起一点儿激情了。陈九娃与朱氏结婚就订了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不能再到黄氏商号里去做事,也不能到黄家去做事,就算是买东西也不能到黄氏商号去。因为他心中明白,一个寡妇能够把房子修起来,没有男人在后面是不可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你与我有了夫妻之名,就要从头开始,不要想那些了,就种自己的田地,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生活所需。结婚那天,他以为黄士堆要来,可是他没有看到,只是黄士堆商号里的店小二毛狗来送了人情,吃了顿饭就走了,这还让他心中有些好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陈九娃嫁去了朱家,他还是陈家的人。这不,今年峨城山的庙会,还是请了他,他的地还在陈家沟呢。说是去了朱家,与陈家沟还是没有多远,不过十余里地,经常去做活路又太远,他想把地卖了,可是人家出的价钱又太低,一时又没有卖出去。 “这不是九娃嘛,好久上山来的?”陈祖仁在庙会上看到陈九娃。 “祖仁叔呀,我今天上午就来了。” “你还是陈家的人,以后要多到陈家沟走。听说,你要卖你家的地,卖了可惜哟。” “叔叔,是太远了,种与收都不方便,我想卖了就近再买点地。” “对的,我们农民就是要有地种,没有地吃什么。我也听说人家给你的价钱太低了,我要了地吧,我多给你十个大洋,你那九分地我给十个大洋,一共是二十个大洋,你下山后就去找你周妈,就说是我说的。” “叔叔,这怎么行呢?” “没什么行不行,你记着你是陈家的人就好,别人我会出这么多的钱吗?” 今年的庙会又多了一项议程,就是在吃饭前都要到大殿里的峨城爷爷的神龛前去烧一柱香,由于人多,五个人一组前去敬香。轮一轮的敬过来,神龛前的石槽中都插满了香,整个大殿里烟雾缭绕,香而不熏,来得晚的,在山脚下都闻得到香味。不过,今年又特别开禁,和尚们吃的是素的,这些上山的都是吃荤的,一家一个,有的是男的去,有的是女的去,当然,这么热闹的聚会年轻的少男少女也是要去的,认不到的这么一交流都认识了。 黄士堆与陈祖仁在一桌吃饭,大家你一杯的我一杯,都喝到二醉二醉的。 黄士堆说,“我们都没有在山上过夜,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山上当一回和尚怎么样?” “住一晚上就是和尚了么,只是一心向佛,在这儿住与不住又有何妨呢?不过,这个建议好,在峨城山上一住,可能是别有情趣。” 下午,他们就在山上转山,山下没有雪,山上的积雪还有些厚,他到小峨城山去看那个神仙脚印,可是雪覆盖了,怎么也找不到。 黄士堆说,“听说那神龙洞中有金子,不知道有没有人下去过,老一辈传说里面有一条龙守在那儿,哪个去拿就会把人吃了。” “我也听说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去过。”陈祖仁知道,神龙洞早已不是神龙洞了,那龙已被梁道他们给杀死了,还取了金子。 “这传说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但就是无法辨认真与假,就象这世人很多东西只看到表面的东西,不知背后还有什么是一样的。” “那是这样的。比如白天做事,人家看得到,有的人在晚上做事,没有人看到,但有神明在上,你不知我不知,它知道。”陈祖仁知道,黄士堆是心中有事,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 “这世间呀,就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不明白,你说活到你我这个年龄,应该没有我们感到迷惑的东西了,可是我们还是对很多不了解不知道。” “我佛在上,就让它给我们解决那些不知道的东西吧。” 两个人又一起回到了庙中,已到了晚饭的时候了。黄士堆把主持也叫来吃饭了,主持说不能吃肉喝酒,黄士堆说,佛在心中就行,吃了也没有什么,今天陈老爷也在这儿大家一起吃个高兴。一年四季吃素吃惯了,闻得肉香是特别的沁鼻,吃就吃嘛,吃了佛也在心中。 黄士堆说,“我请教主持一个问题,我听一个小娃唱‘“天地合,陈家沟,天地人,一起走”’,这是什么意思?” 主持沉思了一会儿,“天机不可泄露。” 陈祖仁说,“这未必陈家沟有灾难?” 主持说,“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主持不愿意说,大家也不问,说不定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以这样的话句来应对人们,也未必可知。 第二天回到家中,陈祖仁看真是少了一张三万两的票,他在那个账箱中东找西找还是没有找到,这个账箱是上了锁的,怎么会不见呢?他再一想,黄士堆为什么要留他在山上过夜,定是有目的的,这票不见了,就意味着自己要拿三万两银子出来。这三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他心中硬是不踏实,到了晚上也心神不定的。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找黄士堆,可是要是去找他的话,什么凭据也没有,无凭无据人家反说你污陷怎么办?陈祖仁的小老婆胡氏问他怎么满面愁容的,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哟。 “我有三万两的票,是庙里全年的用度的票不见了?我的账箱还是好好的,就是不见了。” “你想,你放在箱中,不是会丢的,如果是丢了,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我们家在县城内又开了商号,听说生意火得很,就算是两三个月的利润不要了也无所谓嘛。” 陈祖仁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之前把黄士堆收拾了一道,其损失至少也在十万以上,就算是给他个补偿吧。“嫣,亲爱的嫣,这个事不要给你姐姐倚梅说哈,知道就行了。” 2 过年热闹闹 煤油卖火了,人们都不叫它煤油,而是叫洋油。全县各地的人来陈氏商号买油的络绎不绝,差点没有把陈氏商号给挤爆,那银子是水一样往陈名蹈的钱箱里流,到晚上一点,嘴巴是笑呵呵的,照这样赚下去,不到一年就可以比陈家沟田地和山林十年赚的钱还要多。这不,在腊月二十九日,宣汉、达县、梁山的又来了,要求从陈氏商号买油。这些商人看到来此买油的百姓如此之多,这就是个暴利的行当,不做是划不来的,嘴边的肥肉不吃了一辈子都会后悔。这些商人知道陈名蹈是从汉口进来的油,宣汉的就走了,他自己不知道陈名蹈是川东十八县的总代理,他想去买也是买不来的,当其他人一听还只得从陈名蹈这儿进,因为陈名蹈先走一步,走在前面了。 陈名蹈说,“我这儿也不多了,还要卖本县的人,如果全都给了你们,我这儿不是唱空城计,这样吧,每人给你们十桶,等明年过了十五过后,再来,我们的货也来了。不过呢,价格上比我卖给个体的稍略低一点,你们还是有钱可赚的,这大家都明白比点桐油和蜡要便宜得多。” 陈祖仁看到县城里的商号生意还过得去,就考虑陈名蹈毕竟还年轻,坐店是坐不住的,就想要陈祖德来当商号的管家,找来陈祖德一问,开始他还有些不愿意,说他一走家里的庄稼怎么办,一个女人家在屋里,孩子也挑不起抬不起,陈祖仁说,你去当这个管家比你种庄稼挣得多,农忙时可以请几个人帮你做了,也可以回家看一看,不就没有事了,最为主要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就算帮我了,每年还给你分五十分之一的成,加上你的薪,这是一个可观的数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为什么要给你分成呢,目的一个就是要你全心全意的把事情做好,并且我相信你走南闯北,有这个能力。这下陈祖德才答应下来。在腊月二十九日就到县城来当管家来了。伍管家又回到了陈家大院,陈祖仁与伍管家合作了那么久,他到县城去了,陈家沟农事还多得很,陈祖仁一个人也管不过来。过了年了,活路就开始多起来,田里要准备关水,土里要除草施肥,塘子的料也要打,没有人专门来管,一些事就乱得没有眉目。伍管家一回到陈家沟,一个晚上就把一年的收入与支出清理了出来,陈祖仁一看今年还不错,于是向各个佃户和长工发过年奖励,长工五个大洋,佃户两个大洋,远的近的一个个陈姓的不是陈姓的领了这笔钱,高兴的回家过年,这还是陈祖仁第一次给他们发年奖。他说,今年收成好,就给大家奖励,你们付出了辛劳,如果明年收成好,照样会给大家发年奖。 腊月三十天,一家人都到陈家沟过年,县城的商号伏龙镇的商号只留了人守店。陈祖德吃了午饭,就跟陈祖仁说,大哥,县城里我们还不熟悉,人留少了怕不得行,我想还是把原来那些护院的带些去,确保年过得好,店也要安全。我先去,他们可以吃了晚饭来,戌时末赶到就可以。陈家又多了两个人,过年比以前快乐多了。陈祖仁的两个老婆都喝不得几口酒,可陈名蹈这两个老婆都可以喝得几口,这个年饭就吃得高兴了,陈祖仁说,一家人吃饭就不要拘礼,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只要不喝醉都可以,平常呢我可能还要限制你们年轻的喝酒,今年呢申儿、哲儿、学儿也可以喝,不过呢,哲儿、学儿只能尝一口就可以了。陈祖仁一放开,一下子就活跃起了,黄够菊王知毅一个喝了脸儿红红的一个还是原样子,陈名蹈看黄够菊红红的脸,问她怎么样,她自己说没有事。陈名蹈说,我这几天在店里呀,只要空了我就在看唐表叔给我的书,看了两本,还有十几本没有看哟,我看这两本是说大清政府很腐败,一个当知府的一年都可以挣几十万银子,只要一当上官就大肆的捞哟,各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已有一些人成立了组织与官府作对。这些话只能在家里说,是不敢对外面说的,说了官府是要追究的。他自己加入了同盟会的事,他想还不是时候,也不好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个乱世的时代,只是我们这些地方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的话。陈祖仁说,喝酒,那是国家大事,你就安心做你的生意,多挣钱才是出路。陈名蹈说,如果国家不太平,挣了钱也没有用,也有可能挣了钱也保不住。哎,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喝酒吧,开心的喝酒。 吃了午饭,知毅带着小弟名学够菊带着妹妹绮兰就出去玩了。名学和绮兰都没有到过县城里去过。 名学问,“知毅姐姐,城里好不好玩呀?” 知毅说,“城里好玩的可多嘛,木马、铁环、布球呀。” “我一样都没有见过呢,那怎么玩呢。” “木马当马骑,铁环是在地上滚的,布球是用脚来踢的。” “明年我也要去玩这么多好玩的。” 绮兰说,“你又一个人去哟,我也要去。” 知毅说,“你们两个都去,我天天带你们玩,只怕你们玩够了什么都不想玩了。” 黄够菊说,“还有蛮多好吃的哟,你们听说过吗?格格儿、冰糖葫芦、小笼包子、碗儿糕、羊肉串儿,那味道好得很哟。”听得最小这个绮兰都流出了口水。 名学看到了,“妹妹是个好吃婆,听到就流出了口水。” 绮兰说,“哥哥,你不想吃吗?” 知毅说,“好,明年我带你们都去吃个遍,天天吃。” 两个小家伙一起说,“漂亮姐姐真好。” 知毅说,“我都是菊儿姐姐带起去吃的,我才知道有这么多好吃,你们说菊儿姐姐好不好?” “两个漂亮姐姐好。” 这两个女子带着两个小孩子,在大院附近一走,年轻的小伙子们都贴出来看,他们看这两个女人太漂亮了,不看都枉长了眼睛。 3 祖坟在走路 黄士堆那天在峨城山过了一夜回来是相当的高兴,与陈祖仁分手后,是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家的,要拢家了没有想到摔了一扑爬,脚轮到一个尖角角石头上,他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一摸发现左脚小腿断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管家汪努彩正好出来,看到黄士堆趴在黄家大院门口的地上,赶快过去扶他,“汪管家,莫动,这个脚不行了。”黄士堆指着左脚,汪管家一摸,发现里面骨头都翘起来了,那肯定是断了。他返身走到大门口,大声地喊,“快来人呐,老爷摔倒了。”黄士堆在床上躺了不舒服,又在堂屋里来躺到大椅子上,他以为陈祖仁要来找他,可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这一下就等到腊月三十天。 那天,几个人把黄士堆抬回去,蒋氏说,“你这个人走到家了,这么不小心,还摔了一筋斗。”“你个婆娘还不快叫人去给我喊郎中来,还说么子哟,摔都摔了,还要哪门做哟。”郎中来了,把黄士堆的裤子脱下来一看,小腿上的骨头都翘了出来,肉破了四寸长,血已经把里面的棉裤都给染红了,郎中把骨头往里面一按,黄士堆窝呵连天的喊,痛得不得了,郎中把火纸烧了两张,口中念念有词,吐了一扒口水在手中,搓了两下,在黄士堆的腿上揉,郎中说,你还痛不痛,黄士堆说,不痛了。郎中就把骨头按了进去,又吩咐弄几块一尺长半寸宽的楠竹片子来,给黄绑上,然后弄些草草药敷上,就算完事。事后,郎中说,你在床上至少要睡十五天,不要那么早地起来,不要用力,保证你好了过后与正常人无异,还是与以前一样的。事情做完了,蒋氏说,郎中这要给多少钱呢?郎中说,这个钱我不跟你说,你高兴给多少就给多少,钱我不会给你说多少。七天过后我再来看,来的时候还要弄些药。蒋氏就给了郎中二十个大洋。 晚上睡觉的时候身都翻不得,一翻脚都痛。这天晚上,蒋氏给他说,“他爷爷的坟原来在石干子横路的上面,现在怎么在路下面来了。” “那不可能哟。” “鸾儿那天给我说起,起初还不相信,又去看了,真的。又听人家说,是回弯那儿那个号给打了,所以坟就飚了下来。” “难怪不得,跟老子的。” “原来站到那儿都听得到水流撞击的声音,像一支号在吹一样,那天我站在那路上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听到风唔呀唔的吹。” “我听你这么一说,还得改变一些看法。那回来给我算命的那个,结果我家出了事。就不信那个了。看来,还得信那个。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看也是可以改变的。蠢婆娘,你看,我们家出事,是不是前兆?后来我家的祖坟就走了位。” “老黄,风水轮流转,那说不定是另一种情况了呢?我们黄家不缺吃不缺穿的,也不想有什么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说是不是?” 黄士堆想,他这个老婆娘说的还是有些道理,正如他第一次与朱寡妇在一起的时候,是个软蛋,后来,他坚强地想那是美好的事,一下子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人生的道路何尝不是如此呢。世间的一切都是要人去做的,他想以后呀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生意上,还要把重点放在培养子孙上,要他们有出息有能耐就可以改变命运,一想到这一点,他一下子不悲观了。“那是,好山好水在我黄家还有什么愁。” 这年三十天的团年饭,黄士堆是吃得特别高兴,也很心安。他特地把给他家帮工的佃户以及护院的人都在一起吃团年饭,大家看他走路都不行,但看到他笑容挂在脸上,也就与黄士堆一样的高兴了,把所有的那些不愉快以及丑陋的东西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展现在眼前的是迎春的和风。其实,黄士堆这样做就是要和陈家比一下,你陈家给下人发年奖,我就请下人团年,你能团结人,我也能把我周围的人聚拢来,为我所用。多少年的第一次大团年,由于黄士堆行动不便,管家汪努彩就忙得不亦乐乎,黄士堆说,你代我去照顾大家,让大家吃高兴喝高兴,都是一家人要心在一起就能办大事。大家吃得正在高兴的时候,他把黄七娃叫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一会儿,一排人举着枪朝天放,绲纳?簦?鹛於?兀?萍掖笤褐芪?魃夏切┠穸?诺寐曳桑?萍掖笸拍杲?氲搅烁叱薄?p> 4 当官捐妻钱 饭倒吃过了,新的一年即将来到,新的一年,他将向何方走,其实黄士堆自己也有些茫然。一个人躺在堂屋的大椅子上,不免有些淡淡的哀伤。在种地上是比不过陈家了,地也没有人家多,人也没有人家多,这里都叫陈家沟嘛,黄姓人是只是陈家沟的一个姓,不然就叫黄家沟了。他想,地虽然比不过人家,地还得种,不种地怎么活得下去呢,吃都没得吃的了。商号也不过收入一般,还不时有赖账的人,有人欠了好几年了都不给钱,想找他要钱呢,人家又确实拿不出来,把他打一顿吗,打了还是没有钱。于是,他心中隐隐有了另外一种想法,但就是行不行得通的事了,转而又一个微笑露在脸上,他躺在大椅子还是微闭着双眼,旁边的火散发出阵阵热量。 这个春节过得特别的慢长,坐在椅子上的日子太难打发了,有时候太阳出了,老是不落山,还是那么亮。有时候没有太阳,天总是阴沉着脸,想它开个笑颜呢,却到中午又是细雨沥沥,不时的还刮一阵冷风,穿到堂屋来,叫黄士堆一颤。本来闭着双目什么也不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么一颤反而醒了,感觉到屁股和腰杆一阵疼痛,他一下想站起来,却忘记了左脚还有伤,刚一提脚,就痛起来,于是,又仔细地躺在椅子上。到了正月十三,黄士堆就能起来了,可以不用人扶就可站起来了,还可以走几步了。正月十五这天,汪管家到商号去了没有好久,高兴着脸回来了,看到黄士堆一脸痛苦的样子,问他怎么啦,他说没有什么,只是坐久了难受。 “我听到一个好消息,祝知县要修河,由于本县财力不足,在全县范围内募捐。” “他募他的捐,与我有何关呢?” “这是一次不一样的募捐,在一万两以上的,可以进入伏龙镇公选镇长的行列,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下,在伏龙镇有几个可以捐一万两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马镇长,一个是陈祖仁,一个就是他,如果三个人都捐了,马镇长有现时的优势,陈祖仁更是没有说的了,人也好品也好,没有什么坏印象,只是他家的生意太多不一定能有心思去忙当官的这个事。全县这么多镇,还有其他地方的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这个官,来挤这条独木桥。 “是个好消息,但不一定能够成功。” 后来,黄士堆探听到一些关于祝知县的一些私人信息,这个人是进士出身,一出道就到绥定来任知府,读了不少的书,写得一手好字,还著了些文章。不过,这个人有些僻好,喜欢人家的老婆,要想当官的和减税赋的把自己的老婆送去就得行。黄士堆想,这个鸟人就是怪,那么多黄花美女他不喜欢,偏偏要喜欢这些老女人,世间无奇不有呀。他再想,我都是整别人家的女人,还有人送到我这儿来我还不要哟。这次是他自己面临着难题了。想他黄士堆在世间行走这四五十年,对于人生对社会都有些自己的看法了,当官有当官的潜规则,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市场法则,为人有为人的处事风格。对于当官的你不能满足他的一些要求,要想办成事,那是不可能的。要么你是特别的天下无双的或者是纯粹的一个奴才,对于居于中间的,不怎么样想怎么样那怎么可能呢。比如,就如他自己做生意,进了人家的货不给钱是不可能的,欠久了也是不得行的,一般都是现款交易,哪个搞你那些赊欠,弄到二回收账时,债主成了龟儿子,欠债的倒成了老子,那弄起多不爽。 黄士堆在家坐久了,心中不免有些郁闷,于是又叫人把他用滑杆儿抬到商号里去,看一看他的生意如何了。他一坐到店里,一些熟人看到他,就问他怎么的呀,他说自己不小心摔了。等店里没有客人了,他把毛狗叫来问,这些天看到朱氏来买东西没有?毛狗说,自从朱姐腊月间结婚过后,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次呢,没有到店中买过一回东西。黄士堆想,这朱氏家中就不缺什么吗?怎么不到他的店中来买东西呢,一定是有什么毛病。他说,毛狗你去跟我打听一下,过去在我这儿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不来了呢。后来,毛狗从别人那人间接地打听到,是朱氏的倒插门男人不允许她来店中买东西,要买也到陈氏商号去。当黄士堆知道后,他想,这女人真是无情呀,跟老子的说忘记就忘记了,一点都不念旧情,别个说月母子遇到旧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呢,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想我把钱不当数,给她那么多钱把房子修了起来,老子不给她钱,她修个鸟呀。朱氏可不这么想,那时是一个愿打的一个愿挨,我没有偷你的也没有抢你的,钱是你主动给我的,我贡献我的身体给你,你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黄士堆再一想,这个婆娘达到了目的就把老子扔到一边了,这女人就是这么现实。老子不信,总有一天,你还是要乖乖的到我胯下臣服。 5 黄士堆送妻 黄士堆正在想这些歪事,他的大儿子来了。“我们家的那个煤窑已经挖到煤了。” “好事嘛,弄那么多钱进去,总要有钱出来哟,不然亏在里面多划不来。” “我还听说,用煤来炼焦煤,比卖煤炭划得着,只是我们这儿没有人搞,汉中那边有炼焦煤的,我想去把那个方法学回来。” 黄士堆想,不搞点新的东西,也赚不到钱的。你看陈祖仁家弄回来了煤油,一下子就把生意做红了。在伏龙镇陈氏商号里都不买桐油了,那些百姓也愿意买煤油,他自己这儿的桐油也是积在这儿一点也没有动,更不要说原来进的那些蜡烛了。 “够鸾,你何时动身,你明白打那个山洞洞把家里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去学就要学个明白精到,不要弄个半罐水响丁当,把师傅钱交够,跟师傅学到真本事。” “我明天就动身,带两个去。” 后来,听黄够鸾同去的黄老么说,他去没有交什么师傅钱,就装得很穷的样子,无法生活了,要在焦煤厂做活,给一口饭吃,工钱多少都无所谓,肯请老板看在不要让他们饿死了的份上,于是在焦煤厂工作了一个多月,把炼焦煤的那些工艺全部学到了家。话说,其三人到的那一天,正好要建一个新的焦煤槽,他们三人就跟在后面边做工边学技术,如何弄烟道,如何弄煤槽,全学了明白。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天天上煤取焦上水,煤要烧到什么火候才能上水,焦煤才是好焦煤,把这些关键点都学到后,黄够鸾跟老板说,我们老家的农活开始多了,要回家忙农活了,你看能不能给点路费给我们,也好在路上不饿饭。那陕西老板耿直,看这几个人勤快憨厚任劳任怨,就给了他们每个人两个大洋。当黄够鸾回家时,他婆娘桂氏都没有认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熏烤,脸面都是黑耸耸的,进了黄家大院,她再仔细一看,这是她各人的老公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很是惊讶。黄够鸾想他这一个月余自己一回都没有照过镜子,只是洗脸的时候在水中看过自己模糊的面影,倒没有在意自己是黑还是白。 “我成了什么样子了?” “你看我第一眼还没有认出你来呢?你像是刚从灶孔里拱出来的。”“我有那么黑吗?” “真的。” 黄够鸾去照镜子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当汪努彩给黄士堆说过这个消息过后,他表面上说很难,其实他内心何不想搏一搏呢,机会在面前,看你自己抓得住否,得到什么在官场要以失去什么代价的,光想得到是不可能的。每周他都要汪管家去打听一两次,看有多少人给捐了钱。当有一天回来,汪管家给他说,要前厢这一方的人并且与伏龙镇相邻的这三个镇捐了一万两以上的,才可以进入伏龙镇的公选镇长行列。在后厢还有一个镇也是这种方式。当然,这是从内部再次打听到的,修造两河捐款的公告并没有与公选镇长挂起钩来,这是祝知县内定的。而修造两河的捐款都是由专人接收的,也不直接进入他的腰包。黄士堆的老婆看他有些开颜,也不像先前那么愁容满面,便高兴的说,老爷什么事都想得通的,应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再仔细地看一下他的女人,想这个女人自从嫁入他家以来,从来没有做过农活,有时候去帮个忙,被黄士堆看见了也要把她喊回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却也看不出有好衰老的样子,生了娃儿过后就是奶妈喂奶,她还是保持着少女时候的体型,两个ru房挺挺的,脸上也看不出有皱纹,她本来就比黄士堆小十岁,如今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也只有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半老徐娘的,风韵犹存。他说,等几天我们一起到县城去,去拜见一下祝知县大人。 “你去就是了,还带我去做什么呢?” “你知道我脚不方便,现在还不是很利索,当然得要你去哟。” 当他把钱捐了,再去报名公选伏龙镇镇长这一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他拄着一个棍子可以勉强走了,只是还是一拐一拐的,不是正常走路那样干脆。他提前已给祝知县大人约好了,说中午要去见他,黄士堆带着他的老婆就到了县衙,祝大人一个人屋里正在看书,看见黄士堆来了,两个人寒喧了几句,黄士堆扯故上厕所,就把他老婆与祝大人两个人留在了屋中。 6 知县大文章 这一年,大清皇帝正好颁布了戒烟令,要求全国各地都要戒烟,不允许再种大烟。当戒烟令传到长财县时,祝知县召集县衙大小官吏及各乡镇长来开会,传达皇帝的戒烟令。祝大人说,这个烟呀是害了中国人的,大家应该知道在半个世纪前,林则徐在虎门销烟,虽然他后来被流放到了伊梨,但他长了我大汉民族的志气,然我大清腐败懦弱闭关自封不与时俱进,洋鬼子以坚船利炮打开了大清国门,每年还得跟洋鬼子赔款,前几年又吃了败仗还要向小日本赔款,割地又赔款,我们大清已不再是大清的大清的了,你们有人出去过就知道,洋人在沿海以及长江肆意横行,大清的官员见了他们都要低头三分,丧我大清人的志气。当前是这个形势,我也不怕有人往上传出去。但,此次的戒烟令的颁行,说明大清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想要救民于水火。在这乱世之秋,虽然不过是一根稻草,但这根稻草来了,我们还得抓住,也算是我们为老百姓做了一点善事吧。去年,我主倡在全县戒烟,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嘛,在此,我要谢谢大家,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是无法开展工作的。 可是这戒烟令虽然下来了,可是一些地方还是有些零星地种植,那些当官的也懒得去管,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只要自己挣了钱哪还有心思去做那些哟。伏龙镇的马镇长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强买加上强占,他家的地有黄士堆家多了,一些人被占了就到县衙去报官,祝知县说这等小事用不着他去处理,就叫师爷去处理,结果那师爷也是一个贪财之人,搞些和稀泥的办法,叫马镇长给了少许的钱,就算是了事,那些穷人于是就更穷了,马镇长成了人们心中坏人。有些人说,这个狗日的比尖峰山肖家山那些土匪还要土匪,土匪是夜间行动,这个狗日的是青光白天的抢。他的这些事,祝大人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想他一个外地人又是被贬之人,管他妈那么多再坐几年都要走人的,更由于这乱世,何必要得罪当地人呢。这个祝大人也是一个矛盾的人,你说他不得罪人嘛,去年又要搞戒烟,用了一个农民陈祖仁去,自己却站在后面,当陈祖仁去当炮灰,这陈祖仁呢,却不是那么傻的人,于是狐假虎威地在全县各地走一遭,也取得一些成果,并没有得罪多少什么人。马镇长想,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了,真想不通这个祝大人要把镇长这个位置要拿出来公选,原来他一了解,后厢那个镇的镇长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当了几年了,也是正当的该轮换了,这一轮换就成了公选。马镇长想反正都是这个样子,本人有现在的基础,也不怕公选,就去报了名还捐了一万两。 当符氏从祝大人的房间走出来,头发有些散乱,看不出高兴不高兴,他左瞧右瞧就是没有看见黄士堆在哪儿,其实,黄士堆已经出门回伏龙镇去了。当黄士堆把蒋氏与祝留在房间中,祝问她。 “你知道为什么你男人要出去吗?” “他说他有事嘛出去了。” “他是有事,他怎么好意思看到我们俩行事呢?” “行什么事?” “他没有跟你说吗?” “他么子都没有说。” “还是我跟你说吧,你男人想当伏龙镇的镇长,是他把你送给我来了,你想好,是陪我睡呢,还是你男人不想当官?” 蒋氏看这祝大人也不过三十多岁,浓眉大眼的,有几分斯文,不那么粗壮,还有点美男人的气质,于是,她以行动开始对话。祝大人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黄士堆的女人,因为他到黄家去过。祝看她在自己脱衣服了,就去拥着她上床。蒋氏想,平常里黄士堆只不过一月两月与她才有一次,特别是去年秋天以来,还没有与她来过一次呢,又是她男人同意了的,她于是又有些期望。春暖花开时节,天气不是那么冷,两个人开始还在被子底下,不一会儿就热起来了,干脆就把被子给蹬了。疯狂过后,符氏很满足,“大人学孔孟的,外表斯文,没想到那么野蛮有力。”“看样子姐姐是喜欢了。”“你说呢?”符氏一下子又抱住祝,亲吻他抚摸他,又让祝的欲望燃烧起来,于是,二人再次进行。时间在他们的身体里流转,光阴在他们的舌尖飞逝。符说,“我已经好了,大人能不能不来了?”“你好了我还没有好呢,姐姐你既然来了,就要让我诗书满腹,不留遗憾。”蒋氏想,平常别人说瘦子的功夫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祝大人像他当初考试以前那般用功,读了《论语》《诗经》再读《大学》《易经》,再融会贯通,再之乎者也的写几篇文章,这一篇大文章就写在符氏的身上,够她后半辈子读了。当祝大人搁笔,在一旁呼呼入睡后,符氏穿衣而出,她把刚才的激情与满足都装在了心底,她怕她男人看见了,没有想到,她男人黄士堆早走了。 黄士堆回到家中,就有些后悔,但现在又喊不回来了,想他怎样去面对他的老婆呢。你在外偷,我眼不见心不烦,还是自己给送去的,这不是眼睁睁的让自己低人一等吗?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那儿去,还叫什么男人呢。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就到床上去睡了。他转而一想,你看那狮子吃牛羊那么血淋淋的,然而,这是法则,你变了牛羊就天生是狮子的盘中餐。自己送去了盘中餐还有所收获,牛羊就成狮子便出来的粪。当蒋氏回到家中,问管家黄士堆在哪儿,管家说老爷在睡觉,她也不去见他。 7 公选伏龙镇 后来的后来,在四月初的某一天,伏龙镇的公选开始了,有打票权的是各乡镇的乡镇长,县衙的一些官员,伏龙镇的村长们及村民代表,当然村民代表只是少数人。祝给这些官员们打了招呼,只能投黄士堆的票。两个在台上各自发表自己的施政演讲,黄士堆没有当过官,刚上台的时候还有些怯场,说了几句后,就没有事了,还说得头头是道,有事实有分析有论点有论据,听得下面的这些人以为他以前当过什么大官似的。马镇长是两个公选候选人之一,他就讲他在这儿如何辛苦做出了些什么成绩,在讲话时还有人向台上扔了几个鸡蛋,那人说马大人你辛苦了先吃两个鸡蛋再讲吧,结果是砸得他满身的蛋,维持会场的把投鸡蛋的给抓了起来。这下大家来投票,唱票结果是黄士堆得三十九票,马镇长得了十一票,黄士堆当选为伏龙镇的镇长。当选镇长这天,黄士堆的脚也彻底好了,可以正常行走了。他走上台,“尊敬的祝知县大人,各位领导,伏龙镇的乡亲们,我黄某人承蒙大家的抬爱,被选为伏龙镇的镇长,对于我以后的工作请各位大人多指点帮助,我一定会按我刚才说的尽忠尽职,不辜负清政府对我的栽培,尽心尽力为老百姓办实事,为老百姓谋福祉,我这个人不会说话,请你们看我以后的行动吧,谢谢大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己的男人当上了镇长,蒋氏是换了个人似的,那个精气神呀一下变得不可同日而语,这天晚上她走到黄士堆的床前,黄士堆当没有看见一样,自己躺下睡了。符氏也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两个大大的ru房抵着他的背。 “这么久了,我两个都没有在一起,你一点都不想吗?” “你不是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忙这个事,哪儿有心情干这事哟。” “今天晚上什么也不想了,我们好好地干一场。” “我累了,特别是今天太累了,能不能有空了我们再来,你说好不好?” 符氏用了一百倍的好心情来求得今晚的激情,可是黄士堆却不理她。其实,黄士堆何尝不想呢,自朱寡妇结婚以后,就再没有碰过女人,巴不得把她弄三天三夜,可是他还没有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想一想自己主动送上去,与别的男人那么做那种事情就没有了心情,于是,自己假装睡着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符氏想,这样对着男人得不到手,心里太受煎熬了,不如到另一张床上去睡。当她起床穿衣的时候,黄士堆身都没有侧一下。 黄士堆能当上镇长这是马镇长也没有想到的事,想他在此摸爬滚打也有近十年了,还不如一个农民,真是有些不服气。他也明白在长财县这儿只是祝知县一个人说了算,只要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杀人放火的歹人开妓院无恶不作的老鸨专门与官府作对刁民都可以当官,管你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图财阴险的小人光明磊落的君子。那就不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暗花明又一村,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儿了,所有的事都无法换回了。陈祖仁也曾有过想去当伏龙镇镇长的想法,但一想到祝大人如此德行,把自己的老婆送了去还不当挖了他的祖坟,那在内心深处是几千年的痛,本来一家人的事就够多了,还要想去做那么多的事干什么呢,想这不太平的年代,不如在乡下做一个风雨不闻的农民,自由自在的。黄士堆以前有这个想法,把陈祖仁拉来当副镇长,陈黄两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当他看到陈祖仁名都没有报,也不好意思去请他来当这个副手。于是,他又想到了马镇长。马镇长那天满身的鸡蛋,搞得灰溜溜的,他那脸色比杀死了的猪还要难看,不选本人也就算了,还要弄人来给臊皮,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伏龙镇他以后还怎么混下去。选了过后,黄士堆对马镇长说,这些人太不知理了,居然这种场合还敢对我们马镇长如此的不敬,我一定要好好理抹他们。 “你看,你在这儿也当了这么多年了,过去没有副手,你就是一个人干那多累,我向县衙报上去,你来当我的副手,怎么样?” “我不当。” “马哥,你不要这么早的回绝,可以先考虑考虑,不要急着给我答复嘛。”黄士堆吃透了马化贝那种前呼后拥的思想病根,当了十多年的官了,一下子不当还真是适应不了,他迟早要答应他的。 隔了两天,黄又到马的府上去,结果呢,马见都不见他,吃了个闭门羹,他就给马的家人说,“请你把我的话转给马镇长,我给他说的事,他考虑得怎么样了?”黄士堆第二次去,他相信马化贝一定会出来的。回来的路上,他又想到了朱雀玉,那天公选的时候,他看到她也在村民代表当中,最近不是与邻里发了纠纷一直还没有去处理的吗?一夜夫妻百日恩,黄士堆想,这个婆娘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的了?他不信。他又一想,跟老子还有妓女从良的呢,从了良就再也不与其他男人来往了,难道朱氏是这种想法。管你是什么想法,还是要你乖乖地到我这儿来。黄士堆想,这个纠纷他不亲自去,叫他的手下去,专门朝另外一方帮,处了过后不公平,他朱氏自然就会找到镇上去的。 那天晚上,蒋氏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是你把老娘弄起去的,现在又不张老娘的了,那以后还不是寡妇般的过吗?才四十来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每天晚上一个人裹着被子那多难受。反正,祝大人还要我。你镇长算个鸟呀,还有知县大人呢。他一这样想,一下子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黄够鸾给她说,妈,我们家的焦煤今天就要出炉了,我弄些回来,以后家中就没有那么多的烟子了,烤火也舒服多了。这峨城山下,到了四月份晚上还是很冷,晚上一家人要在一起摆个龙门阵,没有火就坐不住。就像那古诗写的那样,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峨城山这儿的季节有点迟。一如蒋氏昨天晚上才那样想一样,东方不亮西方亮,除了太阳还有月亮呢。 8 一见钟情时 当黄士堆第二次到马家去的时候,马化贝就出来了,又是茶又是烟的,他已经看出马氏是要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看在你三番几次的说这事,我再不答应就不够面子了。就是根木头也该给感动了,看在你黄镇长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来帮你。”黄士堆想,当年刘皇叔三顾之事,诸葛一辈子都记得,那是求得其贤,无其就未有三足鼎立的局面。黄士堆几次来,不是看中了他的贤,而是马氏轻车熟路,的确可以帮他做一些事,自己也不可以那样忙了。 “马镇长,你答应了,我是太高兴了,有了你的帮助,我们以后一定会事事顺利。”这就是长财县第一个副镇长,其它乡镇还没有副镇长呢。后来,祝大人说及此事,还表扬黄士堆有开创意识,能够想人家所不想做人家所不做,这就是当个一把手应有思想内涵。其实,黄士堆可不是这样的想,就想找一个人帮他,他家还有生意,还有那么多地,还有煤矿,也要把心思空出来做家里的事,不能把心思全放在公家的事上,为公家的事荒废了家里的事,以后一家人还要生存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朱雀玉看自家没有什么果树,就在地里种了几棵桃树,到了春天,发了芽开了花,枝叶茂盛起来。正好她的土在另外一家人的田上,那家说把他家的田荫倒了,你这地那么多年都不种树,这下想起来了要种树,是存心要影响他家的收成嘛。于是,在一个黄昏,就把朱家的树给砍了,陈九娃看到有人砍他家的树,当时就去和他理论,结果陈九娃又与他发生了争执,双方还还抓扯了几下,虽然没有伤,那心气是不顺的。黄士堆叫的手下去处理,就偏向另外一家。把个陈九娃和朱雀玉气惨了。这明明就是断歪歪理嘛,自家地上的树,你凭什么去砍,如果这么说,那家的房子还挡住了我的路呢,那不是要把他家的房子也要推倒,肯定是那家人给当官的送了什么才断歪歪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陈九娃嫁进朱家后,虽然有点地,可是要一家人生活,光靠那点地还是不行的,所以,做了农活就去挑煤炭卖,哪儿有空去找哟。他说,你与黄镇长认识,你去找他,还我们一个公道。朱说,我才不去找呢,你之前不是说过,叫我不要去嘛,我去找你们的族长陈祖仁。陈九娃说,对,你去找他。 话说第二天朱氏到街上去买煤油,伏龙镇陈氏商号陈祖仁正好在看店,他还不认识这个朱雀玉呢,朱氏倒认得到陈祖仁。朱氏进店的时候,陈祖仁正在看一本书,没有看到她进来,当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一下子被这个美妇的美给惊呆了,他站起来直直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的美呢。那身段,那眼睛,那脸蛋,真是太迷人了。朱氏看到陈祖仁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高高大大,略有点儿胖的身体,浓眉大眼,比那黄士堆还有死了的甄知县强到哪儿去了。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还是陈祖仁先回过神来。 “你要买什么东西?” “我来买点煤油,昨天晚上已经打了一晚上黑摸了。” 陈祖仁给他打好油,朱氏给钱的时候,陈祖仁把朱氏伸过来的手捏在手中,朱氏不反抗,只是用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看着陈祖仁。陈祖仁一下子读懂了,他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呢,今天让他们活演了一回。陈祖仁松开手,把她抱在怀中,朱氏也抱着他,陈氏亲她的脸,又亲她的唇,她就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陈氏感觉到还不够味,就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两个人甜蜜着,朱氏身体不停地扭动,陈氏一下把他抱起来,往内堂走去。 当他们穿好衣服后,朱氏说,“我今天做了什么呀?怎么在你床上了?” “我怎么和你就发生了那事呢?” “这事那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这事你愿意我愿意,你后悔吗?” “我情迷心窍,如梦幻一般,今生实则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巧妙的事。” “无巧不成书呢。没想到你这个年龄还如此生龙活虎,真是享受呀。这是我们的缘分吧,这是老天爷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人生能有这样一次奇遇,夫乎何求?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能如此的相遇,还有这么美好的故事,它会珍藏在我的心中,直到永远。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说完,朱氏就走出了门,带上煤油就回家去了。 陈氏想,这个女人是谁呢?这样想得通,这样豁达,还是少见的女子。他在脑海中搜寻着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于是,他又看他的书。 9 奇旱修两河 话说这年黄士堆上任后,长财县大旱,自正月过后就不下雨,田里仅有的点水也被太阳给蒸发了,开起很宽的口子,地里的麦子油菜都给干到要死不活的了,峨城河的水还有点可是流不到底下去,已被陈家上头扎堰拦死,陈家沟所有的人都来这儿挑水,没有挑几天,这也没有没有水了。那些深井三五天才能勺得起一挑水。开始一些人还挑水去氤地里的麦苗油菜苗,氤了过后也没有作用,峨城河干了过后,也只有任这些农作物死去,到五月份,一些人家里头都没有粮了,想这日子怎么过呢,还不去讨口告话呀,当讨口子。一些年老体弱的就只有走这条路去,年轻的就去长财县城修河,下劳力一天还可挣两天的口粮钱,还可以在工地上吃免费的饭,结果是全县的大多数青壮年男人以及一些体力很好的女人也加入到修河的队伍中,不到半年,就修好了长财县城的两条河,可是河里却没有水。河道打直了,两边岸也修漂亮了,这倒成就了祝大人的政绩。 河一修完,祝大人就到绥定府去要钱,说只有长财县大旱,而其他县都没有发生旱灾,请府里下拨些赈灾救济银钱。 新来的苟知府说,“你祝大人这样大旱之年不想方设法为老百姓作想,还要搞什么修河,那河修了有鸟用呀,你修河有钱,赈灾就没有钱了,这个钱该用到赈灾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知府大人,这修河的钱是全县人民捐的钱,没有用府库里的公钱,现在公钱赈灾已经用完了,所以才到知府到要钱,救一救那些老百姓,没有老百姓,我们当官的去跟哪个当官哟。” “你当了知府的,你书读得多,比我懂得圣贤意。那你去年禁烟,其他地方都没有搞,你那儿搞是创新嘛,你看你搞了过后,皇上就下了禁烟令,你比皇上还有远见哟。等以后有机会,我组织全府的知县到你长财县来学习学习。” 烟虽然禁了,可是很多地方齐大烟的还是照旧,只是没有那么多大张旗鼓的开烟馆子的了,都是心照不宣的开,一些上了瘾的农家妇女在公公婆婆不在家的时候,就背一袋麦子去卖了换一点儿大烟来齐,更不要说那些成了瘾的有钱人家,更是把齐大烟当作一种享受。 祝知县说,“知府大人你就不要洗我的脑壳了,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到我那儿去学,我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 “你做得好就是要学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其实,苟知府来了后,长财县这儿一些乡绅早就把祝知县的恶行告到他那儿去了,从官场的潜规则来看,这也没有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想我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君君臣臣,下一级的官就是上级官家中的一只看门狗,祝大人不是不明白这个法则,自己被贬了下来,也没有办法,知府的日子当然比知县的日子过得舒服些,那还有一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在长财县这儿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有什么区别,想那当时,本想是来帮甄尚德一把,给他缓一缓当时的情形,没有想到甄大人命中注定必然死在长财县,不得其死,他也没有办法,人死了总得有个说法,人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于是他就栽了,从知府一下子就成了知县,他想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周易八卦他自己也读了几页的,只能不怪天不怪地了,听从命运的安排吧。 这几天陈祖仁总觉得有什么心事未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事,总有难于安寝的样子。春天的花开了,又有些谢了,朝门前那些梨花落英如雪一样洒在地上,李子树已经绿了,嫩嫩的叶子,小如鸟儿粪大小颗粒的结在枝头上的李子,恩头儿那密密麻麻的点点还是青青的都隐藏在大片的叶子下面,春日的阳光下,春风拂动,柳絮飘零,蓝蓝的天,陈祖仁走在朝门不远处的堰塘边,不是有一只鱼儿跃出水面,宁静的水面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来。他想起了那天那个女人,到底是哪家的呢,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事情发生,万一找到他家中来怎么办,那还不丢他族长的脸呀。 “叔叔,你在这儿散步呀,我问了几回你没有在家中,今天终于看到你了。” 陈祖仁一看,“九娃哟,你回来了,就到家里去坐坐吧。” 陈祖仁看到九娃手上还提着东西,一定是要说什么事。九娃就边走边把他家地中种的树被别人砍了他自己还挨了几下的事给陈祖仁说了,“那些狗日的看我是一个外姓人,这是明摆着欺负我嘛,这个事叔叔你看得帮我一下。那天我叫我婆娘到镇上去找你,她说她忘记了跟你说,打了煤油就走了。” 陈祖仁一下子想起来,哟,那个女人就是陈九娃的女人吗,以前不是在黄士堆那儿充过门面吗?所以,想起似曾相识。他内心又有些微微的不安,这个女人现在是自己的侄儿媳妇嘛。 “哪天她到商号里来了的,我怎么头脑中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你说这个也是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我自有办法。该做什么事还是去做什么事,不要因为这个小事去闹出什么大事来。你家那点地收入又那么少,你看到我商号里去做事,怎么样?你三叔会教你的,是伏龙镇上的这个商号,这样你还可以照顾得家里。” 其实,陈祖仁先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好像有些内疚一样,突然想到了这儿就说出来。九娃想也没有想,马上跪下来,向陈祖仁磕头,陈祖仁也不拉他,九娃磕了三下。 “这么个小事,你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呢?” “你是我们的族长,又是我的叔叔,应该的,又对我这般深情,我下辈子也报答不完呀。” 后来,打了九娃的那家到他家主动去赔礼道歉,还说砍了他家的树,还不懂礼地打了九娃,是他们不对,赔两个银元,朱氏在家中,看他们诚心诚意的来说,也就不想要这两个银元,“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以后相互帮助照顾,不发生什么纠纷最好,平平安安地生活,陈九娃是个老实人,你们以后多交往,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这个事,陈九娃过了很久才知道,朱氏像是忘记了一样,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10 金马儿晨光 陈九娃走了过后,陈祖仁还是有些闷闷的,还是觉得不舒坦,他以前给甄大人送钱去,想让名蹈去当衙役,可是却没有当成,现在有了这个条件,不是更好吗?只是不知道名申愿不愿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他一想黄士堆当了伏龙镇的镇长,陈家沟也在他的管辖之下,他想是得让二儿子去县衙里混混。这儿一想通,他一下子神清气明。他想也有两三个月没有到县城里去了,是该去一下了,趁着这暖暖的春光,他牵上马就向县城里溜?去了。到得县城,女儿绮兰正好放学回来,她远远地看见,这不是她老爹么,这么久没有看见,也有点想了,她急急忙忙一下跑过去,陈祖仁还没有下马,看见一个小姑娘跑过来,一下子勒住马,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嘛,他下马,一只牵马,一只抱着女儿,绮兰亲了一下他。 “爸爸,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也没来看一下兰儿,我昨天晚上在梦中还梦见爸爸抱我,今天爸爸就来了。” “女儿的梦真准嘛。”走到商号门口,胡氏看到陈祖仁抱着女儿,别提有多高兴,赶忙叫人把马牵了。 “怎么不见蹈儿呢?” “他呀,除了早上去金马儿跑一趟锻炼一下身体,回来过后就在房中,也不出来,生意全是祖德哥在打理。” “哟,我儿还有长进了,原来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还坐得下来。” 王知毅已经把水打来,陈祖仁洗了脸。 “父亲大人,你好久不来,也不来管一管你儿子,这儿可是你一生大半的心血哟。” “你娃儿一天到晚躲在房中做么子,生意不想做哟。” “你看,这生意还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有祖德叔叔在这儿,我是放一百个心呀。”陈名蹈也不是没有管生意,只是他半个月才看一下账,看收入几许,何时该时货了,做了安排就看他的书。 “读了几个月书有什么收获呀?” “收获多着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正说着,陈祖德过来了,“我还正有想法给大哥你说呢,你今天就来了。” 陈祖仁说,“兄弟你辛苦了,蹈儿一天什么事都不管,全都由你一个人来操心。” “那不是哟,蹈儿我是看着长大的,这一年来,他真正成了一个男人了,看不出心浮气燥了,你没有发觉他比过去要成熟多了,如果我不在这儿,他一样能把商号搞得伸伸展展的。” “你是在夸他哟。” 名蹈到厨房里去安排了回来,“爸爸,你好久没有来了,我今天晚上就陪你老人家吃几口。” 陈祖德说,“那我去安排一下。” “不用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前几天我遇到阮老板,他说他们的绸和布运出去的费用太高了,想和我们一起来搞,我当时没有答应他,蹈儿一天都在看书,也没有跟他说,你来了正好。” 名蹈说,“这个生意做得嘛,我们运煤油的船回去有时候还空着呢,不正好吗?” “蹈儿说得对,生意上的事你和德叔商量着办就是了,以后也不什么事都问我。”陈祖仁看得出陈名蹈眼中的沉着与机敏。 陈祖仁有早起的习惯,在陈家沟有的时候,煮饭的人还没有起来他就起来了。在长财县的这个早晨他起得很早,他走出房门看到陈名蹈已经起来了,穿着短衣短裤,“我好久没有和儿子一起去锻炼了,今天早上我们一起去。”陈祖仁是想去看一看名蹈把以前学的那几样拳忘没有。这两爷子一路上也不说话,一路小跑直上金马儿,开始还跟上名蹈,还没有到一半,就把陈祖仁甩在老后面了。等到陈祖仁赶上去,看到陈名蹈在一个平坦的地方练拳,名蹈几套拳已接近尾声了。陈祖仁不得不感叹,人老了,这个世界是他们年轻一代的了,是他们的舞台了。 “爸爸你累没有?” “没有,只是出了些汗。” 陈名蹈看见对面五丈外草丛中有点动静,他一个箭步冲过去,那只野鸡刚要起翅,被名蹈一下子给捉住了。陈祖仁还没有反映过来,陈名蹈已经走了过来。晨曦未露,东方已有鱼肚白,小山上的空气很清新,陈祖仁也走了一遍太极拳,名蹈说,“我们下去了吧。”两个人一起往山下走。 “我知道爸爸不爱在县城里住,是个爱清静的人,这次来,一定有什么事。” “那是。我们生意做大了,得要有靠山,光靠人家是靠不住的,还得有自己的人,我想把名申弄到县衙里去当差,以后也对家里有个照应。” “名申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只是他是否愿意去呢?” “这个就由不得他了,他必须得去,吃了早饭我就到县衙去跟祝大人说。” “那倒也是,父亲做得很有道理。我也正想跟爸说,我又要到汉口去。” “去汉口做什么?” “当然是生意上的事。那边说油涨了,得重新订合约,所以必须得去。”其实,名蹈没有说实话,是唐清风要他过去。 11 祖仁求知县 陈祖仁回来洗了个澡,感觉一身特轻松,等女儿上学去了,他又到大街上去转了一圈才漫不经心地往县衙走去,忙忙碌碌的人从他的身旁来往穿梭,他全然没有看见一样,只往县衙的方向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敲开祝知县的门,看见一个女人背身坐着正在化妆。 “陈大人呀,你好久到城里来的?快请坐。” 陈祖仁觉着这个女人有些熟悉,那个女人顶着蓬松的头发往内屋走去, “祝老弟近来身体可好?” 陈祖仁知道这一定不是他的妻子,他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不就是黄士堆的女人蒋氏嘛。 “知县大人上管天下管地,这不我来求你了么?” “老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办好。” 陈祖仁把祝知县拉近点,从袖内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塞到祝的手中,“我想把儿子放到你的手下来当差,你看怎么样,还劳你多教诲。”陈祖仁小声地说。 “好呀。你来了,这儿也没有贴心的人,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着。不过,你就不该拿东西了。”祝知县声音也很小。 “应该的,就当我儿给你买了二两酒了。” “这个春天以来,长财县一滴雨也没有下,到处都干得不得了,县城里的几口深井天天是排着轮子去打水,再这样干下去,灾民会更多。我上次到绥定府去,苟知府就是不给钱,那个驴日子还说到我们长财县来学习,这明的是挖苦嘛。府库里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只够保县衙吃饭的钱了。你看有什么好方法来解当下之困呢?” “我呀,还得听你知县大人的,我能有什么好方法。”陈祖仁在知县大人面前,还是很低调。“我说了,你不要介意哈。” “你尽管说来。” “据我所知,现在的知府大人是那个烟馆老板司马的远房舅老官,他们正在想办法弄你,这个你不知道吗?” “我说是苟知府对我那个态度,原来是这样。” “把那个鸟人放了不就得了,再去跟苟大人送点不就没事了。” “这个还不能放,那我就放下脸来与他斗上一斗。” “县里的乡亲们有难,我愿意出一万两来帮大家,我回去后叫陈名申给送来。” “正好,陈名申就来县衙当差。” “我想,修河很多乡绅都愿意出钱,这次本县有难了,很多人还是愿意出钱的。” “这也是一个方法,我还得到巡抚那儿去一趟,哪怕是受气也得去。” 陈祖仁回到了陈家沟,陈名申也从尖峰山回来了。 “儿子,我已经跟县衙的祝大人说好了,你到县衙去当衙役。” “我不去,我最想去的是尖峰山,那儿无拘无束,想干自己的事就干。” “自古以来,匪和盗都不能长久立世的,我为什么与尖峰山的有联系,是因为我们有这么大的家业,要与红与黑的人有交往,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虽然是乱世之秋,你年轻,趁现在还可以去闯一闯。” “爸你这样说,那不是尖峰山的人不存在了,我们家就会有不测么?”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尖峰山也不是长久的,总有一天它要消失,到了那时再说,反正你是不能再在那儿呆下去了,到县衙去多学习为人处事,在你去之前,我能教你的就是一句话:少说多做。你明天带上一万两银票去县衙吧,这一万两是我们家捐给县衙的。” 陈名申走后,陈祖仁与伍管家商量着如何来赈济陈家沟的灾民,眼看又要到秋天了,很多人家中从六月份家中就没有粮了,就上山挖野菜,峨城山上的能吃的野菜也挖得差不多了。其实,伍房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今天陈祖仁说出来,伍房说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呢? “如果我那么早地给他们发了救灾粮,他们就不会那么珍惜,现在给他们发,让他们知道人生存的艰难,以后才会更好地为我种地。” “几乎家家都来借了粮的,那他们还要不要还?” “那是肯定要还的,借是借不是送。” “他们借的早就吃完了,这个赈济的吃完了怎么办呢?”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不能把我的粮全部拿出来。” 第二天,伍房就叫下人通知大家来陈家大院领救灾粮,一个个哭丧着的脸到了陈家大院,都在干黄的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笑容,领了粮食就更加高兴地回去了。 12 下课回老家 那是要过年的时候,陈名申回家过年,他说祝知县已经回老家去了,陈祖仁表现得很平淡,也不问为什么是什么事让他回老家去的,陈名申自个自地说。 差不多半年来,陈祖仁都没有去过县城,他看到很多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然后就死在了路上,天上的乌鸦地上的野狗,还有老鼠就来吃人肉。有亲人的找着了,还有一个土堆子,没有亲人的就是这个地步。才开始饿死人的时候,还找亲朋好友一起请锣鼓吹手热热闹闹地抬出去,灾荒更加逼近后,死了过后活着的人就挖个坑坑扔进去再填上土就了事。有的一家人死完了,就死在家中,其他的人发现这家人怎么好久都不开门,走近一闻,一股股恶臭刺鼻。在县外有亲戚的,有的去投亲靠友,有的去借钱借粮,可这那是长久之计,借了一次去借第二次就没有了,长财县的灾民成了缓定府一道讨饭风景,看得让人揪心。 还好陈家沟还没有饿死人的事发生,那些吃得没有粮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又跑到陈家大院来,陈祖仁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饿死,又是本家人,于是又给他们借粮,好不容易才熬到年关。不光是陈祖仁的粮食救了陈家沟的人,陈祖仁的水缸也救了陈家沟的人,他的水缸长年不干,就是这样奇旱的年份,也照样如些,一挑勺了,一会儿水缸又是满的,刚开始旱时,那些都到山上去挑水,还要喂猪喂牛,可是后来人吃的都没有了,就只有人吃水了,这些人也不跑那么远了,因为到峨城山的藏龙洞去挑水往返就是大半天,于是陈祖仁就允许陈氏本家人到他家来挑水,但人不能进去,由下人勺在竹管子里,再由竹管子流到水桶里,一家人两天才能来挑一次,就这样陈家大院天天是人气旺盛,全然好像这个社会没有什么灾难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也是陈祖仁不想出去的原因。 陈名申说,他去一个多月后,缓定府和附近县的知县们都来长财县开了一个大会,一是给长财县捐钱捐粮,二是来学习长财县禁烟的先进。爸爸,你也知道,那些当官的来捐的,还没有我们本县人捐得多,要是没有本县捐钱捐粮,那下半年长财县还要饿死更多的人,上半年到处都有饿死人的事发生,到下半年,饿死人的事也时有发生,那是那些好吃懒做的,有了饱饱涨没有了烧火向的人,特别是进入腊月过后,那些讨口要饭的也回来了,县衙又给这些人发了一些救济粮。你莫说那祝大人还算是清贫,县上所有捐钱捐粮的,他都不经手,由师爷管理,那些捐的钱都在县外去购买低价米包谷高粮,再由县衙发到前厢一个赈灾点和后厢一个赈灾点,这些灾民们才得以过得起年。 禁烟的事,也只不过是走了个过场,虽然今年这么造孽,可还是有人齐大烟。这个会开了不久,祝大人就下台了,走的时候,还专门把我叫到他房中说,你以后要小心师爷,我就是栽在他手中,赈灾的钱我没管好,以至于他从中钻了空子,贪了一些,他嫁祸于我,这也是他下台的直接原因。后来又听人说,他去找了四川省的巡抚,说缓定的知府要整他,他说他禁烟时把苟知府的一个亲戚给关了进去,他说这个人太猖狂太不把县衙放在眼中,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一个连当地政府都不放在眼中的人,那是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的。后来,苟知府就查他的账,结果是在赈灾过程中,有十万两银子被贪污了,他说自己也没有用这笔钱,是师爷给他做了假账,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四川省巡抚要保他,又听说苟知府找到皇室的爱新觉罗氏,巡抚也没有办法,有凭有据的,一个当了知府被贬成了知县的人,就这样回到了老家。陈祖仁听了过后说了一句话:外辱可御,家贼难防。 再后来的后来,听说祝大人不知道哪个大官看中了他,又叫他来缓定当知府,他说当官太累了,还是算计去算计来,结果却没有好下场,他各人就在山西老家兴办学校,教本地的学生,让他们成才。他没有来当知府,那个来当知府的,才当了不到一天,他头天下午来赴任,第二天清政府就跨台了,那个知府也溜之大吉。此系后话。 13 火烧龙丝岩 黄够鸾的煤窑产煤量一直很高,他的焦炭也能维持一个恒定的水平,生意硬是红火,那是日进斗金,把个黄士堆高兴得不得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家里,他和他老婆蒋氏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可是在伏龙镇这个地方,她也不敢怎么样,自从第二次进城与祝大人相会过后,她再去县城时祝大人已经走了,于是她又千方百百计地讨好黄士堆,黄士堆心情好的时候还应付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说,走一边去,老子还烦得很呢,你也不想一下,当他妈个镇长还没有老子那时当个农民快活,一天到晚都有人来找你,一些屁大的事,也要找镇长,那些狗日的也不去找甲长村长硬是要找我,你说不理他们呢,他们就在外面等你,直到你出现才肯离去,你理他们呢,他们又是个没有完没了,叫手下的,人家又不多一信。这个黄士堆当了几天官,说话那是套一套的,他那个婆娘听得也有些道理,以为是真的。其实,这都是诓她的。 他一次去何家沟,看到何二毛的女儿何花然长得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会说话一样,何二毛家很穷,来提亲的人多的是,可是何二毛要一大笔彩礼,没有那一家出得起,十八岁了还在家中没有嫁出去,跟他女儿黄花大差不多,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就出神了,这不就是一个朱雀玉的翻版么,怎么有这么相似的人呢,看来他是走不出朱氏的影子了,他越想越想要这个女人,好久都没有一次像样的房事了,有时一个人坐在伏龙镇青口水都在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于是,他就找人去跟何二毛提亲,何二毛晓得黄镇长出得起彩礼,就满口答应。可是他的女儿何花然却不答应,她说,你要把我嫁给他我就吊死,黄镇长和你都大差不多,我嫁了他,他老了我的下半辈子怎么过。她老汉儿何二毛又说,你看我们何家沟何老爷还不是六十岁的时候讨了一个小,那个女娃儿比你还小一岁呢,你不嫁不得行,想我们两个老家伙养你长大,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你不能看着我们受一辈子穷呀。他一个做不通他女儿的思想,于是又找来七大姑八大姨做通她的想法。 黄士堆坐在伏龙镇正在想这个事的时候,黄老七急猴猴的跑进了他的屋中。 黄士堆说,“急么子,有什么事这样急。” “老爷大事不好,少爷的煤窑子燃起了大火,我们怎么也扑不灭,火越来越大,你爬到屋项看嘛,那边天都红了。” “死人没有?” “当天下井的二十几个一个都没有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样子还活得了吗?” “火从井口里喷出来,又把外面的山林烧起来了,大火正在蔓延。” 黄士堆意识到这个大火不得了,必须得赶快想办法,不然那就损失更大了。当大火燃起来的时候,陈祖仁也知道了,陈家的山林与黄家的山林是连在一起的,火可是不分了陈家黄家的,烧起来了同样的烧。陈祖仁马上叫伍管家组织人马去帮忙灭火,伍房说,他黄家的烧就烧,我们去做什么呢? “这你就不懂了,大火一过了山,我们陈家的山林还保得住吗?我跟你说,你分一部分人去灭火,一部分人去砍山,砍一条八丈宽的隔离带来,火烧起了,也烧不到我们陈家的山林了。” “好,我马上就组织人员去。” 当伍房带领的人员到达大火现场的时候,黄士堆的人员还没有到达,伍房听说,这个火越用水去火越大,只能用沙和泥巴去堵,他们看见煤窑的井口大火还汹涌的喷射。正是大冬天,大火烤得灭火的人都脱了外衣,用撮箕挑起土往井口倒。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外面的火还在熊熊燃烧,山林中的枯草一点就着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黄家山上飞舞。陈祖仁站在陈家大院中,看到与黄家山林那儿逐渐有一条明晰隔离带,他才踱进屋中,安下心来喝了一口茶。后来,大火扑灭了,光是在井口的大火就用三天时间才堵倒起,黄家的山林几乎被烧光了,整个山林成了黑乎乎的煤炭一样,陈家的山林几乎毫发未损。听没有下井的挖挖匠说,那个味道不像是煤气的味道,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是地下的气冒出来燃起了。当山林的大火扑灭以后,还能闻到那个气味。有一个人坐下来歇气,用火辇子来打火巴烟,刚一打火辇子,又燃了起来,喜得好周围的人多,挑了几十挑土又把火给灭了。 新来的知县大人聂柞吃了晚饭后正的河边散步,他看到很多人都向北边望去,那边红得似晚霞一样,这样的冬天好难得看到一次晚霞,很多人都说,这是那边着了大火,他一想也对,到处都是阴沉沉的,哪儿还会有什么晚霞,零星的雪花,还有风在呼呼地响,一定是伏龙镇那边着了大火,于是他派人星夜赶往伏龙镇。煤窑大火映天,那些挖挖匠的家属知道自家的人多半是死在井里了,就往镇上跑,一到镇上没有看到黄镇长,又跑到黄家大院去,一看又是空的,没有一个人在,于是又往山上跑,大人小娃一看,那么大的火,又退了回来,就在黄家大院等,一些哭呀闹呀,比死了还死人。聂柞大人的差役到达伏龙镇的时候已是三更半夜了,找不到黄镇长,一问,黄镇长早到山上灭火去了,于他往山上去。他见到黄镇长天都要亮了,他说,这火怎么这样大,他从来没有见到过。黄说,这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火,是阎王老爷在与我们黄家作对。“怕么子,阎王老爷也要给打爬下去,赶快灭火。” 这天晚上,陈家大院也很清静,大多数人都去灭火去了,下雪天,本来就应该坐在家中向火,可是他一个人硬是坐不住,一个人往麦子梁走去,黄家山林的大火照亮了夜空,路清晰地在脚下。麦子梁零星的土块已成了点缀在峨城山胸前的扣子一样,在夜光的反射下,更加明晰。他忽然又听到了金牛儿的叫声,哞――哞――哞,他站在麦子梁仔细地听,这声音从秦仙沟那边又过来了,过了假坟山,他就看见一个不明不暗的亮光在移动,从河对面的陈祖树家后面往上跳,接着这声音就到了崔家后面,这声音越来越近了,跳动的亮光也越来越近了,这亮光到他站的前面就停了下来,一下子明亮起来,似乎比那黄家山林大火还要亮,他很惊奇,以前还是听到这声音,没有看到这亮光,如上天神仙下凡一样,他走到亮光前,双膝跪下,向亮光拜了三拜,亮光闪了三下就一下子暗了下去。第二天,他就带了几个年轻人,开始在麦子梁动手修房子,他说修这个房子是为了看山林,以防止那些偷砍山林的人,名之曰山居,二十天过后,一个两间的木屋就修成了。 14 东方漫长路 陈名蹈并没有跟他老汉儿陈祖仁说实话,他装成一个商人与陈家沟到万县接货的人一起出发了。出发前,他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期,就把王知毅和黄够菊叫来说,他走了后,商号就由王知毅当家,黄够菊帮着知毅,知毅有身孕了要注意休息,一般的事就跟管家祖德叔商量着办,再有重大的事就差人回陈家沟向爸爸说明白,他不会去好久的,把那边事办了就回来,可能就是一两个月吧。黄够菊眼泪汪汪的,王知毅说,你一个人走远路可要当心些,我觉得最好还是带个人一起好些,你有个闪失这么大一个商号怎么办。陈名蹈说,我会注意安全的。其实,他早都想好了,一个人出去是不太方便,他与刘新宁约好,到了万县两个人就坐船去汉口。在路上,陈名蹈叫刘新宁为宁新,刘新宁叫陈名蹈为肖老板,两个人都带着家伙。陈名申到县衙过后,就去见他哥名蹈,陈祖德说,今天一大早,你哥就走万县去了。这下你来了,也好照看一下商号。 陈名申到县衙过后,一点都不习惯,长财大旱灾民无数,他天天就做管理灾民发放赈济物的事,这儿发了好多那儿有好多灾民,看着这些枯燥的数字老壳都晕的,一天到晚坐倒起屁股都起茧巴了,他真想回到尖峰山去。一天中午他正要到南街的商号去吃午饭,他看到胡为和赵范两个也从对面走来,一人牵着一匹马。胡为二人也看到陈名申。于是,三人就向商号走去,陈名申想家里人太多了,三个想摆点龙门阵都不方便,不如到外面的馆子里吃,还清静得多。胡为他们还不知道陈名申到了县衙来做事,只知道他家的商号在县城里。 名申说,“他一点都不想到县衙来,是他爸硬要他来的。这个呀,你们得为我保密,不要让尖峰山的其他兄弟知道了。” 于是,三个就在馆子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名申问,“最近有什么事给我说一说。” 胡为说,“山上最近去上事镇弄了一个财主,他跟老子的占了人家的地不说,还把人家的闺女也抢了,太霸道了,我们听说了些事,就去收拾那家,正好是成亲的那天晚上,把那个财东弄来跪在坝坝中间,向人家赔礼道歉,还人家的地,另外给一百个大洋。走的时候,我们给他说,你以后如果欺负这一家人,我们来就烧了你的房子,打断你的双腿,让你一辈子在床上永远下不了地。” 陈名申说,“这样的恶人就是该收拾一下,不整他们,他们光欺负那些老实人。” 胡为说,“可是天下这么多的恶人,我们也收拾不过来,只有国家太平了,才不会有这么多的恶人。” 赵范说,“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反正我听说了,只有我们附近有恶人,我都要去收拾他,收拾一个少一个。” 胡为说,“老大就是教育你这点个人英雄思想,看到哪儿不平了,就想去弄,很多时候得用脑筋去做事,不用头脑,就会事倍功半,费力不讨好。” 赵范说,“我不是已经改了过来吗?近这两年我都没有那些事了。名申,樱桃那天问,她说她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你看你不去她还在想你哟。” 陈名申说,“她想吧,想我,我现在也上不去了,你们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些东西上去,也不枉她。” 胡为说,“听说新来的知县叫聂柞,反过来念不是造孽吗?我看他爹妈没有给取好名字,看他这个名字,也不会有好结果,不怕他当了知县。” 赵范说,“人自有命,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落草山林,日子比当农民的时候逍遥得多,还真不想下山了呢。” 且说,陈名蹈与刘新宁到了万县后,两个坐了船向东顺河而下,早没有第一次看三峡风景的兴趣了,只想怎么早些到汉口。 “肖老板,我们到汉口要进些什么货呢?” “我们进的货还得去看,我们长财没有的,就进回来,不过,还是要去看了过后才知道,进什么样的货。我估计,我们进的货大清都没有。” “真的吗?大清没有,你就进不来哟。” “在大清的壶里装呢,我们要从壶中取出来。” 陈名蹈又悄悄地说,到了汉口你就知道了,我们喝酒。刘新宁从包里取出备好的烧腊和崖尖白酒,两个人就饮开了。 “举杯望大唐,脚下滔滔浪,长江向东方,拔剑大旗张。” “肖老板,平日里不见你有如此诗意,没想到,不出则矣,一出则不凡。” “随口而说,不必在意。你也来几句。” “要说上山打猎使枪弄棒,我还有几下子,要写诗我就不得行了。” “今日风清气爽,不冷不热,正是三峡好风景,不说几句对不起这酒。” “那我就胡诌几句了。长江长江长长江,大浪大浪大大浪,我走千里行他乡,夜里怎不想婆娘。” “那是,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日是归期,你想我也想呀。我给你的书,你看了,放在哪儿了?” “我走的时候已把它藏好,他们看不到也找不到。” “这就好,我们出来了也放心。你给家里说好了吗?” “我跟我婆娘说,我与你一起到汉口去进货,叫她照看好小娃儿,如果没有吃的了就到陈氏商号去找王知毅。” “对,你安排得好。知毅是认识你的,到时候她也会知道是我与你一起出来了。” 15 英雄救美时 且说那黄士堆的女儿黄花姑娘,跟他说亲的人多,可是她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与她年龄大差不多的,有些女人都当妈了,她还是不急。 “你都十八岁,还不想嫁人呀?” “妈,我不是不想嫁人,我总得要如意哟,我一点都看不上,你说我嫁过去也不会幸福,是不是?” “我嫁给你老汉儿,我看到没有看到一眼呢,还不是嫁了过来,现在还不是过得很幸福。” “妈妈,你这几天脸色不是很好,晚上没有睡好吗?” “有时候想一些事,想到起就睡不着,一个月有几天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天天都是这样呢。你成家了有些事你就明白了。” “是爸爸对你不好吗?” “他对我很好,他一天到晚要忙公家的事,家里的呢就管不上,我就要操心了。” 再说那地底下冒出来的气形成的大火,扑灭了以后,死了不少人,把个黄家搞得焦头烂额的,不过,有钱就好办,只要把钱付了就好说。黄士堆当上镇长,第一件大事就是重选各村的村长,第二件大事就是修路,第三件大事就是提高赋税。三件事哪一样,他都从中捞到了油水儿,还不是小油水儿,他看上何二毛的女儿何花然就是去何家沟村收税时看到的。以前种大烟他家赚了钱,再加上有不少的山林,二十年积累了一笔巨大的银钱,赔偿这点钱还用不到他家的五十分之一呢。于是,大火过后,他的管家汪努彩就给他说。 “老爷你得冲一冲喜,你看去年是火今年又是火,是不是咱们得罪了哪位神仙?” 黄士堆想一想近半年来发生事,确是有些让人意外,更是无法预知的,信就信嘛,冲就冲嘛。 “你说,这个喜该如何来冲呢?” 自黄士堆当上了镇长后,汪管家也基本上不在黄家大院,而是跟着黄士堆到了镇衙,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想法还是把握得到十之八九的,不然还当什么管家,他这个管家也就和县衙的师爷差不多了。 “你不是看上了何花然吗?这个事我去办,包你满意。听说那个女娃儿还不同意,我也要让她欢欢喜喜地嫁过来。” “知我者努彩也。” 往何家沟走的路,在一百年前还是小路,没有官道,更不要说公路了,往宣汉走的官路也只不过是石板路,可以走马,马车都不能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小路只是比山间小路略略宽一点儿,从锁口庙以上都是茂林修竹,一个人走,阴森森的。何花然走在回家的路上,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她刚从伏龙镇上买回去的盐和煤油,在一个拐弯处,他伏下身去摘扁竹杆花,突然从竹林子里窜出三个人来,一下子就把她给围住了。 “姑娘,今天走哪儿去呀?”疤脸说。 “我不认识你们,你管我到哪儿去。” “我看你今天哪儿也不去了,今天就在这儿让我兄弟仨快活快活,这么漂亮的姑娘别人得到了,那多可惜。” 话还未完,其他两人已经把她给抱住,何花然救命二字只呼出了一个“救”字,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疤脸“哗”的一声,把她的外衣给撕破了。 正在此时,黄士堆出现了,“你几个狗日的,胆子不小,在青光白天还敢污辱良家妇女,还不放手。” 三人哪肯放手。“你娃儿算老几,还敢来管老子的事。兄弟们,上,弄他。” 三个人在黄士堆的手下,还没有来几个回合,三个人都趴下了,黄又踢他们三人每个一脚,正好踢在屁股上,一人一声“哎哟”。 “老子下回看到你们几个,小心你们吃饭的家伙,滚。” 何花然看这人虽有点年纪,身体如此强健,居然以一敌三,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充满了感激之情。 “大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以后还如何活人呀。” “人呀,有时候有个三灾八难,也是难于说清楚的,今天你遇到我了,是你的幸运。” “恩人,谢谢你了。” “以后,走这样的路不要一个人走,还是要有个伴好些,免得出些意外。你住到哪儿的?” “我住在何家沟。” “上去没有多远了嘛,我送你一会儿,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就好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何花然问大哥你贵姓呀,黄士堆说,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不用记于心。何说,我记得你以后也好报答于你呀,不然救我的恩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黄说,不用,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一样,就送你到这儿吧,我还要到盘路山去。黄就向回走,何花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真到黄走出了她的视线。 十天过后,媒人到何家沟提亲,带着礼物。何花然一听说是黄镇长, “我才不嫁那个老头呢,他都有家了还要娶我干什么呢。” 何二毛说,“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也应该报答我们,嫁哪个都是嫁,嫁个好人家总比那些穷鬼好,你也不希望看到你一辈子受穷。” “我知道,你们是看中了他出得起彩礼。” “这有什么不对吗?把你养这么大,嫁了人就不再是何家的人了,你说这应该不应该。” “那你们当时就不要我哟,免得我去受罪。” 父女俩又是一顿吵。媒人听到他们父女俩在吵,就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跟何二毛说了几句就走了。 何花然大声地喊,“那个人,你回来,把你的东西拿起走。” 媒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就当给姑娘你的见面礼吧。” “哪个要你这见面礼。”说着说着,就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到外面的地坝里了。“把你那女儿去嫁给黄老头哟,你这个狗日的媒婆。”那个媒婆听到何花然这样一骂,回了一下头就走了。 16 姻缘皆欢喜 陈名申有一段时间没有回陈家沟了,他也非常地想念他的爸妈他们,这天正好知县大人聂柞派他到伏龙镇去检查救济灾粮发放的情况,他一个骑着马,走到回湾那儿,看到一个人在河边洗手,怎么一下子就滚进了水里,在水里冒一冒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就是农村人说的凫草帽水,草帽在水上浮着,人却不知道在哪儿?且说这回湾,是一个回水的地方,虽然长财大旱,可是这河里还没有干,这个地方是一个滩,又是回水,水很深,水性差的人都不敢去那儿洗澡,也有胆子大的或不知深浅的要去乐一乐水,反正这儿每年阎王都要收一个去。陈名申下了马,一下子就冲下河去,跳进滩中,去抓那个还在一冲一冲的人脑壳,当他第一次把这个人的头发抓着,一个回浪一来,又打脱了手,人又漂到一边去,当他反复几次才把人抓倒起游到边边,此时,人已是精疲力竭,他一看那人已是翻起个二白眼,一摸鼻孔一点气息都没有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马上想到了救人,先是压胸,他一压下去,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女的,在胸脯上软绵绵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也要试着救她一救,先压了胸,再是做人工呼吸,经过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只见这个女人“啊呀”一声,喷了一大口水出来,眼睛也在睁开了,陈名申又压她的胸,再对她做人工呼吸,这下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陈名申才坐在一边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躺在沙滩上。这回湾边本是官道,过往的人就多,早就围了很多人观看。有人说,你这个女娃儿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这个小伙子你今天见阎王去了。有人说,你这人今天遇到贵人了,一般的人还不敢跳进水里去救你呢。这个天还有些热,这个女娃儿虽然一身打湿了,但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也有些干了。陈名申稍微恢复了一下就上了马,往伏龙镇而去。陈名申到得伏龙镇,一身还是湿的,黄镇长见他怎么这样呢,是骑马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吗? “陈大人,你今天辛苦了,也不要走太急了嘛,一身出这么多汗,把衣服都汗湿了。” “哪儿哟。” 正在这时,有人跟黄镇长说,他千金在回湾那儿被淹倒了。 “是在路上?” “是呀,我在回湾那儿下了水,救了一个女子。” 不一会儿,黄花满身湿漉漉的来到了镇衙,陈名申已换了衣服,他一看,这不是黄镇长的千金么?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灿烂,开始救她的时候是觉得有点熟悉,真没有想到还是认识的人。他记得那年到他家帮忙割笋子的时候,他还小呢,是一个小姑娘,现在都是一枝花了。黄士堆也搞明白了,是陈名申救了他的千金,只是黄花还不知道。黄士堆把黄花带到陈名申的面前,要当面谢他。黄花换去了刚才的湿衣服,头发也干了,一看这形象,正是豆寇梢头二月初,卷上珠帘总不如。黄花站在陈名申的前面,深深地鞠了一躬。做人工呼吸时的余温似乎还在她的嘴边,突然有些脸红。在一起一伏之间,他觉得这个小伙子就是她要找的人要嫁的人。黄镇长也是千恩万谢。 “小花,他是陈名申,在县衙做事,是红人哟,也是我们陈家沟的人呀,他家老爷子就是陈祖仁呀。” 黄花说,“我说是看到有些熟悉,原来都是我们这儿的哟。” 两个男人说话,黄花就往外走,要出门的时候,又回首看了一眼陈名申。 黄花回去跟她妈说,“陈名申救了我,救我的时候还亲了我,抱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了。” “他救你的时候亲你做什么?” “我那个时候没有气了,他要跟我吹气呀。” “哟,这样。你说陈家那二儿子哟,我也是好久都没有看见了,快跟妈说说,长得怎么样?”黄花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说,不信等爸回来,你再问他哟。半年之后,陈名申就娶了黄花。 那天,何二毛与何花然到镇衙去领救济粮,黄士堆就在一旁监督发粮,何花然就一眼就认出来了黄士堆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再一看这人也不是那么老嘛,原来不认识,这下认得到了,但她还不知道他就是伏龙镇的镇长,她就问她爸,那个人是谁呀,何二毛说,他就是黄镇长,她说那天他救了她。由于来领救济粮的人太多,黄士堆也没有注意,何花然也来了。 何二毛他们领了救济粮,挤了出来走到黄士堆跟前,“大恩人呀。”黄士堆一惊,他正在看发粮,回头一看,原来是何二毛父女俩。 “要不是你,我女儿如何做人呀,花然,还不来谢谢黄镇长。”何花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敌意,“谢谢黄叔叔救了我。” “那天,你叫我大哥,还是叫大哥好呀。” 第二天,媒人再去提亲,何花然不哭也不闹,居然就同意了。黄士堆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八抬大轿就把何花然娶到了黄家大院,成了他的第二夫人。 17 无意成生活 还没有到年底,四川省宣布独立,县衙又来了一位知县大人,这时人们都不那么叫了,而是叫县长,名叫魏峥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正好是这天,陈名申和黄花结婚。陈祖仁说,要结到陈家沟去,陈名申不同意,这不是我在县衙做事吗?结到陈家沟还不是要走县城来,何必呢,就结在县城吧,反正商号的房间多的是,收拾几间出来不就可以了。陈祖仁也就同意了。知县大人聂柞也来吃了喜酒,与陈祖仁他们一起喝得个高高兴兴的,一回到县衙,一看,来了一位新的县官,他的手下直呼他为魏县长,魏县长叫手下念了一通文件,聂柞就去收拾东西走了。 新县长来了过后,陈名申也就没有去县衙做事了,就在商号里帮着打点杂,他从来没有经过商,也不知道如何做,就帮陈祖德打个下手,有时候去看一下酒坊、染坊、油坊生产情况。不过,这样子一天一天,他一点都不舒畅,总觉得心中有什么梗着,他知道这儿不是他待的地方。可是,黄花却不然,她非常地喜欢县城的生活,吃了饭没得事就出去耍,这儿走一下那儿玩一下,再有空与两个嫂子摆一会儿龙门阵,再不就是去麻将馆去打麻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在她的眉梢前一去不复返。陈名申做了几天,干脆跟陈祖德说,以后不要叫他干这些事,他不想做,陈祖德说,你现在学一些,说不定将来那个作坊给了你,你还不知道如何整呢?陈名申说,到了那时候再说吧,你跟知毅嫂子说一声就是了。知毅是当家的,兄弟不做就不做,反正有管家的,说不定他这一去还弄出些事来,也未必然。在商号里吃与住,还愁什么呢。王知毅就给他们五十个大洋,说是给他们花着,当是零用钱,用了没有再跟她说。 陈祖仁在二儿子给他说,他要结婚的女子是黄士堆的女儿时,他在内心中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在表面露出来,他也不做声,就听陈名申说话。最后,他说,既然,你们两人都愿意,我们当父母的不能不同意,为你高兴。儿子出了他的书房,他又不得不重新考虑对黄士堆的关系的定位。这个黄镇长坏事也做了不少,好事也做了不少,你说他是坏人还是好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他想起前些年,他跟老子的把陈家的人弄起去齐大烟就起火,明知道齐大烟会弄得家破人亡的,还要弄人去,这不是故意使坏吗?虽然成了亲家,他想,可不能与这样的人走得太近,明地里与之保持必要的关系,私心里还是与这保持一段的距离,这样最好,若即若离的样子。他各人当他的官,我各人当我的农民,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就算是中国历史是当官的历史,没有几个平民被记了下来,可是没有平民那当官的就无所谓官了,看这个社会,当官的也未必是好事,说不定那一天下了,或者是犯了什么事,连老母子都被一祸端了,还说不清呢。 新来的县长魏峥抚一看到长财县这个样子,这么好一个地方,前后两个大坝子,有若成都平原一样,却遭了附近其他县没有的灾,灾民多得不计其数。县长倒是当上了,第一件事还得考虑赈灾的事。他想现在都是十冬腊月了,难道明年还会是一个灾年吗?这样的话,长财的黎民百姓就惨了,这就怪不得哪个当官的了,是上天的定数,无话可说,无药可救。他把县府的事理顺了后,清理了那些他以为在旧政府中做事的不是好人的,又招了一些新人进去,别人又给他说起了陈名申,说这娃儿年龄不大,聪明且勤快,又是长财县大户的儿子,还说他家在长财县开了好几家作坊,魏县长想也没有想,就说,把他给我找回来。当找陈名申的人在金马儿找到他时,陈名申与他女人黄花坐在松林里发呆,两个人一言不发。找的人到南街陈氏商号一问,管家陈祖德说,陈名申两口子到金马儿耍去了,你去嘛,可能找得到他。陈祖仁不在长财县城,他也不想管这儿的事,只是有重要的事,他才来过问一下。至于陈名申,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做事得有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就好比陈名申成了土匪中的一员,陈祖仁不但没有否定,可也没有说要不得,这就是现实,不承认不得行嘛。陈名申想他两口子天天这样玩也不是个法子,年轻八轻的,什么事都不做,将来怎么样呢? 正在想,一个人叫他,“名申,你两口子未必还要谈情说爱吗?婚都结了这么久了。” 他回头一看,这不是灵石吗?“兄弟,你不是也到这儿来耍吗?” “我都不是来耍哟,我是专门来找你耍的。县长大人要你回县政府去,快跟我回去。” “县长为什么还要我,我都不想去了。” “这你还不明白吗?其他人想来,跟县长送礼都来不成,县长要你什么东西也不送,这不是好事吗?魏县长看得起你哟。” 陈名申深思了几秒钟,“灵石兄弟,你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下,在两天之内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好吗?” 灵石走了。 陈名申想起了前几天胡为专门到县城来,问他是否跟梁老大一起下山,到重庆去投奔袍哥。他还没有来得及回陈家沟跟他爹商量呢,这儿又来了,叫他回县政府去。他想,看来不用回陈家沟去了,想当年,还不是他爹要他去县衙的吗?这次就到县政府去。不过,在到县政府去之前,他还想到尖峰山去一趟,因为他们要走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骑上马,直奔尖峰山而去,到半个下午到了山寨门,一看,空空如也,连看门的人也没有了,整个山寨已人去楼空。他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这儿一百多个人知道他真名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梁道,一个胡为,一个赵范,有的人叫他小范,有的人叫他范哥,还有那樱桃,每次叫他范哥时,叫得他心里痒酥酥的,恨不得抱着她,可是,这些人都不在了,去了远方。 1 讨口回长财 夜色沉沉地笼罩着大地,在这灾年的末端,那些穷人们早不早地吃了一点东西就睡到床上去了,不过又在半夜的时候饿醒了,于是又喝两两口冷开水,囫囵地睡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氏商号里可不是这样,他们有吃的有用的,生意照样做起走,只是按陈祖仁的说法,不要再赚以前那么多了,如果再哈起赚,那就是发县难财,对不起乡亲嘛。这天晚上,没有星星,刚刚擦黑,雾就下来了,黑不溜秋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偶尔从这家那家闪出的一点光,不过很快又被浓密的雾给掩盖了,长财县城还是黑不溜秋的。 黄够菊吃了饭,也不知道做什么,在娘家时吃了饭后还要洗碗切猪草洗衣服呀,现在这些都不用做,她就到王知毅的房间去,知毅正在绣花。 “妹妹正在绣花呀!” “姐姐不是也会绣花么,怎么今天晚上不绣了呢?” “我想找妹妹摆龙门阵,这几天晚上我又睡不着了。” “是不是想名蹈了?” “妹妹,你不想?” “我当然想哟,名蹈不是去做生意吗?应该在这几天要回来了,以前每次去不都是两个多月就回来了嘛,我想也该回来了。你急么子嘛。” “我不急么,你看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是个老样子,我多想跟陈家里生个一男半女呢。” “看来,你是真心实意的想了,哟,姐姐,你不要想到睡不着觉哈。哈哈哈。” “妹妹,你这是笑话我了。” 够菊走过去,摸了摸知毅的大肚子,“你当然不想了,你想也是白想,是想孩子他爸早点回来看生儿子了。” “姐姐莫急,名蹈回来了,你以后肚子也会大起来的。” 两个人又摆了些龙门阵,直觉着有些冷了,够菊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脱衣就寝,吹了灯之后,还是睡不着觉,就数一二三四,数了一百过后,还是没有睡着,只有闭着眼睛想她与名蹈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于是,她又昏昏然。第二天起来,眼睛还是如前些日一样,微微有些肿泡肿泡的。 一年过后的一个冬天的黄昏,刘新宁回来了,他走到陈氏商号,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陈祖德、王知毅都是与他一起当挑二哥下了万县的,看到刘新宁很是有些陌生,当陈祖德仔细看时,才看了出来,他就是刘新宁,刘新宁说我就是刘新宁呀,这下你终于认到了。 刘新宁衣衫滥褛,面容憔悴。外面长袍还是东一个洞西一个洞,看得到里面没有穿棉衣,就是两件单衣服,长袍像是一两个月都没有洗过,黑乎乎的,与煤炭差不多。长长的头发,像是在稀泥巴里滚过,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两只手的指甲也是长长的,指甲里面也是黑东西。脚上穿一双滥草鞋,活生生一个讨口要饭的家伙。当他站在陈氏商号的门口,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逃难要饭的人。 刘新宁说,“陈老大,你认不出我是哪一个吗?” 陈祖德看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新宁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进屋去。” 王知毅听说刘新宁回来了,抱着孩子也来看他,问他,“这么久了你才回来,名蹈呢,他到哪儿了?” 够菊站在一边傻傻地看说刘新宁。 陈祖德说,“不要急,不要急,让新宁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与你们说。” 刘新宁洗了澡,穿了陈名蹈的衣服出来,还原了他本来的面目。陈祖德已经叫厨房的人弄了两三个菜,还倒了一杯酒,叫他吃饭,陈氏商号的人上上下下都来看着他吃饭。 黄够菊说,“你快点说嘛,你们出去是哪门住起的嘛?” “我饿遭了,你让我把饭吃了,我再跟你们仔细地说,好不好。” 大家看着他吃饭喝酒,他一个人吃了三大碗饭,又喝了八杯酒,吃完了,就扒在桌子睡着了。几个人把他扶起来,弄到里面去睡了。陈祖德说,看来,新宁的确是太累了,吃了饭就睡着了,知毅、够菊,你两个莫急,等明天你们就知道了,人回来了就好了。 第二天,大家都吃了早饭,陈绮兰已经上学去了,刘新宁还没有醒,陈祖德也没有叫人去叫醒他,只管他睡自己的。陈祖德照样把陈氏商号的门开起,照旧营业。黄够菊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在屋走来走去的。王知毅好像没有什么事,他把小娃儿喂了奶,给穿起衣服,才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吧了。又到了中午,刘新宁才起来。 “新宁,你睡了好久哟。”黄够菊看到他出来了。 “这都是第二天中午了,再等一会儿就要吃少午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 王知毅说,“你婆娘都来这儿好多次了,问你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要是她知道了该多高兴呀。” “那我马上回去。” “你既然回到了长财县,又要急于一时回伏龙镇去吗?你还没有说你们出去这一年多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陈祖德、王知毅都知道陈名蹈和刘新宁出去肯定不是做什么生意,肯定是去搞其他的去了,只是刘新宁还没有道出其中的原委。 “够菊妹妹,你去把陈老大叫来。” 刘新宁把他们三人叫到里屋去,说起了他与陈名蹈出去的经过。 2 剿匪出计谋 我本来是想回汉口去的,可是已经进入了四川境内,我就回来了。我在路上听说湖北宣布独立了,可是我又不敢跟一路上的人说,我一个人怕出什么问题。 “你说个糊里糊涂的,什么独立不独立的,从头说起。”陈祖德说。 去年,我和名蹈一起坐船到了汉口,只在赵新华家住了一个晚上,他就把我们安排在另外一个地方去住,还没有住几天,我们都被赵新华带到清朝军队中去了,是新军八镇第八协第八标里面,我和名蹈都在一个标里。去的时候赵新华跟我们讲,要装作没有打过枪,要装作互不认识,这样进到军队当中,更不要乱说话,毕竟在清军中参与革命的人员还是少数,处于地下状态,不然,暴露了就会牵连很多人。我们过了江到武昌,就在新军中,八协的头是一个留日回来的,对于现实的清政府很不满,骨子里是一个反清的人士,他加入了共进会,名蹈是同盟会员,他没有跟两位妹妹说吧,他在家里读了很多书,都是为什么要成立同盟会,以及同盟会的宗旨是什么。 “很多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里读书,我们还以为他读的四书五经呢。” 我们去了过后,就开始军事训练,我们两个本来就打过枪,枪法也好,不出一个月,我和名蹈就成了标里枪法数一数二的。有一天我们标去打土匪,名义上是押送物质,实质上去剿匪,早在十天前就放了消息出去,说要向荆州运送一批物质,一百多个人去,进了山,是个峡沟沟,大队人马正要往里前进,名蹈跟标官说,这儿进去容易出来难,如果土匪在这儿设了伏,进去多少就回不来,他建议把兵成三路,兵要以正合以奇胜,一股兵力等两翼的上去了过后再进入谷中,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动。标官听名蹈这么一说,就按名蹈说的进兵。当部队进入谷后,山上的土匪就发动了进攻,土匪在半山腰,另外两股兵上山的时候非常隐蔽,没有被山上的土匪发现,我们反倒发现了他们,标官当时心惊肉跳,要不是名蹈的谋略,他还不知道会不会死在那个沟沟都不知道呢。一时间,沟谷里枪声大作,沟的兵士一听见枪声就近趴在山沟沟里,当上面的往下冲的时候,我们也往山下冲,枪声再一次大作,那些土匪一下子就吓懵了,怎么山上还有人打他们呢,这时峡谷里的人又往上打,那些土匪一个个只得投降,八十多个土匪一个不少,全部成了俘虏。我们的人员没有一个死亡,后来听标里的人说,这是剿匪以来最漂亮的一次战斗,自己一个人都没有死,全部抓获土匪。陈名蹈说,抓了这一股土匪,我想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要弄他们就要弄个除恶务尽,不然那些余孽还会来找们报仇,要去把土匪的老巢端了才好,陈名蹈在标官的耳旁低语了一阵,一部分人留下,一部分人带着土匪向土匪的老巢进发,到土匪的老巢,那些余下的土匪还以为是胜利归来了,在没有任何戒备的情况下,将余下那五十多个一起收拾了,还收缴了大批的土匪物质,大获全胜。 剿匪胜利的消息早已传到新军八镇,到了武昌,当官的和百姓夹道欢迎,庆祝自不在话下。在奖励大会上,标官向八镇的镇官说,此次能够大获全胜,是少不了肖蹈的谋略的,如果不是他,我们去剿匪的一百多人可能要受到巨大的伤害外,还有可能一无所获,所以,提议对他进行特别嘉奖,镇官说,那就获一百大洋,再提为你的副官。肖蹈,也是陈名蹈,这个你们记住就是了,我们外出了都没有用真名,绝对不能对外说起。镇官后头说,你说的这个肖蹈是不是你们标里的神枪手,标官说,就是呀,你还给他见了一次面的,当面表扬了他的。镇官说,这样有勇有谋的人,应该得到重用。剿了一次匪,名蹈就当了官了。他又是个豪爽大气之人,一下就把那些想革命的人团结到了他的身边,并在其中发展了几个同盟会成员,这得到了赵新华的肯定,他说,这是在为革命再次积聚力量。早在四年前,由同盟会组织的起义有惠州起义、萍浏醴起义、黄冈起义、钦州起义、庚戌新军起义等十几起,都冲着清政府去的。所以说,现在处于一个乱世的时代,我们说话做事要小心,说不定哪天变了天,就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那你在那边叫什么名字呢?”王知毅问。“我叫宁新。” 3 生死黄花岗 今年三月末,赵新华到标里来找到肖蹈,因为赵新华与协官很熟悉,说他家有事,要肖蹈去处理,可能要出去一个多月,标官就同意了。走的时候,标官说,肖副标官,难道一个人出去吗?你带两个人一起去吧。肖蹈就带了两个他发展的同盟会员。实际上,赵新华指派肖蹈去了广州,参加了广州黄花岗起义,肖蹈说,由于做准备不充分,只有他们的部队发动了战斗,其他的人员与队伍,在他们起义后要么隐了,要么逃了,所以,起义很快就失败了,他带去的那两个同盟会员也死了,他自已也是死里逃生,在一个多月后才回到了武昌。他说,起义后,广州各地都搜查革命党人,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了。与他一起参加起义的分在一起有十八个人,包括他带去两个,死了十七个,他受的伤最轻,就是左手中了一枪,子弹打进了肉,但没有伤到骨头。 他到一个农民家中,一脸疲惫,很失魂落魄无助地用白话对一个大姐有气无力地说,“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强盗抢了,还挨了一枪,左手臂肉里,还有一个子弹。你能不能帮忙,给取出来。” 那个大姐说,“我跟叫我们镇里的郎中来,跟你取出来。” 正在这时,搜村的人来,“你家有没有外地来的人,受了枪伤的?” 肖蹈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大姐,大姐到门口,“我家没有”。 搜查的人到这家人中,数了数人数,“你家明的只有四个人,这个人是哪儿来的?” “这是娘家大侄儿,来我家帮我做农活,都做了好几天了。” 肖蹈也用白话说,“我帮我二姑来除草来了四天了。” 搜查的人一听,来人是用白话说的,也就走了。搜查的人走了过后,肖蹈说,他衣服都汗湿了,好险啦。 后来,大姐拿来酒,肖蹈自己洗了伤口,叫大姐拿了一个锋利的小尖刀来,叫大姐给他割开,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那个大姐,怎么也不敢动手,肖蹈就叫她家里的人给把手捉住,他自己用刀在手臂上一划,割了一个一寸多深的口子下去,自己伸手把子弹拿了出来。新伤加旧伤,顿时,满手是血。她的小孩子看到都怕,躲到里面去了,肖蹈又用酒洗了伤口。这一次用酒洗是比刀割还用痛的,是钻心的痛,痛得肖蹈头上全是汗水,头发都汗湿了。这时,到药铺中去买的金银花、黄芩、三七也拿了回来,肖蹈叫大姐去打成粉粉,肖蹈就用这些粉粉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包上,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是受了伤的人。 广州的四月天气有些热了,他说,在逃出广州的日子,穿长袖衣服,让他难受死了。肖蹈说,他去广州的时候带了一万一千两银票,他给起义总指挥部捐了一万两。自己只余下了一千多两,出了广州城,他自己就去兑了五百两,将五百两换成了大洋,这才一路回到武昌,他说,在路上,左手就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了。 回到武昌,标官说,你同去的两个人呢?肖蹈说,死了。肖蹈就编了一个故事。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土匪,由于他们只有三个人,那两个掩护他,已经牺牲了。肖蹈说,他自己左手也中了一枪,不过才刚刚好,肖蹈把自己左手上的伤给标官看,标官看出左臂上那一条新长出来的肉还是很嫩的,就信了。肖蹈说,赵新华要我去帮忙,结果出了人命,赵新华愿意给死者每人一百个大洋,作为抚恤金,钱我已经带来了。标官说,你明天就叫人给这两个送去。这个数目是很大的了,以前就是五十个大洋了事。赵先生此次出这么高可是抬高了物价呀,哈哈哈。标官一笑,倒是把个肖蹈笑得有些不明就里了。肖蹈马上说,赵先生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他今天没有来,特叫我代请你,在武昌最好的酒楼紫荆苑。标官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听到肖蹈这么一说,他点头同意了。肖蹈就叫他发展的同盟会员去告诉赵新华,将事情的经过对赵新华说一通,实际上是肖蹈的主意请标官吃饭,晚上,叫赵新华正点去参加就可以了。晚上,当标官与肖蹈他们一起去的时候,赵新华已经在紫荆苑等着他们了,一顿大吃大喝是免不了的,在喝酒之前,赵新华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标官,实际上是肖蹈没有用完的那五百两。标官也没有问那两个士兵是怎样死的,反正已经给他们抚恤金了。 4 梦中有名字 回到武昌都是五月下旬了,标官觉得肖蹈还可以,就想把他的姨妹说给他,这样他们就成了连襟,多了一层关系,联系就会更加紧密。 王知毅说,“他还想讨个小三呀,有了我们两个还不知足?” 黄够菊说,“什么小三呀?“肯定比我们小哟,是老三,就是小三哟。” 你们想,家中有你们两位,他还会娶第三个吗?当标官把这个想法告诉肖蹈后,肖蹈给标官说当兵的,特别是他这种又是一个好动的人,说不定今天在武昌,明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果结了婚,他走到其他地方去了,岂不是耽误了人家。那标官也更有意思,他说他讨的姐姐,你讨妹妹又何妨呢?肖蹈说,我也想讨一个老婆,梦里都想抱着一个女人享受温柔,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父母远在武当山那边,还未得他们的同意,是不能娶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想呀,其实,肖蹈是想倒二位妹妹的,是我的话,早就同意了,只是我没有那个福分吧了,说骨子里的话,我也讨不起,就算是讨起了,也养不活。标官看肖蹈这么说,就没有再强求,就说,你们可以见个面,做个朋友也可以的,就这样,肖蹈多了个女朋友,听说那个女的姓妫,名媛。 后来,四川发生了保路运动,新军很多都被调进川,去镇压我们这边的事,我与名蹈所在的协没有进川,整个武汉军队就很少了,到了十月,军队里就发生了反清战争,我们一起去攻占了总督衙门,那个当大官的吓得屁滚尿流,跑都跑不赢。在后来,又发生了战斗,我与名蹈他们给打散了,我想到我家就是我一个独苗苗,我如果死在战场上,我们刘家就断了香火,所以就往西走,一天晚上在一家商号里偷了钱,就坐船回了四川。现在名蹈,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了。王知毅和黄够菊黯黯地流下了泪。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祖德,这时说话了,“你们两个也不要伤心,我相信蹈儿没有事,好人终究是好人,你们看他去年旱灾的时候做好多好事,做了好事就是积德,积了德,子弹都打不到他的身上去,就算是去了,也只是伤个皮,伤不到性命,你们安心地等吧,迟早会有蹈儿的消息的。“ 黄够菊声音越哭越大了,“他何时――才能――回来呀!” 陈名申从尖峰山回来后,没有找到他以前那些朋友,一个人很是苦闷,本想再与大家一起再醉一回,可是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从内心里他是想再见一回樱桃,樱桃不见了,他想起了与樱桃的第一次。他与黄花睡在一起,樱桃的影子就在他的脑海里跳动,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黄花就问他,“樱桃是哪个?你昨天晚上叫了三道。” “什么樱桃哟,我真的吗?我会叫这个,这是干什么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是不是你过去的相好?” “没有,绝对没有。梦中胡说,不可信也。” “未必你还要向你老汉和哥学习,还要讨第二个?” “你老汉不是也讨了第二个吗?还是个年轻妹儿,与你大差不多呢。” “他们有第二个是他们的事,反正我不许你讨,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是我一个人的男人,你去讨我就死给你看。” “花花,那是梦,你不能当真来,我也不想讨第二个。” 5 算命和闹鬼 魏峥抚来了后,伏龙镇的马副镇长高兴了,他东连西连,与他连上老表关系,一下子就把黄士堆给弄了下去,他又当上了伏龙镇的镇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黄士堆叹息呀,他才当几年,又下了课。世事变幻,谁又能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只是他有可能对昨天的付出有点后悔,他亲自把老婆送到祝大人那儿,今天还不是下了台。当陈名申知道这一消息后,想跟魏县长去说情,魏县长说,这是已经定了的事,不要再说了。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能改变现在的格局吗? 陈祖仁也见怪不惊了,有上的时候总有下的时候,就如人有生有死,生来就是为了死。他在陈家沟守着他的田地,生产这些他全都不用操心,有管家伍房为他操劳。隔三差五的就上峨城山上去,与和尚们摆龙门阵,好像这陈家沟的事,与陈家沟以外的事,与他无关一样。自从尖峰山梁道一伙人走了过后,他就觉得有些少了一点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说这些人是土匪,可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伤害老百姓的事,全部是做的扶贫济因惩恶扬善的事,可是官府几次去弄他们,都是无果而终。陈祖仁觉得,他们走了,又少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了。“土匪,我不管,但他们是我的朋友。”陈祖仁这样想着,与两个小伙子向峨城山上走去。到得峨城山,和尚们刚开始用斋餐。 主持说,“陈大人来了就和我们一起用斋吧。”陈祖仁与和尚们一起用了斋。 他把主持叫到一旁,“你看我大儿子在外边的祸福。” “你大儿子四十年内无忧,只是不得其终,还要走在你的前面。” “你这么说,我不是要活一百岁,那多孤独,那么多人都走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命,让你看这个世界。你把你们那个祖坟再修一修,或许能保你家大儿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陈祖仁想,陈家的祖坟也有些零落了,乱七八遭的,坟上的碑也看不见字了,歪倒着,是该修一修了。 陈祖仁他们从峨城山上下来,走到麦子梁天就黑了。陈祖仁去打开山居的门,三个人进了门,点亮了灯,突然一阵风吹进来,把灯吹灭了,屋内顿时漆黑一团,突然,屋内出现了有人敲打木盆的声音,接着又是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再接着又是丁丁当当的铁锤声,又是婴儿的哭喊声……。陈祖仁叫人,这两个娃儿没有一个应答,陈祖仁仔细听,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在那乱七八遭的声音中了。两个年轻人吓得早就逃了出来,他们在屋外使劲地叫“祖仁叔叔”,陈祖仁也听不见。陈祖仁想,当初请匠人的时候,对他们那么好,跟老子还要作点孽,那胆子小的还不吓死才怪呢。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好像一股力量把他抱住了,他想挣开却挣不开,正在这时,两个娃儿打着了火,屋内一切都平静了,他们一看,陈祖仁已经在地上躺着。陈祖仁说,我这是怎么了?两个年轻人扶起陈祖仁走出了山居。 回家后,陈祖仁便一病不起,一日三餐只是喝些稀粥,不到十日整个都消瘦了下去。叫郎中来看,也看不出什么病,吃了药也不见效果。陈祖仁想,这狗日的邪硬是厉害,胡为他们又走了,这下找那个呢。他有气无力对胡红嫣说,去把名山和名地叫来。 “他们两个早就说了,说你中了邪,可你就是不信。” “你叫他们去找那些修房子的木匠来。” 两个人就去上事镇找木匠,到天黑的时候,就把那个木匠带来了,木匠来到陈祖仁的床前,一下子就跪下去,不停地说,“对不起陈大人。” “这已经不重要了,你要跟我把邪祛了。” 木匠取出墨线,在床前弹了一条线,嘴里又叽叽喳喳地念了些词,陈祖仁感觉一下子就清醒了。 “名山名地,你带他到山居去,把那儿也给我收拾好了。” 他们走后,陈祖仁就起了床,在胡红嫣的扶持下,他又到水缸前,看他那会走路的石头。看了一会儿,就又回到床上,他说,“红嫣,我饿了,去弄些好吃的来。” 两柱香的功夫后,名山和名地带着木匠回来了,木匠又一下子跪在陈祖仁的床前,陈祖仁也不生气,只是说,“解了就好了,红嫣,你取二十两银子给他。” 木匠不要银子,陈祖仁说你辛苦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就算是脚步钱,木匠正欲离去。 陈祖仁说,“高人请留步。” 木匠回转身,木纳地站着,“陈大人请吩咐。” “山高风不止,水急河乃容。山高人更高,人外更有人。你回去吧。” 之后的几天,陈祖仁渐渐地好转,一天晚上他又到山居去,一切都很平静,他与名山、名地还在那儿住了一个晚上。 5 修陈家历史 身体好了,陈祖仁张罗着修祖坟的事,他一发动,大家都同意,他说你们愿意出钱就出钱,愿意出力的就出力,修祖坟不够的钱我就承担了。不过,还得挑几个识字的人来修谱。历七月,至腊月,谱修好,祖坟也修了。在祭拜仪式上,陈祖仁站在祭台前向陈氏族人讲道: 春节将至,陈家沟陈姓族人齐聚在先祖的墓前,共同庆贺先祖陈天佑的墓修葺一新,今天举行祭拜仪式,缅怀先祖恩德之情,告慰在天之灵。我代表长财县陈家沟陈天佑的后代向先祖表示衷心的哀悼和深切的缅怀。当今乱世,国穷民弱,居无所居,耕无所田,在此形势下,我族集会在这里,隆重祭祀,这一重大活动是弘扬祖国历史传统美德,增强族人的凝聚力,为教育族人、团结族人、造福子孙都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十年前,我曾有此想法,把我们的先祖的墓重新修缮,然而,又因其他原因,没有完成。树有根,水有源。我们是从哪儿来的?我们是陈天佑大人的后代,他已西去,他的墓已无法辩认,为了让大家记住我们的先祖,经过联系我们陈姓子孙,大家出钱出力,终于将先祖的坟墓修好。在此过程中,陈祖德、陈仁冲、陈祖风、陈名宇等捐银十两,陈名山、陈名地等十八人各捐银一两,陈名山陈名地他们的辛苦付出,在寒冬时节一直守候在修墓现场,顶风冒雪,还有其他陈姓子孙也出钱出力,在此,我代表陈氏子孙对大家对陈氏先祖的这份孝心表示感谢。这些事件以后都会记录在陈氏的家谱中,传承后代,直到永远。 峨城巍巍伴先祖,陈家昭昭恃文武。的确,从近百年来,我们陈家没有出个当大官的,当大商人的,当文化名人的,我感觉我们陈姓子孙奋斗不够,学习不够,创新不够。我希望通过修善先祖坟墓这一善行,能够改变这一现实。我想我们的先祖260年前从江西过来,是十兄弟,他们也想子孙人丁兴旺,升官发财,成为国家和社会的有用之才。在此,我希望我们全族人在春节祭拜时,首先要来祭拜我们的先祖陈天佑大人,祈愿先祖保佑我们子子孙孙平安、幸福、和睦、发财。 大家一定要记住先祖陈天佑生于1653年,卒于1727年,在清朝初年从江西来到陈家沟。大家可以想像当时的陈家沟是个什么样子,山高林深,虎豹出没,可以说是茹毛饮血过来的,他们也不会想到从江西过来,会是如此的艰辛,先祖就是这样生存了下来,以至于有我们陈姓后代千余人。陈姓家族历史悠久、传承稳定,是中国的大姓,在这儿以我们陈氏的姓氏命名陈家沟,这是我们的骄傲。 家族中早有族训,族人之内,不欺少,不欺老,大家要团结一心,为自己为家族,努力学习,发展生产,致富成才。更愿家族内所有人行善存德,做好人莫做坏人,为后世留下良好口碑。 愿我们的先祖陈天佑大人安息。 祭拜活动结束后,陈姓族人一家一个主事的到陈家大院吃午饭,陈祖仁特别地高兴,正在这时,长财县城陈氏商号的小二来了,他说,陈名蹈有消息了,他还在武汉。他站起来,高声地讲,“今天是我们陈姓族人祭拜先祖的大好日子,缅怀先祖,憧憬未来,相信我们陈家沟一定能兴旺发达,大家干杯。”小二又把陈名蹈一封信给他看。“知毅够菊勿念蹈于武安好顺祝父母康健”,就是这么短短的十几个字,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是写着四川省长财县城陈氏商号知毅启。陈祖仁对陈名蹈的字迹太熟悉了,写那个“好”字,总喜欢把女与子那两个横连着写,又不直,微微地向上,他也认定了这是陈名蹈的笔迹。别人在悄悄的议论,说陈名蹈出去一两年了都没有消息,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下,让他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6 抢劫在行动 吃饭的人散尽,他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一会儿,他对胡红嫣说,你去把名哲和名学叫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两个是他与二老婆所生的儿子,还在大松树梁下的陈家私塾里读书,两个儿子乖乖地站在他前面,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到私塾里去读书了,明天起,你们听从管家的安排做农活。” 从甄县令到魏县长,这么些年,这个乱世还读四书五经有什么用,乱世之秋,得早点适应这个时代。尖峰山的人不走,陈祖仁本想把他们弄去在那儿生活几个月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他想,让他们先做几个月农活,再让他们走万县,赶马做马帮,体验生活的艰难。 名哲说,“我们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读了呢?” “没有为什么,你看私塾里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读了,我算是反应慢的了,早就不该读了,去吧。” 尖峰山的土匪走了,在伏龙、七里、长田、天师、檀木这一带还真出现了一些真空。尖峰山的土匪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不无作恶,而肖家山的土匪是无恶不作,老百姓无不对之恨,恨不能食之。而尖峰山的土匪还有很多老百姓不知道。 陈祖仁正在书房与管家摆龙门阵,突然,在床背后的挂铛响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个挂铛还是多年前胡为给陈祖仁设计的,就是土匪来了,不用喊不用叫,那怕是人被打倒了,只要用手或用脚把机关一动,那持铛就会响起。 不一会儿,一伙人就进了陈家大院,带头人的留着长长的黑胡须,用黑布罩着脸,其他的人都罩着脸,一个举着火把,径直朝陈祖仁所居的房间走去。这时,陈祖仁出来了,身后跟着六个人,都端着枪。 “深夜了,未来得及恭迎各位,还望海涵,有什么需要陈某人效劳的,尽管说出来。”陈祖仁心中有数。 “陈大人,我们来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过去有尖峰山的人,现在没有了,我们来只有财,大烟也可以。我们不要多了,只需五万两银子,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们进去拿呢?”土匪们有些得意忘形。 “我一个种地的人,哪儿有那么多的钱,我也从来不种大烟,虽然开了个商号,可是这么多人要吃饭,现在的这个社会糊口都难,你要这么多,你得等个十年八年可能才凑得齐,不过,如果你要个二三十两还是没有问题的。”陈祖仁调侃土匪们。 “你当我们是讨口子吗?打发点都要得了?老大,我们冲进去。” 这伙人正要向陈祖仁的房间冲去,外面三十多个人端着枪出现在陈家大院的大门口,带头的伍房向天放了一枪,这伙人朝后一看,这么多人,自己的家伙还没有他们的好。黑胡须看这个样子,今晚要死在这儿了,自己也算是栽到家了,向前不敢冲了,向后也不没有退路,陈家大院四周高墙。 “我肖家山老二,栽在你陈祖仁手中,服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人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刚到陈家沟,我已经得到消息了,你们的动向我了如指掌。陈某人家中是你等人随便来的吗?想我祖先陈天佑当年在深山老林中都没有哪个敢来抢呢,两百多年都没有哪个土匪得了逞,你们今天也一样。我今天不想把你们怎么样,不杀你们,就是把你们全部杀了,也没有人来管,也不缴你们的枪,只要你们一样东西,把你们的辫子自己割下来,然后就滚吧。”陈祖仁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你不如要了我们的命。”肖家山老二无颜道。 “你们不自己动手,我可要动手了。”陈祖仁不容分辩。 这伙土匪没有办法,一个个自己割了发辫,扔在地上,等最后一个割了,陈祖说,“你们走吧。”伍房给他们让开一条路,他们走出了陈家大院。突然,枪声大作,伍房等向天发枪,这伙强盗一个个没有胆地跑了。 黄士堆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还在床上与何花然睡觉,被猛地抓起来。肖家山老三带着一伙人冲进了黄家,用枪抵着他的胸膛,何花然吓得拿起一件衣服抱在胸口。一些人在他家中翻箱倒柜,就找到一些散碎银子,老三很是气愤,啪啪地几个耳光打在黄士堆的脸上。黄士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 “你们打我也没有用,我家里没有什么了,那回煤炭厂烧死那么多人,我屋里连老母子都赔了,没有钱了,也没有大烟。”黄士堆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老子都不信了,你当了几年官,榨了那么钱,我就不信了。”这时一个土匪过来,带着一包金银首饰,还有两万两银票。 “这是什么,你娃儿还说没有?” 黄士堆明白,这伙人把他大老婆的家底都给掏了出来。一强盗在老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老三说,“黄大人,你两个把衣服穿好。” 待何花然把衣服穿好,两个人上去就把她往外拖,何花然哭喊道,“老爷救我呀。”不停地叫道。黄士堆想去拉何花然,老三一脚就把他给踢趴了。一伙人扬长而去。 在往肖家山上山的路口,肖家山老二一伙人无语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抽闷烟,这时肖家山老三一伙人来了。 老三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坐在这儿,弄的东西一个个都分了吗?揣在包了?” 老二看他们还带着一个女人,一个个高兴的样子。“老三,这个女人你是跟你各人的,还是跟大哥的?”老二有些失意。 “大哥有两个女人,我还没有呢,当然是我各人的了。” 老三看他们这样没有气没有力的,一定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再仔细一看,一个个都没有了辫子,“三弟,干一次活,把辫子都剪了,我们一起出门时都是长辫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老三有些洗涮他们。 蒋氏出来了,看不高兴也看不出悲伤。想她这几年来如寡妇一般地生活,都是黄士堆当官惹的祸,还要讨个小老婆回来,这下被抢了才好,她在心中暗暗地想。黄士堆呆坐在床上,好在他家的金子银子和大烟没有被搜到,只是蒋氏的私房钱被掳了,令他伤心的是,好不容易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娶回了家,这下又被人家抢了。第二天早上,黄够鸾从煤矿回来了。他在回家的路上,首先是听说肖家山的土匪去抢陈祖仁家,可是什么也没有抢着,还让一个个的把辫子给割了。再是听说,去抢了他家,还抢走了他爹的小老婆。事实证明,陈祖仁当初羞辱那些土匪剪辫子的方式,在不到半年后,清政府垮台了,大家都不再留长辫子,那些土匪还从心里感谢陈祖仁呢。 后来,听说,黄够鸾看到他爹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的状况,皆是他的小老婆被抢了。他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一个与肖家山老三是私塾同学的人,这个老三虽然没有读几天书,但这个同学却一直与老三关系好,有时候山上抢的东西吃不完了,老三还送些给那个同学。后来,那个同学跟老三说了黄士堆是如何当官,家中又如何遭了变故,这个老三好像一下了发了慈悲心,觉得这黄士堆也够可怜的,就把何花然还给了黄士堆。这个同学把何花然带走的时候,老三还特别说,这个女人我可是动都没有动,因为她宁死不从,所以还是原来的样子。 7 下山当团练 且说梁道等下山后,到了大德县,本想往重庆走的,听说他的舅舅做了县长,这下就不想走了,他这一伙人就归顺了军政府,在大德县维持军政府的秩序。梁道是收到他的师兄的一封信后才决定离开尖峰山的,他师兄在信上说,现在大清已经垮台了,你还待在山上做什么,原来你都说是要弄那些贪官和恶人哟,现在是新时代了,已经改朝换代了,军政府不是清政府了,下山吧,到他那儿去做团练,人员还是梁道的,全部归梁道管束。当时,胡为就有些不同意,他说,现在清政府已经倒了,军政府才上台,一切都是白纸一张,还得从头来,我等在这尖峰山上不是更逍遥?!自己的生活自己作主,还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梁道说,他知道他师兄的为人,他不是那样的人。再听说,喜得好梁道等人没有到重庆去,梁道与师兄也是一二十年没有见了,师兄早已不是原来的师兄,结果是另外一股土匪归顺了他,不到三个月就把那土匪的头给砍了,把那些兵收归到自己的麾下。 梁道这一百多号人是化整为零到了大德县,梁道与胡为一起去见梁道的舅舅。 梁道一见到他舅,“舅,你当县长,可谓是风光无限呀,你就是我们大德县的皇帝了。” “快莫那么说,外侄大爷,现在清政府都垮了,哪儿还有皇帝。”舅舅心中喜悦,因为他终于可以有自己依靠的力量了。 “舅,你说这大清与军政府有什么区别,都是统治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梁道在给他舅出难题。 “这区别可就大嘛,满清统治我汉人三百多年,汉人有气无所出,现在垮了,你不高兴吗?我过去也是一个被统治的对象,现在是我们汉人的天下了。”舅舅在讲大道理。 “你说秦汉那是我们汉人的天下,那为什么也要垮台呢,一朝又一朝。”梁道继续在探底。 “秦暴政,汉昏庸,不垮台才怪呢。” “那而今的军政府呢?”梁道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要问个明白。 “军政府也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临时政府,全国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而今的中国是风雨飘摇呀,列国强盗在我中国横行霸道,中国内部又不团结各自为政,说到底就是没有强大的军队。我在大德县,虽然我是大德人,没有军队作为后盾,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孔子在两千多年前都说,足兵、足食、民信,是一个国家繁荣昌盛的三个条件。你现在来了,我们再来达到后面的两个条件,保我大德一方繁荣。”舅舅说得有些让梁道服气。 梁道下面看胡为,胡为也在向他微微地点头。于是,梁道胡为等人就留在了大德县,这儿也是梁道的老家,可是他的父母多年前都死了,也没有了兄弟姊妹,只有他一个人。 自王知毅收到陈名蹈的信后,让她与黄够菊更加牵挂,不知道人在哪儿。王知毅把儿子生下,一两岁都没有见到爸爸,当他四岁多的时候,看到别人有爸爸带着玩的时候,他就问王知毅。 “妈妈,我爸爸呢?” 每当这时,王知毅就眼泪汪汪地说,“寻天乖,你爸爸在外面做生意,等他赚够了钱钱,就回来哈。” “哪一天才回来嘛。” “只要你乖,爸爸在外头就能赚更多的钱,我保证,爸爸也想我们天儿。” “我还要爸爸给我买好玩的玩具哟。” “你爸爸回来时肯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其实,王知毅也不知道现在的陈名蹈怎么样了,只是在心中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 8 无意成无意 陈氏商号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不过,在陈祖德与王知毅的打理下,还是做得走,只是把染房给关了,由于染料不好买进。虽然,不能日进斗金,但每天还是有些赚头。这天晚上,吃了晚饭,陈祖德一个人到外面转了路回来,刚好进他的房间,黄够菊一下子就进来了,把陈祖德还吓了一跳。 “德叔,你说名蹈哪一天才能回来,出去这么些年了,就是那天回了一封信,现在连消息也没有了。”一双渴求的眼睛,脸上无光,空虚的灵魂,黄够菊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够菊,这可真是苦了你呀,你要等得,名蹈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陈祖德安慰。 这时,黄够菊双眼泪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助无奈。陈祖德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黄够菊顺势就扑在陈祖德的怀中,还小声地哭了起来。 秋天的夜有些凉爽,黄够菊两只ru房贴在陈祖德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都有些变化,他一边说够菊不要哭了一边又抱着她,这时黄够菊把陈祖德抱得更紧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的两只手像皮带一样围在他的腰上,他不自觉地双手搂紧她的肩,她的微微的哭泣声已经停息,进而转化为一种激动而没有规律的呼吸,一种力量再次穿透他的身体,他感觉这种力量似乎是远古走来,不施展出来,就会天崩地裂一样,他抱起她放在床上,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陈祖德虽近不惑,但他那顶天立地的豪气足以让每一个少妇折服,甘愿成为他的俘虏,尽献自己的温柔。陈祖德自打在陈氏商号做管家以来,从未在外寻花,没有想到这次意外,竟然触碰了他本能的需要,而发生了天作之事。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后,他说,够菊,天要亮了,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居然,够菊入梦了,他推醒了她,她迅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事后,陈祖德似乎有一丝后悔,这事要是陈祖仁知道了,还不把他赶出商号吗?毕竟,够菊是他的侄儿媳妇,不是同一辈的,这叫乱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然而,事实是,他们之间的确已经乱了,还能改正过来吗?阴阳五行,否而生泰泰而生否,乾坤易理也。陈祖德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了,只是在内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再小心加倍小心,那层纸不要被大家看穿了。陈祖德又觉得不妥,这几年在商号比自己走万县赚的钱多得多,自己环境的一改变,人也比以前长胖了些,虽然注意饮食,明显地感觉到他要走爬金马儿,大不如从前了,要是以前,挑起挑子还可以箭步如飞呢。要是再回到陈家沟,又要好久才能适应陈家沟的生活哟。哎呀,管他哟,到时候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黄士堆始终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家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抢过,即使土匪们去了,也是空手而回。而他这里经常被光顾,还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当土匪走了,蒋氏看他一个人寡寡地呆在那儿,又去安慰他,只要人没有受到伤害,那些钱和首饰丢了,没有什么,俗话折财免灾嘛。黄士堆还是没有理她,还是一个人呆在那儿。他内心中,不是那财的事,就是蒋氏那些首饰和银票,也不算个什么,重要的是他的小女人被虏去了,以至于闷闷不乐。这天晚上,蒋氏也不管那么多,黄睡了过后,他就跑到他床上去了,黄也没有反对,蒋氏几年来才做了一回女人。第四天,黄士堆就到陈家去,要看看他家到底有什么法宝。 黄士堆到得陈家大院,陈祖仁迎上去,“亲家,我正说要到你家来,没想到你就来了,到屋里坐。”陈祖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哟,亲家,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黄士堆有些自惭形秽。 “非也,我们是一家人,都是儿女亲家了,能看你的笑话吗?我是想来安慰一下你,财是个鸟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陈祖仁坦诚。 “就是说嘛,亲家是不可能看笑话的。我来是向你取经的,你怎么就把那些土匪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呢?”黄士堆的疑问深着呢。 “这有什么经不经的,我给你说一个字:心。”陈祖仁给黄士堆撒下了钓鱼饵。 黄士堆想了一会儿,似乎还是没有想得很明白,“亲家,你明示,莫打些哑谜。” “心者,用心也,上下同心也,无他。” 黄士堆说,“听说肖家山内部折腾了起来,据说你知道他们的行踪,要查他们内部你的奸细,他们里头东整西整,还是没有整出个名堂来。真有此事?” “这个事,我就不好跟说了呀。你不知道吗?我们陈家自祖上来,就没有被土匪抢过。还是我爷爷的时候,那土匪来,我爷爷抡起春春刀去撵他们,那些土匪拿起火药枪儿还来不及还手呢,一个个都跑球光光了,自那以后,再没有哪个土匪敢来。近这一二十年嘛,你也晓得,我家的枪多了,我还不怕土匪呢。”陈祖仁有些骄傲。 “高呀高呀!”黄士堆只有回家去仔细地体会那个“心”字了。 陈祖仁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还要想那么多干嘛,事情过去了,你的小老婆也回来了,应该高兴,中午,我们两亲家好好地喝酒。” 9 诗意回家路 当陈名申听说他家与老丈人家被抢了后,就要回家去看一看,黄花挺着个大肚子也想回去,陈名申就说你这个样子不方便嘛,又不能骑马,名申禁不住黄花的纠缠,还是同意了她与他一起回去。陈名申骑马,黄花坐轿子。到了伏龙镇,他们在陈氏商号停了下来,陈名申问他三爸。 他家怎么样了。 也没有怎么的,那些人什么也没有拿到手,灰溜溜地走了,不要担心,你爸是什么人,他们能得手吗? 那要得,我们下去,去看一看黄花他爸。 他们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黄氏商号,只有毛狗一个人在店里,冷冷清清的。黄花问,“毛狗,我爸呢?” “黄老爷在家呢,这两天没有到店里来。” “你跟我说一下,我家怎么样?”黄花很急切。 “第二天,我去看老爷,老爷说,就是你妈的首饰和私房钱被抢了,老爷说没得事。” 其实,那些首饰也要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的。陈名申本来想先回自己家去看看的,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就决定和黄花去黄家。 虽然,陈名申与黄花结了婚,可是他过去那段尖峰山的日子他们还是不知道,只有他父母及尖峰山的人知道。当年,胡为给陈家安挂铛的时候,陈名申就在家,这就相当于现在的一项发明专利,只要有强盗或土匪来,没有值夜的人,也能发觉有人来了。开始,陈名申还以为哪个土匪那么厉害,把他陈家的挂铛之密给破了呢。他这样一样,黄家受到损害那是必然的了。当黄士堆把故事的过程给陈名申和黄花说了,黄花很是惊讶,陈名申却只是听着,各人喝各人的茶。 “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只要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就可以了,那些钱财他们拿去也没有好下场,我想信人生有因果报应,作恶多了,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们,他们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们看不到的话,我们一定看得到,我们看不到的话,我们的下一代一定能看到。乱世呀乱世,乱世总有得治的时候,到时候天下太平了,就再也没有土匪了。” 黄士堆听他女媳这么一说,心中一悦,想这娃儿去县衙真是没有白呆,还能看到这么远的将来,他想他是看不到了。 陈名申吃了饭后,就往自己家走,陈祖仁也是有一年多没有到长财县城去了,虽然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名申也想看一看他爹妈,有大半年没有回来,回家的路他走得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有诗情画意。 樱花谢了,杏花谢了,桃花谢了,油菜花、李花怒放,黄的似霞,白的似雪,铺天盖地,漫天飞舞,没有尽头,没有空隙,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花花绿绿。此刻,名申感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花中,如若嫦娥、西施伴随左右,亦会忘记她们,思绪像燃烧的火焰,炽烈地照耀着目光,不断地搜集昨天今天的意象,从前如此景象在眼前在手中,像滑指而过的温柔,熟视无睹;今天,天地之美,浓郁、阳光地包围,比初恋牵手时的心悸,成功时的沸腾更加强烈地感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平淡罢、伟大罢,男人罢、女人罢,在这样的情景,无不动容,无不飞扬。 家在哪里?是她的牵挂和问候?是她的缠绵和温柔?真正的,名申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家,却走在回家的途中。陈家大院儿时的金窝银窝,不是说屋檐底下就是家吗?走过宿过太多的屋檐下,那些地方,没有他心里的家。“爸妈,您们好吗?我回来看您们了!我多想陪爸爸喝一盅酒,陪妈妈摆一会儿故事,还想听爸爸的笛鸣、妈妈的歌声。您们就是我此时的家吧,当我从山的怀抱扑向平原的宽敞时,注定我的家是流浪的概念,儿行千里,父母记挂,父母在家,儿是多么地想念!” 这条路反反复复,从河东到河西,从小道到大道,三十有载。父亲挥汗如雨在这条道上走过,哥哥求索上下与命运抗争在这条路上走过,我平平仄仄沧沧桑桑的脚步还在走!弟弟妹妹,他们的家都从这条路上辉煌到遥远的他乡,想要把脚步印在此路上,是梦回故乡的向往。当春节、中秋时,爸妈特别的想念哥哥!万物逢春,艳阳暖照,仿佛看见爸爸向峨城山去的背影,妈在一旁唠家里屋外,旁边是金黄的油菜花和盛开的李花。他真想留住此刻天涯,春来百花开,人行鸟欢唱。 春光易老天难老,岁岁春光。春的脚步总是那样匆忙,樱花在昨夜谢后,今晨让李花展开了笑颜。人生的旅程匆忙,想想年少曾在此路上玩耍,放学回家偷吃人家的桃、梨。而今,脸上的胡须犹如春天疯长的野草,岁月就这样刻画着人生,不知不觉中皱纹爬上了额头和眼角。而立将过,爱的季节过了,没有理想,没有梦幻,平淡得如樱花谢李花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句话顿时涌上他的心坎,让他心酸。“匈奴”早已猖獗,“家”早已存在,只是三十而立的意念虚幻着人生。水中月,镜中花,断不是男儿的写照,然而,这些年的生活竟如水中月镜中花,匆忙中,岁月老去。春花的芳香春天的绿黛,隐隐地让他追求耀眼的光芒,刺痛他的双眼。 行走在花里,手香脚香心里香。爸妈,您们在这里生活了半个世纪,五十年来,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呢?只是我在想您们每餐有酒喝有肉吃,定会满意的,也许最为您们惬意的是一人唱歌一人吹笛,让他们年轻人都羡慕不已。油菜花开了,那美好的时节是收获的微笑。想当年,秦人入川后,樊哙带着他的士兵在此镇守,他的部将峨城牺牲在家后的山上,于是峨城山便成为永久的生命。从古到今,茂密的山林,遍布李树,那白雪般的李花,为峨城将军戴了两千年的孝。在这山里,在这沟中,学会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字,那就是“孝”。 一年之计在于春,烟花三月满眼春。到家了,陈家大院的大门敞开着,爸妈他们会在做什么?大院前是李花,疑是瀑布飞泻。杏树披上绿装,嫩得迷人耳目。一排排,一丛丛,生命的春天如此灿烂,似一群仙女临境。屋后是金黄的油菜花,一片连着一片,从屋后延伸到尽头。屋内有兰草,她们开着花,有的提着蓝子,有的张着嘴巴,有的兄弟挥手,这香这白,别有一番滋味。想那与父母他们同龄的很多人都与佛主拥抱去了,父母却在每日乞福佛的赐予。也许,您们从苦难走向幸福时,更加珍惜这前世修得的来之不易,才会如此地生活,如此地享受一轮又一轮的春光,不知不觉中吸取了百花的精华,脸上总是有笑意,心情总是开朗。衣食住行的平淡,百花的平淡,命运的平淡,反而铸就了非凡,是非凡的平淡。当五个儿女不在陈家沟时,你反倒牵挂的是我们。 前面路上提着蓝子的身影太熟悉了,那不是爸妈他们吗?陈名申跑向前去,把他妈妈的蓝子接过来。 周氏说,“我说是昨天晚上我做梦是青悠悠的,今天我儿就回来了。申儿,黄花呢?” “她呀,在后面有些迟缓,肚子大了。” “喜呀,我又要添孙儿了。”周氏有些兴奋。 陈祖仁说,“你们回来看一下就好。” 他们等到黄花走近了,才一起走进陈家大院。 10 烽火在武汉 且说,肖蹈与宁新在战斗中分开后,他一直找宁新也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在心中一直想着这个好兄弟,从四川一直到湖北都没有分开过,没有想到这样一次小的战斗让他们分开了,如果回到四川如何向刘新宁的妻儿父母交代呢,他似乎有些自责,或许是刘新宁自己逃回了老家也未可知呢。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向家里写了一封信,只是收信人的地址,如果刘新宁回了家,王知毅一定会去找刘新宁,自然就会找得到他的所在。果不出肖蹈所料,刘新宁自己回到了四川,当商号的小二去把刘新宁从伏龙镇找来,把肖蹈的信给他一看,他说,名蹈有消息了,说不定还当上了一个什么官呢。 且说新军攻下武昌后,湖北第二天就宣布独立了,由于很多军队都进川镇压保路运动,他们才得以成功。再后来,听说,孙文当上了临时大总统,再后来,听说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再后来,听说,被废除了的皇帝又出现了,那就是袁世凯。袁大头自称皇帝后,革命党人才发觉大家都受骗了,不应该听信这样一个伪革命党人的话,于是一些人纷纷退党,一时间同盟会四分五裂,肖蹈一些平常联系的人也不知所终,他心中甚是苦闷。这是赵新华来找到了他。 “我知道你可能想不通现在的一些事情,这很正常。”赵新华很平淡。 “孙先生当上了临时大总统,为什么还要让给袁大头呢?”肖蹈实在是不解。 “这就是时事所逼,这也是造成现在的原因所在。袁大头的倒行,我想时间是不会长的,全国人民也不会答应,不信你看嘛。”赵新华似乎心中早有算数。 “那么多的会员现在都不知到了哪儿去了,你说我们同盟会还会存在多久?”肖蹈很疑惑。 “过去是皇帝统治,现在也是皇帝统治,不过,这个皇帝一定是个短命皇帝,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到那时,还得要我们同盟会来,你想,同盟会聚集了太多的人,只是一些人看不到明天,他们去了,那是正常的。现在湖北的形势不是很好,你到浙江去吧。”赵新华给肖蹈指明了出路。 “那妫媛怎么办呢?” 11 美女爱英雄 话及于此,肖蹈与妫媛真还有些故事。当年,妫媛正好十八岁,妫家本来就是望族,儿女之事是父母定之,妫媛是完全同意,可是,她说,她得看一看男方,才行,不能让她看不到就不明不白地嫁了过去,凡是来说媒的必须得把男孩子带来,让他看一看,看得顺眼的她才得同意,结果,一二十起媒人带的男孩子来,她一个也没有看上。妫媛又是妫家的老么,父母大人也没有办法。这妫媛自小在私塾与男孩在一起读书,又跟他们一起练武,养成了一个男孩性格,与她一起读书的那些远房老表有的家还是很富有,可是在一起久了,她反而一个也看不上。 自从她姐夫某一天回老仗人家把肖蹈带起一路,她看了一眼肖蹈,就发觉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向往,于是,就扭倒她姐姐,要嫁给肖蹈。妫媛早就听说了肖蹈不但有勇还有谋,到她家一看,又英俊帅气,她想不嫁这样的男人还嫁哪个呢? “你这个女娃儿,跟你说那么多的人家,你就是不同意,你偏偏要看上这个当兵的。当兵的有什么好,你看你姐夫,不是经常有在家吗?”其实,她姐姐很不想妹妹嫁个当兵的。 “姐姐,你不是也嫁了个当兵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呢?还有,你看那些来说的,没有哪一个有肖家的那么优秀。”妫媛就是想嫁给肖蹈。 可是,这些肖蹈是不知道的。 “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哪儿人,家里情况怎么样呢?” “你问一下姐夫不就可以了?”姐姐告诉妹妹,肖蹈的老家是四川的,家里很穷,才到湖北来投靠了他的表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嫁个这样的人,后半辈子怎么过呢?”姐姐有些担心。 “怎么过,那么多无地无田的人都能过,我还不能过吗?我嫁过去的时候,多要些嫁妆就行了,况且,我身体也好,还可以自食其力呢,怕啥子怕?” 那天从妫家回到营中,肖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从广州回来,本来就受了伤,虽然是左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一个人行走,天黑或黎明时总还是有些不安全。且说即将进入武昌地界,天就黑了,在一转弯处,七八个人跳了出来,拦住了肖蹈的去路,肖蹈想,今天晚上可能有灾难了,这些强盗是要抢光他身上的东西,他本想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们,想他一个当兵的,又练了几下子的,岂不丢人,于是,他借着天黑未黑时的可怜的一点昏光,拉开了架式要与这些斗上一斗。强盗们看他这样子,一个人说,你还真不怕死,老子几个人打死你。或许你可以不死,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你可以走人。肖蹈说,我都是一个穷人呢,哪儿来的钱,不信,你们来搜。那个人就叫两三个兄弟去搜,结果是三个人很快就倒了,被肖蹈打趴了。后来四个又上还是没有把他给打趴下,反倒让肖蹈给打得一个个不敌。最后,那边那个老大来弄他了,可是经过两轮的打斗,肖蹈渐渐有些不敌。这一切,正好被往家中赶的妫媛看到了,她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她一副女扮男装,她想,七八个人打人家一个人也太不光彩了,于是,她冲了过去,一下子两个人打那一个人,不久就把那个人打得敌不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伙人只好逃之。停下来,肖蹈一看,小伙子不胖不瘦,还真有两腿功夫。 “兄弟贵姓,感谢搭救之恩,我叫肖蹈。”“ 免贵姓妫。” 肖蹈听了个不太明白,什么“免贵姓贵”? “什么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怎么写,就是贵人的贵吗?” “不是的。只是我们这个姓,现在很少了。是一个女旁一个为什么的为。” 肖蹈的确在以前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姓,他以前也见过一次标官的老婆,但女人是跟男人姓的,没有名字,只是擦肩而过了。 “那你的大名呢?” “单字一个媛。” 肖蹈想自己还要赶路,就与妫媛作别。那天从妫家回来,他想那个妫媛太像救他的那个人了,只是妫媛没有认出他来罢了。的确,天又黑,肖蹈从广州回来,过广西湖南,太长的时间,在路上又只管赶路,又没有剃过胡须,今日一见,她也未必就认得出来。肖蹈想,难道有这么巧的事吗? 肖蹈走后,妫媛想,这个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呢,怎么这么熟悉?她东想西想,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待他们走后,她回到她的闺房中,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她突然想起,难道是他?就是那天晚上,她出手帮助的那个他?等她一想起,标官与肖蹈他们已走了两个时辰了,她就骑马去追,这一追就追到兵营。有人向标官报告,外面有个漂亮女人找他。他出来一看,这不是他小姨妹吗?“你来做啥子?”“你管我来做啥子。我又不见你,你要见你今天带来我家的那个人,你快点叫他出来。”妫媛有些急。“你见他做啥子,难不成你看上了他,一个女娃儿也不怕羞,还自己找起来。”标官有些调侃。“就是看上了你怎么样?把他给我叫出来。”不一会儿,肖蹈出来了。“你是肖蹈,是不是?”妫媛这样问道。肖蹈想难道真是那天晚上救他的那个人,明的是个男的,现在这个人是女的,又是标官的姨妹,这不太可能嘛。“我是肖蹈呀。怎么啦?”肖蹈并没有在意。“你可记得有一天晚上,你被八个人围着打?”妫媛直接说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难道你是妫媛,你不是个男人吗?怎么变成了大美女呢?”肖蹈有些糊涂。“我本来就是女人,那天只是我穿了男装。”“原来是这样,快请。” 后来,标官就给他说,他姨妹看上了他,可是,肖蹈想自己家中还有两个女人呢,再讨一个,家里的人怎么办呢?既然她帮助过自己,就先做个朋友吧。这下好了,妫女三天两头都到兵营中来,那些当兵的都知道标官的姨妹是看上了副标官。肖蹈也不好拒绝人家来玩,但总是这样,他又觉得不好。 “媛妹妹,你以后少来营中,你看人家都以为你是我的女人呢。” “那正好,我就想是你的女人。” “这不好吧,你觉得我不配你。” “我姐姐嫁了标官,我嫁给副标官,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妫媛像是铁了心的。 “你不要嫁给我,我是个当兵的,不知道哪天走了,岂不是误了你?”肖蹈心有顾虑。 “怕不是这个道理吧,难道你家中有老婆了?”肖蹈来当兵时,给标官的信息是他家穷得很,来投靠了表叔,家中哪儿有家哟。肖蹈想,这才是问到了点子上,但他又不能承认。他现在出来了,家中两个老婆还要守空房呢,再娶一个,哪天一走,她又空房独居,太对不起人家了。“我一个当兵的,不值得你喜欢。”肖蹈答非所问。 “我问你是不是家中有老婆?” “我一个穷人,哪儿讨得起女人哟。”这并不是事实。 “我要将我自己嫁给你,你还不要?”妫媛有些气愤。 “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这么好一个姑娘谁不喜欢呢。” “你既然喜欢我,就娶了我。”妫媛喝了一口茶。 这下肖蹈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的两个女人,都是他爱的,可是她们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们在长财怎么样,她们都生了小孩子了么?她们是如何想念他呢?还有父母大人怎么样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怎么样了呢? “你想啥子,娶了我必须娶了我。”妫媛就是想嫁了肖蹈。妫媛继续说,“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只管娶我。你还怕啥子?你是不是个男人?”妫媛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想再给她不快了。 “要得,老子就娶了你,只要你不怕受苦。”肖蹈也豁了出去。三天后,肖蹈就娶了妫媛。 12 变天就变天 陈名哲陈名学在陈家沟做了上半年的农活后,陈祖仁就把他们一个送进了长财县城,一个在伏龙镇的陈氏商号中做伙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祖仁这样做是有他的想法的,二儿子名申不感兴趣于生意对于当官也没有想法,他就想过山林生活,无拘无束才最安逸,可是这样的世道,能有几分山林生活是陶渊明式的种菊南山下,要过山林生活就是土匪,土匪们也走了,他不得不囿于长财县政府。陈名哲比陈名学聪明,县城的商号也是一个大摊子,在这儿更能长其聪明,陈名学就在伏龙镇的商号,只要把这儿做好,也可以了其今生,就是做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到陈家沟,至少还有那么多土地。 陈祖仁的儿女们都离开了陈家沟,他似乎清静了也宁静了,可是他的内心时不时的还不清静,他还得想陈家的未来。只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他与两个老婆过得很清静,儿孙自有儿孙福,想自己为他们创造了一方天地,能否把这方天地牢牢地把握住是他们的事了,何必还要操那么多的心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唯一多一点牵挂的就是小女儿绮兰,高小将要读完了,也是陈胡氏最心痛的,这么小一个女娃儿不在父母的身边,却在哥哥嫂嫂们的看护下,所以,陈胡氏常到长财去看她这宝贝女儿,每次都是绮兰吊着她不让她走,可是孩子放学回来,妈妈已经回到陈家沟去了,又是眼泪汪汪地哭将开来,“妈妈,你下一次好久来嘛?我好想你哟。”不过,哭了一会儿就算了,又出去与其他的小孩子玩去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没有几年军政府又垮了,国民党又上台了,那天来长财当县长的一国民党党员,到长财县政府安顿后,就到南街的陈氏商号去,他说要找肖蹈,陈祖德说,他们这儿没有这个人,你是不是找错了?那人说,我也姓肖,名索,我与他在武昌曾在一起战斗过,现在被派到长财来做县长。肖蹈曾说他姓陈后更为肖,名蹈。肖索是打听好了才来的,因为他曾经听说肖蹈在长财有两个老婆,在县城作生意开了一个大商号,长财县城就只有这一家有两个老婆的且男人不在家。肖索也看出了陈祖德的犹豫。 “你不要怕什么,现在的四川是国民党的天下了,他也是国民党之一员,我来了,自然应该好好照顾曾经的战友。” 这时,王知毅出来了,“我们还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呢?” “身在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肖蹈在为党国效力。你们就不要担心什么,要大张旗鼓地让大家知道,你们家为党国培养了栋梁。” 正在这个时候,陈名申回来了,他一看这不是新来的肖县长吗?“欢迎肖县长到我家,陈氏商号蓬荜生辉呀。” “肖蹈,是你哥吧?” “你怎么知道?” 这时肖县长的目光转移到王知毅的脸上。陈祖德跟陈名申说,既然县长与你哥有点关系,今天中午就安排县长在我们这儿吃个便饭,之后再请他。 陈名申说,“县长大人,我们是有缘分的,既然今天来了,就在我家吃顿便饭,也当我这个下属给你接个小风了,还请不要推辞。” 肖索道,“既然你们有这个诚意,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间,肖索又说起了他与肖蹈在武昌时候的一些事,王知毅听得与刘新宁说的差不多,知是此人并没有扯谎。 王知毅说,“你应该知道有个人与肖蹈一起去的,你知道的名字么?” 肖索想了一会儿,“是宁新么?” “县长记性真是好,过去好几年了,都能记得到,宁新还在伏龙镇呢。只是我家的那个人现在何处,没有具体的地址。只是最近的一封信也是一年多前了,他说他随江而下将赴江浙,另的不知。” 肖索想,是不是王知毅故意不说肖蹈的具体情况呢,但他知道肖蹈在武昌时就比他更有才干更有水平,赴江浙定是有更大的作为。 新的县长来了过后,又是一个世道,什么都没有,以什么来治世呢?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取之于民。长财这么一个小县,又是农业县,百姓穷苦地主富裕,县长不得不对各行各业加这样税那税,有些地方只有一桥可过,就收过桥税,当然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税,名目多的是。陈家又是地主又有商号,当然得向县府纳税。各项税目一下来,陈祖德一算,要两年赚的钱才能抵得上一年的税,他一下子就急得不得了,往年呢,跟王知毅说了就跟县政府缴了,今年怎么来交税呢?陈祖德到县政府去,找肖县长说陈氏商号交不起今年的税,能不能减去三分之二,这样才交得起。肖县长说,如果都这么来,长财县政府还怎么运转?那是不得行的。陈祖德又说,你看,你与陈名蹈同在一起战斗过,看在这个份上也应该帮忙一下嘛。肖县长说,是应该帮忙,可是这是国家大事嘛,怎么能说少就少呢,现在收的钱也不是县政府全部能用的,还要上交省上的军晌军粮,我们也若呀,请你多理解。陈祖德没有办法,只得怏怏而回。向王知毅说了,陈王氏也没办法,陈祖德愁蹙着眉,王知毅说她再去会一会这个肖县长,看有没有转机。 13 变是正道理 晚上,陈名申回来了,陈祖德跟他说了交税的事,陈名申说,这是明的不想让老百姓活了嘛,像我们家这样的大户都感觉到这样为难,还不要说那些小户自由户呢,那他们不是更加艰难了。这是官逼民反呀,迟早有一天,肖县长是坐不住的。陈王氏说,我明天去看一看,看能不能少,不能少的话就拖,拖不了的话就再想办法。第二天上午十点过,陈王氏就到县政府去了,她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说,肖县长,我们陈氏商号的税能不能少一些,这么大的税额,怎么交得起呢?肖县长说,皇粮国税,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不好少呀。陈王氏坐在一个长条的木沙发上,肖索也来坐在陈王氏的旁边,拿眼看着陈王氏。 “你看你和陈名蹈还是一起战斗过的朋友,硬是要这样收吗?” “少还是可以少,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说个半句,吞吞吐吐的。” 肖索就去拿陈王氏的手,他把她捏在手中,她也没有反抗。陈王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反倒用另一只手把他抱着。 “你是想要我,就直说嘛。” “从我来商号的那一刻,我就发觉我非要你不可。” “反正我男人没有在家,这有何妨呢。”她松开手从包里取出今年要交的税额清单,“肖县长,你就签个字,怎么样?” 肖索不加思考,就用毛笔给签了。这下,他过来,抱起陈王氏就往内屋走去,她说,“肖县长,你急什么呀急,我这几天身上来了,你也要做,等我干净了再做不迟呀。” 肖索一下子没有兴趣,放下陈王氏,陈王氏向屋外走去。她听到,“我等你。” 梁道等一伙人在大德县由匪成兵,也没有哪个收编,自己就转了向,站到国家队伍里了。在县城里了,不比在山寨,想去弄哪个土豪劣绅就去弄,到这儿了却要去维护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几个当头儿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原来是他们的死对头,现在却要成为他们的看门狗,没有一天过得舒畅。梁道、胡为、赵范等几个天天在一起喝酒,梁道说,眼不见为净,看多了反正还不舒服。一些兵们到底是觉得比那山寨日子好,想女人有女人,看上哪家的想方设法就要弄到手,想到哪家富户去吃就去吃想拿就去拿,不过,这些都是梁道胡为不知道的,一个个去了几年长得腰肥体圆的,还有一些人在大德县成了家,有了妻室儿女,觉得大德县就是他们的人间天堂,可是老百姓却对他们避而远之,生怕这些坏人莫沾上了自己。后来,梁道也知道这些情况,对一些人也严厉进行了惩处,一段时间内虽然好了一些,可是很多人经不起诱惑,又干起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有个小喽罗温朋飞,此人天生好赌,在山寨时就与土匪们赌,时常赢同伙的钱,下了山,觉得山上的赌博太小了,不过瘾,就去赌场赌,结果头两次赢了一万多两瘪瘪银子,后头又去,把自己的老母子两万多输完了不说,还欠了高利贷一万多两。温氏想老子功夫那么好,在山寨上是常胜将军,在这儿还输成这个样子,这哪儿是他温氏,他打死也不服气,还要去打回来。牌九是他从小就玩的,没想到第三次去又输了自己借的人家的两万多,还欠下高利贷一万多两,这下他傻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栽了这多自然。可是高利贷比猛虎下山还要猛,几何倍增,一天的利息就是三百两,第二个月又把第一个月的利息加到一起算,利滚利,一万两银子三个月不还就是九万两。此人欠下两万多高利贷,没有办法就去偷,在一次去偷的时候看到那家的女人一个睡在床上,就动了邪念,把那个女人强奸了,他强奸了过后,才发觉这个女人还是处女,他高兴得不得了,这下冲喜了该换手气了呢!这个狗日的温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认得到他,他认不到这个女的,结果这家人就直接找到了梁道,本来是想到县政府去告的,可是又怕影响不好,这女娃儿以后如何嫁人呢,梁道核实事实后,一颗子弹就了结了温氏。当大家知道温氏还欠高利贷,又强奸了人家的黄花闺女,都说死得好,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活在世上的。 军政府垮台后,梁道他舅转向快,又当上了大德县的县长,一朝是一朝,收各种各样的税比军政府时还要多,老百姓硬是没有办过日子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梁道等人早就想再入山林,当他的绿林好汉,不与这浊世为伍,可是到哪儿去呢,尖峰山已经回不去了,一时也找不到好地方,就姑且在大德县苟且着,只是他管他手下的兵比以前更加严格了,绝对不允许偷、抢、强奸,谁犯了轻者滚蛋重则枪杀,于是,在大德县这浊世里又有了一点儿清澈的泉水。 黄够菊枯黄的脸色逐渐活泛了,开始有光泽,是女人都知道,这是有了爱的滋润,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他做什么事都有精神了,在想念陈名蹈的日子里,她经常一个人在屋里出都不出来,现在是天天都在商号的大堂里,帮陈祖德做这样做那样,心情还很高兴。有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她还主动帮着去给商号送货。这天晚上,黄够菊又偷偷地溜进了陈祖德的房间,陈祖德一个人在长财县,老婆在陈家沟,到了晚上,他也想有个女人,可是,他现在有的这个女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又是他的侄儿媳妇,于情于理都是要受到族人和舆论的谴责的,他担心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他想,这一天来了,他在陈家沟就立不住脚了。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偏偏就吃了。他们又一番温存后,陈祖德说起了他的担心,黄够菊不知所以。她说她本该初七都来月经的,可是现在十七了,还没有来,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陈祖德第一反应就是,黄够菊有了他的骨肉,这可怎么办呢?如果任其下去,肚子大了,就是纸包不住火的,必须得早作决断。如果陈名蹈在家里,两个人大吵大闹一会,陈名蹈就可以休了他,可是陈名蹈不在家中。陈祖德想,就让黄够菊写休书,休了过后,她想嫁哪个就嫁哪个。陈祖德把他的计划给黄够菊说了一遍,第二天黄够菊就回陈家沟去了。她把休书摆在陈祖仁的面前,“爸爸,这个休书本应该是名蹈休我的,可是我现在是没有办法,我来休他了,请你老人家不要生气。”其实,陈祖仁虽在陈家沟,可是长财县城陈氏商号的一切他都知道,当有人给他说,黄够菊与商号的男人有关系后,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可能是陈祖德,只是他不想把这个事挑明,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长年不在家,有了这等事也情有可原,他想,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了断吧,这样,自己给自己一个高高的台阶下,不是更好吗?没过几天,黄够菊就回来了。“父母在,儿女的婚姻大事由大人作主,这是自然。太阳要落,月亮要起,由你吧。”陈祖仁在休书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字,“汝休蹈,可也。”于是,黄够菊拿着这休书回到了陈氏商号,商号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都以为这个女人疯了,有这样好的条件不享受,还要东搞西搞的,一定是脑壳出了问题。其实,是她的肚儿出了问题,想多年前,陈名蹈在的时候,她怀不上,这下与陈祖德在一起后,一下子就怀上了,陈祖德也没有想不通。 “休也休了,你说我怎么办嘛?”黄够菊依偎在陈祖德的怀中,一脸焦愁,房间中的灯光很昏暗。“你先回去,我后天就托人来说媒,娶了你。”陈祖德似乎负起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黄够菊回到家中,黄士道两口子对女儿破口大骂,说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让他们老两口子的脸往哪儿放呀,说着说着,黄士道就拿起扁担去打黄够菊,黄够菊说,爸爸你真要把我打死吗?就算是我给你们丢了脸,也不至于要去死嘛。我回来只住几天,也不要你们管我的死活了,我也不会在娘家中长久地呆的。再后来,陈祖德就娶了黄够菊。陈祖德问陈祖仁,还能让黄够菊跟他到陈氏商号吗?陈祖仁先是摇了摇头,后又是点了点头。 14 绮兰到万县 绮兰在长财县城读了几年初小高小,又读了两年初中,于是,他跟他爸说要到万县去读高中。陈祖仁想,一个女娃儿读那么多的书干什么呢,还是早点嫁人吧,嫁了人就成了家庭主妇,找个殷实人家也就得了,还要去万县?一个女孩子去多不好,万一哪天有个三长两短,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不让老年人操心呀。“你真的想去吗?”绮兰以为他爸同意她去读书。“我回来跟爸爸说,就是想去读书。”绮兰有些想当然。“不行,这么大了,书也读得差不多了,你看你的两个哥都没有读了,不用去读了。就在陈家沟吧。”绮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很伤心的那种哭,比那些死了爹娘的还要哭得厉害。陈祖仁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让她哭去,他反而走出了房间。她哭了一会儿,见陈祖仁出去,又去找陈祖仁,见着他,反而不哭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爸爸,你就同意我去了吧。你看还有马帮时不时的到万县去,我有什么事就给他们说,或者你叫他们到学校来找我,也可以的呀。”绮兰哀求道。“你想去就去哟,我跟你说不得行。早点嫁人吧。”陈祖仁的口气不容商量。“你要我嫁人,我偏不嫁人。”绮兰与她爸顶上了。“儿女之事,我还不能作主?就是我说了算。”“如果你真要我嫁人,我就去死。”陈祖仁听到女儿这样一说,他的心里又是一颤,以前没有发觉女儿还有如此刚烈的性格。“你死也要嫁人,不去就是不去。”陈绮兰很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祖仁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喝热水,渴了就到水缸里勺起就喝。第二天早晨,他感觉到口好渴,穿起衣服就到水缸边去。进屋一看,她女儿已经站在水缸边了。她听到了脚步声,是她爸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勺起水端到陈祖仁的面前,陈祖仁喝了水,又回到房间去睡了。不一会儿,早饭就做好了,绮兰就去她爸的房间叫他们起来吃早饭。吃了早饭,绮兰说,“爸,我要到县城去玩,陈家沟又没有哪个跟我一起耍,连个同学都没有,一天到晚怪没有劲儿的。”“你要去就去吧。” 绮兰到了县城,跟她大嫂说,她爸同意了她去万县读书,叫王知毅拿钱给她。绮兰先前都给嫂嫂说了,嫂嫂没有同意,毕竟这是大事,没有陈祖仁的同意,陈王氏是不敢给钱跟绮兰的。再其实,绮兰从初中就开始存自己的零花钱了,如果去,也是够一学期的了,但她怕去用了过后,自己就一分钱也没有,吃什么穿什么。这次回了陈家沟,陈王氏看妹妹高高兴兴地来,想必妹妹一定是得到了爸爸的允许,于是就给了三十个大洋给她。绮兰说,那我明天就与马帮的一起去万县了,以后有什么事,马帮的人会带回来的。第二天绮兰走后,到晚上要黑的时候陈祖仁来了,问绮兰走哪儿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呢?陈王氏说,“爸,你不是同意妹妹去读书了么?他今天早晨与马帮的人一起去了万县。”陈祖仁“哟”了一声。他也没有想到,女儿会用这种方式与自己告别,去了万县。他想起了那天早上,女儿站在水缸边,他更想起了水。既然去了,就让她去吧,就算是追回来了,她心不安,也没有意思。他想,女儿是有些头脑了,在外面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应该不会。 陈祖仁说,知毅你把你弟弟名哲叫来。不一会儿,陈名哲就进来了。陈祖仁问他,“商号有多少种货?一天能卖多少钱?这些货都是哪儿进的?每一种货的利润是多少?”名哲都一一作答。他再问酒坊和油坊的情况,陈名哲也都作了回答。陈祖仁又问了陈王氏,与陈名哲说的一模一样。于是,陈祖仁宣布了他的一项决定,陈氏商号由陈名哲当掌柜。他说,王知毅也有了小孩子了,要带娃儿,这才是她的主要工作,把我孙子带好是最为重要的事,虽然蹈儿没有在家,你就多担待些吧。以后,弟弟名哲在经管上还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你也要帮助他。县城陈氏商号的管家还是陈祖德,其他人等还是各司其职,没有什么变动,该干什么的干什么,不过,从这个月起每人加一个大洋的月薪。 15 绮兰回来了 这天陈祖仁从长财县城回陈家沟,在伏龙镇正好遇到黄士堆,他也骑着马回陈家沟。 “黄镇长,听说你今年又种了不少大烟?” 黄士堆有些不太高兴地说,“亲家,我早都不是镇长了,种烟嘛也是为了生存,你家种不种我这儿还有种子呢。” 本来陈祖仁及陈姓所有族人都不种大烟,若是哪个种了大烟,他也要叫人给拔了。“你今年又有好收成了,听说土匪又去找了你的麻烦,你身体好了么?” 本来黄士堆都不服,为什么土匪到他那儿就得逞了,而在陈祖仁那儿就一无所获。 “那些狗日的,迟早没有好下场。马镇长收的那么多的狗屁税,你缴齐了?” “你呢?” “全缴了还不把全家饿死才怪呢。” “我也只是缴了一部分,那些以后再说吧。”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似乎扯不着边际,又说着各人的心里去了,就到了分手了地方。 陈祖仁说,“今年的庙会又要开了,哪天你叫管家到我家来,大家商量一下。” “要得。”黄士堆应道。 几年后一个下午,陈祖仁正在麦子梁的山路上看庄稼,他看见有十几个背着包袱拄着棍子的人从峨城山上下来,他一看这些人又不像是宣汉人也不是长财人,问其中一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那人回答说,他们老家在通江,那儿来了红匪,他们出来逃难的。当官的说,红匪是共产共妻,见了人家有东西都要抢,见了哪家有漂亮女人都要搞。我们不走的话,还活得了吗?陈祖仁又问,你们那儿的人都走光了么?那人说,还有少数不怕死的还在老家,我们出来是投亲靠友的,找一条生路嘛。陈祖仁回到家中,说及此事,他的大老婆二老婆都急得不得了,全没有主意。 陈周氏说,“当家的,你看通江那边的都跑过来了,那红匪打到我们这儿怎么办?” 陈胡氏说,“听说红匪又抢又偷,还强奸女人,无恶不作,这是什么天下呀。 ”陈祖仁不徐不急地说,“天无绝人之路,怕什么。想那百多年前,白莲教在峨城山大闹天宫,那么多的清军来剿杀,我们陈家沟还不是活了下来。不要怕嘛,一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杀到陈家沟来了,我们一个土农民,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两个婆娘听陈祖仁这么一说,似乎平静了一些,也没有什么惊恐的神色了,也不再东问西问了,又说起了家务事。 陈祖仁骑了马到伏龙镇上去,在伏龙镇上那些街边边,看到和从峨城山下来的人差不多,一问,有的说是通江的,有的说是巴中的,他们如乞丐一样坐在街基边。陈祖仁想,原来说是外头乱得很,这下乱到家门口了。跟老子的那清政府,收的各种税赋还没有现在多呢,这个世道也该乱了,乱过后才能治,乱世才能出英豪。他再看一眼那些人,很有些人不是出来投亲靠友的,如果有亲戚朋友,还会坐在街基边吗?一定是走投无路了。于是,他心生一想法。他策马回到陈家沟,叫管家伍房去打听那些人是否愿意到陈家沟安身,条件是必须改姓为陈,有的人就不愿意了,去了陈家沟还要改姓,把祖宗都忘记了,不干。伍房又说,你们不急嘛,给你们半年为期,如果你们的老家安静了,还可以回去,半年过后,如果不安静回不去的话就得改姓为陈,于是,他们答应了,伍房就带了一帮人回到陈家沟,成为了陈祖仁的种地人。这也是陈家沟后来一些人本来不姓陈而改姓陈的缘由,也许问现在九十岁以上的人都知道那段可怕历史。 陈名申对这些来的人将信将疑,他想如果是匪,这些红匪也太不得人心了,造成这么多的人无家可归,那是人间惨祸。他也曾经做匪,也不是这样的嘛。那天晚上,他妹妹绮兰回来了,很久没有见到妹妹,格外的亲切。吃晚饭的时候,她没有见到黄够菊了,在桌子上也不好问得。不过,一大家人吃得还很开心的。吃了饭,绮兰把哥哥叫到自己的房间,问他,“黄够菊嫂子怎么没有见了呢?” “你还不知道吗?也难怪你几年都没有回家了,家中发生了变化,是你嫂子休了大哥。” “她还休了大哥?” “大哥长年不在家,一个女人,没有毅力的女人是守不住的,她休了大哥,爸爸也知道,是他同意的。” “她还有点勇气嘛,是哪儿来的?” “后来的事说明了呀,她休了大哥,就嫁给了德叔。” “还有这样的事?一个晚辈嫁给了长辈,叫我们以后见着了就不好叫了。” “那就不叫了,点个头哟。” “本来她在商号里还住了一段时间,可是大家看着她大了肚子,也就不好意思住在这儿了,德叔就叫她回陈家沟去了。” 绮兰又问,“现在长财怎么这样平静?不是说前不久这儿发生了红军与国军的战争吗?” “是的,红匪来打长财,打了五天也没有打下来,你看长财这个地方不好打呀,他们是想打下来,这儿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争得了就不缺粮了,前后厢一个大坝子,那么多的财主们,他们的粮食多得吃不完。” “你跟我说一下,那打仗的情形。” “听说红匪要来攻打长财,上到县长下到百姓都很恐慌,怕得要死。县政府也有几十个人,一个个不知所措。幸得国军来了,他们才安下心来。国军来了八个团,在宝塔坝和玉皇观一带驻了五个团,在马嗥和双牛山驻了三个团。红匪从土地坪那高头打一下,一路势如破竹,一下子就打到了上事镇,他们打到上事镇的时候,在镇上他们一个人也看不到,他们就继续前进,往宝塔坝进攻,在这儿受到国军的抵抗。听说红匪都是长枪,还没有国军的武器好,在战斗结束后,他们发现那些枪还没有我们家的枪好,但他们就是不怕死,不要命的往前冲。第一天很猛,但到傍晚就熄火了。到了半夜的时候,我们又听到枪炮声,不过没有打好久,一会儿就停了,他们说红匪想趁晚上打进城来,可是国军在两边山上都有机枪大炮守着,在坝子里早都挖好了战壕,想趁晚上通过,那怎么得行。那些红匪就退了回去。第二天,比第一天还要猛,国军固若金汤。第三天,红匪比前两天都要厉害,他们兵分三路进攻,一路向宝塔坝这边,一路向双牛山这边,还有一小股向坝子的中央进攻,红匪把进攻的主力放在了攻打双牛山,结果在第二天晚上把守马嗥的调到双牛去了,也没有捡到便宜,这天几乎响了一整天的枪,不时有大炮的声音,有胆子大的都跑到牛山寺山上去看,有人回来说,在空中就像是下血一样,那子弹飞出来红红的,在天空中穿梭。打了一天,红匪还是寸步未进。第四天,他们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凶了,只是一些淡然的枪声,也看不到进攻的样子,国军的长官想去进攻,可是一些人不同意,说红匪是不是在做假,假装没有力量了,贸然进攻万一莫得不偿失,多划不来。到了第五天,天一亮,国军怎么看不到红匪了呢,原来他们在夜里往土地坪那个方向逃跑了,这个时候,他们想起去追,结果只是追到了几个在后面断后的人员,打死了几个,那些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于是,国军就胜利收场。国军虽然胜利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听说国军死了两千多人红匪死了四千多人,战斗过后,我们曾去打仗的地方,很多地方还有血渍,乌黑乌黑的,偶尔还能看到一个残手或一个残脚,是小娃的话,看到就要哭。哎呀,那几天,把我们也累遭了,又要跟国军运武器又要给他煮饭,好多人家都去做这两件事,我就去给他们组织呢。国军胜了,县长讲话也有底气了。为了给国军庆功,县长招集全县的乡镇长和大户,说县政府没有钱了,国军来保护了大家,他们打胜了,大家该出点钱钱给庆功呀,于是又从这些人身上弄了一笔来,我们家还出了八千两银子呢,国军得了一大笔钱就走了。所以这一段时间还是很清静的。” 陈绮兰听了很久,静静地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还感到有些悲伤,特别是死了几千个红军,这个时候陈名申仔细地看妹妹,发现她脸上有泪痕。 “妹妹,你哭什么呢,那打仗就得死人,每一场战斗就是用钱和生命去组成的,打不赢的就多死,打得赢的就少死呀。” “哥哥,你听说共产党的红军来我们长财抢了烧了杀了强奸了吗?” “你莫说,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以前,县长带起我们给老百姓讲,**来了就是共产共妻,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可是这一场战争过后,还没有听一个老百姓说起过。” “这就对了,共产党是一个与国民党不同的组织,红军也是一个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军队,他们就是要创造一个新世界,建立一个个人人有土地的人人有房住人人有衣穿的社会,他们就是打倒现实的腐败。” “他们真能够把他们的梦想变成现实吗?我不相信。” “二哥,你做土匪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你说你当土匪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呢?” 其实,陈绮兰也知道一些,只是想让哥哥自己说出来而已。“我们到山上的时候呀,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倒是去收拾了一些坏人,这些都是些可恶可恨之人,收拾了他们没有一点可怜之处,有时候去弄他们的时候,又看到他们可怜,但一想到他们为非作歹作恶,就下了手。我们从没有去做过对不起老百姓的事。你听说过吗?我们有一次去弄了老家马镇长一次,他强占了人家的土地,就叫他出了几倍土地的银子,我们又把这些银子放到几家穷人家了,当然也有被强占土地的那家,还有哟,多得很。” “这就对了,你不是真正的土匪,或许可以叫做义。你们那时的一些做法与共产党的做法是相通的,只不过你们做的事太浅显,只是去惩治那些恶人,可是天下的恶人你们能治得完吗?而共产党就是要以共产主义为理想,到那时天下太平,没有恶人没有抢劫,人们都生活得一样幸福。” “共产主义就是共产共妻嘛,我早都知道。” “你大错特错了,共产主义是建立一个人完全自由发展的社会,到那时按需分配,前提是要为社会尽职尽责。不是一些人想的,我可以不劳而获,想要么子就有么子,这是不可能的。红军不光是在四川有,在陕西也有,湖南江西福建广东都有,这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难不成你也是红匪了?” “错,你妹妹是匪吗?你妹妹是共产党了。在这儿只有你知道,你不要对爸妈及其他的人说起,你一定要保密。我希望你发誓。” “妹妹,你不信哥哥吗?” “我不是不信,我是非常地信,我不信你就不会对你说起这些,只是我怕你在无意之中就说了出去呢,这不是祸从口出吗?你最好发誓,发了誓就不会说出去了。” “好,我发誓,如果将此事说出去,我就不是陈家的人,就是阴间的人。” “我断言,你将来绝不会为县政府做一辈子的。” “你何以得知?” “天机不可泄露。” 16 向北行向北 第二天中午,陈名申正好从县政府走到南街口口那儿,他看到了胡为,胡为也看到了他。几年不见的土匪朋友,一见到不是热烈的拥抱,而是土匪时的相见动作,用右手握成拳头再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两个对准按一下。 陈名申说,“到我家去吧。” “不,不到你家,我知道,还是不去,到酒馆里去吧。” 于是二人就到柳烟酒家,这个柳家老板的女儿蒸得一手好羊肉格格儿,人又漂亮,如杨柳一样随风,细细的腰,于是很多人就到这儿来吃饭。两个人走进酒家,胡为看了一眼那女子,心中还有点感觉。不过,他来不是为了看这个女人的,而是要跟陈名申说事。羊肉格格儿和酒都上了,两个人把酒言事。 胡为说,“梁老大要带我们去通江了,你去不?” 陈名申还记得上一次叫他跟梁道等人到重庆去,结果这些人没有去重庆却在大德县落了脚。“你总得说服我,我才能跟你们一起去,通江现在是红匪的地盘呀。” “正因为他们红,我们才去,老大和我都不想在现在的这个时局下混下去,恰好又有一个人来说服了老大,老大就决定带我们去。你看得下去么,现在的世道,我相信你也看不下去。红军的做法与我们过去很相似,只不过他们是一个全国性的,很多地方都有。我打个比方吧。长江为什么成之为大江,因为有无数的河汇入其中,以至于江河滔滔日夜不歇。你看峨城河到了天旱的时候,还要断流呢。一件大事一个两个人做,那是做不成功的,只有无数的人投入其中,才能成为大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这样想就明白了,老大和我看明白了的,那是错不了。况且,前几日赵范去了一趟通江,看了个明白,才下定了决心去通江的,所以,才来叫你。” 陈名申端着酒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妹妹给他说的那些话,好像胡为与他妹妹说的一模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嘛,一个人说还无所谓,居然是两个他那么熟悉的人都这样说,他不得不相信。“我愿意去。”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就起程到大德县去。你下午去安排一下你家中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要去哪儿,要保密。” 陈名申下午去县政府报了个到,就回家了,带了一些钱,跟他女人陈黄氏说,县政府派他到西安去公干,可能要两三个月才回来,于是当天晚上就与胡为一起前往大德县。 三个月都过去了,黄花看他男人还没有回来,就到县政府去问,结果县政府的人说,没有那回事,肖县长在一个月前已经批准陈名申辞职了。那人说,肖县长本来想到你们商号来问一下什么原因的,结果还是没有来。陈黄氏当然不知,陈王氏曾经给肖县长说要去给他的,可是肖县长一等也不去二等也不去,他才发觉他上了一个当,似乎又不好意思去见这个陈王氏,虽然几年过去了,肖某人还是心中念念不忘陈王氏,但他又不敢动粗的去强求,万一哪一天陈名蹈回来了怎么办。后来,这几年,陈氏商号就按那次肖县长的那么办,肖县长也没有叫人来说过什么。陈黄氏一下就懵了,她男人去了哪里呢?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那人就说,你哭么子,为必你男人死了吗?这么伤心的。陈黄氏一下就横起来,哭骂道,你屋里才死了人呢,你狗日的明天就要死,你妈卖麻儿,你龟儿才要死呢,我日你屋里先人,老子男人死了,你得个狗机儿,我日你娘哟。县政府的人听她骂得这样不堪入耳,一些人合力将其“劝”出了县政府。陈黄氏走出了县政府,心中稍稍平静了些,回到陈氏商号,脸上还有泪痕。 王知毅就问她,“妹妹,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这么久了老二还没有回来,我急的哭了。” “担心么子嘛,你看老大出去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偶尔有个消息,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你看我还不是照样生活得好好的。男人有男人的事,不要想那么多。” 1 戎马言谈间 陈祖德大声地喊,“知毅,你出来看是哪个回来了?”陈王氏与陈黄氏在里面说话,没有听到,他又大声地喊,这下陈王氏出来了。她出来一看,这个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陈名蹈吗?十几年不见,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再往后一看,还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丫头,她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她男人在外面又娶了一房还带了回来。其子陈寻天站在陈王氏的后面,还有些怯生似的,陈王氏说,那是你亲生老汉儿,还不快叫爸爸?一家人就这样又团聚了。 陈名蹈把妫媛与女儿带进屋,跟陈妫氏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王知毅。两个女人相互微笑了一下算是认识了,以后还要在一个屋里住。陈名蹈左看右看,还是没有看到黄够菊,他有些疑惑。陈王氏看出来了,“名蹈,你是在找够菊吗?”陈名蹈点了一下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见,会生出什么事情。“黄够菊休了你,已经嫁给了德叔。”陈名蹈一脸惊讶,但他马上又冷下脸来,相信这就是事实。这时,陈祖德进来了,满脸笑容。“德叔,这么年来你辛苦了。”陈名蹈再也看不到当年他们一起下万县时威风八面的德叔了,而是一个挺着个大肚儿,走路有缓慢,如果不是他目光沉着,你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唐大汉儿。 “不辛苦,做活路是我的本分,只不过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好,你看我这身体。不过呢,有些事等你有空了,我再跟你讲。”陈名蹈明白,其中至少有一件事是与黄够菊有关的。 “名蹈你回来了,我们大家都高兴了,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大家为你好担心哟。” 陈名蹈也知道这些年的不容易有生有死的,有几次都差点没有死在别人的枪口之下,“你看我不是福大命大,还是完好的回到了长财县吗?” 陈名哲说,“大哥,我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见到你,特别地想你,不过,最想你的还是你儿子和嫂子。” 陈名蹈看名哲这么大了,关切地问,“你结婚没有?” “还没有结婚的呢,说媒的人多,可是我还不想结婚。” “爸爸妈妈和二妈身体都好吗?” “他们身体好着呢,住在陈家沟自得其乐,叫他们到城里来也不来。” “还有二弟四弟和妹妹呢?” “二哥出去了,几个月没有消息,四弟在伏龙老家的商号,妹妹在万县。” “一家人平安就好。” 中午,一家人其乐融融。 饭后,陈名蹈讲起了他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袁世凯倒台后,我听从赵新华的安排坐船到了浙江,跟邵南师长当副官,当了几年副官,又下去当团长,当了团长又当副旅长再当旅长,后来又当副师长,师长。 “师长是个什么官,有好大的官?”陈名哲问。 我手下有两个旅,一个旅有三千多人。杭州离上海很近,我们经常到上海,原来在汉口看到很少外国人,可是在上海还有租界,外国人一个划一块就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那一块就由他们管。中国人的土地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外国人耀武扬威,作为一个当兵的人那真是气愤,于是,我就有一种想法,一定要把洋人赶出中国去,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怎么能由外国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才去的时候,我与妫媛没有带孩子,我当副官,也基本上是邵师长的保镖,主要负责他的安全,当然手下还有差不多一营的兵。有一天我们到街上买东西,看到有一群人在打一个中年人,很多人看到在一边围观,不敢去制止。妫媛问旁人,那伙人是什么人,有人说是杭州最大的帮会神鸟帮的人,官府都要让他们一分。妫媛问我敢不敢去救那个人。我看到那个人已经打得要死不活的了,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于是,我们两个就与那帮人交上了手,开始那十几个人还不是我们的对手,后来,帮会的人迅速聚拢过来,把我们围在了中间,打倒在地上的倒下了十几个,我们也不怕那么多人,两个人背靠背的打那些上来进攻的人,总感觉打不完,我们也有些体力不支了,突然,一声枪响,大家都停了手。我一看是师长他们几个人在外边,师长把我们两个救了出来,帮会的人也不敢怎么样,我们就回去了。回去后,师长说,原来听说读了几天书有点谋略,没有想到你有两下子,你那个夫人也行嘛,叫她也一起入部队吧,你当我的副官,她就是你的副官,好不好? 大家听到这儿,不得不以另外一种眼光来看陈名蹈带回来的这个夫人。陈名蹈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妫媛当时太高兴了,听师长那么一说,她马上答应了。从此我们两人就在军营中生活,也更受到师长的器重。 当了五年的副官,师长叫我去当了一个团长,我那个团就驻在绍兴,那儿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河道星罗棋布,很多家就住在河边,不是说“生在苏杭,葬在北邙”吗,风景美如画,就如在天堂一般。你们听说了共产党吗?听说我去绍兴的前一年成立了共产党,我还看到一些思想很先锋的杂志《新青年》等等,略微有一点儿了解,但我不仇恨他们。大家知道有我理想,就是报国,清政府垮台了,袁世凯窃国也垮了,后来又是张勋复辟,再后来就成立了国民党,我是一个有些资历的国民党党员,那再多的美景,也成了家常便饭,无心赏之。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训练部队上,一是让他们丢掉过去的陋习,绝对不准抽大烟,能戒烟的留在队伍,不能戒烟的就放回老家去,给一点路费,让士兵强身健体,能够冲锋陷阵。二是让他们学习,专门请老师教他们学《孙子兵法》、《孙子略解》、《鬼谷子》等书。三是强化部队的作风教育,绝对不允许有扰民的现象发生,更不要说当兵的有特权,可以任意地拿老百姓的东西,可以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呀,经过两年的改造,部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以前一些坏习气坏作风没有了,过去经常与当地老百姓发一矛盾冲突,现在没有了,有时老百姓有了困难,我们团还去帮助他们,我们部队在老百姓心中形成了良好的社会形象,部队的战斗力也进一步提高。在一次全师的比武大会上,我团拿到了各项第一名,原来是经常倒数第一名,超过了师部直属团的能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个时候,日本鬼子已经占了东三省,你们知道是哪三个省吗,黑龙江、吉林、辽宁,在哪儿建立了伪满洲国,日本上在华北也很猖狂,在上海也有些横行霸道,有些人说,迟早中国人要与日本人有一仗要打。后来,我就去当了副旅长,那时我与妫媛已经有了女儿思蜀,因为我想回到家乡,所以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我当副旅长主要是抓全旅的军事训练,又过了两三年,我们这个旅在全师中成了王牌,于是我又当了旅长。思蜀这么小,我一天又很忙,我们家请了两个保姆,一个管生活,一个管思蜀的学习教育。有一次,邵师长和我们几个人一起秘密去上海,主要是去日租界搜索日本人的军事秘密,根据可靠情报,日本人有一个秘密军械库,只有一个班的人在守护,从外面看也就是平常的日用物的仓库,我和妫媛进去侦察,师长他们留在外边,正好飞身进入仓库,日本人就发现了,子弹就打了过来,一下子就打在我的左手上,你们看我左手臂上现在还有伤疤,妫媛立即过来救我出去,师长他们听见有了动静,也行动起来,他们就正面去袭击守卫的兵士,这样我们就逃了出来,我们坐上车就跑,跑出不远就躲了起来,不一会儿日租界就严格检查出去的人员,还对百姓的住所进行搜查,我又受了伤,只好在师长的一个情报人员的地下室中呆着,第二天,我们化装成进城挑粪的农民才出了日租界,平安地回到了杭州。师长说,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是没有做充分,本来是去要把那个军械库给端了的,结果事情没有办成,反而自己的人受了伤,如果是一场战斗,我们岂不是要受极大的损失?于是,邵师长又叫我去抓好情报工作,要把日本人的情报搜集准确。后来,我们又多次去上海,有时我们是商人或者商贩,有时候我们是教师,有时候我们是算命先生,有时候我们是车夫,反正在日租界任我们行动。在第三次去日租界的时候,我化装成一个日本军官,坐上我们的黄包车,从正面到了仓库,日本人以为是去检查的长官,他们的长官有时候也是坐黄包车去仓库,我学了一些日语,于是就和车夫进去了,里面有六个人在玩赌牌,一看见我进去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两个人就把这六个人弄趴了,一个个妈都没有叫一声,车夫又把外面守门的两个叫进来,两个人顿时去见了阎王,于是,另外的人也装成日本兵士进了军械库,我们把他们的枪械装了几个黄包车就走了,当我们走出几百米后,一声巨响,那个军械库就上了西天,回去后,师长就提我当了旅长。 有一天,我正在旅部,值勤的进来报告说,有一个四川老乡来了,说是认识我。他进来一看,我也不认识呀,戴一幅眼镜,他说他姓刘,是开县人,我说这是老乡呀,我一看这人气质,那不是一般的人。前几天,师部秘密告诉我,说有一个共产党的大官要从我的防区经过,我想难道就是他吗?他说,我们了解了你过去你的为人,你在上海滩还炸了日本人的军械库,是抗日英雄,你的部队纪律严明,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今天来特别找你,我就是开县赵家场的刘明昭,过去曾经受到过国民党的通缉。现在要从你们这儿过,给我们一条路。我一听,这可是共产党的大人物呀,他过去在四川都很有名,是一个有勇有略的将军。我说,有幸认识将军,我一生之幸事也,过路之事,我派人送你们,保证你们安全通过。他说,肖旅长你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是我们的朋友。 后来,一个副师长升了师长,到安徽去了,于是我就到师里当了副师长。在一次去上海的行动中,由于我们的行动被叛徒告密,师长不幸受重伤,回来后不治而亡,我就当了师长。告密的人正好是我管不到的那个旅,后来我查出他们所有的人,将他们正法,也换了旅长。一年多的时候,就把我师打造成了全军有名的师。这一年上海爆发了中日战争,我们师是较近的部队,上海的守军在日本增兵后,打得非常壮烈,死了好多人,于是我们师也到了上海,我们是步兵,我的火力根本比不上日本人的武器,于是,我师在白天就行动少一些,主要是在晚上行动和黎明行动,那一天刚蒙蒙亮,我们师对日本人的三个团发动了全面的进攻,我们本想用一个小时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趁之未反应过来,就把他们打败,可是,他们越打越勇,我手下的六个团两个团去打一个团,却占不到半点的便宜,打了不到一个小时,日本人的飞机来了,我军顿时陷入了被动,空中有飞机投炸弹,地上有坦克步兵,飞机过后,坦克后面就是步兵,我师只有招架之力,日本人的进攻了两次虽然被打退了,但我师也伤亡惨重,在要到黄昏的时候,敌人又发动了更猛烈攻势,飞机也更多了,他们似乎找到了我师的指挥部,在指挥部附近密密麻麻地投下炸弹,我的副官叫我转移,我却不愿意,一定要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在我们阵地前,也堆满了日本兵的尸体。正在这时,一个炸弹投进了指挥部,我也不知道了什么,人也晕了过去。当妫媛把我救醒的时候,她推开了上面的几具尸体,四周漆黑一片,天上又没有星星,死寂得出奇,死人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天空,我一动身体,出奇地痛,还勉强可以站立起来,我问妫媛伤情怎么样,她说没有好大的事,当时炸弹炸的时候,她正好在指挥室隔壁的房间中,爆炸了过后,强大的气浪将她推倒,一堆泥土把她埋在下面,她醒来用尽力气才从泥巴里钻了出来,又来找到了我。我们再仔细地听,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我想难道我们师就这么完蛋了么?只有远方我依稀记得是日本兵的阵地,还有一点儿亮光,我刚一站起来,又倒了下去,于是,妫媛就背着我逃了出来。 后来,一了解,我们师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手脚里炸进了很多弹片。她把我背到战地医院要给我治,我真不想活,那么兄弟都为国捐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拒绝做手术,后来,妫媛找来了副军长,副军长说,你们师的顽强作战保证其他兄弟部队的前进,也拖着了日本鬼子,那么多的战士为国牺牲,是好样的,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才对,不要再自责了,要作手术,活下去,为抗日战争活下去,不能在战场上没有死,却自己要死,这可不是一个军人的气概。当我一个月伤好后,上头又派我去998师当师长,那是白崇禧的部队,都有钢盔,穿一身黄军装,我执意不穿,就穿了便装,结果一上前线,我们这个师成了日本人的靶子,打得丢盔卸甲,上头本以为让我们去好好地收拾一下日本人,我也想去复仇,可是,却让日本人收拾了,我这个副师长也是狼狈逃窜,数不清的军队,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却不是小日本的对手,这次败了过后,我就不想当兵了,我给上面说,要回老家养老,上面看我又是一个光杆,没有自己的部队,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让走了,于是我与妫媛就回来了。 陈名蹈将自己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整个下午,说完后,似乎还在痛苦的思绪中,自己不能报国了,空空地回到老家。晚上正要吃饭,这时,县长肖索来了,他早就知道陈师长要回来,在他得到消息后,就到了陈氏商号来,他一见陈名蹈,“肖师长回来了,好呀,我县正是用人之际,只不过,你这个大师长,恐怕要委屈你了。” 陈名蹈说,“我也是好多年没有见你到了,你居然到我的老家来当了县长,你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 “师长大人,我也是为党国效忠,那是不敢做坏事的,只是没有你贡献大,你是打了日本鬼子的。” “其他的什么事,今天你就不要说了,来了就吃饭,我们叙一叙。” 第二天,陈名蹈带着陈王氏、陈妫氏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就回陈家沟,去看陈祖仁。陈祖仁见多年未见的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媳妇回来,心里真是开心,他以为他见不着大儿子了,这下见到了,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大儿子再不是过去那个年轻小伙子,而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男人了,从他的眉宇间看得出有一股气定神闲之质,从他的背影看,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汉,再从他的举止看,无不显示出一个军人的风范。对于陈名蹈来说,这些年如梦幻一般,来了又去了,增加了什么减少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获得了什么,从陈家沟出去又回到了陈家沟,而他的弟弟妹妹,却还在向沟外的世界寻找,其实,这还不如陈祖仁在陈家沟那样淡定,看世间如何变幻,我还是在陈家沟。于是乎,陈祖仁对他儿子在外面有什么风光也好耻辱也罢,他也不想问及那么多,只是陈名蹈浅浅地说了他的经历。也许陈名蹈还不明白,也许明白,你是一介农民,在不经意间成了一个武夫,你是一个人出去,你没有融入到一个团体中,你最后还是一个武夫,一个人孤零零的,要想有所作为,太不容易了,还是陈家沟是他的归宿,这儿安静平和,没有大风大浪,即使打了仗,过了几天,老百姓还是老百姓的日子,只是有时候要苟且着。 陈名蹈看到父亲头上已经长出了丝丝白发,但他的精神很好,身板挺硬,如果不是看头发,也还是当年他出去的那个样子。陈祖仁说,你也是好多年没有回来,明天我们一家人上峨城山上去,拜一拜佛,看一看峨城山的风光。陈名蹈想,当年还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小伙子,而今已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再回来看峨城山,定然有不一样感受,这儿是故乡,多看一眼,志于心上,也是对心灵的安慰。 2 寻夫未有时 且说梁道一伙人行至宣汉,在清溪岭上歇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处山高林密,风不透光不照,刚才大家还是热乎乎的身体,刚坐下来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些凉意了,他们也不怕有老虎豹子出没,这些东西来一个他们就弄一个,来一群就弄一群。陈名申问起了樱桃,梁山说,范哥,你可知我们下山时,樱桃一直都在问范哥现在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估计,现在,她可能嫁到哪个良家了,已经生儿育女了。胡为说,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在下山时,大哥早就安排好了,把三个女人都嫁给了老实人家,还给她们厚实的嫁妆,她们现在过着安定的生活。 他们正说着,从路的转弯处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看这儿这么多人,还带着家伙,就有些怕了,就往回退,怕莫发生什么意外。陈名申看这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一时有想不起,他就叫那两个站住,那两个人一站起,两只脚不住地打颤,想来他们今天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这些土匪会放过他们吗?这两个人以为梁道一行人是土匪,其实,他们早就不是土匪,现在正要赴赴新的征程。 梁山走到他们面前,“怕么子嘛,我们又不吃你,你看我们是坏人么?”那 两个一转过来,一个人说,“你们要什么,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可不要打我。” 陈名申一听,这不是他舅老倌黄够鸾么。“大哥,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来做么子的哟?” 黄够鸾一看是他妹夫一伙人,也就从心里彻底放下了戒备,脚也不发抖了。“我们去找煤的。” “你在龙丝岩不是有煤矿了还找那么多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儿风险高,原来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几十个人呢。” 这时,梁道一声号令,要大家启程向前走。 陈名申说,“哥哥,你也不要回去了,跟我们去吧,那是一个新的世界。”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必须去,你来了就由不得你了,你看我都愿意去,我在县政府都不想做事了,心甘情愿地去,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去!” 黄够鸾还站在那儿不动,梁山几个一个推一个拉,就这样又多了两个人,向北而去。他们向北去了后,寻找着另一片天空。 陈王氏他们回了陈家沟,黄花带着儿子,倍感孤单,他看到黄够菊在陈名蹈走后,忍受不了寂寞,后来是那样的下场,她心想自己绝不能那样,她要找到他的男人陈名申,他们走后,她也踏上寻夫的路。陈家不是穷人家,在长财县也算得上一个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她们是自由的,陈祖仁与陈周氏、陈胡氏住在陈家沟,也不管她们,她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有人干涉她们,甚至黄够菊那时要休陈名蹈,陈名蹈不在家,陈祖仁也同意。 于是乎,陈黄氏也不怕路途上到底会发生什么,自己打扮了一下,彻底变成一个乡下女子,往围胸里放了些钱和银子就从长财出发了。她把长长的头发放下来在后半截打一个结,就遮住了大半部分脸,穿一身半新不旧的土布衣裤一双圆扣布鞋,在布包袱里还有一双布鞋,她从伏龙镇路过,仔细地瞧了几眼陈氏商号,没有人认得出她,路过黄氏商号时,黄士堆正在商号的大堂内坐在太师椅上很悠闲,他全然没有发现这就是他女儿。在离黄家大院不远的地方,她驻足眺望,这儿是她的家乡,从小就在这儿长大,要去寻夫,漫漫长路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心中装着想法,但有些忧伤,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的男人。她从伏龙镇过去,就到了龙丝岩,进入了七里。冬季的天特别是到了冬月间,白日短夜身长,将进七里的时候,天就黑了。她不得不住店,可是七里是个小地方,只有一家人开有旅店,她进去一看,里面黑不溜秋的,看到都想吐,床上还有跳蚤,不住嘛,漫漫长夜怎么过呢。管他的哟,还是得住下。她跟这个老板摆起了龙门阵,她说她男人原来是长财县政府的,打土匪很在行,宣汉县政府把他请去了,要他帮到他们打土匪,去了一年多了都没有回长财县,于是,她自己去找她男人。她说她男人好凶哟,可以左右使枪,那是百发百中。她还说,她娘家就是黄家大院,她男人是陈家沟的,公公老汉儿是陈祖仁,七里与陈家沟这么近,你们没有听说过她家公公老汉儿么?老板说,你男人到我们县来做好事来嘛,还得感谢你。七里这个地方在一个山坳之中,土匪是想来就来,他们没有少受其害。又知此女人是陈家的儿媳,老板也知道陈祖仁,于是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于是,这个晚上,老板对之特别好,给她把床上的东西全部换完了,只是房间很小,她才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出发,一声“谢”字就跨出了店门,才走出不到一百米远,她感觉背上胸前有很多蚂蚁在嘶咬一般,又痒得凶,隔着衣服搔痒又不起作用,还是难受。为了要赶路,她也不理会那么多,直到自己发热为止。她知道,陈名申是往北去了的,她只是听说往北去汉中可以通过万源,或通江到汉中。 以双脚来量天下是艰难的苦涩的,是需要信念的。她的信念之中就是要找到她的男人,不管前路有什么苦。她一路走一路问,见着路边的人家就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便拿出一幅陈名申的画像给别人看,看的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她又往前走。她过了宣汉,又走了两三天,明显的没有先前那么快了,才走到万源。他知道一些陈名申过去的事,就问哪儿有部队,就去找,结果在万源就是一个保安队,没有找到人,她有些失望,不得不又往前走,向通江走去。走了半天,也不过走出大约五十里山路,刚要进一个谷口,她听到枪声,她马上就躲到路边的草笼笼里去,一会儿就枪声大作。她原来在长财县听到过大炮的声音,还没有近距离地听得这么真切,子弹打过来可是要命的,她在草笼笼里一动不敢动,只是看着前面谷里发生一切。她向对面的山坡看去,山坡上的人在向谷中打枪,谷中的人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是往她所在的谷口这片出来。她看着山坡上的人向下冲,可是没有冲几下,又退了回去,她看到一个人很象是陈名申,但又不能肯定。远远的,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但从她的内心里,她想那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又看到一个人退回去,用右手打左肩,打了过后,又把手放在肩上,这是她男人常有动作呀,于是她确定了这就是她男人,她真想一下子冲上山坡去把陈名申抱在怀里,可是她不敢。于是,她就大声地喊,“名申――名申――”,她自己听到声音已经很大了,可是山上山下的的炮火声音早已将她的声音掩埋,没有谁听得见她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枪炮声响彻了整个山岭。山坡上的他们,似乎火力不够强大,人也处于少数,虽然居高临下,可是还是得不到什么好处,打了不久,就没有了枪声,她看到很多人从谷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等这伙人走了后,她才向谷里走去,一个人也没有,有的是几十具尸体,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的死人,自己也怕得要死,飞一般地逃了过去。她找到一个安静之地,让狂跳不止的害怕的心停下来,再仔细听,连鸟叫声都没有一声,一阵阵死人的血腥味道飘过来,于是,一阵呕吐,就晕倒在了草丛中。 当陈黄氏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上,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再一摸身体左右,就是她一个人在床上,“我这是到了哪儿了?”她大声地喊。于是隔壁房间有了动静,一个男人点着桐油灯过来了,她看到是一个男人,下意识地把被子裹得很紧,这个男人又出去端了一碗红苕进来,给她吃了,问道,“你现在没有事了吧?你是哪儿人呀,怎么走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来了?” “我去找我的男人的。” “哎,还找什么男人呀,就跟了我吧。” 这个男人就开始脱衣裤,陈黄氏大声地喊“救命啦”,他说,你不要喊,没有用的,这个山上就是我一户人,也只有我一个人,叫也没有用,老天把你送来了,就给我当婆娘了,这个山上又不缺吃的。陈黄氏没有想到,出来找自己的男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呢?如果是反抗,可是一顿暴打,最后还是要被那个了,她禁不住哭了起来。这个男人也不管那么多,就强行占有了她,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在不停地流泪。这个男人占有了她,她反而不哭了,她说,你那个了我,明天就要送我去找我男人。这个男人说,“你现在就是我的女人了,还去找什么男人哟,就在我这儿住,与世隔绝,山好水好,穷是穷一点,绝对没有你不开心的事,这多好。” “我就是死了,也不住在你这儿,你已经那个了我,还要长期那个吗?你这个人要知足嘛。” “我屋里兄弟姊妹父母都死光了,他们从通江逃过来的时候,被红匪红打死了。你还要给我传宗接代呢,跟我生一群儿女。” 陈黄氏听到都怕了,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睡在这个男人的旁边。第二天起来,这个男人用绳子把她双手双脚都捆了,扔在床上,他就出门去了。 她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还是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要听到他是不是又返折了回来,是不是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当她确定他没有回来时,她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两只手被反捆着,两只脚也捆了,叮咚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她又滚,滚到门槛边,艰难地坐起来,以双手在门枋的棱上磨绳子,不知道磨了多久,才把绳子给磨断了,这时她听到了狗叫声,她心想那个男人回来了,自己又跑不脱了,她迅捷地解了脚上的绳子,很快爬进了床底下,那个男人进屋就直奔里屋,一看床上没有了人,在屋里找寻了一遍,看没有人就急猴猴地出去了。男人走后,她才出了门。那个男人去找了很远还是没有见到陈黄氏的踪影,就蔫皮打散地回来了,心想才过一个晚上的好日子呢,一切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都要离开。一个人闷心闷气地坐了一会儿,又煮晚饭,饭好了过后,就一个人孤单地喝酒,直到自己醉在桌子上。 又过了几天,那个男人去山谷找药,他发现了陈黄氏的尸体,他想一定是她想急于逃走,自己走山路失足掉下了山,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在人生命运之中如此地相遇又分开,他想给她立一个碑,可是又不知道名字,于是就用一块空石头立在了坟前,上面什么也没有刻下。也算是一夜夫妻,对得起人家。立了碑后,他甚至有点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这样强行的占有她,她也不会逃跑,也就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就死在了这大巴山中。他甚至还想入非非,如果对她好一些动之以情,说不定还可以让这个女人心悦诚服地做他的女人呢。可是,一切都成了如果,人已经死了。 当后来陈祖仁知道他二儿媳妇走的事后,他很慨叹,陈家的男人女人都是这么一个个有性格?! 3 卖就要卖完 陈名蹈在陈家沟陪他父母亲住了几天就回到长财县城,因为他想要女儿上学,儿子大了也要管着。马队到万县,陈名蹈叫人去找小妹绮兰,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只是说很久前她都走了。他想,弟弟也没有了消息,他们会不会是去当了红军呢? 陈名蹈虽然没有兵了,可是他当了师长的,还时不时有些到长财的大官都要来拜见他。肖索县长一心想让他当保安团长,可是陈名蹈不干,最后用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让陈名蹈挂个名,不参与具体事务,这样保安团实际就在肖县长的手中了,肖本人就把军政大权全部执于手中。陈名蹈也不管那些,挂就挂吧,只是个名呢,与他有何关呢?只是有时候大事的时候,肖索把陈名蹈请去说一说摆一摆,陈名蹈也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要过年了,长财县一下子喜气洋洋的,肖县长说,国军把红匪赶起跑了,连最后一股红匪势力也被消灭了,现在是党国的天下,全省上下都要庆贺,这是省上的要求。长财县城是一条独街,东西向,南街北街都是些小街,于是,肖索在东西街的尽头打了两幅大标语,东边的写着:国军神勇打垮红匪国泰民安,西边的写着:万民福祉无红绞扰万世和平。县上组织了腰鼓队、蓐秧歌队、高跷队、拗棒队在一条独街的长财县城肆意纵舞,老百姓比过年都还要热闹,从乡下赶来看热闹的一波又一波人,县上的庆祝大会就在县政府的小会议室举行,肖索刚刚讲出:感谢党,感谢祖国,感谢人民。陈祖仁抱着的陈名申两岁的儿子大哭不止,那声音比肖县长的声音还要大,坐在下面的那些社会贤达、大小官员都只听得到小儿的哭闹声,听不见县长的讲话,肖索也听见了小儿的哭闹声,就说,陈大人你把小娃儿带出去嘛,陈祖仁把孙子一抱出去,这小儿就不哭了,他又把孙子抱进来,肖索又开始讲话:国军功莫大焉,创造我境之平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小儿又大声地哭了起来。肖索又停了下来,“叫你把小娃儿带出去的,怎么又带进来了?”陈祖仁就把小娃儿抱起放到了屋外,他进来开会,小娃儿又不哭了。肖索又开始讲话,这个小儿就在门外边非常大声的哭,“爷爷――爷爷――”,然后,又是叮叮咚咚地敲门。这下把个肖县长气到了,陈祖仁在会场,陈名蹈也在会场,他也不好发很大的气,“陈大人,你把小娃儿带回去,你就不要开会了。”于是,陈祖仁把小孙子带了回去,会场才安静下来。 开了会回来,陈名蹈见惯不惊,他思绪中闪过一丝丝的念想。弟妹都不见,一听到什么县政府开会庆祝,就大哭不止,回了家,看到小娃儿又在开开心心地玩,难道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吗?也未必吧,小娃儿是不习惯去开什么会的,于是,他又否定了先前自己的想法。陈祖仁在吃饭的时候说,二儿子二媳妇都不在家,名蹈你们就把蒿愚当作你自己的儿子吧,把他带倒起,有一天老二他们回来,看到一个健康成长的愚儿,也是对他们的慰藉。陈名蹈点头称是,并不说多余的话。他想,老二只怕也走了一条与他相似的路,不知何日是归期,现在就让自己去尽一下责吧,反正现在商号也不用他管,在县政府挂个名,还有一定的薪水,也不愁什么,多带一个小娃儿也是乐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陈祖仁说,“你同意就好,我也就少了牵挂,可以安心地回陈家沟了。”陈祖仁又说,“蹈儿,你看这峨城山的和尚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呢?不是有说乱世避世嘛,怎么这些和尚却要一个个地走下了峨城山呢?原来还有一百来个,现在只有六十多个了,听说有些还俗还结了婚。” 陈名蹈说,“现在的四川还是一个相对安定的地方,陪都也在重庆,离我们不远,虽然共产党在北方只有三个师,可是这三个师可抵百万雄师,他们发展得很快。在我们这儿一个相对安定的地方,和尚自然就少了,这是乱世之中的相对平静。” 陈祖仁只是听到一些共产党的消息,没有陈名蹈了解得多。“前几天我听说,在伏龙镇小学县政府的兵去抓一个教师,听说那个教师是共产党,此人正在上课,进去的一下子将他抱住,他看逃不脱了,就从屁股后头摸出枪,抵到那个兵向上一枪,那个人应声倒地,那个教师就跑了,听说再也没有露面了。” 其实这个事,陈名蹈也听说了。“我所以说,现在是一个相对平静的时候呢,共产党无处不在呀。” 让陈祖仁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女儿也成了共产党,儿子也跟着红军走了,后来还成了共产党。 “蹈儿,你说以后会是谁的天下,是蒋天下,还是毛天下?” “蒋是草寇,只能占一隅,毛是飞龙,天下任其飞翔。” “真的吗?” “或许是真的吧。我不会算命,但我了解的是现实情况,我这样判断,北方有些地方在共产党的统治之下,与我们这些地方是全然不一样的,他们那儿没有地主。这也是我今天要说的,爸呀,我们那么多土地和山林,我看不要那么多了,还是卖了大部分,给几个子女分了家,每个有了一亩三分地,足以养活自己也可以了,留那么多土地没有用处,现在将之变成银子金子放在那儿安全得多。”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得这么做。” 于是,陈祖仁回到陈家沟,就着手卖地,对陈姓人来说,管他是本家还是逃来改姓陈的,都一律低一成的价给他们,黄士堆看陈家卖地,他高兴了一下,就思考起陈祖仁为什么要卖地呢?结果他了解到的原因就是陈祖仁一家想到长财县城去住了,没有心思来管理这些土地和山林了,所以也就卖了。黄士堆听这个理由也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就开始下手去买。他还想把陈家大院也买了,后来,陈祖仁说,这是他老祖宗留下的这么一丁点地方,你就不要买了,我想回陈家沟的时候,也有个住的地方呢。陈家沟、何家沟的几个大户成了陈祖仁最大的买家,最后,陈家就余下了秦仙沟那一小坡坡地,还有不到十亩,陈祖仁说,是为他的儿女们留着的,一个人有一亩三分。 忙活了一阵子,地也卖完了,他们三人就往城里走,可是陈家大院还在陈家沟呢,还得要人看,于是,他就辞了管家伍房。他与管家伍房分别,大家是依依不舍,泪沾长襟。两个从二十多岁就相处在一起,现在是六七十岁了,却不能在一起了,那是一辈子的生死情,怎么舍得分开呢。陈祖仁给伍房说,我只不过是去城里小住几日,过不了几天又要回来。我现在辞了你,还是照旧给工钱,等我回来了,你还是我们家的管家,如果你愿意的话。伍管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分开了,那就分吧,不要在于形式上的相聚了,一辈子有你我这样的感情足矣。陈祖仁说,你是比我亲兄弟还要亲的人呀,这是我们的缘份呀。分别那天中午,两个老年人喝得酩酊大醉。以前,陈祖仁走长财县城都是骑马,这次他说要坐滑杆,骑马太累了。陈姓组织的马队,他也交了出来,由他二弟陈祖岩经管,他说,以前是怎样办的,以后还是怎样办,如果实在运转不下去了,你就解散了吧。 陈祖仁三个人到得长财县城,算得上一大家人团聚了,可是还有一儿一女在外头,小儿子也在伏龙镇,不过,他的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生活就是这样,他更不知道名申和绮兰的生死,他更不知道他二儿媳妇已经死了,他以为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有时,只不过有些淡淡的想念,愿他们平安一生。陈胡氏到长财的时候少,就是女儿绮兰很小的时候在长财县城来读书,她没有来县城,现在又不见了女儿,她最为牵挂,到底她在外面有没有找到喜欢她的男娃儿,是不是在外边嫁人啦,到底到了哪儿她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想陈祖仁去找女儿,她说我们家就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得跟我把她找回来。陈祖仁说,找回来又怎么样呢,女儿大了就要嫁人的,嫁去了别人家中,还不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陈胡氏又说,我们连她的消息都没有一个,嫁了人还好,我们还可以时不时的见个面,现在连在哪儿都不知道。陈祖仁又说,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路,他们长大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祝愿他们健康平安。 4 三儿子成家 陈祖仁看他三儿子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小儿子名学都结了,只有他没有结婚了,就叫陈胡氏去看长财哪家有待嫁的姑娘,只要人长得不丑会做家务明白点事理,就可以去找媒人去说媒。名哲知道后,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看中了一个也是陈姓的女子,她们是从太河搬下来的,与我们的班辈同不到,这个女子与我认识很久了,很多人给她说媒她都不想嫁人,就说她那个梳子篦子店还要人经管,她嫁了人哪个来管呢,我看她对我有意,我也对她有意,你们叫个媒人去给我说吧。几日后,陈姓女子名江陵,就嫁给了名哲。陈祖仁给儿子的婚庆办了两百多桌,陈家沟的人来了,名哲又在陈氏商号当老板这么多年,生意上的朋友也多,热闹了整整三天。陈祖仁说,总算了我一桩心事,我们还是回陈家沟去吧。陈胡氏还不想回陈家沟,她晚上去河边耍了几回,还觉得回陈家沟就只有在房前屋后耍了,晚上多走点路也没有地方,还是黑梭梭的,她说,她想在县城多住些日子,叫陈祖仁和大姐先回陈家沟。她说,名哲才讨了婆娘,还要照顾一下他们,等他们平稳了就回。于是,陈祖仁和陈周氏两个人回了陈家沟。 秋日的风有些凉意,陈祖仁走在陈家沟的路上,略略勾起了他的愁绪,还是一个多月前,这大片大片的土地还是自己的,现在都成了他人的产业了,过去还计划着秋天这片种那片播什么,现在也不用操心了,他有点像自己的老婆被人家的男人勾去的感觉,反正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他慢悠悠走在陈周氏的后面,以往都是他走在前面,陈周氏也明白现在的陈家沟不再是他家的了,那些地都是人家的了,其实她不明白的是陈祖仁在陈家沟还是一呼百应的,他还是陈姓的族长,陈姓的每一户人都受过他的关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周氏说,这些地都是人家的了,我们也少了很多事,我们老了,安安心心地耍,能活一年是一年,多活一天多看一天的世界。那些愁绪在陈祖仁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飞过了,他正眼看峨城山还是那样绿黛还是那样巍峨,如两千年前樊哙来时一样。 陈祖仁回陈家沟后,陈名蹈就对二娘陈胡氏说,我们的商号现在卖了,在这儿住不了多久了,我已经在城边边上选好一处院子,够我们一家人住了。于是,又在两周之内,陈氏商号在长财县城内都变成了人家的商号,不再姓陈,还有那酒坊、染坊、油坊也都卖给了别人。陈家的人还是住在一起,在城北的边边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哪些屋是哪些人都有契约,连陈名申的儿子,也给他立了契约,陈名蹈给名哲说,你自己就帮老婆去卖梳子篦子吧,这样的小生意对你来说,更不在话下了。陈氏一家似乎在长财县城消失了。在伏龙镇的商号,陈祖仁主动去给卖了,小儿子名学还不愿意,陈祖仁说,这是你大哥的想法,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现在是很好,我们要见好都要收,要知道知足常乐,钱那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多了累,少了呀要累了去挣,现在我们有的是钱,自家去做点轻闲的多好,等城里的商号卖了,我把这些钱给你们几兄弟分一些,你要住陈家沟也要得,在伏龙镇住也要得,如果你要去县城里也可以。名学说,我还是回家跟父母亲住在一起,你们老了,也好有个伴儿随你们说话。后来,陈家在县城内搞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向县政府捐了二十万两银子,如果用现在的钱来计算的话,可能是一千万元以上。 5 红色天地大 且说在陈黄氏看到陈名申等人在山上与敌人作战后,这已是梁道等人在外执行一次任务。可是陈名申也没有看见陈黄氏,他从出来的这两年里,其实无时不刻地想着他的女人和娃儿,如果真是看到陈黄氏远行来找他的话,他一定不顾一切地都要把她带到通江去,可是事与陈黄氏的愿望想违,就是擦肩之间,已经错过今生了。话还得从早先说起,梁道一伙人还未到通江,还有几十里远就看见几个字“赤化全川”,还是范贤最先看见,于是,大家都看见了,梁道说,这么远都能看到这样的字,有多大呀?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有多大一个的,还是后来一次机会近距离接触,才知道这个字到底有多大,如果一个人站在那个字的漕沟里头都看不到头顶。梁道他们很有的点儿兴奋,胡为说,看到红军很有信心嘛。虽然以前吴家国带赵范到通江来过,也了解了一些,但对红军的根本了解还是不够的,他还是有些担心,只是吴家国最终说服了他们,他们就来了通江。还没有到通江,离县城还有几里路远,就有一队人,约十来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来了。来者问,你们可是从大德来的梁道同志们?梁道说,我就是梁道。梁山听,什么同志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搞明白。来者说,我们听说你们要来后,吴团长早就报告了上级,要我们前来迎接,接到了你们,欢迎大家。于是,来者让梁道一行人走在前头,他们在后面。其实来者就是吴家国的一个连长,他粗略地数了一下人数,这些人数差不多有他们营人数多,心里有些高兴,“这下我们团强大了。”他早都听说梁道等人都是神枪手,个个枪法了得,但还没有见过他们的枪法。 到了通江后,吴家国来了,把他们接到了一个很大院子,吴家国叫他们把行李放好,然后有首长来看大家。等得梁道他们安顿好后,已经到了午饭时候,吴家国把他们引到食堂,梁道他们看到红军们一队队的去打了饭后就离开了食堂,那儿还有十几桌,桌上的肉菜热腾腾的。刚要进入食堂的时候,一个声音大而有点粗,是四川话又不是四川话,“欢迎兄弟们,来了就是一家人了,快请入坐。”吴家国跟梁道说,这是我们的副军长许世友,是我们的首长。梁道说,首长好。声音也很洪亮,他的兄弟伙们也跟着说“首长好”,许世友一听,这些新来的兄弟伙们还真是见朱者赤,学得够快的,刚来就学会了这些。这一顿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梁道等人也是海量,要是在大德那会儿,他喝酒还有保留,今天到了这儿了,他一点儿也不保留,他们几个主要的人员一次又一次的去敬许首长的酒和吴营长的酒,他们几个都喝得有些说话不顺畅了,可是许首长还是来者不拒,一碗一碗地喝。胡为想,从喝酒看出了一个人的性格,看来大家没有来错。红军在打过万源保卫战后,减员很厉害,有这些人的主动来加入,那是红军求之不得的。首长知道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加入红军后当然很高兴,就是去招兵的时候,也很难招到这样的队伍,当年红军在川陕交界处建立根据地的时候,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宣传,好多家人都举家逃出,说是共产党要共产共妻。吴家国跟他说,这个队伍来了就能用,说不定不比我们的队伍差呢。首长一开心,就放开了酒量喝了起来。 大家吃喝了过后,就美美地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就开始开会,最大的首长就是吴家国了。吴家国又说,这是领导的意思,要给你们这个队伍一个编制,就叫六营吧,我们团已经有五个营了。同时呢,还要给你们连派一个教导员来,你们这个营就分成三个连,营长呢由梁道来当,胡为就当副营长吧,下面三个连长,你们想定谁都可以,重要的是以后你们这个营还要发展党员,要把党的思想和党的组织在连队上扎根。梁道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组织呢?原来组织就是共产党哟,过去听说共产共妻,很多人都逃到长财呀大德去了,我们一路上看到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共妻嘛。吴家国说,那是呀。共产倒是真的,人多力量大,集中大家的财力物力才能办大事,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共妻嘛,那是国民党政府对共产党的诽谤,胡说,共产党也是人的组织,怎么可能让很多人一个老婆呢,我们提倡一夫一妻制,也是实行的一夫一妻制,不允许一个人讨很多老婆,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杨军阀就有好多个老婆,在我们这儿是不可能的,上到最高首长张主席,下到连长也都要执行一夫一妻的方针。胡为说,看来,到新的地方,我们又学到了新的东西呀。 吴家国说,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下面就由新派来的教导员但无尽同志与大家一起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但无尽同志是我们营的参谋,不但作风硬,而且军事技术硬,还有出不尽的点子,听说胡为同志是你们的军师,我估计你们二人还有得一拼。今晚上我的任务就到此了,以后有什么事多到团部来哈,我就回去了,你们也不要学习晚了哈。但无尽一声“起立”,大家都站了起来,“团长慢走,保证完成任务。”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我们共产党军队的统一纪律,这个纪律是我们与一切军队的区分的重要标志,也正是这个纪律让我们在严酷的战斗中不断地发展壮大。三大纪律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必须服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是要与人民群众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得到人群众的支持和帮助,不然我们就无法立足,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我们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一切缴获要归公,就是打仗胜利后缴获的敌人的东西都要交到部队里,不是归个人私有。作为一个军人,这三条也是我们根本,做不到这三条就不配当一个军人。这三条呀,我希望大家要入心入脑,随时随地用它来指挥自己的行动和思想。”但无尽喝了一口水,一个士兵说,那我们缴获了女人怎么呢?也要交公,那不是大家用?这个提问大家都笑了起来,有的兵就私下里说,这不是共妻了么,还是他们在尖峰山的时候安逸,大家都可以用一个婆娘。底下一百多个人闹哄哄的,但无尽微微地笑了一下,才大声地说,“大家安静,我知道你们的过去,你们一定还记得梅花桃花樱桃吧。”大家面面相觑,他怎么也知道那过去的事呢?“那是你们的过去,过去就过去了,在这儿是不可能的了,组织也不允许。刚才那个同志提问也有意思,既然我们是打仗就有可能缴获了女人。其实呀,这就是我在下面要说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俘虏。也许同志们刚来,对红军的纪律还不是很了解,我想大家通过学习一定会很快地了解的,有了这个纪律我们才能更好地打仗。下面,我们继续学习八项注意。” 学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再加上但无尽随心所欲地讲一些故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边走边回住的地方,梁道与但无尽说,就让范贤、赵范、梁山三人当连长吧,但无尽说,好,这以你们的想法为主。大家洗了脸脚就倒在连铺里睡觉。半夜时分,几个黑影窜进了梁道与胡为的房间里,几个人正要动手,说时迟那时快,几个人被同时擒住。胡为想,老子们才来,在红军的窝子里居然还有人来行刺我们,那还得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些王八蛋。 不一会儿,范贤也来跟梁道报告,“老大,我们抓到几个黑衣人。” “不能再叫老大了,要叫营长,我们现在是红军了。什么事,不就是抓了几个人嘛,有什么不得了的。” 一会儿,赵范也来报告。被抓的几个一起来数共有十三个。此时吴家国带着警卫员来了,一看被捆着的那十几个人,对他们一挥手,“你们走吧。”这一个动作,梁道与胡为都明白了,原来是吴团长考验他们的,看他们防卫措施做得好不好。吴团长说,“我们共产党现在的处境,在全国就是几块根据地,还不像国民党那样占领着全国大部分地方,所以我们得时刻警惕着,有坏人来袭击我们,所以,睡觉的时候就要学张飞呀,这样就不怕敌人来搞破坏了。今天晚上这么一折腾呀,也是给大家提了一个醒,说不定以后在行军途中就有这样的事发生,也有可能随时在三更半夜命令大家去执行任务。大家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部队又集合了,在操场里出早操,其他的人员都走了,梁道他们营还在操场上,由但无尽来训练他们。范贤一看,在下面的一个小操场里还有一队也在走队列,看那样子好像是女人,虽然雾岚朦胧看不清人,看他们的轮廓,那些人应该是女人。队列训练到其他人都吃了早饭,他们还在训练,有些不习惯看到人家吃饭,肚儿就有些饿了,但昨天晚上刚讲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只有听命令,向左转了再向右转,直到有点儿阳烘烘太阳出来,雾岚散尽,才解散队伍去去吃早饭。黄够鸾那是饿遭了,以前都是按时吃饭,不象赵范他们饱一顿饿一顿也没有事,操练一停就急忙忙地往食堂里冲。下面的那些女兵民也操练结束了,这些男人们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么多的女人了,见那些女人上来了,他们就站在原地不动让她们先过去,突然陈名申发现一个女兵很像是陈绮兰,因为都穿得一样,还戴了帽子,看着都一样,陈绮兰也没有想会在这山沟沟里看见自己的哥哥,与女兵们有说有笑的往前走,也没有看这边的男人们,陈名申再仔细地看,那走路的姿势就是绮兰嘛,他就用长财话叫了一声“小妹儿!”绮兰就停了脚步,向这边看来,跟她一起的几个女兵也朝这边看来。 这当儿,陈名申已经跑到绮兰的身边,牵着了她的手,“妹妹,你好久来的?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范哥,你也没有跟家里说嘛,家中还有嫂子呢。”兄妹在这异地相逢,为了革命理想走到了一起,那喜悦自是齐天。 绮兰把陈名申拉到一边,对他说,“哥,你姓范,我姓陈,我们只是一个地方来的人,只是相互认识而已,现在还不能认作亲兄妹,知道不?因为你们以前做过土匪,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了红军的一员,你们还是受到一些人的怀疑,所以,现在相认不是时候。红军的领导们还在看你们的表现。” “那好,我们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能亲兄妹相识,有空的时候我会找你谈一谈的,交流我的想法与信息。” 绮兰吃饭去了,范贤走过来,赵范问他,“这是你亲妹妹吗?” “不是的,她是我们县城的人,原来认识,她见着我就叫哥哥,叫着顺了。” “绮兰很漂亮哟。” “人家现在是党员了,共产党员。” “哟,那她不得了,才来不久就成了共产党员。” 待得范贤他们吃了早饭,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们回到金家大院里。这点训练还赶不上当年他们在尖峰山时走一趟呢,也不在乎累与不累。只是黄够鸾有些累,他没有范贤他们那样职业。 这天晚上,范贤想一个人去找妹妹,但他觉得不好,因为这是在另外一个环境中,不是在长财县也不是在家中,他们是从两个不同的世界来的,一个从前是土匪一个是进步学生,妹妹在长财时就曾经跟他谈起过,他不得不注意。可是一个人去找,也不好,上午的事,已经让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他还是扯上赵范,就到妹妹住的地方去看一下。走到她们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小院子,哪儿有金家大院大哟,木架架房子,一个房间里住十个女人,这些女人都是从各地来的。 绮兰说,“这是我从小都认识的范哥,我读书后参加了革命,他当了好土匪当了衙役也参加了革命,这是殊途同归嘛,姐妹们,你们说是吗?”妹妹绮兰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情绪一下子都调动起来了。 “范哥,你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位呀,是我的好兄弟,他姓赵名范。” 一个女的说,“那就是造反了,就是要造旧世界的反,不造反我们怎么建立一个新世界呢。” 赵范说,“有意思,当年我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可没有这么深的意思哈。” “我们这位兄弟呀,不但功夫了得,还有百步穿杨的高超本领哟,你们以后还可以跟他学习哟。” 一个年龄小的女同志说,“你给我表演一下嘛,让我们也看一下现场直播。” “你们看这么小的地方,如何表演呢,不过,你们先闭上眼睛三秒钟,再睁开就会有奇迹发生了。” 当大家睁开眼睛,却不见了赵范,门是关着的,她们以为他是藏在哪个角落了,东找西找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声音从屋梁上传下来,“你们不必找了,我在这儿呢。”大家抬起头一看,原来,他已经坐在屋梁上。他轻轻一腾,又落到了地上。这下,大家都有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功夫了得的英雄。 绮兰说,“我曾听说过,他们以前当过土匪,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他们是好土匪,是惩恶扬善的,专门去惩治恶人的,和梁山好汉差不多哟。” 赵范说,“你莫说,我们那儿就还有一个叫梁山的呢,他也在我们的队伍中,哪天也来认识一下他。” 一个女同志说,“你们一定有很多传奇故事了?” 范贤说,“传奇故事多,只是今日不说,哪个想听,只待下回个别讲解。今天到此为止,要到睡觉的时候了,我们得回去了。” 他们走后,有人就问绮兰,“他们真的当过土匪?” “那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呀。早已经不是了,在几年前他们就到大德县变了保安了,从我了解的,他们这些男人呀是男人中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你和范贤是不是青梅竹马呀?” “说哪儿的话,我从小就叫他哥哥。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媒。” “我要喜欢还用你做媒呀,我晓不得自己去追求?”说话的女子叫蓝江。于是,这些女子们各自想着,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么欢快的场景,如果是在半年前,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当时正在内部肃反,弄得人心自危,就是在平时都不敢相互接近,看到了只能是用眼光打招呼,更不要说男人跑到女人的宿舍里去了,当时一个姓曾的军长就给下了狱,因为自张首长下达的命令清查一个问题,他说不清楚,后来还死在了狱中。而这两部分人又是那么的特殊,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后,绮兰与哥哥保持距离,那是自然的事。绮兰在想,说不定上级正在秘密地查他哥他们这帮人呢。 这天半个上午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出了早操过后,吴家国就来看梁道他们营练打靶。平常他们的打靶都是一百米远,用步枪,刚开始时就是一百米,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看到吴团长是心花怒放,这就是一只神枪队嘛,他说,既然一百米都是百发百中,那就来个一百五十米远怎么样?梁道知道,就是这么远,他的手下,也有二十多个人能百发百中。于是,梁道给吴团长报告,“团长我点一些人来,其他的人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了,就让我点的这些人来,我也参加。”这二十三个人你一枪我一枪全部都命中目标,有的是活动靶,有的是死靶。突然,后面的树林里传过来一阵阵掌声,吴团长向后一看,原来是女兵们。 吴团长说,“姑娘们,你们看了他们的精彩表演,有什么感想呀,下来给大家说一说。” “他们是我们团最棒的枪手,说不定是我们军最棒的枪手呀,团长你说是不是呀?” “以我看来,这二十多个呀可以参加全军的射击比赛了,一定可以拿第一。你们喜欢他们吗?” “我们喜欢有什么用呀,主要是你吴团长喜欢他们才好,他们可以为红军杀敌,保卫红色政权呀。” “你看,你们这些女同志思想觉悟高嘛。我看,把这二十几个编成一个特殊班,去执行特殊任务,一定能发挥特殊作用。” 一些女兵开始不信绮兰说的话,到了现场一看,才发觉这些人真的不得了,有的女同志想,不光是我们红军有能人,在红军外也有能人嘛,他们来了,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了。有的女孩子在心中,策划着哪个是她可以接近的男人,于是对某人投入了特别的关注。 吃了晚饭后,范贤一帮人就端着衣服到河里去洗,他们刚到河里,女兵们也来了。 蓝江说,“你们这些大男人洗得来衣服不?” 范贤说,“以前,我妈总说我洗不干净,洗一次只是洗了灰尘,渍印还是原幅原在的,你们来了,正好帮我们洗一下嘛。” “想得美,我跟你洗,各人的衣服各人洗。” “你逗我们哟,你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看我们男人天生就不是洗衣服的人,也忍心看着我们洗衣服?” “不过,要我帮你洗也可以,要满足我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我现在不说,等以后再给你说,你必须答应。” “要得,又不是上刀山火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等人还怕么?” 郭蓉说,“梁山,我跟你洗,与蓝江一样的条件,你愿意不?” “我得考虑一下,万一哪一天你要逼我上梁山,那怎么得了?” “你梁山还不知道梁山么?去梁山的人都是自愿的,没有哪个是被逼的,就算是有那么一天,你也会是心甘情愿的去,你说是吗?” “郭姑娘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先谢谢你了。” 这下,绮兰走到赵范的身后,“赵哥,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么,看你还洗得这么认真的,我帮你洗,不要什么条件,以后呀你的衣服脏了尽管跟我说一声就是,谁叫你与贤哥是好兄弟呢,我悄悄跟你说吧,很久了我都知道你名字,现在才是近距离接触。” “那我不敢当,万一哪天范哥说我用廉价劳动力,不把他绮兰妹妹当人看,那怎么得了?” “你这不是见外了,他会这样说吗?起来吧,我帮你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春天了,巴山深处的春天却来得迟,当范贤三人到绥定来执行了一次任务回去了,看见通江还是冬天,心情虽然有点了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山下的春天来了,我们这儿的春天也要来了,当山下的花儿都谢了,我们这儿的花儿正开得艳呢,那会又是一番景象。回得屋内,还生起火的,外面的风有些杀伤力,一些同志们的手上的裂口还没有好呢。这时,吴团长来了,吴团长说,你把几个连长以上的叫来,我跟大家来个短会。 人员到齐后,“大家经受住考验,是好样的,是组织和部队信得过的,我对你们表示由衷的祝贺。” “考验?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这是上面秘密进行的,当然你们不知道。我也对你们进行了考验,刚来的那天晚上,我是考你的军事能力,上级是考你们的忠诚度,你们都能过关,以后你们的任务就多了。” 梁道说,“谢谢组织对我们的信任。跟团长汇报一件事,我们营每次开会,我们虽然都不是党员,但我们在会前都会诵读入党誓词,用党员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营的每个官兵。可以说,以前在山下的时候的那些坏习惯都没有了,是一支正儿八经的红军部队了。” “所以嘛,我说祝贺你们嘛。” “团长今天晚上就在我们营吃晚饭吧,我叫他们准备几个菜。” “那行。” 正在吃饭,酒也才喝一点点儿,团部的通信兵就来了,吴团长一看,一定是上级有任务,通信兵说,是师部要六营去执行任务,马上出发,具体情况,出发时副团长给你们讲。吴团长说,好的,大家马上吃完饭就出发吧,可能副团长马上就到了。队伍站好,副团长就到了,“据可靠情报,从达县过来的一个团可能在明天黎明到达双泉,我要你们今天晚上出发,在天亮前赶到双泉乡的小牛庙,在那儿隐藏起来,去了过后,有人联系你们,至于怎么打,这个我都不说了吧,出去了,你们就按自己的打法打吧,只要打胜了就算数。”黄昏的时候,队伍就出发了。 陈绮兰她们平时是不打仗的,但吴团长也要求他们打靶,万一哪天她们必须得上战场了,还得会耍长枪短枪的。在六营特务班的指导下,这些女人们的枪法也是进展很快,个个都会用枪,还打得不错了。只是她们平时都在军内各个部队去表演,不是唱歌就是演小品,或者是宣传党的思想,这些女人走到哪儿,都是男人们眼中的精灵,能说会道,能唱会跳,人又长得漂亮。就在六营出发的当晚,她们回来了。把一身换洗了,陈绮兰、蓝江、郭蓉等她们几个就往六营去,一看,这儿静悄悄的,连点儿声音都没有,一个个女人有点伤感地有点失望,想见的人都不在,又回到了自己的营房。蓝江说,他们会到哪儿去执行任务了呢?郭蓉说,未必你还要去吗?何况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陈绮兰说,这次他们出去一定是打仗,是真刀真枪地干,你怕不怕死嘛?蓝江说,我们心中都明白,不要说死不死的,希望我们的勇士都能安全归来,又才能教我们打枪呀,难道你两个不想看到想看到的人吗?郭蓉说,我才不想呢?蓝江说,你真的不想?把你的衣服脱了,看一下你心跳就知道了。郭蓉就伸手去脱蓝江的衣服,三个女人又嘻嘻哈哈地没有了忧愁。 梁道他们走出不远,就叫部队停了下来,他以为双泉那儿是双方的交界地方,有些双方都可能争取的人,说不定我们的去了过后,就把我们的信息通给了敌人,我们去得再早也不能以逸待劳的,大家必须得把军装脱了,穿农民的衣服,才好。教导员但无尽同志与特务班的先行,去把地形等情况摸清楚。特务班的骑着马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双泉,与小牛庙的村长哈德专联系上了。哈村长说,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们了,今天晚上来了,快坐。但无尽说,说话声音莫那么大,小声点,我们是悄悄地来,不需要很多人知道,只要你知道我们来了就行,也不要给其他人说起。你把我们的马拴在牛圈里,不要让它们饿倒了。天黑了,夜空里还有零乱的几颗星星,但无尽与范贤、赵范他们看清了地形,确定了部队来了过后要在哪儿隐蔽,但无尽就叫梁山返回去给梁道他们通报。梁道他们走着走着夜雾都起来了,身上开始就些湿意,当梁山回去与梁道相遇,梁山给他汇报了地形待情况后,梁道传达命令,要大家加快行动,早点到双泉。但无尽等人在里屋坐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哈村长快开门。” 哈村长说,“可能是那方的人来了?” 但无尽说,“你去吧,我们会隐藏好的。” 来人是一个连长,进门刚坐下,“最近共军在这一带有什么活动?还有什么新的消息?” 但无尽他们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哈村长说,“长官,你们上次在小牛庙把共军打得落花流水后,他们是来也不敢来了。听说,共军在通江城最近几天要搞什么文艺演出,还听说好多人都要去看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叫人给我们马上炖两锅银耳汤,我们的人到了过后给解解渴。” “长官说哪门办就哪门办嘛,还有啥说的呢。婆娘,你去跟哈三哈四家说一下,一家赶快炖一大锅银耳汤,钱嘛二回再说。” 哈婆娘去说了过后,回来就开始洗腊肉,其他的人家都已入睡了。哈德专去茅房,但无尽把一包东西给他,一会儿你拿银耳去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放在锅里,给加点味道,不过,喝银耳汤时候,你们得照样喝。哈村长把两大包银耳分别送到哈三哈四家。斯团长带领大部队到达时,连长给他说,已经安排好了,部队就在哈三哈四两家所在院子里住吧,团长到哈村长家,已经煮好的腊肉腊鸡在等着你呢,酒儿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部队扎了下来,哈村长就给两个院子两箩筐炒花生,士兵们喝了银耳汤就开始吃花生,好香哟。斯团长他们喝了汤就开始喝酒。才吃了几块肉,哈婆娘说,我肚子痛,接着,哈村长也说,我肚子痛,再一会儿,斯团长说,跟老子的鸟得很,我肚子也痛起来了,一会儿都往茅房里跑。大家都拉了几趟,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哗”的一声,哈村长的门被一脚给揣开了,几个人端着枪进来了,“别动。”斯团长拿起枪准备还击,梁道一枪过去,斯团长就倒了,其他的几个人都乖乖的就范。外面也有零星的枪声,一些想要反抗的人,都死在了枪口之下,梁道他们一个营,就这样把一个团给俘虏了,除了少部分拼死抵抗的被打死外,一个都没有跑脱。后来的后来,这个团被分解开来,愿意留下的,都当了红军,不愿意的给了路费,让他们走了。他们的命运也与梁道他们差不多,参加了西征。 俘虏了这么多的人回来,他们个个似乎都是英雄一般,这些女兵们把他们当作宝贝一样,要他们讲这样讲那样,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吃的东西里放了巴豆,让他们没有力量反抗,就把它们这样俘虏了。在这看似简单的斗争里,有太多的斗智斗勇,斯团长他们也糊里糊涂地就成了地下鬼。 蓝江与范贤在后山里手牵着手,摆了龙门阵后,就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嘛,建功就这么简单。范贤心中还是有些堵,觉得这样对不起蓝江,他说,“我家中还有老婆呢,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况且,红军能一辈子在这儿吗?” “你还能回去得了吗?有现在就应该珍惜,我不在乎。” “说不定哪一天就回去了,红军是一夫一妻哟,不像我爸爸哟,他就有两个老婆,我哥也娶了两个老婆。” “你不跟组织上说,谁知道呢?” “这就是对组织不忠诚嘛,我跟你说我舅老倌也在这儿。” “是她的弟还是哥呢?” “是哥。” “我们还不就是牵个手,有说得那么深沉吗?我还没有嫁给你呢。”蓝江突然一下子把范贤抱在胸前,两只眼睛闭着,范贤感觉到她的酥胸不规则的起伏,范贤嘴上说自己的不是,行动上却忍不了,也用力抱着蓝江,嘴巴不听使唤地吻住了蓝江,时间在此刻停滞了,两个热血男女任晚秋的风拂动,也感觉不到一点儿凉意,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汗在鼻尖。 “我要把自己给你,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要了我吧!” “不,不能。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很感动。”两个人仍然拥抱着。 “我愿意,你是我的男人了。”蓝江用双手捧着范贤的脸,又吻住了范贤。 范贤一腔的血都在喷,他在左右为难,是要了她吗,还是不要她?这时,理智占了上风,他也用双手捧着她,“江,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不,我要你抱着我。” 范贤松开手,拉着她往山下走去。蓝江突然跌倒,她说她脚扭了,走不得了,范贤只好背着她往山下去,一直把她背到女兵营房。 在路过他自己所在的营房时,黄够鸾也看到了,他心想,陈名申在家里有了我妹妹,到这儿了还想要其他的女人呀,你娃儿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又一想,他老汉那么老了还讨了一个十八岁的呢,陈名申如果有了这个女人又怎么样呢?待他回来时,我再问一问他是怎么回事。范贤跟他爸学了医的,回到营房,跟蓝江说,你用冷水帕子包着就行了,到明天早上就好了,没得事。他起身想走,陈绮兰说,你看人家都这样了,你不陪她一会儿吗?郭蓉说,来了就来了,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把你那时在山上的事讲给我们听一听嘛。范贤本想给她们讲在尖峰山三个女人的故事,但她一想这样讲不好,那不是把他们营的老底都让她们知道了,这多不好。他就给她们讲了他上山的时候如何被豹子伤了,再如何上了尖峰山当了土匪,后来又出去干了不少事。个个故事,都那么吸引着这些女兵,包括陈绮兰有些事都没有听她哥哥说起过。陈名申看时间有些晚了,就说,还有更精彩的哟,到下一次再给你们摆吧。起身就往六营回去。 刚回到六营,梁道说,团部要你们特务班到万源那边去侦察国民党军队的动向。第二天就出发向万源走去,一百多里路,两天就到了万源城外的山上。那天正好是陈黄氏到了万源去找他,可是就是这样的悲剧,陈名申在她的眼中,却不能过去叫他一声,他又消失在天边。自从陈名申走后,他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梦到与黄花在一起,甚至还多次梦到与她的第一个夜晚,那不是与她结婚的第一天晚上,而是结婚后的第三天晚上,陈名申才真正地清醒,头两个晚上,都是在醉酒之中就睡了,到天明时才发觉身边还睡着一个女人,当时,他想这是不是樱桃呀,当他再一清醒,这是与他结婚的女人嘛,到了第三天晚上,才真正与黄花合二为一,她就是要与他日常同床的女人。黄花还不明白男女之事,在陈名申的诱导下,才发现男女之事,是那样的让人心旌迷醉,有了第一次后,于是又缠着陈名申要没完没了的做。于是,陈名申就时常地梦见他与黄花。当他在通江后山与蓝江抱着时候,他甚至想她就是黄花,还差一点没有做出让他自己无法后退的事。 6 异人同一梦 黄士堆好久都没有和黄蒋氏同床共枕了,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他还是像他三十多岁那样,能够让他的妾何花然心满意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不光是他自己本来身体好,还归究于后来他遇到一个和尚教他练了一种功,这是一种提升能力的功夫,还有就是他用没有流汁的罂粟果泡酒喝,让他有用不完的功夫。这天晚上,他去蒋氏的房间。蒋说,“你到我房间来做啥子?” “你说我来做啥子,还不是和你睡觉,格外能做啥子哟,你说呢?你都一点不想你的男人了吗?” “你还记得你是我男人吗?多少年都不碰我一下。”虽然蒋氏心中不悦,可是她还是想拥有作为女人的幸福,不然只是在回忆中浮现那些画面。黄士堆一下子就拱进她的被窝,她也不有反对。 “你日马的,儿子出去了几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也不去问不去找,到底到哪儿去了哟?” “我还问你呢,女儿也是去找她丈夫去了,几年了也没有了消息,你去找了陈家人吗?” “你个狗日的,黄家是我做主吗?你不去找,还说这些话,你责任何在?” “人大了,自然有他们的路,他们要怎么走,我们能管得住吗?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消息呢,也说不定哟。今晚上的好心情,就不说这些了。” 黄士堆把蒋氏抱在怀中,蒋氏很温顺地依偎在怀中。蒋氏像蜜月第一次那样的激动,她以为她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这样了,可是,黄士堆一抱着她,她就有了感觉,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后,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天未明,两个几乎同时醒了。黄士堆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都流泪了。黄蒋氏说,我也做了一个让我心里极为难受的梦,我眼泪还在眼窝窝里呢。黄士堆说,那你先说。 “我梦见了女儿黄花,他去找陈名申,结果在大山中迷路了,被一个男人抓了去,还强暴了她,把她捆在床上,那个男人出去后,她滚下床,磨断了绳子,在夜里逃跑,在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她的心里很恐惧,她可是从小没有在大山里走过夜路,她心里怕极了,她的双眼好无助啊,她多想要是爸爸妈妈能在她身边就好了,可是,她突然一脚踩空了,就落下了悬崖,妈都没有叫一声呀。”黄蒋氏说到这儿,已经是泪流满面,哭出了声来。 “女儿呀,你死得真冤呀。” 黄士堆说,“是不是几天后那个男人去山上打柴看到了女儿,还给她修了一座坟,连名字都不知道。” “是的是的。” “我们做了一个同样的梦呀。” 黄士堆是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此时也是双眼模糊,泪珠子顺着脸流了下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心中无比的痛楚。黄士堆想,怎么会两个做同样的梦的呢?难道女儿真的是死了么?可是这是梦呀,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呀?其实,这时,黄士堆也不得不信,可能女儿就是这样冤里冤枉地莫名其妙地与尘世分隔了。更其实,这就是真实的,在女儿死了两周年的时候,他们就梦见了她。 他们正要起床,汪管家在喊,“老爷,有我们家一封信,你快起来看哟。”黄士堆胡乱地穿起衣服,拿到信一看,上面只有收件人地址与姓名,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他不知道这是哪个人给他写的信,但他又觉得这个字有点点儿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打开信封,抬头的几个字是“尊敬的双亲大人”,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他儿子黄够鸾,信中详细地说了他如何到了通江,又与陈名申在一起,现在当了一名士兵,请他们二位老人不要牵挂。黄够鸾说他们要经常打仗,居无定所,也不知道今天在这儿明天在哪儿,所以没有写明白地址,等以后有空了再给家中写信。 黄蒋氏又是眼泪汪汪的,“那可是打仗呀,我的儿呢,你要保重呀。” 黄士堆说,“打仗呀有什么呢,只要不贪生怕死,勇敢地冲锋,子弹是打不到他身上去的,相反,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子弹就偏偏打中了,去给儿子念念佛吧,求佛主保佑他。” 黄士堆很淡然地吃了早饭,反正是一喜一愁,这喜也喜不到哪儿去,打仗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这愁却是叫人愁更愁的。这个早饭也是吃得不是个滋味,黄蒋氏只是喝小半碗稀饭,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吃,黄士堆吃得也很少。他想,有了陈名申的消息也应该跟陈祖仁去说一声。于是,吃了饭,就往陈家大院走去。 陈祖仁一家人刚刚吃了早饭,陈祖仁刚要走,周倚梅说,“莫急倒走呢,我跟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我说来你信不?” 胡红嫣说,“姐姐,什么怪梦呀,说来听听。” “我梦见了我们的二儿媳妇,梦见她去找名申,结果被一个山上的男人给抢了,还强奸了她,她逃跑时落山崖了,死在了深山里,那个强奸她的男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在他第二天去打柴的时候还给她修了一个坟。” 陈祖仁说,“这梦就是梦,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你恐怕是好久没有见到儿媳妇了,是想念吧,不可信的。” “你说这么久了没有二儿媳妇的消息,偏偏昨天晚上梦见她了呢。” “梦见就梦见了,未必然那还是真实的不成吗?不可当真。” “不过依我看呀,那是八九不离十,这么几年了都没有了二儿媳妇的消息,突然做这么一个梦。你想,这个痴女子去找名申,好比当年孟姜女去找她夫婿一样,在哪儿找呀。” “我说你个婆娘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那是个怎么一回事哟,不可与二儿媳妇找名申一般。” 胡红嫣说,“那是那是,名申可是有功夫的人,他可是福星高照。” 正说到此,伍管家来说,“老爷,你亲家黄老爷来了,在客厅呢。” 陈祖仁边往外走边在想,怎么这么早的,黄士堆就来了呢。本来,这陈家与黄家也不是很远,骑马也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当然要来也不就是一会儿的时间嘛。陈祖仁一看到黄士堆,见他脸上愁容密布,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来给他说,打过招呼过后,伍管家也给沏上了茶。随后,陈周氏、陈胡氏也来落座了。 黄士堆说,“你们有名申的消息么?” “没有。” “这就对了。我今天早上,收到了我儿鸾娃的信,但不知道从哪儿寄来的,只是他参加了红军了,经常打仗,叫我们莫牵挂。在信中他还说,是名申把他拉去的。同时,他还叫我把这个消息来告诉你们。” 陈祖仁说,“好嘛,有他们两个年轻人在一路,也能相互之间有个好照应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亲家,你看,现在是个什么世道,年轻的要走他们的路,是他们的选择,我们也无法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不过,这个消息可不要对外人说起,政府知道了我们可是要遭起的哟,你们两个女人可要嘴巴紧哈,半个字也不能对外人说起,跟我装在心中。” “那是那是,我也跟我女人说了的,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对外人说起。不过,我还有一件事给你们说,那就是关于我女儿。昨天晚上,我和我婆娘做了同一个梦,梦见黄花去找名申的时候被抢了,后来落山而亡。” 话刚落,陈周氏说,“我昨天晚上也做了这个梦呢。是不是那个男人还给黄花修了坟呢?” “是的呀。可怜的女儿呀。” 黄士堆一脸的叹息。这时,陈祖仁有些迷惘了,怎么几个人做同样的梦的呢,一个人做就有了嘛,还要几个做一个梦,这不是稀奇吗?看来还不得不信这个梦呢。 陈周氏说,“求上帝保佑她灵魂上天堂,只是苦了我那孙儿,从小就没有亲爸亲妈在身边,得不到父爱母爱。” 陈祖仁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名蹈待他可是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的,愚儿是很快乐的,也看不出他一天到晚的想他爸爸妈妈。” 龙门阵摆完了,茶也喝了,陈祖仁说,谢谢亲家来把这名申他们的消息来告诉他,就在这儿吃午饭吧,黄士堆也没有什么心情,就说,不用了吧,我还是回去,说着说着就往外走去,牵上自己的马就出了陈家大院。 7 枪头朝西打 动员会开过了,吴团长给大家传达的命令是要大家在明后两天收拾好,部队要向西运动,去迎接从江西那边过打过来的中央红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梁营长与胡参谋把梁山、赵范、范贤等叫到一起,胡参谋说,“我们在这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向西打过去呢?向西的路你们知道不。四川的西边那是山高路远坑深,又是少数民族地区,过去那是叫蛮夷地区,也没有开化,依我看呀,这一路去,开始可能还很顺利,越到后来会越是艰难。” 梁营长说,“这个话可是在我们几个人内部可以这样说,你如果在外面说那可是动摇军心的,要受军法处置的。更当然,这是部队的命令,叫我向东那是不能向西的,叫我们向西就得向西,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讲的,谁叫我们参加了军队呢,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要勇敢的向西去。”梁道内心明白,这一定会是胡为的内心话,但他却在嘴巴上给说出了相反的话来,因为他这两年多来已经把自己从灵魂上改造成了一个真正的红军战士,他不想在这条路上,再走回头路。 赵范说,“胡军师,你说中央红军在江西好好的,为什么要一路打到川西那边来了呢?” “有些消息本来不能跟你们说,但我们几兄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中央红军现在遇到严重的困难,那就是在江西被国民党军队打得无法立足了,那是不得不走,没有路了,在兵法里说的那最后一计就是走为上,这个走字,那就是跑,逃跑、奔跑、跑马,看哪个跑得快些,就能活命。幸好我们四方面军的实力还有这么强大。不过,我们是小人物,红军的生死命运不在我们手上,我们只有听从命令的份儿,叫我们去打就打叫我们去冲锋就冲。兄弟们,这两天就准备好吧,向西去,那些地方不是我们的地盘,那些人会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吗?那是不可能的,向西去就是战争,是冲锋陷阵,兄弟可得做好要打仗的心理准备哟。” 梁道说,“军师说得对,部队上给大家作了动员,我们内部再动员一次,说不定出去打仗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安稳了,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喝一顿。范贤你去准备些酒菜来。” “范贤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范贤刚刚走出来,就看到蓝江向这边走了过来,他假装着没有看见,还有十几米远,蓝江就叫了起来, “我能去哪儿?还不是要准备新的征途。” “我要与你一起去准备。” “这是去准备新征程吗?这不是向营部的食堂去吗?”两个人向前走着,蓝江问。 “新征程也要先吃个好,再开始,你说不是吗?” “好呀,你们吃了晚饭的嘛,还要吃呀,今天晚上我可是运气好,又可以吃个抹喝了。” “不过,光吃可是不行的,要喝酒哟。” 蓝江也知道了八九分,这去弄菜不是范贤一个人吃,一定是他们那一伙子人吃,要离开了这个生活战斗了几年的地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的。酒菜弄来了,蓝江也坐在桌子边,这些男人还有些拘束,这不是他们在尖峰山的时候的梅花,想说啥子就说啥子。 胡为说,“蓝江同志,你是喜欢我们小范吧。” 她眼睛珠子朝范贤转了一转,也不作声,其实,范贤就坐在她的身边。 范贤说,“我们是革命同志,革命同志喜欢革命同志也是正常的嘛。” “小范都承认了,你说是不是呢?” 蓝江说,“你说我不喜欢呢,那是假的。反正我们又要踏上新的征途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见不着了呢,告诉大家也没有什么,我就是喜欢他,我还想嫁给他。” 梁道说,“妹子,你敢爱敢恨,有气质,我佩服你,来,我们大家的第一杯酒就来跟这两个有情人一起喝吧。” 蓝江家就是烤酒的,自小就在酒香里长大,不过她一般不喝酒,但喝点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些情况,他们这些男人都不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蓝江说,“我可是从来不喝酒的,我喝水嘛,你们喝酒嘛。” 范贤说,“我看这要得。” 胡为说,“这还没有结婚的,都这么样怜惜,好男人!” 赵范说,“说不定我们的美女还喝得呢,大哥,你说是不是?” 梁道说,“蓝江同志,那我们就喝吧。”于是,大家就开始喝了。今夜的酒真的不醉人,你一杯我一杯,连蓝江也似乎有了一种男人气慨,在他们看来,这是比那梅花还要女人的女人,如果是在尖峰山上,梁道一定在喝着酒高兴的时候,把梅花就带到房里去了。酒也喝完了,大家都似乎是清醒的,还没有一点醉意。走出房间,秋天的夜时不时有点冷风吹过来,蓝江突然感觉头有些晕,她一下子抱着范贤。 “你说我是不是醉了?”范贤明白说自己这样的那是一定没有醉的,是装的,她是想抱着他才是真的。 “醉了我就背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们两个朝前头走着,来到了枪库门口,蓝江敲开门,士兵一看是个女人,后边还有范连长。 “报告连长,我正在值班。” 蓝江说,“你回营房吧,我和连长在这儿摆一会儿龙门阵,叫你来你就来。” 士兵走了,蓝江拉着范贤就进了枪库,把门关上了。在门后头,蓝江就捧着范贤的脸吻,范贤在内心的火在一点点地燃烧起来,他变被动成了主动,抱起蓝江,把她放在床上,两个就这样揪在一起,蓝江任由范贤的风拂动,不管是翻云还是覆雨,她享受着做为女人第一次的春天和收获的金秋,她把自己当作那第一杯美酒让范贤给饮下了,她的笑容凝结了,一直带着笑意。范贤最后的那一道防线在蓝江给摧毁后,像投入一场战斗一样,投入了情感,他占领了蓝江,蓝江也包围了他,两个人灵魂的勾连最后变成身体的融合,再让两个人的灵魂净化纯洁的爱。当硝烟散去,范贤一会儿就入梦了。 陈名申抱着黄花轻轻地放在床上,黄花说,名申你把灯灭了,点上红蜡烛吧,灯太亮了,我不好意思。偌大的南街的陈氏商号里的一间大屋里,摆设了很多新置办的用具还是有些空旷。前两天,陈名申都是酩酊之醉,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仔仔细细地男人色狼地品过她的身体,他急不可待地脱去黄花的衣服,像一个饥饿的婴儿一样吃着了黄花坚挺的ru房,疯狂地吃,原始地吃,那种惊颤刹时传遍了黄花的每一根神经,她像瀑布一样飞泄着,她的温柔而略尖的呻吟声在陈名申的耳朵里欢唱,他不满足地又吻着了她的唇。秋天的夜晚虽然有一丝丝儿的凉意,但这两个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两人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意识里,这个女人是他一辈子的女人,他要用真正的爱来包围她,不是在尖峰山的时候背着大哥去梅花的房间,这是他的女人了,他们想要怎样爱就怎样爱,可以爱得时光倒转,可以爱得天地狼籍,可以爱得无法数计。她说,快点要了我,快呀,赶快呀。男人的阳刚在这一刻与女人的柔媚结合在一起,如太极图一般无以复加的旋转。正在这高峰时刻,外面有敲门声,他的梦一下子被打断了,他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抱着蓝江,蓝江正看着她,“你做梦了吧!”范贤略略地有些伤感,怎么在这样的时刻会梦到那样的过去呢?一鸟在手,温柔在胸,还是要回到最初的那样的时刻。 “是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尖峰山的时候,我们去打仗。” “你已经攻陷了我的城池了,还要去打哪座城呀?” 没有想到,蓝江的回答是如此具有意味,让范贤有些不知所措一般。 “在你的城里,我无法逃出,我是你的俘虏。外面有人敲门了,快穿好衣服。” “我怎么没有听到呢?” “那是你用情太真,一直在这样看我吗?” 于是,两个人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再一天,梁道他们出发前,吴团长主持了梁道胡为范贤赵范四人的入党仪式,他们庄严地宣誓,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仪式结束后,他们就出发了,之后,蓝江与范贤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不过,彼此都把爱置于心中。红军打过了南充,又打到江油,再向西去。每天几乎吃饭时候都要把枪放在旁边,应对随时都可能的战斗打响。黄够鸾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激烈而可怕的现在,他心中无法不时刻地想着要回到陈家沟他的黄家大院,几年没有见着他的女人和儿女了。一天,正吃着饭,外面的枪声响了起来,范贤命令大家赶快拿枪做好投入到战斗,在后面的茅房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他跑过去一看,黄够鸾裤子还没有提起来,就趴在了地上,大腿上中了两枪,血不停地往外流,于是,范贤跟这家男人说,就把黄够鸾安顿在这儿了,他们要继续前进。可是,这不是敌人的子弹打中了黄够鸾,是他自己打了自己,他不想朝前走了,是对自己实施了苦肉计。后来,国民党军队来了,到处搜红军,房东把他藏在地窖中,上面盖了稻草,还放了一些红苕,才没有找着他。待他好了过后,他如一个当地农民一样,费时四个多月才回到了黄家大院。虽然,黄够鸾回到陈家沟,可是心里的阴影还是时常地作怪,他怕有一天有人知道他是自己打了自己,认出他这个逃兵来,可是一等再等,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还没有任何陈名申他们的消息,一点消息也没有。的确,梁道与红四方军向西去后,就成了西路军,为中央红军挡住来自己西边的地方武装和国民党中央军的攻击,他们也过了雪山草地,但他们的命运似乎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他们面临的时时刻刻的战斗,每天都有人牺牲,每天都有人不见了,直到最后只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存留了下来,还是后来陈名申的儿子陈蒿愚从历史中找到了那个红军将领的名字,听说那个将军姓秦。 8 黄够鸾回家 黄够鸾回来后,黄士堆当然高兴,可是他们不敢对外人说起他外出的真象,只是说他到外地去做了几年生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又亲自到陈家大院去把陈名申和陈绮兰的消息告诉陈祖仁。陈祖仁又有几年没有陈名申的消息了,但他听到了似乎跟没有听到一般,没有激动也不悲哀,就当他们还健康地活着一样,他的心中似乎看到了陈名申当年还在长财县城当衙役的情景,也似乎看到了女儿绮兰当天去长财县城,而后再也没有见女儿。虽然有这些消息,可是一点儿都不能给陈祖仁带来心灵上的慰藉,他早已经看透了生与死,他相信儿女们自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一生要走什么样的路,不必为他们担心与杞忧。 黄够鸾回来伏龙镇,要说他自己的心情,那是如深秋的风一般,在疾行一程后,有些爽意,在坐地看南归雁时,却是有些凉到肌肤,虽然不及透至骨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的身体的确比原来在家时要好了许多,这要感谢那无时不在的必须要生存下去的斗争,要斗争就必须得让自己强健起来,一如在通江的红军一样,他是红军的一员就不得不快速地适应那样的生存环境,否则只有拖死,在红苕加步枪的时代,打仗时跑不赢就是被追兵打死,他的运气好,真的是好,自己想办法回到了故乡,其实,还有太多的人为了信念,走上西进的路,却一直找不到归程,他们的魂都不能归故乡,死了过后,魂魄只有在他乡游走。这一天,他在龙丝岩的煤厂刚刚停下来歇气,不自觉地想起在通江的光景,更让他想起逃回伏龙那不堪回首的几个月。想他在通江时,那是红军在天堂的日子,回来的日子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不敢说自己的名字,更不能说自己是如何受了伤,当他最后到达伏龙镇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记不得自己叫黄够鸾了。当他妈叫他“鸾儿”时候,他才想起,他姓黄,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地睡上一个安全觉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煤厂还是他的,当他外出这几年,煤厂没有专人来管理,黄士堆只得让人把它停下来,还叫人去看到起,不让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去破坏里面的设施。把个黄士堆才气遭了的,他以为大儿子毫无音讯,会不会死在了外面,有几回在梦中直叫儿子的名字,他小婆娘问他,“你叽哩呱啦的说些什么哟,把我都吵醒了。” “我说了什么的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呀。” “没说就算了,睡吧,三更半夜的。” 这下,黄够鸾回来了,煤厂又可以开工,他看到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似大江东去的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向他家流来。这几年不在家,他家要少好多的收入哟,想那几年前,火烧煤厂,那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不然,那些付出都打了水漂,多让人心痛。 轻车熟路,煤厂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又开工了。煤炭不断地从地底下运了来,重见天日。那焦煤槽又冒出浓浓的黑烟,所有这一切预示着一切的一切,都会欣欣向荣繁华昌盛。他把一切搞顺了过后,便觉得天天搞这些事有些不安逸,还得有些闲情逸致才好玩,于是,就把他弟弟黄够毛弄来管理。晴好的日子,就带上黄家大院那些护院们黄老七黄老么等一伙子人去山上打猎。说实在的,是他手痒了,好久没有打枪,心里头硬是舒服。莽莽苍苍的峨城山尖峰山,随他们走到哪儿就打到哪儿,山中的猎物多的是,有豹子有野猪,还有麂子狐狸等等,只要一出手,必然有收获。这也是一件让他快乐的事。有一天,他们到了尖峰山的土匪窝。 黄老七说,这儿呀,他们是想去都不敢去的地方,过去走到山寨门那儿都有人拿枪对着问来做么子的,这儿哪是他们去的地方,还不快滚,不然的话就去见阎王,然后,朝天放一枪,吓得那些胆子小的人像打摆子一样,命都不要地逃下山来。现在一看,那些房子已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毛,毛豁草深的。 以前,黄够鸾隐约地知道可能是尖峰山的人去弄了他家,可是,就连他老汉儿黄士堆都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他也无法确知。当他与曾经在尖峰的一伙人又成为一伙人后,他也曾试图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是还是落了空,什么都没有得到。更其实,他想起了梁道、陈名申他们对他的好,才想起到尖峰山来走一遭,看一看故人战友伙计那过去的故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云飘,寂静的山顶,不时有几只鸟儿飞过,留下几声鸟语。就算是黄老七也说不出来什么尖峰山的坏处来,说实在的,梁道他们一伙人在老百姓心中还不是什么坏到底的坏人。 突然,黄够鸾的脚有些隐隐作痛,一看天,乌云翻滚,飞鸟疾驰,没有想到秋天,还会有这样的天气,将要下大雨了。一行人匆匆地往山下赶。还没有走出山寒门,大粒的雨点已经从天而降,他们又折返去,在破屋里避雨。 9 历事不太平 这几年可谓是风调雨顺,天随了人愿,庄稼收成好,老百姓生活也还过得了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虽然地主们想方设法地盘剥,佃户与小生者们还是有得吃,也没有了多年前那只是长财大旱的惨状,几乎家家死人,死了去埋的人都没得。各家都有得几餐饱饭吃,做什么事也都有些精神。黄家的煤窑子那是成了一个金窑子,天天都有收成,甚至在那儿挖煤的,炼焦的都富了起来,收入多的还天天有肉吃有酒喝。黄家那是自不必说。黄够鸾似乎也忘记了那些当红军的日子。但有一点让他改变的是,他再也看不习惯他家里的这个婆娘,他一想起红军里那些女兵,那硬是莫名的向往,在整个伏龙镇都找不到一个那样的女人。他也曾想过,到长财县城里来觅一个那样的女人,可能生活还有点情趣。但他只是一时的想法,却没有成行。看他爸黄士堆,找了一个二婆娘,他回来的时候,他二妈已经生了两个娃儿了,都是男娃儿。黄士堆还当个宝一样的,一回到黄家大院,还给小娃儿当马骑,不知道的人,以为那是他的孙儿呢。在黄够鸾看来,到了他爹的这个年龄,还造那么多的人干什么呢,是该享福的时候了,何必要自己来苦了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不行吗? 或许是黄够鸾在通江受到革命的教育,那一夫一妻制的理念在他心中起了作用,所以,他没有讨第二个女人,还是维系着他的家庭。只是,他把更多的心思与精力都放在煤厂上以及两个娃儿的教育上。他想再多弄些钱,让他的儿子衣食无忧。大的这个儿子黄禾已经读了私塾,他还想把他送到重庆去读书,让他享受大城市的文化和生活,他一经有这个想法,就付诸了行动。在走的时候,他又觉得一个娃儿去不好,不如让两个娃儿都去重庆。他自己带他们去,此时的重庆已经是中国的首都了,繁华与先进是两个突出的标签。把他们安顿在沙平坝,并嘱咐他老婆要管好娃儿,有什么事,多去找他表叔高楚敬。 他表叔是沙坪坝高中的语文老师。黄够鸾只知他表叔表面是语文老师,暗地里高老师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地下党员。这是黄够鸾诚心地对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过后,高老师才告诉他的。黄够鸾回到伏龙后,还有一件可以证明他当了红军的东西,那就是军部给他发的一枚奖章。这枚奖章可以说是历经生死过后保存下来的。当年他自用苦肉计过后,大部队已经向西而去,独余下他一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任何有关红军的物件必须得毫无保留地舍弃,不然,只要被政府抓到,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把手枪子弹扔进了烘坑,把衣服都烧了,唯独还有一枚奖章他舍不得弃之,如何藏才不能被发现呢,他左思右想,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了办法,他第二天趁老乡家人外出时把布鞋底挑开,把奖章塞进去,又缝合了鞋子。 第三天又来查还有没有留下的红军士兵,就把他给抓住了,因为他小腿上还包扎着,来查的人一看那明显是子弹打了的,这不是红军还是百姓吗?就要抓他走,房东明老板出来说话了,说黄够鸾是来做皮货生意的,他还受了误伤,他还为黄够鸾鸣不平呢,一个好端端的人,结果给挨了枪子,还不能走,这都是红军造的孽呀,你们还抓他呀,他昨天是爬到我家的,求我帮他一把,我才留下了他。明老板还说,我以我的脑壳担保,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红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商人。虽然明老板这样说,他还是被抓了去。明老板与黄够鸾认识也就是两天时间,他为什么要这样帮他,黄够鸾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一共是十一块大洋。黄够鸾对明老板说,如果有那一天,他知道那一天迟早是要来的,明老板必须得帮他作证,才能逃得过劫难。 抓去了过后,管你是真红军还是假红军,几个当兵的就是一顿饱打,打得黄够鸾七死八活的,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打更让他奄奄一息。问了不下一百遍,“你是不是红军?”在黄够鸾的思维里,如果自己承认了,那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扛下去,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即使在神志模糊的时候,他还在断为续续地说,“我――不――是――红――军。”当兵的几个哪管这些哟,又是一瓢冷水泼起,他顿时大叫起来,又有了点清醒。 明老板觉着自己得了人家大洋,要做点对得起人家的事,如果自己再不去保安队为黄够鸾申辩,那黄够鸾就只有死了。明老板通过人打听,黄够鸾没有承认自己是红军。其实,在国民党统治的时候,好多的地下党员被抓住了,就是经不起严刑拷打,最后,承认了自己是共产党,还供出了其他人员,结果是更多的人死在屠刀之下。现在看来,也情有可原。黄够鸾虽然怕死,不想西去,但他还想活命,他坚定了一个信念,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红军。明老板给管事的分队长给了三个大洋,再一次给担保,黄够鸾不是红军。保安队就把他给放了出来。又在他家养了二十几天的伤,才基本上好了,又过了十几天,才背起一些皮货离开。 高老师知道的黄够鸾受伤的事,黄够鸾说是敌人打的,黄够鸾还把裤管扎起来给高老师看。高老师觉得这个人还是坚定的,思想里有信仰,才给黄够鸾说起了自己也是共产党员。他本想留他在学校,帮他传递信息,可是黄够鸾说,老家还有生意,有一个煤矿,就不在这儿了。黄够鸾说,看这个形势,以后的天下,是共产党的天下,我回去后多赚点钱,等共产党打到长财过后,也好帮一把。高老师对之大加赞赏。 一天晚上,很晚上了,黄够鸾才醉眼朦胧地回到黄家大院,看门狗识得他的味道,连叫都不叫一声,他回来了当没有回来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回到了黄家大院。他推开一间门就进去睡在床上,几下脱了衣服,一下就拱进了被窝。 第二天醒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怎么睡在了床上呢?他睁眼一看,更是惊诧。与他睡在一起竟然是他的二妈。二妈正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是欣赏一件宝物一样。自己一丝不挂,二妈也是。他恨自己呀,怎么做出了这样的事呢? “二妈,对不起,你打我吧,我不是个东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跳下床穿起衣服跪在床前,不能容忍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够鸾,不要这样,起来,没得事,不就是与我睡了一晚上嘛,你不说我不说,还有哪个知道呢?”何花然没有当作回事。在她的心里,其实,她早都想有这一回,只是她没有对黄够鸾表达过。 “二妈,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呢?我还是个人吗?要是我爹知道了,还不打死我才怪呢。”黄够鸾还在自责。 “你这个娃儿呀,你也是经历个大事的人,这男女之事,有了又怎么样,当作没有发生不就行了,以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去东说西说,还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个,你还看不透吗?”何花然反倒安慰起黄够鸾来。 “不,我不能原谅自己。”黄够鸾使劲地打自己的耳光。何花然这间屋在黄家大院的最西边,这边是粮仓和大杂物间,没有人听得到响亮的耳光声。再加上天亮了,外面的鸡鸣狗叫,更加掩盖了这个声音。 “我都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呢?你还用得着这样吗?这事今天就这样过去了,不要跟自己太计较了。”何花然穿个肚兜来扶黄够鸾起来。 “二妈,你真不要脸。”黄够鸾有些生气了。 “你狗日的娃儿,还真是的,老娘没有跟你怎么样,你还敢骂起我来了,我看你娃儿是吃饱了。老子跟你老汉说,你强奸了我,看你狗日的在黄家脸都没有。还不给我站起来。”何花然真的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二妈,你要我怎么办吧。”黄够鸾有些软了。 “我能怎么办呢?我还想要你。”何花然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 这话一出口,吓得黄够鸾有些不知所以。难道以后就这样过下去么,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如何见得人呢。然而,自己犯了错,就由不得自己了。 “二妈,你看这样,我保证以后对你毕恭毕敬,不再侵犯你。”黄够鸾发出了自己的誓言。 “好。”你不要从正门出去,你看一下后窗外有没有人,从窗子跳出去吧。 黄够鸾一看,外面还是雾蒙蒙的,看不见一个人,他推开窗子,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黄够鸾若无其事地回到黄家大院,刚进大门,就看到何花然站在她的门口看着他,他看了一眼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刚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何花然早不早地来到了饭厅,她一个人坐在桌子边。黄士堆在伏龙镇黄氏商号里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晚上何花然一个人睡也是多寂寞的,当昨天晚上有个人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睡着,睁眼一看,这不是黄够鸾吗?也就没有说什么,让他进了自己的被窝。在她的内心里,她是很高兴地做了一件事,确实没有什么后悔的想法。不一会儿,蒋氏出来了。然后,就是一大家人坐在桌子边吃起了早饭。早饭是稀饭加馒头,还有鸡蛋,还有小块的糍粑。 “今天的早饭这么好,我一定要吃个饱。”何花然满脸灿烂。 “看不出,今天二妹真有点高兴哟,往天吃饭闷里闷声的,今天你的心情有点好哟。”蒋氏看出来了,何花然的确是心情好,但她不知道为何心情好。 “看来,姐姐心情也是好的。”何花然不言其他,只说这一点。 黄够鸾更加清楚他二妈为什么心情好,那是昨夜拥有了难以忘却的快乐时光,才有今天的桃花拂面春暖人间。他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吃了个闷声早饭,吃完了就走了。 妫媛刚来长财的时候,总是想学会四川话,在长财这儿又是地方话,她经常把“齐饭”说成“一饭”,或者是把“吃饭”说成“日饭”,引得陈氏商号的这些小娃儿笑个不停。陈名蹈的女儿非悯学长财话学得最快,不到两个月就学会了日常用语,只是偶尔还夹杂着一句嗷口的外地话,但大家都听得明白。 陈名蹈还是一只老虎,一只征战过大森林的老虎,他一啸足以上长财这个地方附之者蜂拥。不光是那些当官的来拜见他,名门望户来看望他,就连一些土匪的老大也给他送几分礼来。他虽然是一个挂名的保安团长,手中没有实权,可是保安团的控制岂是肖索县长可以控制得了的,凭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要控制一个小小的保安团那就是小儿科,只是他的确对当官无欲无求了,不想搞那么些事,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更不想管那么多的事,无论是好事坏事,只要他跟肖县长说,肖县长哪怕很为难也要办了。 别的商号呀染房呀酒坊呀这几年的税都是往上涨,陈氏商号的税还是七八年前的样子。肖家山的土匪老大来到陈氏商号,给他说想投靠他,“我一个光杆司令,你投靠我有什么好处,有什么意思呢?” “我们是落草的小民,很多地方不知道如何行事,你要教育我们呀,这就是我们投靠你的目的。”老大的话不知是真是假,还是另有目的。 “这个用不着,你们当你们的土匪,只要不太与官府作对,你们就能生存下去,我估计也是兔子的尾巴,你们看这时局,将来还会是国民党的天下么?”陈名蹈的话让肖家山的老大有些找不着方向。他明明看到的现是国民党的天下,怎么说出了那样的话呢。 “我有点不明白,但这至少让我学到东西,那就是世事难料呀。这也更加坚定我来的目的,你的一句话都让我受益匪浅呀。”肖家山老大这句话可能是真的。 “哪儿谈得上什么哟,只是我的一点儿看法。”陈名蹈不想跟他说太多的,说多了也怕他乱在外面说,产生不好东西。 肖家山老大把五根金条放在陈名蹈的面前,说这是见面礼,还请以后多指教。陈名蹈推辞了几次,肖家山老大还是不肯收回,陈名蹈也只好作罢,收就收吧,无以复加。肖家山老大说在外面的酒楼里订了一桌饭请陈名蹈晚上去吃饭,陈名蹈说那就免了吧,你们自己去享用,待以后再有时是可以喝酒的。肖家山老大只好自己去了。 这肖家山老大走出不到半个时辰,黄够鸾来到了陈氏商号,说不定在路上还遇见过肖家山的老大,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识不得谁是土匪,因为那些土匪没有把自己的职业行当写在脸上。黄够鸾来给陈名蹈讲两个事。一是长财县对他的煤矿收的税一年比一年高,大有无法承受的地步了,二是肖家山的去找他的麻烦,必须得跟他们进贡,不然就要找他们的麻烦,以往是几十个大洋就解决问题了,现在是纸币,一要就是一千万的,这个数相当于现在的人民币十万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仅是这两项足以让黄家龙丝岩的煤矿一年的利润化为乌有。你说,黄够鸾能不急吗?辛辛苦苦一年来,到头却为谁辛苦为谁忙,为他人作了嫁衣裳,这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硬是火烧眉毛了才去找到陈名蹈。 黄够鸾给陈名蹈五个金条。陈名蹈说一家人呢,还用那些,手又是在拿这些金条,看它的成色。拿起来往黄够鸾的包里送,黄够鸾拿起陈名蹈的手又往陈名蹈的包里放。 “受之有愧呀。”陈名蹈有时候也在说表里不一的话。 “不存在呀,大哥,我这是有求于你,你安心吧。”黄够鸾找不到其他更有力的人物去摆平这两件事,唯有陈名蹈有这个能力,能把两件事都办了。黄够鸾如果找其他的人,说不定事没有办成,还要花更多的金条,那投入产出比就太高了,是一万个划不来的事。 “你既然这么的信任我,那就勉为其难了。”陈名蹈收了金条,还得想办法为人家做事。 “名申和我妹妹也是好几年没有见到,现在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黄够鸾拉起了家常。 “你不是说名申与你一起曾在通江那边待过吗?还有我妹妹呢。”陈名蹈心中想念弟弟与妹妹。 “他们向西去了,过雪山草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黄够鸾自己苦肉计得以死里逃生,回到了伏龙镇。 两个正在摆龙门阵,就听得外面陌生的声音。 “黄够鸾在这儿吗?” “哪个找他?”陈名蹈开门一看,是县政府的人员。 “我们找他有事,得跟我们到县政府去一趟。”县政府的人员要想把黄够鸾带走。 “急什么急,到了我家就是我的客人,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再急,也得在我这儿把饭吃了再说。”陈名蹈不容他们在自己家里有所作为。 “既然陈师长说,我们就在门外等嘛。”县政府的人员也无可奈何。 “外面的兄弟们,我看你们还是有些熟悉,不如进来吃了饭再把黄够鸾带起走,怎么样?”陈名蹈叫外面的人员。 陈名蹈又叫名哲问那些人,来这儿抓黄够鸾所为何事,陈名哲打听清楚了,来告诉大哥,“听说黄够鸾加入过红军,县政府的人来拿他了。” 陈名蹈听了,心中有些底了,吃饭的时候全然不说这些事,只是喝酒,天南地北的吹他的见闻,只是他们走的时候,叫他不要对黄够鸾在苛刻了。 陈名蹈送走了他们,他想到,有可能县政府的人员已经去找他父亲陈祖仁的麻烦了,也有可能明天去找他的麻烦。这是祸呀,是祸躲不过的,总要面对。 但,对于像陈名蹈这样为党国做出过贡献的人,又打了日本人的归隐的人来说,手上没有了实权,虽然是一只威风仍在的老虎,可是也要受别人的欺凌,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 于是,他连夜赶回陈家沟。深秋的晚上,星星还没有出来,他打着马头,走大道的时候比平常都要快,只是到了陈家沟马的速度才开始慢下来,他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还好,马上就要到家了,他才真正慢了下来。走到陈家大院的门口,他使劲地敲打门环,敲了个老半天还是没有人应,于是,他又大声地喊,这才有人出来开门,管家伍房一看是大少爷回来了,他想,这么三更半夜的回来,一定是有事。进得屋来,陈祖仁和他的两个老婆都起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地赶回来,晚上走这么远多危险呀。”陈祖仁很担心。 “关系到我们家的事,我能不回来吗?还好,你们都还在家。”陈名蹈总自松了口气。 陈名蹈刚刚洗了个脸,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大院的门了,伍房又去把门打开,一看是官家的人,就把他们引到了正堂屋。 这五个人带着枪,伍房知道他们不是土匪,但这个时候来与土匪也差不到哪儿去,不是为人的事就是为钱的事。带头的杨二蛋一看陈名蹈坐在屋内,心中一惊,怎么陈团长也这么快的回到了陈家沟呢?他想怕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陈名蹈一看这几个人,不就是他挂名的保安团手下的人吗?虽然是他的手下,可是他平常基本上是管不到他们的,这次的执行任务就没有跟陈名蹈说个什么,就直接奔到陈名蹈的老家来了,要找陈祖仁弄出个名堂来。 “你们来,我也知道为啥子,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跟老子的肖县长要弄我家,信都不跟老子说一声,这也太不像话了。你们来不是要抓共产党吗?你们看我爸这么个老年人了,他是共产党吗?”陈名蹈很是生气。 “团长,不,师长,你老人家莫生气。我们也是在执行肖县长的秘密任务,所以,没有跟你老人家说,莫要怪我们办事的。今天晚上要带陈祖仁长辈到县政府去一趟。”杨二蛋说出此行的目的。 “哟,你狗日的几个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个敢带我爸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爸他不是共产党,你们带他去做什么?”杨二蛋话一说完,陈名蹈的火气更加猛烈起来了,手就叉在腰间,似乎要拔出枪来收拾这向个娃儿。这时,陈家的护院队也站在正堂屋外,个个手上都拿着手枪。杨二蛋几个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跟到一起有一个胆子小的,吓得双腿不住地打颤。 “肖县长只是要问问陈老辈子,也不是要把他怎么样?”杨二蛋几乎是要哭着的说。 “要问什么是可以问的,但只能在这儿问,你们不知道我爸这么大年纪了,不宜走远路吗?你们在这儿问了,回去告诉肖县长不就得了,你几个长脑壳没有呀?”陈名蹈不妨给自己一个台阶,也是给杨二蛋他们一个办法。 “据有人告密,说你们家陈名申陈绮兰都加入了共产党,你只要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跟家里是怎样联系的就行,我们也好回去复命。”杨二蛋真是问了出来。 “我儿名申我女绮兰出去多年,音讯全无,不知是死是活,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更不知他们是否加入了共产党呢,嘿,说不定他们加入国民党,现在正在为党国效力,打共产党呢?你们说是不是?”陈祖仁也有几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杨二蛋,你娃儿这个脑壳呀,你明白不,就算我弟弟妹妹是共产党,难不成你们还要反把我爸要带起走?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与我爸没有关系。如果是依肖县长的办法,那不是把我也要抓起来?”陈名蹈更加深入。 “我儿名申我女绮兰的确是出去多年了,这是党国的天下,他们年轻人能翻起什么浪,不过,我也怕他们在外搞出什么事端来,你拿一个东西给你们看。”陈祖仁拿出一个伏龙镇镇长签名的文书,上面写着与儿子陈名申女儿陈绮兰断绝关系的内容。 “好,这下与你老辈子全无关系了。”杨二蛋看了过后,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想在这么快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文章来,况且又是深夜,他们只好向外走去。 陈名蹈就没有想通,哪个时候,他爸做了一个与名申绮兰断绝关系书,陈祖仁还从来没有给他说起过,弄得他在如此的夜晚从长财县城赶回家,怕家里出什么事。陈祖仁说,那是他在几年前得到他们两兄妹在通江的时候就到镇政府做了这个断绝关系书。陈名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着落地了。 黄够鸾坐在阴冷的二里半的监狱里,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谁会告他的黑状,这几年他也没有大的得罪过哪个人,平常那些小的口角,都是些熟人,那是不会记在心上的。况且这些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去当过红军的,更不知道他曾在红军曾入过党,而且与他一起去的人,只有黄八娃,黄八娃在一次出去执行阻击时,已经死于战场,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哪个会告他的密呢?还有,那不是陈家也要出问题了?既然知道他去当了红军的,也一定知道陈祖仁的一儿一女也参加了红军,而且还是共产党。他着实有些为陈家担心。 黄够鸾一进,便是重点看待的对象,坐的一个小间,只一个半尽见方的一个小窗可以透气,门是一道铁门,送他进去后,铁门“咣当”一声,震得他有些心惊。不过,这比他第一次进监狱心里要坦然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 一些又浮现在眼前。那天早上,吃了早饭,其他的人都去赶场去了,黄够鸾正要出门到龙丝岩的煤厂去,他二妈叫住了他,“鸾儿,来帮我搬一下东西。”黄够鸾听到后面他二妈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本不想搬呢,想他二妈大白天的也没有什么,就走进了她的房间。一进房间,空气立刻就变了,她二妈只穿了一个围胸,他一进门,一下子就把他抱住了。 “二妈,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有事我要到煤厂去呢,我给把东西搬了就走。”黄够鸾以为她真是叫他给搬东西,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当然是要搬东西,是把你那个搬到我这儿就好了,我也就高兴了,你还不明白吗?”何花然忘记了很多,她自己纯粹就是一个空虚的女人了。 “这样不好,上次是我的错,难道你还要我继续错下去吗?”何花然还抱着黄够鸾不放手,黄够鸾真想给她几个耳光,把她打醒,可是,他却没有行动。 “错到底了,就是正确的。”何花然不给他退路。 “你真这样,你还是一个长辈吗?你有没有个样子,太不像话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黄够鸾一把将何花然给推开了。 “你敢走出这个房间,我马上就到镇上去告你老汉,说你强奸了我,你娃儿敢走出这个房间?”何花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恶妇。 黄够鸾想,如果她真要去给他爸告了,黄家还不闹翻天才怪呢。那样闹了,对一家人都不好,也会给黄家带来很不好的社会影响。但如果他继续与何花然那样,暂时还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呀。黄够鸾没有想到何花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其实,男人最怕的女人就是那种不要脸的,非要与你死缠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或者是要分开,她就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你心须得满足她,否则,她就闹出事端来,弄得你几头不是人。如果是不要命的人还好说,你死就死哟,死了过后就少了一桩事,也少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黄够鸾站在那儿不动,何花然满脸桃花地又抱住他,把黄够鸾推进了那宽大的床。黄够鸾心中是一万个不高兴,但又没有办法,只得在心中想,这一定是最后一次,绝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也就勉强与何花然进行。完事过后,黄够鸾一言不发,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何花然看着黄够鸾的背影,心中想你娃儿是逃不出我的手掌的,我想要你就要你,你走不出女人的深渊。 黄够鸾出了大门,本想到煤厂去的,可是,他改变了方向,走到镇上去了。他想,如果与他二妈这样下去,那是纸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馅来的,到那时,想挽回也已经无计可施了,必须得早断,断了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了。黄够鸾没有想到,那么意外的一回事,让他心里这样地烦。 “爸爸,你也有好多天没有回去了吧?”黄够鸾在黄氏商号里似乎很关心他爸。 “家中有什么事吗?一切平平安安的,回不回去又怎么样呢?”黄士堆满不在乎黄够鸾的问话。 “我跟你说一件事。”黄够鸾把他爸拉到里屋。“我今天早上要出门的时候,二妈叫我去给帮忙搬东西,她一下子就抱住我,这话我真是说不出口,二妈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非礼呢,我推开她就到这儿来了。”黄够鸾没有说后面的事和前面的事。 “狗日的骚婆娘,居然还有样的想法,那还了得。”黄士堆从内心里还是相信他儿子是不会做出有悖常理的事来。 其实,就是那么一次意外,让何花然想了这次,还想要那次,陷入一种无法觉醒的悲伤。更其实,黄士堆自己也常常不回家,弄得何花然一个人睡一个大床,让她一个人想入非非。黄士堆想,这还发现得早,如果是其他的,他也有些不敢想了。 “爸,我看你回去还是管束一下,我怕,我太怕了,我怕得有些不敢回家去了。”黄够鸾只有给他爸压力,让黄士堆回去处理。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有办法。”黄士堆送走了黄够鸾。 黄够鸾一走,黄士堆就骑上马赶回到黄家大院。这时太阳也出来了,有点儿阳烘烘的,何花然正在大院中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老爷,你今天想起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何花然看到黄士堆有些怀疑。 黄士堆下了马,当没有听到何花然的话,不出声色地走近她,脸上没有悲也没有喜,准确在说,是没有什么表情。他迅速地几个耳光打得何花然头晕目旋。 “你打我做么子?你疯了哟。”何花然不明白为什么。 “你这个骚婆娘,你对鸾儿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老子不管你,你怕要上天。”黄士堆理直气壮。 “我么子都没有做。”何花然打死不认账,她知道认账的后果,远比这挨几下打要严重得多。她已经是哭腔了。 “你哭,哭个鸟呀。”黄士堆又是几拳,落在她的背上。黄士堆不是那前些年的黄士堆了,拳头也不那么强硬,生气时的力量也有几分。 何花然哭着跑回了房间,黄士堆也跟进了房间。 “你自个不打量一下自己,我们是一家人嘛,你还在打鸾的主意,你不好好地改正,老子就就休了你,滚回你何家沟去,没有脸见人。”黄士堆这一段时间没有回大院来,他还不是又找了一个比何花然更小的女人,这个女人他不敢带回家,就在店里当帮工,白天帮工,晚上就帮黄士堆。 晚上,黄够鸾回到家,他婆娘就给他说,二妈今天在屋里哭了好久哟,好像是爸爸回来打了她,不知道爸与二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黄够鸾心里明白,是他给黄士堆说了事,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黄士堆知道他儿子被关进了二里半,这个“二里半”的名字,还是可以吓小孩子的,只要小孩子不听话,就说把你送到二里半去,一听到起就不哭了,一下子就好了。 黄士堆终于打听清楚是为什么把他大儿子给关了进去,是有人告密,说他儿子曾经当过红军,县政府的人哪儿听得这样的消息,一听到这消息,当天晚上就在陈名蹈的商号里把个黄够鸾给抓走了。这可是党国的头类敌人,不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进了二里半,免不了一顿饱打,可是黄够鸾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始终不认,打了他个半死,那些狱卒又停了下来。黄士堆来看他,看到他衣服破七破八的,脸上身上到处是血渍,伤心至极。他给黄士堆说,爸爸,我没有参加过红军,我也不会给我们家带来不幸的,请你相信我,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我去搞那些做什么呢。黄够鸾的话让他坚定了他的儿子是不会乱说话的,于是,黄士堆来到了县政府。黄士堆虽然是旧政府的镇长,肖县长见了他还是略知一二,“你们抓我儿,凭什么?我儿子是一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你们怕是抓错了吧。” “错?错在哪儿?”肖县长口气很坚定。 “我拿命来担保,我儿子没有去当过红军,请县长大人相信我。”黄士堆心里急呀,急得说出了如此的话。 “你儿子是红军,你的命能担得了吗?那是他的命,与你没有多大关系。”肖县长似乎对黄够鸾是红军已经成足在胸。 “我想知道,是何人举报了我儿?这些人来冤枉我家。”黄士堆想找到根源。 “你这么说,我们县政府也不是什么好人,是冤枉你家了?”肖县长脸色不太好看。 “县长大人,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那个举报的人。”黄士堆赶快给解释。 “现在给你说出来也无妨,听说是你们家的人来报的,何花然是的二婆娘吧。”肖县长说出举报人就是何花然。 “这个女人与我儿子发生了一些矛盾,她想要给她家重新修房子,我儿子坚决不肯,于是,她就来告了我儿子。大人,你知道,从前年来,我就不管家里的事了,钱全部是我儿黄够鸾当家。出此事,家门不幸呀!”这让黄士堆大吃一惊,也心中有数了。 “你的家人来举报,还会有假吗?”肖县长似乎很相信何花然所陈述的东西。 黄够鸾曾经寄过一封信回家,可是,黄士堆早就把它烧了,影子都找不到了,他想何花然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出来,更何况黄够鸾回来后,也没有把它的什么与红军有关的东西给拿出来过,黄士堆相信,这只不过凭一面之词,事情还是有挽回的机会的。 陈名蹈回到长财县城,已是下午了,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回到家里,就准备睡觉。这时,黄士堆来了。“昨天晚上,够鸾来找我,还叫帮他呢,结果就被县政府的人给抓起走了,我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我这才从想睡下,你就来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有些打扰,鸾儿的事,还得麻烦侄娃儿你呢?”黄士堆到这个时候想到,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把鸾儿从监狱里给救出来。 “你知道,我现在也是一个没有权力的人,那龟儿肖县长还弄我老汉儿,喜得好我昨天晚上回了陈家沟,不然,今天我老汉也在二里半了,那几个保安团的人是半夜到我老家的。肖县长跟老子的全然忘记了我爸给县政府捐款的事,钱他用了,现在就有些不认人了。不过,我回去,还是镇住了。他们不敢把我爸带走。”陈名蹈也有些内心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哟。你看鸾儿还办法吗?”黄士堆是抓住了一棵大树,不是一根稻草。 “你去看了鸾弟没有?只要他不承认,这就是一个无头案。你明白吗?这就有办法。无非就是多花几个钱的事。”陈名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好我今天晚上马上回去准备一些黄鱼来,那就拜托侄娃子了。”黄士堆放心了一些。 黄士堆回到家中,已是半夜。他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他宣布了一个决定:休了何花然。他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说,你马上离开黄家,带上你自己的衣物,其他任何东西,属于黄家的东西,一点也不要带走。几个护院的,拖起何花然,把她推出了黄家大院,何花然还在外面骂,黄士堆说,你走吧,这儿没有你的家了。语气很坚定,也很安定。 后来,在陈名蹈的斡旋下,县长肖放了黄够鸾。黄够鸾回去时,只能坐滑杆,连路都不能走,把他妈才是怄惨了。 10 三字经寓言 又过了几年,一个冬天的黄昏,名学给他爸爸说,“你看外面来了好多兵哟,看样子他们今天晚上是不得走了,可能要我们这儿住。”陈祖仁出来一看,看样子怕有三四百人,怕有半个团人队伍,一会儿一个当官模样的走来,“老先生,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这儿吃晚饭,我们也没有粮了,你叫人组织给我们煮饭吧,我们会给你们钱的。”于是陈祖仁叫名学去河对门叫了几户人,以及陈家大院的几户人,又是家家户搜菜又买了一条猪杀起,待他们吃了饭差不多是晚上的十一点了。于是,这伙人开始集合,准备向峨城山上行进。这时那个当官的来向陈祖仁说,他带的一个小木匣不见了,里面有二十斤金子,不见了,要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往家家户户和个人来问话,要找到那些金子。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外人到陈家沟来过,河对门看热闹的,以及陈祖仁他们这边看热闹的,这么多人,至少有三四百人包括大人小孩儿,谁知道他们的金子丢没有丢。陈祖仁想,既然当官的说金子丢了,那都丢了。于是就把河对门的和这边的足有七八百人全部围在陈家大院前面堰塘上面的坝子里,用铁丝围起来。那个当官的说,“老子在你们这儿吃了一顿饭,老子的东西就不在了,是一个小方形的黑色小木匣,是哪个不小心捡到了,主动给我们,那里面有我们的军事机密,你们拿起也没有用。现在七十岁以上的、十岁以下的、所有的女人都出去站到外面去,不许走。”因为一个兵给当官的说,看见有一个年轻人进了他们放东西的那个房间,后来就不见了,所以,才把这些女人老人和孩子全都叫了出来,站在圈内还有一百多人。这些人到外面来站好,当兵把枪都是端起的,有的胆小的吓得两腿发抖,有的人还问是不是要用抢打他们呀,有的人说老子给他们弄了饭吃还要来理抹我们,这些人真不是好东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来说谁捡到小木匣,当官的就说,“既然你们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先枪毙一个,看你们说不说。”下面一片死寂,还是没有人出来。于是陈名冬被拉了出来,一个当兵的一甩手,他就倒在起上,妈都没有叫一声,子弹从脑袋横穿过去,人倒在地上还在不停地喷血。陈祖仁站在外边,看这当官的动了真格,就说,“是哪个捡了小木匣的,自己主动说,拿出来就没有事了。”可是站在圈子中的人还是没有人吭声。于是又把陈名度拉了出来,那个当兵刚抬起手,做准备射击,突然天空一道闪电过来,紧接着一声炸雷,直击中他们,瞬时间之内,站在圈内的一百多人都倒在了地上,在边边上把住铁丝的那些兵兵和当官的也都倒在了地上,只有几个当兵的没有倒地。有的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有的人在地上滚,滚了几下就停下来不动了,不一会儿,一片哭声,“我的儿啦!”,“我的男人啦!”,这声音凄惨凄厉,哭得峨城山也摇摇欲坠。还有几个没有死的当兵,看这样悲戚这样惨状这样绝天绝地,他们早已没有了胆子,一个个枪都不要,跑了,他们知道不跑就会和倒下的那些人一样,成为他们的陪伴。 陈祖仁独自说道,劫难呀劫难,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想他陈姓人也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何要如此呢?死的可都是男人呀,这些家以后怎么办呢?苦难归苦难,还得把这些死难的人安葬了。陈祖仁把那些七十岁以上的十几个老头叫到一起,他们还在不停地哭哟,他说,“人死不能复生,死则死矣,我们生者要尊重他们。我想把我们陈姓的死都安葬在一起,你们看怎么样?”陈祖仁是族长,他的小儿子也死了,妇女和儿童们还在不停地哭泣,他又断续说,“哭也哭了,我们该做下一步事了。”那些老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点头同意。于是,各家各户都把白铺盖统子拿来,给这些男人们盖上,又把当兵的抬起扔到三湾老爷那个泡笋子的大塘子里,结果是那几百个当兵还没有把塘子塞满。当天晚上,陈祖仁和这些老头都为这些黑发人守夜,第二天一早,河对面的人过来对陈祖仁说,石灰塘子里的死人都是骨头了,身上的肉一点都没有了。陈祖仁说,这些人没有了灵魂,也投不了胎,你们妇女就拿锄头去把他们盖了吧。这时,在不远处的大松树梁上,一个声音传过来,“天地合,陈家沟,天地人,一起走”,这个话像是在为这些死难的男人们送葬一样。第二天一早,陈姓其他房的人从油坊里、小陈家沟都赶了来,砍柏树的,扎灵堂的各忙各的。端公也到祖坟坡去看地,看了过后,陈祖仁还是不满意,于是,端公又到秦仙沟去看,回来跟陈祖仁说,陈祖仁还是不满意,就给了他几个钱,他说,我看就把我们陈姓的男人葬在麦子梁我那个守山居,在那儿挖一个大坑,让他们生在一起,死了过后也在一起,就算是到了阎王那儿,他们也不怕。从油坊里、小陈家沟来的陈姓的不是陈姓的男人们就去挖坑。陈祖仁给画了一个大大的梯形,就叫年轻壮力们开始推倒房子,推了房子开始挖,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约直径一米的圆圆的石头,人们把这个石头弄出来,它不往下滚,而是向上滚,人们都觉着惊奇,陈祖仁说,你们几个来把石头给我守住了,让它不要滚起走,等把坑挖好了,还把石头放在大坑里面,不到天黑,这个大坑就挖好,陈祖仁叫人把那个石头推进了坑。那个石头居然又往上爬,可是由于太陡,爬了不到一两米又掉进坑里了。晚上,陈祖仁特别叫了陈姓的十几个青壮年男人去守那个坑。这么多的逝者,都用白铺盖统子包了,年轻男人们抬着到麦子梁,把他们往坑里安放,第一具尸体还没有安放,那个石头就在坑中滚来滚去,当第一具尸体按头朝前脚朝后安放后,那个石头就安静了下来,像一个入睡的孩子一样。当一百七十四具尸体全部安放在那儿后,送葬人的哭声再次雷动,这个声音像是两千年前樊哙哭他死的将军峨城一样,震天动地,刚才还是有点儿阳烘烘太阳,这下就下起了雨,在陈祖仁挥动一锄土以后,大家齐动手,一会儿就把大坑给填平了。后来这座坟用石头围起来,正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刻下了一百七十四个名字。再后来,因为一场大雨,麦子梁后面的山体滑坡,将这个坟也埋葬,现在的人们只是依稀能大概知道那个葬坟的地点。 11 泪水为谁落 正好陈祖仁回了家,峨城山庙里的主持下来了,将一个画有图的火纸交给了他,和尚说,现在庙里没有几个人,加上他还有三个,现在庙里破破败败的,也长不了啦,等以后能兴旺的话,你再按这个图去把那一本玄奘所译的《辩中边论》两大本找出来,这是一个手抄本,足以让峨城山的庙再次兴旺起来,于是陈祖仁就把这个图藏了起来。主持说,我知道你陈大人是一个正直讲信用可以托付的人,但我还是要你发誓,你就这样发誓:“我如果据为己有,我断子绝孙,不得其死。”,于是,陈祖仁就照着主持的话发了誓。 当他的小儿子死后,陈祖仁给小儿媳妇说,如果你愿意在陈家生活,那是可以的,不愿意也可以改嫁,你还年轻。那女人说,我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我要把我的儿子抚养成人,他才三岁多,我不能离开他,就是长大,我还是不离开他,永永远远就在陈家沟。陈祖仁内心有点欣慰,想他大儿子走后,其女人与叔叔有了染,二儿子走后,其女人就去找,结果不知所终,小儿子死了后,其女人却要坚持在陈家,要把孙子扶养成人,人哪就是不一样。其实,陈祖仁给他小儿媳妇足够的自由就如当年,陈黄氏拿了一份休书回去要休陈名蹈一样,他就同意了,女人的贞洁在于她那自由的心,不是别人强加的。 没过几天,共产党的军队也到了陈家沟,他们向宣汉那边行进,陈祖仁听说,他们是去追剿逃窜的国民党残匪,他们也在陈家大院吃了饭,可是他们没有住老百姓家,也没有要老百姓一丝一毫的东西,吃了饭按价给了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听说共产党军队要打进长财县时,肖索县长就跑了,有的说他跑回了老家四川省云阳县,也有的说他往成都跑了,跟着国民党的人去了台湾。有的人也跟陈名蹈说,你是不是也要走呢?他说,我为什么要走?我在长财县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哪个当政有什么不一样吗?有人说,你挂了个保安团长的名,保安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们在长财县做了不可计数的坏事,到时候如果算到你的头上,你能承受得了吗?他说,我怕什么,当年我还参加了黄花岗起义的呢,算起来我也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呢,而且我在浙江的时候还保了很多的共产党人,共产党的大人物刘明昭还受过他的庇佑呢,更不要说那么多的共产党官员,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新政府一成立,就对过去国民党进行清算,在长财的就只有陈名蹈官大一些了,他还当了师长的,回来后,又当了保安团长。于是,他们就把那些恶事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以恶霸的名义将他抓了起来。抓他的时候,陈名蹈正在家中看《矛盾论》,抓他的人说,你还假装看什么毛主席的书,今天跟我们去吧,去把你过去的事情说个清楚。他没有反抗,跟着他们就走了。后来,政府的人发动人民揭发他,听说,数他的罪状的材料有一米多厚,如此深重的罪孽,不枪毙不足以平民愤。于是就把他公审,可是陈名蹈一条罪也没有认,他还大声地说:“我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我还保了很多共产党的官呢,你们不能治我的罪。”。可是,没有人听信他的话,甚至还笑话,“你是烈士?烈士们早就死了。”把想枪毙他的公函发到四川省委,省委又上报到了国务院,当时四川省委认为这个人不能枪毙,是共产党的朋友,于是又报到了国务院,可是国务院的批文还没有下来,不到一个月,恰好二十八天,长财县的人都等不及了,于是就把他拖出去枪毙了。当天,北大操场人山人海,威严的一排排人民军队端着步枪,当他们在举枪的时候,黄够菊看到了陈名蹈的双眼闭了一下,又睁开来,两腮挂起了几颗泪珠,当陈名蹈仰天长望的一瞬,那一粒粒子弹顿时飞进了他的身体,北大操场很轻松地结束已过耳顺之年的陈名蹈,人们看到他死了,他还睁着眼,望着天。 黄够菊看着他曾经的爱人就这样一命归西,顿时眼前一黑,整个看热闹的人群没有发现有个年老的女人倒在地上,太多的拥出北大操场,他被无数的脚踏过,也许有人想拖她起来,可是后面的人浪实在太大,个人是抵不住历史的浪潮的,她就这样死了。其实,当她回到陈家沟,不是住在陈祖仁家,而是住在了陈祖德家,虽然没有人当面说什么,她自己总觉得无颜面对这么多的陈姓人,更无语对她黄家的人,于是,自从她回到陈家沟后,虽然与她娘家不是很远,可是她一次也没有回去过。那天晚上,陈祖德不知从哪个那儿听来了消息,说明天就要在北大操场枪毙陈名蹈,她第二天鸡还没有叫头道,趁着渺茫的星光,走出了陈家沟,来到了伏龙镇到长财县的官道上,正好遇到一个牛儿车拉起货物要到长财县城,于是她赶到了县城,本来是给陈名蹈送行的,没想到这次送行,却成了她自己的葬礼。陈王氏和陈妫氏两个女人在头天晚上商量到底要不要去给自己的男人送行。 “既然是自家人的最后一面,应该去送他一程。”陈王氏心里无法悲伤。 “是呀,真应该去名蹈一程。可是,我们看到他那样活生生就灰灰烟灭,看到会让我们更加痛苦,不如不去的好。”陈妫氏是见过太多的生与死的,也许她已经看透了生死。“再说,我们去了,徒增人家的笑话。” 于是,陈王氏要求他们一家人都不去看。想的是等他们结束后再去给陈名蹈收尸。当拥挤的人群走出北大操场后,她们去看陈名蹈,他的尸体都不在了,已经被军管会的人弄走了。当他们赶到被葬的地点,那个土堆已经形成。一家几口人在那儿哭得昏天黑地。 陈祖仁听说他的大儿子被枪毙了,他说生死由命呀,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可说。隔了几天有人说,黄够菊在看陈名蹈枪毙那天被踩死了,陈祖仁左眼突然落下一滴泪来,然后,是双眼泪流。再后来,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四川省中级人民法院撤销了当年长财县的判决,判决陈名蹈无罪,在《人民日报》上发一条小豆腐块,给陈名蹈平了反。 陈祖仁的大儿子陈名蹈被处死后,有的人又来查陈祖仁,可是,在好些年前陈家都把土地和商号全部变卖了,既治不了地主之罪也治不了奸商之罪,看陈祖仁个百岁的老头,就起了一点慈悲之心,放了他一马。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罪可以治。于是,黄够鸾又给县长打电话,说陈祖仁还有一个儿子在长财县城,他过去是陈氏商号的老板,于是,又派人去搜陈名哲的家,此时,他家什么也没有,就搜出了两把手枪,有人说,他是特务,家里还有两把手枪,但又找不出特别的证据,就把他送去了至诚监狱劳改,后来,在劳动中忍受不了劳动的艰辛和管教的批斗,自己跳崖而亡。当陈祖仁收到至诚监狱的来信,此时,只能由他人把信的内容念给他听,他听后什么也没有说,他甚至觉得说生死由命也已经显得很多余。 在家的儿子,一个个比他先去,儿媳妇们都成了寡妇。陈祖仁不免有些伤心,老子还没有死儿子怎么都比他先去了呢?特别是在枪毙了陈名蹈后,有人说,新政府主导的是一夫一妻制,他现在还剩两个婆娘,必须得嫁出去一个,可是这么老一个的女人哪个要呢,又是恶霸的遗孀,没有哪个敢要,于是陈王氏和陈妫氏就住在一起。他们的一儿一女也都成家了,受尽了歧视与非公平。陈王氏陈妫氏几十年都没有劳动了,到了六十岁过后,还要在生产队的驱动下,天天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弄得她两人七死八活的。陈祖仁好多年都没有去过长财县城了,他的眼睛也不好使,耳朵听音也有些模糊,行动也不利索了,吃了早饭晚饭就拄一个拐杖在房前屋后走一会儿。可是,这时的陈家大院早已不是他的了,他的房子被分得他只有三间正房,他住一间,小儿媳妇与小孙子住两间,他的两个老婆在解放前就已经去逝了。还让他牵挂的是他的二儿子与小女儿,至今没有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只要是晴天,不冷的日子他就爬到大松树梁上的那棵有几个人围的大松树下,坐在那儿望着陈家沟的方向。 12 深藏在表面 陈祖仁知道陈名申最终的消息,是陈名申的儿子陈蒿愚考上大学后,在大学里读的历史系,他要去找爸爸的历史,在浩如烟海的红四方面军的故纸中,找到了名申的名字。其大致经过是,梁道一行人到了通江后,不久就往西去,在四川懋功与从江西过来的红军汇合后,他们成了西路军,过完雪山草地,他们就往西去,按照党中央的要求寻求一条与苏俄的通道,他们一时到古浪城,一时到凉州城,在马步芳的部队与其他部队的围追堵截下,几乎全军覆灭,七万多人最后只有五六百个人残存下来。陈名申也死于荒凉的雪山祁连山下。后来,他又找到了陈绮兰的名字,他参加了妇女独立团,被马步芳的部队打散后,这些女人被强制嫁给了**。可是,解放后,好些年了,陈祖仁还是没有得到消息,不知道陈绮兰是生是死。 黄够鸾凭着他的一枚奖章,以及高老师证明,在长财县委组织科又恢复了他的共产党员身份,又安排他在伏龙镇工作,不到半年,县委就发文让他任伏龙镇的党委书记。 陈蒿愚大学毕业后,回到长财工作,由于他的努力和争取,还由于他舅舅黄够鸾伏龙镇党委书记不能不说的一点儿证明,他被定为革命烈士后代。这时的陈祖仁已经过了百岁,他还是住在陈家沟。当最后,陈蒿愚找到陈绮兰的消息时,她已经在解放前就死了。当时,她嫁给了**,这家**很穷,三兄弟就只有一个人讨了婆娘,就是陈绮兰,她成了三兄弟的女人,她受不了三个男人的折磨,在她生了一个女儿后,自缢而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陈蒿愚知道他爷爷还在念想他的小女儿,陈蒿愚回到陈家沟,向陈祖仁说这一消息,这时,陈祖仁躺在床上,极端地老态龙钟,眼睛本来就看不见了,只是耳朵还能模糊地听得一些。他听了陈蒿愚的话,隔了老半天,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但确实没有异样的话语与动作,他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是马克思向他伸出了手。陈蒿愚一直在等着爷爷的回话,陈祖仁漫漫吞吞有气无力地说,在大箱子的左边有个夹层,去跟他把一张纸给取出来。当陈蒿愚把这张纸取出来,递给爷爷,爷爷给他讲起了几十年前的故事,峨城山的主持把一图给了他┄┄┄。陈蒿愚打开这张火纸,上面的图印迹也没有了。陈蒿愚就问爷爷,“你还能记住是画的什么地方吗?”爷爷说,“当年我就只看了一眼就把它藏在那儿了,我哪还记得呢。”陈祖仁也不知道它的所在,这些经卷就成为千古之谜,听说后来很多人到峨城山带着金属探测器去找,还是没有找到佛经的所在,这是比金银财宝都值钱的国宝。 陈蒿愚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往长财县城去,刚刚走出陈家沟,在三里碑那儿,他遇到黄够鸾,“舅舅,你这么早回去?”“我回去看一下你舅妈,她病了好多天了,还给你外公上坟。”陈蒿愚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也不想多说什么,开始想起的再问一下他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啥样子,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舅舅,你慢走哈。”他本想乘车回长财县城的,他决定今天不坐车了,一个人从伏龙镇走到长财县城去。 深秋的下午,天有些凉意,一行大雁飞在空中,空旷的大地上都是农作物的杆茬,燃烧杆茬的烟雾四处飘荡。一辆大货车过后,浓浓的灰尘和夹杂着的烟雾包围了陈蒿愚,他也不用手捂一下脸和眼睛,他就这样朝前走着,突然他看见在灰尘中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太像他的爷爷陈祖仁了,在空中越飞越高,他想,爷爷是不是归西了?灰尘仍然包围着他┄┄┄ 2012年7月25日初稿 2012年10月11日二稿 2013年1月15日三稿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01 陈蒿愚把呼吸调到了最低的限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低跨碎步地朝前挪动着,他感觉这么短几米远的路,是如此的窒息,像是在挑战自己的生命,亦如走在沙漠中没有水没有方向,不远处还有狼的身影,绝望随之面来,此时他走出灰尘与烟雾的包围,深吸一口气,终于体会到自由呼吸是这样的顺畅,这样的惬意,这样的不受约束。他停下来,弯下腰,又想起了刚才在迷蒙之间爷爷的影子。难道是爷爷离马克思这么近了,是在告诉他不要回城,去送自己的亲爷爷最后一程? 秋光并不是那深邃,突然地急转直下,不一会儿,便是乌去密布,天空就是一个巨大的黑锅底,黑得彻底而明白,没有通知没有告示,大雨随之而来。没有风,确实地说,连一丝微风也没有刮起,那雨如柱,直直地打击着大地上一切生命,和不是生命的东西。更不要说有雷声与闪电,雨就是陈蒿愚最直接的面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身已经湿透。这一段没有人家,没有房屋,他迅即奔到一棵大树底下,稍微让自己喘息。 陆氏喊儿子,“论笑,下这么大的雨,你哥哥走的时候带伞没有?”她男人的那一辈的男人都死了,她儿子这一辈的男人也只有蒿愚与论笑,从心里来说,希望这两个男人能近些,再近些,毕竟是一家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妈妈,哥哥走的时候哪儿带啥子伞哟,他就背了一个黄布包包。”陈论笑虽然没能去读初中,只读一个高小,就不允许他读书了,可他的记忆力超常地好,对于难得一见的哥哥那是当然地记得带了什么东西。 “那他今天要淋得像个鸡,遮雨的地方都找不到。”陈蒿愚刚走不到一个时辰,陈家沟亦是瓢泼大雨。 “反正他回来。家中也没有洗澡的地方,这天然地洗澡好难得的。”如果说在从前,整个陈家大院都是他家的时候,那是吃是吃的地方。睡是睡的地方,洗澡当然有一个专门的地方。 “快点进来,你爷爷在叫你哥哥的名字,搞快点。”论笑一个人拿个小矮凳坐在街基上看书,他丢下书直向爷爷的屋里去。 “愚――儿,愚――儿。”陈祖仁的声音低沉而有回旋,他的眼睛微睁似闭,脸上并非痛苦的表情。” “爷爷,蒿愚哥哥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这么些年。论笑给爷端饭送水,对于爷爷的一举一动都明白他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有时,爷爷一个人觉得想说话时,就叫论笑晚上陪睡一宿,常常是爷爷摆龙门阵之中。论笑就瞅着了。偶尔一次深夜起夜,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爷爷也曾叫过申儿兰儿的名字,这是论笑的二叔与姑姑,他从来没有见的两个人。天亮后,他就问他妈陆氏,陆氏说,这是你二叔与姑姑。出去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还不知道生死呢。 “愚――儿,愚――儿。”陈祖仁仍然在这样低沉地叫着,似乎没有听到论笑在问他的话。 “爷爷,你是不是想见蒿愚哥?”论笑这下明白了爷爷的意思。“那我马上去把哥哥找回来。” “妈。你看爷爷是不是不远了,他这样叫着,我马上去追蒿愚哥,叫妹妹陪在爷爷床边。”话一说完,论笑去外墙上拿起蓑衣戴上斗笠冲进了狂暴大雨中。 语话已经端了一杯温开水来到爷爷的床边。给靠在床靠背上的爷爷喂了一口水,爷爷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还是微睁不闭着,过了一会儿,又在叫“愚――儿”。“哥哥已经去追蒿愚哥了,看追不追得上哟。”这一天早上起来,她们三兄妹陪在爷爷的床前,摆了很久的龙门阵,爷爷偶尔地回答一句,吃早饭的时候几近中午。吃了早饭,陈蒿愚就从陈家沟走了。 “话话,你问一下爷爷,少午吃啥子,我好煮饭。”陆氏想煮午饭了,其实吃了早饭过后,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这午饭也没有什么,要么是稀饭,要么是菜稀饭,吃干饭都没有那么多米了。 “愚儿,愚儿。”这声音比之前急促多了,在陈祖仁弥留之际,他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想,或许就是陈蒿愚,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爷爷,你再喝口水吧,哥哥已经出去追蒿愚哥了。”语话也感觉到了爷爷内心的焦急,她说,“我给你唱个歌吧。”峨城山,大雪天,不出门,又煮饭,家家冒炊烟,儿子在天边。这首歌还是陈语话在两三岁的时候,爷爷教她唱的呢。这歌唱了两遍,爷爷安静了许多。“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爷爷,你听到了雨声吗?”爷爷住的这屋在低楼,中间有楼板隔着,大雨砸在瓦片上的声音,在爷爷的焦急期盼之时,语话听得这雨声是如此的恐怖。她虽然也看见过不少的人死,但真要看到自己的祖父要离开时,还是不由自已地害怕起来,以至于身体都发抖了。 这时,陆氏也在床边,她倒是有些担心,公公老汉老了怎么办呢?家中现在这个样子,又没有壮劳力,孤儿寡母的,天天晚上还要开会,哪个来帮这个家呢?虽然人总有一死,也总要体体面面地送到山上去,才是正理,虽不能结庐于坟前,守孝三载,亦可以在清明、大年三十于坟前烧纸拜祭,知我先祖何处来。她想到这些不免泪滴衣襟,语话看到妈妈成了这个样子,由刚才的害怕转而泪雨涟涟。 “愚――儿,愚――儿。”陈祖仁又在呼唤陈蒿愚的小名。算起来陈祖仁今年已经一百零八岁了,什么世道没有见过,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现在这个家却只留下这么些不经事的年轻人,也许他在叹息,当年的繁华远去,一切的一切又得从头再来,也许他在叹息,何时才能找到陈家当年胜景。不用说陈家最为辉煌的时候四千亩地三千亩林,还有商号、作坊,这何等地高望。又也许,陈祖仁的内心,还有几句话要跟陈蒿愚说,没有说完是舍不离开的。 ps: 过去的故事,历史的沉积,在人性与人性的撞击中,不得不让人无语落泪,然而,无语落泪的故事并没有在此结束,这些故事在作者的眼中,让人意识到这不仅是个人的笑话,更是一个时段的笑话,于是,作者不能停下手中的笔,让这些故事延续。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02 “爷爷,蒿愚哥回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陈论笑还没有进门,这声音已经传到了她妈耳中。 “爷爷,我回来了。”陈蒿愚站在陈祖仁的床榻前,身上还在滴水。此时陈祖仁的眼睛一下睁开了,比先前陈蒿愚回来看到的那眼神要明亮得多,清晰得多。他明白,这是爷爷在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给愚儿说。”这声音不是很大,足以让陆氏她们娘仨听得清楚。 “愚儿呀,你没有受过苦,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苦难在等你,我不知道,也管不到你了。”陈祖仁眼眶中有泪光。 “当年我们还没有现在苦呢,吃得大苦难,才能经世,在苦难面前要经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想办法去改变,更不能认为苦难而让自己沉于泥淖,作为一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管他真与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有当无时无还有。”陈蒿愚不住地点头,他毕竟去读了三年大学,对这些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可是,却没有在世上经历过,虽然明白,也还是一头雾水。 “我们的家世,你是知道的,为人做事要小心翼翼的,做事要给自己留得后路,不要任何事到屎涨忙了才挖茅厕。你跟我靠拢来,我还有话跟你说。”这时,陈祖仁的声音已经很细,细如秋雨缠绵的雨丝一般。 “在大松树正北面一丈远的地方,我藏了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有一尺三高,埋在地下有三米深,这个箱子的事现在只有你知道,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到绝望时才能去挖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挖,记住了吗?”陈蒿愚此时泪水沿着脸滚落下来,滴在本已湿透的衣服上。他的手握着爷爷的手,明显感觉到如冰一样。 “我死了。你把我埋在麦子梁去。有一个地方,过去我们曾经修过房子的,有一小块地方,是长年不长草的。你等一会儿要找到那个地方,今天下了大雨,万一到明天就找不到了。还有你要关照好论笑他们两姊妹。”陈祖仁的手从陈蒿愚的手中滑落下来。 这时陆氏她们娘仨也进来了,悲怆的哭泣声,一下子从屋里传了出去,这时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比先前更加猛烈,大有不把这陈家沟淹没掉不休的可能。天空依然很黑,黑得如同日全食那样,三五米外都看不清人。陈蒿愚与论笑他们给爷爷换了寿衣。抬到堂屋的棺材中。放了一串火炮,又冲进了雨里。 陈蒿愚不知道原来修那个山居的那个确切地方,倒是在那埋那一百七十四人的地方,他还依稀记得,爷爷以前曾给他摆过那极端悲惨一页。他来到麦子梁。山坡上的雨似乎更大,峨城河的滔声也隐隐约约,向山上走的路都成了河沟,水涌着向下袭来。他终于找到这个地方,他站在那儿,周围都是大雨,居然这儿没有雨。只是地上的水很大,流冲着他的双脚,他把一根大柏树枝用力地插进地里,此时雨停了,不一会儿天这亮了,也到了黄昏时分。他看到峨城河翻滚着白浪向南而去。 陈蒿愚回到家中,陈名上陈名顺等堂叔们已经在张罗着搭灵堂。论笑问道,哥哥,你刚才到哪儿去了,蒿愚说。我刚才到祖坟坡去了,爷爷让我去那儿找一个地方,他说过世了就安葬在那儿。弟弟,快点帮到叔叔扎灵堂。陆氏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公公老汉的死亡中回转过来,还在棺材前哭泣,那声音嘶哑而伤痛。 论笑才十六岁,能担起处理这样的大事吗?陈陆氏一个女流,也不知道如何安排后事,倒是有名上名顺这些叔叔们才顺利地进行。这时,陈祖高的妻子陈陶氏进来了,他走到棺材前,“侄媳呀,不要哭了,大哥是过了百岁的人,我们应该高兴呀,别哭坏了身体,你两个娃儿还小呢。”陈陆氏才止住了。陈陶氏也是八十多岁的人,她是看到陈陆氏走进陈家的,又看到她生育了两个娃儿。 “陶奶奶,我马上要到公社去打个电话,给单位上请假,不然我明天不去要挨处分的。”陈蒿愚刚喘了一口气,又向伏龙公社走去。当年的伏龙镇在人民公社运动中,已经变异成伏龙公社了。 陈家沟的大道已经变成了泥泞小道,下小雨的时候,不注意走还会很湿滑,下大雨的时候不是这儿断就是那儿断,当年那两架马车都可以通行的路成为人们走这条路时最美好的回忆。那些铺路的石板与条石,不是被弄去修房子,就是弄去整地坝,耕地倒是扩大了一点点。陈蒿愚走到柏路子那儿天就黑了。 陈论笑等人已经吃了晚饭,长明灯点在棺材前,陈名上他们又摆起了当年一起到万县去的故事,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钟,“笑儿,你哥去公社那么久了,回来没有?” “我还没有看到他回来呢?”陈论笑的确没有看到陈蒿愚回来。 “你是不是去看一看,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了还不回来?”他们都以为陈蒿愚是读了大学的,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自己的爷爷过世了,知道如何地安排。 陈论笑拿油杆树火把,背后又背两两根,怕回来的时候不够用。在离柏路子不远的地方,他就模糊地看到一个在那儿走动,月黑的晚上,那影子的移动,无不带来一些不可确定的想法,他向前走去,怎么那个影子还在那儿打圈圈走呢?再走近些,他一看,这不是他的哥蒿愚吗? “哥,你还在这儿走,你的电筒呢?”陈蒿愚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还是绕着柏树转。论笑想,这就怪了,莫不是中了邪了?他上前去就几个耳光,左三下右三下,陈蒿愚一下子就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呢?”陈蒿愚可能是今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他自己也不明白。 “这儿是柏路子,你走了有三个多小时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以前也有人曾在这儿发生过,只不过是听人家摆龙门阵,年龄小的孩子晚上一个人绝不敢往这儿走的,起码要两个才路过这儿。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03 “我这是在哪儿呢?”陈蒿愚可能是今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他自己也不明白。 “这儿是柏路子,你走了有三个多小时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以前也有人曾在这儿发生过,只不过是听人家摆龙门阵,年龄小的孩子晚上一个人绝不敢往这儿走的,起码要两个才路过这儿。 “遭了,遭了,我还没有到公社去打电话向办公室请假呢,不请假的话,我就惨了。”在上周六的时候,大家在学习会上,主任一再强调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都不准请假,哪怕是死了爹娘。 两兄弟朝伏龙公社走去,悲伤而忐忑地,当他到公社门口时,所有的门都已经关了,陈蒿愚以为,他的舅舅黄够鸾在这儿当书记,可以打得到电话。他一问,黄够鸾不在,到县上去了,再找到值班的,说打个电话向县委办去请个假。值班的史渠皓问,你有工作证吗?有单位证明吗?陈蒿愚这两样都没有。伏龙公社规定了,公社就这么一部电话,这是干革命用的,公就是公的,不能用于私的,除非特殊得不得了的,必须经书记批准了才能打电话。 “史同志,我爷爷陈祖仁过世了,要在家中处理丧事,必须得向县委办请假,不请假的话是要受处分的,这是你知道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舅舅是黄书记,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说一句假话。”蒿愚把黄够鸾都搬了出来,企图让史同志同意他打电话。 “陈祖仁哟,这个老家伙终于死了?”史主任这是明摆了对陈家有恨,即使他私下里作主,也不可能让陈蒿愚打这个电话了,蒿愚听这个口气还是人说的吗? “你不认识我们也就算了,不至于对我爷爷这么说吧,他都是上了百岁的人,也可当你的爷爷了。”蒿愚这个话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几分不满。的确,陈蒿愚从小在县城内长大,跟着他大妈她们,也很少回陈家沟。陈论笑嘛更加没有人认识他。 “哪个认得你们,你还说黄书记是你舅,我还想县委高书记是我舅呢,去吧去吧,这儿打不到电话。”史渠皓拒绝了他们打电话。陈蒿愚再说无用,想这人如此不理性,说得再多不如对牛说呢,于是,他们又向陈家沟回返。处分就处分吧,这样得了处分还会有人怜惜的。 回到家中。陈名上陈名顺他们还在堂屋里,一直没有走,当年长财县大旱,陈姓人哪一家没有受过陈祖仁的恩惠呢,更不要说这些参与到万县去的挑二哥们。还有后来的入伙,用马队去驮东西回来,家家都没有饿到饭,长辈走了,守夜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也要尽心尽力的才是好的。 “打到电话没有?我当时也没有阻拦你去。因为我知道他们认不到你,我们陈家人又与黄家人过去有矛盾,你是去打不到电话的。怎么样?”陈名上看来是早就知道结果的。 “没有打成。”五六十年前,那是个什么时代,刚从食堂饭走出,又在破四旧。还没有搞清禁你是哪个成分呢,这个电话是打不成的。 “你说叔叔在临终时给你说了地方,也要找人来看的,要确定好时间,才知道哪个时候出殡哪个时候下葬。愚儿,你说是不是?”陈名上这话的意思还要按风俗办,不能让人家看笑话,何况陈祖仁又是年龄最长的一个,陈家过去还没有活过百岁的人呢。 “叔叔说得在理,按你说的。”陈蒿愚回了这话,就进去了。他的衣服湿了又干了,倒是人年轻抵挡得住,不然的话,回来过后就得倒下。他找了一套爷爷的长衫子来穿起。 陈蒿愚出来陪他们守夜,还没有坐到几分钟,就两个眼皮打架,坐在靠椅上就睡着了。 “愚儿呀,你快去接你爸,还有你姑姑,他们都回来了,走到堰塘那儿,还不快去,你坐在这儿做什么?” “爷爷,我马上就去。”陈蒿愚飞跑到堰塘边,看到了他的爸,与他印像中的爸老多了,当年看到他留下的一张黑白照片,年轻又帅气,瘦瘦高高的,现在却有些背驼,头上也有几缕白发了。上去就抱着陈名申哭了起来。“爸爸,我想你想了好多年了,你到哪儿去了?” 他的哭声心动了守夜的人,已经转钟了,这哭声每一守夜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再一看他,眼睛还是闭着的。陈论笑去摇醒了他。 “你哭啥子呢?”这是大家的疑惑。 “爷爷叫我去接爸爸和姑姑,我看到爸就哭了。”蒿愚说出了梦中的情形。 陈名顺说,你们看到底是祖仁叔想他的儿女呢,还是愚儿想他的爸爸?坐一会儿就做上梦了。 县委办聂絩旗在想,现在都十点多了,跟老子的陈蒿愚这娃儿还不来,前天下开会的时候说得那么明白,就是爹娘死了也不能请假的,这要耽搁了对旧文化旧思想的清理工作,谁担得起,看来,这娃儿硬是不明白,当作自己是个大学生,有这么不怕撞头七的? “聂主任电话,是伏龙公社打来的。”办公室人员贺新郎来叫聂主任接电话。 “哪里,有什么事?”聂主任平常就是这样,遇到高书记打电话,马上就会变个口气。 “你是聂主任吗?我是陈蒿愚的堂叔,特地打电话来给他请个假,由于他爷爷过世了,你也知道,他们家没有顶事的男人,还得要他来住持家里的事呢?”陈名顺早知道是不能请假的,陈蒿愚给他说过,还是要给聂主任请假。 “上一周开会讲了,他不清楚吗?你马上叫他回来上班,不然就等着挨处分吧。”聂主任这口气似乎是没得商量的余地。 “聂县丞,你老人家就不能通融通融?”陈名顺搬出过去的那一套。 “这是新社会了,哪儿还有什么县丞?你还想回到清朝吗?”聂主任也是出生在旧社会,他知道就是那些中了进士的,好多人出来都只当个县丞。唐时诗仙白居易外放做官时还只是县尉呢,比县丞还小半级。陈名顺这么叫他,聂主任心中还掠过一丝喜悦。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04 “新社会社会了,我们跑步进入新社会了,哪还能回到清朝去了,受皇帝老儿的统治?你就准了假吧!”陈名顺顺了台阶,又说了现在的形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更新最快【本书由】 “假是不能请的,陈蒿愚就等着回来受处分吧。”聂主任挂了电话。 小贺本来就对陈蒿愚有好感,她走到聂主任的身边,轻轻地说,“是不是关于陈蒿愚的事?”“你好像没有打听人家的事的习惯吧,今天怎么爱打听人家的事呢?”“主任,你看我是不是恰好走到你办公室,只是顺便问一问,我才不管人家呢。不过,这儿有一封信,写的你亲启,就给你送了来。” 聂主任一看,是成都军区政治部的落款,看来又有什么事来了,可能就是要调查哪个了。他打开一看,这就是一个证明,证明陈名申陈绮兰曾经在红四方面军当过红军,内容包括他们出生地在哪儿,当过什么官,做过什么事,一共有五大篇。他又一想,正要来弄个典型呢,又来他娃儿亲爹的证明材料,这个不能先让陈蒿愚知道,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不然不知道本大人的威信。 “聂主任,还在看信呢,忙不忙,我跟你汇报个事。”黄够鸾书记走进了聂主任的办公室。 “你是陈蒿愚的舅舅,怎么他从来没有说起呢?”聂主任对陈黄两家过去的故事知道得极少。 “是不是这小子犯什么事了,聂主任你按规矩办就是了。”黄够鸾那是一本正经地。 “老子上周开会都讲了的,这一段时间是不能请假的,就是死了爹娘,县委也是这样要求的,他娃儿硬是没来,还叫他堂叔来打电话请假,这不是自找处分吗?”其实,聂主任也是想听黄书记的意见。还是去年陈蒿愚毕业回来的时候。曾经找过黄书记写了一份证明材料,也送到县委去,可是这个证明材料太单薄,只说了在通江的那两三年的事。后面怎么样就没有写了。聂主任似乎记起了还有这件事。 “该处分还得处分,让年轻人长长记性,这是有好处的。”黄够鸾的这句话从嘴里一出,老道的聂主任一下子就明白这个人的心理,照理说一个舅舅在这样的时候应该为外侄说句打圆场的话才对头,给了处分这不是对人爱一辈子的阴影吗? “哦,你说你要说个事,你说吧。”聂主任不想听他再说陈蒿愚的事,转入了正题。 “我们伏龙公社破四旧,只有峨城山上的庙儿没有去破了。你看我们该不该去破呢?”对于峨城山上的寺庙,过去陈黄两家还有过收益的,庙儿现在成了空庙,一个和尚也没有,但庙里的那些东西还是完好的。上次有人提过,县上还没有同意。 “看这个形势,峨城山也要破吧,不过,我得跟高书记请求一下。”他走出去给高书记打电话,一会儿就回来了。“高书记同意了,你们大胆地去破吧。要破个彻底。现在是新社会了,哪个还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高书记说了,金山寺那个塔园都操了,峨城山也要破。” “按聂主任的指示办。”黄够鸾明的知道是高书记的指示,却说成是聂主任的指示。 “黄书记。你又乱说,我敢有什么指示,这是高书记的指示。”聂主任面带微笑。 黄够鸾走出了聂主任的办公室,他又想,本来想让陈蒿愚受点波折的。可是这个时候又来了他爹的证明材料,这下就可以完全证明他根红苗正了,刚来时还对他防着这防着那,怕他是遗毒。这个证明是一个重大材料,还得向县委高书记汇报。 陈名顺回去跟陈蒿愚一讲,请不到假,陈蒿愚只能叹息,他想马上回去上班,可是这儿谁管呢?陈名顺也说,叫他去上班,一个大家族还办不好这个事吗?陈蒿愚一脸的沮丧。正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陈论笑在叫,有人来吊丧来了,他一个都认不得。 来者何人,无法想到,的确没有一个人认得到。这人带着四五个人,看那气质,颇有几分见过大世面的派头,笔挺的腰板,三七分的头发朝后梳头,目不斜视,他径直走到灵堂里,自己点燃三支香,跪在棺材前磕头作揖三次。跟着来的几人,也站在灵前双手抱拳,鞠躬三次。陈名上、陈名顺、陈蒿愚等人都很吃惊,这些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看他们礼数完毕,陈蒿愚上前,恭敬地伸出右手请他们到旁边去坐,给他们递上两分钱一包的经济烟,他们礼貌地接着,陈蒿愚给他们点上。 “你们是不是很惊讶,连你们这儿的人一个都认不到,也来磕头作揖了?”赵范终于说话了。 “先生的确是有些面生,如果大爷健在的话,他一定会认识你们的。”陈名上似乎在记忆中找寻赵范的信息。 “哪个是陈名申的儿子?”赵范曾经听陈名申说过,他有个儿子,二十多年没见,当年看到过一次,那还是极小的时候,现在无论如何也是认不出来的。 “我就是。请问您如何称呼?”陈蒿愚接着赵范的话,不再有意外的神色,他想凡事必有因果,不会无缘无故地来。 “你叫陈蒿愚,跟老子的和你老汉儿一个样儿,点都不脱壳。你妈呢?”赵范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一个女人。 “我从小都没看到我妈,我是大爸把我养大的,只是听我爷爷说我妈去找我爸后,再也没有回来,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陈蒿愚有些伤感,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想,这个人一定和爷爷、爸爸很熟悉,不然不会这样直接。 “哦,是这样的。我叫赵范,我和你爸是战友加兄弟,出生入死,我命大些,现在还活着。当然,还有你的姑姑,我们也曾经在一起战斗过的。”赵范说起了他们的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我找资料的时候,显示的你与我爸他们都不在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呀,让我又见你了,赵叔叔。”陈蒿愚终于哭了出来。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 005 “看来,你是对我们的过去作了一些了解,其他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马上就要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赵范起身,给了陈蒿愚三十元钱和一个信封,还把陈蒿愚叫到一旁耳语,他在成都军区政治部。 “赵叔叔,感谢你在百忙之中到陈家沟来,爷爷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幸福。”陈蒿愚心存感激。 赵范也没有想到陈祖仁活了这么长,他到达县地区来公干,事毕,想起了当年的事,于是,向长财县走来要去看一看当年的肖家山是个什么样子,他那些手下当然不知道他去肖家人的目的是去怀旧,更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土匪。当他们回来时,在肖家坡听到陈家沟打锣吹锁呐,就知道有人去世了。人死是常事,也不必在意,没想到,一问,人家说陈家沟的百岁老人陈祖仁去世了,于是,本想走的,又来到了陈家大院,这个地方他熟悉得比他自己的家乡都要熟悉。 赵范他们走了,陈蒿愚、陈名上等一直把他们送到对门坡那儿,还是赵范叫他回来,不要送了,才目送着他们向陈家沟谷口走去。陈名上说,我是对这个赵范有些印象,好像是你大爸结婚的时候,他们很大一伙人来过,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你爸与他们熟悉得很。因为隔了这么多年了,都成了老头,一时肯定想不起来,他一说与你爸很有些缘由,我才想起来。陈蒿愚听到起,内心不仅泛起一些东西来,那艰苦的日子赵范是怎么过来的,又如何到了现在的那个地方呢?还有很多的谜团。 回来刚落座,正要准备打开信封,陈论笑又在喊,又有吊丧的来了。他一个也认不到,陈蒿愚走出来,一看,是县委高书记、聂主任。还有黄够鸾书记等人,他又是一个惊诧,名顺叔去打了电话,说聂主任不给请假呢,现在却到陈家沟来了。陈蒿愚头上包着的白帕子,用麻丝捆着,长及地,高兴而悲伤地迎了上去。陈论笑等人去把花圈接着,放了几颗鞭炮,算是把高等人接到屋内。寒喧几句,高等人便给陈祖仁烧纸作揖,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陈名上问陈蒿愚,这些人是哪儿的,但他是认得到黄够鸾的。黄够鸾这么大的官还走在他们后头,自然,这些人肯定比他们官还要大,只是不知道是哪儿的。陈名上想,还是大爷有威望,这么些大官都来了,可想而知。陈家的影响那不仅仅是在陈家沟这儿,还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陈蒿愚说,他们是县委的领导,有书记,是县上一把手,还有县委办的主任。就是名顺叔说的高县丞。陈论笑陈语话在一旁听得有些傻乎乎的,似明白又不明白。 “蒿愚呀,你把爷爷的丧事处理好了,就回来上班。现在正是四清的时候,要反对旧习惯旧风欲。一切要从简,既要隆重,又不失礼数,这才是我们社会主义的新风尚。”县委高书记把陈蒿愚叫到一旁嘱咐。 “书记吩咐的就是最高指示,一定按你老人家的要求办。”陈蒿愚毕恭毕敬地回答。 “蒿愚,节哀!同时,也请你原谅,你是革命前辈的后代,原来没有充分的认识,现在知道了,我还把那个陈名顺批了一道。”聂主任本来想把那个证明材料压到那儿,等好好地教育陈蒿愚过后,才让他知道或者永不让他知道,没想到高书记也知道有那么个事,这才不得不跟高书记一起到陈家沟来。聂主任说这个话的时候,陈名顺也在一旁听着,他马上回道,聂主任,没得事,你批评得对,新社会就应该按新方法办。 “愚儿,爷爷是百岁以上的人,就是在全国也不多,人终有一死,*说过,或轻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爷爷在人们的心中是什么位置,大家自有一杆称,爷爷的逝世,你不必过于悲伤,他帮助过很多人,他走了,很多人都会想起他的。”黄记及聂主任两位大人面前,说的也是正道话,合情合理的,高书记听得却不是那么地顺耳,想当年,整陈名蹈的材料,他是最为积极的一个。这个事,陈蒿愚当然是不知道的。 几个人都说了话,也就要离开了,这乡下也是留不住他们的,趁着下午天未黑,还能赶到县城吃晚饭。陈蒿愚说了高书记慢走,又说聂主任慢走,再说舅舅慢走,一直把他们送到对门坡。 看地的端公早都来了,本来送走了赵范他们,陈蒿愚就准备带他们去看爷爷选的地,可是高书记等人来了,还不能提及此事。只得等他们走了才做这个事,不然的话,有可能会在当场批这是旧思想,是要不得的。阴阳八卦,太极四象,我没有深刻地研究过,倒是知悉一些皮毛,太极图的两条鱼,那就是否极泰来,富有哲学思想的先达,因为很多人对哲学不愿意去学习,又对之敬畏,所以,说起来神秘莫测。其实,我也对之神秘莫测。更不知道,那究竟为何?陈蒿愚带着阎符端公等人向陈家的第一个埋葬先人的祖坟地走去,要端公在那儿为陈祖仁找一个归宿。罗盘架起来,东看山势,西看河流,北看走向,南看人家,看了两个地方,阎端公向陈蒿愚说,这两个地方,可以选一处,陈蒿愚说,暂选到这儿吧,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看,那就是在麦子梁那儿。 祖坟坡在秦仙沟那边,从陈家大院走过去,大约要一个小时左右,祖坟坡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座坟茔,左右都有小涧,左边的河是长年有水在流,右边的河则是在天干的时候就会断流。从假坟山那边要下一个很深的沟然后又上到祖坟坡那边上去,爬上去过后,从河边往上走,那些大树只余下了树桩,树干早都没有影子,原来祖坟坡连着的山脊都是树,现在却是有光秃着,再向山看去,那山林之中还有房屋的影子,听说是胡锅巴一家,这是陈家沟的小姓。 《无语落泪》第二部《我们的笑话》 006 陈蒿愚一伙人刚走上牛背山上,假坟山还有一段距离。迎面来了陈家沟村书记黄梁、村主任马麻子等四人。 “站到起,你们这些人去做啥子的,跟我们说一说看。”黄梁那口气真是比黄桶还要粗,他也是明知道这些人去看地的,还是这么故意一问。 “你这还用问吗?”陈论笑有些诚怕诚恐地,生怕他们要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哪个是端公?”这声音就是在揪一个坏人出来一样,把那个端公吓得声都不敢出。 “黄书记,你家也要找端公去,那就先到你家去吧。反正我们家已经看了,也没有多大事了。”陈论笑话还没有落句,一个大耳光已经扇在了他脸上。就说这黄书记年龄也额点老大不小了,五十来岁吧,还有这样迅速的动作,的确让这个后生有些措手不及,陈论笑还不知道什么是痛呢。 陈蒿愚即上前左手拿住黄梁的手,右拳猛地击在黄的脸上,黄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可能这黄梁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打他,在这陈家沟,自从陈家败了以来,就是姓黄的天下,只有他打人的,就是喝醉了酒的时候,还打了马麻子的,马麻子还不敢还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以归儿机,还干打喔。”(你龟儿子,还敢打我。)黄梁说的话,真是让这些人没有听明白。 “黄书记,你说的啥子话?要不要我们把这个人弄到学堂里去收拾一下?”马麻子看到黄梁挨了这么一下,主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似乎不把这些人收拾得像个样子那是不行的,本来他们来也是收拾人的。当然,没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是不可能得到这准确的信息。 黄梁一抹嘴巴,一手的血,再一抹牙齿,掉了两颗。所以呀说话就关不住风,把一句平常说得大家听得明白的话,说得似是而非。他的气硬是上来了,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头上那几根毛都要竖起来。这黄书记本就是个秃子,前半庭是白板,往前一冲,挥着拳头,后面的头发就直了起来。 陈蒿愚接着他的拳头往后一拉,他一下就跪在地上,反剪着他的手。“你打了人家,刚才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难不着还要打人吗?你在陈家沟称王称霸,你以为没有哪个敢于还手吗?今天就是要让你记住。这是新社会了,你哪一套是行不通的。” 其他三人想要上来,陈论笑他们去看地本来就带了锄头、钢钎等家什,现在抡在手上,三人看这阵势。一下子就退了。 “你娃儿胆子太牛了,还敢打当的干部,你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不跟我说个明白,你狗日的几个就在这儿过夜。”马麻子还是吐字还是清楚的,他以为这些人还是以往那样,几句话就把人唬得住。再不听话的就弄起去。他们几天前去高板桥砸那个何姓的庙儿,从陈家沟带着一帮子学生娃儿,那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到高板桥那儿,高板桥的钱书记还问了他们,黄梁就说去破何老头的庙儿。钱书记想他们都没有去破,要你陈家沟的人来破吗?高书记使了一个眼神,一会儿就聚了一帮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黄梁说,当今时下。哪个敢挡住我们的路那就是与公社黄书记过不去。钱书记的手下说,哪个是黄书记,我们认得到个球。黄梁等几个从腰杆里摸出了手枪,高书记的那伙人便作鸟禽散。 黄梁虽然被反剪了一个手,另一只手把抢掏了出来,正往衣裳上擦,要上膛,陈蒿愚的余光早就注意着他,因为他听过前几天他们的事,还没有事得及擦,已经被陈蒿愚夺了下来。 “黄书记,你把我们当成了敌人吗?要想置之死地呀,看来你真是在搞阶级斗争。这可是个大事件,我必须要报告县委。”陈蒿愚一把向前推去,黄梁就扑在地上。 陈论笑说,你还不晓我哥是哪个,他在县委上班呢?刚才县委高书记还来吊唁了我爷爷,他们才走不久,可能走到三里碑那一截了。高书记都没有说啥子,你还要把我们弄到学堂里去么? “黄书记,你的枪暂留在我这儿吧,等你有空了就进城去,找县委高书记要吧。”陈蒿愚带着这一行人往陈家大院走去。黄梁等几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点好没有讨到又各自回家去了。 因为陈蒿愚从小在长财县城,极少回来过,认得到的就是就是陈家大院的一些人,没有大炼动作之前,陈家沟到处是生机盎然绿意悠悠,不要说是春秋夏,就是在冬天,也只有那收获了的田土里偶尔有些残败,那些常绿高大的松树、柏树、香樟等挺立在峨城河的两岸,占据着陈家沟的沟沟坎坎,出陈家沟的路也是隐在树荫之中。陈蒿愚从陈家沟走过,当然没有几个人去特别的在意,更不要说是黄梁等人了。黄梁也不有想到他今天打到陈蒿愚的头上去了,这个小伙子还在县委工作,那不是耗子遇到猫了吗?他们边走边在想这些问题,黄梁想,狗日的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老子今天栽在你手里,心里有十万个不安逸,怎么都得想办法把他弄转来,才能求得一个心理平衡。刚才紧急的情况,又持续在那儿扯了那么久的皮,马麻子就站在崖边撒尿,黄梁也站在一起撒尿,怎么突然地马麻子就捽到崖下去了,这崖下是熟土,没有石头,不过也有两三丈高。黄梁看得明明白白,马麻子是横着就落在土里,当时头部还往上弹了一下,随后是“遭了”一声从马麻子口中呼出,就摆在那儿一动不动了。黄梁等三人马上从旁边绕道下到土中,那两个要急猴猴地去弄马麻子,黄梁立即制止,他把两指放在马麻子的颈膊间,看马麻子还有没有脉搏,一感触还有脉搏,就掐马麻子的人中,掐了好几下,马麻子呀了一声,算是马主任活了过来。还没有坐起身来,他一动右手,那钻心的痛,左手一摸,右臂的骨头已经翘起了,其他地方还没有伤,于是,和黄书记一起向下走去。 ps: 昨天没有发,今天补起来。 《无语落泪》第二部《我们的笑话》 007 “哥,好险呀,万一黄梁把枪拉开了,那是要人命的呀,喜得好你手疾,把这个黄梁治服了,不然,他要涡起三尺高的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陈论笑知道陈蒿愚从小就习过武的,在大学时又参加了学校的武术协会,还得了什么金牌的,要弄三五两个人那是不在话下。 “他们怎么有这么准的消息,你回去过后问一问,是哪个要跟我们过不去。不过,这个也没有什么,但你一定要搞清楚是哪个在背后使坏。不然,我们吃了人家的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另外呀,我们还要防着黄梁一伙的报复,他们今天没有讨到好,一定还会再来的。”陈蒿愚阴沉着脸,看上去有些哭像。 阎端公说,你们朝后看,快点看,马上就有奇迹发生。大家转过身来,就看到黄梁和马麻子在那儿撒尿,突然,马麻子就捽了下去。阎端公又说,他们今天是要来弄我的,其实呀,我是你们请来的,那就不是弄我这么简单了,而是针对了你们陈家,你们说是不是?这也是给马麻子一个小小教训。陈论笑说,那马麻子会不会捽死呢?阎端公说,不会的,可能只是捽断一只手吧,过个一两个月就会好,就让他受些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阎端公在说话的时候,陈蒿愚仿佛没有听到,一个人朝前走去,若有所思。陈家沟偏安一隅,若说安,这当时真还一个安得怎么样的呢?他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这样的吧。想及陈家先祖来时,这陈家沟还是原始森林,乃茹毛饮血之期,虽然也是文明社会了,有道统,有礼法,亦可以自给自足,上不怒天。下不辱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拾得粮食与心安,所斗也不过是狼虫虎豹。但人是大自然的主宰,所伤者亦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极少的,这些东西怎么赶得上人类的智慧呢,不把它们赶尽杀绝,就是他们的福份了。陈祖仁曾给陈蒿愚摆过龙门阵,他们小的时候,在峨城山上还有虎豹,现在野猪都难得见到一个。再想及更前,那是在秦朝的时候。这个地方或许还没有名字,或许是巴人的领地,抑或许是賨人领地,或许到舞阳候来的时候,陈家沟这儿还没有开化。巴人早以从这儿路过,峨城山成了他们的历史中的过客,古蜀国在这里悠悠花开花谢,樊哙大军征服了这一带,才归到大汉的版图。人之于历史是长远的,也是短暂的,许多人生的时候。还有人看见你,死了过后,就什么都没有,人死如灯灭,或许有的人还有个坟堆堆,有后人的。在一两辈之内,还有人去祭奠,有些迁至他乡的,为了生活,连来祭奠的时间也没有。只有黄帝成为中华民族共同的祖先,凡是到了黄陵县都要去祭拜。能够传得后来历史的,是什么?是一部官家的正史,还是一部民间的野史,还是在传说中的浮云?人生这一世,有如爷爷活得这么长,还不是最后一死,经历的是过程,活得的是苦难。只不过,弱者活得更苦,强者则是称王称霸,要想建成大同社会,那只不过是人们在追求的理想。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的矛盾,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的矛盾,弄得你斗过来我斗过去,消耗与被消耗中,便成了过去。更不想如自己这种小人物,或者是人物都称不上,至多是一滴露珠,或者是一棵野草,任随风雨与冰雪的肆虐,偶尔还可以享受一下春风与秋阳。 陈论笑回过头来,看见陈蒿愚一个人朝前走着,也走了起码有五百米远了,他挠起锄头就向前快步追去。 阎端公在听到黄梁问那一刻,心中还有些怕,万一被他们弄去了,那是要受些皮肉这苦的,不会是过家家那么简单,去过一趟就回来,说不定就是十天或半个月,天不亮就要去,人家睡了过后才得回家,学语录,写反省,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不断地学习,把学习班学得象个学习班了,才得回家去,态度不好的话,与他们有顶撞还会学得更久,这样,在队上就没有工分,到年底的时候,也分不到几个粮食,说不定还倒给队上补钱,一家人的日子一年到头都会是青黄不接。他没有想到,陈蒿愚还有这个胆量,还敢于在黄梁出招的时候,反制于他,最后还灰溜溜地走了。不过,让他开心的是,手一挥,那马麻子又要自受皮肉之苦了。 陈论笑追上了陈蒿愚,“哥哥,我看了刚才的那马麻子自坠的一幕,我想起了那空空道人,这空空道人,有幻化虚实的功,这阎端公还真有一手。” “什么一手,这一手那一手的。”陈蒿愚正在想一起没有想通的问题呢,根本没有听明白陈论笑说的话。 “刚才呀,马主任捽到那个崖下去了,阎端公手一挥,他就捽下去了。所以,我说他有点像那空空道人,神乎其神,传说他学了鲁班书的。你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们队郭金贵的女媳黎龙把鲁班书学全了,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死了,就是看完了鲁班书没有后代,那最后一句封底的话就是绝子灭孙。不看完的,还有后代。”陈论笑说得似乎有根有据的。 “这些事莫到处去传,把你抓到起就是旧思想,让你学不完的学习班。听到就是了,看到就明白了。”其实,陈蒿愚也是搞不明白的。 走着走着,后面的那几个人就跟了上来,阎端公问,还要走麦子梁那儿去么,陈论笑说,我哥说了,当然要去,开始说的先在祖坟坡看,看了过后还要到麦子梁去呢,这个时候还没有黑,也没有多远,看了过后回来吃晚饭还早得很。 这一伙人走过峨城河,上了三湾老爷,在晚霞的余光中向麦子梁走去,此时河对门的陈家户户炊烟上屋,陈家大院的锁呐声锣鼓声漫布陈家沟。银杏树的叶黄了,在秋风里飘飘欲坠。湿湿的空气里,峨城山层次并不分明,还是一条巨大的绿带,横亘在他们目光的上前方。向前走的感觉,就像那峨城山要倒伏下来一般。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 008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后面叫,“愚哥,等等我。【本书由】”陈蒿愚初听这声音,似乎是陈语话的声音,可是细一想,又不是,语话开始就没有去,这个时候了,不在家里帮着做些事来做什么呢?他继续朝前走着,这个女子又在后面叫。蒿愚转过头来,他想都没有想到,是他们办公室的小贺来了。 这小贺的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是个女子取了一个贺新郎的名字。有些文化的人都知道,这“贺新郎”是一个词牌名,最早是苏东坡起用,原来也不叫贺新郎,而是叫贺新凉,因词中有“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句,后来将“凉”字误作“郎”字。可见,贺家还是有点文化底蕴的,不然,怎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呢。这小贺,其实也比蒿愚小不了几岁,就是四岁的样子吧,现在开玩笑说的,女人都大,比男人大七天就是一周。 今天是周一呀,不是说都不能请假吗?她怎么来了呢?陈蒿愚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贺新郎已经从队伍的最后面追到队伍的最前面了,赶上了陈蒿愚,与他并肩朝前走。陈蒿愚侧身一看,贺新郎还在喘着粗气,红红的脸蛋,红红的嘴唇,红红的蝴蝶节,起伏的胸脯上下跳动,更加衬托出她的美丽曲线。 “你怎么找到了陈家沟的?” “陈家沟这么有名的地方,我还找不到,我是土生土长的长财人,还找不到这个地方,几十年前的历史我还是去作过认真了解的,也许不比你了解得少,陈家是长财的望族,要找这个地方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聂主任同意你来?” “我才不跟他请假呢?他那个色迷迷的像。”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他还是一个色迷迷的人呢?你这么说万一他知道了。有你受的。” “除非你去告密,就算你去告密,他会信吗?你想,这不就是说你说他是一个老色鬼了。他能高兴吗?” “新郎,可不能这样批我哈。” 话说之间,已经到了麦子梁。陈蒿愚昨天下午来这儿插的一根干木棒,今天看时,这根木棒已经转青,有若正在生长的树木一样,那皮就是这样的青,此刻,他想起了陈祖仁临终前给说的这个地方,有一块地方不长草。就要埋葬在这儿,自从陈祖仁卧床过后,至少有三年多四年没有到麦子梁去过了,他在恍惚之间似有人给他说,死了过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要埋葬在这儿,或者是把他的衣冠埋在这儿也是可以的。阎符架起了罗盘,他左看右看,前不远处有小平梁若案,左有狮子包齐耳,右有醉马坪平肩,再远处有新宁河玉带。近处的峨城小溪与何家小溪潺潺如钟,看来是个好地方。阎符说,这儿呀比祖坟坡那边还要好些,不如就选在这儿吧。陈蒿愚说,既然先生这么说那就定在这儿了。陈蒿愚是学历史的,虽然学过一些地理方面的知识。但对于《周易》《灵城精义》有一些知识了解,但还是不深刻,听这阎先生一说,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没有顿开茅塞。阎先生说明天下午三点来打坑。后天早上五时一刻发丧,六时三刻下葬,开始垒土时会下雨。 这下,这一帮子人又往陈家大院走,陈蒿愚与贺新郎走在了最后,此时天已黑,不过,不是漆黑的那种,是黑暗开始笼罩大地,再黑一阵子星星都会出来。陈论笑带头走在前面,走过李子嘴这儿他朝回看,还是没有看到陈蒿愚朝前来,回转头又继续走。 贺新郎看到没有了人影,就与陈蒿愚走得更近了,几乎是肩并肩的,零距离。 “愚哥,听说你在大学时耍过朋友的,怎么现没有了消息呢?”贺新郎这话呀在心里有很久了,一直想跟蒿愚当面讲出来,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 “那个时候呀,叫什么耍朋友,手都没有牵过,没有拥抱没有亲吻,这也叫耍朋友,最多只是定义上的女朋友,不是实质上的女朋友,也可以叫做没有耍朋友。还有呀,我一个孤儿,哪个瞧得起我?”陈蒿愚这句话倒是真话,他在学校时成绩又好,又是武术冠军,身材标标准准的,深得哪些女同学的喜欢,不光是他们本系的学姐学妹们喜欢,它系的学姐学妹们也喜欢,但他就是不为所动,投怀送抱的不是没有,他就是一个枊下惠,认为自己没有条件,毕业时有一个女同学叫万闺媛叫他到她老家所在南充去,她父亲是宣传部部长,去了过后工作好安排,其他也就不用愁了,可是,他没有答应,还是回到了长财县,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也其实是一无所有的回来。 陈蒿愚还没有说完话,贺新郎一下从后面把陈蒿愚抱住,胸部硬挺挺地抵在他的背上,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一下起了变化。 “新郎,别这样,万一哪个看到了,可不好。”陈蒿愚从腰部来解贺新郎的手,他觉得在这种时候,正是丧事的时候来做这样的事是对爷爷的不敬,就算是内心有冲动,也必须毫不发泄地守住平静,不能让激情占据了眼前。 刚一把贺新郎的手解开,她从正面把陈蒿愚又给抱住了,两只手吊在陈蒿愚的肩上,胸部酥酥地贴在陈蒿愚的前面,他感觉到了她真实的激情。 “愚哥,我就是喜欢你嘛,我想做你的女人。”贺新郎是感觉得到陈蒿愚对她的好感的,以至于有了前面的行动,才有了后面的行动,在长财县城上班的时候,要想找到这样一个机会,太难了,她也找过就是没有找到,陈蒿愚与另外一个男的住在一个寝室里,小小长财县城里,你认不到他,他就可能认得到你,没有明确关系,如果这样做,人家会以为你这个女子有些低俗,让人家低看一分。况且,贺新郎的父亲也是长财县委统战部长,他在家一直教育女儿要给人家一个好形象,不能随便耍朋友。 ps: 今天心情好,码了3000多字,不过,还是没有达到要求,也算是给自己交了一个差事。今天发上来。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 009 ps: 今天发《无语落泪》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09上来,这几天还可以按时,到国庆时,如果外出游乐的话,可能就不能按时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小说】【本书由】 “新郎,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我现在也不能给你答复,我们的条件还是不成熟。”陈蒿愚把贺新郎的手扯了下来,拉着她朝前走。 “新娘,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这么近的用得着那样急吗?”贺新郎的心中激情正浓,不想那么快地回到陈家大院。甚至依着陈蒿愚的话,叫出了陈蒿愚为新娘,她是恨不得现在就做了陈蒿愚的新娘。 “我是男人呢,怎么做你的新娘,除非我们是同性恋。”陈蒿愚的理性似乎给贺新郎的激情泼了一点降温的水。 “我是新郎,你就是我的新娘,新娘,新娘,新娘。”贺新郎一直这样叫着。 “管你怎么叫,我还是男人。快点走哟,家中还有好多的事,等我回去呢,不然,他们又该着急了。”陈蒿愚疾步朝前走去。 贺新郎在后面哭了起来,站在那儿原地不动,陈蒿愚走了有七八米远了,才发现贺新郎没有跟上来,朝后一看,听到了她的哭泣声,又跑回转牵着她。 “快点走,明天我把你推荐到达县地区剧团,你当个演员,一定是主角。”陈蒿愚放了手,这话中有意思她自然有些明白的。 “这么黑的天,你一个人走前面,我在后头听到有脚步声,我好怕,你不安慰我,还说要我去当演员?你这个人真是坏人。”贺新郎还在哭,心中也有一丝的怨。 陈蒿愚早就知道贺新郎对他有这个情意,只是他有些自卑,不敢接受罢了。他在上班的时候,只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贺新郎就会无事找事地与他接近,不是拿纸就是借笔。或者是借书,或者是请教问题。陈蒿愚从她的眼光与肢体语言中早就读明白了。只是在这个黑暗的特别的晚上,这时的突然,让他有些所料不及,又在意料之中。爱情对于男人来说,那是跋涉千山万水,或难于追求,若你站在岸边唱“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得嗓子冒烟。没有哪个女人跟你走,你还是只有看河中的倒影,看你自己,还得孤孤单单地回家中,一个人想像那些美丽的场景。然后。再想办法,又进行出击,似乎不把某女子追到不算数。有时想破脑壳想的方法与手段,在与女子较量中,却是那样的不堪一击,还是无法搏得女子的芳心,于是又败下阵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般的人都会在一而再过后。就会气馁,觉得天涯何处无芳草,硬是要这一棵树得到回报,转而逑别的女子。其实,有些女子是要一而再,再而三过后。才略略有些松带,不然,那么轻松就成了你口中的肉,觉得自己太矜持,男人一追求就上人家的bed。那不是太没有份量了。很多时候,这些丑男人只要再加把劲,一直朝前追下去,就会有结果了。大多数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年轻的心也会浮躁,找不到北,因为他们不了解女人的心理,错过了美好。而女人追男人就很简单了,一句话就越过那高不可攀的大山,跳过了那厚厚的城墙,淌过了那深深沟壑,轻而易举地把男人俘获,成为她手心的跳蚤。 “别哭了,我爷爷上山的时候,你哭吧。”陈蒿愚的话不知道贺新郎听得话外之音不? “我是你什么人呀,你爷爷是你爷爷,他上山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哭?”贺新郎说出了这句话,心中又有些迟疑,这不是陈蒿愚认可了自己么?自己的话却说成这样了。 “快点把眼睛擦一擦,回去过后让人家看见了,以为我做了什么让你委曲的事。”陈蒿愚安抚道。 陈语话在大院门口一直等陈蒿愚回来,这些人都回来了,这两个人还没有回来。其实,她也想仔细地看一下,这个从长财县城来看女子对哥哥这样有情意,一个人来了,一定要看一下他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哥哥,快点去跪,作了揖过后,好开饭了,我在这儿等你们等了好一会儿了。”虽然看到贺新郎,陈语话却没有任何一句问她的话,只是在跟陈蒿愚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停在贺新郎的脸上身上,看得自己都觉得这个女子她这么玲珑剔透的,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看来哥哥真是好福气,而陈蒿愚从来没有对她们说起过。 的确,贺新郎是一个人到陈家大院来的,这儿除了陈蒿愚她认得到之外,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一个人如果寡寡地坐在这儿,也不免有些尴尬,她这才到山上去会合陈蒿愚。陈蒿愚去作揖后,她又在棺材前作了三个揖。这才落座去吃饭,这下就紧紧地粘在陈蒿愚的身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全然没有一点羞涩的表现,落落大方地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在她的心中,已经把陈蒿愚当作男朋友了。贺新郎读中师是在长财师范学校读的,读了过后就到了长财县委工作,也是刚刚脱了学生气,对于陈蒿愚来说,这样的女子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有待于时间与事件的沉淀,才能有力地说服明天。 热闹的陈家大院,不用若陈祖仁富望之时,还要提防土匪来袭扰,那些土匪们早已从绿林好汉变成了庄稼汉。在吃了晚饭过后,几个锣鼓队,这队停了那队又来,开始还来点哀伤的曲子,听得人们眼泪欲滴,过了这一轮,就是欢快的节奏了,什么《东方红》《太阳出来喜洋洋》《康定情歌》都出来了,有的人还跟着一起唱了起来,特别是《东方红》,小儿都能哼唱几句,这首时,几乎大家都唱了起来,把一个丧事办事成唱歌大赛一般,全然没有悲伤的成分。在《康定情歌》韵律想起时,陈语话已经与贺新郎坐在一块了,她们两个都唱了起来,其他的人听这两个人的声音,他们就只有听的份儿了,歌声嘹亮甜美而有情意,大家都看着贺新郎。陈蒿愚也知道贺新郎有时爱在办公室哼几句,没想到她唱得如此的动听,或许是平时没有乐器伴奏,略显得平淡了几分,此时的场景,两个人的合唱如同一个音乐家在演唱一般,听得这些人如痴如醉。这曲罢了,有小伙子就说,大美女再来唱一个,可是一曲是《我是公社小社员》她唱不来,只成了陈语话一个人的独唱。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10 两曲过后,贺新郎把陈语话叫到一旁说,妹妹,你的声音太好听了,问她读了几年书,陈语话说我一年书都没有读过,她们家没有钱,读不起,只是跟哥哥学了一些,读了《三字经》《千字文》,还读了《红楼梦》《西厢记》,有时还读几首《诗经》上的诗。免费小说门户贺新郎对陈语话一下子高看了一分,自己从中师毕业还没有仔细地读过《红楼梦》《西厢记》呢,一个乡下妹妹却读得这些,那文化也不算低的了,如果到了县里的川剧团,一定可以成为角儿。 歌也唱得差不多了,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有点文化的唱得来几句唱得高兴地累了,锣鼓们也是一轮过后,没有人催的话,下一组也不来敲打起来,他们连续搞了四个多小时也有些累了,这些人可能是经历过的最为高兴的一个丧事夜。 晚上,贺新郎与陈语话两个睡。唱了一个晚上的歌,陈语话的眼睛是撑都撑不起了,只想睡觉,贺新郎扭到问陈蒿愚的一些事情。“姐姐,我明天给你说吧,我实在是想睡了。”“你想不想到城里去?”“我想睡了。”然后,贺新郎再怎么说,陈语话一句都没有回答,沉沉地睡去了。 陈蒿愚在与祖高爷爷摆了一会龙门阵,看大多都去睡了,陈名上主持整个丧事的事务,没有哪个叫他,是他自己主动来的,这些人也愿意听从他的调遣。那些上一辈的,都是七老八十岁一个的,跳也跳不起,跑也跑不动,偶尔地来看一眼这个逝去的老哥,还会掉下几滴清泪。年轻娃儿瞌睡又多,守个小半夜也就差不多了,陈名上就叫蒿愚、论笑去睡觉了,陈名上安排了专门人员守夜。他这才安心回他的家去了。 陈论笑一上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其实,这几天陈萬愚也是非常地累,他也想睡个舒适觉。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事情没有想通,必须得过一道大脑,才能让自己舒心。 赵叔叔怎么还活得好好的,他一定知道更为详实地爸爸与姑姑的细节,他也一定是一个传奇的人物,自己在查史料的时候,显示的是他已经死了,现在却活得好好的,这不是疑问吗?他是怎么走过那天天面对生死的那段时间的呢?又如何地走到了现在?这些本该在赵叔叔来陈家沟的时候就应该搞明白的,可是现在人已经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何时才是一个明晰答案的时候呢?陈蒿愚突然想起了,赵范给了他一个信封,他放在包里还没有拿出来看呢。 “愚儿:尔父、姑之有历史已调查核实,文书已送至县委。妆乃革命后代,珍惜生活与工作。次日急至达县地委开会。故来去匆忙。吾于军中任职,若有难,必解也。赵范。某年某年某日”信的内容就是这样,这也让他解了另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高书记、聂主任、黄书记要来吊丧了。陈蒿愚又想,赵叔叔是否与高书记见面了?再就是这个大胆的女孩贺新郎自己跑到陈家沟来了,她的父亲知道吗?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贺新郎如此大胆的表白,他何去何从,是接受呢还是放弃呢?谁来给他参考?这个时候,他能求助于哪个?是他的这个舅舅书记,还是聂主任?更或是陈名上、陈名顺?两位叔叔虽然阅历多,不一定对官场上的事有认识。这个舅舅书记是整自己大爸的最大功臣。这是靠不住的。聂主任嘛,自己才回来一两年,又是才到县委办不久,还根本没有建立起信任,他在长财县是一个大官。自己还是一个小小办事员,聂主任会为帮他吗?这还是一个未知数。想着这些明白的不明白,陈蒿愚就入了梦。 次日起床,贺新郎与陈语话一起帮着洗菜,又收拾桌子,摆碗筷,往酒杯里掺酒,陈家大院的人几乎把贺新郎看作是陈家大院的人了。陈蒿愚睡着还没有起来,陈论笑起床后也没有叫陈蒿愚,陈论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晚,除了要做农活,还得在大家都住完了队上的农活,又到山上去捡一梱柴回来,或割一背草回来喂牛,从两三年前都是这样,把这些事做完了,有点空的话才来看一会儿书。他知道哥哥这两天累了,也就没有叫他。 大家都吃完了饭,贺新郎还是没有看到陈蒿愚,她以为他是不是很早就出去做其他事去了,也该回来吃早饭呀。 “语话妹妹,你蒿愚哥呢?”贺新郎真是想看到陈蒿愚。 “哥哥还没有起床。”陈语话一直都是把陈蒿愚叫的哥哥,只有当陈论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分别叫蒿愚哥、论笑哥。 “他睡的哪个房间,我去叫他,这么忙的事,他还睡得着?也不起来做事。”贺新郎真有点把这儿当做了她自己的家了,其实,陈蒿愚明白他们的八字还没有那一撇呢。 贺新郎叮叮咚咚地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动静,就轻推,见陈蒿愚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她也不急于叫醒他,只是坐床沿上注目地看着他,手伸出来想抚一下他的脸,又缩了回来,她又站起来,弯下腰去,凑近陈蒿愚的脸,听他均匀的呼吸,恨不能把自己的激动吻进陈蒿愚的嘴里。突然,陈蒿愚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个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是贺新郎。本来陈蒿愚睡得如此的沉,怎么会醒了过来呢?贺新郎象欣赏一个宝器一样地专注,突然地醒了,反倒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那脸一下就红成了一张红纸,急忙直起身来,站在床前。 “你看你睡了好久了哟,大家都吃过早饭了,你还在睡。所以,我来叫你。”其实,是女人特有的气味叫醒了陈蒿愚,那温柔的香脂清丽的纯粹迷人的爱恋,进入了他的体内,一种迅急的变化打破了体内呼吸的平衡,让他一下子就醒了。 “那你不早点叫,还这样傻傻地看着,我是个宝器吗?”陈蒿愚看着贺新郎水灵灵的眼睛。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11 ps:在国庆前最后上传一节,国家这几天可能没有时间写了,但心中已经有了,只是时间的问题,过了国庆就能连贯地上传的。 “你当然是个宝器哟,不然,我这么傻傻地看着做什么。我就是要看,看个够,一直看到我梦里。”贺新郎娇滴滴的。 “快点出去,我要穿衣服了。”陈蒿愚此时只想起来,昨天晚上想那些事都没有上心来。 “你穿个衣服呢,又不是看不得,我还想天天看你穿衣服呢!”贺新郎得寸进尺。 “男女授受不亲,再不出去,我要生气了。”陈蒿愚看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贺新郎这才转身出了房间。陈蒿愚穿戴整齐地出来,陈语话在洗碗的同时一直用余光看瞅着那边,也不过就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以为贺新郎进去会很久,没想到这么快贺新郎就出来了,脸上的灿烂的花朵一下子就结成了秋天的果实。 刚吃了午饭,陈蒿愚问贺新郎,你还不回去?恐怕你要遭聂主任批了哟,挨个处分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你来了我心领了,还是要以工作为重,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不然,我早都回去上班去了。贺新郎沉默了一下,聂主任要处分就处分哟,处分也无所谓,我就是来陈家沟了,来陪爷爷最后一程,还有什么不妥吗?陈蒿愚说,当然不妥,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走,是要受到处分的。这样受了处分让我情何以堪,说是到我这儿来,不是让我背过吗?贺新郎说,就是要让你背一个大大的过,最好把我们俩捆绑在一起,就没有过不过的了,不是很好吗?陈蒿愚突然似乎想通了,她爸是官,说不定与聂主任还有一定的关系,都是在一个地方。难道这么点小事。还会为难同僚的孩子吗?一个人不会这么无情吧。肯定贺新郎来时跟她爸撒了谎,明的是走这儿来,却说的是走别处去。反正聂主任来过了,我是不会受处分的了。至于你要受什么处分。你回去后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两个人刚好说完话。黄够鸾书记带着黄禾、黄苗、黄度来了,后面还有几个人,还顶了一个大大的花圈。陈名上当然不知道有些过去的事。他以为是公社的书记来了,高高兴兴地放了一小串鞭炮,接了花圈,接了这些人到灵堂。黄够鸾烧了香,其他这些人也去作了揖,陈名上就与黄书记在摆龙门阵,黄禾黄度等人把陈蒿愚叫到一边,说了几句话,架起陈蒿愚就向陈家大院外走去,跟着来的一伙人也朝外走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贺新郎看得很清晰,看来他们关系很好嘛,来了就要拖着到外面去干坏事。再仔细地看,陈蒿愚左手在动右手也在使劲,企图要摆脱他们,看来这是他们这一伙人要挟持陈蒿愚走,并不是陈蒿愚自愿走的。 “你们这么把我弄起走,我一点都不情愿,还是要说个理由哟,即使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陈蒿愚知道这两个人是夹不住他的,他也不心急,已经走出了陈家大院的朝门。 “要你情愿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黄度的语气是不容置疑。 “我跟你去还不就行了吗?何必要这样呢?我自己有脚,要你们这样拖着走吗?”陈蒿愚是想让他们放松一些警惕,再想办法。 “你狗日的,昨天打了我老汉儿,还缴了他的枪,你太有本事了,今天就是要把你带到村校去,让你到那儿好好地学习,也好长进长进。”其实,陈蒿愚早就知道可能就是昨天的事,即使黄度不说,不为昨天的事,他们会这样大的胆子到陈家大院来拿人吗?况且,这儿又是陈家大院的老巢,黄够鸾带来的这七八个人也是胆子太大了。 贺新郎那是一下子急得不得了,她又认不到几个人,只与陈语话熟悉,马上对陈语话说,你看你哥被那一伙人带起走了,还不想办法去把他救回来。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这样带走了,他急得脸都有些发青了。陈语话赶忙对陈名上说,陈名上还在与其他人说话,根本没有发现这事,他立马站起来,呼道,山儿、楼儿快操家伙,刚才来那一伙人把愚儿带起走了,给我去带回来。山儿、楼儿再一呼,本来安排今天下午去打坑的这些都拿起棒棒就追了出来。 陈蒿愚趁黄禾、黄度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右脚向上一踢,踢到在左边的黄禾,这一脚踢在脸上,黄禾一下就松了陈蒿愚,陈蒿愚没有这一边的束缚,左手一猛拳打在黄度的下巴上,黄度也松了,后面的几个人看到这两个人都挨了打,立马扑了上来,陈蒿愚哪儿让他近得了身,再是左一拳右一腿,几个人怎么也打不到他,倒是那几个人每个都挨了几下。这几个人哪儿能服,老子几个人还治不你一个人,没有那邪的事,打趴了地的,又爬起来,向陈蒿愚扑去,前一个后一个,就围着陈蒿愚打。 陈名上一看,几个围着陈蒿愚打,他们这十几个大男人也把黄够鸾一伙人又围在中间,黄够鸾虽然没有动手,在一边看着,显然,是他的主谋,陈名上最先动手,那木棒就雨点般地落在了黄够鸾一伙人的身上,一个个呼爹叫娘,想跑又跑不出去,打了一阵,陈名上怕把这些打出个什么大的问题,还不是要负责任的,于是,就叫他们停了下来。 贺新郎也赶来了。“黄书记,你还像个书记吗?青光白天的,你有日天的胆子,敢到陈家大院来抢人,我看你这个书记的猪脑袋里还有没有王法,你这样胡作非为,还如何管理一方百姓,太不像话了,你不配当个书记。”贺新郎这几句话义正辞严,黄够鸾虽然挨了打,脑子还是清醒的。 “陈蒿愚昨天打伤了我们村黄书记,我们要请他到村上去学习,结果,你们倒好,又来打我们,还说我没有王法,你们陈家的人仗着人多势众,想打哪个就打哪个?”黄够鸾来个猪八戒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12 ps:国庆玩了七天,一字未写,昨天收拾了心情,今天终于写成一节,现在上传,下午再来写了。 “听说,你还是陈蒿愚的舅舅,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把一个外侄往死里整,你也可以当一个长辈?我看与地痞流氓差不多,还是党委书记,你的素质何在?你的人品何在?你的人性何在?是你们不讲理法在先,还说我等先动手,你的眼睛是睁起的,不能睁起眼睛说黑话。再说昨天的事,自己好好地回去搞明白。你们这个事,我看要县委来处理,到那时,你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个时候你哭都来不及的。”贺新郎以前虽然没有见过这些打架闹事,但她听过,也听聂主任处理过这类事件,说起来还是有点章法。 “舅――舅――”陈蒿愚这话刚出来,还没有说出下句,陈名上就打断了。 “叫他卵的个舅舅,机巴个舅舅,那有这样的舅舅。”陈名上气愤得很。 “不管是啥子,还是我的舅舅,今天这个事你想怎么办?”陈蒿愚踢了黄够鸾一脚,这一脚就把球踢到黄够鸾那儿了。 “你今天还是要到村上去接受学习教育。”黄够鸾还是一只死猪不怕开水烫,硬要想把陈蒿愚弄起去,这可能吗? “黄书记,你想一想,就是要学习教育,你村上有这个资格吗?陈蒿愚是县上的人,你也不看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快点滚吧。再不走还想挨一顿吗?”贺新郎内心的火直接喷成了文字。 “你是哪个,胆敢这样说话?”黄够鸾还是不服,似乎要搞个所以然。 “打死他们,哪有这样不要脸的?兄弟们打他们。”贺新郎的话一落,陈蒿愚把旁边的陈蒿山陈蒿楼一拉开,黄够鸾一伙人一窜就跑了。 陈蒿愚的惊魂甫定,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舅舅还是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来怎么样,自己还在想要防着这些人,没有想到就这样来了。并且还是在爷爷的逝世的重大事件上。难道陈家与黄家过去有那么大的仇吗?即使有,也是他们上一辈的,还要在我们这一辈上延续吗?陈蒿愚正在想这些问题,贺新郎似乎还在生气。她说。黄书记这个家伙也是太大胆了。他以为还是个社会,想弄人就弄人。要不是我们今天人多,又有胆量。不然,你今天可能就在村校去过夜了,说不定还要遭整哟。陈蒿愚说,是呀,说不定还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在一个地方就是一个土皇帝,这些人民就是他的臣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贺新郎说,说不定还有后续的事在等着你,你得思想里有个准备才行哟。贺新郎这么一说,陈蒿愚眉毛一沉,似乎想到他一个人如何面对那样的一个局面呢?正如爷爷在临终前给说的那样,自己真要去吃苦吗?管他那么多哟,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把现在的事做了再说。 回到家中,陈名上说,那些人已经走了,现在到麦子梁去把井打好。陈蒿愚走到麦子梁,阎端公架好罗盘,就开始打井。贺新郎与陈蒿愚在一旁看着,暖暖的秋日照在身上,两个一句话都不说,从麦子梁向大方寺方向看去,那就是一个人的大型,大方寺的整个形状就是一个的肩膀上顶着一个脑袋。今天晚上是陈祖仁坐夜,已经有人从陈家沟的方向朝陈家大院走来,有的顶着花圈,时不时的一串鞭炮声,传得悠长而应声。阎端公说这井要打一丈深,一个长方形的井,要打这么深,十几个人就行动起来,挥铲抛土,两边一个八字形,左右两边的人挖的挖接的接,不一会儿,一个长方形的井便有些形了,挖到两米深的时候,锄头就挖不动了,陈蒿山最先停下来,向后挖,挖到同一深度还是挖不动,用钢钎来打,费了蛮大的力,也只进了一寸多深进去,阎端公一看,这样的地质还是第一回看到,看着全是泥,却比石头都还是硬,又不是石头,于是,就停在这一层,大家都挖到这个深度,底下是一展平,用扫帚扫去上面的细砂与尘土,才发现这就井的底部竟如镜面一般,那自生的纹路,看起来是一个人的头像,大家退出来,站在上面一看,这不就是陈祖仁的头像吗?陈名上是知道的,这个地方三十年前曾经埋过很多人,陈论笑的父亲也埋在这儿,可是由于二十多年前一个大雨,后面的一次小小的滑坡,把埋坟的标记及碑都冲到不见了,这儿就现出一块平地来,以前本是陈祖仁的地,后来把地都卖了,再后来土地改革,把各家各户的地收到集体一起,这儿虽然是一块平地,却没有人来种植,自那次可以说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后,陈家大院的人口到现在才恢复到那时的样子,总的来说是人少地多,就是这儿再好也没有人去种,任它一年年花开草长枯荣鸟鸣,中间却有一块长方形的地不长草,陈家沟的人见着并不以为奇,因为这儿以前埋葬了很多人,也没有人去动那儿,当年就是陈祖仁主持把那些意外事故而逝的人埋到那儿的。 当时来看这个地的时候,陈名上就跟阎端公意见相左,他反问起阎,你到底有没有水平,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阎说,我罗盘一架就知道了,这儿曾经埋过很多人,你没有看到插了一根木棒吗?这根木棒都变青了。我也问过陈蒿愚,他说是陈叔叔在临终前说的要葬在这儿,实际上并不是我看的地,是老人家早知道自己应该葬在这儿。陈名上说,那陈蒿愚为什么还要带我们到祖坟坡那边去呢?陈名顺听得他们的话,有些不解,也想问,但却没有问。陈名顺想,既然当时是陈祖仁要把那些年轻人埋在这儿,现在他自己又要葬在这儿,又是他的心愿,只能如是。 大家都很惊奇,似乎陈蒿愚不惊奇,他知道爷爷的心思,但爷爷知道这儿会是最好的归宿吗?细思一下,又极其地不合情理,在这地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贺新郎象是发现一个新大陆,不停地问陈蒿愚,这是怎么回事呀,其实,陈蒿愚也根本回答不出来。阎端公说,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阎端公把陈蒿愚、陈名上叫到一旁吩咐,这个井呀,晚上要有人守着,不能有人在这儿撒尿,不能填土,不能扔杂草与木头。于是陈名上就安排山儿、楼儿等四人在这儿守着。 第二部《我们的笑话》013 黄够鸾走在向公社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个教训他的女孩是谁?特别是那几个反问,让黄够鸾一阵心惊,只是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没有表现出来,非常地镇定。【本书由】难不成她也是县委办的人?说得这么有份量与力度。从内心里他还是有点佩服这个女孩。不过,他想,这两个娃儿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让老子受辱,老子要让你们死得难堪,敢于老子斗?想那白狗子那个时候穷凶极恶的都没有把他怎么样,老子还弄不死你们才怪。想到自己在陈家沟没有讨到好,带去的黄禾黄度还没有把一个陈蒿愚弄起走,心里就有火。 “度儿,看你娃儿平常不得了,我以为你一个都能陈家娃儿弄得走,两个弄一个还倒挨了打,弄得老子都没有脸,我们一帮人还得灰溜溜地走,看老子回去再收拾你几个。”黄够鸾气上加恼。 “我和禾哥把他架出来就想打他的,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动手,他还先打了我们,搞得我们措手不及,还有这娃儿有几下子,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我想,他昨天打了我爸,今天怎么都要找回一些颜面来的,不过,叔叔,你放心,我弄不他,以后,也有机会收拾陈论笑陈语话的,或者收拾他们陈家的人,这个没得问题,至少他们比我爸还要遭得惨。”黄度是肯定不服气的,不会这么轻易服输。 “爸,你说陈蒿愚也是我们的亲戚,我们如果再弄他们是不是有些过火,如果姑姑在的话,还会多么的让姑姑伤心。”黄禾来的时候就有些犹豫,还是经不住他爹的教育,跟着来了。 “你跟老子的晓不得,就是这个死东西指使人抢了我们家,你奶奶在七十大寿那天晚上气愤而死。你说这是不是我们黄家的大仇人,该不该弄他们?”黄够鸾原来也不知道,后来明白了一些,想把那些上辈人的仇恨报在这些后人身人。当然。黄禾不知道他老汉给陈名蹈整那些往死里整的材料,虽然说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倒也是促成了长财县提早枪决陈名蹈。 “该整他们,也让他们知道我们黄家的厉害,不然不知道锅儿是铁捯的。你说还要怎么去弄吧。”黄禾以前没有听他爹说过这事,黄够鸾选了一个这么的时机来跟他儿子说,一下子就激起了黄禾的斗志。 黄苗是个女人,陈家的就没有收拾她,这些人多少都得到了几个奖赏,她还在想那个女子嘴巴真是厉害。是哪儿来的?这时黄够鸾说,苗苗,你进一趟城去打听一下,那个女子到底是哪个单位的,她的家世如何。一定要给我搞个明白回来。黄够鸾一伙人正好走到公社门口,有一辆回城的车,他就叫黄苗上了车。 高书记与聂主任昨天都回了城,今天下午上班,聂主任看签到册,发现有两个人没有来,一个是陈蒿愚一个是贺新郎。陈蒿愚的叔叔给他打电话请假虽然没有同意,可是高书记也去了,他也没有话说,这个贺新郎是个什么原因,也不来上班,他知道贺新郎对陈蒿愚有那个想法。难不成她也到陈家沟去了?正在想,毛四叫他接电话。 “聂主任,你好。我来跟小女请个假,她外婆病了,她到上事镇她外婆家去了。可能两三天才回来。”贺新郎是奉了她妈的命去看外婆,而她却走到了陈家沟,贺建国还不知道呢,这个时候还在给女儿请假。 “贺部长呀,你好。这个该去,去问候一下服侍一下,也算是尽孝道,小贺是个好孩子。还请什么假哟。”聂主任还得谦让一下,这贺部长是常委,比他还要高半个蔑块儿。 “假是要请的,一个单位不服管的话,那以后怎么干革命工作。”贺部长说得是一本正经。 “小贺去尽孝也是革命工作,是我中华民族的伟大传统,在你女儿身上表现出来,那是我们的下一代成长的标记。”聂主任的话高度是非常地高。 “小女还要请你多教育,才能成长成材,谢谢啦。”贺部长也要客气一下。 聂主任回答了一回,刚放下电话,电话又想了。他本来平常不爱接电话,他拿起来一听。 “喊你们聂絩旗来接电话。”聂主任一听是高书记的声音,这语气还有些重,难不成又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我就是聂絩旗,书记,你请讲。”聂主任那是必须的毕恭毕敬。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高书记的语气中还是有些不高兴。 聂主任到得高书记的办公室,还是说的是陈蒿愚的事。高书记说,陈蒿愚把陈家沟村的支部书记牙齿都打落了两颗,就是刚才陈蒿愚带了一帮人把黄书记打了,这还像什么话,他跟老子的太不像话了,大小书记都敢打,到时候还不打到我这儿来呀,你去给好好地调查一下,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明白吗?聂主任说,高书记你看,这事呀,可能有些缘由,陈蒿愚平常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小伙子,我想那一定是事出有因。不过,我一定会公正地处理此事,请你放心。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黄书记现在怎么样了?高书记说,这个呀,是你的事,自己去调查了解。 聂主任走出高书记的办公室,一想这个陈蒿愚硬是不让人省心,回去处理丧事嘛就做你自己的事嘛,还要跟老子的惹出一些事端来,不是让老子不安心吗?看来是得收拾一下这个娃儿,让他好好地学一学为人处事,不然,还长不大。不过,他又一想,一定是事出有因,黄书记是他舅舅,又是伏龙镇的书记,他自己一个办事员,还敢打书记,难道是他自己想去找死吗?有这样惷的人吗?聂主任是左想右想,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想着想着,就走到办公室。这时,办公室的毛四又叫他接电话,毛四说是高,你们办公室的小贺在哪儿呢?你好好地清问一下。聂主任说,小贺到她外婆家去了。高书记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们的笑话》014 神速记住【】、siluke、info,给书友提供一个舒适靠谱的小说阅。 黄够鸾一坐到办公室,那是一万个不高兴,有如他娘被人家抢去做了小一样,心中那个难受,硬是想要找个来痛打一百零八鞭才舒服。想老子一个当的书记,还敢对我不敬,不把你收拾得服服贴贴,老子就是这儿土皇帝。于是,他拿起了diànhuà,打给了高书记。昨天陈家沟村的黄梁书记带着马主任等人到六队去检查秋种的情况,在六队那儿问了他们一下,陈蒿愚就把黄书记打落了两颗门牙。今tiānxià午,我们去给陈祖仁送花圈,黄梁的儿子与他发生了几句争执,他就叫了一大帮人,来把我们这去送花圈的人打了一顿。陈蒿愚简直是无法无天,想打谁都打谁,我现在拿他没有办法了,只有向你老人家报告了。于是,高书记就很shēngqi地给聂主任打了diànhuà。 聂主任又一想,高书记怎么会zhudong地到陈家沟去呢?这是什么guānxi?陈蒿愚的爸妈都死了,他的叔叔也死光了,难不成是那个给他调查他父亲的人跟高书记有什么guānxi?不过,也从来没有听陈蒿愚说起过的。看来,这guānxi倒是挺复杂的。 “黄苗,你这是走哪儿去,天都黑了。”黄苗正往进修校里走,这儿有一条小长的上坡,里面没有路灯,黑耸耸的。漆二黑看这个女子有点像是黄苗,便试着叫了一声。 黄苗并没有答应,只是在这黑暗的入口,往前看没有灯光,就算是有点灯光。那煤油灯的光亮也是极其微弱的,不足以穿透黑暗的密布。她原地站着,向后看了一眼,一个人的身形,在她脑中搜索,还是没有想是哪一个,一直到漆二黑走近了,她还是没有想起。还是漆二黑先开口。“苗苗,你想不起我是哪个了?在开中读书的时候,我经常爱打足球。有几回你走前面。我拿球来跟你,记不记得?” “你这个坏人,今天晚上还想干什么?”黄苗记起了,就是这个人在后面把球踢到她屁股上。有好几次。一往后面一看。就是这个漆二黑,漆二黑还嬉皮笑脸地说对不起,没有把球踢好。怎么一下踢到人了。 “这么黑的,你一个人往里面走,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漆二黑早已不是那个顽劣的小子了,读了个初中,毕业就被他叔叔弄到百货公司上班去了。 “你就是坏人。我一想起那个时候,就想打你。”黄苗似乎对那时的事还记忆犹新,心中的恨忽暗又忽明。 “我是坏人的话,我还叫你,让你知道?我还从后面把抢起就跑了,这后面又没有几户人家,就算有人发现了,我说我两个在耍朋友,发生了一点小争执,没有管的。你说是不是?”在漆二黑这前后的几句对话的空隙,他忽然发现黄苗一下长大了,如果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你还有这么好心,我不信,坏人yongyuǎn就是坏人,难不成还会变成一个好人?”黄苗的话成了这样,但那音调不那么凄惨,似乎就有点认同漆二黑就是一个好人。 “你真不怕一个人上去,那里面就是一个老头在值班,都没有人来住的,都说这儿条件太孬,不如走我那儿去,反正我家是我一个人住,有多的房间,怎么样?”漆二黑就是一个猎人,发现了鸟儿的窝,还怕鸟儿不回巢吗?只需要守株于此,把枪握在手上,只等鸟儿回来,那是十拿九稳。 “走你那儿去?我呸哟,孤男寡女的,不出问题才怪呢?”黄苗想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的柳下惠,如此高尚的男人也只有孔老二的弟子中出了的,这个男人会是柳下惠第二吗? “出了问题才怪呢?我向毛主席发誓,用真心对待黄苗同志,绝不跨越楚河汉界,如若有违,蒋介石打到我老家,灭我全家。”漆二黑的发誓很新颖,听得黄苗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很阳光很正直。 “那就我跟你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你要小心点,有什么不轨的话,你娃儿那叫死得惨。”黄苗放下了警惕,也给自己壮了胆。 漆二黑就去牵黄苗的手,黄苗一下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只是跟着漆二黑折返了回来。 百货公司的四层小楼,一楼是门市,二楼是仓库,三楼是办公室,四楼就只有漆二黑一个住,其他的几间屋都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得屋内,漆二黑点亮灯盏,黄苗看上去还算是整洁,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一个小伙子住的房间居然有这个样子,厨房里也还干净,她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是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漆二黑说,看你这个样子,恐怕还没有吃晚饭吧,正好我今天晚上回来晚也没有吃饭,我来弄饭。黄苗坐在灯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一会儿,漆二黑就把火生了起来,开始淘米下锅。 “苗苗,你会闭饭吗?进来帮个忙吧。”漆二黑正在切菜,他想一个在这儿做,两个一起做不是更有意思吗? “看你这么能干的,你一个也做得了,用不着我了。”黄苗还是在外面看书。 “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做,还是来个夫唱妇随,二人同唱革命歌曲,共同干好革命工作。”漆二黑给黄苗开起了玩笑。 “你zài乱说,我就走了,什么夫唱妇随,你漆二黑这是在说黑话。”黄苗虽然说着不高兴的话,却走到了厨房里,帮起了忙。 两个一起干,就快多了,两个菜一个汤,这也算是一顿奢侈的晚饭,平常漆二黑一个人,有时候把饭弄好了,挖一个酸萝卜或者是一点儿咸菜就把晚上打发过去了,更不要说是汤了。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菜已经上桌,饭还没有勺,这漆二黑却从嘴上说出了这么一首词来,听得黄苗又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还有这点功夫。(未完待续……) 神速记住【】、siluke、info,给书友提供一个舒适靠谱的小说阅。 《我们的笑话》015 “说了个老半天,这是哪个的东东?”黄苗虽然只是读了一个初中,回了伏龙镇给安排在了伏龙中心校代课,教小学娃儿,正如一些老师说的,老子学了二册教一册还剩一册,还有教不走的吗? “你还知道吗?”漆二黑想一般的都学一点什么念奴娇赤壁怀古,不会学什么南乡子的,想这个乡下妹子还能学那么多吗? “苏轼和杨元素。”黄苗一字不差,还有点骄傲的神色。 “你说我们多年不见,又是这么的神奇地走到一起,我们不诉离觞,该不该喝个开心。”漆二黑也不知道黄苗喝不喝酒,那时读初中还是个小女娃儿,现在已经长在成人了。 “喝就喝,怕你不成?不就是个酒嘛,酒者水也。”黄苗还是多有豪情的。 喝酒还得有酒票,他打的这三斤酒是给百货公司的书记送的,只是还放在家中,今天晚上却在不经意中要开瓶来喝了。漆二黑给一人摆上一个小杯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就这样喝上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黄苗一摸自己的头,还感觉有些痛,再一看自己,旁边还睡了一个男人,自己也是白板一块,两只手一下子抱住胸部,这时漆二黑的呼吸声还是那么均匀,他的手还放在她的小腹上,气愤加悲伤,她一个大耳光就打在了漆二黑的脸上,漆二黑醒了,黄苗还是光秃秃地坐在他旁边不停地落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知谁伴,名园露饮。东城闲步?”漆二黑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刚才的一个大耳光,其实,在他脸上还有两根手指印。“章台路是望不到了,神女在心中,还有何求?” “你个狗日的坏东西,占有了我,老子回去告诉我爸,你龟儿子就进二里半去吧。”黄苗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此时她还是没有穿衣服。两只鸽子随着她生气也在胸前飞舞。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中灵犀一点通。这是你昨天晚上说的,我说不喝了你说还要喝,抱着我脱了我的衣服,你自己也宽衣解带。我们就这么顺理成章。你如此的深情。我怎么能不动情呢,我又不是木头。”漆二黑两只眼睛看着黄苗的眼睛。 “你个狗日的坏东西,占有了我还说这些胡话。”边说这些话。两只手就打在了漆二黑的身上。漆二黑就把黄苗抱住,黄苗一下子就不哭了,漆二黑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揩着她的泪水。 漆二黑感觉黄苗的胸部在发力,直接冲击着他的身体,昨夜酒的力量与狂放,天马行空四望原野,中流击水逆水行舟,却没有一点记忆,此时更有一种顶天立地冲破黑暗待弦之箭的阳刚。黄苗绽开了桃花,蜂舞蝶忙,水流潺潺,“快点进入我的城堡呀。”于是,两只年轻的蛇又纠缠在一起。 天未明已晓,鼎沸过后是平淡的散发,两只蛇都已仙化成人了,一个是许仙一个是白素贞。黄苗对漆二黑问,长财城里哪儿这个女子?扎着二合一小辫儿,脸蛋似蛋形,眼睛会说话,做事大气,走路有股男人劲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漆二黑想,这不是贺部长的女儿吗?你问这个女孩做什么呢?这个女子很多人追她,她看都不看一眼。难道是你哥看上她。黄苗说,是她到了陈蒿愚家,还帮着陈蒿愚说话,他们一伙人还打了我爸他们。我爸要她来城里问一下这个女子是哪个单位的,家庭背景如何?漆二黑想,陈蒿愚是同学,在上周五还在一起喝了酒的,漆二黑还想去追这个贺新郎呢?给她写了信,约了她几次,理都不理。漆二黑给她送一个玉镯,连看都不看,直接就走了。没有想到,她还主动送上陈蒿愚的门。黄苗说起了在陈家沟的那些事儿。漆二黑听得很明白,陈蒿愚不仅打了陈家沟村的支部书记,还打了她爸她哥,贺新郎是个帮手。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在哪一方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黄苗问明白了,急冲冲地穿好衣服,说了句“你娃儿再有其他女人话,你这一辈就到二里半去吧”,走的时候还纠了一下漆二黑的耳朵,轻轻地关上门,下楼去了。漆二黑出了一会儿神,又入睡了。 “爸,听说,那个女娃儿是贺部长的女儿。”黄苗赶上最早的一班车回到了伏龙公社。 “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娃儿有点厉害。”黄够鸾心中一丝的凉意掠过,这下如何是好呢?自己虽然给表叔说了有可能是贺部长的女儿,高书记也回了电话说不是贺部长的女儿,现在证实是贺部长的女儿。但不能这么罢休。 陈蒿愚根本没有想到,黄够鸾已经将他的事已经告到高书记那儿去了,高书记已经责成聂主任来调查处理此事。陈蒿愚带着人打好坟坑哪儿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来坐夜的人如水流一样,很多的人他都不认识,计划的两百人的饮食,却来了差不多有五百人,只好把第二天早饭弄来给客人吃了,还有一些人没有吃饭就走了。陈蒿愚、陈论笑、陈语话三兄妹站在陈家大院的门口对那些走的人鞠躬,感谢他们的到来。 这天晚上是一个通霄没有睡觉。陈蒿愚他们一直就守在祖父陈祖仁的灵前,伴着爷爷。锣声鼓声锁呐声,就从未间断过,直到盖棺后才停了一会儿,于是,抬棺的人员就把龙杠绑在棺材上,十六个人抬着就往麦子梁上去,月亮还在大方寺的顶上。 陈祖仁的直系后人就只有了陈蒿愚陈论笑陈语话三人,他们没有哭泣,陈陆氏哭的时候,陈蒿愚还劝她,不要哭,这是爷爷走向新的人生,脱胎转世的开始,有那些悲伤的锣鼓锁呐就够了,我们应该高高兴兴地送爷爷。于是,陈陆氏停止了哭泣。月亮落山了,往麦子梁的路有些暗黑,陈名上叫人点上油杆树火把,使劲地往山上慢慢地走着。一上麦子梁晨曦突现,几道朝霞从大方寺背后射向空中。(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16 太阳一出,天空就明明白白,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在阳光下是见不得人的。陈蒿愚突然想到这样的一句话,或者是对自己回到县委办将要面对一切的一个预兆。 爷爷的棺材已经放下来,陈蒿山就给他说昨天晚上的奇事。我们坐在草上正在烤火,大家昏昏欲睡,突然一阵风来,把大家吹醒了,因为我们正面对着爷爷的坟坑,我们就看到爷爷从坟坑里跳了出来,向峨城山方向走去,我立马追了过去,我说,爷爷,这是你自己挑的位置,怎么要走呢?爷爷说,那些后生说我争了他们的地,我自己另外找地,我又打不赢他们,不出来怎么行呢?我说,爷爷,你是上了百岁的人,他们还不尊敬你,你看我去收拾他们。我折了段马桑树条子在坟坑的四壁左右开打,那声音像是打在人身上一样的响,还听到有话说,别打了,祖仁叔还是我们的旅长。爷爷听到这句话,就跳进了坟坑,影子一下就卧倒在那个石板上。我就跪在那儿,心中默念,爷爷保佑我一生平安有吃有穿。蒿楼他们也看得真真切切,看到我跪下,他们也一齐跪下向爷爷作揖。 陈蒿愚听了过后,马上又把陈论笑叫过来,两个人一齐跪在坟坑前,先向那石板上的爷爷的头像磕了九个头。边磕头边想,爷爷出生在清朝,经历民国,死在新社会,也算是经历了三个朝代,你就安心地去吧。过去那些叔叔们受尽苦难而去,爷爷却是这样的安详,你是不孤单的,有那些晚生与你一起在阴间,你还是陈姓的旅长,不能成候成相,你就是一个小小的族长,治好阴间的陈家沟,我们年年给爷爷你烧纸,你不会受穷的。想到这些。陈蒿愚对陈论笑说。我们一起说,爷爷保佑我们,保佑我们陈家沟。两人说完了过后,又向坟坑磕了九个头。 陈祖仁的棺材是五十年前自己叫木匠打造好的。是一根整柏木。据说这棵树有一千岁。在中间挖空了,再在四周用柏木形成椁,那是高大威武。十几个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把棺椁放到坟坑里去。阎端公做了一系列的事情过后,陈蒿愚拿起铲子铲了第一铲土,刚才还是明丽的天空,立即下起了雨,滴落在人们的身上,阎端公说,大家加快进度,赶快把土垒上。当大家把花圈插在坟堆上,雨下得更大了,大家都看到,那些花圈上却没有打湿的印记,一串鞭炮过后,送葬的这些人员便从麦子梁往山下走,回到陈家大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整个丧事办完,陈论笑把账算了一下,向陈姓族人借了米230斤,油28斤,面65斤,酱15碗,盐13斤,肥猪两条510斤。在收了人情过后,把这些折成钱,一户一户地还了,还是不够,还差一条肥猪的钱。陈蒿愚说,弟弟,这个钱就由我来还,等我半年,我每个月存一些,回来还。陈蒿愚又到陈名顺家,给叔叔说,这条猪折成钱,由他来还,可能你们过年都没有肉了,不过,我可以在单位上借一些钱来先还给你们,请你们还要多关心论笑弟弟他们一家。陈名顺说,这是哪里话,笑儿他们一家就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一分子,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这个你放心。陈蒿愚说,办了爷爷的丧事后,论笑弟弟一家油盐米都没有了,还得请叔叔你多关照一下。 正在陈名顺家说这些,陈名上也来了。他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是黄家故意与我们为敌,现在我们都在陈家沟,只有你愚儿在城里头,那些曾经是你叔叔与爸爸的朋友,你又不知道几个,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能帮你。你这一去,还得小心又小心呀,说不定又是一个劫难呢,你要小心地应对哟。陈名顺说,也不要太悲观了,我那天给愚儿请假,聂主任说不同意,怎么后来高书记他们都来了,说明还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那么的坏,车到山前必有路,舟到桥头自然直,凡事不要太过火,那个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就是这个理。陈蒿愚说,爷爷走的时候,也跟我说了这句话。陈名上说,这句话深呀,你要好好地体会,才可以在回去后渡过难关。陈名顺说,你们单位的那个女娃儿呢?走没有?陈蒿愚说,她还没有走的,在家里与语话摆龙门阵,这几天她们都了好朋友了,她硬是要等到和我一起回去。陈名上说,这个女娃儿看来对你是真心的,你觉得这个女娃儿怎么样?陈蒿愚说,我只把她当朋友,还没有想那回事哟。陈名上说,人家来这么久,是把陈家当作了自己的家,你应该考虑考虑了,她家境如何?读过书没有?陈蒿愚说,她爸是统战部长,家境还可以嘛,是长财师范毕业的。陈名上说,这就是你娃儿不对了,这么好的女子你都看不起吗?你与她处了朋友后,她爸还帮得到你的。陈蒿愚说,我再仔细地想一想。陈名顺说,你还想什么呢,就把这个贺家女子娶了吧。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陈蒿愚跟大家道了别,与贺新郎一起走出了陈家大院。陈家沟的路还有些湿,干的地方很少,走不了几步脚上就沾满了泥巴,又得在路边左刮一下右刮一下,把脚上的泥巴刮掉,不然就有些提不起脚或者把鞋子沾在泥坦克,贺新郎在长财县城长大的,哪儿几回走过这么泥泞的路,走到柏路子那儿就走不动了。 “大前天晚上我到公社去找电话给单位打,走到这儿的时候,就在这儿迷了,在这儿打圈圈走了三个多小时,你说怪不怪?”陈蒿愚说起了那天晚上在这儿的怪事。 “有这么怪吗?不会是有鬼吧?”贺新郎一下就把陈蒿愚抱住,把头埋在他在肩上,一身还在不住地发抖。 “不要怕,这是白天,就是有鬼,他也不得出来,那些鬼都是在见不得人的时候才会出来的,你这么恶得的,连黄书记都被骂得哑口无言的,我想鬼都会怕你。”陈蒿愚还是任由贺新郎把他抱住。(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17 ps:昨天喝醉了,没有写,前天也不有写,真是想把所有的文字忘记了,但不能不完成自己的任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从油房里上来,是一段很长的上坡,再转个急弯就是柏路子,柏路子正因为有两棵兀立的柏树,半大不高的,远看如一高一矮两个人立在彼处,特别是在黄昏看得真如两个人,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两棵树。柏路子底下是一个七八米高的坎,在很久很久以前打死了七八个肖家山的土匪埋在这儿的,那些冤魂找不到归宿,就在晚上出来找人,把这些过路的八字弱的迷住。再往右前方看,一座高大的坟朝向小陈家沟的方向,它的背后就是代家院子,代家的也是与陈祖仁的祖宗一起从湖广来填四川的。 “大白天的,在这儿搂搂抱抱的,羞不羞哟?”史渠皓的话声音不大也不小,的确让贺新郎没有料到,这下面还有人上来,她一下子就把陈蒿愚放开了。 “哟,你两个真是革命夫妻呀,大白天的也要表现出来让我们看,你们这是资产阶级思想嘛,这是旧思想,同志们,你们说该不该批?”黄度的反应真是快,史渠皓都没有想到的,他一下子先想到了。 “你们在哪儿看到了资产阶级思想,我们可是根红苗正的,也没有什么资产阶级思想,刚才是我走路打滑了,才抱住了这位同志,抱一下有什么不得了,小题大作。没意思。”贺新郎不但在这些人眼前不脸红,还有理有据地反驳了他们。在这当儿,黄度跟史渠皓说,这就是打我爸的那个陈姓娃儿,今天他们两个,你看我们今天是不是把他们带到公社去让他们好好地学习学习。史渠皓说,不用了,县委的聂主任都来了,你不晓得,就是来处理这事的。你不用操心。自然有他受的。 “今天不是有黄够鸾书记的交代,我们今天就在这儿让你们学一下什么是四旧,不过,你们回不到城就要接受教育的。快点去吧。”黄梁书记说的话。大家都没有听得明白。因为他掉了两颗门牙还没有补上。 陈蒿愚一看这一伙人真还有他认得到的,就是史、黄等三人,这一伙人他扫了一眼有十七个。有的还带着锄头、钢钎。他们二人继续朝下走去,这一伙人不但没有拦他们,反而还让他两人走。这峡路相逢,又是仇人,却没有动干戈,实在让陈蒿愚没有想通。这一伙人带着这些家伙又去干什么?这是去哪家帮忙修房子吗?这几天陈家大院的这些人家也没有哪家要修房子呀,难不是到何家沟去?不,这些人可能是去峨城山,要搞破除封建迷信的庙宇。 “你看他们那些人的眼神,巴不得把我们两人都吃了,一个个像是一条条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对我们有家仇国恨一样。不至于吧,不就是那天我们发生了一点事,就有这么深的仇恨?”贺新郎在有一点恐惧过后,平复了心情,还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不是给你说了嘛,我们与这伙人发生两次事,他们两次都没有得到好外,当然看到我们要那样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今天不是来找我们的,他们是要到峨城山去除四旧了。可惜了峨城山呀,那些数百年来的文化积淀,要遭到这些人的破坏了。”陈蒿愚倒是不怕他们来报复,只是他走了过后,会不会把对他的恨全部地落在论笑、语话他们身下,或者是陈家大院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路也不那么滑了,两个人一路向前走去。走到油房里,这儿也就是一个队,过去全陈家沟的人都在这儿来榨油,所以,不叫队名,反而叫成了油房里。在油房里峨城河岸边一棵两人围的大柳树刚刚在落叶,风吹得那些叶子乱飘,两个停了脚步正在说这么大一棵柳树,要长好多年哟。五六条狗就冲了出来,汪汪地狂叫,大的那条狗看着就像一只豹子,直直地冲到了陈蒿愚的面前,太凶恶了,大有不把他们咬个几口是不得回去的。吓得贺新郎一下就躲在陈蒿愚的背后,两只手抓着陈蒿愚的衣服。陈蒿愚手中有一根竹棒,一棒打在冲在最前面的狗头上,那狗被打痛了,回转头就跑了,其他的狗也就跑了。 “怕什么嘛,有啥子好怕的,这些畜牲你打得它几下,它就怕了,就不敢来咬人了。”陈蒿愚叫贺新郎走前头,快点回去好上班。 “蒿愚,我跟你说,我来你儿,我爸都不晓得,我走的时候跟他说,是去看外婆的,结果走你这儿来了,聂主任也不知道。”贺新郎这才跟陈蒿愚道出了实情。 陈蒿愚想,他们一回去,贺部长知道了,少不了要挨批。没有办法,来就来了,挨就挨,只有把耳朵放直些,听到起就是了。“回去过后,你爸知道了,要批就让他批,不要反驳,本来就是你不对。” 早有人给聂主任传到了消息,陈蒿愚二人已经到了伏龙公社街上了,聂主任与黄书记等人就在公社大门口等着这二人来。 黄苗刚到公社,给她爸说了她了解到的情况。聂主任带着办公室的人就到了伏龙公社。 “聂主任,你看,到陈蒿愚家的那个女娃儿是贺部长的女儿,这可怎么办呢?”黄够鸾是彻底没有把陈蒿愚这个外侄儿放在眼中了,是铁了心要下手弄他了。现在,却有贺部长的女儿也牵扯其中,可不好办了。 “两码事,一码归一码。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聂主任给黄书记讲起了原则。 “这是黄梁书记对事情的经过,我也把那天的事情经过写好了,主任,你先过一下目吧。”黄书记先把状子递给了聂主任。聂主任看了事情的经过,喝了一口茶,看了几眼窗外。 “黄书记,陈蒿愚他们到了街上了,我们把他们请到公社来?”公社副书记盛峡绥向黄书记请示。 “开始不就说了吗?他们到了街上,直接把他们请到公社来,还要来问我做啥子。”黄书记有些生气。 刚到公社门口,盛书记带着五个人截住了陈蒿愚、贺新郎的去路,“你们就是陈蒿愚、贺新郎二位吧,县委聂主任在公社等到你们的,快点进去吧。” 陈蒿愚还没有来得及想,脚步已经跟着他们向公社黄书记的办公室走去。(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18 “陈蒿愚,你搞啥名堂,你回家办丧事就办丧事,搞得老子还要到伏龙公社来跟你龟儿子收拾残局,你安的是什么心?”陈蒿愚刚进黄够鸾的办公室,聂主任就是铺天盖地地骂来,就连是黄够鸾与聂主任也是相处了有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聂主任发这么大的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陈蒿愚与贺新郎两个那更是吓了一大跳。 “你跟老子的也不请假,说走就走了,上一周开了会的,就是算是死了爹妈也不能请假,你不是不知道,走都走了嘛,回到你这个老山沟沟还要弄出这么多事来,你看你还像不像一个在县委办工作的人?”聂主任的话稍有些缓和,这语调依然很叫人害怕。陈蒿愚回过了神来,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会在伏龙公社来处理前几天的事,以为不会这么快的来到,还是聂主任亲自来的,一定是黄够鸾先投了诉,不然也不会惊动聂主任的大驾,谁还会指示得动聂主任,一定是高书记也批了他一道,你办公室的人员出了事,你来灭火,为必还要县委书记亲自来吗? “再说了,黄书记还是你的舅舅,你还敢动手打你的舅舅,先不说领导不领导的关系,就从中国的传统来说,他至少年龄比你大嘛,老吾以及人之老,这是哪个说的呀,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你就是一个不孝子,当舅舅的都可以管你,可以打你,叫你跪下你不敢站起,中国为什么能够传承到今天。就是中国的礼法自古以来教化了人民,才有中国五千年文明,你还是我们办公室第一个大学生,你学的那些东西呢,都到狗肚子里去吗?”聂主任一番说教,陈蒿愚也不得不从内心里感觉到惭愧,的确是不应该对自己的舅舅这么粗野的,还害得聂主任大老远的从长财县城赶到伏龙公社来。 “黄书记是伏龙公社的书记,是我们伏龙公社的父母官,代表一级地方。是你敢动就能动的吗?就是冒犯了党纪国法。也不会随便打他的,你居然有这个胆子,还敢打他,我看你娃儿是不想活了。”特别是最后这几个字。聂主任是拖得老长老长的。把个贺新郎都感觉到极其意外。难道会有这么严重吗?这么个事情还要死人吗? “陈蒿愚,先给黄书记赔礼道歉!”聂主任这话没有一点缝隙可钻,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对不起。黄书记,我给你赔不是了。你作为书记,我们应该对你百般地尊重,却作出了有伤你尊严的事,让你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也让你的身体受到了伤害,这都是我的错。”陈蒿愚在听到聂主任叫他认错的时候,他一下就兄在黄够鸾的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都流了出来,还边说边打自己的耳光。 “聂主任,陈蒿愚根本就没有打他,是他们陈家的人打的他。”贺新郎看到陈蒿愚把那些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果真照这样处理下去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这才一下子就冒出来说这样一句。 “小贺,我叫你说了吗?小陈是小陈的事,你掺和什么呢?”聂主任听贺新郎这么一说,心里是很不高兴的,他也知道是事出有因,不可能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去打人,肯定另一方也有什么事,不然是不会出手的。 “聂主任,我还能说几句吗?”贺新郎放低了姿态,毕恭毕敬地等待聂主任的发话。 “你当时也在场?那就把你当时看到的情况说一下?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有半点出入,明白吗?”聂主任当时也不知道贺新郎这个女娃儿对陈蒿愚还有这份感情,全办公室的除了他来了的,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居然也到陈家沟来了,贺部长给他请假时说的是看外婆去了,他想一定是那天他接电话,小贺在一旁听到了,自己就跑到陈家沟来了。 “那天,他们一行人来送了花圈,两个小伙子把陈蒿愚架起就往外走,我看到的。我还以为他们是好朋友,这么亲密的,他们一走出陈家大院,架陈蒿愚的两个人就开始打他,后来他挣脱了他们的,就与那几个年轻人打了起来。我与他妹陈语笑赶出去时候,看到黄书记的一伙年轻人把陈蒿愚围中间打,大家看到那么多人打一个人,又把他们围了起来,相互之间又打了起来。陈蒿愚倒是没有打黄书记。还有那个女娃儿当时也在场。”贺新郎用手一指,就是黄苗。正好黄苗也在这儿,他回来后心情还没有在这儿一样,看到这个女子一指她,她才回过神来。 “你说啥子?陈蒿愚打我爸没有?”黄苗反问起来了。那天,大家看到她是一个女娃儿,没有哪个打她。“他就是打了我爸的,不然我爸那么生气,一个外侄娃儿,还敢打舅舅,太不像话了。” “你这么说,就是颠倒黑白了,那天陈蒿愚与你爸隔那么远的距离,他打得到吗?除非他是孙悟空,或者是用手枪,百步穿杨,可以打得到。”贺新郎立即否定了黄苗。“你敢发誓,你说陈蒿愚当时打了你爸的?当时,我都记得,你与你爸站在一起的,几个人把他围在中间,他哪儿打得到嘛,说话还是要讲良心,不能胡言乱语,在这儿你说的话,你没有看到吗?有人在作记录,每一句话都将记录在案,都将作为以后处理此事的证人证言。” “黄苗,贺新郎说的是这样吗?”聂主任在问黄苗。黄苗想到黄书记是她老汉儿,当然要为自己的老汉儿说话,没有想到贺新郎这几句反问过来,实在让她心中有些打鼓。“实事求是地说,我也希望你不要说假话,当时,你与你爸站在一起吗?” “我发誓,我没有与我爸站在一起,陈蒿愚冲过来就打我爸。”黄苗说得真真切切,似乎这就是真的一样。 “我可以作证,陈蒿愚没有打黄书记。”在窗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聂主任也很奇怪,这是哪个在外面叽叽喳喳的。不过,外面这些看热闹的听到陈名顺这么一说,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19 “大人,我叫陈名顺,是陈蒿愚的堂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顶点小说w-w-23us。c-o-m。那天我们赶出去的时候,看到黄书记带的一伙人把陈蒿愚围在中间,我们才动手打了他们,我拿起的棒棒往下打的时候,看到是黄书记就轻轻落了下来,没有打在他身上,陈蒿愚没有打黄书记。”陈名顺的话在聂主任听起来似乎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他突然想起来,是那天这个人给他打电话帮陈蒿愚请假。 陈名顺刚说完话,聂主任马上发话,“快点把陈蒿愚按倒起。”说时迟那时快,在旁边的盛副书记等人一蹦就出来,一下子就把陈蒿愚按倒在地,从他手中夺了手枪。 “陈蒿愚,你个狗日的,还要这种场合要杀人吗?你娃儿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老子今天要把踩成肉酱,你妈都叫不到一声。你信不信?”聂主任一下蹿了起来,气焰冒火。聂主任话一说完,就是两个耳光打在陈蒿愚的脸上,打得陈蒿愚眼冒金星。 “聂主任,聂主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就算我是一个反革命,这儿这么多人,我也不敢动手的,更不敢拿枪来对大家怎么样的,枪只是用来对准敌人的,你是我的领导,我只有尊敬你的。这个枪呀,是那天我从黄梁书记那儿夺来的,今天就是要交给你。”陈蒿愚听贺新郎说,才想起要把那把枪拿出来,没有想到,拿出来的不是时候,却招致了那么大的动作。 “你这个娃儿,不早说。跟老子的弄得我们大家虚惊一场。我说是就是你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枪出来对准我们的。你再跟我说一下,这个枪的事。”聂主任从刚才的愤怒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领导对自己下属的关心。 陈蒿愚把那天的经过说给大家听了。黄够鸾怎么没有都没有想到那天黄梁还动了枪,却没有给他说,让他现在如此的被动。在听了这个事过后,聂主任说,黄书记你再把你那天到陈家沟去的经过说一下,于是黄书记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聂主任听也没有什么大不同,于是。就当场宣布:这个事情的基本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还有办公室人员的记录,待我回到县城后,向县委高书记汇报后,研究过后再作处理。 聂主任把陈蒿愚贺新郎叫到跟前。教育他们道。你们先回去写好个人检讨。要有深度要有认识要有政治敏锐性,不然是过不到关的,至于怎么处理。待书记指示。 聂主任把黄书记叫到一边,说,你我兄弟俩,还有什么话不可说的,你说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兄弟我尽量去做到,这两个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还敢惹黄书记不高兴,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月缺月圆,是得该好好地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是社会主义的天,是集体主义的福,是马列主义的高,封建的那一套早都行不通了,这两个娃儿还敢在老虎的屁股上摸,老虎不发威他们不知道厉害。 黄书记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不仅没有提要求,反倒向聂主任说起了自己的不是,他说,聂主任,你看这么个事,还要惊动你从长财县城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也不该向高书记报告,是我没有把事情搞透彻,你看我都活了这么大一辈子,还不如两个年轻人,我这脸呀是丢尽了,你回去过后多少在高书记面前帮挽回一些颜面,才让我的心稍微安稳一些,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呢,聂主任你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聂主任说,你这么说也太看不起自己了,想你黄某人也是一个堂堂皇皇的书记,还要输在这两个黄毛小儿面前,我都为你叫屈,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我回去过后一定会好好地理抹他们,让他们知道官场有好大有好深。 黄书记留聂主任吃午饭,聂主任要是在平常到了伏龙公社那是一般都要吃午饭的,今天呢,哪儿有这个心情哟,他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贺部长的女儿也在这儿,这下把他来的想法与作法全部都打乱了,还得想好一个法子回去向高书记复命,不然弄得他两头不是人。聂主任也不管陈蒿愚与贺新郎两人,自己上了车就叫司机开车,径直走了。 陈蒿愚与贺新郎两人无言无语地走出了伏龙公社的大门,站在街基边边等从宣汉过来的班车。 陈名培牵着一条水牛,从麦子梁的后面的山进入了竹林,把牛绳系在牛头上拍了两下牛屁股,牛就钻进山林里去了。他拿着一把弯刀就往山要的深处走去,这个天正是捡柴的好时候,那些已经老化的竹子在经过盛夏过后,都已经死了,眼睛好的在林中老远都能看出来,因为其叶子都落了,只有竹枝。当然,还可以在林中去找那些树枝,干的才要,私人是不准砍树的,如果没有队长的同意,砍了树那是要扣口粮的。他今天的精神似乎特别地好,不知不觉就走到麻丫口那儿,却没有捡到几根干竹子,他揉一下眼睛,难道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吗?不至于吧?自己才刚过了五十岁,两个儿子都还不到十岁呢。再揉一下眼睛,他再放眼一望,从麻丫口底下,一伙子人拿着钢钎等家什上来了。 敌人,赶快隐蔽。在陈名培的意识中,这就好像是敌人来了,不能让敌人发现自己已先期到达预定地点,必须得隐蔽起来。这让他突然又回到朝鲜半岛一样,那是在一个大雪天,在上甘岭,经过几天几夜的战斗,终于平息下来,雪也更加猛烈了,雪如鹅毛,零碎的枪炮声过后,上甘岭上一片死寂,那些战友的血还在流,人血的腥味让人窒息,陈名培自己也受了伤,不过不严重,是左臂被子弹打穿了,他自己撕下衣服已经包扎,连长叫他们用雪把自己盖上,让敌人以为阵地上已经没有人,等待敌人上来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那场血肉之战,至今让他心惊肉跳,他一闪在旁边的竹林中,突然想起了久远的残酷。 《我们的笑话》020 ps:今天上传最晚,下午有事,没有完成作业,回家吃了晚饭才写今天的更新。。。这是我写小说以来,第一个晚上来写,希望以后,最好在白天写完,也不用晚上这么晚的还来搞什么字哟。 峨城山是自己的家乡,怎么会不熟悉呢?这些人带着这些家伙,难不成是到峨城山来盗宝,盗宝的话来这么多人,还是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见吗?那些和尚的坟茔里有些什么呢?难不成还有舍利?就算是有这些平常人的舍利也不值几个钱的。陈名培往后一躺,身后轰地腾出一只绵鸡,直飞出竹林,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呢?抓到的话,今天回去又可以好吃一顿了。家中的地主婆整天都在家里唠叨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队上发的那点肉票,一个月都只能吃一次,每次去买肉的时候,还买不到肥肉,还是瘦肉,不够寒牙缝,那个狗日的屠夫又不给割肥肉,气得他好几次都想打那个鸟人屠夫,想到以后还在这人手中买内,把上了手的劲儿又忍了回来。 史渠皓等人看到有一只锦鸡飞上天空,朝这边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看到还有一个陈名培藏在竹林中,又往上走去。这个麻丫口就是峨城山竹林与树木的分界线,在这下全部是竹林,时有几棵树从竹林中伸出头来,成为竹林的点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树林这一片,除了树就是灌木了,还有鸡窝草。从此上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可到峨城山的东寨门。陈名培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过了和尚们的坟茔,却没有动手,又向上去,这下,他明白了,这些人要去造峨城山的反,破除这个旧世界。高大的树木里,陈名培随便躲在哪个树后,他们就发现不了。陈名培想,这么好好的一个庙。虽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所建。也没有了和尚,但要把它搞整了,终究不是好事,以后。那些来上香的。不是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把个樊神仙的头像曝在阳光雨水下。那还经得起几年,哪个来护佑峨城山?他穿过灌木丛,似跑似跳地赶在史、黄等人前面。到了东寨门。 “陈朝鲜,你在这山门前做什么?你还比我们还要来得早些,你来拜菩萨的?”史渠皓并没有什么惊诧之处,他也没有想到会一个人来阻挡他们造峨城山的反。因为陈名培上过朝鲜,他所以叫他陈朝鲜。 “现在破四旧,哪个还敢来烧香拜佛的,到这儿来走一走,看一下樊神仙,还是可以嘛,你们是哪儿来的?”陈名培想起问这一伙人是从哪儿来的,这峨城山自乾隆以来就没有在一个县,而是新宁与宣汉所共有,不会让一个地方据此大险。 “陈朝鲜,你娃儿是明知故问,你没有看到黄书记也来了吗?”史渠皓似乎闻到了一股子不舒服的味道。 “你这个娃儿是哪儿来的?老子打小日本,打美国佬回来,县大老爷都要对我社让零点九分,你还敢在老子面前娃儿娃儿的,我看你这个后生怕是从来没有读过四书五经呀,对中国的礼仪一点都不了解。你就是姓想死就死的那个嘛。”陈名培虽不是一个赳赳武夫,倒也是在战斗岁月里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回来时,年龄大了,没有哪个家的黄花闺女嫁给他,土改时罗姓地主的一个小婆就嫁给了他,新中国实行一夫一妻制,不能有多的婆娘,也不能有多的老公。不然,这个陈名培还是天天晚上一个睡觉,连个窝脚的人都没有。 “什么死不死的,本大人是历史的史?”史渠皓没有生好大的气,倒是不失正统,自称自己为大人,连一个十品都不及,就是伏龙公社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只不过吃了一点皇粮,买米只要八分钱一斤。 “那还是死呀,就是一样的。”陈名培五大三粗,史、黄一伙人没有哪个有他这么高也没有他这么壮,他拿一把长弯刀在手上,立在山门口就是要阻挡这伙人去路。 “好狗莫挡道,我们今天来是破峨城山的旧,与你无关,快点给走开。”黄书记听他们说了个老半天,终于弄出一句来,要是没有公社的干部在一起,他早都跳到前头去了。 “阿黄,你吠什么?”陈名培就把黄梁当成了一条狗的名字,你在这儿狂叫什么呢。 “我会啥子,老子啥子都会,除了不会生儿,那个女人的专职。不过,老子不放枪打子弹进去,那女人也生不了儿。其实呀,老子啥子都会。”黄梁这个牛吹得比春天谢了的花还有果实些,可惜就是个青蒂蒂。因为他说得很慢,所以,陈名培才听明白了黄梁说的是什么。 “你说你这么得行,我们就来试一下手劲,你能把我瓣得赢,你们就进去,如何?”黄梁看陈名培与自己年龄大差不多,自己也是粗壮的,怕他何干。 两人在寨门槛上来瓣手劲,史说,上,摁倒这娃儿,我们去把那些菩萨砸掉。于是,几个人一起上,一下就把陈名培扑倒在地。可是,陈名培始终不松黄梁的手。陈名培手指之长,虽不及如来佛之耳那样可抵肩,他的大指与中指在握住黄梁的手后,居然还可以成球形,自然,那黄梁的手是无论如何也是抽不出去的,一直被他挒着。那些年轻人跨进了山寨,就余下这两人在寨门处,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陈名陪叫声起,这个黄梁被陈名培握着手如在盘中翻烤鱼一样,把个黄梁给翻了起来,这个黄梁,是痛得嗷嗷叫。 陈名培看那一伙也去了,于是,松了黄梁。他这才发觉,刚才自己从未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比当年与小日本肉搏使出的力气还要大,居然,额头上大粒的汗水滴落下来。出口长气,一片雪花飘在他的脸上。他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向上走去,已听得这些人砸的声音如春节时放火炮的声音那么响。陈名培为何要这么心虔地去阻挡他们呢?当年他朝鲜回来时,自己已经四十岁了,打小日本那时,又加入的**,整天东走西走的,自己家里也不富裕,拉壮丁给拉起去糊里糊涂地当了兵,后来,他们那个师整体投诚,就成新中国的部队,于是又上了朝鲜战场。回来,都是胡子把茬的了,想他这一辈子就打光棍了,于是,他上峨城山去给樊神仙烧香,求樊哙神仙赐他一个婆娘,后来,人家给他搭桥一个罗姓地主小妾,他也同意了。(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1 进到正殿的大门,陈名培看到几块刻捐款者名字的石碑已经缺胳膊少腿的,在地上流泪,无声地哭泣,久不居人的石屋杂草立即淹没了石碑的身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史站着,指挥他们砸了这块砸那块,那块刻记峨城山重修记的碑是砸得最是卖力,直至将之敲打成七零八落的碎块,才停下了手。史又叫他们砸“峨城胜境”这个石礅做的刻记,无奈这个石礅是插入了地下,几个人撬也没有撬起来,砸这四个字也只是把那个“胜”字砸缺了右上边的那一捺。如果今天有人登顶至峨城山,在那残垣断墙中还能看到这“峨城胜境”的四个字的石礅,因胜字为繁写,就是右边那一捺残缺了。陈名培一个人也无法阻挡这一伙人,如果真要用强的话,他也不是史黄等一伙人的对手,他进到樊庙里,跪在樊神仙的面前,泪流满面,只是心中祈愿这些人不要把樊神仙给砸了。 “陈朝鲜,你还在这儿哭,你哭个鸟儿,新社会破除封建迷信,你不晓得吗?你还在这儿拜,神仙能给你吃穿用吗?真是愚蠢的猪。快点走,我们要把樊神仙给砸了。”黄梁边说边就拽住陈名培往外拖。 “樊神仙汉朝以来就塑在这儿,你狗日的个一个的,砸了他,以后要修好难哟。”史、黄一伙人已经把陈名培推倒在地上,这声音他是用哭着的语腔说出来的。 还有哪个听他说这说那的哟,他们只管用钢钎、二锤砸樊神仙的头。峨城山的庙在山顶上。墙是用整块的条石,瓦是铁块铸成,有的地方是用砖,那砖可比现在的砖大多了,现在的砖也就四五斤一块的,那砖有十五六斤重,屋上的瓦在周边是用的铁瓦,中间就是烧的瓦,也与现在的瓦不一样,有现在的瓦三个这么大。并且两个这样厚。大炼钢铁之前。人们从远处根本就看不到庙宇,这些殿堂都在大树的掩映中,唯有走近了才看得到。据现在八十岁以上的人说,就是那栗树、青杠树也有水桶那么粗。柏树、松树有两人围的都有。山顶没有水。吃水就到麻丫口的那个洞中去挑。天干时洞中没有水,和尚们就吃从屋檐流到水池中的水,那水池有一丈见方。一丈见深,现在还有雏形在。还有一口大铁钟,至少要十个人才抬得动,可惜被人偷去卖了。大炼钢铁时没有破坏这些神像,倒是把建筑破得差不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时的峨城山寺庙已经残破,通窗亮格的,史、黄等人没有砸几下就把樊神仙的头砸了下来。这石头撞在墙上,溅起一粒石屑射进了黄度的左眼睛里,痛得他直叫,左手一下就蒙住了眼睛,真是疼痛难忍,差点没有哭出来,他感觉到手上热乎乎的,右眼一看,手上有血,左眼看不到了,一下就坐在地上。 陈论笑、陈蒿山等人一看,培叔叔躺在地上,赶快上前去把他扶起来,刚好把他扶起来,黄度就瘫坐在地上。 “培叔叔,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吗,看你还哭了的。”陈论笑扶着陈名培,关心地问道。 “我是看到他们这样地毁坏了峨城山,我心痛呀,他们还把樊神仙的头给砸了,我哭呀。”陈名培还在舒气,可是自己却无力去阻挡。 “没得事就好,你捡的柴呢?你早点回去吧,说不定姚满娘又在三湾老爷那儿等你了。”陈论笑叫陈名培走,陈名培起来揩了揩眼睛就向山下走去。 “黄老哥,你这是何必呢?你看,如果你们今天不来砸,说不定不得受伤,还是赶快地下去医治吧,如果医治迟了,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结果哟,那可不好的。”陈论笑这时倒没有看黄度的笑话的心情,确实是说的实在话,如果这不及时地下山去治疗,就有可能成为瞎子。但话又说回来,当时的伏龙公社,也没有这等医疗条件,即使现在的这个地方,从我了解的来说,也还是没有这个医疗条件,这样受伤了,只有一个字:瞎。后来,黄度,的确成了一个瞎子。此系后话。 “关你屁事,他好不好的,不用你操心。”黄梁心中有些气,那天他打了陈论笑一个耳光,陈蒿愚却打落了他两颗牙齿,这时看到陈论笑等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黄书记,我这可是说的实话,你儿的眼睛又不在我头上,这可是在他头上,你听呢就赶快地下山,不听呢就继续在这山巅砸,这个寺庙又不是我的,更不是我们陈家沟的,他是这个国家的,所以,你怎么弄,没有哪个来管你,现在又是这个时候,该你们砸。”黄书记听陈论笑这话真是没有讥笑他们。史渠皓也听得明白,于是,就跟黄书记说,“我们早点下去吧,不要在这儿耽搁了。”这一伙人收拾起家伙就走了。 “这本就破残的寺庙待在这儿只要时间与风雨,何用人为的力量去破坏呢,你们看这儿有水吗?那个大水池早就被毁了。两千五百年前,老子就说过,上善若水。”陈论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蒿山说,“两千五百年前,你还没有出生呢,还自称老子。”“莫打我的岔,你听我说就行。这老子是何人,又不是我,是古代的哲学家,姓李名耳,又名老聃,因为他极有学问,所以人称老子,这是当时的称法,一直到了现在,也就称他为老子,不是称自己为老子。”陈论笑不得不给他们来一路人说一看似没有用的话。“我们书读少了,你继续说。”陈蒿山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人们要向水学习,它从来不居高处,即使在高处也往下流,处于最底端,这就是人们处事为人的大道。再明白地说,就是人们要顺应自然而为,不可以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看,黄书记他们一伙人来砸峨城山寺庙,就没有顺应自然,所以,受到了自然的惩处,就是咎由自取。你们说是吗?”陈论笑似乎给这些陈家沟的种田种地的农人们讲这些大道理。“不是吧,是他们得罪了神仙,神仙要收拾他,该遭!你们说是不是?”陈蒿山说。“是!”陈蒿山的话刚落句,一群人就吼了起来。(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2 陈名培下山很快,几乎是跑着下了峨城山,到三湾老爷那儿,其妻姚氏正在那儿等他,“你来了好久?”她说,“才到这儿一会儿,你以为我要等你好久哟,姚氏天天等你,一家人还吃不吃饭?”“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培娃子,你的牛呢,怎么没有牵回来?”“牛在麦子梁,我天黑的时候去牵回来。”“你饭都不吃,要去搞啥子名堂?”“黄家的一伙人把樊神仙砸了,我去找名上他们去收拾这些败家子。”“回来,莫去,你这是去找死哟。”“你个女人家,回去,没有事。”陈姚氏还是很听话的,陈名培这么一说,她就回家去了。 陈名培找到陈名上,跟他说了黄书记一伙人去砸樊神仙的这个情况,陈名上想,这个黄书记我们已经收拾了他两次,这次他还敢来,我早上怎么没有看到,既然他们来了,就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他回去。陈名培说,好,我回去再拿些家伙来,正好解我心头之恨,他们把樊神仙给砸了,我们就要砸他们的头。陈名上说,这么做不可,这次我们要动文的了,不能动粗。你上过战场的,你应该知道一点兵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动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非常不合算的事,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的结局。今天这一点是难得做到了,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我们今天就跟他们来个文斗,不要去拿什么家伙了。 史渠皓、黄梁、黄度等十七八个人急匆匆地往伏龙公社赶。这下山来,陈家大院门前的路是必经之路。这一伙走到陈家大院,陈名上带着陈名培等三十余人已经就位。黄梁看到这个阵势,他想,今天怕是又要在这儿栽了。关键是自己的儿子眼睛还要及时地去医治,不然的话就成半头房子,那不是影响他一辈子吗。 史、黄一伙走拢,陈名上大吼一声,“站住,往哪里去。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地走。”黄梁说。“你们要干什么?我们走的正当路线,破旧立新,你们还要怎么样?吃饱了没事干?”“我们今天还就真没有事干,中午饭还没有吃了。没有饱的。现在要吃人。”陈名上说的话把个黄书记弄到云里雾里。黄梁想。看他们这样子,不像是要打架的,更看不出要动武的迹象。这是搞个什么事,还把他弄了个糊涂。“名上兄,你看我儿子眼睛受伤了,还要及时到公社去医,你不让我走,就是见死不救,不是革命的人道主义。” “同志们,把家伙拿出来!”陈名上再是一声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吓得史、黄等人直往后退。再一看,陈名上等人每个人手上都是一个红本本,原来是语录,他这就放心了。“每人必须要背三条,今天才能过,相当于收你的过路费,就是这么简单,背不来的,必须要在这儿学会了才能走。” “你比公社的还要凶,公社的只要求背一条,你还要什么背三条?”背语录是每一个人功课,背两三条也不是什么难事。 “前一个人与后一个要不一样,必须是不同的三条,这就是要求。你儿子受伤了,可以先背,背了就可以走。我不得那么没有人道。黄大书记,你说可以不?”陈名上一说,陈家大院的人就齐声地说,背三条不同样。不过,平常这些人就是那么几条熟悉的,真要他们这一伙人每个人背不同的出来,那是有极大的困难。 “我和我儿子先背。”黄梁心急如火燎,巴不得早点背了就走。 “不行,你儿子第一个,你是最后一个。要么,你第一个,你儿子最后一个,你选吧。”陈名上给这个文办的方法,真是把黄梁给难住了,黄梁只得让他儿子来先背。 “背啥子,我们走。”史渠皓一说,这一伙人就向前走。 “哪个敢走?不背休想走,没有看到我们手中的红本本吗?你以为你是公社的就不得了,有手中的这个指示高吗?这是最高的,比太阳都红,明白吗?”陈名顺也是活学了活用。“这个顺序嘛就是这样,黄书记的儿子第一个,史同志倒数第二个,黄书记倒数第一个,现在开始。” “度儿,快背。”黄梁急得话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从群从来,到群众中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愚公移山。”黄度一下子就背了三句来,向前走了去,陈名上等人也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黄度的堂弟黄水也背了三条。他两人就小跑着向公社走去。 后面的人一个比一个难,背了有六个后,后面的人再也想不出要背什么了。黄梁说,把语录本借来学一学再背,要旋炒旋卖。陈名上说,这不行,每个人先想二十分钟,实在想不起,再来借,个一个的来。搞了那么久,陈名上等人的家里人就把饭给送来了,他们边吃饭边听背,倒是把史、黄等人饿着了,看到人家又在吃饭,虽没有流青口水,肚子里也是呱呱地叫。陈名上分明看到那余下的年轻后生,有些喉咙有吞咽的动作。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陈名上说,大家莫急,背了过后,想吃饭的,我们家呢也没有什么,一个就喝一碗米汤吧。 到黄昏时分,史、黄二人才最后背完。史说,陈名上,你这么做是影响了我们革命工作,你看到起,以后有你好看的。陈说,最高指示都在这儿还怕什么好看不好看,要看呀就看语录,语录是我们的生命。你看,开始叫你们喝点米汤呢,你们也不喝,现在也饿了,就在我们这儿吃晚饭,我家里还有点酒。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史说,吃个锤子,走哟。陈说,要得嘛,你回去吃锤子就去吃嘛。 陈论笑等人回来时,看到陈名上等人已经把史、黄一伙人挡在陈家大院,他没有想到,名上叔叔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教育,真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么一个文治的办法,黄书记那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说不出。 当史、黄等人走到陈家沟小学那儿,黄水等两人来接了。黄梁急不可奈地问,你哥眼睛怎么样了?黄水说,区医院的龚医生给处理过后,仔细看了,他说黑眼珠子都流了出来,没得办法了,就是县医院去,现在也没有办法,给拿了一些消炎的药就回家去了。黄梁长叹两口气,有精无神地向黄家大院走去。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3 陈蒿愚与贺新郎坐在大巴上,一言不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特别是陈蒿愚愁苦着脸,农村说的那个话,是人家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的糠,肯定是不高兴的。本来回来老家就是丧事,却还要在伤口上撒一把盐,让人心中苦不堪言。回去过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处境呢?那一句聂主任的话,还在他的耳旁回声。还是小贺打破了沉静。 “蒿愚,别哭丧着脸,这不就是个事,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学海无涯苦作舟,你读了那么多书,还不能应对这么个小事?我看是聂主任那一下,是把你给吓傻了吧。在陈家沟,看你那么英武的,怎么在伏龙公社就成了一蛇,还跑在哪儿?一点男人气都没有。”贺新郞一是在排解一是在打气,在她心中,陈就是她的未来的男人的了,想着那些事必是她两人去面对的。 “我是个矮子,在人家那儿,我就是鱼肉,人家是刀俎。不那样又将如何?”陈蒿愚看到那情形早给自己指了一条路,只是这样一来的确是有些让人伤心不已。 “什么刀俎什么鱼肉,现在还说不清呢?我还听说黄够鸾有一断历史还说不清楚呢?那就是他当红军的历史,没有一个人证明他,除了他表叔高书记,以及一枚奖章,这不是一个机会吗?”贺新郞从他爸那儿听到这么一点儿消息,要是在办公室,那她是不敢说出来的,也只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候,告诉了陈蒿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机会?那些历史都过去几十年了,我哪有那个能力去还原真相,你这么说只不过是快慰人心而已。”陈蒿愚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方面去做文章。 “你看,你爷爷是长财县的名人。德高望重,他过世,有谁给他说了吗?他与高书记为什么屈尊到陈家沟来。你就没有想过吗?”贺新郞给陈蒿愚一个大大的提醒。 “如果能查得清,那也是将来的事。想想我们回去过后怎么办吧?”陈蒿愚心中还是不那平坦。似那风雨欲来之景。 “不难不难,先笑一个,万事难,得以平常心待之,自然是千军万马来犯又有何妨?”贺新郞居然有如此胸襟,这一句让这个读历史的陈蒿愚实在有些没有想到,就以为这个贺新郞不过是花花小妹,也能有此应对之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于是一笑。 车到长财县城已经是中午了,贺新郞直接回了家。她爹正襟危坐,中午,宣传部隆炮部长请他吃饭都没有去,就是要在家教育女儿。看她回来,一脸的严肃,眼光中有一种杀气,看到贺新就怕。她自从生下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这么深刻过,于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哪儿去,跟我站住?”老贺的声音不是很大,却特别地威严。小贺转过身来,那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老实跟我说,你三天你走哪儿去了?” “我走陈家沟去了,陈蒿愚他爷爷死了,我去帮他。”小贺并不想在父亲面前撒谎,实实在在地说出了实情。 “你走之前,不应该给我说假话。你对那小陈有意,到了女在当嫁的时候。也不能这样遮遮掩掩的呀。那天聂主任问我,你在哪儿。我说你到你外婆家去了,结果你却在陈家沟。这件事把你也牵进去了。倒是对陈蒿愚的一种保护,不然,这回他娃儿就死定了。”老贺虽有点责怪小贺的意思,却并不是他那张脸一样的威严,似乎还有一点对陈蒿愚的怜惜。 “爸,你是同意我与陈蒿愚耍朋友了?”小贺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声音小得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 “猪脑子。”老贺的这三个字突然很大声,一家人全都听到,老贺的妻子从厨房都出来了,把个小贺吓得全直打哆嗦。 “老贺,你看你,把孩子吓得,说话不能小点声吗?”老贺妻在给她这一个独生女打圆场。 “煮你的饭去。”老贺还是没有好脸色。 “现在是什么形势,随便哪个都可以耍朋友吗?根不正底不清的,还想把你老爹也搭进去吗?”老贺这时还真似乎看到了未来,就算是陈蒿愚的家底搞清了,这个黄毛小子还不是人家想怎样就怎样,还能什么办法。 “爸,你这也说得太严重了吧,有那么深远的影响,我不信。”小贺在过了刚才的怕这一关后,也算是清醒了过来。 “耍朋友的事,现在不谈,也不能跟陈那个娃儿耍,以后,你离他要远些。”老贺给小贺下了定论。 “站过来,跪下。”刚才老贺的平淡瞬时又变成了一个暴君,不容置疑。 “不跪。爸,你这是哪一套?还是解放前家族家法那一套吗?你打死我也不跪。”小贺眼睛看在一边,根本不敢看她爸的眼睛。“我错了,我承认错误,为这么个事,你就叫我跪下,这也太严重了嘛。” “你连黄书记都敢骂,哪一天你不去骂高书记呀。你胆子也太大了,黄书记是什么人,是高书记的亲戚,是当过红军的。你这样,迟早会吃亏的。不跪也罢,面壁!”其实,老贺心中还是很疼家女儿的,还从来没有叫她跪下过。小贺马上转身过去,面壁而立。“不准吃午饭。” 老贺妻把饭菜都端了出来,她伸手去拉女儿,老贺眼睛一抡,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陈蒿愚刚到他那个单身房间,漆二黑就来了。漆二黑从黄苗嘴里知道了一些陈蒿愚在陈家沟的事,想来问一下情况。他看陈蒿愚还是比较神定,没有那种天要跨下来的样子,倒也让他有些心安。来想问他的,也就放下了,先说起了自己的事。 “愚哥,你快跟我出个主意,我怎么办吧?”漆二黑还多着急的。 “什么怎么办,一边去,我要写检讨,你要帮我的话,就去给下面,我中午要把检讨写好,下午到聂主任那儿去受批。”陈蒿愚必须得写检讨,这一关不过,他就真的惨了。(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4 待漆二黑把炭火烧起,煮好面条来,陈蒿愚已经把检讨书写好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漆二黑抓起就看,陈蒿愚说,你不用看,你看得明白?的确,陈蒿愚这个检讨书是用半白半文写的,漆二黑读了个初中就去参工,要说搞那些莫名堂的事,他还有些办法,看这文字就像在读天书,字可能认到几个,却不能理解其意。漆二黑说,你整成这个样子,你不怕聂主任说你卖弄吗?他认为你去考他,你就更加要遭整了。陈蒿愚说,这个你不用担心,聂主任也是一个习文之人,他还会认为我是用心在作检讨。 “我把黄苗那个了,她说我如果再跟其他女人有关系的话,就要送我到二里半去,这不是让我在一棵树上给吊死吗?你说怎么办吧?”漆二黑是憋了一个中午,这时终于说给了陈蒿愚听。 “味道怎样呀?说给我听听。”陈蒿愚没有想到漆二黑还有此等艳福,转眼之间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来。 “什么味道,莫跟我开玩笑,给我支招呀,怎么办,到那时我进了二里半就晚了。”漆二黑知道黄苗的父亲是书记,如果黄苗真要把他弄进去,那是绝对真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爱便有情,无苦却有甜。这种情长不了。但女人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她就认定你了,你就等着与她结婚吧。”陈蒿愚仿佛忘记了自己的事一样,反倒这般明白。这种一夜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对男人说的,女人那是认定了男人的,不然,是不会以身相许的。除非是青楼女子,那是把灵魂与肉体是分开了的。 “结婚?我的天呀。我还不想结婚呢,我一无所有,凭什么结婚。我们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呀。”漆二黑心中的这个结那真是结结实实的,轻易是难于解开的。 “你追女子那么有办法。要与女子解套却没有办法?看来,我只有勉为其难,给你出个主意了。一算二散三奸,就是这三个字,包你能够甩掉她。”陈蒿愚说得还多神秘的。 “愿闻其详。”漆二黑只有竖起耳朵听这三字法。 “算就是算命,说你是七月七生的,不光是要她知道,更要让她爹知道。散就是散流言。让人散布你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无品无行,是那种穿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奸就是奸人,不是强奸的奸,找一个人去舍忘死地追她,然后,让你发现她们两人在一起。”陈蒿愚这三步一步比一步狠,这一般的女人是经不住的。 “愚哥,你这么做过后。你不把我也整成一个十恶不敕的人了,那我以后还活不活?”漆二黑似乎心中还有犹豫。 “你娃儿叫我给你出主意,出了主意又怕这样怕那样。作为一个男人过去说的不封候拜相,就当医生。要么大奸大恶,要么放马南山。这点算什么,难不成你就受不了?那你以后还怎么在这个世界混下去?照我说的去做,不会后悔。”陈蒿愚的话让漆二黑明白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与黄苗彻底斩断关系。 要到上班时间了,老贺才叫小贺去吃午饭,小贺心中有气,这个时候又不想吃。于是,就有些气地冲出了贺家。老贺在屋里叹息。跟老子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其实。老贺罚女儿面壁那就是处罚小孩的办法,以前贺新郞读书时就是这样。小贺走出来过后并不是直接到办公室去,而是到陈蒿愚这儿来了。陈与漆正准备出门,就听到“咚咚咚”敲门声,打开一看,才是贺新郞。漆二黑看是此女子,他说了再见就先行告退。 “看你这脸,是刚才下过雨的呀,不去上班,跑到我这儿来?”陈蒿愚看到小贺脸上的雨雾还没有散去。 “我爸罚我站了一中午,叫我以后不要与你来往。再来往的话,就让我到乡下去工作。”贺新郞说话还是气嘟嘟的。 “我赞同贺部长的决定,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如果来往了,你到乡下去,那不是要去受苦吗?吃住条件都不好,把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要变成一个黄皮寡瘦的黄毛丫头。说不定,你今天来了,就有人告诉你爸了,你就准备明天就到乡下去吧。”陈蒿愚自己都没有想到未来,不能把人家也拖下水来呀。 “我到乡下去了,那你经常就到我这儿来,我们是自由恋爱,我爸还能阻挡?他阻挡的话我就去找县委高书记。”贺新郞脸上已经云开雾散,有些笑意了。 “上班去了,空话少说。”陈蒿愚自己先走了,步伐还很快的,贺新郞也不喊他,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向办公室走去。 陈蒿愚到办公室时候,聂主任早到了,他喊了报告后就进去了,聂主任理都没有理他的,他把检讨书递到聂主任面前,聂主任也没有接,他也不好放下来,聂主任还在看农业学大赛的相关简报,侧目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才叫陈蒿愚放到桌子上。陈蒿愚就向外走去,要到门口了,聂主任说,我叫你走了吗?回来! “白马非马,船动帆动皆由心动。诸葛曰宁静以致远,今日之祸自躁而出,愚应承担。”我看你娃儿还是用了点儿心的,有深度有力度还有悔悟。“你说怎么个承担法?” “公开检讨,负荆请罪,罚俸一月。”陈蒿愚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过分,不应该那样冲动,让魔鬼吞噬了自己的意志,这个对自己的处罚似乎未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你跟老子的好像是啥都晓得一样,高书记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既然你自己都愿意,那就在明天下午的学习会上作检讨吧。不过,我还要给你加上一条,到金山寺长中的农场去劳动一个月。这一条你认可乎?”聂主任就是要再加罚一条让陈蒿愚克服掉冲动的毛病。 贺新郞看到陈蒿愚从聂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阴沉着脸,本想问一下他到底怎么样了,陈蒿愚却只管自己的向前走去,好像是没有看到贺新郞一样。(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5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苗吃着就停了下来,眼睛看着窗外就出了神,黄够鸾很是不解,以前这个女儿都是藏不住事的,今天怎么啦?“窗子外面有那么好看吗?吃饭。本文由。。首发”黄苗还是没有听到。“苗苗,在想啥子呢?”黄苗却文不对题地答道,“二黑。”“什么大黑二黑的,这是何意?”黄够鸾真不明其意。“我们班上有个学生叫二黑,他背课文真神奇,就晃要求背的,他读个两遍就能背出来。”黄苗本来是说的漆二黑,这个时候她哪敢说出这个漆二黑来,只能胡谄一些东西出来。“有这么神奇的娃儿,将来一定可比庞凤雏。”黄够鸾在伏龙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哪家的孩子有如此的本事,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于是,顺嘴一说这个孩子将来就是庞统。“哪天,有空的时候,到你们学校去看一看。”黄苗说,“那好呀,一定会让你更加惊喜。” 伏龙公社的办公楼与伏龙小学那是一墙之隔,伏龙公社的办公楼后面就是公社的人员的住宿楼。黄苗放下碗筷就往外走,黄够鸾也觉出了不同,往常都是黄苗洗碗,怎么今天吃了饭就走了呢?这个洗碗的事,是她自己要求的,难道今天她忘记了。不,一定是黄苗心中有事。黄苗走了出去就直接到了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黄够鸾自己把碗洗了就到学校去看,看到女儿坐在办公室里。自己在窗外看她,她还是那么出神地看着墙壁,如贺建国罚她女儿面壁一样,黄苗是这样地自己面壁。黄够鸾一看,这哪是在想学生的事,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肯定是在想恋爱的事,这还能瞒得住吗?待女儿晚上回来再问下她是怎么回事。 史、黄等人走了过后,陈论笑对陈名上说,我们这样叫他们难堪,他们下一次一定会让我们难堪。前两次我们在武的方面胜了他们。这次又在文的方面胜了他们,他们心中肯定不平,你想这次黄书记的儿子又把眼睛弄成那个样子,说不定就成了一个瞎子。他心中肯定是恨得不得了。说不定就找个什么办法来出气。你说我们应该如何来办呢?陈名上说,事情要来总归是要来的,我们这次这么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教育了他们。我想他们下一次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收拾我们,凡是我们队里的人,每个人都去背语录,不同的三条,就够了。这个事,你来办。陈论笑说,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组织大家来背,怎么样?陈名上说,这是好事呀。你爷爷在那时,要识字还得到私塾里去,给先生交几担谷子才能识字,你这样教了大家,是帮助他们扫除文盲,也是一件有利于陈姓人的事。 晚上吃了饭,贺新郞要往外头走,贺建国就问她,你这是到哪儿去,就在家嘛,在家看书也是可以的。贺新郞说,在家看书,这个灯也是要死不活的,黑不溜秋的,还不把眼睛看瞎呀,我想到外面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贺建国说,到哪儿去,有什么走头。贺新郞下午去找陈蒿愚的事,早有人给他说了,他知道,小贺出去多半又是去找陈蒿愚,所以,不让她出去。贺新郞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于是,拿一本书来看,看了几行字,那些字都变成陈蒿愚的影子,哪儿还看得进去。贺建国在他自己的房屋里搞自己的事,贺新郞就蹑手蹑脚地向外走,走到客厅里,她妈就指着她,小声地说,你这是做什么,要出去吗?你爸不是叫你不要出去吗?贺新郞说,晚上吃多了,有些涨,走走路消化一下,不然难受。走出来后,就直接地到了陈蒿愚这儿。 陈蒿愚还在吃饭,贺新郞来了,陈问她,要不要再吃些,贺说,看到你吃,我还真想吃,不过,不想吃东西,是想吃你。陈说,我是个人,你为必把我当成猪了,把我杀了当肉吃不成?贺说,我真是这么想的。陈说,你这个傻女娃儿,又说傻话。明的你爸不同意我们的事,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来爱呢?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免得惹火烧身,到那时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哈。贺说,我爸呀就是一个势利眼,他想把我嫁给百货公司经理的儿子,那个娃儿我才看不来呢,只读了个初中,就在百货公司上班,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如果有他爸那点能力,管他妈的还过得去,这个样子,也不想一样,还要娶我,也不打盆水照一下,比猪八戒都不如。陈说,我就是个猪八戒,那你经常到我这儿来,你回去你爸又要罚你面壁,你这是何苦?贺说,我高兴来,脚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在陈蒿愚的心中,贺新郞也不是那么差,也不反对,只是自己心中有些感觉卑微,所以,不反对,也不说同意。 黄够鸾下班过后,一直在打听,史渠皓怎么还没有回来,不就是到个峨城山嘛,一大早出去的,上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去三四个小时,回来三四个小时,现在早应该到了嘛,晚饭都吃过了,还是不见人。黄书记在公社门口的公路上看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转过身正要回屋去找他女儿黄苗,史在身后喊他,他说,你们怎么搞得这么晚才回来? “狗日的,陈家沟那几个泥腿子把我们收拾了,所以,才回来这么晚。”史渠皓心中气愤难平,没有想到陈家沟几个没有读几句书的人还有如此这般的想法。 “什么,还把你们给怎么样了?是不是他们又动粗了?这回老子叫派出所的去收拾他们,不把他们弄服行,老子就不信黄。”黄书记其实心中也是难平,陈蒿愚等人给了他们难堪,自己却还没有找回颜面。 “他们没有打我们。”黄书记的话刚落句,史渠皓已然接上了。 “那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有其他办法吗?”黄书记自己也疑问了。 “他们让我们背语录,每个人要背不同的,这是把我们真真的难住了,我们上山又没有带语录,前面的人背了,他们就作个记号,后面的人每人三条,还要不同样,哪个有这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么好的记性,所以,每个人背了过后就是很晚了。”史渠皓心情平静了一些。(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6 ps:专门在文中加了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平时叫你们多学语录,这是指导我革命生产与生活的方法论,你们答应得好,却不下实际行动,这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下好了嘛,该背时。章节更新最快”黄够鸾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背语录的事,却成这个样子,心中从一种气转成了另一种气。“你们破封建迷信的事,破得怎么样?” “听说,黄梁书记儿子的左眼没得救了,要成瞎子。”史渠皓庆幸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这又是陈家沟那些泥腿子给打的,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黄够鸾已然先入为主了,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是的,是我们砸那个樊神仙的时候,一个石屑飞进了黄度的眼睛里,后来,急着下山又到区医院去治,龚医生说,没有得治了。也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陈家大院的人把我们拦在那儿,要我们背语录。黄度是最先背了到医院的。”史渠皓这两句话是说得最真实的,没有一点儿添油加醯。 “唉,这有什么办法。我给你讲个故事。秦武王赢荡身高体壮,喜好跟人比角力,大力士任鄙、乌获、孟贲等人都因此做了大官。宜阳之战后,公元前307年,秦武王派樗里疾率领百辆战车先到达周都王城洛阳,周赧王派士兵列队迎接,姿态十分恭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赢荡随后到达王城。与孟贲比赛举龙纹赤鼎。你知道一言九鼎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吗?商周的时候,天子都有九鼎,这九鼎只有天子配拥有,当时的赢荡不过是诸侯国秦国的王,还不是天子,看到前面两个都举不起这个鼎,他觉得自己比他们力气大,硬要来举青州鼎,由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于这鼎太重,他虽然举了起来。结果两眼出血、骨骼尽断而死。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上天注定有些事做不得的,你偏要去做,就会受到相应的责罚。”黄够鸾这么些年虽然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他就是说不清那些事的原由来。只能如此地讲给史渠皓听。 “早知道。我们不砸那些神像。只弄那些碑文就不会出这样的怪事了。书记,那你说还有没有方法给补救呢?”史渠皓还不相信黄度眼睛瞎了的事实,企图还想用异法救之。 “我去问下阎端公。看有没有办法。”黄够鸾也不想看着自己的侄儿成了瞎子,说不定他打一辈子光棍,婆娘都讨不上。据说后来,这个阎端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还真把医生都断言不可能治好的瞎子给医成光子了,黄梁书记一家人都跪在地上给阎端公磕头。此系后话。 陈论笑当天晚上就把全队的人都召集起来学习语录,他不是先教大家背语录,先是吹上了牛。 本来我年龄这么小,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是名上叔叔叫我来带大家学语录,如果在我爷爷那时,陈家沟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的事就是他说了算数,还学什么语录哟,但是这语录有大大的好处,虽然是短短的那么一句,却是教会了我们认识世界,与世界斗争的法则与道理。写这语录的人,是千古以来第一人,即便是秦始皇、唐太宗、爱新觉罗.玄烨都比不上,这些人都是出身名门大族,这个人却是出生在一个过去还不及我爷爷家的这么一个家庭,为什么能成为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物呢?在于其读书读得,读了过后还用得上,能够把那一帮子有信仰的人团结起来。据说,他用得最好的,就是孙子兵法。我们都没有见识过打仗,名上叔叔看到过打仗,祖高爷爷也看到过打仗,但是,如何打仗,要说起来就没有几个知道了吧? 这时,嘴巴搅死娘个人陈蒿害就说,也,笑笑哥,你就吹吧,你平常还不是和我们一起砍柴割草放牛种地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你还知道什么打仗,我看你这就是吹牛,吹死牛,也不怕大家笑话,我看你本人的名字也是取得好的,就是一个笑话。大家说,是不是? 陈蒿害这么一说,在陈家大院的地坝中坐的这两百多人,男女老少都哈哈大笑。陈论笑也不急,任大家笑。陈名上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大家听他害娃儿一说,笑儿就是假的了吗?大家不妨听他吹一吹,姑且当作给大家摆龙门阵,听了龙门阵再来学语录,也教大家多认了几个字,不像害娃儿,他自己都斗大的字都认不了几个,还在这儿起哄。笑儿,你继续给大家吹。 陈论笑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陈蒿害说,你说到打仗了,没有几个知道是如何打仗的。 孟轲子舆,这是何许人也,战国时期鲁国邹人,姓孟名轲字子舆,人称孟子的就是这位老先生了,他已经死了两千年了。大家要说,一个人名字怎么这么复杂,实际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这些人取名字呀,就只有姓与名,而没有字,比如我姓陈名论笑,而没有字,这是不一个不全名字。这么长一个名字,历史上为什么要叫他孟子呢?可以在姓后加一个子的,那是非常有本事的有学问的人,千古以来,姓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称作孟子,就没有其他人了。如果,我把自己称作陈子,那就要成千古笑话了。(底下座着的五队六队的两百多人一阵大笑。)这位老先生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不如人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家数一数,他只说了四样,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与道。而孙子说的是五个,道、天、地、将、法。所以,孟子只能成为圣人,而不像孙子这样可以领兵打仗。打仗要如何才打得好,他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好的结果。实在不得已,要打的话,他说要先有谋划,再是搞外交,第三是出兵攻敌,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去攻城掠地。而要打仗,他还说,用兵打仗就是一种诡诈之术,那就要看谁玩得高明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给大家真的吹远了,不过,说点近的,大家一下就明白了。上次黄书记他们来想把蒿愚哥抓起去进学习班,你看他们也不想一想,蒿愚现在不是陈家沟村的人,他们是没有办法的,况且,这儿是那儿?这是陈家大院,是我们姓陈的总部所在,哪个敢怎么样,不讲个理不讲个法,就那么轻易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起走了?这是不可能的。再说,今天下午,我们把那一伙人拦在这儿背语录,他们还不得不背,谁敢不背,全国人民都在背,我们没有打他们,也没有骂他们,就是拿到县上去也是说得走理由的,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看他们一个个的在这儿饿到瓜兮兮的,最后还是要背。你们说,这像不像打仗。 大家听前头的,还有人在窃窃私语,听到这儿时,没有一个说话,听得是津津有味,还不住地点头。(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7 开始已经给分好了组,八个组,每个组三十个人,每个组背五十条,尽量选简单的,我先教组长,再由组长教大家来背。mianhuatang.info第一组陈名顺叔叔就背前五十条,第二组陈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名来叔叔就从第二十条到第六十条,一直分完了哪些背那些,陈论笑也不拿语录本本,走到哪组就指导那组,听他们背到哪儿,就能顺口地背出来。 这个晚上,算不得长,第二天队上还有活路,十点钟的时候,早已下了露,寒意逼人,于是,陈名上最后给大家说了一点要求,“不管男女老少,早上起来的时候,背你各人那三条,那么几句话,一定要背倒起。不然,到街上去赶场的时候,被问到了背不来,就进不到场那就只好回来了,以前虽然只背一条,因为我们收拾那一伙子人,以后,他们也会以同样的方法来收拾我们,这样叫大家来背,就是为了防着这个事。” 陈名来带着他一家人,往屋里走,他想,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结果是来学语录,我从广播里早就学到不止十条,十条我都数得出来。 待大家散去,陈名上叫着陈论笑,让他去把陈名顺、陈名来叫来,到他家去喝酒摆龙门阵。 说是喝酒,陈名上家也没有什么菜,他叫他婆娘弄了三样菜,花生、泡菜、红苕干,再就是泡了一壶茶。几个人坐在火坑边,桌子靠火坑而摆。 “笑儿,你还有这本事,我看陈家沟不是你待的地方,迟早你得走出陈家沟。来,老子敬你一个。”实际上就倒了两碗酒。每个碗中也不过二两多,要是在平常,陈名上、陈名顺、陈名来哪个都能一口喝了个精光。碗边边都不得剩一滴的。这个时候,陈名上端起酒来先跟陈论笑喝了。陈名顺、陈名来也是心服口服的,陈蒿山就只有在一边看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叔叔,你说敬我一个,这太严重了,我是晚辈,你跟我喝我就高兴。可是,我还没有喝过酒呢。你说,我不待在陈家沟。我往哪儿走?”陈论笑在长辈面前很谨慎,不敢乱说话。 “那今晚就开头,男人哪个不喝酒的,跟老子喝一口。”陈名上觉得要是他儿子陈蒿山有笑儿一半的读书这个能力,他也高兴,他左看右看,还就只有陈论笑是个人才。 “平常看笑儿拿个书看,他哪儿来的书,不是早都抄起去烧了吗?我估计是祖仁叔那时起了心,把这些给藏起来了。所以,他才有这些书看,看了过后还讲得出来。记性还如此的好,今天晚上讲的好多人听不明白,我还是听明白了的。这个酒名上叔叔给你喝,那是该喝。”陈名来背语录那时不是很用心,这个时候对陈论笑另眼相看了。 “我晓得,我与笑儿两个喝了,这下该你两个喝了。”陈名上把酒递到陈名来的手上,陈论笑也把酒送到陈名顺的手上。 陈论笑第一次喝酒,喝了过后辣得不得了。马上就端起那个大盅盅喝茶,喝得咕咚作响。喝了过后,又开始吃花生。 陈名来家里头娃儿多。那是好久都没有喝酒了,哪儿还见得酒哟,就如干柴遇到烈火,他一接过酒碗来,与陈名顺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陈名顺看他这样,也不看菜吃饭,“你就是个饿捞的酒鬼,八辈子没有喝过,一口都喝了,还喝不喝?” “山儿,去把那一斤酒给拿出来。”陈名上本想今天晚只喝一点儿,把那留了很久的一斤酒给自己喝,看今天晚上这个样子,不得行了。 “那我走了。”陈名来说了就起身,准备向外头走。 “走啥子走,坐倒起,叫你来喝酒,未必我还怪你一口喝多了吗?”陈名上伸手把陈名来拉着坐了下来。 “你以为只叫你来喝酒吗?我刚才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二天我请喝,把你娃儿喝醉。今天晚上,名上哥你大家来,肯定还有事嘛。”陈名顺又是道歉,又是说事。 “今天晚上嘛,一个高兴,另一个呢,真还要说点事,你们看哈,我们队上生产的粮食,缴了皇粮国库后,其余的除了种子,都分给大家了,现在才十月,你们看自己家中还有多少粮食,吃得到明年收麦子吗?我在想嘛,我们队上还有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一些地方是空置了的地方,也可以开出来,种上麦子、油菜,到了春天的时候还可以种上包谷,这样,就可以缓解大家的粮食压力。当然,在这冬天,没有事的时候,可以到山上去砍些竹子来编背兜卖,也可以充几个油盐钱。开地的事,不要影响队上的活路就行,编背兜的事就不要那么声张了,自己知道就行,队上是不会管的。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叫做是形势所逼。你们说怎么样?”陈名上真是在说事,还是说的解决生活困难的事。 陈名来与陈名顺那是举双手赞成,陈论笑当然也会种地,更会编竹背兜,他的动作还要比这三个叔叔还要快。 “还有一个事,现在红卫兵全国都在走动,论笑,你不组织一些红卫兵也去走动一下?”这下,陈名上是给陈论笑一个人说的事了,他希望陈论笑也去当一下红卫兵,看一下世界,走到哪儿吃住都在哪儿,自己又不出钱,这是一件多好的事。 “我走了,我妈怎么办呢?”陈论笑自从生下来,还真没有外出过,最远就是到过长财县城,还是陈蒿愚毕业那年,他到县城去过,这么些年了,他一直都在陈家沟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况且那会儿他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放心,有你婶娘她们,她没得问题,况且,我们陈家的人,还有几个敢来把我们怎么样吗?这个放心。”其实,陈名上叫陈论笑出去看世界,是有私心的,是要笑儿也带上他的儿子陈蒿山。 陈名顺说,这样出去是一件好事,带上楼儿吧。陈名来说,把我女儿也带到一起去,儿子嘛就留在家中做农活,多挣点工分。 龙门阵摆了得差不多了,那一斤酒你一口我一口,连从不喝酒的陈论笑也喝了差不多有二两,散了过后,就有些浑浑乎乎地走回了家。(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8 “哥,你喝了酒的,看,妈妈不骂你才怪呢?妈妈不是说过,现在不准喝酒吗?”陈语话的话陈论笑听得很清楚,只是脑壳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喝点酒算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妈妈不会说啥子的。”陈论笑的声音很大,陆氏已经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听到了儿子的话。 “笑儿,你进来。”陆氏叫陈论笑进去,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知事明理的人,不会犯糊涂。陈论笑进去,陈语话拿着煤油灯也进了。 “你上叔叔今天晚上给你们说了啥?” “他说,叫大家去种荒地,还叫大家偷偷摸摸地编背兜卖。还叫我去当红卫兵,去外面看世界。”陈论笑这时说话一高一低的,话还未说完,陈语话就接上了。 “我也去当红卫兵。”陈语话心中有激动。 “你一个小女娃儿,到外面去多不好,就在家。”陆氏认为笑儿都没有长大,还要把自己的妹妹带起去,万一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来叔叔还说要把照妹妹也带上呢,她不是比妹妹还小半岁吗?有她们两个一起去,说话做事也方便,我看去也是可以的。况且,听上叔叔说,走到哪儿都不要什么花费,这是多好的事。”陈论笑心中就是这么想的。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既然,是你上叔叔这么说的。你们去吧。”陆氏在很多事情上都听陈名上的,包括教育孩子。 看着史渠皓回来了,黄书记也放心了。他就给高书记打电话,汇报了史渠皓带人去峨城山破除封建余孽事。汇报完了,高书记说,陈家沟的那些泥腿子还有这种方法,让我开了眼界。本来陈家沟的人是想以此来整治那些去砸庙的人,却在高书记这儿变了好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高书记又说,你要组织伏龙公社的人员好好地学习语录,要做到每个人能背不同的三条。这也是对我们思想的改造。有利于我们的工作与学习,这是一件大好嘛。黄够鸾又说了陈蒿愚的这样那样,高书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一件事扭倒不放。县委已经有了对他陈蒿愚的处罚意见。三条,公开检讨,负荆请罪。罚俸一月。黄书记说,那记不记入档案?高说,这么重了还要记入档案做什么,事情的经过我也仔细地看了,你这个当舅的还是要检点些,你们不去找事,人家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哪儿有那么大的仇恨,不能放下吗?你们那点仇恨算什么,尽是些芝麻蒜皮的事,还扯得上桌面来吗?那都是陈谷子老酸醋了,不提也罢。黄够鸾还想说,高书记已经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本来是一个办公室的政治学习会,变成了陈蒿愚的检讨会,在聂主任看了这个检讨书后,本来只想在全体办公室人员前检讨就行了,结果在聂主任的请求下,高书记、贺部长等这些常委们全都到了,从来没有一次县委办公室的学习会是如此的隆重,县委办公室的这些小人物们虽然都见过这七个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常委,可是还是第一次在这么一个小人物的检讨会上来聚齐,男人都穿得伸伸展展的,女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心情有几分沉重,倒不失为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主席台上坐了一排排人,下面也是黑压压的,主要是政府办的人员在政府办主任焦谈的要求下也来了。 前头,聂主任说了一长串陈蒿愚犯错误的严重性,要大家引以为鉴,现在正是学语录的时候,说这又不阶级斗争,是人民内部矛盾,如果不及时加以纠正,就有可能转为阶级斗争的可能,所以,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让一部分人警醒。 陈蒿愚站在会议室右边那个角角里,向台上的三鞠躬,再给台下的三鞠躬,然后开始检讨。 “吾犯之错误,践踏毛思想,实乃自由主义,与无政府主义无异。子曰三思而后行,吾未及思而行,遂犯如此之大错。 “毛曰:在一般情况下,人民内部的矛盾不是对抗性的。但是如果处理得不适当,或者失去警觉,麻痹大意,也可能发生对抗。这种情况,在社会主义国家通常只是局部的暂时的现象。这是因为社会主义国家消灭了人剥削人的制度,人民的利益在根本上是一致的。吾错对人民内部矛盾,此乃第二错。 “毛再曰: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不应当把他们的理论当作教条看待,而应当看作行动的指南。不应当只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词句,而应当把它当成革命的科学来学习。虽为一员,却未能深刻学习,浮于表面,浅鄙之极,夜郎自大,未将人民群众视若神明,此乃三错。 “毛三曰:不但应当了解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他们研究广泛的真实生活和革命经验所得出的关于一般规律的结论,而且应当学习他们观察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立场和方法。吾仅虑自身,未及他人,自私自利,鲁莽行事,造成伤害,此乃四错。 “毛四曰: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批评与自我批评真是个好武器,吾所犯之错误,请领导与同志们切莫顾及颜面,越深刻越能让我醒悟,回到人民群众中来,任何处分,皆能接受,吾绝不翻案。 “二千五百载前,子不语怪、力、乱、神。吾祖逝,当丧,匆逮神怪以为事,而违之,痛心疾首,愧之难当。然,错已铸,唯以改,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来日,吾当三省吾身,扬愚公移山、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实事求是之精神,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干我革命事业,建我大好河山。 “检讨人,陈蒿愚。某年某月某日。” 检讨毕,高书记说,小陈这个检讨有高度,心诚,是实实在在地在作检讨,我以为,我们应该通过他这个检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机会,让他重新做人。我们年老了,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我们以后的退休工资还在年轻人手上领,我们把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年轻人都得罪完了,当我们老了,我们还不得饿死呀。(台下的人一阵大笑)当然,小陈所犯的错误是严重的,不对他处罚,对不起他死去的爷爷,也对不起他那为我们的伟大事业牺牲的父亲,更对不起我们伟大的红太阳。小陈的表态很好,任何处分都能接受,永不翻案。你们想,他一人在长财县,一条小小鱼儿还翻得起大浪吗?他只有随波逐流,还想鲤鱼跃龙门?更不要说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台下的人又是一阵大笑)现在是什么时代,是新中国推翻了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的时代,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时代,但是,小陈是我们的同志,还用不着以阶级专政的手段来对付他,如果他成了我们社会主义的敌人,就不是坐在这儿这么简单的事了,那是要用脑壳说话的(高书记边说边用手割了一下颈子,台下的人又是一阵大笑。待大家笑后,高书记又继续他的高谈)。所以,我们还是用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法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小陈的处理办法,是我跟几个常委之间商量了的,等大家再对他进行了批评过后,再宣布。我国的原子弹都搞成功了,我们也度过了那几年自然人为灾难,美帝国主义都不怕了,我们怕什么,怕的是处理不好人民内部矛盾,让人民吃不好睡不好。处理好人民内部矛盾,就能让大家破除旧思想旧观念,以崭新姿态投入到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去,为人民服务万岁!(这最后一句话一落,全体人员都跟着呼了起来。) 贺新郞最先发言,她说,没有想到,我们身边还有这样严重错误的人,不接受处罚,难以服众。我认为,应该与这样的人划清界线,待其改过之后,再将这条界线抹去。 毛四说,陈蒿愚,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陈好愚,我想这是他在一瞬间时头脑不清醒,让自己愚蠢了,犯了错误,但愿只有这次,不会再有下次。让我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还有很多人都发了言,谈了自己的看法与认识。陈蒿愚一直都站在右边的那个角角里,头都抬不起来,要到下班时间,聂主任才宣布了处理决定:公开检讨,负荆请罪,罚俸一月。公开检讨已作,负荆请罪嘛,自己去伏龙公社与陈家沟村黄梁那儿,明天就去。罚俸一月嘛,这个月就不要领工资了。不过,还有一项处分,经过与陈蒿愚沟通,他愿意到长财中学金山寺农场去劳动一个月,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从后天执行。(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29 ps:上一周由于在外没有更新,今天来了。 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贺新郞在散会后,并不是直接地往家中走,在那些大脑壳们走了过后,这些办事员们才从会议室向外走,这点礼节性的事,聂主任早就教了办公室的人员,当然,县委办的这些人不走,政府办那些人也就站在位置上,等大脑壳们走了,才转身向外走去。她看这些人走了,才到聂主任的办公室去,“聂主任,陈蒿愚的处分决定呢,可否让我一看呢?”“看什么看,有啥子好看的,没有处分决定,也没有会议记录,大会上宣布了就是处分决定。”贺新郞虽然感觉有些不同寻常,这也不失为一种新的处理方式,于是,不再说一句话,转身就向外走去。聂主任叫住了她,“回来,你不想问个为什么吗?这就走了?”贺新郞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既然这样处理了,一定有这样的道理,天下万事自有因果。”聂主任说,“小贺呀,你越来越聪明了,不可限量呀。”“感谢主任的夸奖。” 贺新郞走出办公室,一阵窃喜,就是口头说的这个处分,过了时间,也就不再了,更没有文字记录,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过就是一阵风吹过,把头上的头发吹乱了,待风定之后,再理一理不就行了。或是拂试了身上的尘埃,反而更加干净整洁,这当是高兴的事。她想,陈蒿愚还是有些头脑,在反省自己作检讨时,并不提自己在哪些方面作得对,只提自己做错了,不为自己辩解。还说永不翻案,可能这就是高明之处。走走停停,贺新郞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处分,只是在大会上宣布了。又没有处分决定书,这就是一怪事也。她又想,陈蒿愚知道吗?一定要让他知道,不然,会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她有些不安,她在会上第一个发言,还说要与陈蒿愚划清界线,这个话他能听明白吗? 陈蒿愚散会后。他的脸就是一个猪肝色,他觉得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那样冲动,不应该对黄梁那样凶狠,自己轻轻一拳就让他掉了两颗门牙,要不然拿住了黄梁的把柄,可能这个处分就不是这样了,这付出的代价也是有点高的,不仅一个月的工资洗白了,还在大会上作了检讨,让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恶行。更让人丢下尊严的事,还要去负荆请罪,最后还要到长财中学的金山寺农场去劳动一个月。其实。陈蒿愚这么年轻,有的劳力,去劳动也没有什么,只是,聂主任的苦心,陈蒿愚是否能想得通,这就是让他到金山寺去修行,虽不是和尚,也要去出家一个月。反思自我。 陈蒿愚走到他这单身宿舍时,漆二黑提着一罐酒已经在门口等他了。“我看你娃儿平常什么事都想得开。今天不就是受了个处分嘛,也不必这样。心里有点不好受也没有什么,我今天晚上不是来陪你喝酒了吗?”“要得,不想那些了,明天太阳还要出来,明天还得活着,喝酒就喝酒。”“你这才显示出一个男人的气质来,抽刀断水,举杯消愁。”“好久你黑娃儿也学到这样文雅的词了?你就快点去生火,弄两个菜来。” 两人几句话才说完,贺新郞就来了。陈蒿愚看都不看她,漆二黑倒是先说了话,“贺大美女,快请屋里坐。”贺新郞却站在屋外一动不动,“人家主人都没有叫我进去,我能进来吗?你不能越俎代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蒿愚才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进来吧”。贺新郞这才进到屋里,这个屋呀除了一个桌子,一条长凳,再就是一架床,陈蒿愚坐了凳子,贺新郞自己就坐在了床上。漆二黑就在外面的阳台上弄菜。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两个人的沉默足以让这个世界毁灭,阳台上漆二黑切菜的每一刀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甚至是火膛中那火苗向烟道里蹿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陈蒿愚想,你不是会上要与我划清界线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了呢?贺新郞想,我要跟你划清界线,我还会来吗?陈蒿愚想,既然我是这个样子了,你还是不来与我有什么瓜葛为妙。贺新郞想,你这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过去了,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页,想没有瓜葛都不得行。两个人各自想要说的话,陈蒿愚偷眼看一下贺新郞,看着贺新郞低着个头,一脸的不高兴。贺新郞若无其事地抬起眼皮,发觉陈蒿愚还是坐在凳子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两个又同时把头抬起来,这一下相互都看头对方的眼睛。贺新郞说,“你就是一头猪。”陈蒿愚说,“我愿意是一头猪,吃了睡,睡了长,什么也不想。”“猪呀,你都没有想过今天这个会的前前后后,以及处理决定?”“我还想干什么,过都过了。”“你不想才是猪,想了才是聪明的猪。”“什么猪呀牛的,不要老说这样的话,这三样处理决定,我早都知道,聂主任找我谈话的时候就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我问了聂主任,你的处分也就是会上宣布了,不作记录,不记入档案。这么好的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漆二黑在外面弄菜听到了这句话,也立马进来,“这样的结果,愚哥你应该高兴,我都替你高兴。”陈蒿愚说,“是的,该高兴,明天到伏龙公社去,我走路去,回来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贺新郞说,“三分钱憋死好汉,这话一点不假。走路好嘛,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走得动的。”陈蒿愚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看来要发扬艰苦朴素不怕死不累的精神,否则,达不到目的。” 菜已经端了出来,贺新郞却向外走去,她一下就把陈蒿愚拉了出来,顺手塞给他一把钱,自己就下楼去了。陈蒿愚以为是什么呢,进了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看,才发觉是钱,有十元五元两元,他一数共有三十八元,这比他两个月的工资还要多。漆二黑说,“这下这两个月你不得受穷了,有吃有用了。”陈蒿愚反而不高兴,“这女人的钱是可以随便用的吗?权当我无奈时借的,以后加倍还他。”漆二黑说,“怕是以后,你用自己还给她吧,哈哈——”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我来得正是时候,看这有酒有菜的,还是为我准备的,我老人家就是有这福气。”康塔尖进屋就说得这么有点份量的话。 “五儿,你狗日的有点脚气,来了就吃,我老人家搞了老半天,快点去把碗洗了拿过来。”漆二黑安排康五儿去,五儿径直到了阳台上去。 “五儿,来得好,正好我们三个同学一起喝酒,两个人喝酒太没有意思了。”陈蒿愚边说边捧出花生来。 “我就是来看一下愚哥,听说今天下午受了处分,还在大会上作了检讨,想来安慰一下,看来也没有必要了,我来倒像是来庆贺的。”康五儿算是看明白了,也就是说处分对于陈蒿愚来说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让他明白事理的一个过程。 漆二黑这一罐酒才一斤多,一个人半斤都没有,这三个年轻人还没有把菜吃完,酒都喝干了。康五儿还想喝,漆二黑说,你有酒票吗?康五儿摇摇头。于是,作罢。 贺建国晚上与高书记等人吃了饭回来,刚进屋,贺新郞就闻到了她爸满身的酒气,“爸,你说你要戒酒的嘛,怎么又喝上了呢?” “老大在这儿,不喝能行吗?这可是茅台呀,平常是买都买不到的,喝着安逸。”贺建国喝了酒过后,全然没有家长的威严,似乎是他女儿的哥一样了。“今天,高书记一高兴,把他那儿的茅台拿了三瓶来喝,还是抢着喝,争着去给老大敬酒,就是为了想多喝一点儿。” “没有看出来,这酒你们是想出病了。”贺新郞哪儿知道,平常他爸喝的酒就是凭酒票买的酒,根本没有这茅台酒喝着安逸。“当年,周恩来四渡赤水时,还是用碗喝的,爸,你说,周总理是不是怕冷才用碗喝的?” “总理不怕冷的,他们那些人是用钢铁炼出来的。你今天这个发言好,就是要有立场,要划清界线。”贺建国的话一出来,一股子酒气喷过来,贺新郞把头扭到一边。 “什么划清界线,没有那么严重,我是在会上这样说的,每个人都要发言,不得不这么说。”贺新郞说出了自己的实情。 “难不成,你还想与这个小子怎么样吗?”贺建国有些生气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还用手指着贺新郞。 “爸,你不要这样嘛,我都成年了,我有权选择我的恋爱对象。”贺新郞过去抱着她爸,又把他扶着坐在沙发上,贺建国的气也都消散了。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你知道,为什么给陈蒿愚这么一个处分吗?并且还不记入档案。”贺建国哪儿喝醉,他清醒得很。 “请父亲大人明示,我不知道。”贺新郞真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些事,你看到现状即可,不用去追根求源,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八九不离,还是自己去想。”(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0 ps:一个卖鸭子的农民,背了一只鸭子来卖,他看到了陈蒿愚追车这一幕,不仅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跑得这么快的人,如果是晚上,恐怕他都追得到狗了。他说话的时候,不知怎的,那鸭子挣脱了束缚,扑腾着出了他的背兜,展开翅膀,一下就飞到新宁河里去了。这个卖鸭子的农民气极了,又不禁自己骂起了自己,我说,我说个卵呀。 第二天一早,陈蒿愚乘到伏龙公社的班车,到公社的时候,还没有上班呢。陈蒿愚直接到黄够鸾的屋里,跪在黄够鸾的面前,给他赔礼道歉。陈蒿愚想,他刚回来的时候,舅舅也是帮了自己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忙。而自己又冒犯了人家,应该来承认错误。黄够鸾是自己的舅,跪他也没有什么。“愚儿呀,就不要跪了,你看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过了就算了。”其实,黄够鸾早就知道陈蒿愚受处分的消息,会开完了,就有人给他通报了。“蒿愚做得不对,就应该来向你老人家陪不是。以后,我的工作与生活,还要你老人家多关照。”黄够鸾说,“关照倒谈不上,如果有用得着舅舅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即可。”陈蒿愚说,“舅的好意我心领了。”于是,出门,向黄家大院。 冷清的伏龙街上,行人几无,时不时的有几家开着门,那些木楼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还在回味昨夜的缠绵,不忍让秋露的寒冷沾湿。陈蒿愚摸摸自己的头发,竟然有些湿意。凹凸不平的石头路面,还得注一点意,不然。还有可能跌一跤。这个时候也是八点多了,太阳老是见不着影子,远处的山梁黑得如夜。从伏龙公社出来。没有走几步,已然出了街道。向一大队连接的木桥孤独地卧在新宁河上。河水冲击的浪花在桥下面的滩中,瞬时平淡下来。岸边的芭蕉也都蔫了下来,对面那些民居的屋顶冒着白烟。秋收过后的农村,没有了繁忙,这个时候也懒散下来。陈蒿愚正好看到前面有马桑树,他上前去折了两根大拇指粗细的荆条,背在身后。 “愚哥,你背两根条子做什么?难不成是去负荆请罪吗?”陈论笑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倒是把陈蒿愚感觉到有些意外,这话也让陈论笑给说中了。 “这么早,你就到街上来了,有什么事吗?弟弟。”陈蒿愚心中在想,一定是家中有什么事,要么是幺妈病了,或者是其他事,不然,是不会这么早地来街上的。 “陶奶奶病了,本来是叫我与害哥哥一起来抓药的。让害哥跟我搭个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陈论笑道出了实情。“你这是得罪了哪个,还要这么隆重地去请罪?” “去跟黄梁书记赔罪。”陈蒿愚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是要去,如果不去,只是到伏龙公社来转一圈,后果如何,可能是他预料不到的。 “愚哥,还是我那天不冷静,不应该那样嘴里不让人,不然,你也不会失手打了黄书记。”陈论笑向哥哥赔起了不是。 “没得事。只要不影响到你,我一个承受。那没有什么。你抓药快点去,别误了陶奶奶的病。”陈蒿愚倒是催弟弟快点走。一点也不想让陈论笑知道什么。 “陶奶奶是老病了,药单子只是稍作了一些改变。是你自己主动来的?还是单位上给你的处分?”陈论笑是要问个明白才心安。 “都一样。”陈蒿愚的语调还是那么低沉。 “好嘛,你去嘛,我抓了药,在陈家沟小学那儿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在家吃午饭。”陈论笑虽然只有两三天没有见着哥哥,还是想要哥哥回去,又可以向哥哥请教一些东西。 “不了,我到那儿去把事办完了,就得回去,回去过后,明天就要到金山寺劳动改造一个月。”陈蒿愚此时已跨出步伐,向前走了,跟弟弟论笑挥了个手。 过唐家坝,再走三里碑,向前几里路就到了黄家大院。陈蒿愚敲开黄梁家的门,黄梁一看,是陈蒿愚,很是惊异,背上还背了两根马桑树条子,这是做什么呢?要打架,也不是这个样子嘛。 “也,你娃儿还想到我家中来打我吗?老子那两颗牙齿落了,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找到门前来了,你娃儿不得了。”黄梁于是大声地叫他儿子黄度,可这时黄度还没有起床。 “黄书记,不要惊慌,我今天来是向你赔礼道歉的。”陈蒿愚一脸的真诚,这才使黄梁放下了戒心,这时黄度也出来了,还是趿着个烂布鞋,有些气势汹汹地冲向陈蒿愚,黄梁一把就拦住了他。 “黄书记,我自己带了马桑树条子来,你就打我吧。县委高书记是这么要求我的,县委办聂主任也是这么要求我的,让我来接受你的教育。”陈蒿愚把荆条递给了黄梁,顿了顿,又从包里取出了在县委办预支的一个月的工资,双手送到黄梁的面前。 “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给你当作去补牙齿的钱。对不起了。荆条已经给你了,你打我吧。”陈蒿愚躬下背,成一个垂直九十角。 黄梁看到这个样子,哪儿还有那狠心打得下去,“你有这样的认错态度,我接受了,这打嘛就免了,你可以走了。” “谢黄书记成全。”陈蒿愚向黄梁鞠了一躬,转身疾步而去。 陈蒿愚一直走到伏龙街上,还是阴沉着天,有些冷兮兮的,站在伏龙中学那个叉口东张西望,还是不见有车来。远方的大方寺如一个人头放在肩膀上一样,巍峨而庄严。他突然想到了这样几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他也不清楚头脑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话来,再转念一想,难不成是高书记在教化自己?他平静过后的心,根本没有在意班车已经来了,乘车的人已上车,车已启动,向前跑了。他马上放开脚步,飞追上去,叫停了车。 一个卖鸭子的农民,背了一只鸭子来卖,他看到了陈蒿愚追车这一幕,不仅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跑得这么快的人,如果是晚上,恐怕他都追得到狗了。他说话的时候,不知怎的,那鸭子挣脱了束缚,扑腾着出了他的背兜,展开翅膀,一下就飞到新宁河里去了。这个卖鸭子的农民气极了,又不禁自己骂起了自己,我说,我说个卵呀。(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1 陈蒿愚上了车,气喘吁吁地,看见在后排还有一个位置,径直去就坐了下来。()坐下来后,才发现,旁边竟然坐着一位美妇。气定神闲后,他侧过头,来看她一眼,此时,美妇也正在看他。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她看着他,眼无余光。他看着她,天仙美女下凡来,她看着他,一生男神奇迹中。他看着她,脱胎换骨如孩婴,她看着他,魂灵一体化仙去。就这样看着,看着,两个人面带微笑,陈蒿愚的面部肌肉动了一下,她的嘴唇动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还是这样看着,他侧过了身子,她也侧过了身体。他如饥似渴,好想吃母亲的奶。她**飘涌,如若神女立巫山。她的气质与美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男人魅力与健壮,这是她梦中寻求。她的眼中,他看到了纯洁、圣洁、高洁,他的眼中,她看到了希冀、渴求、追逐。这个时候,陈蒿愚什么也没有想,也没有想什么,什么也想不起,他的眼中只有她,全然记不得先前跪在黄够鸾面前,低三下四赔礼道歉,更记不得自己背着马桑树荆条去黄梁家,还记不得还有一个贺新郞对他情真意切。她什么也不想,不去想今天还在车上,不去想自己还有一个丈夫在达县,不去自己的儿子还在读幼儿园,更不想今天回城去还要组织货源,还不想她自己就是蔬菜公司的经理。他们还是这样看着。听不见那老式班车的轰鸣的马达声,看不见车窗外随风而飘的红叶,闻不到这满车从不同地方带来的乱七八糟的味道。他们这样看着,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只有他。他伸出了手,她也伸出了手,一个男人的手与一个女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她的手在他手中,柔荑如水。他的手在她手中,坚强如钢。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他的力量。他感觉到了她的激动,她的手心有汗,他的手上张驰有度。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任何语言都是那么多余。看累了。转一下眼,又相互深情地看着,直到在老长财中学的老车站这儿停了车。乘车的人们站了起来,他们才发现到了车站,该下车了。她说了一句话,跟我来。陈蒿愚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不远处,跟在她的后面。 陈论笑回到家中,跟妹妹陈语话说,他在伏龙公社看到了愚哥哥,愚哥哥是去负荆请罪的。妹妹说,难不成是爷爷过世前发生那两次事,愚哥哥去收拾烂摊子了?陈论笑说,就是这样的呀。妹妹说,你看嘛,就是你口尖舌利,不然,哪得有这样的事,让愚哥哥受这么大的委曲,看你以后怎么好见愚哥哥。陈论笑说,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见不好见的,下次再见到愚哥哥,给他再认个错,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陈论笑把药送给了陶奶奶,叫上陈蒿害,就到陈名上,又把看到陈蒿愚的事说一遍。陈名上说,这事看似到这儿是一个段落,打了一个句号,不过这事还没有完,这事只是暂时的结束,不信你们以后等着看。陈蒿害说,难不成他们还要打回来吗?陈名上说,这倒不会了,你们想,蒿愚亲自到陈家沟来,是他自己来的吗?一定是组织上叫他来的,组织上作出了决定,想必那黄够鸾也是知道的,不会再跟蒿愚出什么难题了,可保他一时的平安。陈名上又道,明天你们去金山寺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陈论笑说,我们统一做好了红绣章,上面用毛笔写了三个字,再就是每人准备了一本语录。陈名上说,这还不够,你们每个人还得准备十斤粮票十元钱以及衣物笔呀本子的。待这几个年轻人一出去,陈名上的妻子杜氏就说,反正我不让山儿去,他这么大一个娃儿出去我不放心,万一出个什么,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是不知道,那女儿长大了都要嫁人,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还管得到我们吗?陈名上道,你个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一拨年轻人出去,害儿是最大的,他虽然没有文化却很懂事会处事,笑儿又有文化鬼点子又多,我想有这两个带这十几个娃儿,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你应该放心地让他去。桂氏道,不行,你说一千道一万,反正我不让他去。陈名上道,孩子这么大了,你不让就行么,还是要看他是怎么想的,你各人去问他。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在陈家沟,想那当年,长财大旱,其他地方都有饿死人的事件发生,唯有此处没有发生。再是前几年的自然灾害,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在路上死了,此处却没有一起饿死人的事。陈名上是队长,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得不过分,各家各户,编背兜卖的,砍树卖的,都可以。陈家沟上头这几个队都有山林,姓陈的姓石的姓代的,都活得好好的。虽说没有什么富余,倒也可以接上第二年的大春。个别的家庭有些余粮剩米,还可以拿到伏龙街上去卖,换个家中需要的物什回来。 陈论笑把陈家大院的红卫兵组织起来,一十八人,一起背诵了三条语录,“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没有中国**的努力,没有中国**人做中国人民的中流砥柱,中国的独立和解放是不可能的,中国的工业化和农业近代化也是不可能的。”背了过后,又给大家讲了要求,就说明天大家一起到金山寺去。这些年轻人,实际上可以说是孩子,像是过年一样高兴,都还没有出过远门的家伙,要到金山寺去,那是一个比峨城山还要气派风光的地方,听说,还有几个和尚,他们还没有见过呢。第二天走的时候,桂氏把个陈蒿山拖住,不让他走,他挣脱了他妈妈的手,就跑了,桂氏就横在地上,又哭又闹,好多人劝都劝不住。 黄苗吃过早饭到学校去了,桂氏就跟黄够鸾说,你看我们女儿这两天有些瓜兮兮的,我看是有问题了。黄够鸾道,我也发觉了,这个女娃儿到底是怎么了?桂氏道,难不成女儿有了恋爱对象?她也没有给我们说呀,也没有听到她的那些同事们说呀。黄够鸾道,我看这事就差不多,多半是她有了恋爱对象,这个嘛,不用急,水到渠成时,她会告诉我们的。我还给你说一个事,昨天晚上我梦到了妹妹黄花。妹妹在梦中披头散发的,穿得也破破烂烂,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落魄,比过去的那些讨口子都不如,她在梦中给我说,愚儿的爸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还小,叫我要多关照愚儿的生活,让他长大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结果今天,愚儿就来了。唉!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2 ps:写了这么长的,居然最为明显的一字都给弄错了,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我给改正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好意思。 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贺新郎在办公室没有看到陈蒿愚,硬是坐立不安,本来安排她今天上午要写一个简报,只是开了一个头就写不下去了,把那些收集来的资料翻过来看,翻过去看,头脑里还是一团糟。是的,她知道,陈蒿愚走伏龙去了,可是,还是那么热烈地希望看到一眼,才可以让自己心安。直到要下班的时候,才平静下来,想写这个简报,可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只得叹息一声。 陈蒿愚傻傻地跟在这位美人的后面,不远也不近,她的长发及背,时有几缕随风飞舞,半高跟鞋在地上的回声清脆而有节奏地传进他的耳朵,她不时地朝后捋一下头发,似乎是在召唤他加快脚步,他拂脸上的微尘,一下又闻到了她的那种特殊的香味,他看着她的背影,唯有跟随。她以为他不会来了,朝后扫了一眼,发现他还在不远处,微微一笑,又继续朝前走着。在他的眼中,她的白色的短风衣,叠上她的长发,就是一只银色的狐,跟在这只狐狸后面的不是猎人,而是一只公狐。这只公狐心甘情愿地追云捕雨、陷魂归魄,把自己变成一根木头一样的植物人,只知道跟进,不知道想其他的。小城长财县城,也就是簸箕这么大一城。从东到西一条独街,302省道也从这小县城中穿过,来来往往的行人,早已把这两钟情之人淹没在人海之中。钻进小巷,陈蒿愚到了美妇的这家中。 进门之后,女人拉着他,一起洗脸,再手拉着手,一起进到卧室,美妇两只手勾在陈蒿愚的脖子上。他不自觉地两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她胸部不停地起伏,呼吸没有规则,他更是心脏狂跳不止,狠不能一口吃下她。她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窗户关着。窗帘覆窗。屋内如黄昏,两个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此时。天地玄黄,天地合一,三千弱水之波涛席卷每一寸肌肤,水之上,是火,是战火,不仅在中原大地千军万马,就是在西域蛮夷亦是攻城掠地,烽火九州,没有一点平息的城池,唯有战斗,是这一时刻的主题。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当陈蒿愚睁开眼睛,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呈递在他的面前,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饥饿,两个人坐在床沿上吃,不时地相互之间看一眼。这个时候,陈蒿愚才发现,自己已经与这个女人有如前世的相约,今生的相逢。女人将碗筷收去,复坐于床上。 “蒿愚,我知道你。”一句话让陈蒿愚既不惊诧,又不那么的在情理之中,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你的芳名?在做什么?这儿就你一个人吗?”这些本该早就问及的,却在巫山**之后的问及,显得那么有情意。 “我叫妗莲,在蔬菜公司工作,我一个人在长财。”妗莲面带笑容,手伸过去牵着陈蒿愚的手。 这一牵手,两个再次激情燃烧,两种声音不是音乐,胜似**曲。飞天入地,击水中流,木床的运动,妗莲的幸福,就如此的延续,一直到夕阳西下。陈蒿愚醒来,才想起明天还要到金山寺上去劳动,于是,与妗莲告别,回去准备东西。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蒿愚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是什么指使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他用拳头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他又想,这个妗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放荡吗?她邪恶吗?她执情吗?她有爱吗?一连的问题在他的思绪中流连而来。似乎又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有些后悔,又一想,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只是看以后。他正在想着这些,全然没有看到对面走了贺新郎,贺新郎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抬头,什么人挡住自己的去路,他绕开走,贺新郎一把就将其拉住,他抬头一看,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贺新郎。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陈干部,你这是回了一趟伏龙公社,就傻成这个样子了吗?不会吧,难不成黄家的人比老虎狮子还要厉害?没有吃你,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贺新郎看到陈蒿愚成思考状,故意这么说,其实,她知道陈蒿愚是不可能被吓成这个傻样子的,就是昨天在大会上作检讨,那么多的大脑壳坐在上面,也不有被吓倒。 “你怎么来了?下班了吗?”陈蒿愚似乎回到了现实中,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子对他是如此的思念,他却是有些答非所问。“我从伏龙公社才回来呢,回来就遇见你,要请我吃晚饭吗?” “我的钱都给了你,哪儿还有钱,要请也是你请我嘛。哪儿有女孩请男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贺新郎听陈蒿愚这么一说,巴不得两个人一起去吃晚饭呢,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单独吃过一回饭。 “你两个在说什么,听说今天晚上电影院放的是《魂断蓝桥》,你们不去看吗?正好你们两个去看爱情边,那多好。”康塔尖看到这两人站在路边,说起了今天晚上放电影的事。 “好个屁,我看不看不关你的事。”贺新郎有些不高兴有人打断她们两人的谈话。 “五儿,没有得事,你去忙你的吧,见谅哈。”贺新郎刻薄的话,陈蒿愚还得跟他自己挽回一些,五儿是小时候的同学,不然以后这个五儿还不说自己呀。五儿听到贺新郎这么说,就有些不高兴,陈蒿愚解了围,他就走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一起去吃了饭,我回去跑我爸说一声,我们就去看电影,这是个好主意。”贺新郎听那康塔尖那么一提,才说出去看电影,正好两个人可以近距离地接触。 “贺新郎,你看,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要得。看电影,就不去了吧,我明天还要到金山寺去,要回去收拾东西。你知道,在庙里去修行,不带东西怎么行呢?”与妗莲的画面突地闪过他的脑海,于是,他说不想去看电影。 “你有什么东西可收的,一个单身男人,有几样东西吗?看了电影后,我帮人去收拾,这可是免费劳力,一个大美人来帮你,你还不愿意?今天晚上的事就么办了。”贺新郎今天似乎闻到了什么,说出了这样斩钉截铁的话。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3 ps: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陈蒿愚走了过后,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妗莲一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她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难道我就这样成为了一个荡妇了?难道我对得起自己的家庭吗?还有其他的问题,她都不敢想了,说简单点这是个人问题,说大一点上纲上线的话那是作风问题,有家有夫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呢?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脸红了。喝了一口冷开水,她还是没有打开窗户,几近黄昏,屋内更加暗淡,又有几分让她回味。自从她与丈夫结婚生子过后,就没有一分像样的房事,这也不能不让她向往。平常自己一个人在长财县工作,丈夫焦煝在达县地区公安处工作,又是长年出差,就是回家也是难于相逢,就算是相逢,也没有了激情,应付了事。孩子由爷爷奶奶带着,自己身在长财,考虑工作的事多一些,也很少想及家事,到底是她们之间哪个出了问题,她都没有想到,以至于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爆发,她自己都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有一些高兴的事,没有想到陈蒿愚对男女之事不通,还是在自己的帮助之下渐入佳境,这时,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 他又想起了那次县委高书记。县委高书记爱跳舞,每个月最后一周星期六晚上,那是雷打不动要跳舞的,不管什么事紧急事,再忙也得去跳上曲。这好像是每个月一次的盛典一样,男人女人们都想与书记一起跳舞,有些在乡下的。周六下午班都不上,也要赶到长财县城来,住在亲戚朋友家里。晚上跳一回舞,第二天再回去。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这儿成了一个交际的场所,有权有势的人,在这儿,是一个展示而有所得的场所,没有见过世面的,在这儿是一个历练的场所,好人坏人,都聚集在这儿。不过,没有哪个敢在这儿闹事,也没有哪个能在这儿闹事,公安的警察有好几个人在这儿守着,管这是不是叫值班,这些人在这儿一站,跳舞的秩序也是很好的。只要妗莲在长财没有回达县去,这是必来的,她不来还不得行,高书记的秘书还是很有礼貌地邀请她来。当然还有其他单位的,如民政局的安怡,财政局的宋河。也在其列。没有被邀请的,也是自愿来加入这盛典之中,享受这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各种各样的故事就发生于此,有伤心事,有快乐事。那天高书记就是特别的高兴,跳了舞过后,就叫了几个人一起去吃夜宵,高书记的秘书那是懂的。叫上了这长财的三大美女,县委办聂主任等。高书记喝酒那是来者不拒。哪知这次,他才喝了几杯就说头有些晕了。他说怕是下午去下乡的时候吹了风,喝酒不在状态,故至于此。书记都喝了,这些美女们岂有不喝的道理,就是酒量再小,也得豁了出去地喝一些,于是,一个个灿若桃仙,朵朵桃花盛开,万物春天,在晕晕乎乎中,看得高书记如八戒进了月宫,看到了嫦娥一般。走的时候,聂主任说,要送他回去,高书记说,哪个要你送,要妗美女、宋美女、安美女送,这其他的人只好识趣地走开了,送到高家的时候,还要倒上书让高洗个脸,再给他泡好茶。高说,小安呀,小宋呀,你们可以走了,小妗留下来跟我还有事要商量,你们先去吧。这两人刚出门,妗莲说,高楚敬,你又忘记了,我男人焦煝给你说的话了,跳舞是可以的,不然他要到毛,那时可不好了,还是把小安给你叫回来吧。高说,好吧。安与宋虽然也是经常与高一起跳舞,可是要想在他的屋内多逗留一会,高是不给机会的,这种机会给了妗莲很多次,妗莲很多次都以各种理由给敷衍过去,让高心中快乐而又极其地不快乐,每次的快乐而至,却愁眉独饮。这一次,他却想通了,让妗莲去把安怡叫回来。 “怡怡,高书记叫你转去,莫急到走,他有事要问你,是关于你们民政局的。”妗莲急急地追上安与宋,叫停了安怡。 “你都走了,我还去做什么,这么晚的,两个寡男寡女在一起,我怕人家说闲话,到时,我怕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口水都把我淹死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安出于这样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有什么事不能到办公去吗,非要在这样的夜晚,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怡怡,你这是考虑多了,我也是很多次在他那儿,你看我有什么吗?有哪个说啥子,去,没有得事,我想,也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妗把安怡朝后推,自己牵着宋河的手朝前走了。 话说安怡,是民政局治灾科工作,绝对是公认的美女,不仅是形体上的美女,在内质上也有一定的修养,身体很好,不是林妹妹那种花落撒泪飘雪低眉的女子,虽然诗词歌赋不能一二,吹拉弹唱倒是有点谱谱。她想单独给高书记汇报思想与工作,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连今天晚上这样的时候,也是把她给赶走了,留下了妗莲。而妗莲留下多次,始终都能守身如玉,自有她的法宝。妗莲叫安怡去,安怡口中极不舒服,内心里那是极端地兴奋。她自己也想不通,是高哪儿通了,才能如此地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她的丈夫冯河就是凭着她一年以前与高一起跳舞,说了一说这个人,后经过考察,觉得冯河这个小伙子还有几项本事,于是,就让他当了上事镇的副书记。安怡近三十岁,早过了二八佳人的年龄,不是那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绝色,不过,时代前进了,唐时宫廷酒,今日百姓饮。对于女子美与不美的评价,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在不断地变化着。过去的三十女人豆腐渣,而今三十女人是回锅肉。回锅肉哪个都想吃。而且是百吃不厌。本来肉就少,买肉也要凭票去。回锅肉不那么油也不那么瘦,那是越吃越想吃。安怡一人独居县城,丈夫却远在上事镇工作,她们成了星期日夫妻,如果遇上了要值班什么的,那就成了十三日夫妻。安怡一人空枕难眠,很多时候,就想入非非。当她看到空管局方挠局长妻古氏那得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富贵凌人的样子。巴不得自己的男人也当个什么局长。于是,她怀着目的回转去。 妗莲今天的快乐,犹如新婚的狂放。短暂的不悦之后,再次起床,把自己梳妆打扮起来,今天还没有到公司去呢,她一看表,快要到下班时间了,急急忙忙地疾走到公司,这时正关门了。她把会计喊着,问了一下当天的营业额,又从公司出来了。今天。她不想回去煮饭了,想到馆子里去吃点包面,反正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她就是这么想着。她一路走过来,就看到了陈蒿愚、贺新郎、五儿等三人站在那儿说话,陈蒿愚与之背对着,没有看到她,她朝这边看了一眼,就走了。 “看在你对我这么关心的大爱上。新郎,我请你吃晚饭。你说吃什么吧。”陈蒿愚这个时候好像一下成熟了许多,从一个男子变成了一个男人。 “以后。不准叫我新郎,要叫就叫全名,我是个女的,叫新郎多不好。再说,你这是装傻呀,我这个名字是不能分开叫的。或者叫我的小名媛媛也是可以的。”当陈蒿愚在陈家沟叫过她新郎后,她才注意到这样还是妥的,这才这样对陈蒿愚这样说起。 “莫说那些题外话,你到底想吃什么,不然搞晚了,看电影就要迟到了。你说你吃了饭还要回去跟你爸请假的。”陈蒿愚想把今天晚上的事,最好是在几分钟内做就好,免得长时间地与贺新郎在一起。 “我们就到淙城中街那儿去吃包面,那包面一两一碗,汤好肉多,去晚了,怕是没有位置了。”贺新郎说完就拉陈蒿愚的手,陈蒿愚看到她想拉自己的手,一下就背在后面,让贺新郎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 妗莲进了包面馆,要了两碗,就坐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包面送到桌子上来。她故意在自己的正前方把塑料花放在那儿,挡着自己的脸,因为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这样一个大美人坐在这儿,不想每个人进来都看她一眼。像妗莲这样的女人,不仅是色与不色的男人想看,就算是女人们也想看。妗莲可以看到进来的人,进来的人不一定能看到她。 “媛媛,你要几两?”贺新郎坐定后,陈蒿愚才去点,他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妗莲的耳朵中,妗莲没想到,陈蒿愚还带着一个女子来了,她头一偏看到了这个女子,可是,是背影,仅听到陈蒿愚叫的名字,她心中不仅有一丝丝的哀。 “我吃二两。”贺新郎边说边在用手梳自己的长发,看着陈蒿愚在吧台那儿点面。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陈蒿愚坐在贺新郎的对面,正好看坐在角落里的女子。他想,会有两个穿同样衣服的人吗?还是那么的白?又是长发。这时,他心中有一些动荡,看了一眼那边后,再也不敢朝那个角落里看,只是用余光看,既怕又惊。于是,他给贺新郎讲起了今天晚上要看的电影的内容。“一次偶然的机会,芭蕾舞女演员玛亚在滑铁卢桥邂逅了高级军官罗伊。由于战争的原因,两人决定马上结婚,但就在婚礼即将举行的前一天晚上,罗伊接到命令,部队当晚开拔。玛亚无意中看到了罗伊的名字在阵亡名单中。此时罗伊的母亲来看她,尽管这位贵夫人非常和蔼可亲,但此时的玛亚已情绪混乱、言语无礼、不知所云。为了维持生活,玛亚和她的好友都沦为街头应招女郎。后来,罗伊并没有死,他回来了。玛亚的遭遇使她无法面对与罗伊的婚姻及罗伊家族的显赫地位。她来到滑铁卢桥,毫无畏惧地向一辆辆飞驰的军车走去。《魂断蓝桥》是一部荡气回肠的爱情经典之作,内容传奇,文艺气息浓厚,具有甚高的催泪效果,整部片感叹造化弄人,其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更是风靡全世界。” “陈蒿愚,你还真懂得多,你是哪儿知道的?”贺新郎听后,有些看似低智商地问这一问题。 “吃饭,不说那些了。食不语,寝不言。”陈蒿愚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他的包面。他在吃的时候,妗莲从他的旁边经过,他知道这是妗莲,可是,他头也不敢抬起来,只管吃自己的。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4 ps:请读者推荐,谢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贺新郎有些不解,何其如此呢?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吃饭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人是不是心中鬼?好不容易出来一起吃饭,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不是不把我当回事吗?贺新郎自己倒是有些淑女的形象,也不那么急的,刚煮出的包面,有些烫,她总是夹在筷子上让它冷一会儿,再往嘴巴里送。 妗莲走到她两坐这儿,朝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只有三分之一秒,就顺着道走出去了。贺新郎凭女人的直觉,这妗莲为什么要看一眼呢,好像并不是看的自己,而是看的陈蒿愚。妗莲走过了,贺新郎才想起这不是蔬菜公司的美女一把手吗?她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呢?因为她是无党派人士,作为她爸又是统战部长,自然与之不一般的关系。在妗莲看陈蒿愚的时候,她也发现了是贺部长的千金贺新郎在与陈蒿愚一起吃饭。贺新郎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爸的关心,再加上妗莲的大伯子哥县政府办姓焦的主任的关切,妗莲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的。想说当官,中国的人可不少,只要在一个单位混了一段时间,只要人品不差,没有犯强奸、杀人、盗窃等刑事案,稍稍会处理好一点人事关系,有点业务能力,都可以去当个一把手,在这小小的长财县城,还是能把什么事都能做得来的。当然,更有一些人,凭着自己的官爷爷或者官爸爸,从前可能是比漆二黑还不如的人到处打架闹事吃喝嫖赌寻花问柳在经过几年蜇伏过后,居然就成了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也有当上一把手的。妗莲至今还在内心对贺部长有一点感恩载德。mianhuatang.info平常本来就比较注意贺部长的女儿,她一看就看出了。贺新郎想,难不成妗经理与陈蒿愚有什么瓜葛?或许是某些工作上的吧。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的肮脏。陈蒿愚吃完了,用余光看了那边一眼。见妗莲已走了,这才抬起了头。 妗莲走出面馆,就有些想法了。没有想到我的东东,早就有人看上了,这人还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小妹妹,若论姿色,贺新郎那是比不上的。妗莲这个时候正是女人这一生在最为风韵的时段。贺新郎呢,有着清纯与娴静与雅致,这一点上,又不是这些可爱的少妇们能比得上的,这一点正是年轻人们所追求的。男人们大都有个通病,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强大,更不想女人什么事都像个妈一样管着这管着那,待自己像她的儿子一样。妗莲想,是就此放手呢,还是要长此以往?本就是荒唐事一桩。过则过矣,勿赘于心才好。这样一想,她就有些释然。又让自己泰然地回家去。一进屋,他就看到了陈蒿愚落在家中一个极小的本本,陈蒿愚又走进了她的思绪。 “媛媛,吃完了,快点回去请假呀,不然,真的来不及了,你这一去一来,至少要半个小时。”陈蒿愚催贺新郎快点走。 “要不这样。你陪我到我家去,这样。你等就不会那样孤单了。”贺新郎真是想时刻地与陈蒿愚在一起。 “不敢。还是你自己去吧,大街上那么多人。人家还真发为我俩在谈恋爱呢。”陈蒿愚觉得贺新郎对自己好,这还是不能接受她的爱,自己又与妗莲发生了那事,更加在心中有些矛盾,觉得自己已然不够纯洁了,这样对贺新郎不公平。 “至少妗经理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贺新郎还真是这么想的,承认自己与陈蒿愚在谈恋爱。 “哪个妗经理?何人?”陈蒿愚因为与蔬菜公司没有联系,所以,没有想起妗经理是何许人。 “就是蔬菜公司的漂亮经理,妗莲呀。这是我们长财三大美女之一,你会不知道吗?”贺新郎觉得这时的陈蒿愚有些可爱,居然,没有去关注本地的这些美人,其实,她心中哪知,已然发生的故事是她所不可想像的。 “哟,妗莲,这个女人,我似乎在哪儿见过。”陈蒿愚有些惊讶地回道。 “见过,怕不仅仅是见过吧?”贺新郎看陈蒿愚有些狡狤,故意这么一诈他。 “你太高看我了,我这么一个小青年,能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有什么关系?不可能的。”陈蒿愚说得是掷地有声。“在这儿说这么多无用,还不早点去?”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 陈蒿愚走了,黄够鸾才想起,自己说的要去找阎符。这个阎符不仅是个端公,还是水师医生,更有人说他会鲁班书,这就有些邪乎其邪了。有些还真是有些邪乎,不得不信其。黄够鸾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高板桥村,他与阎符的交往虽然不多,但他还是知道阎符住哪儿的,这在伏龙公社来说,这个人也多多少少算个人物了。黄够鸾找到阎家,阎符也不在家,只有一个老太婆在,黄问:“阎先生去哪儿了?”老太婆说,“你说我儿子吗?他去坡上铲草去了。你找他?”黄说,“我找他给我侄儿看病。”老太婆说,“那我给你喊一声,他就会回来的。”阎符扛着一个月锄回来了,一下子看见了黄书记,他知道这黄梁的堂哥,难不成是来找他的麻烦了?他的心中一颤。昨天晚上,村上才让他在队上的大会上弯九十度,那真是难受,不过钱书记回去就腹痛不止,今天一早就送到区医院去了。莫不是这事?他又一想。看到黄书记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带人来,难不成是有求于我?这才壮了胆,“黄大书记,你老人家莫不走错了路,怎么走到我家来了?”黄够鸾说:“没有走错,专门来的,有事求于你。我侄儿的眼睛被伤了,区医院的人说没有办法了,这不来找你了吗?”阎心中想,这些卵人求人的时候把你当个,不求你的时候,就想弄你,“区医院是何等的高明,他们那儿都说没有办法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黄书记,看来,你今天恐怕要白走一趟了。”黄说,“阎先生,你这不是自谦吗?在伏龙公社,还有哪个不知道你阎先生的,道行高深着呢,岂是区医院那些不入流的医生可比的?你跟我走一趟,不会少了你的出诊费的。”阎符本不想去,他本质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是一个嗜利小人,不能跟钱过不去呀,有钱钱送来,人家也如此地抬举着,难不成还要拌下来才去吗?站在前面的人可是伏龙公社的老大,谁都可以得罪,唯此人不可以得罪,自己又是他治下的小民,如是得罪了,那就有得他受了。“好吧,书记这样看得起,我不去就是我的不是了。”此二人走上公路,黄叫阎坐在永久牌自行车的后面,从高板桥到伏龙公社基本上就是下坡路,一会儿就到伏龙场口。黄说,“你步行到公社门口那儿,我就不载你了,别人看到不好。”黄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黄梁早在伏龙公社门口等阎符了,他远远地看见阎符来了,就迎了上去,“阎先生,是我堂哥叫我在这儿等你的,走嘛,到我家去看一下我儿子的眼睛。”阎听他说话还是关不到风,心中有些好笑,没有说什么,就跟着他走。阎想,狗日的上次在陈家沟,不就是来想弄的吗?这次又来求我,老子不是看在黄够鸾的面子上,才不来走一趟呢,管你妈什么病哟,你生与死关我屁事。黄梁递给阎符一包一角钱一包的重庆烟,阎符接下了。黄说,“我儿子那个眼睛朝外一翻起,怪是吓人的。”阎说,“到了看一下才知道怎么办。”到了黄家,他一看黄度那样子,确实是怪怕人的。他仔细地看到,眼球破了,里面的黑眼珠子豉了出来,挂起一砣。他从包里拿出几位草草药,捣成了粉末,教黄梁如此如此,十天左右就能复原如初了。黄梁上次去陈家沟本来是收拾阎符的,没成想却与陈蒿愚发生了冲突,自己牙齿掉了两颗,现在都还没有去补。这下,阎符倒成了他家的恩人了。黄梁给十元钱跟他,阎符收下。不过,平常这样的事,他最多收两元钱。他也不嫌多,觉得这是该收的。 黄苗与黄禾在长财县城的街上,正想找个地方去吃晚饭呢,黄看到一个女子从前面走过,“妹妹,你看这个女子好漂亮哟,如果是我女朋友就好了。”妹妹黄苗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人家是城里的,你是乡下的,也不想一下,看到漂亮女子就想。”黄禾说,“我还真不信那个邪,我就去看一下,看她住在哪儿的。”这女子正是贺新郎,她吃了饭回去跟他爸请假。a非转该小说是违法行为a(未完待续) 《我们的笑话》035 长篇小说《我们的笑话》是系列小说《无语落泪》的第二部,第一部名为《乱世民清陈家沟》已经出版,《我们的笑话》正在创作之中。这个大纲,以人物的形式来阐述,说明他们在小说扮演的角色,进而以示小说大纲。 《我们的笑话》主人公之一陈蒿愚,他是学历史一个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回到长财县参加工作,.....,作者只是通过这样一个表达,让人认识那个时代。 另一主人公贺新郎,....,才看到了一些希望。 第三个人物黄够鸾,.....得以查明他的奖章的来历以及受伤的经过,这些事实传给长财县委后,鉴于他近年来工作的表现,并没有给他开除,只是留用他工作。 第四、第五个物陈论笑、陈语话是亲兄妹,虽.....,在这本书中,这两个人的故事,也是本书的重要看点。 第六个人物黄苗,.....。陈语话因为歌唱得好,也是黄苗看上的对象,由于几次没有达到目的,采用霸王硬上弓的办法,强占了她。最后他到监狱度其残生。 当然,本书还有很多的人物出现,并不是要把每个人都写得有血有肉,力图使主要的人物在小说成为看点,并让读者思考当时那个社会,在我们普遍认为那个时代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时代,现在反过来看,就算是经历过的人亦未必完全能明白那个时代,就好像武则天大帝死后给自己立一个无字碑一样,写这本书的目的也是让人们去了解那个时代的人物,了解他们的心灵,了解他的活动轨迹。当然,这并不是一个实录,不是记日记式的,而是以小说式的。虽然我是一个学历史与政治的专科生,对于历史与政治有一些个人粗浅的思考,但还是没有哲人那样明白,因之乃用小说的形式来展开。到底那个时代是不是笑话,不是由我说的了,实际上,这个书名是可以打上一问号的,是一个发问的形式。 该书到此为止。谢谢大家的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