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为女》 第一章 殒命 凌晨,天还未亮,街上行人车辆稀少,人们大都还沉浸在梦乡中。此时正是初春时分,天气乍暖还寒,走在寂静无人的路上,吹着阵阵刮面而过的冷风,陈鸿斐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心里暗暗咒骂着。 “真是混账东西,早就要你不要赌了,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欠了一屁股债,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活该被人砍死”,虽然这么想,但是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陈鸿斐骂的这个人叫李明博,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前段时间李明博的老婆突然和他离了婚,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又逢遇到公司裁员,失业的他经受不住接连的打击,再也无心工作,整日借酒浇愁不算,还迷上了赌博。 作为李明博的好兄弟,陈鸿斐自然是好言相劝,可谓苦口婆心,可惜李明博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为了这些,陈鸿斐没少拳脚相向,希望能打醒他,可他依旧故我。看着李明博这么沉沦,陈鸿斐虽然着急,为他担心,却也是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只希望他能够早点振作过来。 这次事情的起因是李明博在一家地下赌场输光了身上钱,再加上以前所积欠的,一时还不出,在要么留下条胳膊,要么还钱的威胁下,最后迫于无奈只能求助于陈鸿斐,接到电话陈鸿斐少不了破口大骂一番,电话那头沉默以对,令陈鸿斐头痛不已,如果是别人依着陈鸿斐的性子,管他去死,可谁叫他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呢?要是他也撒手不管,那李明博可能真的就完了,这是陈鸿斐所不愿意看到的。 无论是谁,半夜被人拉起床,大概都会很不爽,如果还是从温柔乡中被拉起床呢?陈鸿斐决定这次事情结束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蛋,最起码不能继续让他再赌下去了,那样只能是害人害己,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李明博应该会醒悟吧。 想起昨夜的温存,暂时让烦闷减少了一些,似乎还能闻到留在他身上那淡淡醉人的芬芳,回味着那一刻的销魂,让陈鸿斐觉得很满足。 陈鸿斐接触过的女人不少,但可以称之为尤物的却不多,昨夜的女人无疑可以算是一个,不过可惜没来得及留下联络的方式,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对于女人陈鸿斐抱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不过陈鸿斐却有自己的原则,不碰未成年少女,不碰有夫之妇,这到不是说他有多高尚,纯粹是为了尽量避免事后过多的纠缠和麻烦。 钱不是个好东西,可偏偏人最不能缺的就是钱,有人为了钱而努力工作,也有人为了钱出卖肉体和灵魂,陈鸿斐什么都缺,不缺的就是钱。 因为不想负责,所以陈鸿斐谨守着原则自己的原则,因为有钱,所以攀附的大都是一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对于这些女孩来说看重的更多的是他的钱,不过他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金钱和肉体的关系。 李明博曾问他为什么不认真交个女朋友好安顿下来,陈鸿斐一本正经的从现代离婚率以及各种社会问题家庭问题阐述结婚所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末了更笑着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李明博摇头笑骂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身上,陈鸿斐却不以为意,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他用花花公子惯用的台词以对。 结果没想到后来一头奔入爱情坟墓的李明博落得这般结果,让陈鸿斐不胜唏嘘。 “真该死,早知道就开车出来了。”陈鸿斐有些懊恼。本来他只是想到家里附近的酒吧喝两杯,所以并没有开车,没想到有了一场艳遇,他又不想带着女伴回家,于是打的去了一家酒店,更没想到的是会半夜收到李明博的求救电话,现在街上人影都见不到一个,更不要说出租车了。 “不知道这小子死了没,但愿能在这小子被砍死之前赶到。”陈鸿斐一边打电话安抚着对方,一边焦急的赶着路。 要问陈鸿斐为什么不打电话报警?先不说公然聚赌已经触法,就算救出李明博,端掉了赌场,那赌场背后的势力怎么会轻易放过李明博和自己?以后恐怕就不得安生了,陈鸿斐并不怕事,只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又何必给自己多找麻烦呢? 夜依旧静悄悄的,在这万籁俱静的街道上,只有陈鸿斐急促的脚步声轻轻响起,街边的路灯发出淡淡的光芒,为这漆黑冰冷的夜带来了一点暖意。 在路过一处僻静巷口的时候,陈鸿斐隐约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喘息声和女子的呜咽声,出于好奇陈鸿斐步入了小巷中,走至近处,借着微弱的光亮,陈鸿斐终于看清,三个男子正在侵犯一个女子,女子口中被塞着一团东西,双手被反缚在身后,衣服已经被脱掉,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三个男人,一个按着女子的双腿,一个按着上身,另一个正在脱着女子的裤子,女子全身动弹不得,无力的挣扎着。 三人听到有人靠近纷纷停下了动作,看向陈鸿斐,其中一个魁梧身材看似老大的人,沉声说道:“小子,不关你的事情,别多管闲事,快滚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陈鸿斐虽然以前学过两年跆拳道,不过他自认没把握同时对付三个人,何况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好意思,打搅各位的雅兴了,你们忙,你们忙。”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在那瞬间,陈鸿斐似乎能感觉到女子看向自己那绝望中带有愤恨的目光,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 看着离去的陈鸿斐,三人放下心来,狞笑着扑向了女子,女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似乎已经认命,泪水划过了脸颊…… 眼看女子就要被侵犯得逞,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陈鸿斐去而复返,被接连打断好事的魁梧男子忍耐不住,就要准备动手教训敢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不料刚起身,就见一根粗大的木棍呼啸着迎面而来,魁梧男子反应不及,砰地一声,木棍和脑袋接触发出闷响,力道之大,令儿臂粗的木棍断成两截,魁梧男子还来不及出声,就已经不省人事。 一旁的两人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愣在当地,乘此机会,陈鸿斐飞起一脚,踢中其中一个胖子头部,胖子哼了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这两下出其不意,干净利落,瞬间放倒两人,连陈鸿斐自己都禁不住在心里叫好,不过还不是得意的时候,因为陈鸿斐看到剩下的一个瘦高男子掏出了刀子。 陈鸿斐紧盯着瘦子的动作,瘦子看了看地上昏迷的两个同伙,有些犹豫,不敢轻易上前。陈鸿斐知道刚才那几下已经震住了他,他比自己要更加的紧张。 微微一笑,陈鸿斐慢慢逼近,瘦子被陈鸿斐气势所迫,陈鸿斐踏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突地瘦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站立不稳,身形晃动,陈鸿斐暗道:“好机会”,猛地冲上前,一拳直击瘦子小腹,瘦子吃痛,躬下了身子,陈鸿斐紧接着抬起膝盖猛撞瘦子的下巴,瘦子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三人都已经被解决,陈鸿斐松了一口气,看到不远处半坐在地上的女子,走了过去,取下了女子口中的东西,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女子感激的看着陈鸿斐说道:“没事,我还以为……” 陈鸿斐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以为我是胆小鬼,被他们吓跑了是么?” 女子脸红了红,没有说话,突然发现陈鸿斐目光似乎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瞧,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坏,裸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陈鸿斐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脱下了外衣披在女子身上。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女子声音有些哽咽,眼中又有泪光闪动。 “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啊?”陈鸿斐不想气氛过于沉重,一脸坏笑的打趣道。 “哼,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原来也是这么不正经。”女子终于破涕为笑,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鸿斐一边和女子聊着,一边为她解开身上的束缚。 “呼,好了。”陈鸿斐看女子已经没事了,就打算要告别离开,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陈鸿斐挂念起李明博的安危。 “这三个人怎么办?”女子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满是恨意。 “报警,交给警察处理吧。”不过他可不打算留下等警察来,那肯定会作为证人被带去警察局,他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了。 说完就去捆那三个男子,看起来虽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过为了安全,同时防止他们逃跑,还是捆上比较好。 “小心!”正在这时女子突然看着陈鸿斐身后惊叫出声。 陈鸿斐猛然转身,发现原来先前倒在地上的胖子,已经醒了过来,手上拿着把刀,直刺向陈鸿斐,因为距离过近,加上陈鸿斐没有防备,被刺个正着,刀身直没入柄,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胖子见要出人命,顾不得两个同伙,拔腿就跑。 大量失血的陈鸿斐再也坚持不住,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陈鸿斐,女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一边焦急的拨打着电话,一边手忙脚乱的为陈鸿斐止血,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染红了衣衫,流淌到身下。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女子焦急中带着关切的声音让陈鸿斐感到一丝安慰。 失血过多的陈鸿斐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心中苦笑不已,“还真叫李明博这小子说中了,自己真是要死在女人身上了……不过至少死前做了一件好事,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李明博,兄弟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婚约 丹阳县,一所位于南方的小县城,虽然不大,却很繁荣,虽然富足,却民风淳朴,鲜少作奸犯科之辈,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全仰赖知县杨孝儒治理有方。 杨孝儒本是朝中官员,为人个性耿直,刚正不阿,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后来被贬到丹阳县担任知县,杨孝儒本人到并不在意,能离开那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对于杨孝儒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杨孝儒年近三旬,幼时丧父,全靠母亲含辛茹苦抚养长大,成年并求取功名后,娶有一妻,但膝下一直无子,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母曾劝他纳妾,但因杨孝儒夫妻成亲多年,一直恩爱有加,所以始终未应允。 这日杨孝儒正要前往结拜兄弟李铭清家,坐在轿中的杨孝儒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仿佛有什么喜事。 说到李铭清,早年曾经有恩于他,性情豪爽,嫉恶如仇,两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因此结拜为异姓兄弟,而后李家定居于此,两家更是往来频繁。 杨孝儒到得李家,早有下人前去通报,过不多时,就见李铭清迎了出来。 “大哥要来,怎么也不先通知小弟一声,也好让小弟事先准备准备。”李铭清见到大哥杨孝儒亲至异常高兴。 杨孝儒哈哈一笑,“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做什么。” 进到厅中坐定,李铭清边吩咐下人上茶,边问道:“不知道大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杨孝儒皱了皱眉头,佯装不悦的说道:“怎么?难道我来一定是有事么?你我兄弟许久不见,要不是这次我特地前来,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呢。” 李铭清听到杨孝儒话中似有责怪之意,心中叫苦,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 “大哥能来,我们夫妇当然是欢迎之极了,铭清嘴拙,大哥还请不要见怪才是。” 杨孝儒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自己结拜兄弟的妻子林琳,也只有自己的这个弟妹,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自己夫婿的不是。 对于这个弟妹,杨孝儒很是赞赏,人不光长得美如天仙,更是秀外慧中,没有一般女子的各种缺点,和李铭清一起,可谓郎才女貌,堪称神仙眷侣,就连杨孝儒自己都很是艳羡。 “呵呵,愚兄知道贤弟事务繁忙,怎么会怪你们呢,这次愚兄来,是想两家很久没聚,所以想在下月初八,家母五十大寿时,好好聚一聚,顺便宣布另一件喜事。” “老夫人大寿,小弟夫妇自当前去拜贺,只是另一桩是什么喜事?”。李铭清好奇的问道。 “呵呵,等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杨孝儒笑呵呵的卖起了关子。 而后两人又互相闲聊了一番家常,杨孝儒就要起身告辞,李铭清夫妇自然是极力挽留,无奈杨孝儒同样公务繁忙,也只得作罢。送走杨孝儒后,李铭清,林琳两人,还在猜测着。 是升迁?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大哥还会对官场热衷么? 纳妾?大哥大嫂恩爱不亚于自己,难道终于受不了老夫人的催逼,改变主意了? 或者有子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突然就有了? 想了半天,样样都有可能,却又都说不准,看来谜底只能由大哥揭开了. 五月初八,杨府上下一片忙碌,都在为杨老夫人寿辰准备着,本来杨老夫人生性简朴,不想大费周章办什么寿宴,但在杨孝儒一番孝心下,最后只邀请了一些亲朋前来。 寿堂中,正面的墙中央,一个金色的大大“寿”字挂在上面,旁边是幅寿联,上书“庭帏长驻三春景,婺宿腾辉百龄半度。海屋平分百岁筹,天星焕彩五福骈臻。”正中的礼桌上,摆放着寿桃、寿面、水果等食物,地上铺着红色的拜垫。 李铭清夫妇到达杨府后,由杨孝儒亲自迎入府内,待客人全都到齐,寿宴正式开始了。 杨老夫人坐在正中首座,看着前来道贺的众人,含笑点着头,一时间,“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溢美之词,响彻大厅。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杨孝儒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开口说道:“今日非常感谢各位至亲好友,百忙中抽空前来参加家母五十大寿,在这里在下谨代表家母,敬各位一杯。”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少不得又是一片客套声,等到声音渐息,杨孝儒接着说道:“今日邀各位前来,除了家母五十寿辰这一喜之外,却还有另外一喜……”说到这里,停下了来,嘴角含笑。 一时间众人的好奇心纷纷被勾了起来,李铭清夫妇也好奇的看着他,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却听杨孝儒优哉游哉的说道:“杨某不才,从官多年,自认为黎民百姓,殚精竭虑,无奈仕途坎坷,郁不得志,所幸杨某蒙丹阳县百姓不弃,担任知县以来礼遇有佳,杨某亦总算不负丹阳县百姓所托,做出了一番小小的成绩,却有一幢心愿一直未了。” 顿了顿,杨孝儒接着说道:“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某不孝,年近三旬却始终无子,这不得不说是杨某的一大心事。家母,拙荆求子心切,终日诵经礼佛,上苍为之所感,月前经送子娘娘托梦,探查之下,拙荆已然怀有身孕。”说完脸上笑容尽现。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轰然叫好,纷纷向杨孝儒夫妇道贺。 “恭喜大哥,大嫂。”作为杨孝儒的结拜兄弟,当李铭清夫妇听到杨孝儒要有子了,都替这个大哥感到高兴,只不过都在心里暗想,这……似乎有些太巧了…… “呵呵,贤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愚兄等着你们两口子的好消息哦。”杨孝儒哈哈大笑着打趣道。 李铭清夫妇两人脸同时红了红,互相看了一眼,李铭清小声道:“不瞒大哥,琳妹她也已怀有身孕。” “什么?”杨孝儒惊讶的叫了出来,众人不明所以,都看向了他。 杨孝儒看了看林琳的小腹,那里平坦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轻声问道:“可知已经有多少日子了?” “已经三月有余。”李铭清如实答道。 “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也不通知愚兄一声?”杨孝儒有些责怪的说道。 “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几天。”李铭清有些尴尬,心道:“还不是你弟妹的主意。”说完看了看妻子林琳。 “是啊,我们也是想在老夫人寿宴上给大哥一个惊喜,况且大哥上次不也是卖关子么?”林琳眨着眼睛笑眯眯的解释着。 “我们两家居然同时有喜,实在是太好了,来来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杨孝儒举杯和李铭清两人痛饮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杨孝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愚兄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贤弟,弟妹是否答应? “什么提议?”李铭清,林琳夫妻两人同声发问。 “我们两家交好,你我更是情同手足,又同时有子,不如亲上加亲,喜上加喜,贤弟,弟妹意下如何?”杨孝儒脸上尽是期待。 李铭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一拍大腿,乐道:“那是再好不过,小弟也正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杨孝儒疑惑的问道。 “要是我们两家生的都是男孩,或者同为女孩,那该如何是好?”李铭清说出自己的担忧。 林琳咯咯笑着接口:“那就说明他们没有这个缘分,无缘成为夫妻,不过即使成不了夫妻,也是可以互相结拜么,都是男孩就结拜为兄弟,都是女孩就结拜为姊妹,大哥以为如何?” “好,好,就按照弟妹说的办。”杨孝儒抚掌大笑。 一天之内,数件喜事,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 此时的陈鸿斐却不知道,将要转世还在娘胎中的他,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被父母给卖了…… 第三章 出生 究竟过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间?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陈鸿斐不知道,能够肯定的只有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 无论他怎样的努力,都没办法让自己苏醒过来,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都听不到,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动,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所幸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在那为数不多意识清醒的时间里,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似乎被包围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那种感觉令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很安心…… 陈鸿斐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处身于幽暗深沉的空间中,死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路却像是永远没有尽头,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明,在这黑暗的空间中,就好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发现了绿洲,带给人们以希望。 拼了命般向前跑去,亮光一点点放大,陈鸿斐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慢慢走近,从身形看似乎是一个女人,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有她给自己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好美的女人,清秀的面庞,端庄而大方,神情温柔,正在注视着他,陈鸿斐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终于想起,这是那生下自己以后,没多久就遇到车祸过世的妈妈啊,眼前的她和照片中一样,容颜未改,依旧是那么年轻,此刻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却掩饰不住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一抹哀伤。 对于自己的母亲,陈鸿斐并没有任何印象,只从父亲那里了解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人,生前两人异常恩爱,去世后父亲虽然有过一些女人,却未再娶,想来是忘不了母亲吧。 “你是……妈妈?”陈鸿斐勉强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轻声问道。 女子含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呢。”女子温柔的说着。 “没能亲眼看你长大成人,一直是妈妈最大的遗憾……”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无论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会为你祝福,为你祈祷……” 陈鸿斐看着一脸慈爱的母亲,心中一酸,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母亲自己所发生的事。 最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苦笑着说到:“对不起妈妈,我也想好好活着,可是看起来似乎做不到了呢。” 接着把自己为了救人,中刀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母亲,担心母亲会因此而更伤心难过。 “孩子你做得很对,妈妈为你感到骄傲。”顿了顿柔声继续说道:“有时候死亡并不一定意味着结束,而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陈鸿斐低头沉思着,母亲的话似乎大有深意,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明白,抬起头正打算问个清楚,却看到母亲的身影渐渐远去。 陈鸿斐大急,急叫道:“妈妈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记住,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声音幽幽的传来,越来越远,终不可闻…… 丹阳县,李府,距离上次寿宴过去了六个月。李铭清看着妻子已经有九个多月身孕的身子,眼中流露出一种将要为人父的喜悦。 轻轻的抚上妻子那明显隆起的腹部,爱怜之情溢于言表。 正在为即将出世的孩子缝着小衣的林琳扑哧一笑:“摸了这么多次,还摸不够啊?” “算起来也快到日子了,怎么也不好好歇息?要是累坏了怎么办?这些活就交给下人去做吧。”李铭清柔声说道。 “我哪儿有那么娇贵?这些日子,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每天都闲得发慌,如果不找点事情做,闷都快闷死了,而且我们的孩子穿的第一件衣服,是我亲手缝的,这样才有意义嘛。”林琳理所当然的说道。 “哎,都快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李铭清无奈的看着爱妻叹了口气。 说到孩子气,林琳确实还很年轻,十六岁时嫁给了二十岁的李铭清,如今也不过只有十八岁而已。 “哎呀!”林琳突然皱了皱眉头惊呼出声。 “怎么了?”李铭清关切的问道。 “儿子又踢我了呢。”林琳咯咯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李铭清见妻子语气如此断然,有些好笑的问。 “这么顽皮,好动,肯定是儿子。”林琳很是笃定,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道:“清哥,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自然也希望是儿子了,这样日后也好继承家业,不过就算是女儿也没有关系,都是我们的骨肉,不会分什么彼此。”李铭清思考了一下认真的答道。 林琳听到丈夫这么说,心里安慰不少。 “只是真要是儿子的话,那我们和大哥一家就结不成亲家了呢。”林琳一脸的惋惜,像是儿子已经生了出来似的。 “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如果是儿子,那就再生一个。”李铭清用炽热的目光看着妻子,语带暧mei的说道。 林琳脸顿时红了,白了李铭清一眼:“那如果还是儿子呢?” “那就继续生,最好生上十个八个。”李铭清哈哈大笑。 林琳脸更红了,娇嗔道:“去你的,你当我是猪啊,生那么多,要生你自己去生。” 李铭清揽着她的腰含情脉脉的说道:“想想看,等我们老了以后,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一家老少其乐融融,那又是何等美事?” 两人都不在说话,想到日后种种,放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沉浸在了美好的想象中…… 林琳不知不觉慢慢依偎在了丈夫的怀里,头轻轻靠在了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神色安详平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清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半晌林琳抬起头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铭清。 “呃,起名之事,事关重大,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也不迟。”李铭清其实不论男女名字都已经各想了好几个,只不过都不是很满意,所以自然没有打算现下就说出来。 “嗯,说的也是。”林琳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明白这事急不来。 寝室外,李铭清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屋内妻子的痛苦的声音让他感到阵阵的心痛,恨不得替妻子来承受那种痛苦。 他几次想进入屋内,都被产婆拦了下来,无奈只能在屋外徘徊,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端着浸满血水的铜盆,让他觉得心惊胆跳,担心着妻子的安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妻子感到肚子阵阵疼痛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每分每秒都像是一种煎熬,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进入屋内的时候,“生了,生了。”传来产婆惊喜的声音。 李铭清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一把推开了卧房的门,冲了进去。 室内林琳虚弱的躺在床上,脸上写满了疲惫的倦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李铭清坐到了床边,握着妻子有些冰凉的手,怜惜的问道:“琳妹,你没事吧?” 林琳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目光转向产婆怀中的孩子。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位千金。”产婆王嫂在确认了孩子的性别以后赶忙报喜。 听到产婆这么说,两人虽然心理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马上就被为人父母的喜悦所冲淡。 “她怎么不会哭呢?听说刚出生的孩子都会哭不是么?”李铭清有些疑惑的问道。 产婆楞住了,她虽然干接生婆不是很久,经验不是很多,但也接生过不少次,却还从来没遇到过不会哭的孩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是林琳轻声说道:“她可能是嘴里被脏东西堵住了,轻轻拍一下她的屁股,应该就可以了。” 产婆依照林琳的吩咐,抬起手,照着小婴儿幼嫩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果然立刻就响起了“哇啊…哇啊…”的哭声,声音嘹亮,哭了好一会丝毫没有停止的势头,声音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直让人觉得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似乎在以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们的孩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李铭清心放了下来,开起了玩笑。 林琳在丈夫的帮助下半坐起身子,心疼的从产婆怀里接过了女儿,细声哄了起来。 或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听到了林琳安慰的话语,婴儿终于渐渐停止了哭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女儿很像你,以后一定也是一个大美人。”李铭清看着妻子怀里的女儿,手轻轻的抚上女儿的面颊。 “对了,琳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李铭清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忘了?我娘可是名医呀,以前我看过娘的一些医书,里面有提到一些这方面的内容,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了呢。”林琳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李铭清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就把丈母娘给忘了。 “清哥,快为咱们女儿想个名字吧。”林琳再次提起了起名的事。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她文秀,文雅而又秀丽,琳妹,你觉得怎么样?”李铭清微笑着说道。 “文秀…文秀…”林琳低声喃喃念着。 “嗯,就叫她文秀吧。”林琳开心的笑了。 林琳怀中熟睡的婴儿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亦或者是知道自己有了名字,小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第四章 尴尬 陈鸿斐不晓得自己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觉得难过,或者说两种心情都有?难过的是自己终究还是死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觉得伤心,高兴的是自己还能再世为人,能作为人重新生活在世界上,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况他还拥有前世的记忆。 他发现,他似乎重生到了古代,这里的人,这里的东西,全都是古色古香的,这个认知让他很惊讶,没想到只有在小说电影电视中才会看到的情节,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能够重生,那么穿越回古代,也就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说不定还能凭借现代所掌握的知识闯出一番天地,想到这儿又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死了能够重生,并且保留了前世的记忆,看起来结果似乎还不算坏,如果不包括连带改了性别的话…… 因为他的另外一个发现是,这一世的自己居然变成了个女孩,他是很喜欢女人没错,尤其是各色美女,可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当女人啊!陈鸿斐突然觉得这是否就是老天对自己前世太过风liu所给于的惩罚? 女孩的身体,男人的灵魂,这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陈鸿斐在心里问候了无数遍老天爷,无奈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陈鸿斐只能哀叹自己的不幸,当然他还不敢真叹息出声,否则让人看见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哀声叹气的样子,那会是多么诡异? 没错,他不光变成了女孩,确切的说他变成了一个女婴,别人穿越都是直接穿越到其他人身上,怎么到了自己这儿,还要从头做起?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陈鸿斐恨恨的想。 本来在意识恢复以后还暗自庆幸的他,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想到今后还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长大成人,陈鸿斐就充满了无力感。 当小孩子是很无趣的事,很多事情不能去做,很多东西不能去体验,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能马上长大,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吧? 人们有时是会怀念儿时的日子,其实那更多的仅是对自己逝去的时光一种缅怀而已,如果可以选择,大概没多少正当壮年的人会想要变成小孩子吧,陈鸿斐没得选择,所以只能认命。 小孩子固然无趣,婴儿则是痛苦。 从他出生以来,作为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整天能做的就只有吃喝拉撒睡这几件事,虽说能够听到别人的话语,却也只能像个普通婴儿一样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且不说他的身体还无法开口说话,就算能说,他也不敢,那太惊世骇俗了,还有一件令他更加感到痛苦且万分尴尬的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小便…… 比如现在他刚感觉到一阵尿意,结果马上就如黄河决堤般尿了出来,身下湿漉漉的让他很不舒服,正常情况下婴儿会发出点声音,通知别人要换尿布了,可他偏偏不是个正常的婴儿,让他一个大男人被人换尿布,那实在太丢脸了,如果让李明博知道,一定会被他笑死。 这种时候,他的内心就会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还是无法适应,可惜最终的结果都是生理上的需求战胜了那心理上的自尊,人类本能的yu望又怎么能是被轻易控制的? 直到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声叫出声来,不过…话出口就变成了“哇啊…哇啊…”,婴儿哭闹的声音。 林琳闻声匆匆赶来,知道这是女儿肚子饿或者是排泄了,本来带孩子这些事情应该是由奶妈来做的,但是林琳坚持要自己来照顾孩子,李铭清拗不过她,也只能顺她的意了。 为此林琳也不时会请教府里的厨娘王嫂,王嫂育有两个孩子,带小孩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听到夫人的各种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 “秀秀不乖呦,又尿尿了呦。”林琳检查过后,看到是女儿尿了,一边为女儿换着新的尿布,一边忍不住逗起了自己的女儿。 生下孩子以后,林琳对这个女儿是宠爱异常,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另一方面,天性中带点顽皮本性的她,时常会忍不住逗弄自己的女儿,女儿那可爱无辜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玩具般,让人爱不释手。 看着自己的这个妈妈,陈鸿斐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个小妈妈比前世的自己好像还要小,实在是无法跟他心目中温柔慈祥的母亲形象划上等号。 前世的他,自幼丧母,从来没感受到过一丝一毫的母爱,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父亲则是由于忙于事业的关系,两人并不是很亲近,也就无法弥补那欠缺的母爱,陈鸿斐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只是不想让父亲难过,不想别人看出自己的脆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着父母的爱。 这一世他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亲有母亲,尽管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比如自己的性别,变成了小婴儿,父母跟他相差不多的年纪等等,不过这些和他内心深处的渴望相比,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那浓浓的关爱,让他冰冷已久的心,逐渐温暖了起来。 只是……他真的很难忍受作为一个婴儿被自己的小妈妈这样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啊。 每次换尿布的情形,这种感觉,都会令他异常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林琳,心里默默的唱着义勇军进行曲,那雄壮庄严的曲调在脑中响起,放佛如此就能暂时让他得以忘却这尴尬难堪的处境,一想到以后还会有一段这种日子,“天啊……让我死了吧!”,陈鸿斐在心中哀叫。 好不容易等林琳换好尿布,陈鸿斐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林琳又说道:“秀秀一定也饿了吧?娘喂秀秀吃奶奶哦。” “……” 好吧,如此难堪的事情都挺过来了,喂奶又算得了什么?刚才心情一直很紧张,现在放松下来,听到林琳这么一说,他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陈鸿斐觉得自己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纤纤素手一点一点慢慢的解着身上的衣衫,林琳动作优雅,仪态端庄,虽然是做着宽衣解带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会让人兴起淫念。 真的好美,陈鸿斐在心中赞叹,柳眉杏眼,目光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琼鼻贝齿,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粉嫩的樱唇,娇艳欲滴,精致的五官是那么的完美,前世那些所谓的美女明星和自己的这个妈妈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堆庸脂俗粉。 衣衫被解了开了,露出一对晶莹玉润的酥胸,陈鸿斐相信,任何男人看到,都会禁不住这样的诱惑。 前世他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此时却是毫无邪念,不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也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现在的母亲,更因为她对自己的关心和关爱,让他已经认可接受了自己的这个母亲。 林琳把女儿抱了起来,放在胸前,看着女儿张开小嘴han住了乳?,林琳感到一种身为人母的满足和骄傲。 躺在林琳的怀里,允吸着甘甜的乳汁,一种莫名的幸福和感动充盈在陈鸿斐心田,他头一次觉得,就算是做一个婴儿,就算是做一个女孩,似乎也并不是很坏…… 陈鸿斐此时此刻算是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身份,而我们看起来也应该称呼她为李文秀了。 第五章 欢愉 漫长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南方的冬天虽然不是很冷,但对于身体尚还稚嫩的李文秀来说,绝对不是她喜欢的一个季节。 窗外阳光明媚,昨夜下了开春以后的第一场春雨,从窗户中飘进的空气,带着一点雨后泥土的清新味道,躺在舒适的摇篮里面,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李文秀觉得舒服极了。 在古代这个没有一点工业污染,纯净自然的世界生活,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在现代住在大城市里的人,那么喜欢往乡下跑,去风景旅游胜地了。 要说不便,确实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没有电灯,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现代的各种文明,开始的时候李文秀很难接受,就像是她的新身份一样。 不过从她出生到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李文秀已经逐渐适应并且慢慢习惯了。 人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如果一个人不能适应周围的环境,去适应社会,那么必然会被环境被社会所淘汰,不要妄想去改变别人,改变社会,让别人去适应你,那只能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懂得如何让自己能生活的更好,更加的快乐,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去逃避现实,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去自己折磨自己,让自己痛苦,她既不懦弱也不愚蠢,所以她选择去接受去适应,去适应这个身份,这个环境。 她的行为举止,都尽可能做到跟正常婴儿一样,这不是什么难事,受限于婴儿的身体,即使她想,有些事情也是无法完成的,当然也不是一点差别都没有,毕竟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还好爹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即使有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不是她亲身经历,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诉李文秀,他来自未来世界,她一定会认为那个人是个疯子,看小说看傻了。 所以她到也并不是很担心。 现在她吃完了奶,又饱饱的睡了一觉,精神可是好得不得了。 一个人呆在卧房里面,有些无聊,李铭清这时候大概在书房中吧,而林琳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不禁有些失望。 可能连李文秀自己都没有发觉,这几个月时间相处下来,她不知不觉已经对他们产生了一种依恋。 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房门开了,林琳走了进来。 林琳走到摇篮前面,发现女儿已经醒了,笑眯眯的说道:“秀秀醒啦?娘不在的时候,秀秀有没有乖乖的啊?让娘看看秀秀有没有拉便便。” “……” 李文秀脸上顿时出现三条线,说得她好像随时都会拉似的,好吧,她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控制不住,就一点而已,不过那也不能怪她啊,婴儿都是这样的嘛,她要抗议。 林琳检查完,确认干爽如初后,看到女儿嘟着小嘴,挥着小手,像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林琳被女儿可爱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俯下身亲了亲女儿水嫩的小脸蛋。 “秀秀乖,娘知道错啦,看,娘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啦。”说着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拿出一件事物。 李文秀定睛一看,林琳手上拿的东西,那……那不是……传说中的拨浪鼓么? 前世幼儿时期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不清了,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玩过拨浪鼓,想来应该是没有吧?自己的父亲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一直在不停的忙绿着,很少有时间来陪她,照顾自己生活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保姆,孤单的童年并没有给她带来孤僻的性格,这是让李文秀最值得庆幸的。 看着这一世那可爱的母亲拿着拨浪鼓逗着自己,虽然有些幼稚,虽然她并不觉得很有趣,很好玩,但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却被深深的触动着…… 此时李铭清忙完了事情,走进了屋中,见到母女两人玩乐的画面,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李铭清这个自己这世的爹,给李文秀的感觉是,他和自己前世的父亲很像,同样的有些严肃,同样的忙于事业,不过还好,古代的竞争不如现代那么激烈,也不需要事必亲躬,还是有不少时间来陪自己和林琳的。 即便是这样,李文秀还是希望他们都能整天陪着自己,人总是不会知足的,得到了一样就想要得到更多,李文秀也知道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是不现实的,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贪心,只是前世那孤单的童年,加上自己现时的处境,无助的感觉令她不得不生出更多的希翼。 “清哥,你看,秀秀笑了。”林琳见到丈夫进来,开心的说道。 这段日子,李文秀一直在努力的适应当中,很少露出过笑容,如今敞开心扉,笑容不自觉就流露了出来。 “来,让爹抱抱。”说着就一把将女儿从摇篮中抱了出来,高高的举在空中。 “哎呀,你不要吓到她呀。”林琳被丈夫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哈哈,我的女儿哪里会那么娇气。”李铭清大笑着说。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双手中的女儿咯咯笑了起来,看到女儿不像是害怕,反而很开心的样子,林琳总算放下心来。 她其实多虑了,李铭清懂得分寸,知道女儿还小,身体承受不了太大的动作,抱了一会就放回了摇篮中。 林琳见女儿像是有些意犹未尽,刚放下就咿咿呀呀嚷嚷,连声哄道:“秀秀乖啊,娘给你玩拨浪鼓,看拨浪鼓多好玩呀。”边说边摇动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音。 见女儿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继续诱惑道:“秀秀想要玩吗?呐,手要抓好呦。”就要往女儿伸出的肉呼呼的小手中放过去。 李铭清哑然失笑,笑道:“女儿还那么小,手怎么能抓得住这种东西?” 林琳有些不服气,争辩着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果然,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女儿的小手根本抓不住,林琳的手刚一松开,拨浪鼓就掉了下去。 林琳见状有些气馁,李铭清安慰她道:“等女儿再大一些就好了,也不用急于一时。” 是啊!凡事顺其自然才是正确的吧。 “再过十多天就要过年了,这是秀秀出生以来,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到时候好好热闹一下。”李铭清一手搂过妻子的肩膀,一手轻轻的抚mo着女儿小脸。 “对啊,都快要过年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近来林琳一直忙于照顾女儿,都快忘了有这么回事。 “说起来,大哥还没见过文秀呢,这次过年给大哥一家拜年的时候顺便把文秀也带去,琳妹你觉得如何?”李铭清征求妻子的意见。 “好啊,好啊,大哥大嫂一定也很想看看文秀吧,我也很想去看看大哥家的那个小子呢。”林琳拍着手高兴的说道。 李铭清,林琳两人的对话听在李文秀耳朵里面,知道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去外面逛逛了,也不禁有些兴奋,她生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有机会去外面看过呢。 她开始期盼着这一年的春节赶快到来,就像是前世的他第一次期待春节的到来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有了疼爱的她的父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有此父母,夫复何求? 第六章 新年 春节临近,节日的喜庆气氛越来越浓厚,丹阳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上攘来熙往,比往常显得更加热闹繁华,每家每户都在准备着年货,辛劳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好好的庆祝一番了。 看着周围都是在为准备过年而忙碌的身影,李文秀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她真的很想也像他们一样做点什么。 百无聊赖的躺在摇篮里,无聊的伸着胳膊蹬着腿,盯着自己胖嘟嘟的小手,让她想到了以前经常吃的红烧猪蹄…… 李文秀转动着小脑袋,打量着四周,卧房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床,中间是一张圆木桌和两把椅子,靠墙的位置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是放着一个铜镜和一些胭脂水粉,那是林琳梳洗打扮的地方,屋子里面的陈设不多,却很简单雅致,现在整间屋子已经被打扫的纤尘不染,显得焕然一新。 门外林琳正在贴着春联,不时的后退几步,观察着春联贴的位置是否整齐,过了一会像是贴好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琳走进了屋子,发现女儿正在吃着手指头,以为女儿饿了,连忙说道:“秀秀是不是饿啦?手指可不能吃呦,都是娘不好,娘现在就喂你吃奶奶。”说完就解开了衣衫。 李文秀心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闷而已,肚子还不是很饿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林琳抱起,放在了胸前。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权当是提前吃晚餐了。 看到女儿已经吃饱喝足,吐出了乳?,林琳把女儿轻轻的放回了摇篮里面。 “娘给秀秀讲个故事好不好?听完了以后要乖乖睡觉呦。” 嗯?说故事?这到是很新鲜,以前林琳只是唱唱儿歌哄她入睡,林琳声音清脆,虽然唱的很好听,不过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么一首,她也是会听腻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林琳要给她讲故事,让她很是期待,不知道会说什么故事? “从前啊……”林琳用着一种轻柔的声音,开始讲述起来。 哦,要开始了,李文秀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从前啊,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道观里有个老道士,在给小道士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从前有座山……” 李文秀满脸黑线,嘴角抽了抽,这……这是……道士版的和尚讲故事么? 她错了,她果然不应该抱有太高期望…… 林琳到像是讲的兴高采烈,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表情,投入在了说故事当中。 自己应该是她的第一个听众吧?李文秀凉凉的想,看样子她应该是只会讲这个故事吧? 就这样,一直讲了十多遍,似乎李文秀不睡着就会一直讲下去…… 李文秀终于坚持不住,困意阵阵袭来,这故事果然比任何儿歌催眠曲都要来得管用啊! 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李文秀觉得现在自己真是快和某种生物没什么两样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的一年到来了,正月初一的早上,李文秀一大早就被府内府外响彻天际的炮竹声喧嚣声吵醒。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真的是很怀念,李文秀一点也不会觉得生气,反而有种淡淡的感动。 以前每次过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过的,老爹即使过年也没有多少时间是留在家里,兄弟李明博也有自己的家人要陪,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找乐子,过年对她来说跟其他的日子没有什么分别。 昨天的除夕夜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正真意义上的过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家庭的气氛,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欢乐喜悦的表情感染者她,让她也觉得充满了快乐。 要说遗憾也不是没有,被林琳始终抱在怀中的她,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别人庆祝而无法加入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年夜饭那满桌的美食与她无缘,想到各种美食,她的口水就忍不住直流,她多么想能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啊,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想到这里也就泰然了。 “琳妹,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李铭清,林琳两人盥洗完毕,就打算要出门去大哥家拜年了。 林琳甚至化了一点淡妆,平时的她经常是素面朝天,即使不化妆打扮,已是清丽脱俗,此时则更显得明艳动人。 “嗯,礼物也已经备好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重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以后,林琳抱起女儿和丈夫上了马车。 李家距离杨孝儒家并不很远,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杨家大门外。 从马车上下来,李文秀好奇的打量着一切,眼前是一个古朴的大门,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一只形态威猛的石狮子,门上高悬着一块的朱漆匾额,上面用金漆写着大大的杨府两个字。 李铭清请管家通报过后,没多久杨孝儒就亲自出来迎接。 来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不凡,这人应该就是自己那伯父了吧?李文秀以前听爹娘在闲谈中提起过,现在亲眼见到,对他的印象到还不错。 两家人见面,互道了新年问候,进到前厅寒暄起来。 “这就是我那小侄女了吧?来让伯伯看看。” 杨孝儒早就注意到了林琳怀中的孩子,林琳产子后由于他前段时间一直忙于处理一件案子,没时间管其他事情,李铭清夫妻两也不方便打扰,所以始终没能见到,直到杨孝儒最近忙完了事情,又逢春节,所以特意带着女儿前来。 “小丫头真是乖巧,不像我那个臭小子,整日不停的哭闹。”话虽这么说,却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想必生了个儿子还是令他很开心吧。 “这到是呢,这丫头除了肚子饿,方便之外都没怎么闹腾过呢。”林琳听到大哥称赞自己的女儿,也不禁有些得意。 李文秀心说:“我又没病,没事闹什么?要不是变成这副样子,鬼才哭闹呢。” 这几个月她哭的次数,可比前世加起来都要多了。 “对了大嫂呢?还有小侄子,我也还没见过呢。”林琳东张西望疑惑的说道。 “她刚才在内堂喂儿子,这会应该好了吧,我去叫人请她。”说完就吩咐丫鬟去内室请人。 不到片刻,妻子王氏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小叔,妹妹来啦,许久不见,很是想念呢。” 林琳看到孩子,两眼放光,不过到没忘记礼数,和丈夫一起同样说了一些新年问候。 李文秀看着王氏,这个女人相貌虽然平凡,但神情温婉,举止得体大方,一看就知道是个贤良淑德,具备女性优良传统美德的一个女人。 聊了一会,王氏就拉着林琳走进了内堂,杨孝儒和李铭清两人则在前厅边喝着酒边闲聊着,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喜好大相径庭,这点是亘古不变的。 内室里,林琳和王氏抱着孩子,话题大都围绕在孩子身上,说着自己孩子的趣事,不时的咯咯娇笑着,女人都是八卦的,这也是不会变的。 李文秀可就笑不出来了,自己的糗事被这么当着外人面前说起来,让她的小脸不禁红了起来,所幸她的脸本就白里透红,到没被看出什么异样。 李文秀看着旁边那个傻小子,浑然不知被当成了谈资,还一脸傻笑的跟着笑,让她非常不爽。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大嫂,听清哥说你很会种花是么?”林琳突然想起这个嫂嫂似乎有这门本事,于是发问道。 “小叔谬赞了,我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种种花养养草打发时间罢了。”其实王氏的父亲是一个花农,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就懂得了一些栽种之法,嫁给杨孝儒当了官夫人以后,生活无忧,闲暇时种花养草就成了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大嫂带我去看看好么?”不少所谓文人雅士都把女子比喻为花,林琳对花虽然没什么研究,不过还是很喜欢欣赏的。 “好啊,只是孩子怎么办?”抱着小孩去赏花,不是很方便,放着不管,王氏又有些不太放心。 “孩子就放在床上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孩子这么小,又是在家里,能会有什么事呢? “嗯,好吧。”王氏想了想,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点头同意了。 “秀秀要乖乖的哦,娘跟婶婶去去就来。”林琳走前还不忘安抚一下女儿。 两人将孩子放在了大床上,就走出了屋子。 郁闷的躺在床上,瞪着旁边不远的小屁孩,看着那肉嘟嘟的小脸,李文秀真想捏那么一下。 旁边的小婴儿似乎也发现了李文秀在看他,他也盯着自己身边这个“异物”,好奇的观察着她。 只这么看好像还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小婴儿慢慢向她爬了过来。 嗯?这小屁孩是要干嘛? 一点一点接近,终于小婴儿来到了她的身前,又看看了,突然伸出了小手。 不是吧?这小屁孩不会是跟她想的一样,想捏自己吧?不管了,先下手为强,于是李文秀伸出了魔爪。 “哇……” 小婴儿突然发出的哭声吓了李文秀一跳,她只是轻轻,轻轻的捏了一下,她发誓她一点都没用力,况且她才多大,能有什么力气?他哭这么凄惨干什么?不会是在害她呢吧? 这时候房门被打了开来,正在赏花的两人,听到小孩的哭声,立刻赶了回来。 李文秀连忙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在了一边,假装已经睡着,开玩笑,她可不想被人发现,这小子是被自己弄哭的,那太没面子了。 王氏看到儿子坐在床上痛哭,先检查了一遍尿布,发现并没有脏的痕迹,刚喂过奶也不会是饿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抱了起来,轻声哄着。 林琳奇怪的看着女儿,哭这么大声,居然也能睡着?但是也没多想,在一旁帮忙哄着。 明明是这小子先要动手的,怎么最后到像是她的错?这小子真是自己的克星啊,犯人在一边闷闷的想着。 初次见面,这个小子就给李文秀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印象…… 这一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一天呢。 第七章 抓周 微微的眯着眼睛,躺在宽大的床上,李文秀不时的滚过来滚过去,在这乏味的日子里,只能想办法给找自己点乐子。 按照时间来算,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八个多月大了,这八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有些难熬。 好在最近她学会了走路,之所以说学,是因为她还无法掌握身体的平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如同喝醉酒的人般步履蹒跚,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一种进步,足以让李文秀欣喜不已,一直躺着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她还记得李铭清,林琳第一次看到她走路时那种惊喜的模样,他们可都还没有教过她呢。 既然会走路了,那么说话呢?于是林琳开始教她说话,她期望着能从女儿口里听到“娘”这个字,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是比能从自己的孩子口里听到这个字更重要的? “凉” ……李文秀头上冒出三条线,试着发音,结果像是吐字不清的大舌头,再试一次,像是嘴里含着颗鸡蛋…… 林琳的反应到是出乎李文秀意料之外,本以为她会取笑于她,或者开心的亲亲她,没想到她捂着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泪就差要掉下来了。 她不过就奶声奶气口齿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娘,有必要这么激动么?女人到底是感性的动物啊,不知是不是她身体的缘故,看到林琳激动的样子,为什么让她也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人生有许多的第一次,不是每个都值得纪念,也不是每个都能感动人心,只有最单纯,发自内心的情愫,才能在彼此之间传递。 至于李铭清,这个爹字就没那么容易说出口了,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或许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只是她跟他还能算是同性吗?李铭清到看得很开,慢慢来,他不急于一时。 “一转眼女儿已经会说话能走路了,时间过的真快。”李铭清感慨的说。 会吗?她觉得很漫长呢。 “嗯,这丫头真好养,什么事情都不用我们操心,以前听人说照顾襁褓中的孩子会很辛苦,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林琳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是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婴儿好不好,前世的陈鸿斐曾经有幸照顾过他一个小表弟两天,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哎,女儿再好,终究是要嫁人的。”李铭清看着女儿神色复杂。 喂,喂,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林琳闻言扑哧一声咯咯娇笑道:“女儿现在才多大啊,就算要嫁人也是十多年后的事啦。” “说的也是,看我都糊涂了。”李铭清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对了大哥刚才请人送了信过来,说过两天就是小侄子满周岁了,请我们过去。”李铭清突然想起了这件正事。 “说起来过完小侄子的周岁,就快要到秀秀的周岁了呢,秀秀开不开心啊?”林琳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 开心,当然开心,她对古代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是李文秀第二次进入杨家,上一次所发生的事情她至今记忆犹新,今天是那个臭小子满周岁的日子,想起他们一家人专门来给他庆祝生日,李文秀就觉得很不爽。 来的客人还真不少,父母官的儿子过周岁生日,可是一个难得攀关系的机会,杨孝儒虽然清廉,不会因为这样就徇私,不过能亲近一些总是好的。 内堂里面,林琳和王氏两人闲话家常。 “你们家秀秀都能走路说话啦?”王氏很惊讶,她的儿子都一岁了却还是只敢在地上爬,话就更是不会说了。 “是啊,而且是秀秀自己学会的呢。”林琳得意的说道。 有一个聪明的孩子,作为母亲能不骄傲么? 王氏羡慕的看着李文秀,她的儿子要是也能这么聪明那该多好? “大嫂,这个香囊是你绣的么?很好看呀。”林琳注意到小侄子腰间佩有一个鸡心型的小香囊,用金色的丝线绣制而成,看起来很漂亮。 “是呀,妹妹要是喜欢,我教你绣好不好?”王氏看到林琳眼中闪烁着光芒,猜到这个弟妹对此产生了兴趣。 “好好,好啊,我也想给秀秀和清哥绣一个呢。”他们一定都会很高兴吧? 两个女人在一边忙着,另一边李文秀和小鬼在大眼瞪小眼。 那小子躺在床上,大张着嘴,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文秀很想再掐这小子一下,无奈这次两家大人离的并不远,这小子要是再哭,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是什么?她突然发现小屁孩两腿之间似乎光溜溜的?她慢慢的爬了过去。 原来他穿着开裆裤,两腿间的小鸡鸡随着他时而张开,时而并拢的腿若隐若现。 如花生米大小,白白嫩嫩,小巧可爱。 好怀念的啊,她曾经拥有,如今失去的小兄弟…… 李文秀悲哀的想。 小屁孩发觉她瞪着自己,放佛炫耀般双腿张得更开。 这臭小子,成心气她是不是? 不管了,她忍不住了,谁叫这小子这么惹人厌的? 她再次伸出了魔爪…… 这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李文秀被浇个正着,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温热的感觉带着一点骚味…… 啊!啊!啊!他…这个臭小子…居然…居然敢就这么尿在她身上!不可原谅,她要掐死这个小混蛋! 林琳,王氏听到这边的动静,忙放下了针线走了过来,发现事情的原因后,先是楞了一下,林琳率先大笑了起来,就连王氏都忍俊不禁,掩着嘴笑着。 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林琳,李文秀非常不满,再看那小子,更加令她生气,那小混蛋像是也在为自己的杰作所得意,开心不已的咯咯笑着。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啊?为什么每次跟这小子在一起,就准没好事? “秀秀乖,被童子尿淋到可是一种福气呀,整年都会有好运的呦。”林琳憋着笑,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懂,安慰着女儿。 可是她不想要这种福气啊,她宁愿把这种福气送给这个看她笑话的娘。 周岁生日最重要的一项内容称之为抓周,所谓抓周就是在一张桌子上面放上各种东西,然后由孩子随便抓取其中的一样,被选中的物件就代表了对孩子未来前程的一种预测,例如选了书本或者毛笔,就会认为孩子将来会从文,考取功名。 李文秀已经被林琳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满身的尿骚味真的很难让人忍受。 抓周仪式要开始了,王氏抱着孩子,走向了摆满道具的桌子,桌子边围着不少的人,包括李文秀一家,以及来祝贺的宾客, 主角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在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杨家人全都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会选择什么。 终于他看起来选好了目标,伸出双手慢慢的抓向那个东西。 噗哈哈,这死小子选什么不好,偏偏选那个东西,李文秀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差点笑出声来。 “活该这个小笨蛋打一辈子光棍,注定是个和尚命。”李文秀心中恶毒的想着。 原来他手中抓着的是一小串佛珠,正得意洋洋的咯咯笑着,其实他之所以选择佛珠是因为经常看奶奶拿着它诵经礼佛,很熟悉罢了。 杨孝儒脸色变得很难看,眉头皱了起来,周围宾客也都鸦雀无声,总不能说祝父母官的儿子日后成为一代高僧吧? 王氏这时不知低声在丈夫耳边说了什么,杨孝儒眉头舒展了开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琳怀中的她,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文秀见他带着笑望向自己,感到了一阵恶寒,让她有很不妙的感觉,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她就说不出来了。 一直等回到家,想到一个多月之后就是自己周岁了,她才重新开心起来。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李文秀满周岁的日子,李文秀一早就被林琳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精致的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这天到来的宾客除了杨孝儒夫妻和那个小混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李铭清生意上的朋友。 闲话按下不表,李文秀被林琳抱在怀中,来到了放着各种物事的小桌子前面,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书本笔砚?无视,瓜果点心?她很想去拿来吃,不过这样会被认为只懂吃喝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吧?针线丝绣,继续无视,刀剑匕首?嗯不错,她喜欢,能成为一代大侠,那可是无数少年的梦想啊,刚想去抓,转头看了看李铭清,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喜欢?想想也对,有哪家父母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整天舞刀弄剑的? 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她转移开目标,继续搜寻,算盘?嗯也还不错,前世她的老爹就是经商的,自己本来也准备继承家业,正巧这辈子她同样是商人之子,那么选这个总没错吧?于是她选择了算盘。 目光看向李铭清,没什么表情,好像既不是很开心也不是很失望,林林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女儿无论选择什么,她应该都不会有意见吧?到是周围的宾客一片赞美之声。 “哈哈,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日后贤弟的家业后继有人了。”杨孝儒微笑道。 李铭清苦笑:“我只希望这丫头能平平安安,幸福喜乐,于愿足矣。” 李文秀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阵感动,父母对孩子的爱,始终是无私的啊。 “爹,抱抱。”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想要人抱,第一次叫出这个爹字。 李铭清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好!好!乖女儿。”伸出手从林琳怀中接过了女儿。 一家人欢乐的笑声在屋内回响。 第八章 见客 铜镜中的小女孩清丽脱俗,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细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异常,挺翘的小鼻子微微一皱,更显娇俏可爱,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红,柔嫩细腻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眼前这张小脸完全继承了母亲身上所有的优点,看着这毫无瑕疵的脸庞,李文秀叹了口气,以她前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还如此之小就已经出落的这么水灵,假以时日,过个十年八年,一定会是个祸水啊。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必然会对自己绝色的容颜欣喜不已,可她不是,这样的相貌今后带给她的大概只有各种的麻烦和不便,不幸身为女儿身,已经无法改变,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只想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这珍贵的幸福,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她宁愿自己的外表平凡些,也不想因此受到太多的关注。 可谁叫自己有对这么出色的父母呢?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艳冠群芳,她就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难。 太过漂亮对她来说固然非她所愿,不过不管怎么样总比变成丑八怪强,她可更加的不希望她长得连自己看了都倒胃口。 往好的方面想,拥有美丽的外表终究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不管别人如何,至少自己看了会觉得舒服,况且离成年还是很遥远,现在就烦恼这些有点庸人自扰,古代总不会有现代那种宅男loli控吧?李文秀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小姐,夫人请你去前厅见客呢。”正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小蝶进来说道。 李文秀满脸黑线,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见客,说得她像是从事某种特殊行业的女人似的。 小蝶是她的爹娘指派给她,供她使唤照,顾她生活的丫鬟,小蝶父母双亡,不到12岁的她不得已卖身入了府内,当了个小丫鬟,李文秀却从没把她当成下人看待。 这到不是因为什么现代所谓的平等思想,对此她可是嗤之以鼻,在她看来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平等的,就好似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先天的优势可以让他们根本不用或者少奋斗很多年,或许有些人经过后天的努力可以追上甚至过的更好,但更多的人却是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 她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身世很可怜,出于一种同情和怜悯,以及她并不喜欢颐指气使对待他人的性格,除此之外她对小蝶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小丫头长得很可爱,眉清目秀,是一个小美人胚子,这也是一种先天的优势啊,否则要是个丑丫头,即便不讨厌,也很难想让人亲近。 李文秀从今年开始有了自己的闺房,不再和父母亲同住一间屋子,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她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夫妻两人正当壮年,做一些亲密的事情,自然不想让慢慢懂事的女儿看到,她当然也不想当一个电灯泡,打扰他们的好事,所以很容易就同意了他们的安排。 李铭清,林琳两人到很讶异,他们原本以为需要多费一番唇舌哄哄女儿,没想到女儿这么听话,一听到他们的打算,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有着前世成年人的记忆呢。 “来的是什么人,你知道么?”李文秀觉得很奇怪,她才多大,会是什么人想见她?难道是…… 她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是杨家的小少爷。”小蝶回答道。 果然,又是这个臭小子,这小子自从两家人见过几次面之后,就像是黏上了她,有事没事就往她家跑,这小子的爹娘非但不反对,反而似乎还很支持,开始的时候他还要别人带着,最近则是干脆一个人就跑过来了,他爹娘难道就不担心他还那么小,出个什么事,被坏人拐卖了么? 治安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错啊,要不要她联系个人贩子什么的?李文秀恶意的想着,她可还记得他们以前每次在一起,都准没好事啊。 “你就说我还没起床,我不想见他。”知道是那个小子,李文秀一口回绝,她可不想见到那个小屁孩。 “这样不太好吧?杨小少爷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小姐你也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吧?”小蝶看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说的也是,李文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死小子缠谁不好,干嘛非要缠着她不可呢?她是不是上上辈子欠了这小子的? 郁闷的走进前厅,却发现空无一人,李文秀觉得很纳闷,这小子不会是回去了吧?那可太好了,顿时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心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正在整理卧房的小蝶看到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 “前厅没有人,他可能走了。”李文秀摊了摊手,装作遗憾的说道,嘴角边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小蝶忍着笑,说道:“小姐还没用早膳,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给小姐端来。” 对啊,刚才听到那小子来了心情不好还不觉得,这时候听小蝶一说,她的肚子立马发出咕咕的叫声。 过不多时就见小蝶手上拿着食盒走了进来,咦她身后好像还跟着什么人? “你,你,不是回去了么?”李文秀用手指着某个小男孩问道。 “没有啊,刚才突然觉得有些内急,所以去了一趟茅房,回来的时候碰到小蝶姐姐,知道你起身了,就跟她一起过来了。”小男孩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受某人欢迎,开心的说道。 “小姐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杨少爷要不要也吃点?我去多添一副碗筷。”小蝶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不用,不用,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我看着就好了。”小男孩连忙摆手说道。 就是你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吃得下去?李文秀狠狠瞪了小男孩一眼。 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时发出阵阵香气引诱着她,另李文秀食指大动,不管了,当他不存在好了。 李文秀一把抢过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小蝶看到她粗鲁的吃相,噗嗤笑道:“小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没事,没事。”李文秀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最好这小子被她的吃相吓倒,不敢再来烦她。 如风卷残云般横扫着桌上的美食,小男孩崇拜的看着她,两眼直冒星星,一次可以塞进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 看起来没起到她想要的效果呢……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米虫般的生活真是舒坦啊,幸好现在是太平盛世,幸好自己生在富贵之家,否则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封建礼教盛行的时代自己不是去给别人当丫鬟,就是沦落风尘了吧? 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李文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舒了口气。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如果旁边这小子不要老缠着她的话,她相信她的心情会更好…… 第九章 午后 夏日的午后,太阳高悬于天际,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却并不会给人炽热难当的感觉,丹阳县地方虽然不大,却是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能生活在这里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幸运的事。 宅院里宁静而又清幽,只有鸟啼蝉鸣偶尔传来,李文秀搬了一把小躺椅,放在了院子中,惬意的躺在了上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享受起难得的日光浴。 阳光有了,美女?自己算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沙滩啊…… 李文秀闭着眼睛,微风阵阵吹过,幻想自己是在海边的沙滩上,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她决定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海边,去看看大海。 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她是在哪儿,这个地方好奇怪,眼前是一座小山,有小山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座小山,长得那么像是一个……包子? 好白好大,上面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好想咬一口啊,看到这么大个包子山,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咽了一口口水,心动不如行动,她向包子山跑了过去,到至近处,停了下来,看了看包子,张开嘴就要咬上去。 咦?她是不是看错了?包子怎么好像动了一下?啊!不是她的错觉,包子真的在动,小山高的包子向她压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包子会动?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赶快逃命要紧。 无奈人矮腿短,怎么也跑不开,包子一边追一边好像还叫着“秀秀”。 救命啊!!眼看越来越近,心中一慌张,她脚下一绊,摔倒了在地上,包子山立刻压在了她的身上,不行了,喘不过气来了, 她要被压死了,呼吸不畅的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杨萧,你干什么,快把手拿开。”李文秀气愤的叫道,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跑来打搅她午睡。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混蛋,居然敢捏她的鼻子,难怪她觉得呼吸困难呢,差别被憋死。 看到李文秀突然睁开眼睛大叫出声,小男孩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了捏着她鼻子的手。 “呃,是婶婶让我来叫你去吃点心的。”见她一脸的不高兴,急忙解释道。 “那你叫醒我不就行了,干嘛捏我的鼻子。”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他无辜的样子又不大像。 “我有叫啊,可是都叫不醒,所以……”小男孩委屈的说道。 是吗?好吧,她承认她是睡得有些死,她娘就曾今说过她一旦睡着,雷打不动,不过那也不能叫不醒就用这种方法吧? 对了,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叫她去吃点心?这时李文秀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中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绿豆糕。 这臭小子竟然自己先吃上了,也不知道等她的,算了懒得理他,李文秀直接往前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要知道林琳可是难得下厨的,想到娘做得东西,她就口水直流,作为一个美食主义者,有好吃的东西,怎么能错过呢?尤其是这一世变成女儿身后,她好像变得更加的贪吃了。 “秀秀等等我呀。”小男孩在后面叫道。 鬼才等你呢,慢着他叫自己什么?李文秀停下了脚步。 小男孩见她停了下来,在等自己,高兴的跑了过去,没想到看到她转过身,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 “我不是说过了,不准叫我秀秀么?”她爹娘长辈这么叫也就算了,被他一个小屁孩这么叫,很丢脸耶。 “可是不叫秀秀,叫什么呀?”小男孩看到她面色不善,怯怯的说道。 “叫什么都好,就是不准叫秀秀。”她装作凶神恶煞般的威胁道,她不信唬不住一个小屁孩,他应该会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下吧!哦,不对,应该是王霸之气。 “那叫……文文?”小男孩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 似乎不满意? “小文?” “……” 面无表情。 “小秀?” “……” 嘴角抽了抽,脸上出现了三条线。 “秀?”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真是难伺候啊,小男孩无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啊!她受不了了,这可恶的死小子就不能想个正常点的称呼么? “叫大姐。”总不能让他叫她大哥吧?这辈子是当不成大哥了,她叹了口气,悲哀的想。 “可是秀秀明明比我要小啊。”要他叫她姐姐,他才不干呢。 “算了,你还是叫秀秀吧。”她被这个小子打败了…… 再要让他说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给气死呢。 闷闷不乐的走进前厅,看到桌上的糕点,美食当前,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先去上个厕所好了,享受美食前,先把肚子清空,这样吃起来才爽快嘛。 “咦?点心呢?”等李文秀一身轻松的回来,却发现桌上的点心全都不见了。再看那小子,正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点心,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 李文秀盯着他,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小男孩却浑然不觉,神情专注的消灭着最后一块点心。 果然是官宦之家,礼仪举止都很得体,就连吃东西都这么斯文,吃的速度并不慢却不会给人粗俗的感觉,这点她是自叹不如啊。 不对,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她现在可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你……你怎么把点心全都给吃光了?”娘做的东西,那可是她最喜欢吃的啊,他居然一块都不留给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啊?我以为你不想吃,所以就都吃了,娘说小孩子不能浪费食物,每一粒粮食都应该要珍惜。”娘亲的谆谆教诲他可是时刻谨记,真是太好吃了,秀秀不吃真是可惜,他可是百吃不腻呢。 “秀秀是不是热坏了,快喝点茶解解暑吧。”小男孩看到她的小脸通红,好心的说道。 喝,喝你个头,那是被你气的好不好,不过她确实需要消消火,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秀秀怎么啦?又生气啦?”林琳这时候走了进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大概又和这个小侄儿闹别扭了,这对小冤家几乎每次在一起都会吵吵闹闹的,她都已经习惯了。 “娘他把你做的点心一个人吃光了,我都还一口没吃呢。”她愤怒的指控道。 “呵呵,娘还当是什么事呢,男孩子嘛多吃点是应该的,秀秀乖,娘下次再给你做。”林琳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安慰着她。 好吧,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算了,她大人大量,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吃吧,最好吃死你,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文秀恶毒的诅咒着。 “啊,婶婶,秀秀,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小男孩终于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妙,于是准备开溜。 “哦萧儿要走了呀,记得要常来玩哦。”林琳有些遗憾的说道。 “嗯,好的,我会再来找秀秀玩的。”小男孩看了看她,高兴的说道,不过现在……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哈?还要来?天,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小鬼了,饶了她吧。但是看娘到是很喜欢那小子的样子,对这小子都快比她还要好了,真让她怀疑,到底自己是她女儿,还是他是她儿子?李文秀愤愤不平,充满妒意的想道。 这一天她在郁闷中度过,这一年李文秀六岁。 第十章 沐浴 李文秀六岁了,在古代的生活正式迈入了第六个寒暑,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人生却也并没有多少个六年,六年的时间可以做许多的事,也可以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六年对不同的人意义也不尽相同,对于垂垂老矣过一年就少一年的人来说,时间就显得特别珍贵,但对于正处在青春年少如旭日初升的人来说,或许只是为自己的成长历程多记录了一笔。 上辈子的陈鸿斐,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时间的珍贵,一方面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还来不及体验无情的岁月流逝,另一方面良好的物质条件,让他并没有迫切的想要努力做事的愿望,在他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贪图安乐享受的,努力的学习工作赚钱,不过是让自己以及家人能更好的生活而已而已,既然如此不用为生活烦恼的他为什么还要努力的拼搏呢? 说他二世祖也好,纨绔子弟也罢,他觉得那是某些人无聊的嫉妒心在作祟而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感叹自己没有一个或有权,或有钱的老爸老妈? 陈鸿斐曾把自己的这种观点告诉过李明博,李明博不以为然,他说努力的工作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体现,当亲手播下的种子在收获时,那种成功和喜悦就是最好的回报。 两个人当然谁也没办法说服谁,陈鸿斐依旧坚持他的观点,只是连陈鸿斐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他其实是对父亲长期的忽略,所展现出来的一种报复性的宣泄而已。 今生的李文秀,目前的生活对她来说很满足,只不过那长期所养成的习性却不是说改就能马上改的,而且这辈子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没人会说她什么,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么?她在心中为自己找着借口,要她去学做女孩做的事,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快。 “秀秀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告诉娘,娘去教训他。”林琳见女儿一个人坐在厅里,精神萎靡,唉声叹气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没有啦,就是有点不舒服。”李文秀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林琳听到女儿说不舒服,有些紧张。 “没有发热啊。”林琳以为女儿是受了风寒,一边问一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哦,是了,一定是便秘了。”夏天容易上火,会便秘到也平常。 “噗”正在喝着凉茶的李文秀,听到这话,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谁……谁便秘了,她的肠胃可是好得很,套用一句以前某著名电视广告的广告词就是: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难道说是娘自己的切身体会?李文秀坏坏的想着。 她其实是吃的太多,撑着了……当然这话她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林琳见女儿红着小脸不说话,蜷起了食指,给了女儿的头上轻轻一下,说道:“就说让你少吃点油腻的东西,也不怕发胖,胖了就不好看了,多吃点清淡的东西知道么?不然当心以后没人要嫁不出去。” 那怎么行,她可是无肉不欢,再说她才不怕胖呢,如果要胖,像她这种肆无忌惮,胡吃海塞的吃法也早就胖了,她的体制看起来不容易发胖呢,这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话说回来,要是和嫁人相比,她到宁愿自己变胖…… “我没便秘啦,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没什么精神而已啦。”她赶忙随便找了个理由,再要让娘继续说下去,还指不定会扯到哪去。 “乖女儿真可怜,是不是还不习惯一个人睡?要不我和你爹商量一下,以后还跟爹娘一起睡。”林琳爱怜的把女儿搂在了怀中,心疼的说道。 李文秀感受着胸前那柔软的触觉,闻着林琳身上好闻的香味,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有娘的感觉真好。 “不是的,都是杨萧那家伙害得,整天烦我,让我睡不好觉。”李文秀突然灵机一动,告起了状,要是乘此机会能解决掉这个麻烦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这丫头怎么总和萧儿闹别扭?萧儿这孩子既乖巧又听话,你呀应该多跟他好好相处才是,而且他是你伯父的孩子,说起来也算是你的哥哥呢。”林琳听到女儿这么说,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女儿的想法,于是又给了女儿头上轻轻的一下,女儿不是很喜欢他,她是知道的。 那个死小子当他小弟她都不稀罕,想当她哥哥,门都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才怪,李文秀嘴上这么说,心里面不忘补充了一句,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至于李铭清那边一向是把杨萧当成自己儿子般看待,就更不用想了。 看来她是想摆脱也摆脱不掉那个小屁孩的纠缠了,李文秀欲哭无泪在心中替自己悲哀的未来默哀。 夜色平静祥和,夜晚的天空纯净清澈,一弯新月高悬于夜幕中,点点星光一闪一闪的,犹如一双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人们,观察着这个世界。 一间小屋中不时传出阵阵嬉闹声,为沉寂的夜色带来了一丝生气。 “哎呀小姐,别闹了,饶了我吧,时候不早了,小姐该沐浴就寝了。”丫鬟小蝶一边躲着李文秀不时伸向身上痒处的魔爪,一边强忍着笑求饶道。 正要做袭胸状的李文秀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嘴角边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好啊,不过我要你跟我一起洗。” “那怎么可以,主仆有别,小蝶怎么能和小姐一起洗,要是被管家知道会打死小蝶的。”小蝶一听李文秀居然说出这种要求,头马上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放心好了。”李文秀继续鼓动着小丫头。 “可是……”小丫头还是有些犹豫。 “你不跟我一起洗我就不睡觉。”她耍起了赖,她就不信这小丫头不乖乖就范。 “好吧……不过只能这一次哦。”看到小姐这么坚持,小蝶无奈,勉强答应了下来。 “嗯嗯,就这一次。”她就是想逗逗这个小丫头,没想到这么容易说服了她。 室内,门窗已经被关上,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并不是很高但很宽敞的圆木桶,桶里面已经加满了热水,水里甚至放了一些花瓣,漂浮在上面,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在古代洗澡并不是很方便,普通人一个星期能洗一次澡就算是很不错了,但对于李文秀来说,前世的她已经习惯了天天洗澡,加上她有那么点洁癖,一天不洗就觉得难受异常,要不是生在富贵之家,想要天天洗澡还真不是易事。 至于洗澡水中放花瓣,不用说都知道是林琳的主意,对于女儿的质问,林琳振振有词,“女儿就是要香喷喷的,抱起来才舒服嘛。”一句话直接就把李文秀打发了。 好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都接受了女儿身的事实,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抗拒的,她相信只要娘的要求不是很过份,她应该都不会拒绝的吧。 李文秀已经脱guang了衣服坐进了木桶中,身材矮小的她坐在水中,只露出了大半个小小的脑袋,浑身上下被热水所包围,像是一张温柔的手在轻轻的抚mo着全身,泡澡的感觉真是一种享受啊。 再看小蝶,发现李文秀眨着眼睛,用着某种奇特的目光在盯着她,一时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快点来呀,很舒服呦,你再不来,等下水凉了,容易受风寒呦。”李文秀看到小蝶磨磨蹭蹭的,催促道。 小蝶咬了咬牙,放佛下定决心般,背过身迅速脱掉了衣服,坐了进去,低着头,也不敢看李文秀,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害羞。 李文秀在心中叹了口气,古代人真是保守,她们现在是同性尚且如此,要是被异性看到,一般的女子,可能真如书上所说,名节受损要么嫁给那个人,要么自尽了吧?哪里像现代的人们都是那么随便,就拿她自己来说,光跟前世的他认识一天,吃个饭就上chuang的女人不在少数,所谓贞操在那个年代,不如一张真钞。 她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勉强别人的人,看到小丫头这个样子,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一时心血来潮作弄这个小丫头呢? “我来给你搓搓背吧。”或许是处于内疚也或许是因为气氛有些沉闷,李文秀开口说道。 小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文秀拿起了香巾为她擦了起来。 “小姐快停手,小蝶跟小姐一起洗澡就已经于理不合,怎么还能让小姐为我擦背。”小蝶有些慌张的说道。 “没关系啦,不然你能自己擦背么?而且等下也要你给我擦背呢。”李文秀嘴中说着,手下也没有停。 这小丫头肌肤水嫩水嫩的,此时被热水一泡,白里透红,更显得娇嫩欲滴,只是身体尚嫌稚嫩,有如一株青涩的果实,身材实在没什么看头……当然她自己同样也没看头…… 她无法理解,小女孩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为什么会有所谓loli控的存在?世界真是很奇妙啊。 “小姐真好,这个世上还从来没有人像小姐这么对我好过。”小丫头似乎被感动到了,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会掉下泪来。 哎呀呀,这样就被收买了,小丫头还真是单纯。 “不能哭哦,哭了就变丑了,以后嫁不出去啦。”李文秀看到小蝶似乎回想起了伤心往事,心中也不大舒服,想让气氛轻松点,于是打趣道。 “小蝶才不嫁人呢,小蝶要一辈子跟着小姐,伺候小姐。”小蝶脸红了红,轻声说道。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呢…… 第十一章 受伤 上午,天清气爽,万里无云,是个不错的好天气,这种天气闷在家里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于是李文秀决定出去走走,逛逛大街。 为了能独自出门李文秀可费了不少功夫,因为她年纪尚幼的关系,以前她想外出都是由父母或者下人带着,李铭清和林琳并不允许她自己一个人出去,本来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后来见到杨萧那小子来来去去自由自在的,让她心里很不平衡,凭什么那小屁孩可以,她就不行? 当她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想当然被马上拒绝,理由无非是年龄问题性别问题安全问题等等,总之就是一句话“不准”,父母对于女孩子尤其是年幼的女孩子担心总是多过于男孩子,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她不气馁,有志者事竟成嘛。 想要达成目的,首先要选择合适的对象,李铭清显然不合适,父亲通常比较不容易说话,从他这里着手显然要困难的多,要是弄不好适得其反,就更没指望了,此路不通,放弃。 那么剩下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李文秀开始软磨硬泡,缠着林琳,她甚至撒起了娇,凭着自己对娘的了解,她就不信说服不了她,果然在她的再三保证下,不去太远的地方,不去的时间太久,林琳最终经受不住女儿的央求,心一软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操心了,父亲李铭清那里会有娘去说服,基本上只要娘点头同意,相信爹就算有意见最后也会顺着娘,当然这是因为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能够独自外出这令李文秀非常开心,她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愿意整天呆在屋子里的,现在她终于有了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从大门出来拐过一个街角,李文秀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她发现杨萧那小子居然来了,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向这边走来,自从上次来过她家之后,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时间没再见到他,身边的跟屁虫突然没了到让她有些不适应,还在想那小子是不是生病了?如今见到他精神奕奕,手上还拿着串糖葫芦美滋滋的吃着,她的气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 不打算理他,她一边快步想要离开,一边在心里学周星星般默默的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秀秀,我在这里。”很不幸眼尖的小男孩发现了某人的身影,挥着手大声叫道。 ……发功失败,“就是知道你在那里我才要走的。”李文秀暗道。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过了一会用眼角余光向后一看,那小子居然追了过来,这还得了?她赶忙也跑了起来。 街道上一个小女孩在前面跑一个小男孩在后面追,这样的奇特景象令路人纷纷侧目。 这死小子一直追着她干嘛,他难道不知道这么跑很累人么?幼小的身体娇弱而又缺乏锻炼,没跑几步李文秀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不行,这样下去以后很容易被人推dao啊,想到这儿她就有些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她决定以后有机会要好好锻炼一下这副身体。 “秀秀,别跑呀,哎呦!”小男孩突然惊叫出声。 李文秀转身一看,原来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身体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就连手上拿的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沾满了泥土,身上也到处是都是灰尘变得脏兮兮的。 李文秀顿觉头痛无比,想要不管他,却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软走了过去,这小子要真有什么事,被爹娘知道了还不饶不了她,毕竟他跌倒多多少少也和自己有一点关系。 “喂,你怎么样?没事吧?”这话问的很蠢,小男孩此刻皱着一张小脸,一副很痛苦的表情,甚至掉下了几滴泪珠。 “呜,好痛,膝盖好痛。”小男孩带着哭腔说道。 哭,哭什么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没听过啊?只不过跌了那么一下,就流马尿,丢不丢人啊?李文秀在心中偷偷的鄙视着。 将他扶了起来,搀着他慢慢走到路边一处石阶上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还是先检查看看他伤得重不重吧。 说着轻轻卷起他的裤管,才发现,他的膝盖部位青了好大一块,甚至破了一些皮,渗出不少血丝,在他白白嫩嫩的腿间显得异常刺眼。 这下还真麻烦,如果不处理,不小心感染了就糟糕了,这要放现代还好说,抹点红药水或者酒精什么的就可以了,可在古代哪儿有红药水?不过酒精应该可以用酒来替代,只是从哪里可以弄来酒?家里面当然是有,可要她回家拿那是不可能的,容易被发现不说,事情如果暴露她少不得要挨训。 想到这里李文秀就觉得郁闷,她只是想出来玩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归根究底都怪这臭小子,没事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瞎逛什么?自己摔倒还要她来负责,她招谁惹谁了? 现在可怎么办好?有了,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记得貌似唾液也有消毒的作用…… 想到就做,李文秀低头在手上吐了一些口水,就要向小男孩膝盖伤处抹去。 “秀……秀秀,你……你要……做……做什么?”小男孩惊讶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帮你这里处理伤处呀,这样才会好啊。”李文秀疑惑的看着他,不解他的反应。 “可……可是,口水看起来好脏哦。”小男孩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 哈?她可是每天早晚饭前饭后都漱口刷牙的,这小混蛋居然还敢嫌她脏,真是气死她了,他以为她愿意啊?虽然生气,但是事情还是要做,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李文秀出言恐吓。 “要是不这么做,你的腿到时候就会烂掉哦。”吓唬小孩子远比耐心解释来得更直接有效。 “可是……这真的有用么?”小男孩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爱干净。 “当然有用啦,你不相信我么?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管你了,我走了。”作势就要离开。 “好……好吧。”他还真怕她不理他,连忙答应下来。 花了一点时间,处理好伤处,李文秀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绑在了上面。 休息了这么一会,加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想到这儿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好点了么?” 小男孩慢慢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点头说道,“还有点痛,不过比刚才好些了。” “那就好,出来不少时候了,我也要回家了,我先走了。”被这小子这么一打搅,她也没心情继续玩了。 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走了,等离开一段距离再看,他低垂着脑袋,也往回家的方向走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模样很是凄凉,她心中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些太冷淡了?这小子烦是烦了点,不过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是么? 第十二章 惩罚 杨萧跌倒摔伤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李文秀的爹娘知道了,那是在他摔伤两天之后。 原本李文秀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所以当那天那个小屁孩来到了她家,她像往常一样认为他是来找她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那小子开口就说是来还她手帕的,这话一出口,李文秀就知道事情要糟。 当时她的爹娘都在场,李铭清就问了:“为什么秀秀的手帕会在你那里呢?” 李文秀一个劲给那小子使眼色,皇天不负苦心人,那小子总算注意到了,只是…… “秀秀你怎么了?眼睛是不是抽筋啦?”不然为什么眼睛老是眨啊眨的?小男孩一脸天真的问道。 “……” 抽,抽你个头,你脑袋打结了才是真的,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被气得吐血了,这小子怎么那么笨啊,这下可好弄巧反拙,李铭清林琳两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她,都带着疑惑的表情。 “刚才眼睛里面飞进了个小虫子。”说着假装揉了揉眼睛。 爹娘看起来并没有被她的话骗过去,林琳甚至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脸上笑意盈盈,只有那个傻小子,相信了她的说辞,露出原来如此的样子。 而后那个小笨蛋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让李文秀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她小心的观察着父亲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应该没什么事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摔了一跤,跌破了点皮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又不是她故意害他跌倒的,她还好心的帮了他呢。 “摔到哪儿了?让你李大叔看看。”李铭清问道。 小男孩听话的拉起了裤腿,露出受伤部位,白白嫩嫩的小腿上,那里现在已经结了疤,在一片白生生的肤色中,那一块浅褐色的地方显得很是刺目。 啧啧,这小子还真是一只薄皮嫩鸡,跌了一下就有这么夸张的效果,不过话说回来,男人身上没有点伤疤那还叫男人么?这才是男子汉的证明啊,这小子应该骄傲才对,想她前世身上可到处都是男子汉的印记呢。 李铭清和林琳显然并不这么想,“是不是很痛?真是可怜的小家伙。”林琳更是心疼的把他搂在了怀中,柔声安慰了一番这个小侄儿。 “开始是有些痛,现在已经不痛了。”小男孩见叔叔婶婶这么关心自己开心的答道。 “我的宝贝乖女儿有什么要说的么?”李铭清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女儿。 “当时幸好有我在呢,不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她是很谦虚的,做了好事不邀功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对呀,对呀,要不是秀秀涂口水在伤口上面,我的腿就会烂掉了呢。”小男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着她。 ……你在心里面感激就好了,就不用说出来了吧……她会不好意思的…… 送走了这个尽给她惹麻烦的小子,李文秀知道家庭内部会议要开始了,至于会议的内容自然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而她作为这件事的主角之一,成为了被讨论的对象,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乖女儿,你知道错了么?”李铭清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悠闲的说道。 “知道了。”她哪儿知道她哪里错了,不过为了表明自己诚恳的态度,就算不知道也要说知道,这样才能争取宽大处理嘛。 “哦?是哪里错了?说说看。”李铭清对女儿的认错态度还是予以肯定的,孺子可教也。 见鬼了,这不是为难她么?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哦,他摔倒以后我应该送他回家,不应该自己先回家。”貌似也只有这点可以说做错了吧?小伙伴之间应该互亲互爱,这是以前父母老师经常教导的,她差点忘了这点。 “还有呢?”李铭清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是很满意,再次问道。 哈?还有?难道是她欺骗了那小子纯真幼小的心灵? “我不应该骗他说他的腿会烂掉。”这么说应该可以了吧?但是那也不能算是骗啊?真要是不小心发炎了怎么办? “还有呢?”李铭清见女儿还没认识到问题所在,继续追问道。 不带这样的,她要是哪儿错了直接挑明了说好不好,让她猜很累人耶,本来没错,这样乱猜错会越说越多的,即使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萧儿为什么会跌倒的?”看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再问下去估计也没用,李铭清打算点明。 为什么?还不是那小子身体平衡掌握不好,不看路么?当然她是不敢这么说的,她可不想让小事化大。 “是因为他追我,不小心跌倒的。”李文秀认真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跑呢?他不追你不就不会跌倒了?”总算说到点子上了,李铭清打算让女儿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看他追我,我才跑的啊,他要不追我,我也不会跑啊。”事实上就是如此嘛,她不想跟那个小屁孩多做纠缠这也错了么?李文秀眨着眼睛无辜的说道。 “……” 听到女儿的回答,这次换李铭清想要吐血了,林琳则是从开始就一直忍着笑,这时再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还真是有趣呢。 李铭清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完全无法理解女儿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教导女儿的工作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有鉴于女儿不知悔改,对自己的错误认识不足,李铭清决定给于女儿禁足一周的处罚,不准离开家门一步。 李文秀不服上诉娘亲林琳,被爹爹李铭清残酷的驳回,即日起执行。 呜,那小子爹娘都没有怪她,你们干嘛那么急着惩罚她啊?为什么什么事到最后都是她倒霉啊,她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帮那个死小子了,当时马上闪人不就没事了?她更加不该留下手帕当作呈堂证物啊,她悔啊…… 想到一个星期都不能出去玩,李文秀心中就更加的郁闷,都是那个死小子的错,手帕留着当作纪念不就好了,还跑来还给她干嘛?现在可好,那小子没事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她一个人被处罚,好人真是不能做啊。 第十三章 厨房 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如果心情不好,通常情况下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把情绪埋藏在心底,表面上装作和平时一样,尽可能不让其他人发现任何异常,一个人独自默默承担。另一种则是选择宣泄出来,每个人选择的宣泄方式当然也不尽相同,有人会疯狂购物,有人会暴饮暴食,有人会寻欢买醉,不一而足。 李文秀现在的心情就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无辜被罚一周不能出家门,这对不甘寂寞的李文秀来说,就像是酒鬼没了酒喝,宅男没了动漫看一样难以忍受。 “啊~~好无聊啊!”李文秀躺在床上,不时的抱怨着。 一边正在打扫屋子的小蝶闻言扑哧一笑,道:“小姐既然觉得无聊,为什么不跟夫人去学学女红?” 她可是好几次见到夫人想要教小姐,却总是被小姐找各种理由推脱呢,她很难理解一个女儿家尽然不喜欢学这些东西,将来嫁人如何面对婆家呢?即使大户人家的女儿不愁嫁,可是对名声总是不太好,毕竟德容妇工可是缺一不可的啊。 “我才不要学这些呢。”李文秀毫不犹豫的出口回绝这个提议。 她是接受了女儿身没错,可不代表女人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啊,尤其是在古代,对女人的要求又这么严苛,有许多的事情是她心理上所抗拒,要她照单全收她还办不到,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妥协,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去争取,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比如性别问题,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不接受能怎么办?还以为自己是个男人?自欺欺人的折磨自己和他人?时刻让自己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她又没自虐的癖好,让自己舒服的活着,开心的活着,这才是她所追求的,所以在这点上她向自己的身体所妥协,向周围的环境所妥协,并没有要死要活的去做愚蠢的,毫无意义的抗争,面对现实,努力去适应现实,远比懦弱的逃避现实,逃避自己要坚强勇敢的多。 但是有些事情则是可以争取的,比如在学女红的问题上,虽说社会对女子有着一套评判标准,不过那也仅是对将来婚嫁起到加分的作用而已,嫁个好人家又不是她所希望,她到巴不得自己嫁不出去呢,小蝶不理解她的想法不奇怪,她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小蝶在心中叹了口气,也只有夫人这么宠小姐才会由着小姐的性子,如果是一般人家,哪里会管你愿不愿意呢?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小姐对她虽好,她始终也只是一个丫鬟,身份上的差距终究还是存在的。 “小蝶你不觉得无聊么?”整天都做着相同的事情,要是她可能会发疯吧? “不会呀,小姐老爷夫人都对小蝶这么好,已经是小蝶的福分了。”小蝶纯朴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意,脸上真诚的表情,不带一丝虚假。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又怎么敢过多的奢求什么呢?或许相对安稳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就很满足了吧?从这点上来说她不管是作为陈鸿斐也好或者是作为李文秀也好都是幸运的,不必体会到现实的残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同时却也缺少了一些生活的历练,这大概就是所谓事物的两面性吧。 李文秀毕竟不同于小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满足的,更加不可能就这样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呆着,人生如果不多找点乐趣,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在府内转转吧,或许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也说不定。 说起来她虽然在府里面生活了六年,有一些地方却没怎么去过,比如说厨房。 厨房是一个好地方,她所喜欢的各式美食都是从那里做出来,她对于吃是很讲究的,不过要说做就完全属于门外汉了,前世她也只会做泡面而已,她去厨房当然也不是为了学得一手好厨艺,她一直觉得做饭是女人才应该会的,即便今世变成了女人,她也并不打算学习这门她认为女人才应该会的技艺,她只是想去看看古代在厨房做饭和现代的不同之处,顺便看看能不能偷吃点东西而已。 此时已经是巳时时分,离午时吃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厨房应该不会很忙碌,她去算不上打扰吧? 厨娘王婶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女人,身材矮矮胖胖的,显得很福态,王嫂脾气很好,待人亲切,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放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生气,用心宽体胖来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文秀去到厨房的时候,王婶正在准备着中午要做的饭菜,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也难怪,作为主人,厨房并不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 “王婶婶好啊。”李文秀先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小姐怎么来啦?”对于这个小姐,王婶还是很喜欢的,虽然有时候调皮了一点,但是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就像是她自己的女儿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总是让人疼爱的。 “王婶婶不喜欢秀秀,不欢迎秀秀来了么?”她装作一副可怜巴巴伤心的样子说道。 “婶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呢。”王婶很想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搂在怀中疼惜一番,无奈身上手上都是污渍,只得作罢。 “刚好有你喜欢吃的冰糖燕窝?n。”王婶对这个小丫头的喜好可是一清二楚,连忙宠溺的将准备好的美食拿了出来。 “我就知道王婶婶对我最好了。”边说边亲昵的抱住了王婶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王婶被逗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讨女人欢心可是她的强项啊,尤其变成了小女孩更加的具有杀伤力了。 她一边吃着冰糖燕窝,一边和王婶聊着天,不时的问东问西。 等到吃完心满意足后,她也想帮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说择菜,王婶见她执意要帮忙,也只得同意了她的要求,但是…… 王婶哭笑不得的看着地上,菜被当做垃圾扔到了垃圾堆里面,留下的是一片片菜叶,也怪她哪些该留下哪些该扔没有说清楚,好在只是一小部分,否则她还拿什么东西来做菜。 李文秀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尴尬笑了两声,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她啊,谁叫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 择菜不行那就洗洗盘子碗筷吧,这种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哐当。” 盘子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李文秀脸上出现了三条线。 她的手小巧纤细,盘子又滑不溜手,一不小心就拿不稳当,盘子摔得四分五裂。看着地上的碎片,她有些懊恼,她还不信邪了,她跟这些盘子较起了劲。 在摔碎第三个盘子以后,王婶不得不制止了这种近乎破坏的行为,不然午饭的时候就没盘子可用了。 王婶心痛的看着一地碎片,她真不应该答应让小丫头来帮忙啊。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李文秀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告了一声别,飞也似的逃了,厨房果然不是适合她待的地方。 第十四章 花园 呆在家里闷了三天,三天之后李文秀终于受不了了,以前她还不觉得,可一旦争取到的权利突然失去,才知道原来是多么的可贵,她很怀疑这几年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这三天家里的每一处地方几乎都被她玩了个遍,每处地方也都留下了她到过的痕迹…… 书房这个地方平常的时候李铭清是不准一般人随便进入的,而李文秀则是因为年纪还太小的缘故,怕她弄坏重要的物品,所以也不准她单独一个人进去里面玩。 越是不准越是禁止,人们的好奇心反而会越大,她当然也不例外。乘着李铭清不在的时候,她偷偷的溜了进去,和大多数书房一样,书房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几卷字画,香炉中烧尽的檀香在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余香,整个房间显得的古朴典雅。 书架上的书全都是古文,随便拿出一本翻了翻,文字艰涩难懂,李文秀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放回了原处。 走到书桌前,打开其中一卷字画,画上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湖泊,湖中间是一条小船,船上面有一个船夫正在撑着船,很典型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可她就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想了想,拿起了毛笔沾了点墨汁,如果多个太阳是不是就更完美了? 就在她邪恶的想着的时候,毛笔上一滴墨汁就这么滴答一下掉在了画上面,李文秀暗叫一声糟糕,她可没想真的加点什么东西在上面啊! 慌张之下也没多想急忙想将墨点擦掉,结果自然是墨点越变越大,李文秀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一坨黑色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灵机一动,死就死吧,拿起了毛笔在画上面涂抹了起来,片刻之后画上面那片墨迹变成了一朵乌云,倒也显得很是别致,李文秀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太阳,不过多片乌云更加的生动了不是么? 咽了一口口水,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幅画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样处罚。 当李铭清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想要训斥女儿,看到她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又狠不下心来,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不准再这么胡闹”,也就过去了,这让李文秀觉得变成了女儿身也不是只有坏处的嘛,要是放在她前世,她老爹可能早就巴掌呼过去了。 第三天,李文秀起了一大早,清晨没有丝毫工业污染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一日之计在于晨,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李文秀来到了家里面的后花园,这里是府内风景最好的地方,后花园地方不是很大却很清幽,闲暇时来这里休憩赏花打发时间,也算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小花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五彩缤纷争奇斗艳,花香阵阵,绽放着各自的娇艳。 李文秀本来对于花并没有什么兴趣,前世的时候花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哄女朋友开心的工具而已,现在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这些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朝气蓬勃,充满生机尽情绽放的样子,让她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其中最吸引她目光的就是一丛白色的百合花,百合纯洁而又高雅,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就像是穿着白衣的仙子,出尘脱俗。 这一从百合花中却有一株,还是花苞的样子,将开未开,点点露珠从花叶上落下,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 “真是好可怜哦,别人都开的那么漂亮,就只有你还是丑兮兮的。”李文秀蹲下了身子,看着那株百合花同情的说道。 “让我帮帮你吧。”助人为快乐之本,即便是花花草草也是一样。 给花草浇水施肥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花草一直是由林琳来照看的,自从林琳跟着王氏学会了栽种之法以后,本来空置着的后花园就慢慢多了这些美丽的事物。 她虽然并不是很懂,可以说十窍通了九窍,只有一窍不通,但是俗话说得好,没见过猪跑路,还没吃过猪肉么?她还是看到过不少次林琳浇水施肥,依样画葫芦总是会的。 “多添点水,多施点肥,快快长大,快快开花。”李文秀边哼着小曲边忙碌着。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觉得差不多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了身子,怕起不到效果,她还特意多增加了一点水和花肥的分量呢。 大功告成,忙完了这一切,轻舒了口气,娘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不用谢感谢她,她的心地可是很好的。 让她没料到的是,下午她还在睡觉,就被林琳捏着鼻子叫了起来。 被这种粗暴方式叫醒,李文秀满肚子不高兴,他们干嘛每次叫她都要用捏鼻子这种方式啊,就不能温柔点么?她现在可是柔弱的小女孩一名耶。 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用手揉了揉小鼻子,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林琳,她就是再生气,也不敢对爹娘发脾气, 林琳看着女儿可爱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想起女儿做的好事,拼命忍了下来,憋着笑,板起了脸装作不悦的样子。 李文秀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寻思,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了?脑中迅速想了一遍,自己只有做好事,没有做过坏事啊,可娘的样子显然并不是想要夸奖她,那会是什么事情? “我的宝贝乖女儿,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去后花园玩了?”林琳睨着她,这丫头还真是调皮。 “是啊,我还帮娘你给那些花浇水施肥了呢。”原来是这回事,害她还以为她又做错什么事了呢。 “你这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你把娘悉心栽培的花都给糟踏了?”想起她的花,她就觉得一阵心痛。 花怎么了?心中充满疑问的跟着林琳来到了后花园。 看到那些花朵,李文秀吃了一惊,怎么上午还好好的,这会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只见那株她浇灌过的百合花,非但没有如她所想般开花,反而迅速的枯萎了,就连旁边的那些,也遭受了鱼池之殃像是被霜打过一样,一株株萎靡不振。 “你这丫头是浇了多少水和花肥啊,花儿是很娇嫩的,不能乱加知道么?”林琳在女儿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这她哪里知道,她只担心浇的不够多,怎么知道会花也会营养过剩呢?她只多加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呃,好吧,不止一点点,她承认是有点多,她发誓她不是故意想要害死这些花的。 怎么弥补她的过错呢?她虽然没有林黛玉那么纤细,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不过要不要也来个文秀葬花呢? 第十五章 诱拐 两手支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李文秀望着窗外发着呆,窗外阳光明媚,温暖的挥洒在人们身上,她的心中有一块地方却像是太阳永远照射不到的角落,无法消融的积雪,阴郁冰冷。 “小姐你没事吧?”小蝶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一向是活泼好动的,像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很少见。 她很好,她能有什么事?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些年,虽不能说尽如人意,但她还是很满足的,只是偶尔她也会想起她前世的亲人朋友,不知道父亲,兄弟李明博他们还好吗?想到永远也无法再相见,这些事情也只能埋藏在心底,独自品尝,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到小蝶关切的眼神,李文秀心中感到了一丝慰藉,这个世界也有着关心她爱着她的人呢,珍惜现在,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玩深沉果然不适合她。 眼珠子转了转,李文秀盯着小蝶嘿嘿笑了起来,小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刚才还在担心她呢,转眼就恢复常态,看到小姐似乎没事了,她放下心来,心中同时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小蝶,我对你好不好呀?”李文秀忽闪着大眼睛,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小姐对我当然好了。”小蝶很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认真的回答道。 “那我说什么事情,你都会答应都对不对?”很满意小蝶的回答,她继续问道。 嗯?似乎有什么阴谋?小蝶心中警铃大作,跟着小姐时间越长,对小姐的了解越多,对她的想法却也更加难以琢磨。不过小姐虽然调皮了一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小蝶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希望小姐不要给她出什么难题才好。 “小蝶你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呆的好无趣哦。”李文秀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小蝶明白,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小姐忍耐一下吧,再过三天,小姐就可以出去玩了。”小蝶同情的看着她,安慰道。 “不要,我现在就想要出去。”这几天都快被闷死了,还要等三天怎么受得了? 小蝶无奈的看着这个任性的小姐,颦着眉想了半天,“那小姐去求求老爷夫人,老爷夫人这么疼小姐,应该会同意吧?” 李文秀摇了摇头,愁眉苦脸,要是前两天或许还有可能,可谁叫她不小心弄坏了爹的画,弄死了娘的花呢?没多惩罚她几天就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得寸进尺? “那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小蝶也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不能正大光明出去,我可以偷偷的出去呀。”她把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 “这怎么行?”小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小姐居然想出这种主意,“要是被老爷知道,那就糟糕了。 “所以啊,只要你不说出去就可以啦。”偷偷的溜出去,再偷偷的回来,小心一点神不知鬼不觉,怕就怕小蝶不小心说了出去,所以先搞定小蝶就好办了。 “可是万一老爷夫人发现的话……”小蝶还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啦,我爹这几天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我娘最宠我了,就算知道了,最多就是念我几句。 ”以为小蝶是怕受到责怪,为了让她安心,忙又补充道:“我只出去一会,很快会回来,如果爹娘发现了问起来,你就说是我逼你的好了,我不会怪你的。” 小蝶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道:“小姐,小蝶不是这个意思。”咬了咬嘴唇,“小姐放心好了,小蝶不会说出去的。” “我就知道我的小蝶最好了。”听到小蝶这么说李文秀顿时眉开眼笑。 小蝶反倒脸红了红,不好意思起来,可怜的小蝶被吃得死死的,遇到这样的主子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探头探脑的往屋外张望了一会,乘着没有人的时候,李文秀顺利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喧嚣的街道,攘来熙往,耍把式卖艺的,做生意小买卖的,吆喝声叫卖声和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小县城显得格外的繁华热闹。 这是沈万三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来这里找人,找一个他牵挂了很久的人。自从偶然间知道他们定居在这里以后,他无数次想要来见见这个人,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而已,他在心中苦笑,唯有将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 如今因为一件重要之事路过这里,想到可能今后再也无法相见,他最终无法压抑住这份思念,踏上了这块土地,踏上了这个他们所居住的县城。 问路对他来说事一件很辛苦的事,丹阳县虽说不是很大,要找一个人却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请问……”轻拍了一个路人肩膀,他低声问道。 谁知道那人一回头,像是见鬼了一样,也不等他话说完掉头就走,脸上还露出嫌恶的表情。 “……”长得丑也不是他的错啊! 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这已经是第七个了,这些人不是直接说不知道,就是像那人的反应一样,什么也不说就走,活像他是个瘟神似的,所以说他才很讨厌问路啊!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在路边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在地上写写画画着,心想小孩子应该比较好哄,或许她知道也说不定,于是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走了过去。 走到小女孩面前,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担心自己会吓到小女孩,或许应该先拉近点距离博取小女孩的好感? 看到小女孩在用石子画着画,他想称赞一下可能是个好方法。 “小妹妹,你画画的不错呦。”他脸上带着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重新低下头继续画了起来。 嗯?没被吓哭或者吓跑,不错,好的开始。 “这个猫怎么这么大呀?”这猫画的还真难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这是老虎!不是猫!。”小女孩气恼的瞪着他。 什么?这是老虎?他差点笑出来,糟糕,小女孩鼓着腮帮子,噘着小嘴,好像生气了,话说回来,能把老虎画成这副德行到也不容易啊。 ”这个猫……老虎身上骑的是什么妖怪呀?”差点又说错话,好在转得快,他憋着笑,赶忙转移话题。 “这是我,不是什么妖怪!!!”小女孩像是爆发了,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哈?不行了,他忍不住了,他很不厚道的大笑出声。 李文秀看着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猥琐大叔,心中气愤之极,这个人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獐头鼠目,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尤其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样子就不是好人,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我是坏蛋”几个字了,现在笑起来脸上肌肉扭曲,更显得狰狞恐怖。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嘲笑她,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要为惹怒她这种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沈万三好不容易控制住笑意,看向小女孩的时候呆了呆,他发现本来很生气的小女孩眼珠转了转,脸上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甜甜的笑容配上小女孩玉女般的容貌,本来应该是很可爱的,可看在他眼中却让他觉得有些 不寒而栗,让他有了很不详的预感,他似乎招惹到了不应该招惹的人? “呃……”他干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听到小女孩嚎啕大哭。 “呜……呜呜……”哭声凄楚,声音令人肝肠寸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怎么说哭就哭啊?都说小孩的脸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果真不假啊,可这也变得也太快了点吧?沈万三愣在了那里,不知到该如何是好,哄小孩他可不在行,浑然没有发觉落进了某人的陷阱…… 不一会就有人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围了过来,最后人越来越多。 “小丫头你为什么哭呀。”有好心大婶怜爱的摸着她的小脑袋关心的问道。 “呜…这…这个…大…大叔说,我…我要是跟…跟他走,就…就给我…糖…糖葫芦吃。”她用手揉着眼睛啜泣着说道。“娘说过…不…不能…随…随便跟人走,我…我不跟他走,他…他就生气的说…说要把我卖去妓馆。”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话刻意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其实即使不这样,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话,毕竟有谁会想到一个六,七岁多大的小女孩会撒谎呢? 沈万三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众人从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了好一会,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又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糖葫芦更加确信了这件事。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都要拐卖,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好心大婶首先怒斥道。 “对啊,对啊,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竟然拐卖人口,实在混账。”一个老者也看不下去了。 “我……我没有……”沈万三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架势,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这在众人的眼中就像事情被揭穿心虚的表现,看他还死不认账,众人怒火更甚。 “抓他去见官。”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对对,抓他去见官。”群情激愤的人们纷纷响应了起来。 沈万三瞪向那个外表看似天真可爱实则狡猾可恶的小妖精,只见她在人群中偷偷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气得他半死,可惜愤怒的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乘着众人不注意,李文秀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心情真是舒畅啊。 呼,演戏还真是个力气活呢,可惜这是古代,否则她相信自己如果去拍戏,奥斯卡肯定就是她的了。 第十六章 寡母 李文秀心情愉悦的走在大街上,猥琐大叔悲愤的哀嚎放佛还在耳边回响,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被愤怒的群众抓去见官了?转念一想管他呢,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人贩子拿着糖果,诱骗无知孩童这种事情还少么?可惜啊遇到了她,活该那个混蛋倒霉,说不定那人还是官府悬赏捉拿的要犯,她可是在替天行道呢。 东游西逛了一会,穿过几条街巷,她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这个地方有着一间破旧低矮的瓦房,这是她今天出来的目的之一。 这间房屋里住着的是一对母子,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子,女主人姓柳名如茵,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长相颇为清丽端庄,可以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生有一子,年纪大约十二三岁。 这户人家的家境本就不太富裕,在男主人因病过世以后就更加雪上加霜,留下了这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只能靠当娘的替人缝缝补补做做针线活勉强度日。 本来柳如茵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辛苦,凭借她的容貌要再改嫁找个好人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谁能想到在这个女子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坚强的心呢,她拒绝了不少上门提亲说媒的人,渐渐的大家都为她的坚贞气节所感,也就不再上门了。 母子两人生活虽然清寒,日子过的到也安乐,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或许他们也不会认识。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个头痛脑热之类的,她的儿子的很不幸就得了一场重病,穷人家无病无灾尚且不易,一旦生病,又哪儿来的钱买药治病呢? 如果只是风寒之类的小病,或许熬一熬就过去了,在她拿出仅存的一点积蓄请了郎中看过以后,药方上所开的药材却不是她能支付得起的。 就在她苦苦哀求药铺老板赊药未果,一筹莫展的时候,偶然间经过药铺的李文秀看到了这一幕,经过询问,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当下就决定要帮这对可怜的母子。 李文秀本来是没什么钱的,不过这几年逢年过节她收到了不少红包压岁钱,其中大多数都被林琳以怕她乱花钱,帮她保管为由没收了去,好在她偷偷私藏了一小部分,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柳如茵从李文秀的穿着和谈吐看出她必然出身大户人家,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一个小女孩的帮助呢?最后经过李文秀再三劝说,并且以借为前提下,总算勉强接受了她的帮助,她的儿子病渐渐好转了起来,而李文秀也在她的热情相邀下,隔三差五就去他们家玩。 李文秀敲了敲门,过不多时,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柳如茵,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脸上脂粉未施,丝毫不损她的美丽,柳如茵见来人是这个心地善良,待人和善,没有丝毫大小姐脾气的小姑娘,也是开心不已。 屋内陈设实在很简陋,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间休息,外间则是用来做饭和吃饭,整间屋子,地方不大,却是被打扫的干净整洁。 “文秀怎么好多天没来大娘家玩了?你大娘和你大哥都很记挂你呢。”柳如茵其实有些矛盾,一方面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希望她能经常来,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自己招待不周怠慢了这个小客人,毕竟自己家里的状况她是最清楚的。 “嘻嘻,我这不是来了么,我也很想柳大娘你们呢。”她也想来啊,可谁叫她被爹罚不准出来呢。 在屋内坐定,柳如茵为李文秀倒了杯茶,说是茶其实也仅有几片茶叶,茶水清澈透底,没有一点茶色,到不如说白开水比较确切,“大娘家没啥好东西招待你,文秀不要介意啊。”柳如茵有些愧疚的说道。 她怎么会介意呢?一个柔弱的女子,独自默默承受家庭的重担,有着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坚持,她钦佩还来不及,她也很想能多帮助他们,可她知道,她是不会接受的,这从她一直坚持要还钱就可以看出来,尽管李文秀从来也没打算要过。 “张哥哥身体好些了么?”上次她来的时候看到柳大娘的儿子已经有所好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刚睡着现在在里屋休息,要不我去叫他,他也很想你呢。”自从丈夫死后,她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小姑娘,她的儿子结果如何她不敢想,如果儿子也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思及至此心中对李文秀更加的感激。 “不用了,不用了,让张哥哥好好休息吧。”李文秀连忙摆手,她可不想没事打扰病人休息。 之后柳如茵又问了一些她的近况,李文秀都如实告知,当然她被罚偷溜出来这种事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看了看窗外天色,李文秀打算告别,她偷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老天保佑千万别被爹娘发现,她暗自祈祷。 听到她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柳如茵有些失望,但也不便强留,“文秀下次再来玩呀。” 在她连连点头答应之下,送她出了屋外。 今天真是个充实的一天呢,惩治了坏人,帮助了好人,要不是耳边一阵犬吠声传来,她想她的心情应该会更好才对。 这只狗的主人住的地方在她家所在的必经之路上,而这只看门狗,每天懒洋洋的趴在大门口,像是永远没睡醒似的,可是只要见她一经过,就如同被斗牛士挑逗的公牛,冲着她一直狂吠,别看这只狗个头不大,叫声到是很惊人,如果不是有链子拴着,她还真怕它冲过来咬她。 “死狗,你再叫,信不信我哪天把你宰了炖香肉吃。”李文秀挥着小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她又没招惹这只狗,干嘛老冲着她叫?看她人小好欺负么? 没想到这只狗颇通人性,见这个小人儿居然还敢挑衅自己,更加怒发如狂,拼命挣起链子,李文秀被吓了一跳,虽说知道它不可能挣脱,不过这阵势还蛮吓人的。 还是赶快回家要紧,她不跟一只狗一般见识,向着这只死狗吐了口口水,李文秀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安静清幽的街巷里只有犬吠声自后方不时响起。 第十七章 冤家 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进去,在没人发觉的情况下李文秀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一进到屋内就看到小蝶坐在椅子上发呆,似乎没察觉到她已经回来了。 李文秀嘴角边露出一丝坏笑,悄悄走到小蝶身后,“猜猜我是谁。”伸出双手蒙住了小蝶的眼睛。 猛然间眼前一黑,小蝶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待听到那个既熟悉又调皮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 “哎呀,小姐,别玩了,你总算回来了,都快要急死小蝶了。”小蝶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爹娘发现了?”听到小蝶这么说,李文秀也紧张了起来。 “这到没有,老爷问起的时候,我说小姐在歇息,老爷应该不知道小姐有出去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撒谎骗人呢,而且对象还是对她很好的老爷,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内疚,还好小姐及时回来了,不安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那是什么事情呀?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李文秀疑惑的问道。 “府里来客人了,听说是老爷和夫人以前的旧识,老爷让你起身以后去前厅见见客人呢。”小蝶答道。 “那人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子?来多久了?”爹娘的旧识?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不然也不会叫她去了。 “是个男人,来了有一会了,幸好小姐你回来了,不然小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至于那人的相貌…… 小蝶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位客人的长相,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嗯?难道有隐情?李文秀更加好奇了。 还没等她进到前厅,一阵谈笑声远远的就传了过来,其中两把声音是爹娘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她怎么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怎……怎么会是……是他? 她一眼就认出正坐在厅中的某人,那猥琐之极的容貌,给人印象之深刻,她就是想忘都忘不掉。难怪她会觉得耳熟呢,那可恶的笑声,听在她耳中觉得异常刺耳,就像仍在取笑她一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抓去见官了么?难道他就是自己爹娘的旧识?这下惨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自己真是死定了,偷溜出去这件事会被拆穿不说,要是他把自己设计他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李文秀打了一个冷颤,她还是乘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赶快回去吧?爹娘要问起来就说自己不舒服,能不见他就不见他,躲得了一时是一时,最好他没事就赶快离开,想到这儿刚要跨进厅内的脚收了回来,她转身就想要开溜。 “秀秀来啦?怎么还不进来?”李铭清早就发现了女儿的身影,见她一直在门口张望,还以为女儿怕生,连忙出声唤道。 李文秀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知道躲不过了,心中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当沈万三见到来人尽然是那个臭丫头的时候,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他沈万三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个臭丫头害自己那么狼狈,自己居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简直是一大耻啊! “沈兄,这就是我那女儿,闺名文秀。”李铭清向着沈万三介绍起来,转过头又对着李文秀道:“这是你沈万三沈大叔,爹和娘的莫逆之交。” “沈……沈大叔好。”爹娘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李文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比哭好不了多少。 “呵,好,很好。”沈万三盯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李兄弟的女儿真是聪明乖巧,沈某好生羡慕。”眼神不经意的瞟过李铭清身边,那里坐着的是林琳,难怪他当时就觉得很像原来她们是母女。。 “这丫头啊,调皮的紧,就像个野小子一样,整天到处乱疯,让人操心,也不知道像了谁了。”林琳示意要她过去,接着把她揽在了怀里,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神中却充满了宠爱。 沈万三闻言直想笑,这丫头可不就像了你了么,容貌像了个十足不说,连性子都差不了多少,都是那么让人又爱又恨,忍不住被吸引,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知道是他们的女儿,沈万三怒气消了大半,不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饶了这个臭丫头,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人,说不定就真被人家扭送到衙门去了,一定要让她知道不能随便乱冤枉好人。 沈万三忘了,他的样子实在和好人沾不上什么边,这点不能怪李文秀,人们难免会先入为主,第一印象的好坏对于评判一个人起着很关键的作用,相貌在其中则是扮演着加分和减分的角色,沈万三给她的印象可以说恶劣之极,加上他那标准坏蛋的面孔,会被当做坏人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说起来,刚才我还在……”沈万三斜睨着李文秀,打算把她做的好事,公布于众。 “娘,刚才我还老老实实的在屋里睡觉呢,可没到处乱跑。”见事情要败露,她赶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人果然不是好人,这么小气,跟一个小女孩计较,还要告状,李文秀在心中暗自鄙视,无奈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看向那个猥琐大叔,脸上作出恳求的表情。 沈万三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了……”看向李文秀,故意拉长了声音,顿了顿,“……一个小鬼,想向她问路,结果那个臭小鬼居然污蔑我拐带她,要不是我溜得快,差点就会被人抓去衙门。”盯着那个窝在林琳怀中的罪魁祸首问道:“文秀,你说那个臭小鬼是不是很可恶呀?” 阴险,实在太阴险了,变着方让她自己骂自己,好在他没说出去,“是啊,实在是太可恶了,像沈大叔,这么相貌不凡,气宇轩昂,和蔼可亲,怎么会是坏人呢。”她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她故意讥讽道。 李铭清心想,如果不清楚沈万三的为人,单以他的样貌而言,平心而论,不被小孩子当成坏人,才是不正常的吧?更不要说什么相貌不凡,气宇轩昂,和蔼可亲了,自己女儿这番话,实在是鬼扯一通。 沈万三到像是没听出她言外的嘲讽之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用手轻抚着唇上的八字胡,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 ……她错了,她要重新评估这个猥琐大叔了,他不止猥琐小气,还是个厚脸皮。 李铭清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想笑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到是林琳无所顾忌的用手掩着嘴咯咯娇笑起来。 第十八章 聚头 李文秀很好奇,自己这对人中龙凤的爹娘,是怎么和一个这么猥琐的大叔扯上关系的,而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这六年从来没有见过他?爹娘也都没有提起过?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来他们家?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她,让她很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惜当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都会事先支开她,让她自己去玩,可她很想要听听看他们说些什么啊,心里尽管很不情愿,最终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既然他们不想让她听到,那么必然有他们的道理。 吃晚饭的时候李文秀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那个既猥琐又可恶的大叔居然要在家里住两三天,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照面,这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当时他虽然没有当面告发她的所作所为,但是难保不会私下里面教训她,还真怕他突然狂性大发,来找她算账,要知道那不良大叔很小气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她家,她有什么好怕的?她不信他敢乱来,这么一想也就泰然了。 事情往往是你越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第二天一早,她正在府里面做着运动,很不巧就碰到了他,名副其实的“碰”。 她的身体实在太稚嫩了,她可不想将来像那些柔弱的女人一样一推就倒,身体能锻炼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至少做到不让人任意欺负也是好的。 自从意识到这点以后,她每天都会抽出至少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来锻炼身体,考虑到身体的情况,以及不让人有太奇怪的感觉,自然都是一些简单的运动,李铭清林琳两人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只要不是很过份的事情,也都由着她去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过问这些事情。 就在她气喘吁吁迈着小短腿在府内来回跑步的时候,转过一处拐角,很不幸撞在了一堵高大的肉墙上面,她“哎呦”惊叫了一声,撞击的力道让她向后倒了下去,她想她的屁股这下可能要摔成两瓣了。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抱住了,眼前那张脸告诉她,她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现在那张脸上充满了惊讶的表情,正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喂,大叔,你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呀?”被这么一个令她觉得非常不爽的猥琐大叔抱在怀中,她浑身的不自在,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无奈之余她出声抗议,语调带着一点恳求的味道,自己小辫子还在他手上,她可不想再激怒他。 “你这小丫头抱起来软软的,香香的,如果不说话还是很招惹喜欢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谁知道这么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实际上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坏蛋呢。” ……谁,谁是坏蛋啊,你才是吧?李文秀在心中腹诽。 “怎么一大早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反而在府里面到处乱跑?没点女孩家的样子,你娘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一个疯丫头。”见她默不作声,精致的小脸上却露出不忿的表情,可爱极了,他忍不住就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小丫头,谁叫她害自己那么狼狈呢? 我在自己家里做什么,关你什么事,需要你来多管闲事。心中暗骂,嘴上说道:“经常跑步是可以强身健体的啊。” 不出她所料,沈万三奇道:“你个小丫头,锻炼身体做什么?”一般人家的女儿家这个年纪大约都在学习女工读女戒什么的,大家闺秀也不外乎多学些琴棋书画歌舞诗词之类,他们家虽然有些特殊,可似乎她爹娘也只是希望她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吧?他很好奇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因为娘说,这个世上坏人很多,不小心就会被某些坏人拐卖了。”她老实的答道。 这句看似认真又像是讽刺他的话,让他的脸有些挂不住,“好坏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大奸大恶之徒表面看道貌岸然,背地里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有些人长得很丑,可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像你沈大叔就是后者。”他努力的教导小丫头正确的观念。 “那可说不准,我见过的一些坏蛋都长得不堪入目。”见沈万三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她像是忽然惊觉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沈大叔,我不是在说你啊,不要生气呀。” 还不是说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沈万三见她嘴上道歉,却是眨着大眼睛,面上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哪有一点无意中说错话歉疚的样子,气得他八字胡都抖了起来。 沈万三冷哼了一声,不怒反笑,“我还记得昨天有一个臭丫头说我是人贩子,这种事我是没做过,这会想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有机会尝试一下到不失为一种特别的体验。”斜睨着她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道:“听说妓馆最喜欢买一些六七岁大的小丫头回去训练了,文秀你说是不是啊?” 这张脸配上这样的表情,还真是蛮恐怖的…… 李文秀后退了两步,怯生生道:“沈大叔,昨天我都是说笑的,沈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秀秀是小孩子不懂事,沈大叔大人大量不要生秀秀的气呀。”明白他是在吓唬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真惹他生气可没她好果子吃。 不懂事?沈万三嗤之以鼻,才六岁大点就这么鬼灵精,长大了还了得?加上承袭自林琳的绝世容貌,祸水啊!沈万三暗自叹了口气。 “要不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我非好好教训你这个臭丫头一顿不可。”沈万三恶狠狠的说道。 “你想怎么教训我啊?”李文秀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口,她就叫糟,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放佛这样就可以将话收回去,她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沈万三怎肯放过这个机会?邪笑道:“你想知道?我就如你所愿。” 等她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沈万三伸出的大手一把抱住了她,反转了身子,一只胳膊将她拦腰挟起,伸出另一只手作势要打她的小屁股。 被挟在肋下的李文秀,想叫又不敢叫,要是被人看到这幅情景,她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眼看屁股就要被打了,“哇……呜呜……”她情急之下又使出了装哭这招,希望那个不良大叔忽然良心发现。 “哼,臭丫头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到吗?”这臭丫头还来这手?他要再上当他就不是沈万三。 嗯?这招没用?好吧,她还有杀手锏,“你要打我屁股,我就告诉爹娘你欺负我。” 果然沈万三听到这句话以后,手停在了空中,慢慢的放了下来,是啊,她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管教,尤其是……他又怎么会真的下得去手打她呢? 第十九章 蝼蚁 沈万三叹了口气,他还真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况且他本来也没真想打她屁股,纯粹只是吓唬她而已,摇了摇头,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李文秀的心放了下来,刚才因为紧张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比平常快了不少,小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或是羞耻变得红彤彤的,就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 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被一个男人挟在肋下,简直是耻辱啊,还要打她的屁股,要知道即便是她的爹娘都没有打过她呢,好在算他识相,没有真打她,否则她一定跟他没完。 “呦,你这个臭丫头还知道脸红啊?”沈万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故作惊奇的叫了起来。 李文秀翻了一个白眼,冲着沈万三龇牙一笑,抓着他的手就咬了上去,有仇不报非君子。她人小,打不过他,咬也要咬死他。 “哎呀。”惊叫声响起,却不是想象中沈万三的,而是李文秀自己的…… 李文秀感觉就如同咬在了干硬的馒头上面,硌得牙生疼,再看沈万三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略显突出,手心处还有一些老茧,跟她小巧细嫩的手比起来,反差更为强烈。 她咬过的地方只有一点点淡淡的痕迹,连牙印都没有留下,这家伙果然皮厚……幸好她没有用尽全力咬下去,否则她真担心自己的牙会不会都被崩掉。 沈万三好笑的看着她的这番举动,戏谑道:“臭丫头你是属小狗的么?你要是喜欢咬,你沈大叔身上任你挑地方。” ……是她思想太不纯洁了么?她怎么觉得这句话那么的邪恶?莫非这家伙对幼女也有兴趣?现在终于暴露出了真面目?看来他不光猥琐,脸皮厚,还是变态恋童癖,她在心中默默的多记录了一笔。 李文秀蹬蹬倒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脸上挂满诡异笑容的怪蜀黍,“你,你不要过来。”也不等他继续说话,转身拔腿就跑,跟他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沈万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直到李文秀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他有那么可怕么?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下午,杨萧这个害她挨罚的罪魁祸首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她被禁足的消息,出于内心有愧?这次来居然还特地带了一点小点心,李文秀看着那个脸带羞涩的小男孩,他……这是来探监么? “秀秀,这是我娘亲做的点心,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给你带来一些。“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到她的跟前,献宝似的说道。 正在院子里蹲在地上欺负蚂蚁的李文秀,抬起头斜睨着他,目光转到他手上拿着的一个小食盒,心想,这小屁孩还蛮懂得投其所好的嘛,有前途。 “哼,你吃剩下的东西拿给我吃?你当我是叫花子是不是?”他以为她是几块点心就能收买得了的么?她是那种贪吃的人么?她毫不留情对他幼稚的行为予以打击。 “不……不是的……”小男孩发现她非但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生气,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慌乱的摇着双手,手足无措。 李文秀见他涨红了小脸,脸上神情哀怨委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坏心恶毒的婆婆在欺负老实善良的小媳妇一样,让她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兴奋和快感,完了!是不是被那个变态大叔传染了?她自己也变得糟糕了? “这些是我让娘亲特意留出来的,我一口都没有吃过,很好吃的呦。”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他连忙将食盒的盖子打了开来。 她是那种经受不住诱惑的人么?“我才不……”“稀罕”两个字刚要说出口,待看到食盒中各色精美的点心,不自觉的就收了回去,忍不住偷偷吞了一口口水,都是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啊! 不行,她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屈服?无数革命先烈教导我们面对考验要有坚定的意志,这么一点小小的糖衣炮弹是打不倒她的。 “这个是桃酥,很香很脆哦,这个是南瓜饼,又香又甜,这个是……”小男孩指着食盒中的点心,一样一样的介绍着。 啊!啊!啊!不要说啦!李文秀在心中呐喊,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那一块块色香味俱佳的美食,闻着那香甜的味道,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不管了,天大地大,五脏庙最大。 伸手一把抢过一块桃酥,迅速的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了起来,放佛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当最后一块点心被消灭以后,李文秀眯着眼睛,慵懒如小猫般,心满意足享受的打了个嗝。 小男孩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次她的吃相,可每次难免都还是会被震撼到,这和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反差实在太大了,这么不在乎形象,不在乎仪态,没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却让他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但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厌恶。 “秀秀,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他来了以后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她,最后向小蝶打听,才知道她跑来了这里,现在看她心情看起来不错,好奇的问道。 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也不好意思再摆出一副扑克脸给他脸色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她开始装深沉,忽悠这个小笨蛋。 “啊?”果然小男孩一头雾水。 “你看,地上这些小蚂蚁,是这么的渺小,这么的微不足道,生命这么的短暂,被人轻轻一踩就会踩死,被虫吃被鸟啄,下一刻可能就会死去,为什么它们还要如此辛劳的活着?” “为什么呢?”听她这么一说,他不自觉的问道。 李文秀不答,从吃剩下的点心中拿起了一点碎渣,放在了地上,“你知道么,别看蚂蚁小小的,它们可是能拿起比自身大很多的东西呢。” 小男孩惊奇的发现,就如她所说,看到食物的蚂蚁,一个个搬起对它们来说巨大无比的物体,慢慢向着洞穴爬去,即使有的一个搬不动,也会招呼同伴来齐心合力拖回去。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也没有注意过这小小的东西,尽然会这么的顽强,这么的了不起。 “因为蝼蚁尚且偷生……小小的蚂蚁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不管遇到什么苦难,不管遇到何种艰辛,都应该要勇敢的面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不想给尚还年幼,人生观还没有形成的他留下不好的影响,这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看似悲观,其实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才是面对人生应有的态度,至于是消极的面对,还是积极的面对,那就全看各人了。 杨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道理,似懂非懂,以他的年纪还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知道她是不会骗他的,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她懂得这么多道理,更加的钦佩。 李文秀也没指望他能明白,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到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这时候的李文秀像是变回了前世的那个陈鸿斐。 “好,好一个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沈万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含笑看着这两个小孩子。 李文秀心中暗骂,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来,等等,他都听见她说的话了?完了完了,他肯定会觉得很奇怪,毕竟这些话不是一个六岁大点的小孩能说得出来的。 她只是偶然跟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抒发一下感情,就这么好死不死被人听到了,这些话以后看来还是少说为妙。 “你这丫头,从哪儿听来这些大道理?你懂得这些话中的意思么?”想当然沈万三以为是有人说给她听的,或者是无意中听到,跑来现学现卖,他又怎么知道,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呢? 呼,李文秀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怀疑什么,“是我无意中听到爹爹说起过。”他连借口都给她想好了,她怎能辜负他的好意? 沈万三恍然大悟,他早该猜到了不是么。 “你们两个小家伙感情蛮好的嘛。”沈万三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暧mei的说道、 谁,谁和这个臭小子感情好来着?猥琐大叔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还是他有白内障青光眼吗?这个臭小子整天不给她找麻烦她就谢天谢地了。 第二十章 暧昧 “臭丫头,你不给我们互相介绍介绍么?”沈万三等了半天见李文秀丝毫没有替他们介绍的意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你不要老是臭丫头臭丫头的叫我好不好?我又不是没有名字。”没人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当着那小子的面还这么叫她,让她觉得非常丢脸。 “对啊,秀秀又不臭,秀秀身上都是香香的,很好闻呢。”小男孩红着小脸替她打抱不平。 ……这傻小子害什么羞啊?要不好意思也应该是她吧?这个小笨蛋居然也能说出这种暧mei的话,她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沈万三也不答话,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一会盯着这个看看,一会又盯着那个看看,脸上玩味的笑容更加浓厚。 饶是李文秀脸皮够厚,被他一直这么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让她不禁恼羞成怒。 “我们没有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个猥琐中年不良大叔,思想实在太肮脏了,她有必要表明他们之间纯洁的关系。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难不成有人心中有鬼?”他怎么没发现逗这个小丫头玩原来是这么的有趣?看到她尴尬的模样,实在是一大乐事啊。 “你……”李文秀气结。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终究是女方,说得越多,反而会越描越黑,她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她选择沉默以对,她不信他的独角戏还能唱得下去。 他的前世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没想到现在居然轮到了自己被人调笑,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 沈万三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双肩微微耸动,她该不会哭了吧?心想自己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家啊。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是那么彻底,这让他再次确信这个臭丫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只听李文秀用手指着沈万三对旁边的小男孩说道:“这个大叔其实是一个人贩子,最喜欢拐卖小孩子了,你以后见到他要当心呀。” 这下轮到沈万三鼻子都要气歪了,还好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这个臭丫头一样顽劣,那个小男孩的话就令他感到很欣慰。 “可是这个大叔不像是坏人啊。”稚嫩的声音放佛吐出的是世间最动听的话语,这一刻沈万三感动的只想落泪,这个小男孩可是第一个说他不像坏人的孩子啊,瞧瞧人家多乖巧,多么明事理,再看看这个臭丫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爹说过,不应该以貌取人,长得好看的人未必都是好人,长得难看的人也不一定全都是坏人,大叔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既然是秀秀家里的客人,那么一定也是好人。”爹的教诲他可是都牢牢记在心中呢。 小男孩这番话说下来,沈万三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了,心中对这个小男孩多了一分好感。 咦,这傻小子也不蠢嘛,居然没有被她的话骗到,这些道理她当然也都明白,经过了几次的相处,谈不上多了解,但她能肯定的一点是,沈万三并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而且以她爹娘的为人,是更加不可能结交一个品行不堪的人。 也不晓得她是不是和沈万三犯冲,每次他们在一起,想不吵都难。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沈万三见李文秀扁着小嘴一副在生闷气的样子,似乎没打算为他们介绍,心觉好笑,于是主动问道。 “我姓杨名萧,我的爹爹和秀秀的爹爹是结拜兄弟,大叔你呢?”小男孩像是没有察觉到李文秀的不快,对长辈般恭敬的作着自我介绍。 “他叫沈三万,你就叫他三万大叔好了。”不等沈万三答话,李文秀抢着说道。 沈万三脸上冒出三条线,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他怎么不知道?他现在真的有一种冲动,想狠狠揍这个臭丫头的屁股一顿。 看向这个丫头,只见她一脸的严肃,脸上表情认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把他的名字记错了,他对小孩子的认知到了这丫头身上,完全都错乱了。 “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我姓沈,名万三,和这丫头的爹娘是好朋友,你叫我沈大叔就可以了。”沈万三瞪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小男孩和蔼的说道。 “沈大叔。”小男孩乖巧的叫道。 沈万三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那臭丫头真该跟人家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是多么尊重长辈谦逊有礼,哪里像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招人喜爱。 李文秀看着咧着大嘴,眼睛本来就很小的沈万三,这时候更是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叹了口气,这点小事都能高兴成这样,真是个单纯的人啊。 “真没想到,你们两家还有这般渊源,这么说起来,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沈万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要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他哪里单纯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满脑子邪恶思想的不良中年大叔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两个现在也确实应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只是她怎么觉得那么的别扭呢?不知道以后这小子长大了是会把自己当兄妹还是爱人?思及至此,李文秀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寒而栗,赶忙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还好那傻小子看起来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然她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小家伙,以后的日子有的你受了,臭丫头,不准欺负他啊。”沈万三像是预见了未来,同情的对小男孩说道,同时不忘告诫一下人小鬼大的小丫头。 “谁欺负他啦?”她像是那种喜欢欺负小孩子的人么?李文秀不满的叫道,是他这个不良中年大叔欺负她才对吧,她忿忿不平的想到。 杨萧的回答令她很欣慰,“秀秀对我很好呀,才没有欺负我呢。”小男孩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她有那么好吗?她一直觉得这小子很麻烦啊,她突然间有些心虚,“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屋去休息了。”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快速的离开了这里,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第二十一章 离别 沈万三走了,在府里逗留了两天之后走了,当他向他们一家告别的时候,李文秀还记得他那有些复杂的神情,那眼里分明有着不舍,是不舍得这里?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似乎他们今后再也无法相见。 在他将要离开之前,李文秀曾去过他所住的客房,她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他。 她去的时候发现门没关,出于礼貌,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沈万三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看到她进来了,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大叔,你要走了么?”她问道。 “是啊,你沈大叔还有事情要办,怎么?小丫头舍不得你沈大叔走么?”沈万三闻言坐起了身子,用他那一贯猥琐的笑容打趣道。 谁舍不得你了?有够臭美的,李文秀翻了个白眼,都要走了还不忘调笑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沈大叔你要去哪里?是去办什么事情呀?”李文秀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般问道。 “这次你沈大叔去的地方离丹阳县不远,至于去做什么……那是大人要做的事,小孩子是不能知道的呦。”沈万三脸上浮现出一丝可以称之为淫荡的笑容。 李文秀看他笑得那副猥琐的样子,让她觉得非常的欠扁。切,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稀罕么,肯定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文秀跳上了床,坐在床边晃动着两只小脚丫,过了一会,抬起了头,“沈大叔,你是怎么和我爹娘认识的?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过你?”岂止是没有见过,连听都没有听爹娘提起过,这对于关系很好的朋友来说,未免有些不太寻常。 “怎么,你这丫头是不是很奇怪,你爹娘如此出色的一对人物,为什么会和我这样一个看似市井之徒的家伙结识?”沈万三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见沈万三如此爽快大方,李文秀自己反倒有些尴尬,心中那点心思被人看穿,小脸不禁红了起来。 这时候如果她否认或者出言解释,到会显得过于矫情,想来他也不会相信,所以她低了头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沈万三的说法。 她本来以为必定会被沈万三训斥一番,不管怎么说,被一个小孩子小瞧,都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没想到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出声,她疑惑的抬起了头。 沈万三的目光变得深邃,望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了往昔的回忆中,脸上不时露出时而喜悦时而痛苦的表情,最后目光尽渐渐变得有些温柔?是的,她相信她没有看错,那是只有在思及心爱之人时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 李文秀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猥琐,粗俗,小气,不正经的大叔,居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早先她就已经略微猜到了一二,如今更加的确信了这一点,只可惜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从她听到爹娘和沈万三为数不多的的几次闲聊中,她知道沈万三一直都没有娶妻,她本来还很不厚道的认为他是找不到老婆呢,如今看来想必是忘不掉心中所思念的人吧? 他其实也只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啊,她突然觉得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想到这里李文秀不禁有些同情他,自己喜欢的人爱着别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在他的身上她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不满,憎恨,转念一想,对他来说,默默的看着她,祝福她,也许就已经满足了吧? 然而自己呢?前世的她玩世不恭,从来也不知道爱的滋味,对所谓的爱情也并不以为然,现在或许是被沈万三所感染,或许是受到身体的影响,她突然有些羡慕沈万三,至少他曾经爱过…… 这一世的她还能够爱人么?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或者单身过一辈子?想来自己其实比沈万三更加的可怜吧?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可怜他?李文秀在心中苦笑。 沈万三离开前的当天晚上,李文秀一家为他饯行,整个晚宴,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要说比较特别之处,那就是林琳亲自下了厨房,做了一些她所拿手的家常小菜。 席间几位大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某些话题不谈,像是他们过去的一些经历,李文秀心想,或许是因为她在场的关系吧?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沈万三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怎么会没有机会?我看沈大叔不像是会短命的人呀。”人们都说祸害遗千年,她横看竖看沈万三也不像是那种会提早去阎王殿报道的人。 “不许胡说八道。”李铭清见女儿说话口无遮拦,轻声呵斥道,“这丫头不懂事,说话没有分寸,沈兄不要介意。” “不碍事,这丫头聪颖率性,很合沈某的胃口。”沈万三脸上带着微笑,丝毫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沈大哥只要喜欢,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林琳轻轻敲了敲坐在她怀中女儿的小脑袋一下。 “没错,沈兄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李铭清也附和道。 “呵,好,要是还有机会,我沈万三一定还会再来叨扰你们,到时你们就是想赶我走,我都不走了。”沈万三豪爽的说道。 三人俱皆大笑,举起酒杯畅饮了起来,这晚府内谈笑声一直持续到很晚。 隔天当他们一家将他送出门外的时候,沈万三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再抱抱她,李文秀虽然心理上仍有一点抵触,但最终还是任由他将她抱了起来,而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安静的任由他抱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乖乖女一样。 到是沈万三对她出奇的乖巧很是惊讶,“呦,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她这么听话的样子他还真不习惯,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到更惹人怜爱。 李文秀心说,她岂止是改性子,她连性别都改了,她在爹娘面前一向是乖宝宝的形象,要不是爹娘都在场,她才不会乖乖任由他抱呢。 沈万三直到离开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过那也已经不重要了,她想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第二十二章 狡黠 沈万三走了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少了一个她不顺眼的人,不能不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本来她应该是要放鞭炮欢呼庆祝一番的,可为什么她却觉得高兴不起来呢?在这平淡如白开水的日子里,或许有个人斗嘴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吧? 现在想来沈万三除了猥琐了一点,脸皮厚了一点,不正经了一点,性格差了一点,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人好人,李文秀在心中对他做了这个结论。 还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那就是她的禁足期限到了,被禁足的七天时间里她只偷偷的溜出去过一次,沈万三来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偷跑出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坏了自己的事呢?如果因为一时贪玩,最后被爹娘发现,加重对她的惩罚,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也幸好她偷溜出去的事没有被拆穿,李文秀这会还是有点怕怕的,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要知道她前世上学那会翘课独自离家出走都没怕过,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虽然这么想,不过要她再偷溜出去,她终究还是不敢,心想反正也只剩下没几天就可以出去了,也不急于一时,于是这几天她都乖乖的呆在了家里。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她这几天并没有觉得无聊,每天都在跟沈万三的冲突中“充实”的度过,直到沈万三离开,她才恍然间意识到原来她的处罚也已经结束了。 李文秀知道其实她并不是很讨厌沈万三,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有一些共通之处,比如说专情。前世的一个花花公子说专情,似乎是很可笑很荒谬的事,事实上正是因为专情,所以他并不轻易投入自己的感情,也从来不做任何的承诺,然而一旦投入其中,那么必定会专心一意,始终如一。 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管亲情还是友情,同样爱情也是如此,因为重感情,所以怕失去,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付出真情的一方往往会是输得那方,钱他可以不在乎,但真情对他来说却只会有一次,因为不想输,所以他装作不屑一顾,用玩世不恭来伪装自己,这其实算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这世的她当然也是一样,只不过在对待爱情方面会更为艰难,她是否能敞开心扉接纳另外一个人,她不知道,这种令人烦恼的事情还是留在以后再说吧,现在她只想尽情的享受快乐的生活。 微风徐徐,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明媚的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李文秀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注视着这个她所生活了六年的县城,这个她所喜爱的县城,这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地方,人们的欢乐也在感染着她,让她也觉得快乐极了,能够活着,真好。 “小姑娘,来看看好吃又好玩的糖人呦,来买一个吧。”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伯,指着小摊上用竹签插着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糖人,面带微笑对她招呼着。 她像是那么幼稚么?好吧,她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个小孩子,可是这不代表她对这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感兴趣。话说回来她还记得前世她小的时候也曾经买过糖人,这种熟悉的感觉放佛将她的记忆拉回到了前世,什么都变了,有些东西却在不经意间触动着人心。 她假装没看见老伯那期待的眼神,快步走了过去,直到离开了一段距离,才逐渐放慢了脚步,老伯的叹息声还在她耳边回响,她终究还是没买,她可能会被认为是那种傲娇型大小姐吧?其实不是她冷漠,不是她无情,而是她没有钱…… 是的,她没钱,她的那点钱早在前些时候就已经为了帮人,全部都用掉了,她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这再次印证了“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啊。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犬吠声,将李文秀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现在对狗的叫声异常敏感,没办法她家附近那只死狗一直冲她乱吠,她就是想不在意都不可能,不过这儿可是街市,那只死狗不会跑这儿来了吧? 目光转了过去,只见一只大黄狗在一间包子铺前面汪汪直叫,应该……应该是黄狗吧?这只狗毛色毫无光泽,身上的毛像是杂草一样黏在身上,浑身脏兮兮的,已经分不太清原本的颜色,它的个头看起来还真不小,站立起来估计能跟她现在的身高差不了多少。 本来应该很威风的狗,现在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连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这应该是一只流浪狗吧?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哪儿来的野狗,快滚开,不要妨碍老子做生意。”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厌恶的看着这只狗,大声呵斥道。 大黄狗似乎还不死心,低声哀叫着,像是在恳求老板能大发善心,施舍给它一个肉包子吃。 中年男子见要上门的客人都被吓跑了,怒火中烧,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返身去找东西,不一会就见他拿了一根木棍走了出来,“看我打不死你。”中年男子叫骂着就要走出铺子冲大黄狗走来,大黄狗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赶忙跑向了远处,注视着中年男子的一举一动。 把野狗从铺子门口赶跑,中年男子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有再继续追打下去,毕竟还是做生意要紧。 李文秀看着远处趴在地上的大黄狗,那哀怨的低鸣,听着真让人觉得不舒服,看看她家附近那死狗整天神气活现的,再看看这只,可怜呐。 “皮薄馅多的肉包子,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快来买呀。”中年男子大声吆喝着。 “小姑娘,要买肉包子么?”包子铺老板发现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忙堆起了笑脸。 “是啊,我家的小狗最喜欢吃肉包子了,我来买给我家小狗吃。”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和蔼大叔,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给狗吃?”包子铺老板嘴角抽了抽,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奢侈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李文秀故作疑惑的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小姐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只要小姐高兴,就算买去扔掉都没关系。”包子铺老板赔笑道。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肉包子多少钱一个?”她问,当然她是没钱的只是随便问问,就算有也没打算付钱。 “三文钱一个,很便宜的呦。”包子铺老板用着略带蛊惑的语气说道。 三文钱?当她是凯子,看她年纪小好骗么?这种包子最多也就两文钱,奸商啊,这样也好,对付这种不老实的人,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包子真的皮薄馅多么?我家小狗可不喜欢吃皮厚馅少的,我可以看看么?”没办法人矮腿短够不到,包子铺老板不疑有他,立马将一笼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端在了她的面前。 “小店的包子绝对价格公道馅料十足。”包子铺老板自夸道,“还热呼呼的,小心烫手呦。” 老板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容,还真够恶心的,哼哼,等下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李文秀的小手抓上了一个又大又白的肉包子,别说包子还真的蛮大的,她一只小手只能勉强抓住。 “嗯嗯,包子看起来不错,我买了。”说着一手抓着包子,一手伸进衣内,装模作样的取钱。 包子铺老板等了好一会却始终不见她拿钱出来,正自疑惑间,“糟了,我忘记带钱出来了。”李文秀哭丧着脸,懊恼的作捶胸顿足状。 “对不起老板,下次我再来买好了。”她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完将包子放了回去。 包子铺老板满脸黑线的看着她放回去的那个包子,只见白白的包子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灰黑色的手掌印,看起来异常醒目。 “哎呀,大叔对不起,我刚才玩耍,忘记洗手了,大叔不要生气呀。”李文秀也像是突然发现了她做的好事,连忙不好意思的道歉。 想骂,气的骂不出,想打,又不敢,包子铺老板盯着那只包子说不出话来。 “要不然,我拿娘给我的这个钗子来抵可以吗?”她将头上的一支玉钗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乖乖,这支玉钗以他看来至少也值几十两银子啊,他咽了一口口水,却不敢接,他可没那么多钱找给这个小女孩,他虽然爱钱,但是可不傻,万一小女孩爹娘问起她的玉钗怎么不见了,追究到他这里,最后告他一个欺诈之罪,他可就要去吃牢饭了。 算他倒霉,他一咬牙说道,“这个包子就送给小姐吧,虽然上面脏了,把皮去掉,也是可以去喂狗的。”卖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做个人情干脆送给她,说不定以后有他好处呢。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嘛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白拿大叔的东西呢?” “没关系,没关系,小姐叫我大叔,就是看得起我,区区一个包子,小姐就收下吧。”包子铺老板拍着胸脯故作慷慨的说道。 是吗?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怎么好意思拒绝?“那谢谢大叔了。”她憋着笑,毫不客气的抓起了包子,道了声谢,转身而去。 第二十三章 麻烦 待走到远处,李文秀回头看去,包子铺老板一脸肉痛的表情,真可谓精彩,不过就是一个肉包子而已,至于么?这人还真是吝啬啊,刚才她一直拼命忍着,这会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面,大黄狗依旧爬在地上,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像是已经饿的连再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走了过去,蹲在了大黄狗面前,“饿了吗?想不想吃肉包子呀?”她拿着肉包子在大黄狗面前晃了晃,哎她就是心软啊,这世变成女人后似乎更加见不得这种不平事了,哪怕是一只狗。 大黄狗闻到了食物发出的香味,抬起了脑袋,略带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充满了对人不信任的感觉,或许受到过太多的伤害吧? “放心吃吧,肉包子里面没毒,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李文秀小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也不管大黄狗是否能听懂,笑眯眯的说道。 见大黄狗还有点迟疑的样子,她把包子放在了地上,站了起来,就想要离开,反正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至于它吃不吃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大黄狗看了看面前的人,见她不像有什么恶意,安心了不少,又看看地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的肉包子,肚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低头张开嘴大口吃了起来。 李文秀看着狼吞虎咽的大黄狗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它能找到一个好心的人家收留它吧,摇了摇头,她打算回家了。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狗叫声响了起来,她扭头一看,那只狗三口两口已经把肉包子消灭的一干二净,看见她要走了,连忙跟了过来。 “喂,你别跟着我呀,我没有东西再给你吃了。”她走几步,大黄狗就跟几步,她停下,大黄狗也跟着停下,最后她无奈的说道。 大黄狗却像是赖上了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还一个劲的把脑袋往她身上蹭,一副哈巴狗的样子。李文秀哭笑不得,这……它是在讨好她么? “我真的没有东西给你吃了呀,你就是跟着我也没用。”她的头开始有些痛了。 不管她怎么说,大黄狗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紧追着她不放,就如同认定了这个小主人,只要跟着她就不会在受苦挨饿。 “你再继续跟着我,我就宰了你炖香肉吃。”她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恶声恶气出言恐吓,随便就跟着别人走,难道它就真的一点都不怕么? 大黄狗却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对着她摇尾乞怜,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李文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无辜的眼神了。 现在怎么办?把它带回家?天那!她可不喜欢养宠物啊,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麻烦啊,况且就算她想养,她的爹娘也不一定会答应。 她突然间有些后悔,她干嘛一时好心管这种闲事啊,现在好了,惹来这种麻烦,结果想摆脱都摆脱不掉了,好人真是不能做啊。 愁眉苦脸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还跟着一只甩不掉的尾巴,怎一个郁闷了得。大黄狗到显得很兴奋,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围在她身边跑来跑去,欢快的叫着,像是在庆祝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路过她家附近那只死狗所在院门的时候,意外的,那只看门狗并不在那里,看了看身边大黄狗,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她身边这只大黄狗比那只讨厌的狗体型要大一些,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弱,如果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她想应该会威猛不少,到时候来个以狗制狗,看那只死狗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嗯,这么看来她就算收养了这只狗也不完全算是坏事嘛,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好处的。眼前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让爹娘同意她养这只狗,直接跟他们说?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先隐瞒下来好了,真要被发现了再想办法,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这只狗弄的干净精神一点,至少看起来也顺眼一些,否则它那脏兮兮的样子,不要说让她养,可能爹娘看见就直接把它扔出门去了。 既然决定先隐瞒,那么正门是不能进了,李文秀如同上次偷溜出去时候那样,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不准出声,知道么?”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对大黄狗说道,那只狗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紧紧的跟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屋内,小蝶正在擦拭着桌子,见到小姐进来,正想开口,猛然间发现一只大狗从小姐身后窜出来,惊呼一声,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 “笨狗,看你吓到人了。”李文秀用脚轻轻踢了踢大黄狗,走到了小蝶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小蝶你没事吧?放心,它不咬人。”她轻声安慰道。 “小……小姐,这是哪儿来的狗呀?”听小姐这么说,她瞧了瞧老老实实趴在一边的大黄狗,只见那大黄狗委屈的低鸣了一声,用两只前爪抱着脑袋,像在反省一样,说不出的逗趣滑稽,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原先的惧意消失了大半。只是小姐出去了才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就带了一只狗回来? 李文秀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只狗像是没有主人,不知道饿了多少天肚子,我看它可怜,就喂了它一个包子,哪知道就一直跟着我,赶都赶不走,没办法只能带回来了。“ “那老爷夫人知道了吗?”以他们家来说,别说一只狗,就是十只八只都没问题,关键是老爷夫人是否同意才是重点啊。 小蝶不说还好,一说李文秀头更痛了,她那颦眉苦恼的表情,不用多说,小蝶就已经明白了。 “小姐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瞒着吧?就算想瞒也不可能,早晚会发现的。 “现在先给这只狗洗个澡,再喂它些东西吃,然后再想办法。”这只狗真是脏死了,她本来就有那么一点洁癖,变成了女人就更加爱干净了,这只狗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又脏又难闻,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把它扔出屋外的冲动。 “小姐心地真好,老爷夫人一定不会责怪小姐的。”小蝶柔声说道。 她的心地好不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啊,好人是不能做的,这对她来说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教训啊。 第二十四章 起名 “唔,别吵。”李文秀睡在舒适的床上,正做着香甜的美梦,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推她,耳边似乎还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紧了紧身上盖着的被子。 见摇不醒她,那只手还不死心,把目标转向了她的小鼻子,用手指捏住了那小巧可爱的翘鼻。顿感呼吸不畅的李文秀依旧不打算有醒来的意思,挥手拍掉了那只可恶的手,最后干脆用被子将整个脑袋也埋了起来,和那只手做起了斗争。 过了一会,那只手总算安静了下来,停止了骚扰,正当她以为可以继续美美的睡觉的时候,脚下的被子被掀了开来,接着脚底传来一阵瘙痒的感觉,李文秀再也忍不住了,她受不了了,存心跟她过不去是不是? 上午她和小蝶为了照顾那只死狗,又是给它洗澡,又是给它喂食,还要瞒着别人,折腾了半天,下午好不容易想好好睡个午觉休息一下,还要打搅她,还让不让人活了? 起床气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被人打搅睡眠不足的起床气,“混蛋,你死定了你!”李文秀爆发了,犹如被激怒的老虎,她愤怒的从床上翻身坐起。 当她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瞬间从愤怒的老虎变成了柔顺的小猫咪,只见林琳叉着腰站在床边,柳眉倒竖,杏眼微眯,身上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我的宝贝乖女儿,你说谁死定了呀?”林琳脸上笑意盈盈,话语中却带有阴森的寒意,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乖乖,娘怎么来了?这么说她收留狗的事情也被拆穿了?这下惨了,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也来得太快了吧,她还没想好对策呢。 “娘,我刚才是做恶梦,胡说八道的,不是说你,你不要生气啊。”李文秀嬉皮笑脸的娇声说道,林琳的脾气她早就一清二楚,只要她一撒娇,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叫女儿一声不就行了。”她故作疑惑的问道。 “哼,你这死丫头,还说呢,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你不知道从哪里捡来野狗的事情一直瞒下去啊?”林琳抬起纤纤玉手对着女儿的小脑袋给了一记爆栗。 “娘你怎么知道的呀?”她自认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就发现了,眼角扫过林琳身旁的小蝶,小丫头低着头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小蝶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吧? “不关小蝶的事,我和你爹要知道什么事情还不简单?就连上次你偷跑出去的事情,我和你爹都一清二楚,你那点小聪明还瞒得了我和你爹么?”林琳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好笑的说道。 说的也是,她的爹娘又不糊涂,甚至可以说很精明,怎么可能连女儿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们都那么的关心自己,更不可能放任不管,不说只是给她相对的自由而已,想到此处她的心只觉得暖暖的。 对了,听娘这么一说她才想起那只狗呢?不会已经被扔出去了吧?她眼睛往四周瞄了一下,然后她的脸上就冒出了三条线,不……不会吧? “娘……你……你不会想要宰了它吧?”只见大黄狗被捆了四肢扔在角落里面,连嘴也被布条给绑住了,这……这也太不人道了吧?真是惨不忍睹啊,李文秀在心中为大黄狗默哀。 “不说还好,说起来我就生气,我刚要进门来,这只野狗就扑了上来,要不是你娘我反应快,还不被这只野狗咬伤了么。”林琳瞪着地上的大黄狗气呼呼的说道。 所以就把它捆的跟被绑架勒索的肉票似的?它……它其实是因为娘身上有她的气息,所以想要讨好娘吧?李文秀冒着冷汗想到,真是可怜的狗狗啊。 “那娘你说是红烧好还是清炖好?”她说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嗯,我看就红烧好了。”林琳顺着女儿的话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完反应过来,给了女儿头上一记爆栗,“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你捡这只狗回来,不会就是想为了吃狗肉吧?” 她确实有这么想过…… “我说笑的啦。”李文秀捂着脑袋小声说道。 她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然骗包子这种丢脸的事情被隐瞒了下来,最后把她想要养这只大黄狗的要求说了出来。 李文秀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琳的脸色,要是娘不答应,那她就没办法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确定要养这只狗?不会把它养死么?我看还是早死早超生,也可以少受一点罪”林琳抱着胳膊,斜睨着她,一副很不看好她的样子。 她有那么没用么?尽然小瞧她,那她就更要非养不可了,李文秀有些不满的抗议。 她应该不会养死吧?应该吧……她底气有点不足,她还记得前世小时候养过小乌龟,结果没几天就被她养死了,为此还难过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了。 林琳见女儿这么坚定,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到时候真要养死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呦。”林琳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打趣道。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李文秀搂上林琳的脖子,在她的细嫩洁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甜腻的说道。 她知道爹娘一直都很疼爱她,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本来她还以为需要多费一番唇舌呢。 “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林琳无奈的说道,脸上却是写满了温柔的微笑。 “夫人,小姐,那只狗已经捆在那里很长时间了,要不要把它身上的绳子解开?”一只默不作声的小蝶见问题圆满的解决了,不忍的看了看地上的狗狗,犹豫了一会说道。 呃,她们母女两人光顾着说些体己的话了,到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给大黄狗解开束缚以后,可能因为绑的时间有点久,大黄狗一时站不起来,只能卧爬在地上,一阵阵的哀鸣着,真是凄惨啊,李文秀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着它。 “女儿,给它起名字了么?”林琳问道。 对啊,她还没给它起名字呢,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一个经典的名字跃然脑际,这个名字始于周星星的电影,几乎成为了狗的代名词,以至于让她想起狗就联想到了这个名字,如此好的名字不用岂不可惜? “希望我们家生意兴旺,财源广进,就叫它旺财吧!”于是大黄狗旺财正式成为了家中的一员。 第二十五章 读书 大黄狗旺财的事情算是顺利的解决了,李文秀放下了心,就连大黄狗自己也像是知道自己后半生有了着落,不用被红烧了,而兴奋不已开心的“汪汪”直叫。 “娘没事了么?没事的话我想再多睡一会呢。”李文秀打了一个呵欠,准备继续补眠。 “对了,你不说娘差点忘了,娘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林琳轻轻拍了下巴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算开始说正事。 “是什么事情呀?”李文秀疑惑的问道。 “你今年已经六岁了,也不小了,整日一直到处乱跑,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娘和你爹商量过了,打算给你请一个先生,教你读书,学一些东西也好。”林琳一边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一边温柔的说道。 哈?要给她请一个老师?还是不要了吧,她最烦的就是念书了,前世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念了十多年的书,那种应试教育让她深恶痛绝,到了古代还要继续读书? 饶了她吧,她又不打算考什么状元,她就是想人家也不准吧?就算不念书,这辈子凭借她前世所学,她相信要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她家条件也不错,她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能活的很滋润。 最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整天面对一个糟老头子啊,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娘我突然觉得好困,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说完就想要躺回床上装死,最好是能拖几天就拖几天,说不定就把这事给慢慢忘了。 林琳却不打算让她如愿,一把将刚要躺下的女儿又重新拽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死丫头,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娘还不知道么?” “能不能不要啊?”李文秀皱着一张小脸,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林琳。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林琳很通情达理的说道。 “真的吗?”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李文秀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把狗红烧了,或者给你请先生,你自己选。”林琳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糟糕的二选一,李文秀咽了一口口水,要不就牺牲一下旺财?她盯着旺财,认真的思考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她本来以为不喜欢养宠物的她无奈养只狗,就已经是够倒霉的了,更没想到的是她自由自在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又要开始重复那令人厌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读书时期,她讨厌八股啊,她想她一定是发神经了才会选择了后者。 如果既不用养狗,又不用请先生,那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哎。”她叹了口气。 不同于李文秀现在郁闷的心情,大黄狗旺财到显得很开心,因为它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一根肉骨头,像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似的,不舍得停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新的小主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姐,你这已经是第十八次叹气了,再叹气就要变成老婆婆了。”小蝶在李文秀身边久了,慢慢了解了她的脾气,知道她是一个很随性的人,跟她相处渐渐比较能放得开了,不再那么拘谨,这时见她唉声叹气,也开起了玩笑。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也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文秀大叫一声,向着小蝶扑了过去。 “呀,哈……哈哈……不……不行了,小蝶知道错了,小……小姐饶了我吧,小蝶不敢了。”小蝶不敌她魔爪的侵袭,很快就缴械投降败下阵来,娇喘着告饶。 玩闹过后,李文秀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小蝶粉嫩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更是娇俏可人,让她很想一口把这个小丫头吞进肚子里,只可惜力不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小兄弟早已经离她远去了,真是悲剧啊。 她却不知道,她这时的摸样比小蝶更加的想让人宠爱,惹人怜惜。 “小姐真的不喜欢读书么?”小蝶问道。 “是啊,读书很无聊的。”李文秀愁眉苦脸的说道。 “小姐又还没有读过,怎么知道无聊?”小蝶疑惑的问道。 这要她怎么回答?难道说她已经读过十多年的书了么?“你想呀,每天都要有几个时辰坐在那里看书,不能做其他事情,闷都闷死了。”她抱怨道。 “可是小姐将来说不定能够帮助老爷和未来的相公,如果不识字的话,岂不是会有诸多不便?”小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到也是。”当然她不是赞同什么辅助未来的夫君,而是她不想当个文盲,古代的文字都是繁体,要想全都看懂尚且不易,更不要说书写了,从这方面来说有个人教还是有必要的,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小蝶你读过书么。”她随口问道。 小蝶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小蝶小时候家里穷,请不请教书先生,爹爹识得几个字,可是过世的早,小蝶没有这个福分。”说完眼眶红了起来。 李文秀见自己又害得小蝶想起伤心往事,不禁暗骂自己,“小蝶别难过,等你日后嫁个好人家,就让你的相公来教你。”她连忙转移话题,只不过本来需要安慰的人是她啊,怎么反过来变成她安慰别人了? “小姐你又取笑人家,小蝶才不要嫁人呢,小蝶要一辈子伺候小姐。”小蝶粉脸通红娇嗔道。 “好,好,小蝶不嫁人,那等我读完书,然后再来教你,你说好不好呀?”她想了想提议。 “小姐真好。”小蝶感动的说道。 看到小蝶连连点头破涕为笑的样子,令李文秀也觉得开心了起来。 心情大好的李文秀突然想起了旺财,这才发现旺财还在啃着那根早已经把肉吃的一干二净的骨头,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邪笑着向旺财走了过去。 小蝶见小姐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不禁同情的看向旺财。 李文秀一把将旺财嘴里的骨头夺了过去,旺财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她心里升起一阵快感,想她为了它受了多少累,嘿它到好,马上就滋润起来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得也得报答一下她不是? “旺财,按照我说的做,做好了就再给你一块肉骨头,做不好,就没得吃,知道么?”以前她就觉得有些狗主人把自己的狗训练的跟马戏团的动物般很有趣,现在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在她无聊的时候给她解解闷也是好的。 半个时辰之后…… “你这只笨狗,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让你站起来,不是让你爬下,你明不明白啊!” 折腾了半天,旺财依旧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对于她的命令是背道而驰。 天哪,她是养了只怎样的蠢狗啊,是不是它除了吃就什么都不会了? 她可不可以去跟娘说,她要反悔啊! 第二十六章 请求 整个一下午,李文秀都在逗着旺财玩,给它洗过澡,喂过东西吃以后,它总算是精神了不少,看起来也顺眼了一些,要说让她觉得不爽的地方就是这只狗太笨了,想要训练一下它,它不是不听命令就是懒懒散散的,她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有半点效果,它对吃到是很积极,一闻到食物的香味,不用她吩咐,立马就精神百倍,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第二天早上,李文秀梳洗完吃过早点以后,又喂过了旺财,就想要带着它到处走走,她虽然没有养过狗,但是狗是需要经常遛的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在她所接触的人中,那些所谓名媛贵妇似乎不养只狗或者猫就是很落伍的事,当然她的女朋友也不例外,她前世的一些养过狗的女朋友就经常没事的时候带着狗到处去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变成女人,跟那些女朋友一样做相同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啊。 旺财对遛弯到像是不太感兴趣,依旧懒洋洋的打着盹,李文秀心说,她是养了只狗还是养了只猪啊,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她想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把旺财养的肥肥的然后抓去炖了吧? 在她的强迫之下,旺财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了她的身边,还不是哀怨的低鸣着,表达着它的不满,本来对于遛狗她是没啥兴趣的,只不过岂能什么事情都随了宠物的心愿?那样她还有身为主人的威严么?要让它明白谁才是主人。 府里面偶然经过的小丫鬟见到她牵着一条大狗到处乱晃,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有这么可怕么?不就是一只狗么?有她牵着还怕咬她们啊?胆子真小,她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叫小红的丫鬟踌躇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怯生生的说道:“小……小姐……杨小少爷来了,夫人让我通知你,杨小少爷在前厅等你。” 这小子怎么来了?身体好了么?听说他好像上次来过她家之后隔天就生病了,起因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受了点风寒,鼻涕喷嚏不止,真是可怜。不过大夏天的这小子也能得感冒,身体还真是有够弱的。 进到前厅的时候,这小子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串糖葫芦,细细品尝着,他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我娘呢?”四周看看了看,厅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婶婶去后园了。”小男孩见她来了,露出开心的表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突然间发现她身后跟着一条大黄狗,楞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嘿嘿,小子怕了吧?李文秀得意的想到,旺财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嘛,至少吓唬吓唬小屁孩还是可以的。 意想中的惊慌失措没有发生,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害怕,到不如说是兴味浓厚来的确切,嗯?难道他是喜欢狗的么?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只听他略带兴奋的说道,“秀秀这是哪来的狗狗呀?看起来好大哦。” 真是,她还以为能吓吓他呢,仔细想想也对,男孩胆子是比一般女孩要大,如果他真连狗也怕,她反而会瞧不起他了,“你要喜欢我就送给你。”如果能把这只笨狗就这么处理掉,让它去烦这小子,让这小子再没时间来烦她,可谓一举两得,同时解决掉两个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 可惜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她的心中在得意的打着算盘,却听他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也很想要养,可是爹爹不准。” “为什么?”他老爹管得也太严了吧? “爹爹说不希望我玩物丧志,将来变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说着小脸上难掩失望。 这确实是她印象中那个伯父会有的管教方式,她那个伯父素来严厉,对他要求很是严格,她还记得有一次和爹娘去他家,他因为贪玩把衣服弄脏了,就被他老爹狠狠训斥了一番。 只不过让她觉得费解的是,为何这小子经常来找她,他老爹就不反对呢?难道不怕将来有什么不良的影响?就只是因为他们两家关系好么?所以很放心? “来,给你吃好吃的东西呦。”小男孩将手上拿着的糖葫芦放在了旺财的面前。 用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她的狗啊?她的狗才不会稀罕呢,要知道她可是刚喂旺财吃过骨头呢。 呵,她准备好看他的笑话了。 只见旺财把头伸了过去,先用鼻子嗅了嗅,似乎在确定能不能吃,最后竟无视她那威胁的目光,张开口吃了起来。 “……” 这只蠢狗,是不是能吃的东西都不会放过啊?什么人给你东西你都吃,就不怕被人给毒死啊?旺财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小男孩眉开眼笑,用手轻轻的抚mo着旺财,而旺财也乖顺的任由他动作,看起来也很享受,很和谐的一幅画面,如果不之情的人一定以为他才是主人吧?李文秀郁闷的想着。 “秀秀我过些日子可能不能都随时来了。”小男孩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说道。 “嗯?”这个消息还真是有些突然。 “爹爹说我应该要读书识字了,所以准备让我去学堂上学。”他说着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同时开始读书,他们两家是商量好了么?不过为什么他是去学堂,而她要在家面对一个糟老头子啊?这不公平,不行,她也要去,如果一定要念书的话,那么与其面对一个糟老头,到不如跟着小屁孩一起上学,至少热闹一些。 傍晚,吃完晚饭之后,李文秀当着爹娘的面,将她想要和杨萧一样去学堂上学的要求说了出来。 “胡闹。”正在喝茶的李铭清差点将茶水喷了出来,对于女儿的异想天开哭笑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一群小子在一起读书?成何体统。”想都没想马上就拒绝了她的请求。 “娘,为什么不可以?我想去嘛。”李文秀见状,摇着林琳的胳膊撒起了娇。 “你爹说的没错,去学堂读书的都是男孩子,你一个女孩家去会让人说闲话,还是听爹娘的话请个先生来教你吧。”林琳无奈轻声安慰着她。 “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们管他们说什么呢?爹娘你们什么时候那么在意别人说什么了?”李文秀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你这死丫头到编派起爹娘的不是了。”林琳佯怒给了女儿一记爆栗,复而掩着小口咯咯娇笑道:“清哥,这丫头说得也是,咱们何曾怕过人来?而且大哥的儿子也会去学堂,他们两个小家伙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哎,你呀,这丫头都叫你宠坏了。”李铭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责怪之意。。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浓情脉脉,情意绵绵,化不开,剪不断…… 第二十七章 斗狗 李文秀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有这么一对开明的爹娘,对自己任性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足,没有因为性别的关系给与太多的限制,让她在最大限度下自由自在的选择她所希望的方式生活,这种关爱让她充满了家的幸福和感动。 离去学堂上学的日子还有十来天,那时这个夏天也将会过去,不知不觉中,秋天快要到了。 她想起前世她小的时候,每次放假,快要开学的时候,都会有种期待中带着点兴奋的心情,许久不见得同学又聚集一堂,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新的学期,新的风貌,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同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犹未尽,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也总是觉得玩不够,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也是如此,其实对于去学堂上学,李文秀还是有些好奇的,以前只有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情景自己有机会可以去亲身体验,或许有意想不到的乐趣也说不定。 只是她就不能再睡懒觉,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所谓有得必有失,她要好好珍惜这最后十多天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每天牵着旺财出去遛弯,成为了这些天她最常做的事情,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牵着一条大黄狗上街,这种强烈的反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或许是因为身体过于稚嫩的原因,有条狗跟在身边,人们那敬畏的目光,让她颇有种既安心又威风的感觉,至于被娘戏称为人仗狗势,她就自动忽略装作没听见了,到底是狗仗人势,还是人仗狗势这种无聊的问题她是不需要关心的。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旺财已经不复初见时那种落魄的摸样,变得精神抖擞,但是有一个毛病却怎么也改不掉,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以前饿的狠了,每天都生活在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环境中,即便现在有了主人,依旧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能吃,也要逼着自己吃,以至于吃得撑了还吐过好几回,不给它吃吧,就委屈的盯着她,搞得好像她虐待动物似的。 出乎李文秀意料之外的是,旺财看起来是威猛了不少,可实际上整个是一个外强中干,在她牵着旺财路过那只死狗院落门口的时候,那只该死的狗一如往常吠叫着。 “旺财,上!给我好好教训它。”李文秀松开了牵着旺财的链子,在它身后挥舞着拳头给它打气加油。 她远远的躲在了一边,万一闹得动静太大,那家主人如果听到了声响出来了,看到他的狗有个三长两短,来找她算账,那可不得了,她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旺财看了看身后的小主人,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又看了看前面乱吠的狗,彷佛也被这只嚣张的狗激怒了,冲到它面前,也狂吠了起来。 小巷里一时间狗吠声不绝于耳。 “上去咬啊,旺财你这个笨蛋。”她还想看斗狗呢,可惜旺财却只是在离那只狗三尺远的地方吠叫着,死活也不肯再上前一步,这架势就如同两个吵的热火朝天,却不敢动手的人一般。 片刻之后…… 李文秀嘴角抽搐,满脸黑线的看着旺财,只见它如同斗败了的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旺财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亏你块头比人家大,吃的比人多,打不过也就算了,连吠都吠输人家,干嘛嘛不行,吃嘛嘛最香,旺财你真是一个废柴啊,她要去跟娘说,她要反悔,还是把旺财红烧了吧! 就在她正郁闷着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原本半掩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文秀心中暗叫不妙,一定是这家主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了,也难怪,两只狗的叫声这么大,要是里面的人真的都没听见,她反而会怀疑里面的人都是聋子了,想到这里就牵着旺财准备开溜。 真是太令人不爽了,如果是旺财把人家咬死咬残了跑路那还好,现在感觉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那只死狗的叫声更是刺耳,像是在对着她叫嚣嘲笑她一般,真是丢脸啊。 “等一下。”她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 等?傻子才等,她现在够衰的了,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考验她的神经吗?还嫌她脸丢得不够啊? 不理身后的那道声音,脚下加快了速度。 “诶,别走呀!”见她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那声音似乎有点着急了,“你是李家小姐吧?” 这句话一出口,李文秀果然停下了脚步,这人怎么知道的?难道认识她? 疑惑间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一个小丫头,年纪大约十岁左右,长得粉雕玉琢,惹人怜爱,以后肯定也会是一个美人啊,她在心中把她们两个人的样貌互相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更胜一筹,不禁有些得意,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她马上意识过来,暗骂自己,居然会冒出这种女孩家才有的念头。 这么一停下的工夫,小丫头就走了过来,也不说话,用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也像是在做着比较。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文秀快被她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小丫头见她脸上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解释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爹带着我走亲访友,我们在杨大叔的家里见过面的。” 听她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她们好像确实见过,当时她跟着爹娘像往年一样去杨萧那小子家拜年,去的时候还有其他客人,出于客套众人难免会互相攀谈几句,只不过她当时一直被杨萧那小子缠着,哪里有工夫去管其他人?所以并没有留意,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记得。 经过交谈她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叫做苏点点,今年刚满十岁,知道她才六岁大以后,就一个劲的妹妹直叫,亲热的彷佛她们是认识了很久的姐妹似的。 她本来以为杨萧这小子就够麻烦了,没想到这可到好,莫名其妙又多出来一个“姐姐”,不过她却并没有觉得不高兴,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小丫头又是那么可爱,她其实还是蛮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只是对于她的热情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大习惯,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对于处理女孩子之间的友情不在行啊。 第二十八章 灯会 当她们在谈话的时候,那只死狗依旧在不识好歹的吠叫着,似乎有主人在场,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来福,这是我的好姐妹,不许无礼。”苏点点也发现了狗的不寻常,轻皱了下秀眉,娇声呵斥,转过头来对着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文秀妹妹别害怕,来福平时很乖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没关系。”她都已经习惯了…… “它叫来福?那是不是还有人叫常威呀?”听到这个名字她又想起了周星星的电影,忍不住笑着说道。 “文秀妹妹你认识我表哥?”苏点点疑惑的问道。 哈?她就是随便一说,还真有这个人啊,总不能说她是从电影中认识的吧? “上次在杨伯伯家的时候偶然听你们说起过。”李文秀干笑了两声。 “你叫我文秀就好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她实在很不习惯被一个小丫头这么妹妹的叫。 “文秀妹妹,你很讨厌我么?”苏点点大大的眼睛蒙上了一丝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像是随时可能掉下来泪来。 这哪儿跟哪儿啊,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在她再三保证,绝对没有不喜欢她之后,小丫头总算破涕为笑了,李文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被打败了,她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对这个自来熟的小丫头她实在生不起气来,只不过小丫头嘴角边的窃笑,怎么让她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这是你的狗狗?”苏点点指着她身后的旺财问道,“刚才我听到一阵狗叫声,是它们两个在吵架吗?” 吵架?应该算是吧……苏点点天真的话语让她很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旺财这只个笨狗连吵架都吵输人家,脸上无光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它每次见到我经过的时候都会一直冲着我叫。”李文秀闷闷的说道。 苏点点一听,这还了得,居然敢对她的好姐妹不敬,对着常威又是一通训斥,就差拿鞭子抽了。她还真没想到这看起来秀气斯文小丫头居然还有这么凶悍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话说回来,她们也才刚认识吧,干嘛对她这么热情?如果不是她相信十岁大的小女孩不可能那么有心机,她还真要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别有目的了,她自认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苏点点把来福也牵了过来,旺财立马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在了她的身后,不时探头小心张望着,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气的她牙痒痒的,恨不得给它一脚。 或许是苏点点的话起到了作用,这只死狗这会到是老老实实的,只是偶尔瞪着她,仍然有着敌意。 “咦,它怎么身上的毛一块一块的?”以前离的远她没注意,现在近距离看才发现这只狗身后的皮毛有很大一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着疤痕的印记。 “今年元宵灯会的时候,我带着来福去玩,哪知道后来没留神把它弄丢了,再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不知道是哪个坏蛋干的,要是让我知道,一定也叫他尝尝这种滋味。”苏点点心疼的抚mo着来福,就如同它才刚刚受伤一般。 她还真没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居然能发狠说出这种威胁的话语,要是以前她绝对会笑出来,但是现在她笑不出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苏点点口中的那个坏蛋好像就是她自己……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将从年三十开始一直延续的庆祝活动推向了又一个高潮。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街道上人潮如织,热闹非凡,男女老少家家户户几乎都出外赏灯,各式各样的花灯,更是让人目不暇给,把整个街道映衬的绚烂多姿。 李文秀就这样跟着爹娘,一边吃着从街边小摊贩买来的小吃,一边欣赏着花灯。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大多数未婚青年男女最期待的日子,平日鲜少有机会接触到异性的寂寞男女,又怎么会错过这个绝妙的机会?这一刻自然而然就成了结识异性的天赐良机。 往来游玩的红男绿女,女子眉目传情,含羞带怯,男子故作潇洒,风度翩翩状,看得李文秀只想笑,这些青年男女,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整个元宵灯会,更像是一个相亲的场所,这可比那些花灯有趣多了。 到是林琳兴奋的就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左手拉着李铭清,右手拉着她,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在走马灯前面好奇的张望,一会拉着他们去猜灯谜,玩的不亦乐乎,银玲般的笑声不时响起,本身那出尘的容貌,配上巧笑倩兮的神情,让循声看来自诩风liu的青年俊才们不由得痴了。 李文秀很快就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们,有赞赏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其中男子大多都看向林琳,而女子大多都看向李铭清,还好古代人比较含蓄,很少有那种敢于直接盯着他们看的,不过这些花痴男花痴女眼中那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似乎在怨恨为什么站在他(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这让李文秀觉得非常不爽。 狠狠瞪向那四周射来的一道道目光,和她目光接触到的人不免都愣了愣,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转过了头去,那些人总算是收敛了一点,只是不时还是会偷偷瞄一两眼,林琳和李铭清到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受人关注,周围环境虽然吵杂,他们依旧说说笑笑,眼中再无旁人,彷佛整个世界只有对方的存在。 这种感觉完完全全就是在约会啊,如果不是身边还跟着她这个电灯泡的话……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喜欢浪漫的啊。 意识到这点,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嘴角边露出一丝暧mei的坏笑,伸手拉了拉林琳的裙摆,“娘,我想自己去玩玩,可不可以呀?” “怎么?你这丫头不喜欢跟爹娘在一起么?”林琳佯装伤心的说道。 “不是啦,我是不想打扰爹和娘啊。”李文秀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什么打扰不打扰?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林琳似乎听懂了言下之意,俏脸不由得红了。 “她要喜欢就由她去吧,不要跑远了知道么?”李铭清眼角带着笑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叮嘱道。 元宵灯会其实她已经参加过几次了,老实说并没有了一开始新鲜的感觉,不过在古代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情况下,这种热闹的节日活动,还是很难得的。 李文秀漫无目的随意的闲逛着,过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就在一处石亭里坐了下来,一边吃着刚刚猜灯谜赢来的奖励花生糖果,一边把玩着手上的花灯。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把她手中的花灯吹了起来,接着花灯就冒起了烟,烧着了,李文秀惊呼一声,赶忙将手中的花灯扔向了一边。 花灯烧着据说是吉兆,不过在她看来那其实是因为太容易烧着,所以人们才会自我安慰吧?管它是不是吉兆,要烧到自己那可就是不祥之兆了。 就这么好死不死,她扔出去的花灯刚好就扔在了爬在角落休息的来福身上,真可谓是天外飞来横祸。 着火的花灯接触到皮毛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等来福惨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的时候,她才惊觉,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马上开溜,不过要是这只狗因此而被烧死,即便只是只狗,她想她也会于心不安。 在她的帮助下,没多久狗身上的火就被扑灭了,虽然狗的性命是无碍了,但是毛发却被烧掉了不少,空气中还能够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李文秀看着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哀声鸣叫的狗,心中有些忐忑,狗脖子上的链子,说明这只狗是有主人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回来看到他的狗这幅惨样,那自己肯定是说不清了,犹豫了半响最后她决定离开,反正这只狗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了,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她安慰着自己。 这件事情过后没几天她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苏点点不说,她怕是还想不起来。 难怪这只狗老是冲她吠呢,还真是记仇啊,她又不是故意的,李文秀在心中苦笑。 “文秀妹妹,你在想什么?”苏点点见她低着头好一会都没说话,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我在想来福好可怜。”李文秀听到苏点点的话回过神来。 “是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坏蛋干的,一定让他好看。”苏点点装出恶狠狠地样子。 苏点点皱着小鼻子发狠的摸样非但不可怕,反而显得娇俏可爱,不过她终究不敢说是她干的,这种愚蠢的事情,她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呵,我一定也帮你教训那个坏蛋。”李文秀偷偷吞了口口水,心虚的笑道。 “文秀妹妹真好,到姐姐家里来玩玩吧?”苏点点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盛情邀请道。 “下次吧,我要回家了,不然爹娘会担心的。”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好吧,不过下次一定要来哦。”苏点点有些失望的说道。 李文秀答应过后,牵着旺财飞一般的逃了,下次?还是算了吧,反正没说什么时候,她也不算骗人不是么? 第二十九章 志向 七月十四,立秋。 秋天对某些敏感,心思细腻的人来说是个感伤的季节,多愁善感的少女,风雅的文人墨客,秋天的凄凉萧瑟似乎很轻易就能够在心灵上给与他们深深的触动,春天的寂寞,秋天的凋零,这种伤春悲秋的情怀,李文秀觉得她大概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出来。 和这些人不同,对于李文秀来说,她是很喜欢春天和秋天的,春天万物复苏充满了生机,秋天收获成功的满足和喜悦,不似夏天般炎热,也不如冬天般寒冷,这两个季节可以说是一年中最舒适的两个季节,不管是从她面对人生的态度看,或者是从享受的角度看,她都没有理由不喜欢这两个季节。 不过这个秋天对她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今天就是她去学堂上学的日子了,辰时不到睡意朦胧的她就被小蝶早早叫起了床,睡懒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她恍然间有种回到前世,重新上小学的错觉,她第一次上学时的心情是如何,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现在有那么一丝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紧张个屁啊!”发觉到自己的“不正常”之后,她不禁暗骂自己,“李文秀啊李文秀,你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可紧张的?难道身体变成了小女孩,连心理也逐渐向小女孩靠拢了么? 用手在铜盆中掬起了一捧水,泼洒在脸上,清冷的水珠滑过脸颊,沁人心脾,原本还有些不太清醒的头脑立刻精神了起来,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她很喜欢用冷水洗脸,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刚开始的时候作为她的丫鬟,小蝶对她热水不用而用冷水还有些不能理解,她笑称用冷水洗脸可以让肌肤细腻光滑,美容养颜,说的有板有眼,唬的小丫头一愣一愣的,对于小姐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她也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洗漱完之后她正在屋内享用小蝶给她端来的早点,这时杨萧来了。 也不知道杨萧他老爹怎么想的,放任这小子到处乱跑也就算了,居然连去学堂也不管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去,还美其名曰培养他自立的能力,一点没有因为他是独生子,就过份溺爱,杨萧他老爹怎么教育这小子她是管不着,但是干嘛要拉着她啊? 当李铭清告诉她,以后要她跟那个臭小子一起去学堂的时候,她想她的脸一定跟苦瓜一样,有必要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么?她想一定是那个缠人的臭小子做的好事。李铭清无视她的抗议,在要么一起去,要么不准去的选择下,她只能乖乖就范了,所以说她才讨厌选择题啊,看似选择权在你,其实答案早就定好了。 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她就和杨萧出门了,有这小子在,她哪儿还有胃口。 闷闷的走在前面,杨萧紧紧的跟着,像是生怕她会突然不见一样,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一路上开心的有说有笑,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往了哪里。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呀, 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没有学问哪,无颜见爹娘。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是为做官, 也不是为面子狂, 只为穷人要翻身哪, 不受欺负哎,不做牛和羊。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不受欺负哎,不做牛和羊。 清晨,空气清新,树枝上鸟儿欢快的唱着,她莫名就想到了这首儿歌,心中默默的哼着,嘴上差点就不自觉地唱了起来,还好她及时的意识到这点,不然可就糗大了,忽而又觉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破晓的阳光穿透云层,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天渐渐的亮了,街上开始逐渐有了行人,商家店铺小摊贩们也在为了各自的生意而准备忙绿着。 杨萧看着阳光下她那红彤彤的小脸,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笑起来是如此好看,这一刻时间彷佛凝固了,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深深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喂,傻看什么呢?”眼角瞟过身旁,这小子干嘛呆呆的盯着她?如果不是他还很小,她真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她的样子给吸引了。 “没……没看什么……”小男孩回过神,见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带着丝丝笑意,一双秀目正凝视着自己,就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抓包,脸不由红了起来。 “秀秀你以后想做什么呀?”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连忙转移话题。 嗯?这傻小子要跟她探讨人生,探讨理想么?会不会太早熟了一点?不过这番无心的话,却另她生出对未来的茫然之感。 她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往往都没有结果,她重生到这个时代,又变成了女儿身,这一连串的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适应现在的生活都尚且不易,又怎么会考虑的那么长远?或许随波逐流顺其自然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秀秀怎么啦?”见她默然不语,杨萧以为是他说错了话,不安的问道。 “没事。”李文秀摇了摇头,“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她微笑着问道。 “我长大了要考状元,然后像爹爹一样做一个好官。”小男孩志气满满不假思索的回答。 呵,看不出来,这傻小子还蛮志向坚定,目标远大的嘛。 “这些是不是也是你爹他要求你做的?”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成龙成凤,她想这一定不会是他出于他的本意。 “是啊,爹爹一直教导我,要以民为根本,为黎民百姓,为天下苍生,尽自己的一番心力。”小男孩情绪高昂的说道。 他老爹也太离谱了吧?这小子才多大,就给他灌输这么沉重的东西,也不怕揠苗助长,适得其反么?想想还是她的爹娘好啊,从来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在她的身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他自己最想要什么?小男孩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是爹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自己想要做什么也都需要经过爹娘的同意,爹娘将一切都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他也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要争取过什么,这时脸上露出同她一般迷茫的神情。 李文秀叹了口气,伸出手拉着他,“别想了,快走吧,不然等下时辰晚了。”她及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然出什么问题,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三十章 学堂 丹阳县城外有一座山,名字就叫做丹阳山,据说丹阳县城就是因这座山而得名。 丹阳山并不如前世那些她所见过或者听过的名山般,或壮观雄伟,或险峻奇巧,也不如那些名山秀丽清幽,在李文秀看来丹阳山不过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 向前走去,远远便可以看到一条小河,山上的泉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汇集入河中,这条河有个很俗气的名字,金沙河,相传很早以前有人曾在河里发现过金沙,一传十十传百,金沙河的名字就这样传了开来。 这里的风光虽说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对李文秀这个不是很挑剔的人来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套用一句至尊宝的话,那就是这里虽算不上山明水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她来这里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从离开家到现在大约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志远学堂。 志远学堂,顾名思义,取自志存高远之意,坐落于丹阳山脚下,北边靠着郁郁葱葱的丹阳山,南边面朝着清澈见底的金沙河,处身其间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算是个不错的所在。 半个时辰的路虽然算不上很远,不过对她这么稚嫩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的,这会李文秀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 真是见鬼,学堂建在县城里面不就好了么?干嘛要建在这么远的地方?有必要这么操练他们么?听爹说什么景色怡人,青山绿水,适合读书,不会被县城的吵杂所打扰,开始她还蛮期待的,哪里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她到宁愿吵杂一点了。 杨萧这小子看起来并不健壮,平时也没见他做过什么运动,没想到耐力却比她要好不少,走了这么久也只不过微微有些气喘,这让她既羡慕又嫉妒,女孩的身体就是娇嫩,要是她还是男的该多好,李文秀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秀秀,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小男孩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李文秀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大概已经是晨时三刻了吧,还好已经近在眼前了,不然她非累趴下不可。 志远学堂属于官办学堂,由官府主导兴建,资金来源除了一部分是官府提供,剩下一部分则是几家商户捐款而来,条件自然不是一些普通私塾可以相比的,打量着眼前颇具规模的建筑,李文秀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的走了这么久,还算是值得。 和杨萧步入学堂,发现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大概有十来个,全部都是男孩,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超过十岁,正嬉闹成一团。 正在玩闹的男孩们见到他们进来,都停止了动作,交头接耳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李文秀也懒得理他们,找到贴有她名字纸条的桌子,就坐了下来,而杨萧那小子的位置刚好就在她旁边。 桌内放着几本书籍,她想,这些应该就是教材了吧?拿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所谓的启蒙教材,这里条件果然不错,书本都给你准备好了,到也省事不少。 “女孩家也跑来读书,真是不知羞。” “是啊,是啊,没点女孩家的样子。” “这样的女孩家以后谁敢要。” 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只不过这私语未免大了一点,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般。 李文秀头上暴起青筋,这些小混蛋,实在太可恶了,她来读书关他们屁事,她转过头去,只见她后面一张桌子聚集着三个小男孩,年纪都比她大,大约都在八至十岁左右。 其中一个小胖子,居然还冲着她挤眉弄眼,气的她很想一拳揍上他的肥脸。 “不准你们胡说八道。”杨萧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蹭的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怒视着他们,气愤的说道。 学堂里其他孩子大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个露出同情的目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看起来这三个小男孩应该是一伙的,而这个小胖子年龄最大,约十岁左右,大概就是他们的头,学堂里面的小霸王。 不管哪个时代都有孩子王啊,她前世小的时候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像这个小胖子这么令人讨厌的,还真不多。 “算了,别管他们。”她劝道,她可不想让这傻小子因为她而惹上麻烦。 “呦,这是你的小相好么?别跟着这没出息的小子了,以后跟着我吧,过个几年娶你过门,保证你衣食无忧。”小胖子露出猥亵的笑容,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 “……” 这,这应该算是调戏吧?李文秀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点,她真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放声大笑好了,这小胖子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泡妞,也太早熟了点吧?如果被调戏的人不是她,那她还真想夸一声有前途了,是个当花花公子的料啊。 可惜作为被调戏的对象,她现在只想痛扁一顿这个小王八蛋。 “对不起,我对嫁给一头猪没有兴趣。”李文秀忍着想吐的冲动,冷冷的道。 此话一出,学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针声落地可闻,似乎都被她的胆大惊呆了。 突然,不知道是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这瞬间的沉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也立马跟着暴发出一阵哄笑声,几个死小孩还跟着瞎起哄,发出阵阵怪叫,一时间学堂里乱哄哄响成一片。 小胖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胖乎乎的脸上肥肉颤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似乎被气得不轻。 他是要哭么?还是要动手打她?别是有什么病吧?阿弥陀佛,要是被她给气死了,那她可就罪过了。 李文秀小心的戒备着,以防他突然发难,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咳嗽声传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找茬 随着脚步声走进学堂内的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年老男子,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不疾不徐的信步走来。 原本吵杂的学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教书先生名叫常施易,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夫子,据说年轻的时候曾经中过秀才,不过之后却一直是屡试不第,他到也很有毅力,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坚持不懈,锲而不舍。 到现在年近花甲依旧每逢乡试必定参加,似乎不考取个功名誓不罢休,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李文秀不知道是应该钦佩,还是该说他愚蠢好了。 照李文秀说,他应该先去改个名字,改改运,叫什么不好,叫常失意,也不知道他爹怎么想的,起个这么挫的名字,能不衰,能不失意么? 接下来就是一番点名和自我介绍,到那个死胖子的时候,他此时好像已经从被她的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世。 不过就是一个酒楼老板的儿子,有什么好臭屁的?难怪肥的像猪一样,感情东西都吃进自己肚子里去了,最好他家生意被他吃垮,李文秀在心中默默的为他下了美好的祝福。 当轮到她的时候,她很清楚的看到了老夫子的眉头皱了皱,摇头叹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句话说的声音虽轻,但在前排耳尖的她还是听到了。 这老家伙还真是个老顽固,看起来对她来学堂读书很不以为然,真是迂腐,李文秀在心中腹诽着。 这么想来如果不是看在她爹也是出资新建学堂的商户其中之一,以及他伯父杨孝儒的面子上,她要来学堂读书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代读书人的保守和酸腐之气,在他身上完全体现了出来,那种自命清高,不屑的样子令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跑这来招人白眼又是何苦呢?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到是杨萧那小子介绍自己的时候并没有炫耀自己的爹是知县,李文秀心想或许又是他爹吩咐不准说出他的身份,怕他会被人另眼相看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不贪已经不容易了,能够严以律己的更是不多,杨萧这小子非但没有因为他爹而享受过什么特别关照,反到比平常普通人家更为严格,对作为独子的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等大家全部都做完介绍之后,常失意清了清喉咙,按照惯例又说了些励志的话,就开始正式讲起了课。 常失意站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在他的身后是一副至圣先师的画像,他一手拿着书本,一手轻抚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的吟诵着,显得甚是陶醉,台下的一干学生们也跟着诵读了起来,每个人都看似专心致志,心无旁骛,颇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很和谐的场景不是么? 现在唯一的不和谐大概就算是李文秀了,听着响彻学堂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些她早八辈子就背过的东西,实在让她提不起精神。 她趴在了桌子上,拿起书本竖了起来,挡在了自己面前,真是可惜啊,没有什么小说漫画可以看,想她前世上学那会,无数小说漫画陪伴着她度过了美好的上学时光,李文秀心想干脆回去以后从爹书房里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书好了,下次也好带来。 她到不担心被常失意发现,只看他那全神贯注于书本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陷进书中就出不来的书呆子。 耳边的朗读声彷佛是催眠曲,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抵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即将进要入梦乡的时候,突然觉得脑后一紧,并伴随着一阵略微疼痛的感觉,睡意马上消失无踪,人也清醒了过来,偏转头看去,顿时她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 坐在她后面的那个死胖子,正用手抓着她脑后的一束小辫子把玩着,见她瞪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个小王八蛋,以为她是女孩就好欺负么? 不过说起欺负女孩,李文秀又想起了自己前世,不懂事的小男孩总是以欺负小女孩为乐,她自然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像是用毛毛虫吓唬小女生,吓得女孩子失声惊叫,然后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得意非凡,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没想到居然她也会有这一天,这就是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 小时候欺负女孩,长大了追女孩,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轮回? 不对,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头皮上的不适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辫子还在这个小王八蛋手上,她现在应该很生气才是,李文秀很想立刻马上就狠狠的扁这个死胖子一顿。 但是她的理智阻止了她,“去学堂不许调皮淘气知道么!”爹的吩咐言犹在耳,好吧,她忍,她不跟这个小王八蛋一般见识。 冷冷的瞪向小胖子,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彷佛一把利刃,直刺入心间,让人从心底产生寒意。 孙子兵法谋攻篇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动手乃是下下之策,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他产生畏惧的心理,达到用眼神杀死人的目的。 她瞪,她再瞪,她还瞪,嗯?怎么没用?她眼睛都快抽筋了,死胖子丝毫不为所惧,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咧起了大嘴,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 ……这死胖子以为她是在抛媚眼么? 不对啊,里面的主角通常不是虎躯一震,散发出王八之气,对手就被吓得尿裤子了么?怎么到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况且还是一个小屁孩,难道是她的修为还不到家么?看来以后要找时间好好练练了,一定是这样没错。 “放手。”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语调依旧冰冷,只要不是瞎子,就应该可以看出她现在很生气。 偏偏小胖子就是那么的不开眼,挑衅的看着她,一副我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态度。 彼其娘之!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哈喽kitty啊! 如果是一般小女孩被人这么欺负,大概早就哭出来了吧,可她不是,他要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三十二章 反击 学堂里常失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从书本上挪开过,如果他能稍微抬眼看看,那么一定会发现一个小胖子正抓着学堂里面唯一一个小女孩的辫子,而小女孩眼神冰冷,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可以看出小女孩的不同寻常,只有小胖子不知死活得意的笑着。 小屁孩们毕竟是不安分的,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不时转头看向他们,却没有人出声,兴致勃勃如同看戏般,仔细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高潮的到来。 学生中有调皮捣蛋的,当然也会有认真听课的,杨萧小朋友就是一个好同学,他目不斜视看着书本,良好的家教让他做每一件事都是心无旁骛,这点李文秀很是佩服他,像她就很难定下性来。 这样也好,以杨萧这小子的性格知道了肯定会为她抱不平,李文秀还真怕这小子因为她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只怕是越帮越忙,越帮越乱,最后他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她自己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解决比较好。 既然这死胖子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她用劲力气,照着桌子下他的腿狠狠踢了过去。 “嗷~~”小胖子发出一声嚎叫,蹭一下跳了起来,松开了她的辫子,用手捂着被踢中的部位,一只脚在原地蹦跳着,摸样看起来甚是滑稽。 突兀的叫声响起,令学堂人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李文秀赶忙正襟危坐,彷佛事不关己一般作乖学生状,真是可惜,她现在力气太小,否则非踢这个小王八蛋一个半身不遂不可。 常失意终于从书本的沉浸中惊醒,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似乎很不高兴有人打扰,中断他的授课。 “你……你叫什么来着?”常失意想了半天记不起他的名字,不耐烦的指着小胖子问道。 “我,我姓庞名字叫做庞大海。”小胖子尴尬的站在那里,忍着痛,龇牙咧嘴的说道,整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哈?胖大海?刚才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家伙还真叫这么挫的名字啊!李文秀看着因为痛楚,整个脸皱成一团的小胖子,差点笑出声来,他还真像被水泡胀大的,名字跟他还真相配,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啊。 胖大海瞪向前面那个臭丫头,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家居然有那么大力气,踢得他腿生疼,现在一副憋笑的表情更是让他大为恼火,接连两次难堪让他下不来台,让他觉得他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庞大海是吧?你是对我授课有什么不满吗?还是你已经都学会了?你给我把三字经背一遍。”常失意面色阴沉,语气不善的说道。 李文秀到不担心这个死胖子把她扯出来,反正事端都是由他先挑起的,再怎么样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小样,敢惹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屎),纯粹是自作自受,活该这个小王八蛋倒霉。 “人之初,性本善。性……性相远,习……习相近……”听到老夫子要他背书,胖大海脸马上垮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有认真读书,哪里背得出来,此时结结巴巴,前后颠倒,勉强背了几句,就再也背不下去了。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常失意大摇其头,“回去以后给我把文章抄写五十遍,抄不完就不用来了。”转头又看了看周围幸灾乐祸偷笑的一干学童,重咳了一声,“都给我认真看书,还是你们也想像他一样?” 小屁孩们见老夫子发怒了,各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也落得胖大海这般下场,每个人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上,学堂里瞬间恢复了平静,常失意满意的用手抚了抚山羊胡,不对敢于挑战学堂纪律的孩童给与严厉的处罚,又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威严? 胖大海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都是那个死丫头的错,不知好歹,先是当众羞辱他让他下不来台,现在居然还敢踢他,害得他被罚,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不可,让那个死丫头好看,胖大海死死盯着前面那个看似娇弱的人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之色。 李文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下课的,整整两个多时辰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到午时的时候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还好学堂只开半天的课,否则她想她应该会吐血吧。 原本还以为人多点一起上学至少不会那么无聊,现在可好,确实不无聊了,乐子大过头了,第一天就有人找她麻烦,这个梁子恐怕是结下了,往后的日子大概是不会轻易安生了,李文秀到不担心他们再找她麻烦,她虽然现在是个小女孩,不过自认对付几个毛还没长齐的死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要说不放心,那就是杨萧小朋友了,这傻小子就是一个乖宝宝,对发生的这些事估计还浑然不知会有什么后果,难保不会被人阴,李文秀心想只能多跟着他,免得他独自一人被人欺负吧。 果然杨萧这小子像是全然忘记了学堂上发生的不愉快,回家的路上兴致高昂的说着今天学到的东西,小脸上神采奕奕,显得活力充沛,劲头十足,真是一个好同学啊,李文秀心道,希望他以后别变成一个书呆子才是。 回到家之后,看着熟悉的一切,不过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却让她有种离开很久的感觉,她什么时候这么恋家了?想到这点,不禁哑然失笑。 问候过爹娘,接着又说了一些学堂上的事,当然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被隐瞒了下来,她可不想爹娘为她的事情操心,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我回……。”李文秀踏入自己的房间,来了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小姐小心。”小蝶的惊呼声响起。 可惜为时已晚,“扑滋”一声,脚下传来一阵滑腻绵软的感觉,同时鼻间还闻到一股恶臭味。 这……该不会是…… 李文秀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眼角抽搐,“旺财,你这只蠢狗,我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把便便拉在房间里,你听不懂是不是啊?你这个笨蛋,我要宰了你!” 第三十三章 纸鸢 如果说有什么是能让李文秀觉得开心的,那就是开饭的时间了。 早上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第一次去学堂就被那些个小王八蛋搞了一肚子气,回来又踩到旺财的“黄金”,今天还真是诸事不利,有够倒霉的,她想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去一下霉气? 直到小蝶把美味可口的饭菜摆上桌子,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才让她回过神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让她食指大动,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在这边大快朵颐享受着美食,离她不远之处,旺财张着嘴,不时的吐着舌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主人,口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小心翼翼的挨近小主人脚边,旺财用它那大大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腿,轻声呜咽鸣叫着,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乞求小主人的原谅。 正在啃着鸡腿的李文秀看到旺财那滑稽的摸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哼哼,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真是太天真了。 李文秀嫣然一笑,作和蔼可亲状,手上拿着鸡腿,在旺财面前晃了晃,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道:“想吃吗?鲜嫩多汁很美味呦。” 笑眯眯的看着张着嘴汪汪直叫满眼渴望的旺财,突然语气一转,恶狠狠的说道:“可惜呀,没你的份,给我好好反省知道吗!”说完慢慢将鸡腿收了回去,细细品尝了起来,旺财那副垂头丧气的神情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先给那么一点希望,然后再把它掐灭,这种玩弄人于股掌间的快感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小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同情的看了一眼旺财,说道:“小姐,喂旺财一点东西吃吧,不要再饿它了好吗?” “旺财这只笨狗,不饿它一次,给它一点教训,它就没记性。”李文秀嘴里塞着一粒肉丸子,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说道。 “可是旺财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呀。”心软的小丫头抚mo着旺财,心疼的说道。 “没事啦,饿它一顿又不会死。”好不容易把满嘴的食物咽了下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顺了口气,“看它下次还敢不敢。” “小姐,听人说踩到狗屎,会有好运的呀,你呀应该开心才对,而且只要多训练一下旺财,我想旺财应该就不会在屋子里面随便拉……”小蝶像是全然没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顾自的说着,屎字刚要出口只听到,“停!!”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会不会有好运她不知道,她宁可不要这种“好运”,也不希望踩到那么恶心的东西,这种经验她绝对不会想要有第二次。 这丫头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看看她正吃着饭呢,什么话都敢说,还让不让她吃了?想起当时踩在上面的感觉,她就感到一阵恶心,要是再让这个丫头屎啊屎的说下去,她非吐了不可。 “别说了,我不罚它了还不行么?”她举手投降了,要不然她也甭想吃饭了。 “好,好,小蝶不说了,小蝶去给旺财拿点吃的东西。”小蝶掩着嘴,偷偷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李文秀看着小蝶离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原本天真单纯的小丫头怎么似乎变得越来越鬼灵精了?难道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对不对,像她这么善良老实的人怎么可能会带坏别人?她绝对不承认小蝶是受到了她的影响,这绝对不可能。 午后的时光是美好的,吃饱喝足之后,美美的睡那么一觉,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惬意的? 但是有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比如说杨萧小朋友,这会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她家里来了。 可想而知,被人打扰了美梦的李文秀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想要不理他继续睡,无奈这小子深得爹娘的疼爱,她只要稍有表露出任何不满,都免不了会挨一番训,爹娘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一般,这让她想不嫉妒都难,以至于现在她不想跟这小子玩都不行,她真是命苦啊! “秀秀看看我带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啦。”小男孩献宝似的把一件物事拿到了她的面前,喜滋滋的说道。 还能有什么好玩的?无非还不就是风车,陀螺,弹弓之类的小玩意,她还记得以前有一次他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弹弓,带弹弓不稀奇,只要是男孩恐怕没有几个是不喜欢玩的,可这傻小子彷佛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他的本事,发现树上有一个马蜂窝不等她开口,直接就射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悲剧发生了,傻小子的下场是凄惨的,头上被愤怒的马蜂叮了满头包,从此之后心理埋下了阴影,再也不敢去玩弹弓了…… 她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正蹲在地上逗着旺财的李文秀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抬头看去,只见杨萧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用纸张裱糊成老鹰形状的风筝,她还当什么呢,她猜的果然没错,这傻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看他那么开心,脸上满是兴致勃勃的表情,她也不好意思打击他,扫别人兴的事情,她是向来不做的,更何况他还是好心来找她玩呢。 “秀秀,一起去玩纸鸢吧。”小男孩期待的看着她。 都已经被拉起床,再想睡也不可能了,不玩还能干嘛?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放过风筝了,还挺怀念的呢。 此时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很不错的好天气,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好过头了…… 等他们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她看了眼天气,用手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呵欠,“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先去睡个回笼觉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回屋内。 “秀秀,不要走呀,为什么不玩啦?”小男孩见她要走,急忙说道。 “笨蛋,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气,一点风都没有,怎么放风筝啊!”李文秀脸上满是黑线,这傻小子有没有常识啊,这时候放风筝是‘拔了毛的鸟――飞不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小男孩听她这么说扁着嘴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开始的兴奋早已经消失不见。 别这么看着她好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欺负他呢。 好吧好吧,放就放吧,再被他这么盯着,让她觉得她好像是个欺负小孩的坏蛋似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拼命想让风筝飞上天空,可惜事与愿违,在这样的天候下想放风筝纯粹是自找麻烦,小男孩垂头丧气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风筝,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 “给我,让我来。”真是见不得他这幅样子,李文秀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丝线,“站着别动,把风筝帮我举高点。”吩咐道。 拉着风筝的丝线走到远处,只听她喊道:“松手” 在风筝放开的一瞬间,她快步跑动了起来,没有风的时候,只能凭借快速的移动来带起风筝了。 结果她成功了,风筝一点一点慢慢的升上了天空,虽然并不是很高,也很可能随时会掉下来,但这已经足够让小男孩兴奋不已了。 “秀秀好厉害。”杨萧小朋友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废话,她是谁?傻小子多学着点吧,李文秀得意的笑着。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小男孩追在她身后跃跃欲试。 从她的手中接过丝线,小男孩兴奋的如同考试得了一百分,嘴角一抹笑意浮上她的脸庞,真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啊! “笨蛋,风筝要掉下来了,再跑快一点。” “哎呀,要掉了,要掉了。” 一时间,只闻嬉笑惊叫声在院子中回响。 第三十四章 举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文秀如同昨天一般,被早早叫醒,丫鬟下人们早起已经习以为常,可对她这个往常睡觉睡到太阳照屁股的懒虫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谁叫她非要上赶着去学堂找罪受呢?真是自讨苦吃啊。 迷迷糊糊的穿衣盥洗,吃过了早点,杨萧这个小子还没有来,乘着这会功夫,她来到了后花园,自从上次她将林琳辛苦栽种的花草不小心“祸害”过之后,她就被林琳严格禁止再碰这些花花草草。真是的,她有那么可怕吗?不碰就不碰,她来看看总行吧? 后花园里林琳正在浇着花,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了微笑。 “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呆着,到处乱跑?等下不用去学堂了么?”林琳用纤纤玉手轻拂上额边一缕秀发,温柔悦耳动听的声音,一抹浅浅的微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显得更加风情万种,连身为人女已经共同生活了六年,早已经对娘美貌免疫的她,都不禁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杨萧那家伙还没来,所以才来找娘嘛。”李文秀说着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一个呵欠。 “你这丫头,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林琳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 “可是我好困啊。”李文秀抱着林琳的胳膊撒起了娇。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睡早起,身子才会康健知道么?”林琳谆谆教导着女儿。 “而且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等你起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林琳继续循循善诱。 这些她当然都懂,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圣经中所说人的七宗罪,“傲慢”、“妒忌”、“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情欲”又有几个人能够完全避免呢?真能做到的恐怕只有无欲无求的圣人了吧? 本来她作为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但是经历了生死轮回,转世投胎,或许世上真有鬼神也说不定,她的信念开始动摇了,她想如果以后注定要单身一个人的话,或许应该会去当个和尚…… 呃,好像这辈子她只能当尼姑了,一尊古佛,一盏青灯,了此残生,一副凄凉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想到尼姑,她的跳跃性思维又令她联想到了那个经典的《史上最短但最精彩的武侠小说征文》笑话,“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搞笑的桥段让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林琳莫名其妙的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儿,脸上冒出三条线,“你这死丫头,娘说的不对吗?傻笑什么?” “娘说的当然对啦,不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早起的虫儿不就被鸟吃了?”李文秀回过神,忍着笑开始和娘乱扯起来。 林琳愣了愣,对于女儿这番独特的见解始料未及,待见到她小脸上调皮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抬手给了女儿一记爆栗“你这死丫头,就会贫嘴胡说八道。”说完一把将女儿搂进怀中,“蹂躏”了起来。 好不容易挣脱娘的怀抱,李文秀小脸上红扑扑的,母女间亲昵的举动,让她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在女人的怀抱中还有情欲之外的感动,这是她前世所不曾有的体会。 这时有丫鬟来通报,杨萧那个家伙终于来了,稍作准备两人就出了门。。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学堂之后,那个死胖子还没有到,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抄书抄了一晚上,真是活该啊,想起来幸灾乐祸的李文秀心里就是一阵痛快。 又过了一会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学童,而那个死胖子也来了,脸上满是倦容,像是没睡饱似的。 两人目光相对,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语不发。 真没劲,她还以为死胖子会上来跟她干一架呢,再不济也骂几声来听听吧,她还真是高看这个死胖子了,不屑的撇了撇嘴,把头转过了一边,她没兴趣跟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把戏。 胖大海似乎被她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你……”刚想要说什么,身后就听见常失意愠怒声音:“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自己的位置坐好?你要想站就一直站着!” 胖大海浑身一个激灵,也不敢看常失意,悻悻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恼怒的瞪向她,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沉闷的课堂,枯燥乏味的书本,无聊的让人想发疯。读、写、背、考,几千年来的教育方式似乎从来也没有变过,很直接,很有效,但同时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弊端,究竟是好是坏李文秀无法评判,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这绝对不是她所喜欢的。 既然不喜欢,那就没必要勉强自己,继续补眠,她没有发觉身后一道目光在死死的盯着她, “夫子,李文秀睡觉。”胖大海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打断了正沉浸在书本中,浑然忘我的常失意。 李文秀也被他的声音所惊醒,向四周看去,学堂里学童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每个人表情各异,死小鬼们总巴不得有热闹可以看,让她觉得安慰的是只有杨萧那个小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死胖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小王八蛋会乘机打击报复呢? 常失意这时的盛怒可想而知,在他授课的时候睡觉,很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不尊重。 “李文秀,上前来。”常失意喝道。 这老家伙要干嘛?她早就知道这老家伙一直对她一个女孩家来学堂很是耿耿于怀,这会该不会是想要借题发挥,借这个机会来教训她这令他看不顺眼的人吧? 果不其然,只见常失意拿起桌上一件一尺来长,宽约一寸,黄中透黑的木板,这不是戒尺么?不是吧?这老家伙难道要打她手心? 第三十五章 狡辩 “体罚”两个字在李文秀脑海中一闪而过。 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老师打学生,父母打子女,似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一直以来都被许多人信奉为教育孩子的不二法则,所谓“不打不成器”就成了这些人为自己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所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可否认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结果往往可能会适得其反,好在随着社会的进步,观念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其中的弊端,“体罚”已经大为减少,只不过谁能想到她重生在了古代呢?这会恐怕除了自己的爹娘之外,可没有多少人会在你犯错的时候耐心的教导你,挨板子,直接招呼在你身上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啊! 李文秀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常失意是为了她好,就凭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她不犯错也就罢了,现如今被他逮到自己的把柄,肯定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慢慢的走上前去,常失意黑着脸,不大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把手心伸出来。”常失意阴测测的说道。 让她伸她就伸?那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小屁孩被打手心,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快。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还有那么一点怕痛,她上一次被打手心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她虽然很怀念前世的种种过往,不过这不代表她就想要再重新体验挨打的感觉,她不是受虐狂。更何况现在可不比从前皮粗肉厚,她如今身体娇柔稚嫩,皮肤嫩的像是能捏出水来,岂能轻易就承受这种痛楚?加上这老家伙肯定心黑手狠,这要是打上去,手肯定会变成馒头。 常失意见这个小丫头居然把手藏在了背后,眉毛扬了扬,脸拉得更长了。 “李文秀公然在学堂上睡觉,目无师长,违反学堂秩序,现罚打手心十下,以儆效尤。”常失意扫视了学堂一遍,威严说道。先拿这个不知女子名声为何物的小丫头开刀,杀一儆百,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再放肆。 “夫子,我没有睡觉,我只是在闭目养神,这样才能更加清楚体会文章中的含义。”李文秀振振有词的辩驳着。 这小丫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番鬼话一听就知道是狡辩,当他是老糊涂啊? “哦?那你且将文章背诵一遍,让老夫听听你学到了多少。”常失意忍着耐心不动声色的问道,他可不相信这小丫头能全背下来,等下他到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嘿嘿,这老家伙上钩了,以为能难倒她么?恐怕是要失算了,李文秀在心中偷笑,面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摸样,清了清喉咙,背诵了起来。 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娓娓念来,常失意听在耳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明显,他想不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把文章背的分毫不差,直到整篇全都背完,才回过神来。 李文秀笑嘻嘻的看了看四周,小屁孩们那崇拜的目光,让她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把,可惜偏偏就是有招人厌的死小鬼喜欢跟她作对。 “夫子,李文秀就算背出来也做不得准,闭目养神需要爬在桌子上吗?她就是在睡觉。”胖大海见老夫子似乎有些犹豫,连忙又添了一把火。 这死胖子跟她杠上了啊?看起来她不被打是不甘心了,不过她又怎么会让他随了心愿? “我闭目养神都是爬在桌子上的,我又没打鼾,你凭什么说我在睡觉?”李文秀转过身,指着胖大海咄咄逼人的说道。 胖大海顿时哑口无言。 哼,死胖子敢跟她斗,还嫩了点。 常失意哪儿能看不出来这丫头是强词夺理,心中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矣。” “夫子不信的话问问杨萧。”李文秀见事情有转机,继续加了把劲,把杨萧也扯了进来,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证明,说着冲杨萧使了一个眼色,希望这个傻小子这时候可别犯傻。 “啊?嗯,是啊,是啊,秀秀一直都是如此。”小男孩说着脸红了起来。 哎,真是,不就说个谎么?这小子脸皮还真是薄。 “夫子,别听他的,这小子是她的小相好。”胖大海不死心,开始口不择言。 常失意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呵斥道:“闭嘴!小小年纪怎可口出龌龊。” 胖大海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咦,想不到啊,这个老家伙居然没有乘势发难,反而教训那个死胖子,这么说来到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还是有那么一点读书人高风亮节的味道在嘛,她是不是应该也改变一下她的看法了? 常失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杨萧,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即便如此,你在学堂之上,坐无坐相,毫无学子应有朝气蓬勃之姿,今日若不处罚于你,他日又怎能服众?” 她要收回刚才说的话,这老家伙,心里刚夸他两句,结果还是要罚她,真是可恶至极,看起来她是难逃挨一顿打了,她可怜的小手。 “念你年幼,且是初犯,责打可免,下不为例。”听到这里李文秀心中一喜,可以不用挨打了,那是再好不过,心想是不是常失意突然良心发现,恢复人性了? 却听常失意顿了顿接着说道:“现罚李文秀抄写文章五十遍,限期明日完成。” “……” 不会吧?李文秀一听要罚自己抄书,小脸马上垮了下来,好嘛这老家伙先给她一点希望,然后再掐灭,感情是耍她玩呢么?抄五十遍?别开玩笑了,这比打她手心还要命啊! 一直到回家的时候,李文秀还是愁眉苦脸的,一路上不管杨萧怎么安慰她,她都闷着声不答话,她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要她自己去抄书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她琢磨着要不要让下人帮她抄书?这个主意一冒出就被她否决了,这要让爹娘知道了,那后果可就不只是抄书这么简单了。 杨萧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秀秀,要不然我帮你抄吧?” 哈?她没听错吧?这小子要帮他抄书?转头看向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期盼的问道:“真的吗?你要帮我抄书?” 待小男孩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李文秀顿时喜笑颜开,忍不住欢呼起来,真想不到啊,这小子还真有兄弟义气,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开心的说道:“杨萧够朋友。” 小男孩的脸腾的红了,手中那柔滑细嫩的感觉,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第三十六章 打架 之后的几天李文秀照常去学堂读书,和胖大海几人虽然不时有些小的摩擦,不过总的来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发生,只要这些小屁孩不主动去招惹他们,她才懒得理会这些小混蛋。 这一日课业结束,李文秀就要招呼杨萧回家,哪知道那小子坐在椅子上就是不动,问了半天支支吾吾也不吭声,她有些不耐烦了,这小子今天还真有点反常,以前都是他等她的,现在怎么反到要让她催?“喂,你走不走呀,不走我可走了啊。”她可没耐心跟他一直墨迹下去。 小男孩见她生气了,这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秀秀,我肚子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我等下会自己回去。” 她还当什么事呢,不就是想上大号么?直说不就好了,有什么可害羞的?这小子脸皮还真薄,真是比她还像个女孩。 “那我先走了呀。”招呼了一声,李文秀就自行离去了。 解决完生理上的需求,杨萧带着一身轻松,向着回家的方向前行。 艳阳高照,充满着暖意,清风拂面,犹如母亲温柔的手掠过脸颊,飞鸟欢鸣,像极了她那清脆的话语,宜嗔宜喜的神情,让他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站住。”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打断了他的思绪,杨萧愣了愣,站定了脚步,回过身朝身后看去。 只见三个小男孩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中间一人是个小胖子,正是胖大海,身边的两个小男孩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大的叫吴有福,小的叫吴有寿,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杨萧,把他围在了中间。 “你的小相好怎么扔下你一个人自己回去了?她是不是不要你了?”胖大海阴阳怪气的说道,脸上露出一副暧mei的表情,听到他这么一说吴家兄弟两人也跟着怪笑了起来。 杨萧忍着怒气说道:“关你们什么事情。”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走。 三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杨萧再怎么好脾气此时也被他们的举动激怒了,他知道他们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了。 “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就走,是很不礼貌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胖大海满是嘲讽之色,看在杨萧眼中只觉得像吃到了苍蝇般恶心。 “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请让让,谢谢。”从小爹娘就教他要与人为善,即便心中气愤,他也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言行。 “哼,像那个不知道好歹臭丫头,也就只能找你这种窝囊废,你们说是不是啊?”胖大海轻蔑的看着他,对着身边两兄弟说道,吴有福,吴有寿连声附和,三人哄然大笑。 “你说什么!”被人这么羞辱,杨萧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更何况他骂了他所在意的人,这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难道不是吗?那个臭丫头就是一个不知女子名节为何物的野丫头,毫无羞耻,长大了以后一定嫁不出去,没人要,她……”胖大海越说越得意,全然没有发现杨萧眼中冒出的怒火。 话还没有说完,毫无防备的胖大海就被猛然间一跃而上的杨萧扑倒在了地上,来不及反应,杨萧的拳头就已经揍上了他的肥脸。 “叫你再胡说八道……叫你再胡说八道……”杨萧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高声喊道。 吴有福,吴有寿两兄弟没有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小子居然敢动手打人,一时间都呆住了,忘记了阻止,等听到地上庞大海的哀嚎,才回过神,连忙冲上前合力将杨萧给拉开。 胖大海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灰头土脸,脸上被打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痛的他直咧嘴,在两个朋友面前被这个小子出其不意的一顿痛打,加之这小子还比自己年纪要小,块头更是没法比,让他觉得颜面尽失,不禁恼羞成怒。 “臭小子,敢打我,给我上,揍死这个臭小子。”胖大海吆喝一声,向着两兄弟一挥手,冲杨萧打了过去。 吴有福,吴有寿两兄弟互看一眼,也加入了战局,瞬间四人扭打在了一起。 杨萧此时也已经红了眼,也不管谁是谁,拳头乱挥,毫无章法的往三人身上招呼,而他自己身上不免也挨了许多拳脚,杨萧的拼命反抗,令人数占优的胖大海三人居然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拿他无可奈何。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杨萧这般状若疯狂,不要命的样子,三人不由的心生怯意。他们三人本来也只是见他孤身一人,想要拿他出气,哪知道这小子却并不似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欺负,先打起了退堂鼓。 “这小子疯啦,我们快走。”胖大海发一声喊,三人片刻间跑没了踪影。 等到三人都已经离开,杨萧逐渐冷静了下来,突然觉得脚底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不到七岁大的小孩子,生平第一次跟别人打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勇气去和他们争斗,现在当他们走后刚才那点勇气立马烟消云散。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力气,杨萧慢慢站了起来,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阵痛楚,在提醒着他之前的疯狂。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杨萧有些担心,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他打架了,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放眼望去,附近离他不远处,小河在静静的流淌,他想了想,走到河边,水中映照着他凌乱,衣衫不整狼狈的摸样,冲着河水做了一个鬼脸,看着水中扭曲的倒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了身上的痛处,边痛边笑,边笑边痛,笑过痛过之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爽,平日里循规蹈矩,老实听话的好孩子,这一刻将所有积蓄压抑的性情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玩了一会,想到时间不早了,他蹲下身子,掬起了一捧清水,把脸庞洗净,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心中祈祷希望爹娘不要发觉。 杨萧在忐忑不安中回到了自己的家内,以往他每次回家都会先问候过爹娘,但今天他却因为怕被爹娘发觉,所以回到家后只想着快点溜回自己的房间。 大厅内,很不巧,杨孝儒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一抬眼正好看见儿子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回来了?怎么也不进来?” 杨萧见躲不过了,暗叫糟糕,低下了头,走了过去,心头砰砰乱跳。 “孩儿给爹爹请安。”不敢看他,小声说道。 “把头抬起来好好说话!爹是怎么教你的?看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杨孝儒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儿子就是一通训斥。 杨萧在爹的威严之下,不得不抬起了头,他想这下完了。 “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果然杨孝儒一眼就看到儿子脸上有些地方发青,黑着脸问道。 “没有,孩儿没有和人打架,是孩儿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跌倒了,摔伤的。”杨萧慌忙摇着双手。 “毛毛躁躁的,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杨孝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下去吧,去拿点跌打酒,让你娘给你擦擦。” 见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杨萧不禁松了口气,脸却不由得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爹撒谎,爹之所以这么轻易就相信,或许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撒过谎吧?想到爹一再教导他做人要诚实,心中愧疚感越发的浓了。 第三十七章 感动 杨萧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自责,跪在了杨孝儒面前,坦承了自己的错误,并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本来以为父亲必定会气愤难当,甚至对有他这个不孝的儿子伤心失望,他也已经做好了被责骂,挨打的准备。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爹爹听完之后,却没有责罚他,反而摸着他的头,对他温言说道:“欺骗固然是不对的,但能坦承自己的错误,并且今后都不再犯才更为重要,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打架也并不妥当,亦非解决问题的恰当方式,然而是非善恶存乎一心,正如刀在坏人的手中,是伤人害命的凶器,而在好人的手中则是行侠仗义,除恶扬善,扶危济困的利器。爹并不是一个迂腐不通人情世故之人,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为了文秀的名声能够挺身而出,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男儿自当顶天立地,不可好勇斗狠,也不应胆小怕事,如果唯唯诺诺,爹反而会不屑有你这个儿子。” 爹爹的这番话说下来,着实让杨萧有些诧异,他本来一直认为打架就是不好的事情,是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如果今天他们三个只是欺负他,骂他的话,他想他可能就会默默忍受下来。但他们不应该侮辱他所喜欢的人,在他的心目中,秀秀一家人和他的亲人同样重要,绝对不容许别人肆意伤害。 不过不管怎么样爹爹没有生气这委实再好不过了,杨萧总算是卸下了心中的石头。 这边厢杨萧在为自己没挨罚庆幸着,另一边李文秀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所以,当隔天早上,李文秀见到杨萧那还略微有些青肿的脸庞的时候吃了一惊,拽着他走出了家门。 “你的脸怎么了?”她疑惑的问道。 “昨天不小心跌倒摔的。”杨萧用着相同的借口,见她盯着自己,不敢看她,低下了头。 摔的?这小子真当她是小屁孩那么好糊弄啊?那些伤痕以她的经验来看,很明显就是人被打伤的,再加上他那副心虚的摸样,摆明了就像是在告诉别人,“我在说谎”,跟这小子认识这么长时间,她还不了解他?说难听点,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拉什么屎了。 杨萧这小子居然骗她,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知道在李文秀的记忆中,杨萧可谓名副其实的乖宝宝,他根本就连说谎都不怎么会,更不要说骗她了,想到这点,她不禁有些生气。 “还骗我?是不是被人打的?”李文秀眼睛微眯,她到要看看这小子还想骗她到什么时候。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骗秀秀呢。”杨萧“呵呵”干笑了两声,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是吗?那我们赶快走吧。”李文秀斜睨了他一眼,装作相信了他的话,随手在杨萧的背上拍了拍。 杨萧刚松了一口气,脊背上被打过的地方突然又挨了一下,李文秀虽然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也足以牵动痛处,令杨萧忍不住痛哼出声。 “被打的地方很痛吧?”李文秀轻抚上他的后背,轻声问道。 “是呀,他们打的我痛死了。”杨萧下意识的回答,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小脸变得通红。 “你这个死家伙还说是跌倒的,是不是胖大海,吴有福,吴有寿他们几个打的?”李文秀恶狠狠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生杨萧骗她的气,亦或者是生那几个小屁孩欺负杨萧的气。 “秀秀,你怎么知道是庞大海他们?”杨萧好奇的问道,对于她能一猜就猜中似乎很是不解。 “笨蛋,和咱们有过节的除了他们几个还能有谁?”李文秀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打你?”她知道杨萧是不可能主动去招惹他们的,十有八九是见他一个人,以多欺少,把对她的不满发泄到可怜的杨萧身上。 等了半天,偏生杨萧这小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 他这副吞吞吐吐别扭的样子更是让李文秀火冒三丈,他难道不知道她是急脾气,想急死她么? “你说不说啊?你再不说我可真的生气了!”李文秀板起了脸,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杨萧见她不像是在说笑,怕她真的生气,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骂你,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我气不过才和他们打起来。” 这小子,她还当什么事呢,就算杨萧不说,她也知道他们会骂她什么,“他们骂就让他们骂去,你一个人跟他们三个人打很吃亏,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知道么?” “他们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但他们侮辱秀秀,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爹说过,男子汉要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不受到一点伤害,我不告诉秀秀,就是怕秀秀知道了会生气难过。”杨萧认认真真的说道,语气坚定。 纯真的话语,无邪的眼神,真挚的感情,不含任何虚假,李文秀心头泛起了丝丝感动,心里暖暖的,真是个傻小子…… 这三个小王八蛋,敢欺负她的小弟,真是活腻了,洗干净屁股等着吧,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学堂,先到的小屁孩们照常嬉笑打闹成一团,而胖大海,吴家兄弟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们进来,不怀好意的笑着。 李文秀冷哼了一声,心道:“尽管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这一天李文秀一反常态,常失意开始授课的时候她坐姿端正,目不斜视的注视着书本,口中也跟着大家一起朗读着文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痛改前非,改过自新,立志当一个好学生了呢,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正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既让别人抓不到把柄,又能给那三个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正面冲突显然不符合她的作风,她可不像杨萧那个傻小子那么冲动,以她现在的身高,体型,力量,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处于下风,况且他们两人,对方三人,直接跟他们动手,实在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她虽然有着前世打架的经验和技巧,但在其他各方面不占优的情况下,难保他们两人不会吃亏。 如果在自己一方不受伤害的前提下,给与对方残酷的打击,又何乐而不为呢?硬碰硬,除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做的。 直到休息时间,她发现机会来了…… 第三十八章 天罚 志远学堂并不似现代学校把上课下课分得那么明确,两个时辰的授课内容基本上是连续不间断的,当然考虑到夫子的年纪比较大,以及学童们能够更加集中精神,所以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因此在每半个时辰,会有大概一刻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好让大家去喝水,方便,放松一下。 常失意在授课的时候没有人敢不认真听课,前车之鉴,胖大海和她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群小屁孩面前,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即便有人学不进去,也会装作专心的样子,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受罚。 贪玩的天性被压抑,休息的时间就成为了最好的宣泄途径,每到这个时候,李文秀就想起了菜市场,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在她看来,这些小屁孩简直比一群麻雀还要吵。 自打她睡觉的事情被死胖子揭发之后,她也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了,当然这不是因为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反省悔改,而是有个背后灵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死胖子想抓她的把柄,等下辈子吧! 别的小屁孩们都乘着这个空挡互相玩闹嬉戏着,只有她和杨萧大概算是两个异类,杨萧这家伙即便这时候都在认认真真的看着书本,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准好学生样,而她则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那些小屁孩,打了个呵欠。 她来学堂这几天朋友没交到一个,冤家到是结了不少,也不是没有人想来跟她套近乎,只不过她实在懒得应付那些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对于这些小屁孩,她则是摆出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这到不是因为她冷漠不合群,而是她觉得她和这些小屁孩之间代沟太大,她没有兴趣陪他们过家家。 小屁孩们虽然年纪都不大,可并不都是傻瓜,软钉子碰的多了,也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几次之后也就不会再去自找没趣了,因此可以说她在学堂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缘,更有死小鬼怀恨在心,给她起了一个“野丫头”的绰号,以至于在背后小屁孩们都开始用“野丫头”来称呼她。 杨萧知道后愤愤然,为她抱不平,李文秀自己到不甚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了别人的嘴巴,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她在意的只有身边的人,只要没人敢当面这么叫她,她就权当作自己不知道。 彷佛是一个局外人,周围的一切彷佛都与自己无关,她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时一阵吵闹声唤醒了正在发呆中的李文秀,她皱了皱秀眉,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两个小男孩,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赶,后面的小男孩边追还边叫道:“别跑,再跑让我抓到你,看我不揍死你。” 前面的小男孩,她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事实上她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不过后面追的那个,她就异常熟悉了,看到那一脸的麻子,她不由的就是一阵厌恶,这个麻子脸的小屁孩就是吴有福。 现在这副情景,李文秀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这小子又欺负人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吴有福,吴有寿两兄弟和胖大海三人在学堂里经常以欺负他人为乐,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两次,被欺负的小男孩在通常情况下大都不敢反抗,乖乖的承受着,而其他小男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有人敢出头去指责他们的行为。 因此上胖大海,吴有福,吴有寿认为别人是怕了他们,三人越发的得意嚣张起来。 李文秀心想杨萧或许还是第一个不畏惧他们,敢和他们干架的人,杨萧这小子没有令她失望,他虽说麻烦了一点,笨了一点,黏人了一点,却有着许多人所欠缺的勇气,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她还是很欣慰的。 不知道这个小屁孩是怎么惹上吴有福的,以至于他们两人在学堂内展开了你追我逐的游戏。 “傻子才不跑呢,有本事来抓我呀。”小男孩一边在学堂内东躲西闪,一边还不忘冲身后的吴有福扮了一个鬼脸。 呵,这小子也蛮有趣的嘛,李文秀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原本提不起的精神也来了兴致,学堂里面众小屁孩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人不时的鼓噪着,她想如果这时候有瓜子茶水,那整个就是一戏院了。 小男孩身形灵活,有几次险些被抓到,都被他机灵的躲了过去,吴有福恨得牙痒痒的,一时之间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你是属猴的吗?只会跑算什么本事。”吴有福见追上不上他,停下了脚步,气恼的说道。 “我是不是属猴的不用你管,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是属猪的。”小男孩见他停下,随即也停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 吴有福愣了愣,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属猪的?” 哈?他还真属猪?李文秀肚子里都快笑抽筋了。 “因为呀,你笨得跟猪一样。”小男孩说完哈哈大笑,如同做出了一番壮举,得意非凡。 吴有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给戏弄了,不禁暴跳如雷。 “大海,拦住这个小子。”这时庞大海刚刚小解完回到学堂,正好在小男孩前方不远处,吴有福见状,连忙喊道。 小男孩见势不妙,就想要从边上绕开,哪知道胖大海已经先一步挡在了身前。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小男孩转头往后看去,吴有福不怀好意的笑着,彷佛在看着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咽了一口口水,小男孩尴尬的笑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有福你不要生气呀。” 吴有福哼了一声:“现在道歉,晚了。” 见吴有福慢慢逼近,眼看自己逃不掉了,小男孩灵机一动,突然指着胖大海身后惊叫道:“夫子,你回来啦?” 意料之中,胖大海果然上当了,真是个笨蛋,小男孩在心里偷笑,乘着他回头去看的一瞬间,他猛然从胖大海身边冲了过去,等到两人都回过神,小男孩也已经跑出了学堂外。 “快追。”吴有福气急败坏,一而再再而三被这小子戏弄,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臭小子,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吴有福恨恨的叫道。 “等你有本事抓到我再说吧。”小男孩得意的在远处说道。 吴有福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就在跑过李文秀身旁时,突地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着前面摔了下去,只听到吴有福一身惨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听见吴有福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很是凄惨。 没有人注意到,桌子下有一只脚悄悄的收了回去。 学堂里所有的小屁孩们都被吴有福的哭声给吸引,纷纷想要一探究竟,就连原本乘着休息时间打盹的吴有寿,连忙闻声赶了过来,待他扶起捂住脸的吴有福,把他的手拿开,小屁孩们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吴有福鼻子不住的流血,张着的嘴里门牙也被磕掉了一颗,满脸都是鲜血,摸样甚是可怖。 哎呀呀,还真是可怜呢,走路也不看看道,下次记得学乖点呀,总是欺负人早晚会倒霉的,这就是天罚啊!李文秀在心中为可怜的吴有福同学默哀着。 第三十九章 友人 吴有福的鼻子和嘴巴鲜血依旧流个不停,丝毫没有停止的势头,面上更是全无血色,也不知道是给吓的,还是失血过多,像是随时可能晕倒过去似的,身上地上,沾满了血迹,看起来很是骇人。 小屁孩们哪里见过这个,就算打架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像现在到处都是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个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吵杂的学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吴有福的哭喊声在学堂中回响,吴有寿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想要帮自己的兄弟,却又不晓得从哪里着手。 李文秀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小子虽然讨厌,不过惩罚也已经惩罚过了,老听他一直这么嚎,真是吵死人。 看了看身旁的杨萧,他终于从书本中回过神,茫然的看着满脸鲜血痛哭不已的吴有福,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向他招了招手,杨萧不解的看着她,挨到了她身边,李文秀附耳在他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快去吧。”说完之后,满意的看着杨萧听话的跑出了学堂。 过不多时,就见杨萧拉着常失意常老夫子回来了。 当常失意闻声赶来,见到吴有福凄惨的摸样,大吃一惊,脸上变色,时值秋天,他的额头居然冒起了汗,手不由自主打起来摆子,让李文秀一度以为他羊癫疯犯了,真要那样可就热闹了。 不过这也难怪他,学童在学堂里面出了什么事,就算错不在他,他这个当先生的多多少少也要负一些责任,要是吴有福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李文秀轻咳了一声提醒他:“夫子,是不是应该先帮他止一下血?” 常失意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为吴有福处理起了伤处,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经过简单的处理,血慢慢的止住了,而当天的课业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提早匆匆结束。 李文秀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不是还有吴有寿,胖大海两个死小孩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呢么? 下午她一直在寻思着方法,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她打算出门逛逛。 热闹的街市上,李文秀东游西逛漫无目的走着,哪里有新奇有趣的东西,哪里就有她小小的身影,浑然把“惩戒计划”忘在了脑后,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 “文秀?”就在这时,正打算回家的李文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可真是奇了,她才多大,认识的人更是没有几个,居然会有人认得自己?听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疑惑中向身后看去,待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她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张大哥,真巧呀。”面前的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敦厚的笑容,正是柳如茵,柳大娘的儿子张嘉宝。 “是啊,好多天没见到你了,我和娘都很想你呢。”张嘉宝热情的说道。 说起来她自从去学堂上学以后,确实有好些天没去过柳大娘家了,当下她把自己去学堂上学的事情告诉了张嘉宝。 意料之中,张嘉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大户人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可以理解的。 “张大哥身体无恙了么?柳大娘最近还好吧?”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张嘉宝身子虽然看起来已经无碍,不过气色还不是很好,这时候见到他神采奕奕,精神看起来不错,想来应该痊愈了吧。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文秀你关心。我娘她也都一切安好,就是常念叨着让我要是见了你,请你来家玩呢。”张嘉宝好不容易见到李文秀,连忙把娘交待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大哥放心,今天天色不早了,下次等我有空了一定会再去探望柳大娘。”这时李文秀注意到他右手上拎着一个小竹篓,略带好奇的问道:“张大哥,你手上拿得什么东西呀?” “你问这个?”张嘉宝把小竹篓提在了身前,用手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家里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进来一条小蛇,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抓到它,幸好没有毒,不然咬伤人就不好了,照我说打死比较干脆,可娘心软,不忍杀生,所以就叫我拿出来放生了。” 原来是蛇啊,李文秀把头凑到竹篓跟前,透过缝隙果然见到一条黄绿相间的蛇盘成一团缩在其中,耳边还能听到蛇吐信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这条蛇看起来应该是一条草蛇,草蛇是无毒的,李文秀知道越是颜色鲜艳的蛇毒性就可能越是强烈,在自然界中,美丽的事物往往代表着危险,就连漂亮狠毒的女子也被人们称为蛇蝎美人,如今自己也变成了女人,真可谓是造物弄人。 她虽然并不如一般女孩那样怕蛇,但也绝对不会喜欢蛇,她对爬行类动物一向是没什么好感,这会光这么近距离看着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再看张嘉宝岁数不大,胆子却不小,小小年纪就敢捕蛇,没有丝毫惧意,这点让她很是刮目相看。 等等,张嘉宝不怕蛇,那么其他人呢?这或许会是一个好机会也说不定。 李文秀想到这里眼珠转了转,小脸上不自觉露出了邪邪的笑容,张嘉宝看在眼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文秀,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好笑么?”张嘉宝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糟糕又不小心得意忘形了,要是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想法,恐怕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会立马破灭吧?“对了,张大哥,既然这条蛇你不要了,能不能给我呀?”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啥?”张嘉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她再次把自己的要求又说了一遍之后,瞪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你要这条蛇做什么?这条蛇虽然没有毒,可是不小心被咬到还是很痛的。” “是这样的,柳大娘不是让张大哥你放生么,正巧我上的学堂在县城外面,我下次去学堂的时候可以代你放生,如此一来,这条蛇既不会伤到别人,也不会被别人伤害啦。”欺骗一个老实孩子,李文秀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张嘉宝一听,说得也有道理,不疑有他,将竹篓小心的交在了她的手中,末了不忘连声感谢,叮嘱到:“文秀那你要小心呀,别被这条蛇咬伤了。” 喔呵呵呵呵,是有人要小心了,不过那个人不是她,她已经能想象得到出那将会是多么有趣的场面了。 第四十章 蛇蝎 告别了张嘉宝,回家的路上,李文秀还在恶意的想象着着明天即将上演的戏码,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明天赶快到来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去学堂过,只是到那时猪角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啊。 离家门不远的时候,李文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怎么才能把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家?要是不巧被爹娘发现了,问:“竹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呀?”,她应该怎么回答? 说假话吧,那她不是个白痴,就是把爹娘当成了白痴,她很清楚她的爹娘可没那么好骗,而她也不蠢,所以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她决定,如果真被发现,她会选择老老实实的回答。 当然她也没傻到把她的计划公诸于父母,除非她想少层皮。那么接下来爹娘问:“你带蛇回家做什么?”要怎么说才好呢? 当宠物?似乎有些太超前了……前世虽然有一些特异人士喜欢养蜥蜴啊,蛇虫鼠蚁啊之类奇奇怪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东西,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而她当然也很正常,她想她的爹娘也一定这么认为,因此否决。 拿来泡酒?嗯,不错的想法,也很实际,没有人会觉得很奇怪,不过可惜放在他们家却有点不合适,她爹娘身体健康,无痛无病,她整天更是活蹦乱跳,哪里需要补身体?况且以她的性格,她想她爹娘更愿意相信她是拿来吃的。 说到吃,这似乎是个好办法,以蛇为菜,自古有之,她虽然并不是很喜欢吃蛇,但她要这么说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如果她的爹娘真的信以为真,把这条蛇拿去宰了,她还拿什么实施计划?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最后她想也只能用骗张嘉宝的借口了,当然能不被爹娘发现那是最好不过。从后门偷溜回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事实上许多事情,有了第一次,通常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旦有了经验,再去做也就是早晚的事。 回到屋内,小蝶已经摆好了碗筷,似乎就等她回来开饭了,真是个贴心的小丫头。 “小姐回来啦?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小蝶这就给你端来。”不等她开口,体贴的小丫头就径直走了出去。 以后谁要是能娶到小蝶,那真是他的福气啊。 美美的享受完丰盛的晚餐,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她整个人窝在了椅子里,再也不想多动一动。 一旁的地上,旺财啃着肉骨头,两只眼睛不时略带警戒的盯着小竹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蠢狗别的不行,警觉性到还是蛮高的嘛,她总算是发觉了这笨狗除了吃之外的另一项长处,真是不容易呀,仔细想想也对,这笨狗在外流浪了不会知道多久,要是不机灵一点恐怕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小姐,那竹篓里面是什么东西呀?”小蝶很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小竹篓,等她吃完了晚饭,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这个呀?”李文秀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竹篓,“里面是蛇呦,小蝶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啊。”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状。 哪知道这个小丫头居然掩着小嘴咯咯娇笑了起来,彷佛她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小姐别骗小蝶了,小姐一定是知道小蝶怕蛇,想故意吓小蝶,小蝶才不会上当呢。”说完俏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如同拆穿了她的诡计,洋洋自得。 李文秀心中一阵郁闷,她有那么喜欢骗人么?为什么人们往往更宁愿相信假话,而不相信真话呢? 有人不相信她的话,但是也有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杨萧同学就是一个,她想无论她说什么,杨萧都是不会怀疑的吧?该说这个傻小子好骗呢,还是对她充分信任呢?看着杨萧那天真的小脸,她突然涌起了一丝罪恶感。 即便如此她还是骗了他,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小子一时不慎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可就白费力气了,因此当第二天杨萧问起她手上拿的小布袋的时候,她用早已经想好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要问她为什么用布袋?一,竹篓目标太明显,容易惹人怀疑,二,不方便实施她的计划,三,竹篓是要还给人家的,虽然这是小事,不过也不能随随便便丢弃了不是。 今天他们要比平时早到学堂,怕被人发现,进去之前李文秀把布袋小心的放在了怀中,怕把蛇闷死她还特意留了一点缝隙,但愿小蛇等下不要被她给闷死。即使隔着布袋她还能感觉到蛇在不安的蠕动着,令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发誓这次之后她绝对不会再碰蛇。 进去后李文秀发现里面到的人并不多,算上她和杨萧也只有八人,这正合她的心意,现在就是她把东西放好的最佳时机了。 “快来看呀,有只鸡在天上飞。”李文秀指着窗外,惊讶的喊道。 她的喊声成功吸引了小屁孩们的目光,一个个都聚集到窗前,瞪大了眼睛望向窗外,纷纷问道:“哪儿呢?哪儿呢?” 乘此机会她悄悄来到了吴有寿桌子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布袋塞了进去,然后装作没事人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没有呀?”有小屁孩疑惑的问道。 “咦?没有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李文秀心中暗笑,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屁孩还真好骗,要真有那才是见鬼了。 小屁孩们不免埋怨了一番,她一律当做没听见,拿起书本心不在焉的假装翻看着。 随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学童,终于她等待已久的目标出现了,只是很奇怪,现在独独只有吴有寿一人,往常应该一同前来的吴有福不见了踪影。 李文秀偷偷观察着吴有寿的一举一动,见他回到了座位上,接着看起来像是发现了桌子里面的布袋,脸上写满了疑问,过了一会,他耐不住好奇,慢慢打开了布袋。 “啊!!!”只听吴有寿一身尖叫,叫声中充满了惊慌,恐惧,害怕。 憋闷了很久的蛇,早已经快要忍受不住,这时一发现困着自己的袋子一打开,立马窜了出去,吴有寿陡然间见到一条蛇钻了出来,整个人顿时被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蛇慢慢爬上了他的身子。 “有蛇,有蛇啊!”有小屁孩也发现了状况,高声惊呼,一时间整个学堂呼啦啦乱成一团,更有胆小的发一声喊跑出了学堂,转眼间学堂里只剩下四五大胆大的离得远远的张望。 而此时的吴有寿,面色苍白,犹如白纸,浑身抖个不停,状似筛糠,想来是害怕之极。 蛇“嘶嘶”的吐着信,几乎快要接近到吴有寿的脸颊,突然李文秀闻到了一股骚臭味,目光往吴有寿身下看去,地上湿了一大片,还有不明液体在顺着他的裤管涔涔而下。 不是吧,这小子还真是没出息,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蛇不知道是被他给熏的,还是发现他的身子并非出路,慢慢爬了下来,离开了他的身体,留下了吴有寿一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 ps:大家放心暂时还没要太监,至少会把童年时期的部分写完…… 第四十一章 流言 吴有寿受到惊吓后的第二天,没有来学堂上学,李文秀心想他可能是在家里收惊吧。令她觉得比较奇怪的是已经休息了一天的吴有福也没有来,按照道理说那点小伤也算不了什么,早就应该好了,那会是怎么回事? 同样好奇的不止她一个,有跟庞大海关系还不错的小屁孩问起同样的问题,她才从庞大海口中得知,原来吴有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死也不肯再来学堂上学,而吴有福和吴有寿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兄弟形影不离,因此两人一起退学了。 啧啧,小屁孩还真是脆弱啊,这样就给吓出毛病了,真是令她失望啊。 吴有福,吴有寿接二连三的出事,在小屁孩们中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人同情,有人漠不关心,也有人幸灾乐祸,以前被他们所欺负的小屁孩们,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们倒霉的样子,一个个都拍手称快。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姜奇这个前两天才戏弄过吴有福的小屁孩,不知道是该说天真好,还是想象力过于丰富,将她所做的这些事说成了是上天在惩罚他们,是他们的报应,还说的是信誓旦旦,煞有其事,绘声绘色彷佛自己是知情人,更让她跌破眼镜的是,小屁孩们居然也都相信了这些鬼话,一个个把姜奇当成了偶像,令他得意非凡。 与此相反,庞大海见自己的两个朋友先后落得这般下场,甚至因此而退学,再加上大家越传越开,连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古怪,彷佛他会是下一个,原本满不在乎的庞大海,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现在他可谓是孤家寡人,没了两个朋友,他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猖狂,开始收敛变得小心谨慎,生怕他欺负过的人都来找他麻烦。 此一时彼一时,这死胖子还知道低调做人,也算是识时务,还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嘛,不过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应有的教训还是需要的,不然他怎么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秀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说是老天爷对吴有福,吴有寿两兄弟平时欺负人的惩罚,你相信他们说的吗?”回家的路上杨萧小朋友天真的问道。 “你相信么?”李文秀笑眯眯的反问道。 “不相信。”杨萧很肯定的说道。 “是吗?为什么不相信呢?”李文秀来了兴致,饶有兴味的问道。 “如果只是吴有福摔伤,那可能是偶然的,但是第二天吴有寿的桌子里面就跑出来一条蛇,这件事情就有些蹊跷了,为什么蛇会那么巧出现在吴有寿的桌子里面?不是别的地方?一件事是偶然,但是接连发生还能是偶然吗?而且要是真的因果报应,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坏人?”。杨萧她没有反驳自己,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噗,哈哈,不行了她忍不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杨萧像个小大人般严肃的样子,让她想到了某个漫画中长不大的小屁孩,实在太好笑了,她很不厚道的咯咯笑了起来。 “秀秀,你笑什么呀,我说的不对吗?”杨萧看着抱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文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心中有些气馁。 “你……你说的很对。”好不容才慢慢止住了大笑,李文秀一边喘着气一边带着笑说道。 “秀秀,你也这么想吗?”杨萧眨着大眼睛,欣喜万分,难得秀秀赞同自己的看法,让他升出了小小的成就感。 岂止是这么想,事情都是她做的,看不出来这个傻小子分析能力到还蛮强的嘛,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爹当官,儿子小小年纪,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学到了几分。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她装作好奇的问道,看看他能猜到多少。 受到了鼓励,杨萧小朋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们几个人经常在学堂里面欺负别的孩子,肯定有很多人很讨厌他们几个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想十有八九是被他们欺负的人,在故意报复他们。” 呵,聪明,虽然没猜到是她做的,不过也相去不远了。 “上次他们几个骂我们,还打你,你想不想报仇?”李文秀略带试探的问道,如果他不愿意,那最后一项任务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做了。 “想啊,可是我打不过他们。”杨萧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意外,真意外啊,她本来还以为杨萧在他老爹的教育下,大概会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到底还是小孩心性,不过这样才有趣嘛。 “笨蛋,不能力敌,可以智取呀,再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庞大海一个人,我们还用怕他么?”说着用手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才刚夸他,这会又犯迷糊了。 “不要再敲我头了,娘说头会越敲越笨的。”杨萧用小手护住了脑袋,不满的说道。 哈!你别说这小子这幅哀怨摸样还真是很可爱,她还真有种冲动想掐掐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反正你已经不聪明了,再笨一点也没关系。”说着就张开魔爪,向着小男孩伸了过去。 杨萧见状,连忙躲在了一边,她哪肯就这么放过他。一时间,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追逐嬉闹,欢笑响彻回家的小路。 “秀秀,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呀?”等到两人都没什么力气了,他问道。 “把耳朵伸过来。”她勾了勾手指,在他的耳边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杨萧听完,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声的说道:“这样做好吗?” “哎呀,放心啦没问题,不给那家伙一点教训,他以后肯定还会欺负人。”李文秀自信满满 “可是……”杨萧还是有些犹豫,他是想报仇,可是总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不够光明正大,这和爹爹经常对他的教诲相悖啊。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自己去好了。”以退为进,她不信这小子不就范,就算真的不愿意,那也没关系,她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好……好吧。”果然如她所料,他还是不放心她啊,这令她心里面浮现出一丝暖意。 对朋友要像春风般温暖,对待敌人要想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这小笨蛋还是应该多学着一点呀。 第四十二章 痛扁 庞大海在老实了两天之后,见自己安然无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当是吴有福吴有寿两个人自己倒霉,走霉运,与他无关,其他人不过是人云亦云,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想要吓唬他?别以为吴家两兄弟不在,他就好欺负了,什么报应,老天的惩罚,纯粹是怪力乱神,无稽之谈而已。因此他放下了心来,不再当成是一回事,渐渐的又开始故态复萌。 李文秀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一点也没有错,她本想如果这死胖子就此改过,不再恃强凌弱,欺负弱小,那么稍事惩戒,给他一点教训也就算了,现在看他这幅德行,摆明是皮痒欠揍,既然他爹娘教子无方,那么她就替他那养而不教的爹娘,好好“教育”这个死小孩一顿,让他长点记性,当然她心地善良,做了好事不求回报,他们可以不用太感谢她。 她保证一定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绝佳的情况下,给他留下一个深刻难以忘却的印象。 悄悄的跟在庞大海身后不远处,李文秀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跟梢的举动,对象虽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小屁孩,稍显煞风景了一点,不过到也算是一种特别的体验,而在她旁边的杨萧,则似乎有些紧张,即便有些话想要问,也依旧很听话的谨记着她的吩咐,大气也不敢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前方的庞大海。 李文秀和杨萧两人跟在庞大海身后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她在等,如同猎人在追捕猎物,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 今天学堂课业结束后,他们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跟在庞大海身后,前方的庞大海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被人跟着,嘴里一边哼着小曲,手上把玩着从其他孩童身上抢来的风车,大摇大摆的架势看起来欠揍之极。 愚蠢无知的小屁孩啊,等待着她的惩罚吧! 当庞大海走到一片小树林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两人也连忙停了下来,李文秀心想,该不会是这家伙发现他们了吧? 还好,接下来庞大海的动作让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同时脸上冒出三条线,暗自啐了一口,只见他慢慢解开了裤腰带,掏出了那话儿,对着一颗小树撒起了尿。 随地大小便,这死胖子有没有公德心啊,且不说污染环境,还污染她的眼睛啊,好吧,她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她现在要是有剪刀,一定帮他把那碍眼的玩意给剪了,看他还敢不敢恬不知耻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晃悠那东西。 看了看四下无人,荒郊野外,正是杀人灭口的好时机啊。冲着身旁的小男孩做了一个手势,李文秀快步走了过去,当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庞大海刚好方便完,浑身肥肉还抖了一抖,想来甚是畅快。 哼,等下有你更爽的。 向杨萧使了一个眼色,张开早已经准备好的麻布袋子,兜头罩了下去,迟钝的庞大海这时候才发觉情况不对,可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人都没有看见,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 “哎呀!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呀?快放开我!不然我爹不会绕了你们的。”不知死活的庞大海惊慌的叫道,面对未知的恐惧,让他这个颐指气使惯了的小少爷首先想到的不是求饶,而是出言恐吓,天真的抬出了自己的老爹,企图吓住对方。 死小孩,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真是学不乖啊,对付不乖的小屁孩她就不用客气了,她就受点累,辛苦一点,教育小屁孩的责任就看她的吧。 挥起小拳头,狠狠的朝着布袋里面的人形物体揍了下去,出乎她的意料,这死胖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很痛楚,甚至连痛都没有喊,只是对自己突然被攻击惊叫了一声,这令她不禁在瞬间升起了一丝挫败感,继而是一阵恼怒。 她的力气现在有这么小么?这实在是太打击她了,不会,一定是这死胖子皮粗肉厚,对一定是这样,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使劲力气一推,终于,庞大海像个破布偶一样,倒在了地上,推dao别人的感觉还是如同前世,一如既往的那么爽,如果忽略袋子里面是个又肥又讨人厌的小屁孩的话……可怜今生今世自己恐怕是再没什么机会推人,今后还要防着被人推了……想到这里她她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了庞大海身上。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庞大海哪里被人这么窝囊的对待过,拼了命的挣扎叫嚣,无奈整个人被布袋给束缚着,始终挣脱不开,只能被动的挨着打,最后忍不住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他不骂还好,说不定他求一下饶,她一心软,兴许就放过了他,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这下可好,他这一骂,令李文秀的怒火更炽,既然他想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看她不扁的他妈妈都认不出他。 她在这边拳打脚踢,旁边杨萧同学呆呆的立着,看起来有些犹豫,欺负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即便是一个讨厌的人,这样的事情他终究有些做不太出来。既然他不愿意,李文秀也不勉强他,她可不像这傻小子一样,心慈手软,这种欠扁的小屁孩就应该好好教训,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长大了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哎呦,不要打了,来人啊,救命啊!”庞大海见对方并不怕他的威胁,没有停手的意图,下手反而越来越重,浑身上下被打的地方越来越痛,心中愈发慌张,忍不住呼起了救。 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看着在地上不停翻滚,妄图躲避她拳脚的庞大海,活像一头被宰杀的猪,李文秀在心中暗笑,此处地方比较偏僻,加上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忙绿着,会路过这里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死胖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呜呜……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庞大海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一边哭叫一边开始求饶,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打他,只怪他平时欺负的人太多,现在找他报复来了。 杨萧同学于心不忍,拉了她的衣袖,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死胖子现在求饶,早干嘛去了?看在杨萧的面上这次就饶了他,正好她揍的也累了,别说这死胖子还挺能挨的,一身肥肉想必帮了他不少忙。 发泄了一通,虽然很累,却也让她觉得很爽,犹如做了一番运动,身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揍人可真是个力气活呢。 想想揍人似乎也是不错的运动呢,要不要再多来几次?算了还是不要了,不然让人以为她是母老虎暴力女,喜欢虐待人,可是大大的伤害她的形象啊,她即使当女人,也一定要当个淑女呢。 第四十三章 上门 狠狠的踹了庞大海两脚,李文秀拉着傻站在一旁的杨萧,两个人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丢下庞大海在地上抽泣呻吟叫唤着。反正这死胖子死不了,教训的也够了,要是再耽搁下去难免会被发现,看了看日头也快到吃午饭时间了,天大地大五脏庙最大,吃饭时间可是万万耽搁不得的呢。 回到家之后,吃过了午饭,接着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疲累的感觉一扫而空,恢复了精神,李文秀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修理了那三个小屁孩,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这人一闲下来,难免会胡思乱想,她一想到又要重复那平淡无聊的日子,顿时又变得无精打采。 难道以后就这样一直下去?前世还是男人的时候努力上学,毕业之后辛苦工作,本以为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含饴弄孙,安享天年。没成想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意外身死,转世投胎还变成了女人,短短的人生就此改变了轨迹,这条路是如此的陌生,前方未知的领域让人心生恐惧。 她应该怎么办?她应该如何面对那从来也不曾想到过未来?古代女人所遵从的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是否也应该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嫁人生孩子?当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等到年华老去,变成一个黄脸婆,整天围着丈夫,子女转? 想到这儿,李文秀不由又是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真是太可怕了,她干嘛要自己吓唬自己?她果然不应该胡思乱想的啊。还是找点事情做好了,目光不经意瞟过房间一角,一个空空的竹篓静静的安放在那里,对了,那是前两天跟张嘉宝要来吓唬小屁孩的,里面的蛇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也算是放生了吧?现在是时候应该还回去了,正好也可以去探望好多天不见的柳大娘。 当她在柳大娘家玩的开心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麻烦已经在等待着她。 心情愉快的从柳大娘家回来,一踏进家门,她顿时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该不会是什么所谓“女人的第六感”吧?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变得神经兮兮了?心觉好笑,她马上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脑外。 走进了大厅,李文秀这才发现大厅里面居然有不少人,在座的不光有她的爹娘,还有一些客人,有客人不稀奇,奇就奇在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人说话,针声落地可闻,整个大厅显得异常沉闷,种种迹象在显示着与以往的不同寻常。 “爹,娘,我回来了。”李文秀率先打破了大厅中的沉默。 “李兄,你说事情该怎么办?”不等李铭清,林琳答话,厅中一道尖利的声音说道。 李文秀向着那人看去,只见那人是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白面无须,身形肥硕,穿着名贵的绫罗绸缎,戴满了看似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像是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戴在身上似的,看起来俗气之极,一副脑满肠肥的暴发户摸样,如果不是他穿着衣服,她一定会认为那就是一头肥猪。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家丁装扮的男子,面色不善,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找茬的?不过这胖子身边那个小胖子看起来到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打量那个小胖子的时候,那个小胖子也正在狠狠的盯着她,应该是在瞪着她吧?看到他那副样子,她突然很想要笑,本来这家伙就已经够胖了,偏偏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肿的跟猪头一样,眼睛更是被打成了熊猫眼,肿的都像是睁不开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把人家打成这幅德行。 等等,这小胖子该不会是…… “庞老板请稍安勿躁,等在下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自然会给庞老板一个交代。”李铭清皱了皱眉头,把目光转向了他的这个宝贝女儿。 姓庞?这小胖子果然是庞大海,都怪他脸肿的太厉害,她居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下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秀秀,这位是庞富贵庞老板,这位小兄弟是庞老板的公子。”李铭清先介绍了一下两人。 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装作乖巧懂事的打了一声招呼,当然肚子里面同样也不忘“问候”了他们一番。 李铭清接着又说道:“庞老板刚才说你今天中午时分,从学堂回家的途中打了这位小兄弟,有没有这一回事?” 李文秀从慌乱中回过神,脑海中心念电转,她还记得当时扁这个家伙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啊,而这死胖子更不可能知道是谁打的他,那会是怎么回事?还是先探探口风再说。 “爹,今天学堂课业一结束,我就回来了,我一直跟杨萧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打他?”不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看他们能怎么办。 李铭清点了点头,朝着变成了猪头的庞大海说道:“小兄弟可否再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一遍?” 听着庞大海那含糊不清的声音,配上他鼻青脸肿的猪头摸样,实在是太搞笑了,不行,一定要忍住,幸好她一直在提醒着自己,否则真笑出来,就太糟糕了,只是实在是好辛苦啊,她的肚子都快要抽筋了。 “也就是说,小兄弟并没有看到是谁打你的是么?”听他说完,李铭清问出了其中的疑点。 “当时我被人套着麻布袋,什么都看不到,等到后来取下来,人已经不见了。”庞大海说到这里气愤难当,瞪着她的表情狰狞,彷佛认定了她是凶手,像是恨不得立刻冲过来咬她。 这死胖子想吓唬她啊?这可是在她家,轮不到他撒野。他怎么不提当时他哀求痛哭时那副丢脸的样子?这会到神气起来了,真够不要脸的,难道他不知道他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可怕,跟个小丑一样只会惹人发笑么?先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第四十四章 指认 “既然小兄弟没有看到是何人所为,为何一口咬定是小女呢?”李铭清问出了她也想知道的话。 “我是没有看到,可是有人看到了!”说到这里,庞大海有些庆幸,不然被谁打的都不知道,那未免太窝囊了,他怎么能吃这种哑巴亏?脸上不自觉露出了阴阴的笑,没想到这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处,顿时又痛的龇牙咧嘴。 “扑哧。”不行了,她忍不住了,李文秀虽然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极力避免自己笑出来,无奈死胖子这副尊容配上这幅表情,简直比马戏团小丑还要滑稽,最终还是咯咯笑了出来。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庞大海并不聪明,但也不是白痴,见她明显是在嘲笑自己,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整个脸都绿了,新仇加上旧恨,如果不是在她家,恐怕早已经上去教训这个死丫头了。抬头看了看自己老爹,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随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不时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她。 看什么看?是嫌被扁的还不够么?是不是不叫她打满脸桃花开,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屑的往旁边看去,到底还是当老子的能沉得住气,只见庞大海的老爹不动声色的喝着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不快,李文秀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单纯,举凡这类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城府大都很深,这种人要么是宽宏大量的君子,要么是阴险狠毒的小人,而这个胖子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劳师动众,上门兴师问罪,无论她怎么看也不像君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这样的混蛋儿子,当老子的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咳!”李铭清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女儿一眼,却见到女儿俏皮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真拿这丫头没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小兄弟说有人看到了,是否可以请他来,当面说明?” “人已经带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庞富贵放下了茶杯,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去把胡佑叫进来。”其中一个家丁立刻应声走出了厅外。 不会吧?难道真的有人看到了?明明她看过四周并没有人啊,还是说当时她揍的太过兴奋,以至于被人偷偷窥视到了,都没有察觉?如此说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糟糕了,对方是有备而来,不容易应付了啊。 李文秀一边在心中思付着对策,一边打量着众人,庞富贵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杯里的茶喝完了,有丫鬟为他添满,又继续一口一口慢慢品着,而庞大海则像是有点急不可耐,拳头攥的紧紧的,父子两的表情让她确信,看来真如他们所言了。 看向爹,只见他皱了皱眉头,想来也是跟她一般心思,再看向娘,母女二人目光正好相遇,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那温柔的神情让她心里面暖暖的,她知道那是娘在安慰她,想要让她安心。 哼,即便被拆穿是她做的又能怎么样?他们难道也要揍她一顿?她又没把他打死打残,顶多也就一点皮外伤而已,大不了赔点钱了事,怕就怕这个死肥猪表面上是来替儿子讨公道,背地里面却打其他鬼主意。 过不多时就见家丁带着一人走了进来,进来这人年纪大约二十来岁,长得獐头鼠目,当他看到林琳的样貌时,眼睛顿时直了,眨也不眨盯着,彷佛生怕一眨眼睛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以至于几乎忘记此行的目的,口水都差点留下来。 这种猥亵的目光,李文秀很清楚其中的含义,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市井小混混,敢对她娘无礼,嫌命长是吧?刚想要发火,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林琳对此到不甚在意,她早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的目光,只要不是太过份,她通常都会当做没看到,如果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恐怕早就被气死了,要知道女人经常生气可是很容易老呢。 “小人胡佑,见过各位大爷,夫人、少爷、小姐。”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一边说一边深深作了一揖。 “你可知道找你来所谓何事?”庞富贵吹了吹茶沫,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人知道。”胡佑恭敬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你今天中午所见到的事情再详细说一遍吧。”庞富贵的话语轻松,就像是在和人谈论家常,丝毫也没有来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味道。 胡佑抬头看了看众人,发觉其中有目光好像不太友善,心虚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很清楚这种人家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如果不是凑巧路过,如果不是因为赌输了,欠了一笔钱,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跑来?浑水。 “但说无妨。”李铭清淡淡的说道。 “是。今天中午,小人外出回城的时候,路过城外小树林,突然听到有些异样,小人一时好奇,就走了过去,发现地上躺着的正是这位小少爷。”说着目光转向了庞大海,“当时这位小少爷倒在地上,身上套着一个麻布袋,小人见状,忙过去将麻布袋取了下来,后来见这位小少爷身上伤的不轻,就送这位小少爷回了府里。” “当时你可曾见到打这位小兄弟的人了么?”李铭清等他说完问道。 “见到了。”胡佑偷偷打量了一眼李文秀,见到对面小丫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怒视着他,又连忙低下了头。 “是何人所为?”李铭清看在眼中,答案已经知晓,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更加确认一下。 “是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正是这位小姐。”乖乖,这钱赚得还真辛苦啊,那小女孩像是要拔了他皮似的,还真蛮可怕的,他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给他这么大压力。 “你胡说!”听到他这么说李文秀虽然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过难免还是会有那么一点慌张,一急之下脱口叫道,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很明显是心虚的表现啊。 “你当时既然看见,为什么不上前制止?”李铭清皱了皱眉头,心下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这个……”他制止?他制止了还有那么多好处拿么?再说小孩子打架谁知道怎么回事?他跟着凑什么热闹?要不是后来看小胖子穿着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兴许能捞点好处,他吃饱了撑的才懒的管闲事。 “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胡佑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 “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打这位小兄弟,是么?”李铭清紧接着问。 他当然看见了,他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小丫头在踢地上的人,只不过离的远了点,躲在一株树后面,他们没有发觉而已,但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小算盘都全盘托出吧?他还没活够呢,只能顺着胡扯下去了,“没有,不过当时附近只有他们两人,再无旁人。”胡佑连忙补充道,试图为自己的话找到充分的理由。 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个小混混也不知道收了对方多少好处,咬着她不放,可恶至极,她还真是倒霉,怎么老遇到小人?今年诸事不顺,流年不利啊。 第四十五章 闷亏 真是太糟糕了,形势看来对她很不利啊,有人证指控,她想要推得一干二净似乎很不容易呢,该怎么办好呢?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不如先拖延一下时间,再想想办法。 李文秀看了看众人,目光转移到林琳身上时,眼珠骨碌碌转了转,突然如同受到了冤枉,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动人,惹人爱怜,直让人想要拥在怀中好好疼惜。 只见委屈的小女孩一头扑进了林琳的怀抱,撒娇道:“娘,女儿一直都很乖,很听爹娘话,他们冤枉女儿,娘你要替女儿做主呀!”越说越伤心,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看着双肩耸动,头埋在母亲怀中小声啜泣的小女孩,胡佑那并不多的良心突然生出了一丝罪恶感,让他觉得他是一个欺负伤害可怜小女孩,没有人性,不可饶恕的大坏蛋,他一生中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可能,他想忏悔,可惜现实却不容他多想,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熟知女儿性子的李铭清和林琳哪能看不出来自己宝贝女儿是假装的,女儿那唱作俱佳的表演,令他们又好气又好笑,这鬼丫头什么时候乖巧听话过了?整天都跟野小子一样,恐怕只有睡着了的情况下才是吧? 林琳虽然心中已经大致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也不能帮着外人反过来教训自己的女儿不是?这家人看着就讨厌,即便女儿真的做了错事,她这个当娘的也会极力维护,更何况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女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错的一定是对方。 “乖女儿,你放心,有娘在,我到要看看谁敢冤枉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林琳俏脸含怒,杏眼圆睁,紧紧把女儿揽在了怀中,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轻轻捏了女儿小屁股一下。 庞富贵脸色瞬间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打了个哈哈,干笑了两声:“夫人言重了,庞某这次前来,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求证一下是否属实,如果非贵千金所为,庞某自当赔罪,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死肥猪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想要追究到底?摆明了认定是她做的了,有恃无恐,她才不信只是来单纯求证呢,也不知道这个死肥猪打的什么算盘。哼!事情还没完呢,既然想咬着她不放,她就更不能让他们如愿了。 “庞老板客气了,如果事情属实,在下定会还庞老板以及贵公子一个公道。”李铭清心中苦笑,这丫头真是被他们宠坏了,等这次事情结束得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李文秀听到爹这么一说,心中咯噔一下,暗叫糟糕,爹可不像娘,什么事情都顺着她,袒护着她,要是真被落实了“罪名”,可准没她的好,即便有娘护着,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了,现在她只能自救了,尽管翻盘的机会越来越小,她也要试一试,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格。 “你说你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也就是说你没看到他们的长相了,是不是?”李文秀想到胡佑言语中的漏洞,装模作样抹了一把眼泪,抓住了这一线希望。 “这……”胡佑到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在母亲怀中哭泣的小丫头马上变脸来质问他,更没料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想到了这一点,谁叫他话已经说死,一时间哑口无言。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看清,当时离得比较远,加上他眼神不是很好,之所以认定是他们,主要还是因为在向庞大海描述时,庞大海一口咬定是他们所为,他当然也就只能随着说了。 “既然没看到他们的样貌,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干的?”见他默不作声,默认了她的话,李文秀继续逼问道。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庞大海坐不住了,大叫出声。 “哼,天知道有多少人瞧你不顺眼,想要打你呢。”李文秀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 “秀秀不得无礼。”李铭清轻斥。 “爹,我说的是事实嘛,他和吴家两兄弟经常在学堂上欺负人,很多人都被他们给欺负过呢,平时有那么多冤家,有人找他们报复,难道都要赖到我们头上么?”李文秀撅着小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学堂里面就只有你一个是女孩。”庞大海不甚灵光的脑袋总算想到了这一条有力证据,连忙说道。 这死胖子居然没被她糊弄过去,该死,李文秀暗骂了一声,狡辩道:“你们又没有看到对方长什么样,难道仅凭男女之分就可以冤枉人吗?就算告上公堂县老爷还要看人证物证才能定罪呢,你们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 哼,只要她一口咬定这点,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最郁闷的人莫过于胡佑了,为了一点银子,得罪了小丫头一家人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伶牙俐齿,他有些招架不住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庞富贵父子两人,小胖子脸色阵红阵白,想来也是被噎的不轻,配上他鼻青脸肿的脑袋,别说还真是有笑果。 憋着笑,看向庞富贵,不看还好,这一看让他打了一个哆嗦,庞富贵表情依旧淡然,彷佛被打的人不是他的儿子,只是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他身上时,两人目光相交错,却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不行,再这样下去可能连银子都得不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咬了咬牙,“我虽然没看清他们的样貌,可是衣着我却还记得。” 哈?这样也行啊?想要凭衣着来指认,还不死心么?不过话说回来,无数个偶然加在一起也就是必然了,就算不能当做确实的证据,毕竟人都有相似,更何况是衣服,但也不能就因此给他们机会,落人以口实。 “当时那个小丫头,穿的正是和小姐同样的衣服……。”胡佑豁出去了,不用明说,他的言下之意大家全都清楚。 嗯?他说她穿的是这件衣服?本来李文秀还在头痛,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你说这件衣服?”待见到他犹豫着点了点头之后,小脸上灿然一笑。 “爹,娘,我先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就来。”李文秀甜甜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 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只有李铭清,林琳两人明白女儿的用意。 过不多时,就见李文秀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缎面衣衫走了回来,前后两件衣衫款式相似,如果不离进了看还真分不太出其中的区别,要说明显的不同之处,就只有颜色上的差别了。 “我去学堂的时候穿的是这件衣服呦,庞大海你说是不是呀?”真是想不到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家伙要不是被他们故意找来试探于她,就是个色盲,分不清楚两件衣服颜色的不同,不过到是帮了她的大忙,抓到了这个有力证据,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揍这个死胖子出了一身汗,回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不知道事情多麻烦呢。 庞富贵见儿子胀红了脸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清楚再呆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至于去另一家……,当他知道杨萧是县老爷的公子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哑巴亏看起来是吃定了。 庞富贵站了起来,故作和气的笑道:“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原本就无伤大雅,既然是庞某误会了,那就是庞某的不对,改日定当摆酒赔罪,冒犯之处,还望李兄,李夫人海涵。”说着作了一揖。 “庞老板太客气。”李铭清,林琳两人同样回了一礼。 “告辞。”庞富贵拱了拱手,带着一票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庞大海离去时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看在李文秀眼中真是说多爽就有多爽。哼,死胖子揍你也是白揍,想跟她斗,等下辈子吧。 第四十六章 退学 人生就像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当她以为自己跳出了一个杯具,将要迎来洗具的时候,却没想到掉进了另外一个杯具…… 讨人厌的家伙都走了,李文秀总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轻松了下来,心中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有什么事是比揍了人还不需要负责任,让对方占不到便宜,悻悻而回更爽的呢?这就如同做了坏事,没被人发觉一般乐不可支啊,不对,她可是在教训以强欺弱的小屁孩,是在做好事呢。 还没得意多久,李文秀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气氛好像不大对劲?缓缓的转过身,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她怎么忘了爹娘还在了?看爹那副黑着脸瞪着她的摸样,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要秋后算账?她好像开心的太早了点…… “爹,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去了呦。”李文秀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脸,就想要脚底抹油――开溜。 “去吧。”听见这两个字,李文秀如逢大赦,心中偷笑,看来她是想太多了,爹娘并没有发觉事情的真相,也对,她这么聪明,做什么还不都是如有神助,不留痕迹,想抓她的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就在此时,却听李铭清淡淡的说道:“回房之后,一个月之内不准踏出房门一步,给我好好反省,知道了么!” 刚走出两步的李文秀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终究还是瞒不过爹娘啊。一个月不能出房门一步?那不是要她的小命么?上次被罚禁足一周的痛苦,她到现在可都记忆犹新呢。 眼珠骨碌碌转了转,和爹不同,娘的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微笑,现在只有娘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用那最动人,最无辜、最可怜的眼神看着林琳,眨了眨大眼睛,酝酿好感情,“娘……”李文秀腻声叫道,向林琳发出了求救信号。 “啊,娘突然觉得好累,先回去休息了,乖女儿要听话呦。”林琳掩着嘴,打了一个呵欠,嘴角微微上扬,丢给女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呵……乖女儿,你就自求多福吧,说完款款而去。 呜……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文秀在心中哀嚎。 “你这丫头平时调皮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学会了和男孩打架,手段还如此卑劣,看来都是爹娘平时太过于宠你,对你真是疏于管教,让你这丫头任意妄为惯了。”李铭清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李文秀心中很不以为然,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错的,当然她也只敢在肚子里面腹诽。 “爹,我知道错了。”她哭丧着脸,装作一副后悔莫及,痛改前非的样子。 “现在知道错了?”李铭清脸色稍有缓和,“你且将事情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不许有任何不实之处。”他大致上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前应后果却有些许的不明之处,他知道女儿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的。 形势比人强,她还是坦白从宽,老实交代,积极配合,争取来个宽大处理吧。至于起因嘛,她要不好好发挥一下,怎么对得起那个死胖子? 添油加醋的把庞大海的所作所为狠狠痛批了一通,李文秀把庞大海描述成了一个欺凌弱小,坏事做尽,十足的恶少摸样,调戏她这种罪不可恕之事自然不忘大肆渲染,七分真三分假,她把他们之间的仇怨一五一十全都和盘托出。 就算有夸大之嫌,就算爹有所怀疑,她也不怕,反正爹不可能去向那个死胖子求证,而她也不担心杨萧那家伙会出卖她,死胖子不管怎么说都等于是背定了这些罪名,她是一点也不会感到良心不安,死胖子纯粹是活该。 要说有所隐瞒的地方,那就是对付周家两兄弟的事了,她还没蠢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还没活够呢。 听女儿说完,李铭清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加上女儿那副委屈的神情,大大的眼睛中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有泪花闪动,忍不住叹了口气,“即便如此,女孩家做出这种事终究不应该,更何况是如此不光明正大,此等鼠辈勾当非君子所当为,以后不准再做出这种事,知道么?” 她现在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李文秀在肚子中腹诽,面上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乖乖女。 “学堂从明天起不许再去,我和你娘过几天会给你请一个先生,在家中好生读书,要是再调皮生事,家法伺候。”李铭清本来就不赞同女儿去学堂,如今惹出这场风波,正好乘此机会断了她的念头。 听到家法,林文秀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从来也不会怀疑爹的话,她不知道何谓家法,也不敢多问,那是光听起来就够让人皮绷的紧紧的东西啊,她更加不想有机会尝试到家法的滋味。 至于学堂,不去就不去,学堂比她想象中的无聊多了,整天面对一群并不友善的小屁孩和一个糟老头,她都快郁闷死了,要不是因为当初是她自己恳求的,她才不稀得再去呢,现在正好随了她心愿。 想不到短暂的学堂之旅这么快就画上了句点。 要说让她觉得有所愧疚的是,杨萧那家伙在得知她不能再去学堂之后,也跟着退了学,问起原因,只是说不喜欢学堂,但李文秀知道里面多半是因为她的缘故,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学堂不能去了,只能在家里念书,请夫子这件事不需要她操心,自然会有爹娘为她办好,她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抗拒,不管怎么样书都还是要读,她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虽然最后禁足的事情爹没有再提,但她也没那么大胆量在这时候到处乱跑,她可不想再惹爹娘生气,兴许过不了多久等事情都过去了,就会把这茬给忘了也不说不定,她还是暂时安分一点才是明智之举。 如此百无聊赖的过了三天,这天晚上李文秀如同往日和小蝶嬉闹了一番,在就寝之后,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第四十七章 惊变 李文秀的三大人生美事: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顿顿美食不缺少。 她是一个很喜欢享受的人,不管是在物质上,或者是精神上都是如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会尽可能让自己能够活得开心,活得快乐,她绝对不会为自己制造任何的痛苦和烦恼。 可惜偏偏老天似乎很喜欢捉弄她,这会她刚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房门一会传来轻轻的拍门声,一会传来吱呀吱呀的推挤声,以及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唤声,吵得人难以入睡。 啊!!!该死!难道不知道她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别人打搅她的好眠么?恨恨的把被子盖在了头上,她决定不会去理会那讨人厌的噪音。 过了片刻,门外的声响非但没有如她所愿的消失,反而越来越响,如同存心跟她作对般,让她睡意全无。 谁啊?三根半夜扰人清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李文秀满肚子的怒气。 等等,不对劲,刚才睡意朦胧,脑筋不太清醒,这会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么晚了谁会在外面?爹娘?不可能,下人?也不像,如果是家里面的人不会没事在这种时候跑来她的房间,而且看门外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显然并非府内之人。 该……该不会是鬼吧?李文秀脑海中猛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仔细想想,她死后都能重新投胎转世,穿越到了古代,就算有鬼神也不是不可能啊,再听门外传来的细微声音,依稀可以听到:“文……秀……文……秀……”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加上拍门声,不禁让她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 这难道是三更半夜鬼叫门? 想……想吓唬她?什么鬼啊,神啊,她……她才不怕呢。 李文秀心惊胆颤的悄步来到外间,小蝶这丫头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上,看起来睡得正香甜,没有听到外面的异样,“小蝶,小蝶。”她轻轻的推了推小蝶。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睡熟了,就雷打不动的人,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小蝶这丫头丝毫不比她差,这小丫头在睡梦中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嘴中还喃喃呓语着,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她现在多希望床上睡得香甜的人是她啊。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空气中笼罩着诡异的气息,一阵冷风刮过,吹得树影婆娑,沙沙作响,屋子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感觉,更加显得阴森可怖。 救命啊!她很没出息的就想要放声尖叫,这个念头一出,她猛然一惊,她突然发现,她现在的反应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不行,冷静冷静,想当年,她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变成小女孩,难道也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有什么好怕的,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李文秀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拿在手中,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嗯?没动静了?咽了一口口水,慢慢拔下了门闩。 门才刚打开,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物瞬间向着门内倒了下来,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还是令她差点吓得魂不附体,不过很快借助油灯的光亮,她看清了原来那是一个人,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幸好她反应够快及时闪到了一旁,否则非被那人给压死不可。 只要是人,她就不怕了,话说回来这么晚了三更半夜,怎么还会有人跑到他们家来?难道是非奸即盗?看了看倒在地上脸孔向下,看不清面貌的这个不速之客,李文秀犹豫着要不要大叫一声:“有刺客!”? 把油灯挨近那人的脸庞,只见那人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半个面孔在油灯的照耀下泛着青光,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 咦,她怎么觉得这人那么面熟?好像似曾相识?消瘦的脸颊,高耸的颧骨,以及那一撇八字胡,让她猛然间记起一个人来,不会吧?难道他是沈万三,沈大叔? 再想想刚才听到他似乎在叫自己名字,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昏倒在她的门外?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是生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该不会已经……。 这个念头一出顿时令她有些惊慌起来,连忙把手伸到他的鼻下,幸好,还有气息,现在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先把人弄进屋子里,救人要紧。 看了看自己娇柔稚嫩的小身板,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回屋内,来到小蝶床边,使劲摇了摇她,整个床都被摇的晃动了起来,她就不信这小丫头还能睡得着。 “小蝶,快醒醒!”要是再不醒,她就要祭出娘经常用来对付她的杀手锏了,要是还不醒,那……那她就只能拜小蝶为师了。 “呜,小姐,什么事呀?”过了片刻小丫头总算醒了,小丫头迷迷糊糊,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状况。 “快来帮忙,再不快点要死人啦。”李文秀焦急的拉着小蝶的手,顾不得两人衣衫不整,来到了门边。 “呀!”小蝶看清楚门口倒着一人,惊呼一声,睡意一扫而空,瞬间清醒了过来。 “先把他抬进屋子里。”李文秀见小蝶张了张口,脸上满是惊讶疑惑的表情,知道她有很多疑问想问,抢先说道。 直到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气喘吁吁,却也没有抬动半分,就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说道。 “臭丫头,你想要我的老命啊!”沈万三那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沈大叔真的是你,你没事吧?”李文秀惊喜的说道。 “本来是没什么事,只是再让你这丫头折腾下去,你沈大叔我就要英年早逝,驾鹤归西了。”沈万三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打趣道。 “哼,好心没好报。”都这副摸样了还有闲心开玩笑,李文秀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 走进屋内,扶着沈万三在床上躺好,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一连串的疑问随即浮上了心头。 第四十八章 生死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寂静的街道上远远传来打更人悠长的更梆声。 屋内一灯如豆,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沈万三躺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双眼微闭,眉头轻皱,似乎正在忍耐着痛楚。 “沈大叔,你受伤了么?”李文秀关心的问道。 “一点小伤,你沈大叔命大,还死不了。”沈万三张开眼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沈大叔,你是怎么受的伤呀?”好多天不见,现在突然回来还受了伤,实在令她心中充满了疑问。 “小丫头想知道么?”沈万三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废话!如果不想知道,她干嘛要多此一问,不过看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摸样,兴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这更加让她感到万分好奇。 沈万三见小丫头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可爱之极,忍不住就想要逗逗她。 如果说有什么是李文秀所不适应的,那么一个平时没正经惯了的人突然转了性子,无疑可以算作其中之一,比如眼前的沈大叔,脸上正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彷佛看着的是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写满了温柔,这令她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像是没那么猥琐了。 沈万三一边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如同慈爱的长辈宠溺着乖巧懂事的孩子,一边轻轻吐出了一句让她吐血的话。 “不告诉你。” “……”李文秀嘴角抽了抽,脸上冒出三条线。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还以为他会洗心革面,有点长辈的样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给耍了,他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的猥琐,她现在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要不是看在这个猥琐大叔是长辈,而且是个伤患的份上,她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做出为民除害的事来。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很稀罕么!即便不说她也能猜到,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给打成这幅德行的。 小丫头气鼓鼓的摸样说不出的逗趣,沈万三大笑了起来。 笑吧,最好笑死你,李文秀更加气恼,肚子里面恶意的腹诽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法应验,只见沈万三刚笑没几声,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大口血来,这一下变故令李文秀大吃一惊。 “沈大叔,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李文秀焦急的问道,她发誓她只是一时气话,可不是存心要诅咒他。 “咳……没事……一时牵动气血,休息一下就无碍了。”沈万三笑了笑,语气很轻松,彷佛像是在说吃饱了想睡觉了一样,但李文秀知道,他伤的一定不轻。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真以为她是小孩子好骗么。 “小丫头,你是在担心你沈大叔么?”沈万三脸上又露出了那具有代表性的猥琐笑容。 “……”她看来是想太多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忘调笑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这猥琐大叔一时半会应该是死不了了。 “沈大叔,爹娘知道你回来了么?”话刚出口她就已经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如果爹娘要是知道他回来了,还受了伤,怎么可能会放着他不管。 见沈万三摇了摇头,李文秀不解的问,“那沈大叔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们呢?” “天色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已经歇息了,我贸然前去恐怕有所不便。”沈万三尴尬的笑了笑。 “我也已经歇息了呀。”他都已经受了伤了,还想着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沈万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戏谑的说道。 李文秀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感情这猥琐大叔是担心撞见夫妻闺房之事啊,真是当女孩久了,思维不能跟满脑子脏脏思想的猥琐大叔比了啊。明白这一点,小脸不由红了红,幸好屋内灯光昏暗,否则让他瞧见,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什么我一个人,还有小蝶呢啊。”李文秀连忙转移话题,小蝶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紧张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估计刚才沈万三吐血那下,已经让她大脑处于宕机状态,没晕过去已经算是万幸了。 沈万三尴尬的笑了笑,又是一阵咳嗽。 “沈大叔,你等等,我去请爹娘来。”李文秀想想了决定还是先通知爹娘比较好,否则再拖下去,时间耽搁太久,沈大叔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两腿一蹬翘了辫子什么的,她多少也会于心不安,没办法她这人心软,一只阿猫阿狗死在眼前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这猥琐大叔虽然猥琐了点,可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啊。 “小蝶,你先照顾一下沈大叔,我去请爹娘过来。”李文秀吩咐了一声,打着灯笼,走出了门外。 路上李文秀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一会却没有什么头绪,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那么也就无需再想,随即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外。 来到爹娘的屋外,屋子内黑漆漆的,悄无声息,显然爹娘已经就寝。 敲了敲门,轻声唤了几声,过不多时就见屋内灯光亮了起来,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正是李铭清,看到女儿站在屋外,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秀秀,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怎么还到处乱跑?” “爹,不好了,沈大叔来了。”李文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沈兄来了?怎么不进来相见?”李铭清对沈万三突然这么晚到来又惊又喜,看了看女儿,又好气又好笑的对女儿说道:“怎么?你沈大叔来,你这丫头不欢迎么?” “不是,沈大叔他好像受了伤。”李文秀也发现了自己口误,连忙解释道。 “什么?沈大哥受了伤?严不严重?”这时林琳也披上了衣服闻声走了出来。 “他现在人在哪里?”李铭清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事情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在我的屋子里面,刚才还吐了血,小蝶现在正在照顾他。”听女儿说完,李铭清点了点头,和林琳相视一眼,回转身又进入屋内,片刻之后出来一把抱起了女儿,说道:“走吧!”一边快步走着,李文秀一边又将经过大致上说了一遍。 等他们来到她的屋内,小蝶正在床边焦急的等着,小丫头还从来没照顾过受伤的人,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满是惊慌的表情。 “老爷,夫人,小姐不好啦,这位大叔他……他死啦!” 第四十九章 探望 “什么!”这句话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三人俱皆大吃一惊。 李铭清连忙上前,走到床边,探了探沈万三的鼻息,又摸了脉搏,松了口气,转头说道:“只是因为受伤加上疲累的关系一时昏厥。” 这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够强,非给这丫头吓得心脏病发作不可。 小蝶见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脸顿时红了起来,对于自己闹出这个乌龙很不好意思,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众人。 “他受了内伤,幸好没有伤及脏腑,修养一阵子应该就能痊愈。”李铭清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红色药丸,吩咐道:“小蝶去倒杯水来。” 这一声无疑及时解除了小丫头的尴尬,小丫头连忙应声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李铭清将药丸喂入了沈万三口中,过不多时,沈万三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李文秀啧啧称奇,想不到啊,爹娘居然还藏着疗伤灵药,心中暗自寻思着看看以后能不能要来几颗。 沈万三此时呼吸平稳,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该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吧?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睡美人?要真是个美人倒也罢了,偏偏是个猥琐大叔,难道还指望王子来救不成? 李文秀脑海中浮现出王子吻睡美人的美丽画面,突然画面一转,睡美人变成了一个猥琐大叔,这……这实在是太邪恶了,真是恶寒啊…… 使劲摇了摇头,赶忙将这幅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否则她今天晚上就别想睡安稳觉了,一定会做恶梦。 “爹,他怎么还不醒呀?”李文秀问道。 李铭清说道:“他暂时已无大碍,只是受伤耗损良多,需要安心修养,现下睡了过去,不要打搅他,让他好生歇息。”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也都去休息吧,秀秀今晚暂时先跟你娘一起睡,爹回书房。”顿了顿又对小蝶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来禀告。” 安排完之后,李文秀跟着林琳一起回到了爹娘的卧房。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和娘一起睡过了呢,托沈大叔的福这次有机会重新和娘一起睡,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沈大叔辛苦点受点累,再多受伤几次?李文秀邪恶的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等她睡醒,翻了一个身,才发现床上空空荡荡的,娘已经不在身旁,屋子内也没有发现娘的身影,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既然娘不在,她干脆再睡个回笼觉好了,自从她去学堂上学之后,可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呢。 重新睡下没多久,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身上一凉,被子被掀了起来,小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巴掌。 李文秀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见娘抱胸站在床边,正在笑眯眯的盯着她,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是母女亲乐时间呢,可她很清楚很明白,娘的这幅表情她是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她要是再睡下去,可就真的有乐子瞧了。 李文秀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清醒了过来,小脸上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娘,早上好呀。” “还早?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太阳都快照到屁股上了,你这丫头是不是想睡到直接吃午饭啊?”林琳叉着腰,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彷佛她只要敢说一个“是”字,就要对她实行惨无人道的“蹂躏”。 她起来这么晚还不都是因为昨晚那个猥琐大叔闹的么?再说现在她又不用去学堂了,起来那么早干嘛?赶早集还是投胎啊?李文秀在肚子里腹诽着。 眼看娘抬起了手指似乎就要落到自己小脑袋上,她连忙转移焦点:“娘,沈大叔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 果然娘听到这句话手慢慢收了回去,叹了口气:“已经醒了,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只是要复原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娘你是说沈大叔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李文秀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你这丫头不欢迎你沈大叔么?”林琳扬了扬秀眉,斜睨了女儿一眼。 “沈大叔要住下来,我高兴还来不急呢,怎么会不欢迎呢?”李文秀连忙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只是在心中偷偷多加了两个字――才怪。 沈万三要住下来的消息对她来说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热闹,多了一分乐趣,生活才不至于那么平淡乏味,忧的是她不想被人当成是乐趣啊,这猥琐大叔可总是以逗她为乐呢! 穿好衣服,盥洗完之后,又吃过了那可以称之为午餐的早餐,李文秀就想要去探望探望沈万三,虽然娘叮嘱过自己不要去打搅他休息,但她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搞清楚,再说她只是去聊聊天而已,沈大叔也没什么大碍了,算不上打搅吧? 来到了自己的屋外,正好看到小蝶从里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蝶,现在是什么情况?”李文秀问道。 “他刚吃完饭,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就是……”小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是什么?”李文秀好奇的问道。 “有些古怪。”小蝶也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他吩咐我,只需要在吃饭的时间给他送去东西吃就行了,平时不需要伺候他。”小蝶一边说一边看向屋内,门窗都已经被关上,里面悄无声息。 “我进去看看。”实在太奇怪了,这猥琐大叔该不会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吧?李文秀说着就想要推门进去。 “小姐不可以。”小蝶连忙拦住了她。 “为什么?”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她的屋子耶,难道她连进去看看都不行?鸠占鹊巢太过份了吧。 “老爷刚才来过,说沈大爷这几天需要安心静养,任何人没有经过允许都不准进去打搅他,特别是小姐,怕……怕……”小蝶说到这里吞吞吐吐,脸上一副想笑又拼命憋住的表情,看起来忍的甚是辛苦。 她当然知道这小丫头想要说什么,只是她有那么可怕么?说得她好像一进去就会怎么怎么样,然后猥琐大叔就两腿一蹬,翘辫子了似的。他们是经常斗嘴没错,可要不是那猥琐大叔总是拿她开心,她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呢。 在李文秀再三保证不去打搅沈万三之后,小蝶才放心的走了,留下满是郁闷的她不爽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第五十章 偷窥 只要是人都难免会有一些好奇心,有些人好奇心强,凡事都可能想要搞清楚弄明白,并投入到研究中,例如苹果为什么是向下掉,而不是向上掉……等等……往大了说,世界的发展和进步离不开的就是人们的好奇心。 不过李文秀不同,她记得庄子曾经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意思就是说生命是有限的,知识是无穷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穷的知识,只会精疲力竭。她很是认同,伤神费力的事,她是不喜欢做的,她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好奇心或许只是存在于简单满足一下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乐趣。 她本来并不算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只不过现在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即便没事都会想要找点事情做做,更何况她还有如此多疑问呢? 她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那么就如同美食摆在她面前一样,只有吃干抹净才会得到满足,而越是吊她胃口,藏着掖着不想让她吃到,就越是想要弄到口中。 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关着的窗户,李文秀越发觉得可疑,大白天呆在屋子里面,门窗关的那么严实,难道不觉得气闷么?况且生病受伤的人才更需要保持空气清新和流通吧?这种感觉就是在防人,两家人彼此间都算是很熟悉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让她知道,她就偏偏想要知道,直接进屋子?那太贸然了,她来到门前看了看,透过缝隙发现里面门闩居然被插上了,这令她又是一肚子气,好啊,这猥琐大叔感情真把她的卧房当成自己的了?太可恶了。 屋子是进不去了,李文秀又来到窗前,窗纸将整个窗口遮的密不透风,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怎么办才好呢?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经常在小说电影电视中看到的场景――窗户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用手戳破窗纸,偷窥屋子里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和这些人不同,人家那都是戳别人的窗纸,而她现在可是戳自己的,她的屋子她想怎么样谁能说她什么?她可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呢,只可惜屋子里面不是美人,而是一个猥琐大叔,未免煞风景了一些,李文秀遗憾的叹了口气。 吐了点唾液在手指上,把手伸到窗纸前,一点一点沾湿,只要轻轻这么一戳,就会出现一个透明窟窿了,里面的情景就会一目了然,头一次做这种的李文秀,紧张和兴奋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嗯哼!”就在她正打算把窗纸戳破的当口,一声轻咳在身后响起。 这一声咳嗽声音虽然很轻,但听在李文秀耳中,不亚于晴空一声炸雷,因为她听出那是爹的声音。 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她做什么事情都会被爹娘抓包呢? “乖女儿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李铭清背着双手,慢慢走到女儿面前,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和蔼的说道。 听到爹这么问,李文秀偷偷吞了一口口水,要怎么说?告诉爹她是好奇心太过旺盛?或者说她皮痒了想要尝尝家法的味道?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啊!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在院子里面玩……”正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这时不远处有蝴蝶飞过,她灵机一动,“看到有蝴蝶在飞,就想抓住它,追着追着就追来到这里了。” “哦,是这样呀。”李铭清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沈大叔这几天不方便行动,先暂时住在你的房间里面,等过几天伤势稳定了,再另作安排,你先和你娘一起睡。”说完又补充道:“记得没事不要打搅你沈大叔,知道么?” 李文秀连连点点,跟爹告了别,走出没几步,却听爹在身后喃喃自语:“这只小蝴蝶还真是调皮,把窗纸都尿湿了,下次再叫爹看见,非得要好好揍一通她的小屁股不可。” 李文秀顿时羞赧的无地自容,真是丢脸啊! 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府内闲逛着,来到大门附近的时候,远远看见门边树荫下,旺财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晒着太阳,享受着吃饱喝足后的美妙时光。 旺财这只蠢狗自从来到她家之后,没用多久就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再也不用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整日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真让她怀疑她是养了只狗还是养了只猪。 为了不让旺财继续这么腐朽堕落的生活,特意给它安了一个看门的任务,其实说看门也只是象征性的,他们家上下,可没人真指望旺财能起到什么作用――都已经见识过了。 这会她正郁闷着,看到旺财这幅德行气就不打一处来,身为宠物不说帮主人分忧,至少也应该为主人解闷吧,这笨狗真是没有一点宠物的自觉,她要让这笨狗明白它的身份,嘿嘿笑着向着旺财走了过去。 要说旺财这笨狗,它身上那唯一的优点,警觉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它似乎也察觉到了大事不妙,有危险靠近,猛然抬起了脑袋,当看到是自己的小主人后,放松了警惕,讨好似的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围着她转。 李文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说旺财笨了一点,废柴了一点,不过最起码的忠心还是有的,或许调教调教还是有希望的。 李文秀轻抚着旺财的脑袋,就如同爹在摸她一样,远远看去,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大狗亲昵的画面是如此的和谐。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前世那么多女人喜欢称呼自己养的狗为儿子了,那是包含着满满的爱啊! “旺财,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好了等下给你肉骨头吃,做不好嘛,晚上就没饭吃,知道了么?”有赏有罚,赏罚分明,做好了有奖励,做不好就要挨罚,这大概就是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不得不说旺财还是很通人性的,这会听她这么一说,也像是听懂了似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显得异常无辜。 “旺财,你要有信心,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的。”她为它加油鼓劲着。 接着就听李文秀笑眯眯,人畜无害的说道:“我们这就开始吧,来,先站起来走两圈……” 正当她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小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夫人在找你呢,让你去见她,夫人说有事情要跟你说。” 娘找她有什么事?不会是跟她说沈大叔的事情吧? 问清楚了娘在后花园里面等她,心情已经大好的李文秀拍了拍衣襟,站起身子,朝着后花园而去,留下奄奄一息的旺财幽怨的哀鸣着。 --------------------------------------------------- ps:这几天非常十分特别极其郁闷,没啥心情写书,欲哭无泪啊。 第五十一章 疑问 当李文秀进到后花园的时候,林琳正坐在园中的一张石凳上愣愣出神,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来了。 悄悄走到林琳的身后,她正想要蒙住娘的眼睛,一瞥眼间看到石桌上的东西,顿时口水直流食指大动,只见石桌上摆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林琳面前的茶杯里还冒着丝丝热气,散发出茶叶的清香,而在旁边还有一碟精致的点心,那都是她所喜欢吃的啊。 嘿嘿,还是娘对她好,还为她准备好了点心,那她就不客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李文秀伸手就从碟子里面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入口中,大快朵颐起来。 林琳直到这时才回过神,当看到女儿如同小馋猫一般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噗嗤笑道:“你这死丫头,一来就知道吃,也没点女孩家矜持,以后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那是因为娘你做的点心太好吃了嘛。”李文秀一边吃一边不忘含糊不清的拍起了林琳的马屁。 “你这丫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林琳又好气又好笑的替女儿倒了一杯茶,把女儿抱在了腿上。 等她吃饱喝足,林琳宠溺的将她嘴角边的点心渣擦去,温柔的说道:“前两天爹和娘本来打算给你请个先生,但是因为你爹他刚好比较忙,就给耽搁了,没想到你沈大叔又出了事,这时候也不方便请外人来家里,所以娘和你爹决定先把给你请先生这事儿先放一放,等过段时间你沈大叔身体康复了再说,乖女儿,你不会怪爹和娘吧?” 嗯?本来她还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爹娘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原来是托的沈大叔的福啊,没想到沈大叔的意外到来,给她带来了料想不到的结果,不用整天面对一个老头子,她可是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怪爹娘呢?如果那个猥琐大叔就这么一直在床上躺着,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逍遥自在呢?李文秀邪恶的想。 “娘,沈大叔到底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听爹和娘你们说起过?还有这次又怎么会突然受了伤呢?”李文秀终于还是忍不住,一股脑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林琳早就料到女儿会有一些疑问想要知道,只是听女儿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一会才说道:“你沈大叔是爹娘前些年结交的朋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再联系,别看你沈大叔虽然貌不惊人,长相并不出众……” 林琳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噗嗤”一声,女儿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 没办法,她实在忍不住了,娘还真是含蓄,那猥琐大叔,岂止是长相不出众,貌不惊人,简直是让人大惊失色才对啊,人家是放人堆里面马上就找不见,他绝对是扔人堆里面一眼就会被人认出那种,不同的是如果说爹和娘是因为美,那么他则是刚好相反――太丑了。 林琳当然明白女儿是在笑什么,给了女儿一记爆栗,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丫头不许以貌取人,知道么?你沈大叔的为人其实很好,可以说是古道热肠,宅心仁厚,情深义重……” 林琳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直把沈万三夸得跟朵花似的,似乎想要在女儿心中树立出沈万三高大的形象,妄图改变女儿的想法,只可惜沈万三猥琐的形象已经在李文秀心中生根发芽了。因此当李文秀听娘说完,很不以为然,心中暗自腹诽着,这猥琐大叔有这么多优点,有这么好么?她怎么没看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嘛,娘一定是被那猥琐大叔外表给骗了,呃,好像他也没什么外表可言。 “娘,我知道了。”娘说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她想知道的东西,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多都是在夸沈万三如何如何好,再要说下去,她还真怕被洗脑了,她更愿意相信那个中年不良猥琐大叔是一个偷鸡摸狗的老混混。 “沈大叔是怎么受伤的呀?还有他是做什么的?”她今天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问清楚不可,不然憋着实在太难受了,非得内伤不可。 “你沈大叔……”林琳似乎有些犹豫,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难道另有隐情?李文秀从林琳怀抱中跳了下来,探头探脑的往四周看了看,林琳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儿的这番举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正自疑惑间,就听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略带紧张的说道:“娘,沈大叔,他……他该不会是官府的通缉捉拿的要犯吧?” “……”林琳。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林琳脸上冒出三条线,又给了女儿一记爆栗,对上女儿那忽闪忽闪无辜的大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并非娘不想告诉你,只是你还太小,大人的事情有许多你还不明白,等过几年你长大了,爹娘再告诉你好不好?”林琳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柔声说道,如同每一个慈爱的母亲在哄着调皮的女儿。 在她的猜想中,想到过各种答案,唯独没有料到娘居然这么回答她,这完全是推脱之词,在敷衍她嘛。 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当父母长辈的在子女亲人问到一些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出于各种考虑似乎大多都不会选择直接回答,要么就像是林琳一样用拖字诀,拖的时间久了,或许也就不再问了,要么就是用连哄带骗的方法搪塞过去。 例如经常会有小孩子会问母亲,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对于这样尴尬的问题,母亲往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通常会说是捡回来的,或者像某猴子一样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唬的小屁孩一愣一愣的,至于会不会信以为真就不重要了,等到长大了,回头想想到也不失为是一段纯真有趣的回忆。 她还记得她前世小的时候也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她没有,她父亲的回答,至今记忆犹新,他说:“你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她当时信以为真,直到很久之后她慢慢长大了才知道父亲是在骗她,妈妈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到并不怪她的父亲,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不告诉她真相,是害怕她伤心难过,唯有时间是抚平伤痕最好的良药。 而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虽然有点失望,这次依旧什么都没告诉她,但总比随便找一个理由来糊弄她来的要好,毕竟她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小女孩了。 林琳看出女儿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连声安慰道:“乖女儿,相信娘,爹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沈大叔他也不是坏人,爹娘是不会骗你的。” 爹娘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怎么会看不出?只是想起前世的过往,伤感不经意间流露。这会回过神,看到林琳眼中关爱的目光,心中只觉得暖暖的,灿烂的笑容顷刻绽放。 这一刻对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 ps:元旦刚过,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呃,好吧说正题,因为本人没办法保证更新速度,这本书写到现在确实有些鸡肋,如果要写完本恐怕真要猴年马月了,不过我想至少会把童年时期写完,这也算是不多的一点坚持吧。 第五十二章 跟踪 那天跟林琳聊过天之后,李文秀再也没有去骚扰过沈万三,而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这点当然也是林琳的吩咐,她相信小蝶一定也被告知过,因此整个府内除了林琳,李铭清,以及她和小蝶之外,再无人知晓沈万三受伤的事情。 沈万三来到她家已经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他呆在屋子内一步也没有出来过,至少她没有看见过,如果不是小蝶时不时会向她通报那猥琐大叔一息尚存的消息,她真要怀疑沈万三是不是已经翘辫子,尸体臭在她的房间里了。 沈万三可以闷在屋子里调养不出来,她可是没病没痛的,要她整天足不出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大家闺秀似的,那跟坐牢有什么分别,所以每天都会出去闲逛。这期间杨萧那家伙到是一次也没来过,她想他老爹兴许已经给他请了教书先生,这会估计正在奋发苦读呢吧。 这天下午正在街上游玩的李文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背后像是时刻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直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回转身去看,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她,她想或许是她多心了。 她也没有了继续玩的心思,回到家之后,刚一进门,就看到沈万三在背着手在院子里面转悠,当下愣在了原地。 “你这丫头干嘛一副看见鬼了的样子?”沈万三哑然失笑的看着小丫头瞪着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小嘴张得老大,摸样煞是可爱,于是打趣道。 “你……沈大叔你的伤已经好了么?”李文秀疑惑的问道,不对啊,爹娘说他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不是才能恢复么?怎么才三天就没事了?难道这猥琐大叔是属小强的? 沈万三伸了伸腰,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虽然暂时还没全好,不过出来走动走动还是不碍事的,否则再继续躺在床上,你沈大叔这身老骨头可就要生锈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文秀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会他气色看起来确实不错,脸上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苍白,有了血色红润了起来,就是还透着一点虚弱,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没事了,这家伙确实是蟑螂命啊,要是放她前世,受了这种伤,恐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沈万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道:“对了,你出去之后,杨萧那个小家伙就来找你了,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找你呦。”边说还边冲她眨了眨眼,猥琐的脸上满是暧mei的表情。 被他这么盯着,李文秀小脸莫名其妙的红了,等明白过来自己又被他给戏弄了,想要反唇相讥,却见他早已经呵呵笑着,悠闲的迈着八字步溜达到别处去了。 气恼的跺了跺脚,冲着沈万三的背影竖起了中指,这猥琐大叔真是个没正形,早知道当时不救他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啊,李文秀气咻咻的想道。 走进前厅,四下望了望,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正在疑惑那小子跑哪儿去了,过了一会就见林琳走了进来。 “娘,杨萧刚才来了么?”李文秀问道。 “是啊,不过萧儿坐了一会就回去了。”林琳说道。 “那他来有什么事么?”沈万三说杨萧找她有事,结果那小子到好自己却跑回去了。 “你不提娘还差点忘了,萧儿说你很久没有去他家了,你伯母她很想你,想你什么时间再去他家玩呢。”林琳笑眯眯的说道。 原来就是这事啊,她还当什么事呢,话说回来她好像也确实很久没有去过杨萧家了呢,每次基本上都是杨萧来她家找她,而她即使去杨萧家也都是由爹娘带着一起去的,她还从来没有主动去过,以他们两家的关系这太说不过去了,况且她那个伯父伯母对她也不错,每次都给她好吃的好玩的,简直把她当成了他们的女儿一般,去看看他们也是应该的,这次如果杨萧不说,恐怕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她好像有些太没心没肺了,李文秀冒着汗想到。 第二天早上,杨萧就屁颠颠的跑来了。 李文秀纳闷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正在家里念书才对啊。 杨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病了,在家中休息,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李文秀心想,这家伙既然已经来了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等改天了,反正她也没什么事,现在就去好了,她对杨萧一说,两人当下决定一起去他家玩。 到得杨萧家,杨孝儒因忙于公务不在家中没有见到,王氏如同以往一般,热情的招待了她,她也充分发挥了她的所长,用抹了蜜糖般的小嘴逗得王氏不时掩嘴而笑。 之后又看望了杨萧的奶奶,杨萧的奶奶年纪大了,深居简出,整日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佛堂中诵经礼佛,不过对小辈的爱却是丝毫不减。 中午李文秀留在了杨萧家一起吃过了午饭,看了看天色还早,两个人告别王氏又出外游玩了起来。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休息时间,街上行人并不是很多,两人一边吃着从街边小摊贩上买来的零食,一边嬉笑玩闹着。 李文秀鄙视的看了杨萧一眼,这小子好像很喜欢吃糖葫芦,这会已经是第三根了,甜甜酸酸的有什么好吃的?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也不怕得蛀牙。 乘杨萧不注意,李文秀一把将他手中的糖葫芦抢了过来,用幼儿园阿姨哄小朋友的口吻说道:“糖葫芦吃太多不好知道么?” “可……可是糖葫芦很好吃呀。”杨萧小朋友眨巴着眼睛说道。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顿了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糖葫芦扔了怪可惜的,娘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嗯,不如就让我来消灭它好了。”继而又对杨萧说道:“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宁可吃坏我自己的身子也不想你有事。”这是多么大无畏的高尚情操啊!李文秀小脸上俨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别说糖葫芦味道还真不错,纯天然无污染,无毒无副作用,美容养颜,生津止渴,开胃健脾,消食化积……难怪杨萧这傻小子这么喜欢吃了。 李文秀美滋滋的吃着,旁边小男孩可怜兮兮的看着,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正有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 第五十三章 追逐 “哎呦,你们不长眼睛呀!”李文秀,杨萧两个人在大街上开心的闲逛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文秀好奇的转过头看去,原来是两个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子不小心撞倒了人,起了口角上的冲突。 她这一回头,似乎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三人目光相接,对面两人很明显愣了愣,但是很快将目光移了开来,也不管被撞倒的人如何抱怨,装作没事人一般。 看着两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身上装扮流里流气,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两个小混混。 李文秀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管哪个时代,小混混总能被人一眼就看出来呢?看看那些大流氓们,哪个不是装得人五人六的,比正经人还要正经,人家要是不说,你或许还把人家当成杰出人士仰慕呢。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大流氓们接触的大多都是层面上的人物,哪怕私下里再怎么不堪,至少台面上还是需要装装样子的,这大概就是小痞子和大流氓的区别吧,差距在那儿摆着呢。 刚才那一眼,李文秀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很可能是冲他们来的,为了证实她的猜测,她对着一旁不明所以的杨萧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 果然那二人见他们离开,连忙摆脱了被他们撞到在地的倒霉蛋的纠缠,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一停下脚步,身后的两个小混混也停了下来,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着,她一走,他们也立马跟上,如同三流的演员在表演着一出蹩脚的戏码。李文秀很想笑,这两人跟着他们干嘛?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跟踪技巧很拙劣么?难道是缺钱花想打劫他们?还是想绑了他们当肉票?不管怎么样她能肯定不是因为仰慕她英明神武,机智过人,冰雪聪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想投奔她手下的小弟。 她现在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出个门都被前呼后拥一大票人保护着的所谓大人物了,表面上看似风光威风,实则却像是被关在动物园里面的动物,永远隔着一层围栏。 被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实在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也难怪前世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们,一个个都对狗仔队深恶痛绝了,她很想过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签名? 当然她既不是明星,更加不是什么大人物,而身后两条尾巴也不是狗仔或者她的粉丝,所以她选择甩掉他们。 杨萧也发觉有些不对劲,奇怪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两人,刚想问什么,就被李文秀拉着一通狂奔了起来。 “快跑,有坏人跟着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及跟他解释,刻意在“坏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先吓唬住这个傻小子再说,免得他问东问西的。 话说回来,本地治安一向良好,她从来也没有想到她也会有被人盯上的一天,她决定下次见到她那个当父母官的杨伯伯,一定要让他好好补偿一下她受到惊吓的小心肝。 他们这一跑,后面跟着的两人终于按耐不住了,只听身后一人叫道:“快追,别让他们跑啦!” 李文秀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你追我逐的游戏了,感觉彷佛又回到了前世一般,她记起了和李明博一起打架,一起追人,一起被人追,前世的种种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转,一瞬间忘却了身在何时,身处何地。 “哼哼,看你们两个还往哪儿跑。”他们毕竟年纪小,力气弱,跑的不如两个小混混快,没多大工夫,就被两个人追上,拦住了去路,盯着他们邪邪的笑着。 李文秀抬眼看了看四周,暗叫糟糕,刚才只顾着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等到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带,四周寂静无声,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要是被他们逮到,怕是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杨萧小朋友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小痞子疑惑的问道。 “两位大哥哥,有什么事情么?”李文秀忽闪忽闪的眨着美丽而又灵动的大眼睛,精致秀气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惹人怜惜。 很可惜,面前的两人偏偏如同两个瞎子,居然无视她努力营造出来的可爱动人形象,突然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凶神恶煞般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怪哥哥们以大欺小,要怪就怪你们两个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其中一个矮个子一边说一边慢慢逼近了过来。 “猴子,这两个小孩就交给你了,我看他们跟我们也无冤无仇的,下手轻一点吧。”另一个看起来是老大,站在原地交代道。 李文秀感激的看着他,心想这个人还不错,还知道他们是小孩,懂得手下留情。 却听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别弄死弄残了就行,不好收拾。” “……”李文秀。 小混混果然是小混混,没人性啊!他们为什么不是loli控呢?或许会看在她可爱的份上放他们一马,李文秀无奈的想到。 “我理会得。”叫猴子的小混混“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挽了挽袖子就要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文秀指着两人身后,似嗔还喜的叫道:“你怎么才来呀,他们是坏人,快帮我教训他们。” 杨萧小朋友奇怪的看了看两人身后,又看了看她,明明没有人啊!刚想说什么,就又被李文秀拉着一通狂奔了起来。 “笨蛋!”李文秀冲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乘他们惊疑中转身的当口,拉起还愣在一旁的杨萧就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内跑去。虽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种时候她可没兴趣跟他们多做纠缠。 这时身后两人才发觉自己上当了,暴跳如雷的追了上来,嘴里不住的叫骂着。 “秀秀……”杨萧跟着她一边跑一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别说话,快跑!”李文秀不耐烦的说着,脚下丝毫不停。 “可是……”杨萧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准说话!”李文秀不等他说完就果断的打断。 杨萧张了张嘴,就见她怒目而视,咽了口口水,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还没等李文秀得意多久,她愕然的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这条小巷居然是个死胡同,前面没路了…… “秀秀,这个巷子是死路。”杨萧小朋友在旁边小声说道。 “你知道怎么也不早说。”李文秀跺了跺脚,埋怨道。 “我想说啊,可是……”杨萧扁了扁嘴委屈的说道。 “敢骗老子,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老子跟你姓!”不一会两人追了上来,叫猴子的小混混怒不可遏的咆哮着。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处境可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这下把他们惹怒,看来更是不能轻免了,她想要不要跟他们打个商量,她就勉为其难,收下这两个不孝子呢? 第五十四章 危机 面对两个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意图对你不利的人,你会怎么做?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是血气方刚的人或许会选择拼了,李文秀虽然不像某些热血白痴一样容易冲动,但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只是她无论从性别,年龄,身高,力量,体重,等等各方面情况的分析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己方两人对上对方两人,结果会是……完败。 她估计,就算对方不还手,她和杨萧两个使出吃奶的劲,效果大概比之按摩好不了多少,她实在很想像某些中的主角一样,浑身散发出王八之气,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声泪俱下,跪地求饶,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两人毕竟不是小屁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硬拼只能是鸡蛋碰石头,搞不好再把两人惹毛了,直接来个恼羞成怒,杀人灭口,那可就真玩完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再重新投一次胎。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唯一的去路已经被堵住,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猴子咬牙切齿,阴测测的说道。 李文秀偷偷抹了把冷汗,干笑道:“大哥哥我们是和你们闹着玩的,我们是想和你们躲猫猫。”一边说一遍用胳膊轻轻捅了捅身边的杨萧,“你说是不是呀。” “嗯?对啊!对啊!”杨萧同学会意,像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躲猫猫?”猴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迷糊的问道。 “是啊,两个大哥哥好厉害,这么快就抓到我们了呢。”李文秀大大的眼中冒着小星星,小脸上满是崇拜,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大英雄,搞的猴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李文秀顿了一下,忽而又有些遗憾的说道:“但是我们现在该回家了,不然爹娘要骂我们了呢,我们下次再跟大哥哥们一起玩吧。” 说完冲杨萧使了一个眼色,就打算乘对方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前开溜。 经过猴子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呆相,好像真觉得自己是在和他们一起玩躲猫猫,甚至还主动侧身让出了路,李文秀强忍着暗自偷笑,果然是个还没成功进化成人类的猴子啊。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奇的顺利,当她以为就要蒙混过关的时候,就听一个人冷冷的说道:“你们想这样就走?” 李文秀心中咯噔一下,她发现她错得很离谱,她居然忽视了一个不应该忽视的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叫那个人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他往墙边一靠,整个人彷佛和墙融为了一体,她实在很怀疑他是不是属变色龙的?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话实在是很有道理,她想起那些小说中叫的最凶的往往是第一个先死的,而高手都是那些深藏不露的人,她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老大的小混混了。 这人相貌平凡,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懒洋洋的抱胸而立,斜靠在墙壁上,显得高深莫测。 不就是一个小混混,装什么abc,摆什么酷,李文秀心中暗骂。 “臭丫头,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耍老子!”猴子这时也反应过来,嘴角抽动,额头青筋暴起。 看着恼羞成怒的猴子,她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虽然叫猴子也像是一只猴子,可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无异于是只老虎,而她恰好又不幸摸到了猴子(老虎?)的屁股,她已经能够想象后果是多么的凄惨了,这算不算是躲猫猫引发的惨案? 再看杨萧这小子,脸色也有点发白,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减低他心中的害怕,他大概直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文秀也不明白,所以她打算问清楚,至少不能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吃个大亏不是么。 “是谁指使你们的?”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李文秀见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机会,索性问个明白。 装酷男愣了愣,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女孩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一般的小孩子见到这阵仗,大概早已经吓哭了吧?哪儿还会冷静的问出超出她年龄范围的东西?看了看小女孩旁边的小子,只见他面色有些发白,虽然强装镇定,身子却在微微发抖,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不禁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有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明亮的大眼睛灵动中透出一丝狡黠,挺翘秀气的小鼻子微微皱起,像是在表达不满却又显得娇俏可爱,樱桃般的小嘴粉嫩欲滴,细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端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胚子,他已经能想象再过几年这个小丫头会怎生的“祸国殃民”了。 不等他开口,就听猴子急赤白脸的叫道:“臭丫头少说废话,你以为我们会告诉你么?”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啦?我们都是好孩子,从来没有跟人有过什么过节,怎么会得罪人呢?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李文秀歪着小脑袋认真的说道。 装酷男皱了皱眉头,走到两人面前,一边仔细打量两人,一边像是在说给两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年约七八岁,男孩没什么出息,一无是处……”说到这里无视小男孩红着脸抗议,把目光转向李文秀:“小丫头外表看似天真无邪,文静乖巧,实则内心险恶,粗野泼辣,奸诈狡猾,刁钻古怪,诡计多端……” 一字一句毫不客气的言语,就像是一位刻薄的毒舌评委正在摧残着口中倒霉蛋脆弱的神经,严重伤害了她纯洁幼小的心灵。直把她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七窍冒烟,这是多么恶毒,多么赤果果的人参公鸡啊! 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忍!她记住这个死混混了,等着吧,早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五十五章 救兵 讲了一通所谓的目标特征,末了装酷男斜睨了李文秀一眼,像是确定了似的点了点头,下了最终的结论:“没错,就是你们两个。” “你难道不问问我们的名字么?或许跟你们要找的人不同,你说的人怎么可能是我们嘛。”李文秀按耐住心中的愤慨,试图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这死混混一定是眼瞎了,她哪点像他说得那种人了? 装酷男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不屑的哼了一声:“没必要,我相信我的判断,况且就算问了,你这丫头也不会说真名,我没说错吧?” 他还真说对了,她本来还想着只要抓住这一点来个死不承认,或许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李文秀恨得牙痒痒的。 “你们知道我们的爹爹是什么人吗?”既然道理说不通,无可奈何之下,李文秀使出最后的招数,她其实很不想这么做,因为这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正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且这会让她联想到那些中为了衬托出主角光环,痛扁某龙套的桥段,倒霉蛋十有八九会冒出这么一句,这和“我上面有人。”一样是只有那种面目可憎的反面角色,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拼命叫嚣,才会演出的戏码。 可惜形势比人强,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她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更令她意外的是,当她说完满以为他们就算不有所顾忌,至少也会犹豫一下。却听猴子桀桀怪笑道:“臭丫头,你以为我们没有事先打听过么?我们可是跟了你有两天了。” 难怪她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真有人在跟踪她,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啊。“你们既然都知道,那怎么还……”李文秀有些诧异,这两人真是狗胆包天啊,难道他们是白痴么?知道还敢太岁头上动土?别说那只猴子到挺像的,李文秀在肚子里腹诽着。 “还敢这么大胆是不是?”不等她说完,装酷男就替她说了出来。 重新打量了杨萧一眼,他突然耐人寻味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点,我们或许也不会这么做了。”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个小孩解释道:“杨大人为官清廉公正,不会徇私枉法,更加不会因为是自己的独子出了点事就动用私刑,公报私仇,所以并不足虑。”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也不会把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样,只是要让你们记住这个教训。” 李文秀无语的看着这个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一样的混蛋,这就是流氓哲学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自古皆然。 “欺负两个小孩子,你们难道不觉得可耻么!”李文秀义正严词的控诉道。 猴子满不在乎的说道:“别说小孩,只要有人给老子钱,就算是老娘,老子都打。” “……”李文秀 听听这还是人么?她本想着既然有人能收买他们,那么或许也可以被她所收买,但听了这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收买这样的人还不如用钱去打水漂。 “别看我,我不认识他。”装酷男见小女孩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似乎红了红,没办法他脸皮太厚,她不确定。他彷佛也很不耻猴子的话,连忙划清界限。 李文秀鄙视的瞪了他一眼,装什么装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 “其实我也不想真为难你们,只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总要有个交代,这样吧,只要小丫头你说一声‘哥哥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们就放你走如何?”装酷男摸了摸下巴,故作仁慈的说道。 李文秀满脸黑线,这家伙该不会是个有什么不良嗜好的变态吧?要她说这么丢脸,这么恶心巴拉的话,她非吐了不可,她现在真的很想往这个死混混脸上吐一泡狗屎。好吧,她一直认为能骂出这句话的人很牛x,当然她既吐不出狗屎,也就更不可能按照他的话做了,还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李文秀很欣慰,在她跟他们扯了半天淡之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这期间她一直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会出现,这地方虽然僻静了一点,可毕竟是城里,难保不会有人经过,就算他们点背没人帮他们,至少也可以乘机想想办法,只要多一点时间就会多一分变数,两个小混混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悄无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用黑巾蒙住了面孔,显得神秘异常,当这人来到两个小混混身后,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看着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李文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她还真会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来人是帮他们的,还是对方一伙的,一开始她并不知晓,却也并不担心,如果是和两个小混混一伙的,那么多一个也没什么分别。再者看情形也不像,剩下的一种可能只会是来帮她和杨萧的了。果然在蒙面人冲她眨了眼睛之后,她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喂!你们身后有人。”李文秀用小手指着他们身后,好心提醒。 “还想骗我们?臭丫头以为我们还会再上当吗?”猴子见小女孩故技重施,自以为识破了她的诡计,得意的说道。 为什么人们总是容易相信假话,却对真话心存怀疑呢?李文秀很是无奈。 装酷男毕竟还不算那么笨,当他发现小女孩从原本略微有些紧张到现在的一派轻松,小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再看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也张得开开的盯着他们身后,一眨不眨,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人,他开始相信了,这种表情可不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能假装得出来的。 缓缓转过身子,他就看到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一个人紧紧的贴身站在猴子身后,彷佛一个连体婴般,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身后之人要比猴子高出那么一点,他几乎会以为那里站着的只有猴子一个人,更加骇然的是,猴子完全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一个距离他如此之近的人。 啧啧,这还真是乱恐怖的,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背后灵嘛,李文秀心想要是有个这样的人跟着她,她非吓出病来不可。 第五十六章 逆转 这种时候就算是再迟钝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猴子疑惑的看了两个小孩一眼,又看了看老大,见他看向自己的身后,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心中也不禁开始有些发虚,他总没有理由联合这两个小鬼来一起骗自己。 猴子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一退不要紧,他只觉得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的脚?难道真有人在后面?猛然一惊之下,刚想回头去看,就发觉脖领子一紧,紧接着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被蒙面人像是拎小鸡一样凌空提了起来。 猴子在半空中拼命挣扎,双手乱挥,双脚乱蹬,犹如一个溺水之人,想要抓住一个可供依凭之物,口中犹自不知死活的怪叫咒骂着,身子更是不停扭动,妄图摆脱对方的钳制,可惜却是徒劳无功,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挣脱不开,就连背后抓着自己的人是什么样都没有看到。 李文秀哑然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蒙面人也真不厚道,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家么?不过她可是一点也不会同情这只猴子,谁叫这两个小混混先以大欺小欺负他们来着?真是恶有恶报啊! 她在这边幸灾乐祸,被人提着的猴子可就没那么好受了,没多大工夫,就精疲力竭,停止了挣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估计他也明白,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他在对方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如老实点或许能少吃些苦头。 刚才还是气势汹汹,形势却马上急转直下,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所不同的是对李文秀和杨萧来说这是喜剧,而对两个小混混来说则无疑是场悲剧。在众目睽睽之下,猴子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愤难当,还是喘不过气来,最后竟然翻起来白眼,像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蒙面人摇了摇头,大概也觉得无趣,手一松,像是在丢垃圾一般将手中的人扔在了地上。猴子浑身瘫软,半晌爬不起来。 “呵呵,想不到小丫头你们还有帮手。”装酷男已经恢复了镇定,谈笑自若,彷佛没有将蒙面人放在眼里。 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能笑得出,难道他自认有本事跟蒙面人一较高下么?李文秀想到这里心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能亲眼看到难得一见的好戏这可是千载难逢啊!此时她早已将安危抛诸了脑后,她现在满门的心思都放在即将上演的好戏上,至于谁输谁赢那就不重要了。 “秀秀,我们快走吧。”杨萧小朋友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嗯?杨萧这家伙要是不出声,她几乎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呢,这小子也蛮机灵的嘛,知道这时候有人帮忙牵制着两个小混混是逃跑最好的时机,只是现在要是跑了她想她一定会后悔,她会错过许多的东西…… “没事的,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们谁比较厉害么?”李文秀同样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要说杨萧有什么优点是李文秀最欣赏的,那就是几乎没有违拗过她的话,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啃声了,他也明白这时候就算说什么她也不会走,而他更不可能弃她不顾一个人独自离开。当然要说杨萧自己一点不好奇也是骗人的,毕竟还是小孩心性。 “怎么样?怕了吗?要是怕了就快点束手就擒,本大……小姐大人大量饶你不死。”“爷”字尚未出口,幸好及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大老爷们了,急忙转口,李文秀得意洋洋牛气哄哄的说道,彷佛已经将他踩在了脚下,做出胜利宣言。 什么叫小人得势?这就叫小人得势,还是名副其实的“小人得势”,她可是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能得势的时候有谁会拒绝呢?要说她现在有什么感想,那就是装x的感觉真好。 装酷男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再不济也会破口大骂,没成想,这个小混混听她说完如此霸气的话,居然笑了起来,还是特开怀那种,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李文秀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她给气傻了吧?还是说他有恃无恐? 她正在暗自猜测他有何诡计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句令她大跌眼镜的话。 “好吧,这次我认输了。” 哈?这样就认输了?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这个死混混搞了半天原来在装腔作势,也不过如此嘛,简直太令她失望了。 “哼,我还当你有多大本事呢,真是个胆小鬼。”李文秀恶毒的嘲讽道。 装酷男嘴角带着笑意,彷佛并不放在心上。仰头望天,自言自语般说道:“这次出来真是不虚此行……”正当李文秀以为他还还会说些什么场面话的时候,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纵身跃上了墙头,动作轻盈飘逸,干净利落。 李文秀看得目瞪口呆,差不多两个成年人那么高的墙说跳就跳上去了,这年头小混混都有这么好的身手了么?这太匪夷所思了吧,在她的认知中小混混最多就是用板砖拍拍人,再不然就是拿把西瓜刀砍砍人,哪会飞檐走壁的?简直就像是传说中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嘛,想到这里李文秀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小混混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个念头一出她马上又摇了摇头了,有谁见过高手是那么容易被人收买,而且是收买来欺负小孩子的?这太掉价了吧?再看那只猴子纯粹就是个小混混嘛,他一定只是学过几天功夫,会两下子唬唬人而已,不然为什么不敢应战?没错,一定是这样。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装酷男站在墙头,故作潇洒的抱了抱拳,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他突然“哎呦”一声,向着墙后跌了下去。 原来是一直没有开口的蒙面人出手了,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招呼在了他的身上,结果他站立不稳,摔下了墙头。 一连串的变故冲击着李文秀的大脑,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这个小县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高手了?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她呆的这个地方竟然卧虎藏龙? “后会有期,小丫头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直到远远传来装酷男长笑声她才回过神来,看起来这一下并没有让他受到多严重的伤。 呸!谁要和你再见啊,刚才怎么没有摔死你。李文秀满脸黑线恶毒的诅咒着。 第五十七章 审问 猴子这时已经缓过了气,又见同伴跑了,剩下自己一人,预感到大事不妙,乘没人注意到他,就想要溜之大吉。 哪想到刚跑出两步就觉得眼前一花,蒙面人已经挡在了身前。 “小的知道错了,大爷饶了小的吧!”猴子见逃脱无望,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这一声把沉浸在思考中的李文秀拉回了现实。 “你那个同伴真不讲义气,只顾着自己逃跑却丢下你不管。”这只猴子还真是个倒霉蛋,刚才那家伙跑路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像是一点也不将他的死活放在心上。 “其实……其实我们并不太熟悉。”猴子嗫嚅道。 “不熟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李文秀鄙视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 可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么?猴子小声嘟囔道。见小丫头面色不善,连忙赌咒发誓。 李文秀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不禁有些讶异。 经过猴子一解释,她才明白,原来那人不是本地人,几天之前才来到丹阳县,碰巧遇到了猴子向他问路,偏偏猴子不长眼,见他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就起了歹念,想偷取他的钱财,结果反被抓到痛揍了一顿,后来那人暂时住了下来,就令猴子为他跑腿办事。 由猴子口中,她得知那人叫贾明,李文秀心说贾明不就是假名么?那家伙该说是少根筋还是根本不在乎被人看出,起个假名字都这么随便堂而皇之的。 “那他为什么又跟你一起来找我们麻烦?”难道那家伙是个盲流?流窜到这儿还死性不改到处犯案。 “前两天有人找到小的,说有活计给小的做,刚巧贾大哥说他身上的银子用光了,我们二人一合计,最后决定一起做这一票,可哪里想到本以为很轻易的事儿,竟然搞砸了……”猴子说着一脸的悲痛,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文秀的脸色越来越黑。 果然是一丘之貉,臭气相投,这只死猴子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真是无可救药。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贾明真的是因为银子花光了所以才做出这么龌鹾的勾当么?她很怀疑,毕竟他连名字都是假的,要随便找个理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李文秀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谁指使你们的?”这是李文秀第二次问出这句话,当然这次局面逆转,底气也足了,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公堂之上的大老爷,在神气活现的审问人犯,就差使劲拍那么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还不从实招来。”了。 猴子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落在对方手里,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被蒙面人一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的不认识那人。” “不认识?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去见官吧。”李文秀恶狠狠的威胁道。 “小的真的不认识那人,那人给了我们一笔钱,只说让我们去教训两个小孩子。是我们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各位大爷,小姐,少爷,小的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的吧。”猴子哭丧着一张脸,跪地上磕起头来。 “他说得应该是真的。”一直没有开口的蒙面人说话了,声音低沉,听在李文秀耳中,总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秀秀,反正我们也没事,这次就算了吧。”心地善良的杨萧小朋友见猴子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替他求起了情。 既然都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李文秀叹了口气,只可惜没能从这只猴子身上知道点有用的东西。 “哼!这次便宜你了,以后要是再干坏事,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滚吧!”李文秀冲他挥了挥小拳头,装作凶神恶煞般说道。 猴子如逢大赦,忙不迭点头答应,一溜烟的工夫已经跑得没了踪影。李文秀觉得这家伙真不应该叫猴子,叫兔子或许更合适一点。 “这位大叔,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才好了呢。”她说这话可是真心诚意,这个蒙面人虽然显露的身手并不多,可单凭那几下子就已经足以让她大开眼界了,要知道那可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是呀,是呀,大叔你好厉害呀。”杨萧也连连点头。 蒙面人却不言语,望着贾明适才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直到李文秀又呼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既然你们没事了,那我也该走了。”蒙面人说完便想要离开。 李文秀还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哪里希望他就这样离开,连忙叫道:“大叔,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我只是碰巧路过,举手之劳而已。”蒙面人似乎并不想多答,走出两步又回身叮嘱道:“你们也早点回家吧。”然后不管李文秀再怎么叫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蒙面人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李文秀懊恼的跺了跺脚,她还想着看看能不能跟蒙面人套套近乎,说不定可以混个徒弟当当呢。 自从她看见蒙面人露了那么一手之后,她那颗平静的心,又重新掀起了丝丝波澜,她本来以为她或许会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就像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满,事实上她能有现在这个温暖的家,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呢? 有人曾经说过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当那只有小说影视中出现的情景,就这么活灵活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梦离她是如此之近,她又如何能够不心动?更何况如今身为女儿身,就算成不了什么叱咤风云的强者,能够防身也是好的,她可不想被人一推就倒啊!可惜这个梦还没开始,似乎就要破灭了,她又如何能够不懊恼? 和杨萧分别之后,情绪低落的李文秀在回家的路上止不住唉声叹气,不过天性乐观的她很快就想到,既然有蒙面人这样的高手,那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么?她可有的是时间呢,想到这儿她的心情马上又愉快了起来。 未来很值得期待呢。 第五十八章 试探 麻烦虽然暂时解决了,但是事情却还没有结束,她连幕后主使者是谁都不知道,难保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未雨绸缪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慌了手脚,也好早作防备。李文秀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理了理思路,把掌握到的情况大致分析了一遍。 首先要找她和杨萧麻烦的人应该比较熟悉他们两家的情况,嗯,这是废话,那么到底是来找她的麻烦,还是杨萧的麻烦,亦或者同时找他们两人的麻烦,这点就值得商榷了,杨萧的老爹为官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而她的老爹经商自然也会有商业上的对手,所以说两家都有可能会得罪人,至于是她牵连的杨萧,还是杨萧牵连的她反到不是很重要,以他们两家的关系,哪方有麻烦,另外一方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真要加害他们的意思,否则要来个买凶杀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样的话也就没必要以两个小孩子为目标了,或许就像是那两个小混混说的,只是“教训”“教训”他们,借此警告一下他们的爹娘,并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有所顾忌,还没那么大的胆量,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没安好心。 和这个幕后混蛋比起来,李文秀对蒙面人的身份到是更感兴趣一些,这可是攸关她的拜师大计啊!既然蒙面人以黑巾蒙住了面孔,显然是怕他们认出他的身份,也就是说一定是他们所熟悉的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想到从声音上来分辨,但是在她的印象中没有一个人和蒙面的声音相似,又转念一想,她既然可以想到用声音来分辨,蒙面人自然也可以想到,况且要改变声音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难怪当时她觉得蒙面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不是很自然,这么一想也就说得通了。 样貌可以遮掩,声音可以改变,唯一改变不了的就只有身形了,其实严格说起来身形也是可以改变的,但是那需要一些工具,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到的,她不相信在这种偶然突发qing况下,会有人做的如此周全,除非对方早有准备。 李文秀将脑海中自己所认识的人筛选了一遍,渐渐的蒙面人的身形和一个人逐渐吻合了起来,难道会是他?这怎么可能!李文秀心觉好笑,连忙把这个荒谬的结论抛诸脑外,她想她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就这样在各种猜测中,李文秀回到了家,思虑再三,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想要再确认一次,如果是她猜测错误,那她也可以暂时断了这个念想,免得到时候后悔。 来到沈万三屋外,李文秀突然又开始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在她印象中所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沈万三的身形和蒙面人最为接近,如果沈万三真是蒙面人,那他掩饰的也未免太好了点吧,她竟然没有发觉高手就在她的身边,她还真是在骑驴找驴啊!呃,应该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蒙住脸孔不让他们知晓?他又在担心什么?她这么贸然进去是否太过鲁莽?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李文秀跺了跺脚,心说管他呢,畏首畏尾可不是她个性,先看看再说,或许是她异想天开也说不定。 敲了敲门,门内半晌没有动静,难道沈万三不在屋内?正在疑惑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呦,小丫头不在自己屋子里呆着,跑你沈大叔这儿来干什么来啦?”沈万三拉开门一看门外是她,笑嘻嘻的说道。 李文秀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听他这话立马破功,气咻咻的说道:“哼,也不知道是谁占了我的屋子呢,我是来看看我的屋子被某个人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小丫头真是小气。”沈万三也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把她让进了屋内。 这还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踏入自己的屋子,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很干净,所有东西陈设都井井有条,基本上和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分别,李文秀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有了种大人物前来视察的感觉。可惜啊!她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拉起脸,皱起眉头,说她很不高兴,来个兴师问罪,再乘机收他当师傅呢。 “好了,看也看过了,小丫头要是没事,你沈大叔也觉得乏了,想休息了。”沈万三伸了伸懒腰,打起了哈欠。 她才刚来就要赶她走?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她的屋子啊,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脸皮真够厚的,李文秀在肚子里腹诽着。 “其实我来是有事想问沈大叔。”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事情问个清楚。 “哦?是什么事?”沈万三懒洋洋的问道。 怎么开口好呢?直接问你是不是蒙面人?她脑袋又没被门夹过,先试探试探再说吧,李文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假装随意的问道:“沈大叔,你刚才有出去过么?” 沈万三神色不变,看不出任何异状,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调侃道:“是啊,你沈大叔身体已经好了五六成,整日呆屋子里气闷得紧,所以出去透透气。怎么,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如此关心你沈大叔了?” 沈万三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本来以为他会矢口否认呢,没想到他承认的倒是很痛快,反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他要是出去过家里难免会有人知道,如果说谎,那么很容易就会被拆穿,到时候想赖就难了。 她这次可不是跟他来斗嘴的,加之他承认出去这件事并不足以当做证据,所以当下也不理会,自顾说道:“今天我和杨萧一起去他家玩,从他家出来之后遇到了两个坏蛋……”,李文秀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经过,当说到他们被两个小混混堵在死胡同的时候,她偷偷打量着沈万三,却见他表情平静,彷佛早已经知道似的,忍不住问道:“沈大叔,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么?” “你这小丫头现在不是在你沈大叔面前活蹦乱跳的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沈万三笑眯眯的说道。 李文秀哑然,这家伙还真是难对付,整个一个老狐狸,想从他的言语中找出破绽真是不容易。 不过嘛,她是谁?她能轻易就认输吗?等着吧,她一定会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第五十九章 承认 “那沈大叔知道我们是怎样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离开的么?”李文秀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蠢,因为如果沈万三是蒙面人,他会怎么回答用脚趾头想都会知道,如果不是,那么他自然也就无从知晓,所以结果肯定只会有一个,李文秀也并非不懂这个道理,这就像是某些喜欢吊人胃口的人卖关子问:“你猜猜看。”一样,充满着恶趣味,当然李文秀可没这么无聊,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想更近一步试探沈万三,看看他的反应。 沈万三摇了摇头,没有答话,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文秀无奈,只得把蒙面人的出现,以及之后赶跑两个小混混的经过绘声绘色述说了一遍。 整个叙述的过程让她很失望,沈万三的表现如同一个忠实且合格的听众,什么时候发问,什么时候倾听,做得恰到好处,李文秀不得不承认,这个猥琐大叔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只可惜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会欣赏,她只觉得他是一个滴水不进的老油条。 待她说完,沈万三这才问道:“这件事,你告诉你的爹娘了么?” “没有,我不想爹娘担心。”事实上她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他们,最后思虑再三,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可和那些小屁孩不同,什么事都让爹娘操心。况且这次对方既然没有讨得便宜,短期内肯定轻易不会再有任何举动,所以她到也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咦,真想不到呀,你这小丫头居然也懂得替爹娘着想了。”沈万三彷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故作惊奇的打趣道。 李文秀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说得她好像多没心没肺似的。 “那个蒙面人,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想他转移话题,李文秀歪着小脑袋,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大眼睛骨碌碌在沈万三身上乱转着,把沈万三盯得直发毛。 沈万三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小丫头你总不会以为那个蒙面人是你沈大叔我吧?” 她还就真这么认为的,这算不算欲盖弥彰不打自招?李文秀在肚子里偷笑,嘴上却说道:“我可没有说是谁呀,莫非有人不打自招?” 沈万三哑然,过了一会微微一笑,像是在面对一个调皮的小女孩,用哄小孩的口吻说道:“你这小丫头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要真是你沈大叔,又何必蒙住面孔,怕被人知晓呢?” 这正是她所觉得奇怪的,虽然她已经确定了七八成,但她还是想要他亲口承认。 “哼,沈大叔你就不要否认了,我知道那个蒙面人就是你。”李文秀没耐心继续跟他在扯些不着四六的话,直接了当的把话挑明了。 沈万三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文秀也跟着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一个人不想别人知道某些事情,自然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也就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小丫头别胡闹,当心我告诉你娘,让你娘打你小屁股。”沈万三突然露出恶狠狠的样子,吓唬起她来。 喂喂,只听说过小孩向大人告状,没听说过大人告小孩状的,眼看抵赖不过就搬出她娘来压她,实在太可耻了吧! 不过她才不怕呢,李文秀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我娘最疼我了,才不会打我呢。”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黯然,幽幽说道:“沈大叔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想让我知道?” 沈万三愣了愣,叹了口气:“沈大叔怎么会讨厌你呢。” 说完不再答话,慢慢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阳光倾照在他的身上,看着沈万三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一种他的身形比以往高大了许多的错觉。沈万三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开口,李文秀也不去打搅,就这样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你这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半晌沈万三回过身,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苦笑道。 李文秀心下大乐,可算是承认了,她原本还担心要是连这最后一招都无效的话,她就真没辙了,沈万三如果坚决否认,她总不能死乞白赖硬说是他吧,幸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猥琐大叔都无法抵挡她楚楚可怜的形象,她只要稍微装装可怜,他就投降了,这是多么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场胜利啊,只有浑身爽快可以形容。 只是要怎么回答他才好呢?难道要说从他猥琐的身形中猜出来的么?除非她不想进行她的拜师大计了,她想是不是应该巴结一下他? 好吧,她就违心撒次谎吧。 李文秀明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崇拜的光芒,用饱含深情而轻软的声音念出了一段经典的对白:“你以为你蒙住了面孔就认不出你了吗?没有用的,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怎样掩饰,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伟岸的身材,神乎其技的身手,都深深的出卖了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万三满脸黑线,嘴角抽搐:“你这丫头是不是让鬼上身了,还是受了风寒烧坏了脑袋?尽说些胡话。” 谁……谁鬼上身了,她说的是鬼话到是真的。 果然对这个猥琐大叔就不能说好话,想夸他一下都不行。 李文秀没好气道:“我好得很,只不过是大白天里看到鬼了。”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 沈万三大笑:“这才正常嘛。” 李文秀:“……” “我蒙住了面孔,回来以后把身上的衣服又都换了,你这丫头不应该看得出来呀。”沈万三百思不得其解,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上唏嘘的胡茬子,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 李文秀又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她得意的笑,她是谁?有句话怎么说的?饶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第六十章 纠缠 “这有何难?乃因我聪颖过人,心细如尘,明察秋毫,任何事都休想逃过我的法眼。”李文秀正儿八经的说道。 沈万三哑然失笑:“鬼丫头少说些有的没的。” 她郁闷,夸她一下会死啊? “沈大叔你的衣服是换了,可有处地方你忘了。”李文秀贼兮兮的笑道。 沈万三愕然:“什么地方?” 李文秀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沈大叔你还记得那个叫猴子的么?” “记得啊,这跟他有何干?”沈万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啦,当时你站在他的身后,他后退了那么一步,正巧踩在了你的脚上。”顿了顿,李文秀盯着沈万三的鞋,咯咯笑出声来:“沈大叔你的鞋忘记换了……” 沈万三听她这么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这才恍然大悟,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淡淡的鞋印,虽然痕迹并不是很明显,但只要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的。 “原来如此……鬼灵精的小丫头。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刚换好了衣服就听到你这个小丫头敲门,没有留意,真是一时疏忽啊。”沈万三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事实上他压根就不会想到李文秀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自认为只要没被看到面孔就不会被发觉,因此并没有将这回事放在心上,哪里知道这个小丫头别有用心,惦记着想学武呢,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有谁会去刻意防备一个外表只有六七岁大的小丫头呢?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大意了。 “沈大叔你干嘛要瞒着我们呢?为什么怕被我们知道?”可别告诉她这个猥琐大叔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不求任何回报的高尚人士。 沈万三就怕她问这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才嘿然笑着调侃道:“我是怕你这小丫头见到你沈大叔的身手,心生仰慕,整日跑来纠缠你沈大叔,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李文秀翻了翻白眼,这家伙真是有够臭屁的,她才不信呢。不过沈万三的话到是提醒了她,他愿不愿意如实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至于仰慕什么的自从她得知蒙面人是这个猥琐大叔之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没办法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这就好像一个很要好的哥们有一天突然对你说,他其实是个女人并且深爱着你一样荒诞。 当然看在这个猥琐大叔确实有点真才实学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于是她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我现在知道了,沈大叔你是不是可以教我呀?” 沈万三一愣,他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纯粹敷衍小丫头,没成想她还真存了这般心思,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丫头想要我教你什么?”沈万三故作疑惑的问道,他想也有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 “当然是教我武功啦。”装什么蒜啊,李文秀对于他的态度很是不满。 她的回答即在沈万三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令沈万三感到意外的是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大都处于精力旺盛,好奇心强,喜好玩闹的年龄,但女孩的天性到底与男孩不同,喜欢的东西自然也大相径庭,很少有女孩子会主动要求希望习武的,他始终觉得这丫头调皮是调皮了一些,可终究是女孩子,扑蝶,荡秋千才应该是她所感兴趣的。 不过后来又一想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既然有那么出众的父母,想法和一般的小女孩略有差异,也是情有可原的,因此也就没有太过惊讶。他哪里知道她的前世就已经对练武很感兴趣了呢,不然也就不会跑去学什么跆拳道。 话说回来,他固然有些欣赏甚至可以说很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但是教不教她那是另外一回事,到不是他小气藏私,而是没有经过她爹娘的同意,他怎么可能擅自决定,他跟她的爹娘关系是不错,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是她的爹娘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学武呢?到时可就尴尬了。 “女孩家学什么武功,整天舞刀弄剑,以后当心嫁不出去,而且呀练武既累又辛苦,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这小丫头能受得了么?”沈万三语重心长,连哄带吓,想让小丫头知难而退,打消这个念头。 可惜沈万三打错了算盘,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小女孩兴许就被他唬住了,谁叫她并不是呢?好歹前世她也活了二十多岁,再加上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即便苦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至于嫁人,沈万三的话恰好提醒了她,以后谁敢打她主意,就揍得他满地找牙,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暗自窃笑。 李文秀的坚持让沈万三一个头两个大,他突然发觉和别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相比,他更怕这个每天和他斗嘴的小丫头死缠烂打。 “沈大叔,教教我嘛,好不好?”李文秀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摇晃着沈万三的胳膊,撒起了娇。 她明显察觉到沈万三微微抖了抖,似乎很不适应她的亲昵举动。很肉麻吗?没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吧,她也为自己的行为恶心到了,不过嘛用至尊宝的话来说就是“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她光明的前景,未来远大的理想,就算起一层鸡皮疙瘩也在所不惜。想她前世只要有小萝莉这么恳求她,她是一定缴械投降,加上这世在她的爹娘身上屡试不爽,她就不信他能忍心拒绝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美好的心愿。 “你为什么想学武功?”沈万三哭笑不得,他实在很怀疑这丫头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并非真心想学。 李文秀一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心觉有戏,连忙加把劲,正气凛然的说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她早就想好了,谁要是问她,不管别人信不信,她都这么回答,小说电视中不都这么说么?一准没错,当然她的真实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六十一章 真相 沈万三失笑:“呦,真看不出你这小丫头这么有志气,小小年纪就懂得这番道理,有如此远大的抱负,真是令你沈大叔刮目相看啊。” 这番看似赞赏的话却没让她觉得开心,反而让她有种被人当面拆穿谎言后恼羞成怒的感觉,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兴致勃勃的向长辈述说自己理想的时候,长辈多半会夸奖一番,但却并不会当真一样。沈万三那猥琐的笑容彷佛猜到她心中在想着什么,话语中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她可不是那些一听长辈夸奖就乐得屁颠屁颠的无知小屁孩,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的话就那么不可信么?好吧,她承认她自己也不信。 “最重要的是可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遇到坏人也有能力自保。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不是沈大叔你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沈大叔难道你宁愿忍心看着我出事都不愿意教我么?”李文秀七分真三分假的话说得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后来小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大大的眼睛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彷佛她已经被怎么怎么样了似的。 如果说之前的话已经令沈万三口气有些松动,那么她现在的话无疑说动了沈万三,他开始认真考虑。是啊!今后难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不可能一步不离的永远保护着这个小丫头,这不能不令他担心,或许是应该教教她了。不过她的爹娘那里…… 沈万三想到这里,随口问道:“你爹娘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这和她爹娘有什么关系?李文秀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我爹娘什么事情?” 沈万三的话刚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说溜了嘴,干笑了两声,抬头望向窗外,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呀。” 李文秀看了看窗外,脸上冒出三条线,闷闷的说道:“现在天阴了……” 沈万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小丫头你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是何人指使的么?” 李文秀对于他话只说一半很是不满,从他的话中可以分析出她的爹娘一定有事情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这种感觉事实上一直以来都存在,对于一些她所困惑的事她也不是没有问过,比如爹娘和沈万三的关系,爹娘他们以前的事,她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但却始终没有得到爹娘正面的回答。 既然爹娘不告诉她,那么一定是有他们的理由,所以她并没有追根究底,她想她应该算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吧? 再看沈万三,神色之间略显不正常,像是生怕她追问似的,她有那么可怕吗?李文秀鄙夷的看着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至于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她如果知道,也就不会胡乱猜测了,沈万三似乎也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又接着问道:“你再想想最近你们家里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这她哪儿知道?爹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告诉她,家里虽然偶尔会有一些爹生意上的朋友来访,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书房单独谈论事情,可以说许多事情她都不了解,并非她莫不关心,毕竟在她的爹娘看来她年纪还很小,又是一个女孩家,这些并不应该成为她过早所关心的事情。 李文秀摇了摇头,突然间想到沈万三的话语间似乎别有深意,连忙问道:“沈大叔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沈万三没有立即回答,重新坐了下来,喝了杯茶,这才继续说道:“你这丫头一定很奇怪沈大叔是怎么会及时赶到,帮了你们的吧?” 卖什么关子呀,不知道她是急性子么,想急死她呀! 沈万三被小丫头瞪着大眼睛,撅着小嘴的可爱摸样逗乐了,失笑道:“小丫头急什么,听你沈大叔慢慢说。” “今天你沈大叔本来只是想出去走走,顺便在一家酒馆中喝了两杯,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对就是那两个找你们麻烦的人,从他们的谈话中让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我就跟在了他们身后,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只是她作为那只茫然无知被捕猎的蝉,想来还真是不爽啊! “沈大叔你既然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我们?”害她小心肝七上八下的紧张了半天,他可到好躲在一边看热闹,李文秀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呵呵,小丫头还埋怨起你沈大叔了,我之所以没有马上出现,一来是想先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是何目的,二来是观察一下否还有人隐藏在暗处,如果贸然露面,难保不会打草惊蛇。”沈万三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解释道。 这么说来到也有些道理,当时太紧张没觉得,现在安然无恙了,仔细想想,她还是头一次享受到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被人保护的滋味,颇有点当了皇帝的感觉,好吧,就算他护驾有功,赦他无罪好了。想到这儿,李文秀差点就将某部电视剧里面,皇帝时常被人拿来恶搞的这句经典台脱口而出。 “可是只知道这些还是没用呀。”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对弄清楚事情没一点帮助嘛。 “小丫头可知我为何放那个叫猴子的离去?”沈万三意味深长的笑道。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么?不放他走,难道还要请他吃饭啊?等等,李文秀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说…… “沈大叔你当时急着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 沈万三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个叫猴子的或许并不知道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但是和他联络的人一定知道,而这件事不论成功或者失败,他们十有八九会首先联系那人,不出所料,我跟在他的身后,很快就见到了那个人,在我用了一点手段之后,很轻易就从那个人的口中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原来如此,她开始还以为沈万三是害怕被她认出来所以才急着离开呢,不愧是老江湖,做这些事真是驾轻就熟啊!话说回来,他所谓的一点手段,该不会又是拎着人家的脖领子,把人家提起来晃吧?李文秀冒着汗想道。 “是谁指使他们的?又是为了什么?”她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答案很快就可以明了,反倒让她有一丝紧张。 “你可认识一个叫庞大海的孩子?”沈万三反问道。 沈万三这话一出,让李文秀吃了一惊,居然是那个死胖子?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对于聪明的人来说,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可能正是因为简单反而会想得越多,就像是有人问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经常会得到各种不同的答案。其实说起来她到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她没有料到一个才十岁左右,屁大点的死小孩,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指使他人为非作歹,因此自动忽略了。 李文秀把自己跟庞大海之间的矛盾,如何结怨,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该说的地方,能省就省了。 “这么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就放心了。”沈万三松了口气,彷佛卸掉了一个麻烦的大包袱。 她哪会不清楚这个猥琐大叔言下之意是什么,不过就算没什么危险,他这个师傅也是收定了,想甩开她,门都没有。 第六十二章 算计 知道是谁指使的,事情就好办了,一个小屁孩她还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是他们父辈之间的恩怨,还怕那个死小鬼翻过天去?李文秀着实松了口气。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来她是不是应该要好好回报一下那个小屁孩,当做对她格外关照的“报答”呢? 有样学样,那个死胖子怎么对付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她作为最终大boss,这点小事自然不需要她亲自出马,那么派谁去才好呢? 李文秀盯着面前这个茫然无觉猥琐大叔,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或许是直觉也或许是出于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沈万三一见这个小丫头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心中突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他怎么感觉自己似乎又被算计了?那诡异的坏笑更是令他打了一个寒颤,暗自寻思这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沈大叔,这件事你不会坐视不管,置之不理吧?”李文秀眨着大眼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鬼丫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少绕弯子。”沈万三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太直接不是怕你不答应么?还是婉转一点好,李文秀收敛起笑容,大义凛然正色道:“那个家伙仗着身高体壮,家里有些财势,时常恃强凌弱,欺负弱小,他在学堂的时候就整日以欺负人为乐,劣迹斑斑恶名昭彰,实在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如果放任不管,让他任意妄为,他以后一定更加肆无忌惮,最后为祸乡里也说不定!” 沈万三啼笑皆非:“哪儿有如此夸张。”过了一会又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这小丫头说得到也有几分道理,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想来这跟他爹娘家教脱不了干系,只是……”沈万三说到这里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话锋一转,一针见血的说道:“其实是你这丫头心生不忿,想要报复他才是吧!” “哪……哪有,我才没有这么想呢,我是一片苦心,希望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真糟糕被看穿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了?李文秀咽了口口水,偷偷擦了把冷汗,心虚的说道。 沈万三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这丫头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你沈大叔么?” 什么屁股啊,屎啊的,真是粗俗,猥琐大叔就是猥琐大叔,没救了。李文秀鄙夷的看着他,暗自腹诽道:“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差不多。” “你想让你沈大叔怎么做?”沈万三脸上带着笑,还真有点好奇,他到要看看这丫头打得什么鬼主意。 “我是想让沈大叔去替我教训他,最好让他半年下不了地,看他还敢不敢为非作歹。”好吧,反正被看穿了,她也就不掩饰了,别说她小气,她这可是为民除害啊! 沈万三哑然失笑,如果是别的事情还好办,让他去教训一个小孩子这叫什么事,他可丢不起这人。再则小孩之间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要看具体情况,尤其是这种有一定权势的人家,搞不好两家因此结了仇,虽然未必会怕,但麻烦总是免不了的,很难说不会留下后患,毕竟和气才能生财,生意人自然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和人结怨。 “你们小孩儿家小打小闹的,我跟着瞎掺和什么。”想也没想,沈万三立马拒绝。 “可是这次如果放过他,他不知悔改,再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李文秀装作一脸忧心的说道。 她本来也没想沈万三会真答应去教训那小子,她的目的也并非在此,所以也不再继续往这方面纠缠,一步步的把话题重新引回去才是她想要做的。 “这点你这小丫头可以放心,我已经叫那人带话给了那个叫庞大海的小子,量他不敢再来放肆。”沈万三微微笑道。 她巴不得那家伙再来找她麻烦呢,现在沈万三都把问题解决了,这不等于把她学武最好的借口都掐断了么?她能高兴开心的起来么?她愁啊!她现在才知道有时候事情做的太周全,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 沈万三哪知道她打的小九九,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奇道:“怎么你这丫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我在想,没有了胖大海,要是以后再遇到瘦大海,高大海,矮大海应该如何是好,沈大叔你不可能每次都帮我呀。”李文秀皱着眉头,彷佛已经预见了未来自己的命运,小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如同任何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沈万三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回避,想想了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教你武功这件事,让你沈大叔再想想。”见她还想说什么,又接着说道:“你放心,总不会让你这丫头吃亏。” 听沈万三这么一说,李文秀顿时眉开眼笑,她知道这就是有戏了,虽然沈万三并没有明确答应,但至少有个八九不离十,她也不好逼得太紧,那就显得太不懂事了,因此不再提这件事。 至于沈万三会考虑到什么时候,她也没有追问,她相信不会太久。 李文秀现在可谓是心情愉快,她非但不想再找那个死胖子算账,反而有点感谢他,要不是他这么一闹,也就不会引出沈万三显露身手,她也就不会看出破绽,更不会这么快有机会达成自己的心愿,这就是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吧。 “沈大叔能告诉我你的事情么?”这点纯粹是出于好奇心,趁这会气氛不错顺便问了出来,她很想知道沈万三的事情,他是做什么的,他的来历如何,毕竟他们很可能成为师徒关系,总不能什么都不了解吧。 沈万三微微一愣,摸了摸鼻子,似乎在寻思是否要回答,过了一会才道:“你这丫头早晚也会知道,也罢!今天就都告知于你,只是你这丫头记得不要说了出去。”沈万三难得露出比较严肃的神情,这让李文秀更加感到好奇。 第六十三章 身份 震惊!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猥琐大叔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如此特别,这比她一开始知道沈万三是蒙面人的时候还要令人惊讶,所不同的是如果用曲线图来形容她的心情的话,那么在没有知道他的身份前是呈期待的上升趋势,而现在则是直线下降。 “沈大叔,你……你说……你你……是小偷?”李文秀无比震惊看着面前这个猥琐大叔,结结巴巴的说道,她想她这时候的嘴巴大概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也曾对沈万三的身份做过各种各样的猜测,从上九流到下九流几乎猜了个遍,偷鸡摸狗的混混更是她时常拿来形容他的,如果单从言行举止来看,那绝对是非常符合,但是出于他和她的爹娘关系匪浅这点,她总是不自觉的尽量把他的身份往高里拔,因为她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一语成谶,他还真就不负所望,表里如一,差到那儿去了。 惊讶过后剩下的就是略微的失望,并非她是多么的瞧不起小偷,她也不像某些正义感泛滥的人那样,眼里容不得一丝半点沙子,在她看来不管什么职业都会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就拿所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师来说,混在其中的衣冠禽兽也是屡见不鲜,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摇身一变成为白衣杀手更是时有耳闻。而一些所谓大侠手上也未必就没有无辜者的性命,小偷中也不乏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总之好坏是非对错并没有那么的绝对,她一直深信这一点。 只是不管再怎么说小偷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以后人家要问她师承如何,她回答是某某小偷的徒弟,寒碜啊,丢人啊,面目无光啊。不过好在沈万三要她保密,不让她泄露出去,这到正合了她的心意。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说出去,李文秀到不想深究,该让她知道的时候她想沈万三自然会告诉她。 她之所以感到失望,其实是因为但凡当小偷的,在她的印象里武功大多数都不会有多么的出众,在她以前所看过的小说中,小偷中武功高的可谓屈指可数,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古龙笔下的盗帅楚留香了,她虽然对这个时代的人武功高低并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以沈万三功夫是否可以称之为高手,但她可不认为这个猥琐大叔能和楚留香这个如同网络游戏中开外挂的人相提并论。 沈万三似乎对她称呼他为小偷很有意见,纠正道:“是侠盗,你沈大叔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知道的朋友说起你沈大叔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汉子’,怎能拿鸡鸣狗盗之辈和你沈大叔相比。”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万三向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这会他却不希望这个小丫头小瞧了他。 李文秀歪着小脑袋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点了点头,正当沈万三暗自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时,只听小丫头说道:“还是小偷嘛。” 沈万三:“……” “沈大叔,你真的很有名么?”李文秀不信的看着他,用充满怀疑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喜欢自吹自擂的人通常是那些没本事的小角色才会做的事,就像是有人吹牛说几条街都归他管,其实只是个扫大街的一样。 “那是江湖上朋友们的抬爱,给你沈大叔面子。”沈万三微微笑道,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 看了看面前这个不懂得尊重长辈的小丫头,话锋一转,故意板起了面孔,说道:”只有你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是没大没小的,现在知道你沈大叔的本事了么?” 切!她怎么压根就看不出他有那么了不起?这个老没正经的猥琐大叔哪儿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李文秀毫不掩饰对他的自我吹嘘表示鄙夷。 “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表情?”沈万三愕然发现眼前小丫头的盯着自己的样子似乎有些怪怪的,仔细一看不禁哭笑不得,原来她将两个眼珠对在了一起,也就是俗称的斗鸡眼,模样搞怪逗趣。 李文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把视线集中在一点,是想改变我以往对事物的看法,可惜的是,我还是失败了……”说完叹了口气,显得甚是遗憾。 沈万三:“……” “臭丫头,你还想不想学武了?”沈万三满脸黑线,他哪能不明白这丫头的意思,不由笑骂道。 “学,当然想要学了,我是说沈大叔在我眼中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实在太猥琐了),是所我所敬仰崇敬的呕像,沈大叔要是能教我,是我的福分呢。”李文秀一听这话连忙做狗腿状,哎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为了她大好的前程,她就委屈一下吧。 “这还差不多。”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的这番话听在沈万三耳中显然很是受用,也不管有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意,点了点头一副深表认同受之无愧,孺子可教的臭屁模样。 “在沈大叔你英明的教导下,我以后一定能成为武艺高强的一流高手对么?”这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问题,她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绝对不成问题,唯一值得担心的是这个猥琐大叔能教她到何种程度。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反过来说有高徒没有名师也是枉然啊!当然她可不会不知好歹的笨到敢当面质疑,这明着把沈万三又吹捧了一番,可谓一举两得。 沈万三哑然失笑,上下又扫视了她一遍:“你这丫头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不过嘛以你沈大叔来看,你这丫头想成大器难呦,除非……”沈万三停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几句话已经足够令她心凉了一半了,她不知道沈万三的话是真是假,转念一想以这个猥琐大叔差劲的个性来看,很有可能是故意打击她,好让她打消学武的积极性。 没错,一定是这样,如果她被人随便两句话就打了退堂鼓,那她就不是李文秀了。 第六十四章 中秋 “沈大叔你不是应该说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吗?”小说电视中不都是这么说的么?主角偶然遇到某个武林高手或者世外奇人,一看到主角就赞叹主角是多么多么的适合习武,是练武的奇葩,日后必然无敌于天下之类的,然后死乞白赖非要收主角当徒弟不可,凭什么到她这儿就难成大器?这猥琐大叔是老眼昏花了么?李文秀忿忿不平的腹诽着。 “这个世上哪里来的如此许多练武奇才?”沈万三忍俊不禁,意味深长的说道:“练武之道,一靠天赋资质,二靠勤奋刻苦,前者固然重要,在于领悟要旨,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不过在你沈大叔看来后者才是根本,否则一个人即便再聪慧,却是生性惫懒,又如何做到学有所成?!反之一个人即便天资不是很出众,但能够勤学苦练,打好根基,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李文秀尽管并不相信他说自己难成大器,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像《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资质平庸,时常被人称作傻小子,比之杨康黄蓉这些聪明绝顶的人物相差甚远,但最后的成就却远在两者之上,可见勤能补拙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沈万三忘了说一点,那就是机遇和名师同样不可缺少,这个猥琐大师会是名师么?她非常怀疑。 “那沈大叔为什么说我难成大器?”这不等于说她不是练武的材料么?李文秀实在很介意被人小瞧,还是这个跟她八字不合的猥琐大叔,她可不认为自己像他说的那么差劲,她现在可以说是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不爽,这个猥琐大叔要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一定跟他没完没了。 沈万三摸着下巴,看了看她,三分认真,七分调侃的解释道:“你这丫头嘛天资倒是不错,到也并不懒怠,只可惜很难定下性来,心思过于纷杂,要想让你踏踏实实坚持不懈的勤学苦练,恐怕是难于登天呦!” 她真的像这个猥琐大叔说的这样么?之后的两天里李文秀一直在反思自己,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沈万三说的是事实,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很难长久的把精力全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并且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其中,就连前世她虽然对学武有兴趣,跑去学了跆拳道,可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做了一种业余消遣,而从来没有想过达成何种目标何种高度。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这话果然不假,没想到这个猥琐大叔在并不长的时间里就把她性情了解的如此透彻,眼睛实在有够“毒”的。 当然知道了所自己欠缺的地方,她也并不觉得气馁,更不会因此打消练武的念头,她原本也没有狂妄到真的想要达到什么“虎躯一震,王八气一发。”,对手就吓得尿裤子的程度,她仅仅只是希望能够自保而已,她相信她至少还是能够做到这点的,同时为了给自己争口气,不让那个猥琐大叔看扁,她决定决不让“难成大器”这个恶劣的评价戴在自己头上,不信?走着瞧。 八月十五,中秋,夜。 与往年中秋不同,今年家里多了一个猥琐大叔,沈万三的身体看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着在院子里面帮忙张罗布置几案的沈万三,李文秀很想问问他,他是否也在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月圆人团圆,或许有时候终究是一种奢望吧,不知道在这个夜晚,有多少人会像李白的诗《静夜思》中所写,思念着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 已经度过了六个中秋的她,早已经学会开始渐渐忘却,只是面对那一轮明月,心中依旧有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臭丫头,还站在那里干嘛,也不来帮帮你沈大叔,想累死你沈大叔啊!”沈万三一抬眼间见她愣愣出神,似乎在想着心事,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都说了让下人们做就好了嘛,谁叫你自讨苦吃来着。”李文秀冲他吐了一下小舌头,一边说一边还是走了过去,帮忙在香案上摆起了各种瓜果月饼,同时不忘和沈万三斗着嘴,嬉笑声不时在院子中响起,也带走了那若有似无的乡愁。 明月高悬,繁星散落于银河天际,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放佛为世间蒙上了一层轻纱,林琳站在窗前望着这醉人的月色,俏脸上却露出了从来未曾在人前显露出过的哀伤。 “想起师傅师娘了么?”不知何时李铭清来到了林琳身旁,把她轻轻揽在了怀中,柔声说道。 林琳默然不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过了片刻,莞尔一笑:“今晚的月色好美呀。” 看着妻子强颜欢笑的样子,李铭清心头一痛,他怎么不会不明白她的心中在想着什么?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把自己的想法埋藏在心底,这令李铭清愧疚感更加的深厚。 “一眨眼已经过去八年了,秀秀也已经这么大了,不知道师傅师娘的身体是否如同往昔一样康健。”李铭清说着似乎也沉浸在了对昔日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林琳不知何时已经留下了两行清泪,林琳将头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两人一时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之后,李铭清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突然说道:“我们回去见师傅师娘他们老人家好么?带上秀秀一起去。”或许也是时候该面对了,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即便要因此而承担不可预料的后果,那他只希望一切都由他来独自承担…… 林琳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其实我早已经有此打算,只是因为秀秀还小,加上这里的生意才刚有起色,所以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如今时机成熟,我想已经是时候了。”李铭清话语中透露出坚定,林琳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是,我怕……”和爹娘分开了这么多年,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并没有逐渐淡化反而在一点点加深。只因她有着疼爱自己的丈夫,乖巧懂事的女儿,幸福的家庭得以让她暂时忘却,但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忍不住就会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知道他们还好么?现在听闻丈夫说起回去的打算,令她惊喜中又不免有着深深的忧虑。 “我明白琳妹你的担心,但我们早晚都需要去面对这一切,更何况如今我们已经有了秀秀,我想师傅师娘他们一定也会喜欢秀秀的。”李铭清轻声安慰道。 “嗯……希望爹娘能够原谅我们……”如果不原谅怎么办?她不敢再想下去。 “这些年苦了你了。”李铭清知道妻子虽然脸上整天都带着笑容,但心中的这个结始终都没有解开,只有当这个结解开的那一天,他们才能够真正得到幸福。 林琳摇了摇头,嫣然一笑:“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无论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月色撩人,月光照进屋内,照在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旖ni缠mian。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娘,还有我呢。” 李文秀实在不想破坏这幅和谐的画面,只不过已经悄悄在一旁等了好一会的她再等下去,只怕连祭拜的时间都要过了,她就当一回电灯泡吧。 “对!还有秀秀,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李铭清一把抱起了女儿,开怀大笑。 “你这丫头几时进来的?”在听到女儿的声音后,林琳赶忙和丈夫分了开来,不知道被女儿听见瞧见了多少,想起刚才的情景,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就是娘你刚才说‘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无论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的时候进来的呀。”李文秀冲着林琳眨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林琳大羞,脸更加的红了。眼看娘似乎要恼羞成怒,为了她可怜的小脑袋着想,李文秀连忙说道:“爹,娘,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沈大叔让我来叫你们呢。” “好,我们这就过去吧。”李铭清含笑点头。 “死丫头,这次先绕了你。”林琳边说边曲起手指虚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当先走了出去。 李文秀吐了吐小舌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低声浅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六十五章 成长 天阴沉沉的,李文秀一大早上起来,看着窗外的天色,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有时候天气很容易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情,天气好则人的心情也跟着好,天气坏则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差,情绪随着天气而起伏跌宕,尤其对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本来像李文秀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是不大会受到影响的,真正是“哪管外面风吹雨打,我自照常吃喝玩乐。”。或许是当女孩的日子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所以这见鬼的天气让她的心情也变的阴郁,情绪低落。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面映出的是一张精致无比的俏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清丽不可方物,找不到任何瑕疵,不知会令多少女子羡慕嫉妒。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也改变了很多,要说改变最大的就数李文秀本身了,当初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摸样,李文秀叹了口气。 一如她小时候所料,她的样貌果然慢慢脱离了广大平凡的人民群众,正在向着“祸国殃民”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她清楚的知道背离人民群众后果的严重性,她也一直深信着这点,红颜祸水这个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至于像是什么妲己啊褒姒啊,例子更是多得不胜枚举。 但凡祸水通常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她既不想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更加不想当一个薄命的红颜,所以她的样子令她相当困扰,以至于每照一次镜子都忍不住要一声叹息,为自己悲催的命运哀叹一番。 当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还有一句话叫做“女大十八变”,这句话通常是用来夸赞女生的,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小时候很可爱结果长大以后长疵了,她前世的一个小表妹就是如此。她还记得前世她小的时候那个小表妹经常来她家和她玩,记忆中那个小表妹非常可爱,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揉捏小表妹软绵绵肉嘟嘟的小脸蛋,结果可想而知,小表妹时常被她弄哭,而她也没少挨老爹的揍。 后来那个小表妹和家人一起去了国外,再也没有见过,为此她还难过了一阵子,等到十多年后再见面,她当时就感慨的说了一句“女大十八变”,依旧是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不同的是变“大”了,而且是“巨大”,时间的无情和残酷在小表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李文秀现在就特希望自己今后越长越疵,可惜机会看起来是越来越渺茫了,她想她大概是全天下独一份希望自己越长越难看的女孩吧?想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镜子中的绝色少女也跟着巧笑嫣然,李文秀瞪着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她笑起来也是这么美,这要是让旁人看到还不看傻了?很遗憾古代这时候没电线杆,不然那肯定事故频发啊! 这到不是她装b,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前世就是一个富二代,这世同样可以算是一个富二代,生活对于她来说是无忧的,她既不想也不需要像某些花痴女一样靠姿色钓凯子,找一个如意金龟婿,更加不愿招蜂引蝶,身边跟着一群苍蝇还沾沾自喜引以为傲,那么姣好的容貌带给她的只会是麻烦。 当然太丑也并非她所愿,毕竟自己脸是每天都要看的,总不成连自己看了都倒胃口吧?如果她只是普通之姿,她想她或许会更开心一点,奈何天不遂人愿,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如她无法选择性别一样,她同样无法选择自己的样貌。 要不要给脸上动点手脚呢?说到这点就不得不提起前世某个整容业发达的国家,吸引了无数爱美的女子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开垦耕耘,以至于很多人说起该国女子都戏称为“人工美女”。整容需要的专业技术和医疗器械她自然是没有,也并不需要,因为她的目跟旁人恰好相反,谁说整容只能往漂亮里整?反其道而行之也是可以的嘛,况且往好里整难,往疵里整还不简单?所谓破坏容易建设难,毁容容易美容难,就是这个道理了,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长疵,到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实际,随便拿小刀啊什么的朝脸上来那么一下,祸祸一番,就大功告成,一劳永逸,今后就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了…… 这个念头同样也仅仅是一闪即过,先不说她的爹娘要是知道她想自残,非饶不了她不可,就算她自己也不是那种闲的蛋疼喜欢玩自虐的人,最终的结论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明日之事未可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无法解决的。 话说回来做了这些年的女孩,李文秀已经完全习惯了女孩的生活,除了某些原本很“方便”之事变得略微不便了一点之外,到也没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直到近来却有一件事让她颇为烦恼,那就是她开始发育了…… 李文秀低头瞧了瞧自己胸前那已经有了起伏的曲线,无奈苦笑,现在虽然还不是非常明显,但她也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小小乳鸽给她带来别样的从未有过的不同感受。 有时候她总有一种错觉,她似乎从未改变过,一直就是一个女孩,而脑海中存在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已经很久远,许多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 每当此时她就会想起前世小时候从书本中读到的“庄子梦蝶”的故事,那时的她还曾经嘲笑过世上居然还有分不清梦和现实的人,但是现在她到真有些“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感觉了,她的前世只是一场梦?亦或者现在才是在梦中?谁又能说得清?人生不过如一场虚空大梦,想来果然是很有道理呢。 胸前传来的胀痛感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李文秀哑然失笑,她还真是自寻烦恼,这是不是也是身体发育给她带来的其中一个负面影响呢? 既然已经是女孩了,那么发育也是迟早的事情,她目前唯一所冀望也是有可能达成的就是她的胸部不要有“太大”变化,也就是俗称的“飞机场”,“洗衣板”。大胸部是许多人的追求,在这点上不分男女,男的自不必说,除了某些贫乳控,大部分还是喜欢大胸部的,区别只是大到何种程度而已。 而女人可能是为了增强自信也有可能是为了穿衣服好看,目的各不相同,对李文秀来说胸前多两块肉就像是阑尾一样――多余啊!纯粹是苦了自己爽了别人,只凭这点就足以令她觉得不爽的了。 无论如何日子终究还要继续,就算不爽也只能去适应,重新经历一次青春期,换一种身份重新体验一次成长的烦恼,她的生活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 本来应该接上文继续写的,不过后来想想拖得似乎有些太久了,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直接跳过算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一些没交代的东西就放在外篇吧。 最后小声问一句,这书还有人看么? 第六十六章 婚事 李文秀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会尽量想办法使自己变得开心。她是一个乐天的人,性格自然也很豁达开朗,否则也不会在经历了转世投胎,外加变了性这种悲催的事之后,还能够淡定自若了。在她看来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一些呢?这个道理当然很多人也明白,可真正能做到的却不多,而李文秀恰好就是那为数不多中的一个。 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一会呆,胡思乱想一通之后,李文秀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可爱小女生的俏皮摸样,令她自己都快要觉得萌翻了。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 “我呀,正在想什么时候把你嫁出去呢。”李文秀看向少女,小脸上露出贼忒兮兮的坏笑。 “小姐又来取笑小蝶了。”小蝶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突然转了转眼珠,促狭的笑道:“等哪天小姐先嫁了人,小蝶再嫁也不晚呀。” 她就知道这丫头会这么说,李文秀不自觉的皱了皱小鼻子,等她嫁人?那这丫头还不变成老姑娘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起来前两年每次这么逗这丫头的时候,这丫头还时常会满脸羞红说不出话来,纯粹是清纯不谙世事小女孩模样,现在反到会回过头来取笑她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她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呸呸呸!不对!她这样岂不是成了自己骂自己了?她才没有带坏小女孩呢,她绝不承认这点! 算一算小蝶跟在她身边伺候她也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小蝶也从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不及她的样貌,可也算得上是一个一等一的小美人了,尤其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可是现在的她这个“一马平川”无法比拟的。 她们相处了这么久,感情自不必说,说她们是主仆关系到不如说她们更像是“姊妹”一些,如果她要是没有变成女孩,她没准会想要把小蝶娶来当老婆,这个温婉,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事实终究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她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为小蝶寻找一个好归宿。 尽管她很希望能一直留小蝶在身边,但她知道那样的想法太过自私,既然给不了人家幸福,那么又何必耽误人家呢?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八岁的小蝶其实早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古代与她前世不同,流行的是早婚早育,女子通常十五六岁就会嫁为人妇,想她的娘也是在十六岁时就嫁给了她老爹,按照古代这时候的眼光来看小蝶算是属于那种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女子年纪大了找婆家就会相对困难许多,这点古今都是如此,而古代尤其讲究门当户对,像小蝶这种出身,想找到一户好人家就更加不容易了,就算嫁到大户人家也只能是当小妾的份。可惜凭小蝶的摸样,放在前世即便成不了大明星,追她的人怎么的也至少会有个加强连吧,想到这里李文秀忍不住暗自叹息,心底再次问候了一通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丫鬟的婚配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全凭主人家吩咐,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结果可想而知大多都很凄惨。但她家跟一般人家不同,对待下人并非那么无情,甚至可以说相当不错,因此在婚嫁这件事上,都会尽量征询本人的意愿,也正因为这点,在小蝶十六岁那年,林琳曾有意将她许配给一户老实的人家,无奈小蝶死活不同意,这件事最后也只得作罢。 当时她还替小蝶说过话,换来的则是小蝶的终生大事被林琳顺便丢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现在她一想起来就头痛不已,她悔啊,她当时干嘛多嘴呢?娘那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她深深觉得是被算计了,她早该知道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娘也不会勉强小蝶。 现如今要怎么办呢?小蝶肯定是不会甘愿当别人小妾的,她又上哪儿去给小蝶找一个她也满意的如意郎君去?她从来也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当红娘为别人牵线搭桥,她一直认为那是那些婆婆妈妈们聊天八卦之余,闲得蛋疼无事可干之下才会热衷的事,她愁呀! 她也问过小蝶有没有中意的对象,这丫头只是红着脸摇头不语,让她也没辙,这一拖就拖了两年,再过几年小蝶二十多岁,想嫁人就更不容易了,小蝶自己到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这让她有种皇帝身边当太监的感觉…… “小姐在想什么呢?”小蝶见她半晌不说话,好奇的问道。 李文秀回过神,装作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才有饭吃,我的肚子好饿呦。”她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早点,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小蝶闻言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小蝶这就去给小姐端来。”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李文秀看着小蝶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缘分到了恐怕她是想拦也拦不住,还是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哪天小蝶就会遇到意中人也不无可能,到那时桃花朵朵开,*可就关也关不住了呢,也省却了她的麻烦。呃,她发誓她绝不是在推卸责任,嗯,是这样没错,李文秀有些心虚的偷偷咽了口口水。 等到吃过了早饭,天色依旧还是阴沉沉的,没有放晴的意思,看起来是要下雨,李文秀心想早上大概是不需要读书了。 果然,没过多久,小蝶就过来告诉她,先生托人传话,因为身体不适,今天来不了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李文秀差点乐得笑出来,幸好及时忍住,不过她眉开眼笑的神情还是被身旁的小蝶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禁莞尔。 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没办法,这几年每天几乎都被占用了大量时间,她就连玩的时间都快要没了。 呵,看来糟糕的天气有时候也并非全然都是坏事不是么? -------------------------------------- 那么长时间没更,本来以为收藏会掉的惨不忍睹,结果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只少了100不到,说实话蛮开心的,也很感动,既然还有人想看,如果能忍受我的龟速更新,那么我就继续更吧,速度方面就请大家多多包涵了?澹ㄑ诿妫??p> 第六十七章 学艺 话说六年前因为小屁孩庞大海的事情让李文秀没有办法继续在学堂读书,退学之后李文秀到也乐得呆在家里,虽然不用再去学堂,但是这并不等于她就可以偷懒不用再念书,所以当她的爹娘要给她请教书先生,到家中为她授课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了,对于这点她到觉得无所谓,也就欣然接受,毕竟多学点儿东西总不是什么坏事。 教书先生同样是个老头,同样是个落第秀才,不同的是这个老夫子身子不是很好,有风湿的毛病,一到阴天下雨身体就会出现不适,简直比天气预报还要来得精准,因此只要老夫子请假不能前来教她,那么十有八九就会下雨。 老夫子并不令人讨厌,当然也谈不上喜欢,讲课中规中矩,照本宣科,有些沉闷无聊。来教她这个小女娃,老夫子既没有表现出厌恶,也没有表现出欣赏,完全是一副先生和学生的严肃态度,不过也正合了她的心意,至少不会令她不自在。 如果单单只是念书那还好,让李文秀万万没料到的是某天她亲爱的娘亲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受了刺激,非要再请人给她教一些才艺不可,起先她下意识想都没想就严词拒绝,开玩笑,让她学那些东西,对她而言那会是多么残酷以及不人道的折磨啊!可惜的是她还没等坚持多久,就在林琳胡萝卜加大棒的恐怖手段之下,乖乖就范了,想起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文秀觉得她就像是前世那些上完课还要去各种学习班学习的倒霉孩子,前世无缘体会没想到这辈子到赶上了。 她本来一直不解为什么娘突然心血来潮要她学那些东西,在她看来根本没必要嘛,她又不需要凭这些本事混饭吃。直到某天林琳验收成果,并且常常要她表演给自己看时,志得意满的林琳难掩得意,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一时说溜了嘴,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某天林琳去到某户人家作客,那家的小女儿年纪跟她差不多大,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林琳看着人家的小女儿,自然而言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林琳的女儿怎么能被别人比下去?于是她这个前世的纯爷们只能跟着学那些娘儿们才会学的东西,极其悲催的向着纯娘们队伍光荣靠拢。 人比人,害死人啊! 从此之后,李文秀每月由初一开始读书,每隔一日学习才艺,全都安排在每天的早上这半天时间内,不光是因为一日之计在于晨,还因为她的下午另有安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节日和一些特殊因素之外,几乎从未间断过,没有假期,没有什么的周末休息日,结果可想而知她每天的生活是多么的“充实”了。 辛苦是辛苦了一点,成果同时也是可喜的,她的气质得到了质的变化,她由原先那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野丫头,只要需要可以立马变身成为一个笑不露齿温柔婉约的少女,而且能歌善舞,才艺俱佳,一副窈窕淑女的可人儿摸样。 其实她之所以肯乖乖听话,一方面是因为她亲爱娘亲的威逼,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利诱了,当她提出想学武的时候,她的娘亲嘴角微翘笑眯眯的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对她说:“只要你乖乖听娘的话,娘就答应你。”她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笑中带泪的被接受了,林琳见女儿在她爱的感化下终于感动到喜极而泣,也甚感欣慰。 有了她爹娘的首肯,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沈万三也没了顾忌,毫无藏私的把一身本事尽数传授给了她,遇到她不明白的地方也很耐心的指点,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每天勤学苦练了,而沈万三为了教她,也一直住在了她的家中,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一些日子,说是去办事,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李文秀每当这时都会冒着冷汗想他大概可能也许又是去干什么坏事了吧? 这几年她每天早上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下午练武,刚开始还会觉得有些吃不消,经常一沾枕头就一睡不起,随着练武时日越久,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耳聪目明,神采奕奕,慢慢也就游刃有余逐渐适应了。 现在沈万三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午也不用念书,突然闲下来李文秀到有些不太习惯,糟糕的天气让她也没有了出外游玩的兴致,做什么好呢?李文秀想了想,重新坐回到了床上,开始盘膝打坐。 学武最重要的是什么?可能问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谁都不能否认内功的重要性,一个人即使武功招式再精妙却没有相应的内力基础,那么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高手之间的胜负,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往往就是看内力是否精深。 内力是需要一点一滴用时间积累起来的,除非像某些小说中描述的靠吸取别人内力为己用,例如金庸小说中的北冥神功,吸星大法,又或者靠别人传功,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了内力的人等于一个废人,这也就是武林中人为什么如此惧怕这种功夫的原因了。 李文秀是一个急性子好动的人,要她每天如老僧入定般打坐练功,实在是为难她,所以她并不是很喜欢练内功,于是某天她问了沈万三一个很蠢的问题,那就是有没有北冥神功这种功夫,沈万三听后惊讶于她的异想天开,并且第一次严肃的教育了她,她想要不是因为她年纪小童言无忌,换了旁人大概会训斥她歪门邪道了吧? 走捷径既然行不通,她就老老实实每天打坐吧,她照着行功法门每天练习,居然没多久就真的有了内气在身体经脉穴道流转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得不说非常奇妙,加上每次打坐完之后身体的疲惫感也会一扫而空,种种妙处令她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李文秀沉浸在物我两忘的境界,对于周身的事情浑然不觉。进到屋内的小蝶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小姐又是在练功了,善解人意的小蝶轻轻带上了门,走了出去,不再让人打扰,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她几不可闻细微绵长的呼吸吐纳声偶尔传来。 第六十八章 练琴 李文秀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糟透了,不好在什么地方?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很烦很闷,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有火没处发,有气没处撒,有东西被堵着无法发泄的感觉让她觉得快要爆炸了。 这天早上起来她就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偏偏一切又很正常,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早上练琴的时候。 音乐其实李文秀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前世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听歌,有时候跟朋友逛夜店兴致来了也会唱几首,令她气愤的是她的那票狐朋狗党居然说她的歌声是魔音穿脑,是杀伤性武器般的可怕存在,还非常不厚道的取笑她是个音乐白痴,害她自信心严重受挫。她不过就唱得难听了一点,呃,好吧,她承认不只是一点,可是至于这么说她么?也正因为如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只听不唱,就算想唱,也会很快被轰下去,这让她深深觉得误交损友,交友不慎! 她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其中一项就是琴艺。琴,棋、书、画,自古就代表了文人雅士的身份,是所谓才子佳人们所必须要掌握的东西,如果你什么都不会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所以甭管是不是真喜欢,只要略通一二,那么地位无形中就会抬高几分,别人看你都会带着那么点欣赏。就好比小偷,如果你偷金银珠宝,必然为人所不齿,但如果你偷得是诗书字画,那就不单单只是贼了,而会多出个雅字,会被称为“雅贼”,由此可知只要跟这些所谓高雅的东西沾点边,就算坏事,都能沾得三分雅来。 琴,棋、书、画,琴排在首位,它在风雅人士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对于学琴老实说李文秀还是蛮有兴趣的,一方面是因为新鲜和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以此来洗刷她前世那些不堪回首日子的污名,一吐心中的怨气,她要证明,她才不是音乐白痴!前世没机会了,这辈子可有的是时间,所以学的时候到也很认真,只可惜那帮混蛋见不到她今日的成就,还真是令人遗憾呢。 说起琴艺,最有名的莫过于伯牙了,伯牙和钟子期脍炙人口的故事可谓耳熟能详,一首《高山流水》更是流芳千古。她想就算她比不了伯牙,那帮混蛋也不指望他们是钟子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要是他们现在能听到她弹得琴,一定会大跌眼镜,包管叫他们后悔他们说过的话。 教她琴的是一个中年琴师,一身白色儒衫,头戴长冠,下颚一缕长须,颇有点儒雅之气。李文秀刚开始学琴的时候是十窍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好在琴师很有耐心,在他细心教导之下,这几年间,她进步神速,已经能够弹得像模像样了。尤其令琴师惊讶的是,他经常会听到一些他从未听到过的曲子,那曲调常常令他拍案称绝。李文秀兴致来了更会一边弹琴一边即兴唱上那么一首歌,琴师每当此时都会赞叹于她的天赋。 她现在的嗓音动听之极,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唱起歌来用天籁之音,余音绕梁形容也不为过,有点令她遗憾的是现在听过她弹琴唱歌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李文秀心想,哪天她来个当众表演说不定会名扬万里呢,想到这儿李文秀不禁有些得意。 琴师也曾好奇的问起她所弹唱的词曲是如何学得,由于她是琴师一手交会的,再无旁人教过她,这点琴师也很了解,她只能有些心虚含糊其辞的推说是自己闲暇无事编的,总不能告诉他是自己从娘胎带来的吧?不被当成神经病疯子才怪。琴师听了信以为真,直夸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于在前些日子说他已经没有东西可教,请辞离去了。 那些真正的词曲作者泉下有知……不对,貌似他们还没死呢,应该说另一个世界,好像也有点怪怪的……总之不要怪她,她可不是存心故意冒名骗人的。 在后花园中弹奏了一曲之后,李文秀就没心情继续弹了。琴师走后,她等于多了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但因为这几年练琴已经成了习惯,所以还是一直在坚持着练琴。 站在一旁的小蝶见小姐推琴起身,奇道:“小姐怎么不弹了?”要知道平时她一弹经常是一个时辰,甚至沉浸在其中忘了时间,很少有才弹一会儿就不弹的情况。 李文秀闷闷的道:“不想弹了。”说完,向着前院走去。 刚要走出后花园的院门,迎面来了一人,要不是自从她学了武艺之后反应迅速,侧身及时让开,不然两人铁定会撞上。 定神一看,李文秀又是一阵恼火,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秀秀不欢迎我来么?”杨萧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李文秀无力的说道:“我今天没心情陪你。” “秀秀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杨萧连忙关心的问道,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实在很少见。 生病?她可是健康宝宝,从小连感冒都没怎么得过,习武之后大病小病就更加和她无缘了,她怎么会生病?这小子真是小题大做,不过他眼中的关切还是让她有了几分暖意。 李文秀叹了口气:“没有,要是没事,我想回屋去休息了。” “其实,我是想来听听秀秀弹琴的。”杨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就知道。这小子自从偶然听到过她弹琴唱歌以后,更是时不时跑来要她弹琴唱歌给他听,李文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真觉得自己是上上辈子欠了这家伙的。 无奈李文秀只得重新走回去坐了下来,双手抚琴,纤纤玉指缓缓拨动着琴弦,开始弹奏了起来,美妙的琴音随之如流水倾泻而出,在她的指尖流转,一旁两人听得如痴如醉。 本来按照她的习惯她是会跟着唱一首歌的,可惜今天实在提不起兴致。李文秀心想,如果杨萧那小子敢得寸进尺,不知好歹要求她唱,哼哼,她一定要他好看。幸好杨萧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老老实实安静的倾听着,如同一个最忠实的听众,没有发出任何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还算这小子识相。之后李文秀全神贯注的弹奏着,渐渐融入在了音乐美妙的旋律里。 第六十九章 木瓜 一曲弹毕,李文秀轻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似乎还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的两人,嘴角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的琴声能让别人喜欢,就连她自己的心情也觉得好了不少。 “秀秀琴弹得真好听。”杨萧首先回过神,连声称赞,看起来像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对呀,对呀,小姐真是弹得好好呢。”小蝶也忙不迭的点头。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已经听过不少诸如此类的溢美之词,李文秀还是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好话谁不喜欢听呢?当然受用归受用,她可不是某些一被人夸就乐得找不着北,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傻帽,糖衣炮弹是打不倒她地。 “哼哼,你们奉承我,拍我马屁也没用,我可是不会再弹第二首的呦。”李文秀嫣然一笑,斜睨着两人,一副看穿他们心思的摸样。 果然,小蝶红着脸不吭声了,而杨萧则挠了挠头,尴尬打了个哈哈,“对了,刚刚来的时候婶婶吩咐我过一会拿东西给你,差点忘记了,我现在就去。”杨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就一溜烟的跑了。 娘叫他拿东西给自己?李文秀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溜之大吉的时候,不消片刻,杨萧就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杨萧把食盒放在了她的面前,揭开了盖子,顿时香气扑鼻,令人胃口大开,但看在李文秀眼中,却如同面前摆着的是难以下咽的苦胆黄连……不,如果她能选择,她到宁愿去吃苦胆和黄连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杨萧丝毫没有发觉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这是婶婶要我给你端来的银耳木瓜汤,秀秀快趁热吃吧,很香呢。” “吃你妹!木瓜你妹!”李文秀一听立马火冒三丈,脏话差点就脱口飙了出来,还好及时忍住,她在心中拼命告诫自己,要淑女,要气质,但她还是想说――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面前的银耳木瓜汤,李文秀欲哭无泪,她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做追悔莫及,什么叫做手贱! 那天下午,李文秀练完武之后,浑身出了一层细汗,她像往常一样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不可避免的又看到了渐渐长大的胸部,心中一阵纠结,待到擦干了身子,要换干净的衣服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冒出一个在事后想来非常二的主意――缠胸! 缠胸的目的无外乎有两个,一是让胸部看起来小一些,这点在影视小说中女扮男装的狗血桥段里可谓经常上演,不过她现在的胸部并不大,自然不会是出于这个原因,第二就是抑制胸部的发育了,不得不说当时李文秀对自己的突发奇想还是感到了一丝心动,这可是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啊! 心动不如行动,正好四下无人,不会被发现,李文秀吞了一口口水,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看,于是她像是做坏事般,偷偷摸摸的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方白纱,最后一层层缠在了胸前。 刚一缠好,她就知道她干了一件很白痴的事,胸口被紧紧束缚住的感觉很闷很不舒服,有点喘不过气,呼吸不畅,她觉得她简直就像是在自虐,要她在这几年生理发育期间每天缠着胸部,天!她不敢想象。 为什么在许多时候,人往往明知是蠢事还要去做呢? 李文秀并没有自虐的嗜好,而且蠢事做一次也就够了,所以她决定解开这碍事的玩意。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李文秀吓了一跳,真是一时疏忽,她尽然忘了把门插好,要知道敢直接推开她的房门进来的可没有几个人。暗怪自己大意,现在再想解开这玩意儿是来不及了,白纱即轻且薄,而她又缠的很紧,一时间很难解开。 当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衣服穿好,虽说她衣服穿得速度并不慢,但因为正对着门,有没有被瞧个清楚她心里也没底,紧张之下连头也不敢回,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进来的是小蝶,不然这种事被其他人看见可就糟糕了。 很可惜,老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求救声,身后传来一阵森寒之意,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了非常不妙的感觉。 “乖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林琳轻柔的声音听在李文秀耳中却如同一声炸雷。完蛋了,听这口气十有八九是被眼尖的娘发现了,被娘当场抓包,这次她死定了。 李文秀相信以她娘的聪明,根本不难猜到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回过头,她就看见娘正笑盈盈的看着她,李文秀却只觉得心中发毛,娘微眯的眼睛再明白不过的告诉她,娘正在生气,而娘生气的后果将会很严重,想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只有她的爹娘,而她在娘亲面前则更是毫无反抗能力。 “娘,我刚沐浴完,正想要打坐呢,娘来有什么事么?”李文秀急忙解释,乘机转移话题。 “怎么?娘没事就不能来了么?”林琳似乎对女儿的回答很不满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前,皱起了眉头。 “娘刚才好像看到你在胸前缠了东西,是不是?嗯?”林琳加重了语气,似乎如果她敢说个是字就会死的很惨。 李文秀心中叫苦不迭,她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你说她好好的没事缠什么胸呢? “哪儿有,娘一定是你看错了。”李文秀有些心虚的说道。 “嗯?你这丫头是说你娘我老眼昏花了?”林琳柳眉倒竖,传递着危险的信号。 女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女人会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老,这点李文秀非常清楚,她相信只要她的回答不能令娘满意,两罪并罚,她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她是谁?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难得倒她,要知道对她来说哄女人开心还不是小菜一碟?化危机为转机再拿手不过。 李文秀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嘻嘻笑道:“娘才不老呢,娘的样貌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美丽,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娘跟我是姊妹呢。”她到没有说谎,岁月并没有在林琳身上留下痕迹,林琳依旧明丽动人,说她是二八许人,也不会有人怀疑。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尽胡说八道。”林琳佯怒,一边说一边抬手给了女儿一个爆栗。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李文秀当然知道娘并没有真的生气,从娘的眉宇之间,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知道马屁拍到点儿上了。 如果说女人都忌讳别人说她丑说她老,那么相反,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她年轻夸她漂亮,无论哪个时代这点是不会变的。 “哼,没有最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有爹和娘能教训你,其他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准,知道么?要让娘知道你这死丫头敢做伤及自己的事,娘饶不了你。”林琳说这句话时表情严肃郑重,李文秀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中那份浓浓的关爱之意,更是让她为自己愚蠢的举动后悔不已。 当她以为事情就这么平安解决时,才发现惩罚却刚刚开始。 那天之后没过几天,她的饮食中就多了一道木瓜汤,开始她还不以为意,因为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吃过,只是这次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很反常,基本上木瓜汤成为了常为她准备的一道膳食,差不多每三五天就要吃一次,而且还非吃不可,否则…… 李文秀想明白娘的意图之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发誓她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她冤,她比窦娥还冤那! 第七十章 轻功 也不知道是不是木瓜汤起了作用,这半年来,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她的胸部明显大了起来,她虽然没有量过,不过以她丰富的经验来看,已经差不多有了acup大小,而且她现在还不到十三岁,依旧在发育当中,李文秀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胸部最终会大到什么程度,现在胸前就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分量了,如果不幸最后变成一个大胸器,真成了大木瓜,想起来都累人啊! 大胸部什么的最讨厌了! “秀秀,怎么不吃呀?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杨萧见她苦着一张小脸瞪着木瓜汤发呆有不禁些奇怪。 “能不能不吃呀?”先不说胸部不胸部,光三天两头就吃这么一次,就算东西再好吃,也会吃腻啊!她现在闻着味儿都快要吐了,她觉得她简直是个大杯具! 杨萧没料到她居然会真这么问,失笑道:“婶婶说,你不吃也可以,以后也都不要吃了。”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本来婶婶吩咐我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知女莫若母真是一点也不假。”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娘能不了解她么?当她第一次这么问的时候,她亲爱的娘亲就已经笑眯眯的这么告诉过她了。 李文秀当然也不会傻到认为她真的不吃也没事,果然还没等她说什么,她的娘亲又告诉她,这是她亲手为女儿煮的汤,不吃就是辜负她的心意,那会让她觉得很伤心,以后都不再煮东西给她吃了。 这招以退为进,不得不说正中她的要害,要知道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娘煮的东西,要是吃不到那简直比要她的小命还要无法忍受,所以她只能笑中带泪的将娘的一番心意一点都不剩的笑纳了。 她,再一次在娘亲面前一败涂地…… 好吧,做错事就要接受处罚,她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她要是再干这种脑残事,她就把自己的爪子剁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文秀如同饿死鬼投胎般,将面前的银耳木瓜汤三下五除二一扫而空,她突然发现,人原来不止在吃喜欢吃的东西时会狼吞虎咽,在吃不想吃,又必须要吃的东西时同样如此,比如药……区别只是前者使人满足于口腹之欲,而后者则是吃得越慢越是倒人胃口…… 杨萧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风卷残云,片刻不到的工夫把银耳木瓜汤吃完,只有一旁小蝶掩着嘴娇笑,她早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了。 “秀秀,你不是不喜欢吃么?怎么一下都吃完啦?”杨萧呆呆的问道,这实在超出他的理解。 李文秀撇撇嘴,其中原由不足为外人道也,就连小蝶都不是很清楚,她又怎么可能解释给这个傻小子听? 半晌,李文秀仰头望天,淡淡一笑,特有禅理的说道:“喜欢即是不喜欢,不喜欢即是喜欢……” 眼角有泪滑过…… 下午,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好天气当然不能浪费,不做点什么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院子里,杨萧正在打着一套拳,一招一式看起来到还颇有些像模像样,想来平时应该没有少下工夫,基本功还算扎实。 这边杨萧在努力的表演者,或许是因为她在看的关系,杨萧显得格外精神。另一边李文秀坐在屋檐下,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微风轻轻吹过,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对于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雄性生物来说,精力似乎永远也用不完,尤其是在喜欢的异性面前,总是充满了充沛的活力和热情。李文秀当然明白这点,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小子,让她不禁也想起了前世她为了吸引女生目光所作出的种种傻事,想到有趣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萧听到她的笑声以为她是在笑自己,顿时收势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沮丧:“秀秀,你笑什么呀?我打的不好么?” 老实说李文秀对这个傻小子很是无奈,当初听到她学武之后,这个傻小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非嚷嚷着也要学不可,李文秀很想对他说,他还是读他的书去考状元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不过后来想想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更何况他就算想学,他老爹也未必答应,毕竟他老爹是希望他从文的。 出乎她的意料,没几天杨萧就屁颠屁颠跑来告诉她,他爹答应了,还为他从衙门里请了个据说武艺高强的捕头当师傅。 根据杨萧的说法,他爹觉得习武强身健体是好事,遇到危险也能自保,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之后李文秀跟爹娘说起这事,她的爹娘告诉她这或许跟杨萧他爹早些年遇到的一些遭遇有关,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杨萧老爹这回那么好说话。 反倒杨萧这傻小子没想那么多,他练武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对她说:“我也想要保护秀秀呀。”。 李文秀听了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可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个傻小子来保护,这个傻小子不让她保护她就阿米豆腐了。 杨萧同学的优点就是做什么都很认真,学武同样如此,不管刮风下雨,寒冬酷暑,他坚持不懈的劲头,是时常偷懒的李文秀自认不及这个傻小子的。沈万三在见过杨萧的表现后告诉她,虽然杨萧天赋并没有她高,但胜在勤奋,所以基本功要比她来得更扎实,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可惜他那个“武艺高强”的捕头师傅能力有限,因此有时杨萧来得时候,只要沈万三恰好在,就会指点一二。 杨萧练得功夫和她不同,偏重于外家功夫,阳刚一路,招式讲究大开大阖,而她则向偏阴柔灵巧,毕竟男女生理不同,女子的气力终究比男子要弱了一些。 当然她也并非没有优势,她现在身体无论柔韧性,灵活性以及协调性都和前世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令她稍感安慰的地方。 李文秀意识到这点之后,更加注重了朝这方面发展,对此,沈万三又好气又好笑说她别的本事没学到多少,学起逃跑的功夫到是劲头十足,她振振有词,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轻功学的好走遍天下没烦恼,进可攻退可守,打不过还跑不过么?沈万三嗤之以鼻,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纯粹是想要偷懒。 李文秀郁闷不已,她就那么不可信么?不过不管怎么样幸亏她有一个“好”师傅,得以让她得偿所愿,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第七十一章 比试 刚开始学武那会儿,李文秀曾对沈万三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抱持着疑问的态度,毕竟当师傅的本事越大,那么意味着自己能学到的东西相对也就越多,她理所当然会有那么一点点期盼,结果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当她试探性的问起沈万三这个问题时,一开始沈万三只是笑而不语,最后兴许是被她缠的烦了,沈万三难得谦虚的说江湖上人外有人,比他武艺高的人有很多,这么说其实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对,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除了某个但求一败而不可得的人,可没几个人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听在李文秀耳里可就不一样了,根据她对沈万三的了解,沈万三可不是谦谦君子,他是属于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那种,他既然没有吹嘘自己,那么肯定是真的不怎么样。就在她觉得自己眼前一抹黑,前途无亮的时候,放佛一道曙光从天而降,因为她听到沈万三得意洋洋的告诉她,他的轻身功夫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听听,这是多么嚣张,多么臭屁的话,本来她是应该加以鄙视的,不过这会却令她欣慰不已。 这就好比同时听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的消息总是能够让人在听到坏消息之后感到一丝安慰,至于真实性如何她就不想考究了,应该没人会自找没趣,蠢到想要同时听到两个坏消息…… 所幸沈万三这点到没有令她失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沈万三充分表现出了他轻功的卓越性,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捉弄她…… 无数次,沈万三在她身后摸着她的小脑袋叫她臭丫头,可她每次回头却总是不见人影,无论她转身转的再快依旧如故,要不是她心知肚明,肯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又或者她拿在手里正要享用的糕点突然不翼而飞,进了某个变态大叔嘴中,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 被一直捉弄,恨的她牙痒痒的,沈万三到像是乐此不疲,完全表现出了一个猥琐大叔的恶趣味,每当她受不了恼羞成怒大肆抗议的时候,这个猥琐大叔却咧着嘴嬉皮笑脸的告诉她,这也是练功的一部分。对此,她很怀疑,由这个没正经的猥琐大叔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很没说服力,她觉得这个猥琐大叔纯粹是以教她武艺为名,行调戏小萝莉之实,人神共愤啊! 幽怨的她只能哀愁的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这个无良的猥琐大叔。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这话一点不假,她的武艺这几年虽然练得普普通通,但轻功一道却深得沈万三真传,就连她的爹娘都赞赏有加,他们不知道,这其实大半都是被逼出来的,想起来都是一部辛酸血泪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她默默的背诵,自我安慰着。 纪念她那不堪回首悲催的日子。 看着面前对她嗤笑有些不解的杨萧,李文秀想起了沈万三对于他们两人的评价,老实说她很不服气,就算她偷懒,把大部分心思用在了轻功上,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功夫不如这个傻小子,这会,她就要让这个傻小子开开眼界,瞧瞧她的本事,让这个傻小子心服口服。 “喂,我们来比试比试吧!”李文秀慢慢站了起来,拍拍衣裙上的灰尘,对着杨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杨萧对她的突发奇想显得有些错愕。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李文秀见杨萧有点犹豫,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他,故意用有点轻蔑的语气道:“怎么样?敢不敢比呀?”,她相信这个傻小子肯定受不住激。 果然,还是少年心性的杨萧立马不服输的叫道:“比就比!秀秀,你说吧,要怎么比?”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秀秀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呦。” “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呢。”李文秀冲他皱了皱俏鼻,她会输给这个傻小子?别开玩笑了!杨萧信心满满的样子让她心觉好笑,到底还是个年少气盛的傻小子。 既然让她拿主意,她怎么好意思拒绝?李文秀在肚子里偷笑,表面上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歪着小脑袋,微微颦眉,过了一会突然高兴的说道:“有了!我们就来比轻功吧。” 杨萧一听,顿时傻眼,脸也垮了下来,嗫嚅道:“秀秀,你明知道我轻功不好,还跟我比这个,未免也太过不公平,还是换过再比吧!”他的轻功稀松平常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文秀理直气壮:“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哪儿有反悔的道理?何况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要是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再说还没比试,胜负未定就先气馁,你还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呀!” 杨萧当即被她义正言辞的一番话震住,满面通红,羞愧的低下了头,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李文秀憋着笑,肚子都快要笑抽筋了,这傻小子还是太嫩,应该要多磨练磨练,让他多受一点社会教育才是,她可全是为了他好。 现在,杨萧这傻小子应该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嗯,很好,李文秀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具体要怎么比呢?她家的院子虽然并不是很小,可要找一个适合比试的地方到也不是很容易。李文秀环顾四周,不远处,旺财这只笨狗吃饱喝足了正趴在树下,懒洋洋的打着盹晒着太阳,偶尔有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在她的记忆中,这棵树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很小的时候,这棵树也是一株小树,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棵树也长成了一棵大树,虽然比不得那些百年树龄以上的参天古树,但是也算得上枝繁叶茂了。 所谓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这棵树吸引来了不少鸟儿,在树上搭窝筑巢哺育后代,鸟儿们整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是吵了点,却也带来了不少生气,要知道在她的前世,生活在钢精水泥的城市里,已经很难再听到鸟的叫声了。 看着树上的鸟窝,李文秀眼珠骨碌碌转了转,嘻嘻一笑,她有主意了。 第七十二章 难题 大树高约六丈,在离地三丈左右的地方,有一个椭圆形的鸟巢就筑在树梢之间,那并非树上唯一的鸟巢,再往上方还有几个鸟巢散落在各处。鸟巢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依稀可以看到几只似乎出生没多久还不能飞的小鸟在里面欢叫,而大鸟却不在巢中,想来应该是出外觅食去了。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看到树上的鸟巢了么?先把它拿下来。”李文秀指着那个鸟巢,对还有些不知所以的杨萧说道。 “就比这个么?”杨萧有些错愕,待看到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禁松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秀秀会出什么难题,结果却是如此简单,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生怕她改变主意,连忙走到树下,抬头仔细打量了起来,虽然鸟巢的位置有点高,但他好歹也学了几年武,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 要直接跳上去,他自问他的轻功还没那么高,那么就只能爬上去了。爬树这种事,其实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一切可以说驾轻就熟,他想这次秀秀要失算了,他是赢定了,心中开心不已。打定主意,杨萧手脚并用,抱住粗大的树干,如一只猿猴般快速利索的攀爬到了鸟巢附近。 这时候才有了一点点难度,因为鸟巢所在的位置他的手伸过去并不能直接够到,他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保持着平衡,踩着儿臂粗的树枝朝鸟巢慢慢移步过去,尽管如此,脚下的树枝不时发出“嘎嘎”的响声,像是随时可能断裂,让他有点心惊肉跳,离鸟巢越来越近,终于他伸手够到了鸟巢,拿了下来,不敢多停留片刻,他用一只胳膊护住了鸟巢,深吸一口气,从树上一跃而下。 “拿到啦!”跳下来后,杨萧掩饰不住欣喜的表情,屁颠屁颠献宝似的把鸟巢捧在了她的面前。 李文秀暗笑,先让这傻小子得意一会儿好了。 鸟巢里有两只还没孵化的蛋,还有三只没长全羽毛的小鸟正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周围,似乎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到了,这也难怪,无论谁跟着自己的家一起突然间被人连锅端难免都会感到恐怖,惊恐过了接着随之而来的大概是愤怒,小鸟们或许也发现了面前的两人就是始作俑者,它们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声似乎正在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哎呀,这些小鸟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呢。”李文秀想摸摸它们,结果换来小鸟们无情的叼啄。 杨萧心道,要能开心起来才怪。 “秀秀,我办到了,应该算我赢了吧?”杨萧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听到自己获胜的消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 “别急呀。”李文秀看着小鸟,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要怎么处理这些小鸟和鸟蛋呢?”这傻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处理善后的重要性,总是要她操心。 杨萧愣了愣,拿下鸟巢之后要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点,这会听到她问起,一时之间也不禁犯了愁。 李文秀放佛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兴奋的说道:“不如吃了它们吧。” “哈?”杨萧满脸黑线,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似的,结结巴巴的说道:“吃……吃了它们?这……这不太好吧?”光想象这些小鸟进自己嘴巴,他的胃就一阵翻腾,肚子里的东西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窝里的小鸟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会变成盘中餐,不停扑扇动还没长齐羽毛的小翅膀,叽叽喳喳叫的更加凶了。 “那怎么办?要我养它们也可以,可是说不准哪天就会被旺财这只笨狗给吞下肚去,结果还不是一样?”李文秀异常无奈,“要不然你来养?”顺势把球踢给他。 “可是我不会养鸟呀,而且爹爹不准我养鸟养狗,说那是玩物丧志,只有纨绔子弟才会做,秀秀你又不是不知道。”杨萧苦着脸,比起吃下它们,他更怕自己的老爹。 李文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一想到杨萧提着鸟笼遛鸟的画面就再也忍不住了,别说,她还真想看看,一定非常有趣。 过了一会,李文秀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杨萧闻言精神一振,只要不让他吃下肚或者被老爹骂,那么就不会有比这两个更糟糕的结果了。 “办法很简单,怎么拿下来的就怎么放回去呀,真笨。”李文秀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像在说吃饱了饭出去溜达两圈一样轻松容易。 “放……放回去?”杨萧瞧了瞧那颗大树,暗自吞了口口水,他到不是怕麻烦,只是拿来下容易,要再放回去可就难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做到这点。 “秀秀,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又要我把鸟窝拿下来?”杨萧抱怨道。 真是大惊小怪,她前世那会儿房子都可以今天盖了明天拆后天继续盖,一个小小的鸟巢拿下来再放回去,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定的规矩当然是我说了算,你拿下来的理应由你放回去,不是你放回去,难道要我放回去么?”李文秀叉着腰,抬着下巴充分展现了一回什么叫无产阶级专政。 “快点呦,要是大鸟回来了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可就麻烦啦。”李文秀笑嘻嘻的又补充道:“你要是原样放回去了,就算你赢,这样总行了吧?” 杨萧一听,心想,如果把鸟巢和小鸟放在怀中的话,应该也不难办到,有了主意,顿时轻松了起来,拿着鸟巢慢慢走到大树前。哪知道李文秀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的身后狡诘的说道:“只准用手拿着呦,放在怀中如果把小鸟闷死了或者伤到,可不算数呀。” 李文秀看着杨萧这个傻小子瞬间垮下来的表情,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坏心眼,坏透了,不过为什么她会觉得很爽呢? “秀秀你这是故意刁难我。”杨萧愤愤不平的指控。 “既然是比试轻功,自然会有一些难度,如果只是爬树,张三李四都能做到,还有什么好比试的?”李文秀淡淡的说道。 杨萧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也就不再争辩了,可刚升起来的那点信心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不想让她小瞧了他。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难题就摆在面前,他应该如何解决呢?他突然有了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 萌动 杨萧在树下站定,把鸟巢放在了地上,双手紧了紧腰带,做好了准备工夫,接着一只手拿起鸟巢,向上方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足下发力,纵身拔地而起。 这一跳他虽然使尽了力气,但离原本鸟巢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眼看上升的势头将尽,杨萧连忙伸出双腿勾住了树身,单臂环抱,总算稳住了身形,他紧紧的贴在了树上,像极了一只树袋熊。 杨萧一连串的动作迅捷干净漂亮,李文秀看在眼里也不禁暗暗称赞了一声,只不过光靠两只脚和一只手的力量想要攀爬上去,对杨萧来说可不是一件轻巧的事,尤其他另一只手中还拿着鸟巢,愈加显得困难。 杨萧慢慢的向上努力攀爬着,可惜毕竟还年轻力浅,气力有所不济,努力了一阵儿,在距离还有大约五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儿并没有可供他落脚喘口气歇息一下的地方,他先前全靠着一口气才爬到这里,这口气一泄,他再没了力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只觉得手臂渐渐沉重,腿也开始有点发麻,终于坚持不住,顺着树身,滑了下来。 在树下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脚,杨萧垂头丧气,沮丧的走到李文秀身边,一言不语。 “嘻嘻,差点就让你赢了,还好还好……”李文秀没心没肺的笑道,像是没有发觉杨萧低落的情绪。 “要是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真输给你了呢。”她说得都是实话,事实上她早就料到杨萧现在还做不到这点,而她本来也不打算让他赢,所以才会故意给杨萧出这个难题,不过杨萧的表现已经比她预料的要好得多。 杨萧的样子当然也看在了她的眼里,但她可不是那种明明心知肚明,还假惺惺的去说些虚伪的“你好棒!好可惜!”之类漂亮话的人,更何况杨萧也还没脆弱到遇到点挫折,就像某些喜欢哭着回家找妈妈的小屁孩一样需要人安慰。 “我认输了。”杨萧闷闷的说道,李文秀知道他其实在意的并不是输赢,而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怀疑。 “不过我可不会每次都输,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练功!”杨萧突然一改沮丧的表情,握紧了双拳,充满斗志的说道。 呵,真是个傻瓜。 李文秀笑了,这傻小子没有让她失望。 “拿来,看我的。”李文秀从杨萧手中接过鸟巢,对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笑眯眯的说道:“乖呦,这就送你们回去。” 李文秀来到树下,没有多余的动作,提气飞身而上,半空中足尖在树身上轻轻一点,一个起落之间已经稳稳站在了树枝上,轻轻把鸟巢放在了原位。 杨萧早就知道她的轻功要比自己好很多,此时见了更加自愧不如,但触动他心弦的却并非于此。 杨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她白衣如雪,身子轻盈如蝴蝶般飞舞,微风吹过,随着那树枝微微起伏,俏脸上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放佛坠落凡间的精灵,美的不可方物,灵秀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心脏猛的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犹如在宁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慢慢荡漾了开来。 杨萧呆呆的样子看在李文秀眼中,不由暗笑,不知道这个傻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该不会是被她的英姿给震住了吧?想到这儿李文秀得意不已,正想要下去,一个主意冒了出来,不如乘机捉弄一下这个傻小子,李文秀坏笑。 树上的人儿似乎为上面的景色所吸引,也或许是在展现自己的轻功,舍不得下来,顽皮的在树枝之间辗转腾挪。树下,杨萧回过神来,听到不时有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由的担心起来,叫道:“秀秀,快下来吧,别再玩啦。” 哪里知道他的话音刚落,他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李文秀脚下的树枝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在他的惊呼声中,掉下树来。 李文秀到是一点儿都不紧张,树枝其实是她故意施力踩断的,因此,并不见她任何慌乱,嫣然一笑,纤柔的腰身在半空中一扭,旋身轻转,姿态翩然优雅,就在她以为将有一个完美的落地当做谢幕时,戏剧性的场面往往就在不经意间发生……意外,不可预料的降临了。 被人遗忘的旺财为他们的动静所惊醒,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似乎打算一有危险就择路而逃,当它看到树上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的时候,大惊之下,猛然窜了出去,免得稀里糊涂给人当了垫背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可害苦了李文秀,她本来只是想吓一吓那只蠢狗,哪知道这只蠢狗偏偏往她身上撞,结果现在为了避免真压到它,不得已硬生生稍微改变了一点方向,当她的一只脚勉强落在地上后,却并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她只感觉到脚下滑滑的,那种滑腻绵软的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以前遇到过? 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再做出其他动作,之前的动作已经用光了她的余力,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屁股和大地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当然在这之前她还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地上那一坨新鲜的狗屎已经被踩得稀烂,鞋子上粘腻的感觉更是挥之不去,鼻尖闻到的阵阵恶臭也不知道是来自地上还是她的鞋子上,也可能两者都有……她被摔成两瓣的小屁股简直痛毙了,眼泪更是差一点就忍不住飙了出来。 罪魁祸首或许预感到了危险即将来临,夹着尾巴眨眼的工夫不见了踪影。 “秀秀,你怎么样?没事吧?”杨萧赶忙跑了过来,慢慢扶起她,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才怪,李文秀龇牙咧嘴的揉着小屁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呜,她怎么这么倒霉,旺财这只蠢狗给她等着,这次要是被她逮着,她一定要把这只蠢狗宰了炖来吃! 第七十四章 月事 “秀秀,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杨萧虽然比试输了,却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非常爽快的说道,看不出一点不情愿的意思。 李文秀歪着脑袋做认真思考状,其实她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作弄一下这个傻小子而已,至于要他做什么她到真没有想过。李文秀眼睛转了转嘻嘻笑道:“这个嘛,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她也不知道,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谁知道呢?但是手中掌握着权利的感觉真好,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发号施令,杨萧这个傻小子就必须要乖乖听从,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李文秀不自觉吃吃笑道。 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小屁股,刚才那一下真是被摔惨了,她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一抬眼却发现杨萧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放佛在看着凶案现场一样。 李文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就见杨萧一手指着她的下身,一边颤声道:“秀秀……血……你流血了!” 李文秀吃了一惊,她流血了?她怎么没感觉?顺着杨萧的手指低头一看,果然她白色的衣裙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块。 不是吧?她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她受伤了么?感觉又不太像啊! 等等,她突然感到某个地方像是正在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往外流着东西,那个地方是…… 李文秀脑中轰的一下,她知道那是什么了,那就是传说中每个女人都会来的东西,是每个正常女性都会有的生理现象,是称之为月经,又称例假、俗称大姨妈、昵称好朋友,每月一次,每次连续数天,令人烦恼的东西啊! 她早该知道的不是么?从她变成女孩的第一天起就该知道的,只是她一直在刻意的回避着,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了,来得如此突然,来得如此之快,来得让她措手不及。 仔细想想她的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了,难怪今天她一直觉得小腹有些不适,她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所以也没有在意,现在怎么办?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这不是大姨妈……这不是大姨妈……李文秀不停的催眠自己,试图用意念让这玩意消失,如果有用的话…… “秀秀,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杨萧一脸紧张的说道,这血染山河的壮观场面任谁看了难免都会觉得触目惊心。无奈李文秀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根本就没有听清他的话,杨萧还以为她被吓到了,更加担心。 直到杨萧又重复了一遍,并且打算上前仔细查看时,她才回过神来。 显然,她没有如愿,山洪依旧在爆发着。 看,看你个大头鬼啊!李文秀暗暗骂道,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差点忘了这个傻小子还站在这儿呢。那……那地方是能随便给你看得么?一想到自己的糗样全被这个傻小子看见了,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脸变得更加红了,幸好这个傻小子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谢天谢地,这个时代没有生理卫生这门课。 “秀秀,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伤的厉害?你先别动,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叫李大叔来!”杨萧焦急的说着,就要去找她的老爹。 “我……我没事。”李文秀赶忙拉住了这个傻小子,开玩笑,还嫌她丢脸丢的不够大是不是?要是真让这个傻小子把她爹找来,她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可是,你都流了这么多血……”还没等杨萧把话说话,就被李文秀不耐烦的打断:“哎呀,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不要锣碌模毕肓讼胗植钩涞溃骸罢饧?录堑貌蛔妓党鋈ィ?匀魏稳硕疾蛔继崞穑愕?铮??烂矗俊闭饷呆艿氖碌比皇窃缴偃酥?涝胶茫??讲坏p难钕艨诜绮谎下?澜缛氯拢?团抡馍敌∽酉±锖?克盗锪俗臁?p>杨萧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不过看见她依旧活蹦乱跳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点了点头。李文秀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杨萧又问道:“真的不要紧吗?” 救命啊!她要被这个傻小子气吐血了!再这样下去她觉得不是因失血过多而死就是被这个傻小子气死,李文秀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我要回房休息了,不许跟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洗个澡,换掉弄脏了的衣服,可之后该怎么办呢? 她前世那会还好说,至少有卫生巾,随便研究研究估计也不成问题,可古代女人用什么东西呢?怎么解决这个生理问题呢?她就抓瞎了。总不能几天都泡在水里不出来吧?李文秀心想或许应该问问小蝶这丫头,她应该知道。 摆脱了杨萧,李文秀就打算回自己屋子,哪儿知道好死不死碰到了除了她爹之外,另一个她现在最不想遇到的人――她亲爱的娘! 绝大多数女孩在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或许都会去找自己的母亲,毕竟母女之间在一些比较隐秘的问题上,更容易沟通和放得开,但是她不同,她还保有着前世的记忆,羞于启齿的事自然是能避免就会尽量避免,因此当她遇到她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逃。 “乖女儿,怎么见到娘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呀?”林琳的声音温柔和蔼,她只能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萧儿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么?”林琳四下看了看,没有发觉女儿的反常。 “他有事先回去了,娘,我有点不舒服,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李文秀说完就打算溜之大吉。 “咦,你过来让娘瞧瞧。”林琳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 李文秀叫苦不迭,很明显,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把你的手拿开。”林琳挑了挑眉,打量着她用双手遮盖的地方。 无奈,她只得照做,因为她知道她的娘是不可违抗的。算了,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是她的娘,应该不会取笑自己女儿的。 她的手一离开,衣裙上一片血迹就赫然就显露的出来,林琳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伤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你这丫头怎么受伤了也不啃声?还能不能走?快跟娘来!”林琳慌乱之下有些语无伦次,不等她回答,就拉着她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李文秀心里甜滋滋的,没有什么是比在自己最茫然失措的时候,有人关心,有人爱,更令人感到温暖的了,不管是杨萧那个傻小子还是她的娘,令她的原本烦乱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尽管她并没有受伤,尽管她依旧感到有些尴尬…… 第七十五章 窘迫 李文秀很想解释,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这么一路被娘拉着到了卧房内。林琳把门关好,一边柔声细语安慰着她,一边就打算要脱她的衣服检查伤势。 “娘……其实……其实我没有受伤。”李文秀红着脸,连忙后退一步,避开了林琳伸过来的手。 “都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受伤?乖乖听娘的话,让娘看看。”林琳焦急之下并没有细想,有些嗔怪的说道。 “是真的呀……”李文秀犹豫着,要她亲口说出来,实在是很难以启齿。 所幸林琳总算注意到了女儿的反常,之前她看到女儿身上的血,慌乱之下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女儿受伤了,要赶快治疗,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这时听到女儿的话,才发现女儿气息平稳,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外表也看不出任何伤痕,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 林琳仔细打量着女儿,见女儿小脸红的如苹果一般,神情扭捏,窘迫的摸样跟平时的截然不同,而那血迹的部位,似乎很清楚明白的告诉着她什么,林琳这才恍然大悟,身为人母的她居然忘记了这点,不禁暗笑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林琳此时才算安下心来,一想到女儿月事来了,脸上不由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 “原来是我的女儿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林琳咯咯笑道。 她长大了?林琳的话令李文秀浑身一震,是啊,娘说得没错,从现在起,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性,她已经和其他女性没有任何不同,至少从生理上看是如此……与此同时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生孩子了? 生孩子?想到这儿,李文秀打了一个寒颤,那实在太可怕了,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不对,她现在是六脏六腑了,多么悲催的现实…… 她摇了摇头,连忙把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傻丫头,是你的葵水来了。”林琳怕女儿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眉开眼笑的解释道:“每个女儿家到了一定的年岁都会来葵水,这就说明她已经长大了,现在娘的乖女儿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娘怎么能不开心呢?” 不至于吧?她不过就是大姨妈来了而已,怎么娘的反应像是中了几百万彩票似的?就差没有逢人便说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么?怎么她觉得很丢脸呢? 林琳接下来的话解除了她的疑惑,只听林琳笑眯眯的说道:“女儿大了,就可以嫁人了,娘真想早一点抱上外孙呢。”林琳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腹,放佛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怀了她的外孙。 李文秀满脸黑线,她连十三岁还不到,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更何况她才不要嫁人生孩子呢,光想一想就鸡皮疙瘩掉满地,不寒而栗了,要她嫁人干脆拿刀杀了她吧。 “娘很喜欢抱小孩子么?”李文秀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故作天真的问道。 “是呀,你这丫头可能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娘整天把你抱在怀里呢,一眨眼的工夫都已经变成大姑娘了。”林琳不疑有他,语气显得颇为感慨。 “嘻嘻……那娘你和爹在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不就好了?”李文秀促狭的坏笑道。 这下轮到林琳的俏脸染上了一层红霞,恼羞成怒道:“你这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没大没小,连你娘我都敢调侃,反了你了!看娘怎么教训你。”说着,抬手就给了她的小屁股不轻不重一巴掌。 “哎呦,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啦。”李文秀嘻嘻哈哈的笑着求饶,林琳也噗嗤笑了起来。 “娘,现在该怎么办呢?”李文秀苦着脸,看了看下身,那里实在是惨不忍睹,要是再不解决,就泛滥成灾了。 林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都是被你这个死丫头气的,娘差点忘了,还傻愣着干嘛,快把衣服都脱了。” “一定要脱么?”李文秀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琳,如同落入魔爪的少女。 自从她可以自己穿衣服之后,就再也没有轻易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过,更何况她现在这么大了,更加羞于暴露自己。在她的记忆中她的前世似乎脸皮并没有这么薄,好吧,她承认,应该说相当厚才对,当着人面宽衣解带这种事更是经常干,这辈子变成了女儿身,就连心也慢慢改变了么?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要娘帮你脱?”林琳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平时像野小子的女儿难得一见的露出这种女儿家羞态,忍不住就想要逗逗她:“你小的时候每次都是娘帮你大小解擦洗身子,现在到害起羞来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李文秀红着脸在肚子里面腹诽着。 她豁出去了,脱了! 一旦做了决定,那么她就不再犹豫,动作迅速的扒着衣服。 她扒起衣服来不得不说有练过,非一般人所能及,她前世那会儿扒别人的衣服快,扒自己的同样不慢,现在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区别是她前世扒衣服那是兴致勃勃,迫不及待,而这会儿,就不提了…… 既然一定要脱得赤果果坦荡荡,脱得越慢反而越尴尬,还不如痛快点。 直到剩下亵衣亵裤,她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一狠心,一咬牙,将亵裤脱了下来,整个过程她都低垂着头,不敢看林琳,她只觉得脸上烧呼呼的。 过了一会,她听到林琳似乎在柜子里面翻找着什么,好奇之下看去,只见林琳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条用白色布条做成的长方形布带,这玩意十有八九就是古代女人大姨妈来了用的东西吧?她突然想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经带?她记得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对联,上联是:月经带,月月带,越带越经带,而下联五花八门都有,那时候她只是觉得有趣,哈哈一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到真带上了,命运弄人啊! 果不其然,林琳把那玩意拿到了她面前,帮她带好系在了腰间,并且一边讲解着,女子在生理期间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李文秀听得头晕脑胀,她这会儿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女人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身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帮女儿处理好了一塌糊涂的下身,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林琳问道。 “没有呀,就是有些不习惯。”李文秀摇了摇头,想到以后每个月都要带着这东西,她就犯愁。 “娘是说……你肚子痛不痛?”林琳见女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指了指她的小腹。 李文秀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娘是在问她有没有痛经呢。她前世的女朋友就有痛经的,那几天基本上是痛的死去活来,还好还好,她没痛经的毛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你这丫头的样子应该无碍了,那就好,不过还是需要多补补气,等一下娘去给你煮碗红糖水来。”林琳疼爱的话语就像是母亲在照顾着生病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大病小病从来没有得过,以后就权当每月生了一回病吧。 日子总要继续,不管是开心快乐欢笑,亦或者是伤感无奈哀愁,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好好去珍惜,去细细的品味人生。 第七十六章 酒楼 阳春三月,万物萌发,到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丹阳县,这座并不是很大的县城,虽然是上午时分,却已经热闹非凡。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为这座小县城平添了不少生机与活力。 谪仙楼,丹阳县两座最大的酒楼其中之一,此时也已经迎来了许多客人到这里小酌一杯。 谪仙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青砖绿瓦飞檐翘角,古朴雅致中却又不失气派。 梁文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座酒楼,抬步走了进去,刚一踏入酒楼,立刻有小二上前热情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梁文道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喧嚣的一楼多做停留,径直走上了二楼。 二楼相比一楼大厅要清静许多,三三两两的客人聚在一起,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低声谈笑着。 梁文道环顾西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终于当他看到在临窗位置坐着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移步向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这时也看到了他,面带笑容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笑道:“梁兄好久不见,这边请。” 梁文道含笑道:“许兄别来无恙,近来可好?” “托梁兄之福,一切安好。”许延亭笑道。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客套了一番,待落座后,许延亭向着一旁等候吩咐的小二点了几道酒菜。 “好嘞,二位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小二应了一声,转身下楼而去。 “两位客官请慢用。”不一会儿工夫,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两人一边吃着酒菜一边闲聊了起来。 “一别经年,梁兄这次来,可会多待些时日?也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许延亭为两人各自的酒杯中倒满了酒,开口询问道。 “许兄客气了,你我一见如故,上次自从凤安一别,在下心中一直挂念得紧,只可惜因为事务繁忙,路途遥远,始终未能成行,这次你我难得一聚,许兄要是不嫌弃,在下少不得要叨扰一番了。”梁文道微微笑道。 “哈哈哈哈!梁兄说得哪里话来,梁兄能来,在下是求之不得,来来来,你我今日定要开怀畅饮,不醉无归。”许延亭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话匣子一打开,两人天南地北,眉飞色舞的聊了起来,从家事国事,到坊间奇闻异事,无所不谈,说到不平处愤慨的拍桌怒骂,说到正义之举拍手叫好,说到有趣处乐得哈哈大笑,不时引得周围客人侧目。 “许兄,贵宝地最近可曾发生了一些奇事?”梁文道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忽而问道。 “哦?梁兄何出此言?”许延亭有些诧异,停下了正往嘴中送食物的筷子。 “昨日刚到丹阳,落脚在客栈,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起,似乎是跟一户姓李的人家有关?”梁文道本来并不是一个很八卦的人,只不过当谈性大开的时候,再小的好奇心也会被勾起来。 许延亭一听梁文道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他所指何事,这件事闹得整个丹阳县沸沸扬扬,几乎是街知巷闻,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丹阳这个小地方来说,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种令人忍俊不禁,难得一笑的事了。 “这梁兄你就问对人了。”许延亭吃了一口菜,又喝了一杯酒,得意的说道:“没有多少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梁文道没有开口,含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事说起来话长。”许延亭一边喝着酒,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始讲述。 “你说的李家并非本地人,十多年前才定居在此处,以经商为业,李家乐善好施,时常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在本地声誉颇好,更令人赞叹的是李家男女主人真是人中龙凤,男的玉树凌风,女的出尘脱俗,实乃一对璧人……”许延亭的话让梁文道更感好奇,从他们相交以来,有过不少次促膝长谈,以他对许延亭的了解,他知道许延亭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夸人的人,能让他有如此高的评价更是从未有过,梁文道很想见见这户人家。 不过许延亭说了半天却没有说到正题上,梁文道也不催他,他一向很耐心,只是含笑恭听着,偶尔发问两句。 就在他们谈笑正欢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慢慢的走上来了一位少女。 少女年约十五六岁,肤润如玉,晶莹剔透宛若透明一般,明眸皓齿,清澈明亮的眼睛灵动之极,娇美秀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令人心醉神迷,少女穿着一身绿衣,更显得俏丽可人。 少女的出现顿时吸引到了一些食客的注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有惊艳的,有为之赞叹的,有爱慕的,还有猥亵的……有人偶尔和身旁的人低声细语,显然是在谈论着少女,却没有人有非份之举,少女对于各种目光也不在意,同样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梁文道,许延亭二人此时酒酣耳热,谈兴正浓,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情,自顾自的说笑着。 “他们膝下育有一女,今年芳龄十五,李家小姐出落的亭亭玉立和她娘一般美貌,如此倾国倾城之姿自然引人关注,本地那些商贾富贵人家得知李家小姐尚未婚配,纷纷上门提亲,唯恐被人抢了先机、”许延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在脑海中回忆着李家小姐的相貌,脸上也露出了想往的神色。 “李家小姐真有如此美貌?恐怕是人云亦云,言过其实吧?”梁文道并非是信不过他,人们对于自己从未见过的事,尤其是被夸的天花乱坠,在没有亲眼目睹前,难免会抱有一些疑问。 许延亭闻言笑而不语,又互相敬了几杯酒,这才笑着说道:“我先前也跟梁兄是同样的想法,但当我有一天偶然有幸目睹李家小姐的芳容之后,才知道坊间所言不虚,梁兄如果见到,定然也会赞叹造物之神奇。” “女儿家如此喜欢抛头露面,难道她的爹娘也不加管束么?”梁文道不置可否,轻轻皱了皱眉头。 许延亭失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梁兄可知,这间酒楼乃是李家所经营的其中一间生意?” 梁文道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许兄难道是在这里遇到的李家小姐?” “正是。”许延亭丝毫不掩饰他对李家小姐的好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李家小姐不似一般女子娇柔妩媚,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息,非庸脂俗粉所能相比。” 梁文道不以为然的说道:“说到底,终究也不过是一个野丫头。”看着许延亭痴迷的摸样,他若有所悟,哈哈大笑起来:“许兄把地点选在此处该不会是想再见见那位李家小姐吧?” 许延亭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也只能尴尬的讪笑以对。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少女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小巧的耳朵动了动…… 第七十七章 淑女 要说李文秀这辈子有什么事是她所讨厌的,那么被人称作“野丫头”无疑可以算作是其中的一件了。 今天她闲来无事,到自家酒楼逛逛,一来就听到有人骂她。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哪里野了?她自问她一向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落落大方、聪明伶俐、典雅脱俗、尊老爱幼、爱护动物,心地善良……更加不会有什么不文雅的粗鄙举止,可以说她要多淑女就有多淑女,说她野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 要知道她的名字可不是叫假的,就算她想野,她娘也不答应啊,想起她娘在她成长的那些日子里对她充满爱的调教,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现在,她没有亲切的问候这个在她背后说她坏话的人祖宗十八代,没有把他揍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要淑女,要形象、要气质! 她忍!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她到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许延亭叹了口气,苦笑道:“梁兄也莫要取笑于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如果得不到,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也是好的。” 梁文道笑道:“想不到许兄也是一个痴情种,听许兄这么一说我到真有点想见见那位李家小姐,看看那位李家小姐是何等的与众不同了。” 就在两人谈笑间不知不觉已近中午时分,客人络绎不绝,酒楼更加热闹。 “刚才说到哪里了?”经过梁文道的提醒,许延亭想了想这才又继续说道:“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家小姐到了适婚的年龄,自然有许多人争相上门提亲,但却都被李家一一婉拒。原本这并不稀奇,像李家这般人家,选择女婿理所当然会千挑万选,能配的上李家小姐的也必定会是人中翘楚……” 许延亭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在自惭形秽于配不上李家小姐,还是在为佳人终究会花落他人而落寞。 梁文道像是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许兄也毋需如此,许兄家中已有如花美眷,不知羡煞多少人。” 许延亭哈哈笑道:“梁兄说得是,小弟真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说着又敬了梁文道一杯酒。 “李家婉拒了不少上门提亲的人,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上门提亲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到变得愈加多了,就连一些临近地方的人都闻讯而来,李家的门槛几乎都快要被这些上门提亲的人踏破。”许延亭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梁文道也不禁莞尔:“这就好比一样东西越是受人追捧,其价值以及对众人的吸引力也就越大,最终**就全凭各人本事。加之如果事成抱得美人归固然为美事一件,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到不妨姑且试一试。” 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李文秀脑门上青筋直冒,她快要被气炸了,这家伙先是骂她野丫头,现在又把她拿来跟东西相比,简直岂有此理,李文秀在心中暗骂:“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得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出于无奈之下…… “梁兄说得有理,不过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些奇事。”许延亭神秘兮兮的说道。 梁文道见许延亭说到这里卖起了关子,不禁哑然失笑,他很配合的发问:“哦?什么事?许兄说来听听。” 许延亭满意的笑道:“想必梁兄已经有所耳闻了,这件事其实说大到也不大,只是在丹阳这个已经许久没有新鲜事发生过的小地方来说,也算是一件颇为轰动的事了。” “听说接连有好几位富家公子为人所伤?”梁文道直奔正题。 “正是如此,事情始发生于两个月前,本地经营古玩字画生意的钱家公子,辰时被下人发现衣衫不整的昏倒在卧房内。所幸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而钱家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很显然来人的目的并非为财,至于是何人所为,目的为何,那就不得而知了。”许延亭夹了一口菜,悠闲的说道。 “既然不为钱财,或许是得罪了人也未可知。商人与人结怨招致祸端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梁文道想了想说道。 “如果单单只是一件,诚如梁兄所言,并不稀奇,但接二连三发生,想必就不单纯了。”许延亭拿起酒杯又呷了一口酒。 “或许是巧合,后来如何?”梁文道继续问。 “之后接二连三相继有富家公子被人所打伤。或许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或许是另有隐情,这些人家并没有声张,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丹阳几乎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坊间都在猜测伤人者目的为何,是否还会有下一个目标,此事可以算得上近些年来最为稀奇的了。”许延亭忍不住脸上满是笑意。 “发生了这些事,难道众人不会自危?”梁文道皱了皱眉头。 “开始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担心轮到自己头上,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受害之人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都是富家之子,且声名都不是很好。再者那些人虽然都受了伤,但伤势并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到筋骨,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复原。所以幸灾乐祸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担心的怕是只有同样声名不好的富家公子了。”许延亭一边说一边笑道。 “那这件事又是如何跟李家扯上干系的?”这是梁文道最不解的地方。 “以梁兄之见,此事因是男子所为还是女子所为?”许延亭没有直接回答,轻轻晃了晃酒杯反问道。 梁文道想都没想张口就说道:“自然是男子所为。”说完才意识到许延亭可能话中有话,看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有些惊讶的问:“难道是女子不成?” 许延亭的回答更加出乎他的预料,却见许延亭摇了摇头:“是男是女恐怕只有问当事者才能知晓……”。 梁文道差点被刚喝进口中的酒给呛着,又好气又好笑,正待开口,许延亭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除了那些公子哥之外,其实还有人见过……” 这次许延亭不等梁文道发问继续说道:“那人有一天夜里晚归,在路过本地经营当铺生意的陈家时,忽然之间发现一条身影从陈家跃出,动作迅捷,不出片刻即消失不见。虽然只是片刻工夫,借着月光,那人也已经看清,跃出之人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脸上黑巾蒙面,看不出样貌,但那娇俏玲珑有致,婀娜曼妙的体态却是难以掩饰的。” “至于如何跟李家如何扯上干系……一来,据闻李家小姐会武,二来,更为凑巧的是那些公子哥全都是向李家提过亲的人,这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当真有趣的紧。”许延亭玩味的笑道。 梁文道此时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也难怪他人会做如此之想,即便不是李家小姐本人所为,恐怕多半也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李家小姐所为,那么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令他的好奇心更加的大了。 就在这时,只听他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呀,很有趣呢!” 第七十八章 礼数 听到这一声脆生生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愣,他们浑然没有发觉不知何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位少女,等到两人抬头看去,顿时被眼前的绝色少女所吸引,不由看得呆了。 李文秀对于这种反应其实早已经习以为常,她基本上已经免疫了,只要不是太过于猥亵,她也懒得去计较。 真正令她觉得不爽的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她是非,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事实上他们说的这些她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知晓,甚至这些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她爹娘耳中,她爹娘还就此盘问过她,想当然她一概否认,撇的一干二净,开玩笑这些事就是打死她,她也是坚决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于这些背后说她坏话的人,她要是没亲耳听见也就罢了,她就权且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既然很不巧被她听到了,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也不能再装成没事人的样子,要不是这会儿没有法院,否则她非告他们个诽谤不可。 她要让他们知道,败坏纯洁少女的名誉,是多么的令人发指,罪无可恕! “两位客官,这里的酒菜还满意么?”李文秀笑眯眯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天真表情,如同亲人般温暖人心。 面对少女的询问,梁文道首先回过了神,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尤其对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着那双一眨又一眨水汪汪的明眸,一想到自己的模样全落在少女眼底,他就不禁感到尴尬不已。 另一边的许延亭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糕,他像是一点也没有听到少女的话,依旧呆呆的盯着她。 突然出现的这位少女是什么人?所来是何用意?是否认得他们?一瞬间梁文道生出许多疑问。 “不错,不错。”梁文道猜不出少女的来路,只能一边含糊的说道,一边向着许延亭投以询问的眼神,他想或许他认得这位少女也说不定。 令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是,许延亭居然对他拼命使眼色视而不见,放佛他不存在一般,仍是痴痴的盯着少女,犹如被勾去了魂魄。 常言道非礼勿视,面对这般无礼的举动,少女却并不气恼,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俏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微笑,而那笑容正慢慢扩大,玲珑有致的身子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克制着。 作为许延亭的好友,他实在是……实在是……觉得非常丢脸,他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跟他划清界限。 红颜祸水啊! 梁文道暗自叹了口气,轻咳一声,转向许延亭,提高了音量说道:“许兄,以为如何?” 这时许延亭才如梦方醒,看了看梁文道,又看了看少女,见两人目光都注视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不管梁文道问的是什么,忙不迭连声附和,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李文秀笑容依旧灿烂。 “请问姑娘是?”梁文道忍不住问道,话虽然是问眼前的少女,眼睛却是看向许延亭。 许延亭苦笑道:“这位就是李姑娘,此间酒楼就是李姑娘家所开……” 梁文道吃了一惊,难怪许延亭一看见她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原来是正主来了,适才听他极尽赞美,还很不以为然,这时亲眼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他也算见过不少世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姿色的女子,以至于就连他自己都差点为之所迷,可以想见将会有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他大发感慨的时候,他们的糗样落在李家小姐眼里也就罢了,他们的谈话被听到了多少?这才是他所在意的。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李家小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不会只是单单来招呼客人的吧?他可不认为堂堂大小姐会心血来潮干下人才会做的事,十有八九是被听了个一清二楚,前来兴师问罪来了。 梁文道心中所想的这些,许延亭同样想到了,他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能和一直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如此近距离接触,本来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惜出现的时间点却是大大的不对头,有什么是比在心上人面前留下糟糕印象还要令人懊恼的?他开始后悔把地点选在这儿了。 “两位客官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我们谪仙楼一向把客人奉为衣食父母,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请两位多多包涵。”李文秀的话既大方又得体,充分显示了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这才是淑女应有的品德啊! 这番话令两人大为诧异,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或许是他们多心了?两人不约而同各自松了口气。 “不敢当,不敢当,姑娘太客气了。”梁文道微笑着说道。 客气?李文秀暗笑,等下有你们好瞧的。 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嫣然说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不知两位可否解答?” “姑娘请说。”梁文道瞧了瞧许延亭,或许是心虚,或许是掩饰适才的糗态,许延亭此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劲头,低着头不敢搭腔,食之无味的吃着满桌酒菜,连看也不敢再抬头看少女一眼。 李文秀如同变脸般,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板起了面孔开始发难:“请教两位,背地里说人是非可是君子所为?”这事儿是一码归一码,既然他们没什么不满意的,她的礼数也做足了,那些接下来,李文秀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犹如一把利刃直刺对手心脏,没办法她忍很久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可不会做出什么粗俗的事情出来,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面前给人留下泼妇骂街,又或者刁蛮女的印象,毕竟作为一个淑女要矜持不是么? 她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没有指名道姓,至于他们自己会不会对号入座,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这……这个……”梁文道闻言,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心中叫苦不迭,他这会儿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更加无从辩解,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谁叫他们理亏在先呢? 第七十九章 棒喝 当一个人和其他人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通常会如何处理?是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或是痛骂对方一顿,逞口舌之快?还是和对方打一架,用武力解决问题?又或者摸摸鼻子息事宁人回避退让?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解决方式也各不相同。 而对李文秀来说,以上都不是她的选择。 看着两人被她义正言辞的话挤兑的哑口无言,李文秀不禁感到一阵爽快,她发现最能解气的不是粗俗的谩骂,她一向认为只有弱者才会到处叫嚣,也不是用饱含力量的拳头来和对方的肉体产生热情的碰撞,同样也不是什么自诩文明骂人不带脏字,这些根本就不够看! 既然能够在最大限度上保持她费尽心思塑造的光辉形象,又能从精神上直接给予对方残酷的打击,让对方无话可说,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她是很宽宏大量的,对于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是应该以说服教育为主。 “原本无意打扰两位的雅兴,只不过刚才偶然间听到两位的谈话,似乎提到了我们李家,我想这中间或许有一些误会,我并不是传闻中的蒙面女子,我们李家亦没有必要作出这种事,两位是聪明人,想必应该清楚这么做对我们李家并没有任何好处,对不对?”她希望他们能够明白这个事实,并且做到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这样才不负她的苦口婆心啊! 梁文道,许延亭仔细一想,到也在理,李家确实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只是在如此之多的巧合之下,让人不怀疑也难。他们本来也只是随便聊聊,哪里知道就这么碰巧遇到了李家小姐呢?因此心下虽然这么想,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李文秀见两人不置可否,显然并没有完全听信她所说的话,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存疑,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拿根棒子给他们头上来上那么一下,好让他们的脑袋开开花……呃,不对,应该是让他们的脑袋开开窍才对,这就叫做当头棒喝嘛! 想到这儿,李文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梁文道,许延亭二人见状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因何发笑,相互看了一眼,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能笑出来想必应该不会是坏事,两人顿时安心不少。他们哪里能够猜到,李文秀正在寻思着在他们脑袋上做文章呢。 梁文道点了点头:“李姑娘说得有理,传闻本就不可尽信,但愿能够早日真相大白,还姑娘以清白。”他不是傻子,就算仍旧半信半疑,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顺势下坡,否则场面只会更僵,况且如果真是这丫头做的,他还真有点担心这丫头恼羞成怒之下,会将他们两人跟那些倒霉蛋公子哥一样比照办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两位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如果众人都能和你们一般,那就好了……”李文秀蹙眉黯然道。 楚楚可怜的神情宛如被人欺负的无助少女,不禁想要让人好好怜爱一番。 梁文道还好,到底阅人无数,加之才刚出过糗,因此这会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许延亭可就没他这么淡然了,他虽然是单相思,却也不忍见到少女露出如此幽怨的摸样,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为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少女而感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梁文道看在眼里暗自摇头,姑且不论这小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单瞧她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这小丫头并不简单,恐怕许延亭是注定无缘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或许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眼见许延亭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梁文道赶忙抢先说道:“姑娘也不必烦恼,正所谓清者自清,姑娘只要问心无愧,又何须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他实在很怕许延亭又说出什么傻话来。 这一语双关,李文秀哪里会听不出?姜到底是老的辣,这人看起来比那个姓许的要年长几岁,也没那么好糊弄,不像那个姓许的呆子,只敢偷偷拿眼瞄她。 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小女子只是区区一介弱质女流,又怎能堵悠悠之口?” 弱质女流?梁文道差点将刚喝进口中的酒喷出来,如果不是许延亭告诉他这小丫头会武,光看她柔弱的摸样,肯定会信以为真,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多大本事,也不想知道,但和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比起来,怎么样也称不上弱质女流吧? 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们也已经喝得足够尽兴,再待下去只会徒增尴尬而已,梁文道就想要暗示许延亭,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主意打定,刚要开口,却听李文秀接着说道:“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据说那位蒙面女侠很不喜有人乱嚼舌根,对于背后喜欢乱说她是非的人,她非常生气,两位知道她会如何对待这样的人么?” 梁文道心头“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这丫头过来没那么简单,这才是她想要说的吧?如果可以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不想知道,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半晌没有开口的许延亭好奇的问道:“会如何?” 李文秀嫣然一笑,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会……打……断……他……的……三……条……腿!” “咳……咳……”梁文道猛然一阵咳嗽,他被酒呛到了。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梁文道故作从容的打了一个哈哈:“李姑娘说笑了……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先行一步,李姑娘告辞。”见许延亭还呆呆的看着李文秀没反应,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他起身而去。 “下次有缘再见,一定再行谢过两位。”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伴随着少女咯咯的娇笑,梁文道心想,他希望的是再也不见,后会无期。 时间已过午时,出了谪仙楼,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梁文道终于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唯有狼狈二字可以形容,他就苦笑不已。 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明明看起来美好动人,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是捉摸不透? “人分明只有两条腿,哪里来的三条腿?”一路上默然无语的许延亭突然问道。 梁文道闻言翻了翻白眼,他怎么会知道?想知道恐怕只有去问那丫头了吧?他的这个朋友平时不是蛮精明的么?怎么一见到那丫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是让他费解。 许延亭大概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道:“不管是哪条腿,断了总归是不好的。” “许兄先前说得不错,此女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梁文道考虑了半天,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可不愿意看到许延亭一直这幅样子。 许延亭笑道:“梁兄怎的如此客气,请说。” “许兄莫怪,以我之见,此女并不适合许兄你,这丫头不是一般人能轻易驾驭得了的,许兄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为好。”梁文道说得很含蓄,其实无论从哪方面看,两人都相差甚远,肯定不会有结果的事,又何必强求呢?否则只会误人误己,他只希望许延亭听了不要太过难过才是。 哪知许延亭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多谢梁兄一番金玉良言,小弟早已经看开,梁兄多虑了。” 许延亭的笑容爽朗,看不出任何勉强,显然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梁文道也笑了。 第八十章 希望 静静的坐在窗旁,看着酒楼外往来不断的人们,李文秀怔怔的出着神,思绪早已不知飘往何方。 她在想着什么?是什么事令她愁眉不展?没有人知道。 偶尔有客人向她看过来,见到她的摸样,心中都不免做着各种揣测,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少女有着心事。 只有李文秀自己清楚,她正在为着她的“终生大事”而苦恼着。 自从李文秀今年满十五岁以来,原本还算得上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快乐日子,放佛突然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有某个不长眼的家伙跑来提亲,李文秀几乎都快要忘记,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而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人的…… 结婚?嫁人?生孩子?相夫教子?李文秀只要想想就忍不住不寒而栗了。 想当初,李文秀并没有用多久就接受了自己变成女儿身这个悲催的事实,然后又花了一段时间去慢慢习惯和适应,这些对她来说虽然并不见得容易,但却是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无力去改变,那么只能去学着重新开始,逃避和抗拒毫无意义,否则只会是自讨苦吃。好在经过了这些年之后,她早已经不再纠结于这些问题,李文秀对她的性别已经不再在意。 是男也好,是女也好,她还是她,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嫁人呢?却不是必需要接受的。 对于婚姻,她一直都抱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甚至可以说避之唯恐不及,前世的时候便是如此。只不过那时还可以推说要忙于事业,把精力都放了在工作上。在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谁还能说些什么呢?这一向是所谓成功人士最好的挡箭牌啊!更何况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早早的就踏入爱情的坟墓,可不是她所乐意的,要知道当个钻石王老五远比有妇之夫来得炙手可热。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理由,所以她的前世并没有为此而烦恼过。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环境变了、时代变了、就连性别都变了,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更为糟糕的是娶人的要变嫁人了,压人的变被人压了。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文秀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所幸她的爹娘似乎还并没有急着把她嫁出去的意思,对于上门来提亲的人全都婉言谢绝,这让李文秀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以后呢?谁能保证哪一天她爹娘不会心血来潮突然要帮她找个婆家?李文秀可不认为她的爹娘会同意她永远都不嫁人这种荒谬的请求。 李文秀也曾旁敲侧击的探听过爹娘的口风,得到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而且李文秀的直觉告诉她,她的爹娘有事情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如同当初瞒着沈大叔的事情一样,只不过这次跟她有更直接的关系,因为李文秀不止一次见到他们相视而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 阴谋!一定有阴谋!但是什么呢?她爹娘在打着什么主意?李文秀一直猜不出,这也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李文秀想过很多办法,也做过一些事儿,可是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嫁人的时候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李文秀一筹莫展,为今之计,怕是只有拖字一途了,多拖一天算一天,多拖一年是一年,最好能拖个十年八年。 其实按照前世来看,就算再过个十年,她不过也才二十五岁,大把的大龄未婚男女青年,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急着这么早增产报国不是么?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是打算尽量拖得久一点,到时候人家一听说她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嫁出去,肯定有什么问题,或许是有隐疾也说不定,因此而打消念头,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李文秀虽然算盘打得好,只可惜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她爹娘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怎么过她爹娘这一关才是她最头痛的事情。 “小姐?”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李文秀回过神,叹了口气,酒楼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发呆的地方。 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岁许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身形高大,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充满了阳光和活力。 当李文秀看到他时,烦闷了一整天,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 “都说不要叫我小姐了,再这么叫我可生气了呀。”李文秀佯装生气的说道,不过眼中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男子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娘一直叮嘱我,叫我不可乱了礼数,要是让我娘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李文秀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男子也憨厚的咧开嘴笑了。 算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原本对称呼也不在意,只要真诚以待,即便身份上有着差异又有什么重要的?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柳如茵的儿子张嘉宝。 自从数年之前李文秀对这对母子施与援手帮助过他们之后,这几年间李文秀并没有和他们断了联系,虽然她忙于练功和各种事情,没办法经常看望他们,但闲暇时偶尔还是会去看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张嘉宝也已长大成人,能够开始分担家里的重任,柳如茵柔弱的肩膀也得到了依靠,生活尽管依旧清苦,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 李文秀当然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一点,不过她也知道柳如茵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不会轻易再接受她的帮助,因为对这个固执的女子来说,她帮助他们的地方已经够多了,而人情债是最难以偿还的。 后来李文秀一想,既然直接的赠予他们不要,那么不如从另外一方面来帮助他们,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她当然也明白,毕竟她能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到不如给张嘉宝谋一份稳定的差事,否则只凭借他们娘儿两那有了上顿没下顿,只能勉强度日过生活,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李文秀就把张家的事情和她的想法告诉了她爹,意料之中的顺利,比较麻烦的就在于怎么说服柳如茵了,最后经过她用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柳如茵,将张嘉宝安排在了酒楼做事,当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就这样,张家的日子也逐渐得到了改善,生活也变得充满了希望。 ------------------------------------------- 最近因为新年到了的关系,事情比较多,所以更新慢了点,实在很抱歉。 本来想赶在31号发出来的,可惜还是没来得及,不过也好,就当做是新年一个新的开始吧。 这本书希望能在新的一年里面写完,至少不要拖到2012年,要真是世界末日,那可就真的没下文了,笑。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顺意。 第八十一章 胭脂 李文秀一开始并没有对张嘉宝进行特别的关照,这一方面是柳如茵再三的嘱托,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儿子太过麻烦于她,他们母子欠她的已经太多,其实这对李文秀来说也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最后李文秀还是答应了柳如茵的要求,因为她也想看看张嘉宝是否可堪造就。 张嘉宝没有令她失望,对于她只是让自己当个小伙计没有任何不满,表现的异常勤快和努力,就连掌柜的都对他称赞有加。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李文秀将张嘉宝安排在了掌柜身边,给掌柜打下手,顺便让他跟着掌柜学东西。掌柜的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自家小姐的意图,他心里当然很清楚,于是尽己所能的悉心教导。 张嘉宝卖力的表现,看在众人眼中,博得了众人的好感,酒楼之所以像如今这般兴旺,这中间张嘉宝也着实出了一份力。 现在,她正在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而犯愁,张嘉宝自然并不知情,看着他充满朝气的脸庞,李文秀有时候到真有点羡慕于他,虽然日子过得相较清苦了一点,但却没什么烦恼。 其时张嘉宝也已经二十出头,早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可至今仍未娶妻,他到像是一点也不急,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柳大娘也没有催他,完全由着儿子。 对此李文秀有点奇怪。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见古人是何等的看重传宗接代。要是从前她还可以理解,毕竟张家那时还很穷,温饱尚且不易,如何能娶得起媳妇?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口,日后生了孩子就更加难以负担。别看古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事实上大多数平民百姓家能娶到一个老婆已经是幸事,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富贵人家才养得起那么多号人,和李文秀前世相比,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有钱有势的人照样可以包二奶,三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如今张家的生活已经大为改善,娶个老婆也已经不成问题,为什么张嘉宝无动于衷呢?作为一个健康强壮的雄性生物,不可能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吧?好歹她曾经也做过那么些年男人,这点还是很了解的,难不成是某个地方的功能出了问题?李文秀邪恶的想着。 哎呀呀,她真是太糟糕了,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李文秀脸不禁微微红了红。 张嘉宝这时说道:“小姐,我去叫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东西来吧。” 李文秀瞧了瞧张嘉宝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松了口气,心想:“如果这个淳朴敦厚老实巴交的人知道她在想着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恐怕会被吓个半死吧?”李文秀暗自偷笑,忙道:“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想了想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于是说道:“我该回去了,张大哥代我向伯母问好。”张嘉宝满口答应。 走出酒楼,一时间李文秀却又不想立刻就回家了。她实在很怕一回家就看到有人又上门来提亲,她怕自己按耐不住将那些人横着请出家门,为了避免这种人间惨剧发生,她决定等到晚饭时间再回去。看她多为别人着想,她都快被自己这种高尚的情操感动了。 李文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逛着。这片地方距离她家并不是很远,她无事时经常来这儿散心,以至于这附近的人也都对她很熟悉。 “丫头,怎么好多天不见啦?来看看吧,新到的上等胭脂哦。”不远处一个卖胭脂的老伯热情的招呼道,同时不忘推销自己的货物。 摊前已经聚集了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在认真的挑选着,偶尔还会低声交换一下意见。 李文秀虽说现在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但对胭脂水粉这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依旧不感兴趣。 尽管如此,李文秀还是面带微笑,走过去选了一盒,问明价钱后买了下来。 这并非是因为她不懂得拒绝,她的心肠可没那么柔软善良,而是出于习惯。 没错,是一种习惯,前世就有的习惯。 前世的时候她就时常买各种东西送给她的女朋友们,小到鲜花小礼物,大到珠宝首饰,这是讨好女人非常有效的一种手段,慷慨大方,投其所好是你能否追到女朋友的关键之一。相信她,没有多少女人会喜欢一个一毛不拔的吝啬家伙,你是否肯为了她花钱,在许多时候是衡量你是否足够爱她的一种体现。再加上英俊帅气的外表,会讨女人欢心的甜言蜜语,就会无往不利,最终俘获芳心。 这种习惯到今天同样没有改变,只不过目的当然不会再如前世那么动机不良。 买些小礼物送给身边亲近的人,不失为一种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方法,而对于天性爱美的女性,送些胭脂水粉也是很能讨得对方欢喜。 李文秀还记得当她第一次送胭脂给她娘和小蝶时,娘脸上那欣慰而又温柔的微笑,小蝶那眼中闪着泪花的感动,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李文秀所感受到的,远比前世追到女孩后更能令她感到满足,这也让她明白了只有真挚的感情才能令人真正快乐。 不过话说回来,以她娘和小蝶的样貌根本不需要涂脂抹粉,平时她们也没有刻意妆扮过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样子。因此李文秀也有点暗自窃喜,因为这样,素面朝天的她也就不会显得有何奇怪了。但是让她没有想到,她居然干了自掘坟墓的傻事…… 在她送胭脂给娘那天,林琳欣慰之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仔细打量着她,嘴角上扬,眼中带着笑意,放佛想到了有趣的事。 李文秀当时只以为娘是太开心了,并没有在意。哪知道几天之后,她就被林琳亲自指导开始学习如何妆扮自己,她对于林琳基本上是言听计从的,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违抗林琳,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不乖乖听话的严重后果,那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 按照林琳的原话:“女为悦己者容,女儿家不会妆扮自己,今后怎么能讨夫君欢心?” 李文秀在肚子里腹诽:“也没见你自己讨爹欢心来着。”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现在李文秀对于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这门技巧已经熟练之极,她打扮后的摸样就连她自己都为之惊艳,也不禁让她有点得意。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非必要,她是不会往脸上多抹哪怕一点东西。 或许是因为林琳看出她不情愿,或许是因为林琳本身也并不经常打扮,故而见她已经学会,就不再勉强于她。 李文秀也松了口气,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出门见人了。 第八十三章 闺蜜 小试身手之后,李文秀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实在很想和人多过几招,可惜那些家伙忒不经打,她还没有过足瘾呢。以前虽然也偶尔会跟杨萧那小子切磋个几下,但免不了会有许多顾忌,放不开手脚,尽管她一再强调尽力而为,点到为止就好,杨萧表面上答应,可实际动起手来却像是生怕伤到她,宁可挨她的拳脚,也不愿使出自己的真功夫,如同她的陪练一般,李文秀又好气又好笑,几天都对他不理不睬,杨萧这个笨蛋犹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生气,摸不着头脑。 杨萧无奈的样子,搞得好像是她在发大小姐脾气似的,这个认知在李文秀事后想来也暗自吃惊,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像一个女孩,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一想到这儿她就苦笑不已。 至于揍了那个死胖子,李文秀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两家的关系原本就不怎么样,更糟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防着他们背地里使坏也就是了,他们还能翻了天去? 等回到家中,并没有发现讨厌的人上门提亲,李文秀心情大好,刚踏入自己的房门,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秀秀你回来啦,我等你好半天了呢。”听到这个声音,李文秀头又开始痛了。 眼前的人儿眉如弯月,眼似秋水、琼鼻檀口,笑时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显得可爱之极,正蹲在地上逗弄着旺财。 她就是当初那个自来熟的小丫头,苏点点。 说到她跟苏点点的相识,就不得不提旺财这只蠢狗,自从斗狗事件之后,李文秀以为不会再跟苏点点有任何交集,老实说她并不想跟苏点点当什么手帕交,闺中密友,那会令她觉得很不自在。 可惜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旺财这只蠢狗居然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让她都深感意外。 别看旺财干嘛嘛不行,没想到它勾搭起良家母狗,到是相当令人刮目相看,而苏点点家的狗很不幸恰巧是母的…… 也不知道旺财用了什么方法,把两只狗原本势如水火的关系,楞是搞成了水乳.交融,最后更令人发指的将人家的肚子给弄大了,为什么知道是旺财干的?因为苏家人曾见到过两只狗亲昵的纠缠在一起。 这件事也为旺财可耻的一生,添上了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那只母狗生下了四只小崽,苏点点亲自到她家来要送两只给她,被她严词拒绝,有旺财这只蠢狗就够让她头大了,再加两只小的,还要不要她活了?这么辛苦的差事还是留给你去做吧。 苏点点却以为她是不忍夺人所好,幼小的心中从此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三不五时就来找她玩。 李文秀欲哭无泪。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同情心泛滥喂旺财包子吃,如果她不喂,旺财就不会赖上她,旺财不赖上她,她也不会带着旺财去遛弯,她不带着旺财去遛弯,就不会遇到苏点点,她不遇到苏点点,苏点点就不会缠着她,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李文秀瞪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卖萌装无辜的罪魁祸首,没把它整天拴起来让它溜出去祸害良家母狗,真是失策啊,不知道现在把这只蠢狗阉了还来不来得及? 如今,苏点点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端的是一个小美人,但说到她的性格,却连李文秀都大感吃不消。 由于苏点点经常来她家,又表现出一副乖巧文静的样子,因此深得她娘喜爱,为这小妮子来骚扰她大开方便之门,她娘常常对她说要她多跟苏点点学学,她娘哪里知道苏点点这小妮子其实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呢?只有李文秀清楚,这丫头的真实面目。 见她拿出刚买的胭脂,苏点点两眼放光,二话不说就从她手中抢了过去,开心的说道:“秀秀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要来还为我准备了礼物,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啦。” 李文秀:“……”谁知道你要来了?她那是打算给小蝶的。 算了,反正这小妮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习惯了。 李文秀无力的说道:“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找你玩呀,秀秀不欢迎么?人家好伤心哦。”苏点点装出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样子。 李文秀不屑的说道:“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呀。” 苏点点眨了眨眼睛,表情异常无辜:“我怎么啦?” “哼!哼!你呀,也就骗骗我娘,在我面前还是省省吧。”李文秀双手环抱胸前,一针见血的说道,她早就看穿这丫头片子了。 苏点点浑不在意,嘻嘻一笑:“还是秀秀了解我。”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闪发光,盯的李文秀心中直发毛,苏点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实交代,你刚才去哪里玩了?害我等这么久,是不是私会情郎去了?” 天!这小妮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还有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啊!李文秀是不知道前世她那个时代女孩之间私下里会聊些什么,但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到一些,可放在现在这种时空环境下,也未免太超前了吧,苏点点这小妮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豪放啊! 苏点点看着傻掉的她,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她在害羞不好意思,凑在她身边,兴味盎然满脸热切的说道:“我们是好姐妹,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不会告诉别人的。那个人怎么样?今年多大?相貌如何?人品可好?学识几何?我认识不认识?”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的李文秀头昏脑胀,不行了,再让这小妮子说下去,她非抓狂不可,没有的事也变成真的了,李文秀没好气的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才没有什么见鬼的情郎。”见苏点点满脸不信,李文秀无奈只得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如何痛扁庞大海。 苏点点听得直拍手叫好:“打的好,那个死胖子居然敢欺负我的好姐妹,真是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李文秀暗自好笑,如果世上坏蛋真这么容易吸取教训,哪里还会有那么多坏人? 哪知苏点点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继续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意中人呀,说出来让姐姐我帮你瞧瞧,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把我的好妹妹拐跑了。”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副不从实招来就要大刑伺候的架势。 天啊!饶了她吧!李文秀呻吟一声,气若游丝的摔倒在床上,干脆来个挺尸装死。 苏点点一连叫了她几声,李文秀只是不理。苏点点眼睛骨碌碌一转,坏坏一笑,一下扑了上去,上下其手,往她身上痒痒肉呵去,一时间满室春色,笑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 新的一年又到了,在这儿祝大家新的一年里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春节快乐! 第八十四章 私奔 这天一大早,李文秀正在院子里练武,苏点点这丫头就来了。 李文秀练习的是一套剑法,是由她娘亲自传授给她,这套剑法的名字很有范儿,叫做“凌霄剑法”,剑招巧妙,变化万千,以她的聪明当初跟她娘学时,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基本上将每招每式各种繁复的变化掌握,但要真正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 以往武侠小说中常常用来形容武学的至高境界,诸如飞花摘叶俱可伤人,以无招胜有招之类,听起来颇有道理,实际上却哪里那么容易做到?胡劈乱砍也可以称之为无招,但浑身上下皆是破绽,被人一击即溃,又有什么意义?道理懂得再多,境界却没有到那个层次上,终究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随着学武的时日越久,李文秀越能感受到武学的博大精深,一开始学武那种纯粹贪图新鲜好奇,随意玩票的心态再也不见,转而变得认真踏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务求学到最好,精进自然也一日千里。 李文秀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她这种三分钟热度的性格,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将近十年的苦练下来,她相信她的功夫已经有所小成,而且兼两家之所长,怎么着她也该算是青年一辈中的高手了吧?一想到这儿,李文秀就不禁有些得意。 说到她身上所会的两家功夫,其一不必多说,是由沈万三所教,至于另一门功夫,就是她爹娘所传了。 当初如果不是她爹娘带她回去看望外公外婆,她想她可能不会那么早就得知这一切。 她早就隐隐觉得她爹娘不是普通人,无论从哪方面看,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爹娘的身份并不单纯,因此她在得知真相后并不如何吃惊,那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原来她家并非普通商贾之家,她爹娘乃是武林中人,均师承自凌霄派,他们两人是师兄妹的关系。 凌霄派并不是大帮大派,门下弟子不过数人,但在江湖上的名头却不小,现任掌门就是她的外公,而她爹则是孤儿,从小被她外公收养,收为弟子。 如同许多故事一样,她爹娘日久生情,两人私定终身,不料这桩婚事却遭到了她外公的反对,这对热恋中的两人来说无异于一盆冷水,苦苦哀求之下,她外公这个老顽固只是不允,她娘也是个倔脾气,一旦认准了的事情谁反对都没用,于是两人决定私奔,后来两人终成眷属,从此退出江湖,隐居在丹阳,生了她这个女儿。 听起来似乎有些老套,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个时代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爹娘说了算,哪里会由得你自己做主呢?加上古人最重孝道,可以想见她爹娘当时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她不得不佩服她爹娘的勇气,而她外公的气恼更加可想而知,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爹娘很少提及过往的事情,为什么直到多年后才会带着她去见外公外婆。 以她来看明明就是她外公那个老头子不对,她爹一表人材,出类拔萃,又是自己的爱徒,和她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有比他们更登对的么?她外公为什么要反对,棒打鸳鸯?实在是很难让人理解,她外公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这个疑问李文秀至今依然不解,她问过她爹,她爹只是苦笑不语,似乎有些话难以明言。 不过好在事情都已经过去。或许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生米早煮成了熟饭,再想反对也来不及了;或许是时间淡化了矛盾,亲情消弭了隔阂,尽管外公对她爹依旧没有好脸色,可她从眼神中读出外公已经不在介怀,只是还拉不下面子而已,更何况爹娘还给外公他老人家带去她这么个大惊喜,就算想生气也难啊。 事情到此虽不能说圆满的化解,但至少结果还不算坏,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从外公那儿回来后,李文秀就开始缠着爹娘要他们教她武功,李铭清因为平时事务繁忙,教她的责任就落在了林琳身上。原本林琳就不想对女儿隐瞒他们的身份,如果不是丈夫希望女儿能够平安快乐的过普通人的生活,早就教她了,因为那也是一种乐趣呀,所以欣然应允。 现在,李文秀手中拿着的剑就是林琳当年所用,剑锋凌厉,剑身寒气逼人,一眼便知是一把宝剑,这把剑和另外一把其实一直挂在她爹娘卧房的墙壁上,想当然另外一把是她爹的,起初她还以为是装饰所用,要知道在古代,剑不单单是杀人的利器,更有一种身份的象征在内,剑一向被誉为兵器中的君子,文人佩剑乃是常事,商人不管会不会武功,有把剑在手,心里总会觉得安心点。 一套剑法施完,李文秀收式,轻轻吐出一口气,面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已经有了相当火候。 苏点点在一旁连连拍手叫好,李文秀微笑着向她走了过去。 “秀秀好厉害,舞的很漂亮呢。”苏点点眼中冒着小星星,一脸的崇拜。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苏点点眼里,于剑法中的巧妙全然不懂,只当成了剑舞,举手投足,轻灵飘逸,身形曼妙,将女子的柔美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却又带有一丝英气,煞是好看。 “嘻嘻,想不想学呀?拜我为师我就教你。”李文秀得意洋洋,非常臭屁的说道。 苏点点哪肯让这丫头占自己便宜,当下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哼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子,做了个鬼脸:“我才不稀罕呢,女孩家舞刀弄剑像什么样子,你呀,当心以后嫁不出去,人全都被你吓跑啦。” 真被她吓跑那才真是谢天谢地了呢,她一定去烧香还愿。 苏点点见她苦着脸,怕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道:“秀秀你别生气呀,我是说笑的。” 李文秀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我才不想嫁人呢,我都快要被那些上门提亲的人烦死了。”说着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劲运指尖,石子激射而出,准确的击中了数丈外一颗大树,在树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石子滚落而下。 以前她看武侠小说时,一直觉得“弹指神通”这门功夫很帅气,等到学了武功之后,有了一定的武学根基,她就开始慢慢试着练习,直到前两年,她才终于掌握了个中窍门,她所欠缺的就只剩下功力还太浅,而这却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所以她弹指是有了,神通还远远谈不上,什么时候能令石子深深的镶入树身中,才算有所小成。 不过,她这也算是无师自通,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她得意不已了。 ----------------------------------------------- 这章简略交代了一下主角家的背景,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在番外把主角跟爹娘回凌霄派的事详细说一下。 第八十五章 思春 苏点点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咯咯笑了起来,玲珑有致的身子笑得花枝乱颤,笑弯了腰。 李文秀看着笑的丝毫不顾形象,没点淑女样的苏点点,愕然问道:“你笑什么呀?”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实在太过分了,她正苦恼着呢,也不说安慰她一下,居然还笑。 苏点点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俏皮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当什么事呢,想不到你这鬼丫头也有这一天,以我看,就该给你早点找个夫婿,好叫他管着你。” 李文秀皱了皱小巧的秀鼻,牛气哄哄的说道:“能管着我的人还没出世呢。”想管她?别说门,就连窗户都没有。 苏点点歪着脑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突然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啦!” “哈?”她对这丫头的跳跃性思维实在有点难以招架,傻傻的看着苏点点。 “哼,你还说没意中人呢,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在说谎,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苏点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她哪里说谎了?要她交代什么?李文秀很想敲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她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她发现她面对苏点点的时候总是异常无力,只有在这时,她才会意识到她终究跟真正的女孩有着不同,她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呢? 前世的时候她穿梭于女人之间无不游刃有余,自以为很了解女人,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自以为是,换了一种身份之后,站在了女人的队伍,她才恍然发现,她其实太天真了,女人的世界远比她想象中来得更为复杂啊!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 歌曲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古龙语:“女人的心事最难猜测,谁若花工夫去猜女人的心事,他不是呆子,就是疯子。” “其实绝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真的了解女人。若有谁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他吃的苦头一定比别人更大。” 李文秀现在深刻认识到了这些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即便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女孩,她依旧难以全然明了,而这一世她的切身经历告诉了她,这些话无比的正确性。 为什么她身边的女人都是如此可怕? 她娘,那是绝对不可违背的存在,无论她耍什么心思花招,最后都只能够乖乖就范,而眼前的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丫头,实则又难缠又麻烦,拿她毫无办法,就连温柔婉约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小蝶,只要露出楚楚可怜的摸样,她就缴械投降了,像她这么英明神武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辈子会被身边的女人吃的死死的呢? 这难道是她前世欠了太多风流债,所得到的惩罚? 不行!她要翻身做主把歌唱,她要变被动为主动,她娘也就算了,她不信她还治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明白了。”李文秀也学着苏点点的样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的邪笑。 苏点点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敌不过内心的好奇,问道:“明白什么?” 李文秀故意拉长了声调:“原来有人思春啦!” 苏点点俏脸不由得红了,放佛被人说中了心事,嗔道:“谁思春了,你这丫头别乱说。” 嗯?嗯?她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但看这丫头含羞的样子,倒像是真被她说中了,不过也对,歌德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当然她除外。苏点点这丫头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充满憧憬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机会,不好好取笑这丫头一番,岂非可惜? “谁答腔,我说谁。难怪有人总逼问我呢,原来是自己想要情郎了。”李文秀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贝齿,映着苏点点如红苹果般的俏脸,更显得娇羞无限。 苏点点又羞又恼,娇嗔道:“你这死丫头,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张牙舞爪,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架势就向她扑来。 李文秀哪会轻易被她抓到,一边笑,一边轻轻一闪,苏点点立时扑了个空。 苏点点不死心,又扑了过去,就这样一个抓一个躲,两个绝美的少女嬉戏玩闹着,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过了半晌,苏点点始终抓不到她,终于没了力气,停了下了,娇喘着,脸蛋因为运动红扑扑,可爱之极。 苏点点咬牙跺脚,看着几步外李文秀洋洋得意的样子,更是令她气得牙痒痒的。 “死丫头,你欺负我,等杨萧来了,看我不告诉他。”苏点点情急之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李文秀差点没笑出来,苏点点这丫头居然想向杨萧告状?杨萧那家伙可是她小弟啊!说到杨萧,以前她还不觉得,直到现在她才突然发觉杨萧的好来,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任劳任怨、从来不敢惹她生气,简直太好欺负了……呃,不对,是太令她感动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问题,实在太有问题了。李文秀突然意识到,苏点点这丫头莫非…… “点点,你觉得杨萧这家伙怎么样?”李文秀决定先试探一下这丫头,装作随意的问道。 “他……他人很好啊!”苏点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提高了警觉,变得小心谨慎,顿了顿又心虚的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该不会是喜欢杨萧吧?”李文秀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了当不再拐弯抹角。 果然,苏点点被吓了一跳,俏脸瞬间通红,就连细致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红晕,女儿家的羞态表露无疑。 “谁……谁喜欢他啦,秀秀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苏点点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放佛下一秒就要转身而逃。 “嘻嘻,我说笑啦,谁叫你总是问我这些来着。”李文秀如同计谋得逞,一脸得意。 苏点点仔细瞧着她的神情,确定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不想嫁人,是真的么?”苏点点立刻转移话题。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文秀无奈,她看起来难道像个花痴,整天想着嫁人的样子么? “为什么呀?”苏点点满心疑惑。 其实这也难怪苏点点,在她看来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如果嘴上说不想嫁人,那么多半是有了心上人的缘故,只是女孩家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罢了。现在看她又不像是在说谎,难免会觉得奇怪。 李文秀苦笑,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从娘胎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 如今,许多记忆尽管已经模糊不清,但她却不能够欺骗自己,将那带给她开心、欢笑,快乐、悲伤、痛苦,一切的一切抛却。 即使这辈子将会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是她最大的负累,她也会选择去坦然面对。 第八十六章 优点 前厅里,杨萧正在吃着茶点,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着,斯斯文文的样子体现了他良好的家世。 李文秀时常在想,他们两个是不是投错了胎?该死的老天爷把他们两个的性别搞错了?杨萧这家伙才应该是女孩,而她应该是大老爷们才对啊!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露出胸前浓密的胸毛,扣着脚丫,海阔天空胡吹乱侃,狂放不羁,洒脱豪迈,这才有男人味,这才是男人的魅力之所在。 只可惜这辈子她是没指望了,这是多么的悲催,多么的令人愤慨。 杨萧这家伙有什么好的?苏点点那丫头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自从那天苏点点无意中吐露出蛛丝马迹之后,经过这些天她暗中的观察,苏点点在面对杨萧时的表现,依她前世丰富的经验来看,她有九成的把握,苏点点这丫头是喜欢杨萧的,尽管苏点点刻意的掩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也不会过于热情,她却不知道她看向杨萧的眼神,不自觉中出卖了她。 当然,喜欢不一定等于爱,或许就连苏点点自己都不清楚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不过,对于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少女来说,这大概也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快乐,也就足够了。 李文秀唯一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杨萧这家伙是个呆头鹅,整个一块大木头,不解风情,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少女对他一番情意。 而苏点点这丫头虽说很豪放,李文秀却也不认为她敢向杨萧表白,女孩家毕竟脸皮薄,即便以她前世社会之开放,倒追的情形也并不多见,更遑论现在如此保守的古代,苏点点连在她面前都不好意思承认,可想而知这丫头怕是要单相思了。 事实上苏点点在杨萧面前表现的非但不豪放,反而相当淑女,如同在她娘面前一样,笑不露齿,说话轻声细语,如果不是知根知底,她肯定会以为这丫头是个大家闺秀。 苏点点大概也怕自己本性暴露把杨萧那家伙给吓跑吧?每当想到这儿李文秀就窃笑不已,苏点点哪里知道杨萧从小经受她的洗礼,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李文秀也不打算拆穿她,因为看到苏点点辛苦扮淑女的摸样简直太有趣,太好玩了,顺便还可以拿来取笑这丫头,可谓一举两得。哎呀呀,她真是太坏心了。 要不要撮合他们两个呢?这个念头刚一冒出,立刻就被李文秀否决了。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的,太容易得到往往不懂得珍惜,有时还会越帮越忙,适得其反,况且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李文秀坐在杨萧边上,以手托腮,已经瞪着杨萧瞧了半天,盘子里她最爱吃的点心一点都没有动,她在研究,研究杨萧身上是否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优点,特别是吸引女孩的优点。 别说,杨萧这家伙长得还蛮帅气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一样都不缺……呃,原谅她吧,从前她光注意美女了,对男人的美丑向来不在意,要她详细形容一个男人的样貌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而杨萧又是从小跟他在一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反而从来没有特别留心过。 杨萧的五官并不是很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放佛本就应该如此,再加上丹阳宜人的气候,令得杨萧即使时常习武,依旧白白净净的,俊秀儒雅的摸样,看起来到更像是一个书生小白脸。 没半点粗犷的男子气概啊,李文秀大叹。 苏点点可能正是喜欢这点也说不定,放在她前世杨萧这家伙保证迷死一票小女生,当然比起她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脸上有东西么?”杨萧也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用手摸了摸脸颊,疑惑的问道。 李文秀怔怔的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杨萧奇道。 李文秀心道:“难道要我告诉你,你太帅了,把苏点点那丫头迷住了?” 想到这儿李文秀突然想听听这傻小子怎么看苏点点,于是不答反问道:“你觉得点点怎么样?” 杨萧果然没什么心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她会问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多想,略微一沉吟,答道:“苏姑娘善解人意,知书达礼,心地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李文秀憋着笑,她就知道这个傻小子会这么说。看杨萧的样子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对苏点点并没有儿女之情,她太了解杨萧了,这个笨蛋根本就不善作伪,如果对苏点点有意思,她一眼就能看得出。 李文秀不禁开始有些同情起苏点点那丫头。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这时,林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婶婶好。”杨萧一见到林琳,马上站了起来,恭敬的问候。 林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快坐吧。”瞟了一眼正往嘴中塞点心的女儿,叹了口气:“我这个 女儿呀,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听话,我这个当娘的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杨萧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李文秀不干了,连忙喝了一口茶水,将点心狼吞虎咽了下去,抗议道:“娘,我怎么不懂事啦。” 林琳哼了一声:“前两天你才将马家三公子给吓跑,你当娘不知道么?” 李文秀吐了吐小舌头。乖乖,这事她娘都知道了?话说两天前她出门逛街,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很不巧正好碰到马家人跑上门来提亲,这个马不知脸长的家伙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上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顺手一剑,将路旁一株胳膊粗细的小树劈断,那家伙立马两腿发颤,打道回府了。 “那些人真的很讨厌嘛。”李文秀小声嘟囔道。 林琳摇了摇头:“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 “娘,你不是问我们在聊什么吗?我们刚才正在说起点点呢。”李文秀嘻嘻一笑,适时的转移话题。 “哦?那丫头啊,娘到是很喜欢。”林琳似乎也不打算再责怪女儿,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 “杨萧也一直夸点点呢,说她是个好姑娘。”李文秀故意将话说得异常暧昧。 林琳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再看杨萧表情坦然,没有一丝扭捏,顿时心下雪亮,所谓知女莫若母,以林琳的聪明,女儿心里在想着什么,她岂会猜不出? 林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李文秀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冒了出来,让她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她总觉得她娘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也可能她想太多了,恩,一定是这样。 就在这时,张嘉宝来了。 第八十七章 闹事 这并不是张嘉宝第一次来她家,自从张嘉宝开始为她家做事之后,不管是于公或是于私,出入她家的次数就变得多了起来,毕竟张嘉宝也是她的朋友,时常会带一些柳大娘的心意给她。 只是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张嘉宝看起来有些慌张焦急,额头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显然遇到了麻烦的事。 他一进到厅子,见过众人,想说什么,却不住的喘息着。 林琳笑道:“干嘛慌慌张张的?累坏了吧?先坐下歇息歇息,有什么事慢慢说。” 张嘉宝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过了片刻,小蝶送上了茶水。 “夫人,请问老爷在么?我有急事禀告老爷。”张嘉宝也顾不得喝茶,缓过了气,连忙说道。 “老爷他有事外出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也一样。”林琳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张嘉宝这孩子向来比较稳重,如果不是发生什么紧迫的急事,也不会如此失措。 林琳见张嘉宝瞧了瞧杨萧,神色之间有些踌躇,知道他在想什么,柔声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张嘉宝这才说道:“夫人,不好了,酒楼有人闹事!” 有人来她家酒楼闹事?李文秀微觉惊讶,她家一直以来都是与人为善,乐善好施,从来没遇到过这档子事,最多也就是有人吃霸王餐不付钱,对这种人如果是真的手头拮据,他们一般也不会为难,好在这种事并不常发生,所以酒楼的生意还算顺利,如今有人来闹事,这还是头一遭。 以为她家和善就好欺负么?简直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娘,我跟张大哥一起去看看吧。”李文秀自告奋勇,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磨拳擦掌。 出乎张嘉宝意料的,林琳并没有加以阻止,反而好笑的看着女儿,用近乎宠溺的口吻说道:“就知道你这丫头想去凑热闹,去吧。”顿了顿又补充道:“注意分寸。” 李文秀嘻嘻笑道:“我知道,娘你就放心吧。” 杨萧这时也说道:“婶婶,我也跟秀秀一起去吧。” 林琳点了点头,有萧儿在一旁,想必能看着这丫头一点,不然她还真怕这丫头没轻没重的。 张嘉宝呆呆的大张着嘴半晌合不拢,可怜的他完全无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每个人都一派轻松?像是去玩乐似的,一点都不担心?他想他一定是没说清楚吧?对方可各个都是彪形大汉啊! 还没等他再开口,李文秀已经迫不及待当先而行,杨萧跟随在后,出了厅子,李文秀在远处喊道:“张大哥,快点,不然酒楼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呢。” 张嘉宝醒悟,急忙快步跟上。 路上,张嘉宝将刚才来不及细说的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这天酒楼里来了一桌客人,一开始张嘉宝并没有在意,只是隐隐觉得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友善,但来者是客,总不能因为对方一脸的凶神恶煞,就不做人家生意吧?于是尽心招待。 这桌客人点了满满一桌上好的酒菜,吃了起来,张嘉宝以为没事了,就去忙自己的,哪知过不多时,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和谩骂声,他赶忙过去,发现正是来自那桌客人。 问了小二才知道,一开始那桌的客人嫌酒菜太咸,吵着要换,原本这并非什么大事,在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之后,又说酒菜太淡,再次要求更换,对于客人的要求,他们一向会尽量满足,哪怕是有些无理的要求,正因为如此,所以酒楼才会如此兴隆。 孰料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桌客人依旧不满意,吵闹不休,王掌柜初时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吃霸王餐的,为了息事宁人,答应免了他们的费用,令王掌柜没有想到的是,那桌人居然在其中一道菜中挑出了一只蟑螂,这下他们像是抓到了把柄,破口大骂不算,还狮子大开口提出赔偿一百两银子的要求。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店家都是重新更换一道菜,至多就是免去费用,就算赔偿也不会太多,像这般一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那是绝无可能,要知道这一桌上好的酒菜也才不到二两银子,在丹阳这个富裕的地方,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仅仅二三十两,一百两银子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掌柜此时也已经明白这伙人是存心来闹事的了,这只蟑螂十有八九也是他们故意放进去的,他们的厨子每做一道菜都非常的认真仔细,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这只蟑螂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挑出来,王掌柜也是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以数目太高,无法做主为由,遣了张嘉宝前来禀告。 李文秀听在耳中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前有唐伯虎卖身来把小强葬,今有无赖闹事菜中将小强放,小强呀小强,实乃居家外出上馆子随身携带必备之宠物啊! “小姐,真的没问题么?”张嘉宝忧心忡忡的问,那些人可是不讲理的,难保不会动手伤人,他虽然知道小姐会武,但对方可是有好几个人,而且人高马大,一看便知不是易于之辈,他实在很为两人担心,如果他们有任何闪失,那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心好啦,有我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的?”李文秀自信满满说道,说着加快了脚步,慢慢拉开了两人一段距离。 张嘉宝瞧了瞧身旁和自己并肩而行的杨萧,他看起来表情平静,神色间不见丝毫害怕之意,心道:“小姐和杨少爷年纪比自己小几岁,又是金枝玉叶,尚且无所畏惧,自己反到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禁暗自惭愧,打定了主意,不论事情如何,一定要护着两人的安全。 杨萧看出张嘉宝的忧虑,笑着说道:“张大哥不用担心,需要担心的反到是那些前来闹事的人。” 张嘉宝听他话中有话,不解其意,也没有多问,就这样说话间,来到了酒楼外。 酒楼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听酒楼内一个粗哑的声音高声叫道:“这家酒楼饭菜忒不干净,今天吃出蟑螂出来,明天不知道还会吃出什么蛇虫鼠蚁,大家伙儿当心哪天自己小命不保都不知道。” 李文秀大怒。 妹的!这帮混蛋,居然敢败坏她家酒楼的声誉,不可原谅! 第八十八章 赔偿 原本热闹的酒楼此时笼罩在一片充满紧张的气氛中,不少客人已经停止了用餐,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甚至有客人似乎怕自己也吃到蟑螂或者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不时翻动着桌上的每一道菜,只有少数客人不为所动,依旧若无其事的享用着前面的美酒佳肴,偶尔瞧上一眼。 有胆小的客人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早早的结了帐,远离了这个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地方。 “到底要老子等到什么时候?老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一直等下去,快叫你们能管事的出来。”一个脸上有着刀疤,面貌狰狞,身材魁梧的大汉不耐烦的说道,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敞开的衣襟里露出浓密的黑毛, 王掌柜站在一旁,尽管心中不悦,还是客气的说道:“各位客官暂且稍等片刻,小老儿已经遣人去请示我家老爷,相信不需多时便可回转。” 刀疤大汉哼了一声,森然说道:“要是不给我们兄弟一个满意的交代,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们这间酒楼。”说着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酒壶,杯盘一阵轻晃。 这时,忽听一个少女冷冷的说道:“哪个大胆狂徒敢在这里放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绝美的白衣少女,缓步走入酒楼中,少女杏眼含怒,俏脸如霜,放佛如终年不化的雪山上一朵清冷孤傲的白莲,出尘脱俗。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在了众人的耳中,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少女,就连本来漠不关心的食客都被吸引,呆呆的盯着少女。 李文秀很满意自己出场所造成的效果,适才她在所说的话中用上了内力,旨在试探这些来闹事的人中是否存在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因为只有高手才会听出其中的奥妙。结果显而易见,他们的反应告诉她,这些家伙都不足为虑,不过想想也对,高手大多自持身份,又怎么会做出这种龌鹾事? 话说回来,其实她刚才是想大骂一声:“拆你妹!”,幸好及时忍住,否则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口,不光没人能听得懂不说,首先气势整个就逊掉了,为了她的形象着想,用文绉绉的话来呵斥,实乃情非得已,这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 李文秀扫视了这几人一眼,这伙人一共有五人,每个都长得相当有创意,而这个刀疤汉子显然是这些人中的老大。 看着这个长满胸毛的刀疤壮汉,李文秀一脸嫌恶,她想她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认为这样的男人有男人味,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比,还是杨萧那家伙看起来顺眼啊! 呆了片刻,刀疤大汉从痴迷中回过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色的少女,不禁淫心大起,淫笑道:“哪儿来的小妞,长得到标致,过来陪大爷喝两杯,大爷有赏。” 王掌柜在见到自家小姐出现时既喜且忧,喜的是这件事终于有人能来做主了,而忧的却是小姐亲来是否太过危险?他不由开始为小姐担心。 待听得那刀疤汉子出言无礼,王掌柜也不禁动怒,生怕小姐吃亏,忍住了气道:“这是我家小姐,这位客官休得无礼。” “哦?那来得正好,我们弟兄在你家酒楼吃出蟑螂,小妞你要怎么赔偿我们?”刀疤汉子眼睛不停的在她身上转悠,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怕是会立刻扑上来将她身上的衣服扒的一干二净。 李文秀一阵恶心,她真想插爆那双狗眼。 “你们想怎么样?”李文秀语气更加冰冷,是人都可以看出她现在很生气,偏偏这伙人就像是一群瞎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即使生气又能如何呢? “赔偿我们弟兄一百两银子,我们弟兄没准在你们这里吃出什么毛病,这一百两银子就当做看郎中抓药调养身子的花销。除非……”刀疤汉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充满淫邪的笑容。 李文秀气极反笑,这讹诈的勾当还真是其来有自,不过,还少说了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等等,他们显然还未够班呀,要不要她顺便再好心送几口棺材给他们?全当是发扬风格,替他们准备好后世。 “除非什么?”她到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除非你陪大爷我睡一晚,伺候……”刀疤汉子脸上的淫笑还没褪去,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向着酒楼外飞了出去,围聚在酒楼外的人群轰然散开。 李文秀恼怒之下用上了四成力,如果不是娘有叮嘱过她,她一定让这些混蛋下半辈子当个身残志坚的好青年。 她难道就值一百两银子么?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罪该万死!李文秀忿忿不平。 整个过程太过突然,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四人愣了片刻,听得刀疤汉子“哎呦”直叫唤,这才赶忙奔了过去。 这时,晚到一步的杨萧和张嘉宝也已经赶来,杨萧一见之下,不需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默默的为他们惹到不该惹的人默哀。 张嘉宝一头雾水,但他急于关心小姐,跟着杨萧走入酒楼。 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姐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放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们来晚了,事情已经解决啦。”李文秀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的说道。 “好像还没有。”杨萧叹了口气。 刀疤汉子到底皮粗肉厚,那一下看起来似乎伤的并不是很严重,怒气冲冲的咆哮道:“小贱货,今天老子不玩死你,老子就不叫刀疤强。”显然他所受到的教训并不足以让他的脑袋变得灵光。 “弟兄们,给我把这间酒楼拆了。”刀疤强恶狠狠的怒吼。 “哗”一声,酒楼中剩下为数不多的客人眼见大事不妙,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纷纷逃出了酒楼,顿时酒楼中只剩下李文秀,杨萧、张嘉宝和王掌柜,以及小二几人。 一时间,剑拔弩张。 ----------------------------------- 好吧,我错了,我决定痛改前非,继续更新这本书。?? 第八十九章 对敌 “喂,杨萧,他们就交给你了。”李文秀向着杨萧嫣然一笑,自顾自的喝着茶,吃着小二端上来的点心,一副悠哉游哉看好戏的摸样。 正所谓有事小弟服其劳,像她这样的淑女跟一群野男人厮打在一起成何体统?在丹阳这个小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可不想她那伟大,耀眼、光芒万丈的形象就这么付诸流水。 好吧,她其实是想看看杨萧功夫练得怎么样,他们习武的时日虽说已经不算短,可几乎没有跟人真正交过手,只有在实战中积累经验,才可以锻炼自己,否则武功再高,一旦真动起手来,遇到危险时,却慌了手脚,那可就抓瞎了。 她虽然不知道杨萧这家伙是否能跟叶问似的一个打十个,但对付这几个流氓无赖的话,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她可是用心良苦,完全是为了杨萧好啊,绝对绝对不是想偷懒。 杨萧苦笑,他爹要是知道他跟人打架,恐怕少不了又是一番训斥了。不过,他当初学武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保护她,不令她受到任何伤害么?即便她没有开口,他也会义无反顾挡在她的身前。 “小姐,我去帮他。”眼见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张嘉宝撸了撸袖子,就想要上去帮忙。 “我们也去。”几个小二腿肚子都有些打转了,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如同英勇赴义的烈士。 李文秀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的说道:“不必担心,杨萧一个人就可以将那些家伙打发了,你们等着瞧好戏就行啦。” 李文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放佛在观赏一场即将上演的悲喜剧,而刀疤强一伙人注定只能扮演悲剧的角色。 当然,刀疤强一伙人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酒楼内外,围观的人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将会是一面倒的局面。 一方是五个凶神恶煞,粗壮魁梧的壮汉;一方是柔弱的少女,青涩的少年,一只脚已经快要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和几个瘦弱的小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健壮的年轻人,又如何能够抵挡住这些虎狼般的人呢? 这间酒楼被砸似乎不可避免,美丽少女的命运令人堪忧。尽管有不少人心生同情,却没有人敢强出头,毕竟,无论如何,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刀疤强看着挡在酒楼门口的文弱少年,喝到:“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给老子滚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杨萧苦口婆心,好心劝道:“各位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伤了和气?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不妨一起坐下来喝一杯,交个朋友,化干戈为玉帛,各位大哥意下如何?” 正自吃着东西的李文秀听到杨萧的这番话差点笑喷,结果就是很不幸的被噎着了,连忙灌了一杯茶下去,这才喘过气来。她还真没发现,杨萧这家伙还有当唐僧的潜质啊,不过可惜他点化错了对象,这些混蛋一看就没有慧根,还是直接超度他们比较实际。 刀疤强听他?滤盗艘煌ǎ?钔非嘟钪泵埃?醇??娑宰约菏?蒜?徊痪澹?皇奔溆械忝?煌杆?穆肥??p>“哪儿来的傻小子,大哥不用跟他废话,连这个傻小子一起收拾了。”一个脸像是月球表面的家伙用他那公鸭嗓叫道。 杨萧耐着性子,异常诚恳的说道:“拳脚无情,刀剑无眼,我可不想伤人,只是却也不能让你们胡作非为,我劝各位大哥还是罢手吧,要是我一不小心伤到你们,那可真对不住的很。”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围观众人中有人暗道这少年好大的口气,丝毫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少年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有人猜测少年是故意托大,好吓住这些人,虚张声势而已,更有人认为少年是被吓傻了,在说胡话。 只有李文秀知道杨萧这家伙纯粹是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心机,心中所想,便说了出来,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笑趴在了桌子上。 刀疤强一伙却当杨萧是瞧他们不起,存心羞辱他们,今天他们要是不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事传了出去,他们脸还往哪儿搁,他们还怎么混下去?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既然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刀疤强恼羞成怒,说着呼的一拳照着杨萧面门直挥了过去。 杨萧侧身避开,那一拳随即落空,苦笑道:“这位大哥你是打我不过的,又何必咄咄逼人?我爹常教我不可好勇斗狠,轻易伤人,我不还手便是。” 果然,杨萧只是闪躲,并不还手,刀疤强用尽全力的拳脚始终落空,气得哇哇大叫。 李文秀笑得肚子都快疼了。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刀疤强见自己奈何不了杨萧,而自己的兄弟站在一旁毫无反应,气恼之下,大声呼喝。 那四人本以为大哥出手,不用几下就可以将这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收拾了,哪知结果竟然大出他们意料,瞠目结舌不已,这时听到大哥招呼,这才回过神,一拥而上。 这一来,场面马上逆转,原本杨萧对上刀疤强一人尚自游刃有余,四人的加入,杨萧开始左支右绌,好几次险些挨到拳脚。 李文秀叹了口气,这几人不过练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仅凭着蛮力要想伤到杨萧本来并不是容易的事,但杨萧这个笨蛋轻功身法也还没练到家,只能勉力招架,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要遭,到这种关头了还听他爹什么劳什子鬼话。 “傻瓜,你爹叫你不要轻易伤人,难道就想你被人伤么?现在是他们蛮不讲理,你爹不会怪你的。”李文秀蹙眉,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杨萧这个老好人的性格真应该改改了,不然早晚吃亏。 杨萧怔了怔,看向李文秀,微微一笑。 第九十章 着道 刀疤强见杨萧在己方五人围攻下,居然还有闲工夫跟那个小妞眉来眼去,嬉皮笑脸,对自己兄弟的轻视可谓到了极点,不禁更加怒不可遏,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招数,一招“黑虎掏心”攻向杨萧胸口。 “喂,小心。”李文秀出声提醒。 杨萧淡淡一笑,从容斜身避开,说道:“得罪了。” 说着,手肘撞向一个正想要从后方偷袭他,一脸猥琐样的家伙,这一下出其不意,加上杨萧一直都没有还手,突然发难让那人措手不及,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只听他痛哼了一声,抱着胸腹蹲在了地上。 好在杨萧手下留情,并没有使上全力,否则这一下非让那人吐血,躺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半月不可。 不过,他虽然没有吐血,结果却是比吐血还要糟糕,如果能够让他选,或许他更愿意选择被人打到吐血…… 正当众人还在为这个文弱少年矫捷的身手感到讶异的时候,那人突然“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将刚才吃进去还没消化完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地上五彩斑斓一片,花花绿绿恶心至极,并且散发出一阵阵酸臭扑鼻的气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文秀觉得又是恶心又是好笑,皱了皱眉掩住了鼻子。其实她离那人尚有一段距离,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只是自从她这辈子变成了女孩之后,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些洁癖,做出这般动作,纯粹是下意识之举。 围观看热闹的人们,见到这番情景,离得稍近的人连忙捂着口鼻倒退几步,生恐沾到那摊恶心的东西,闻到那刺鼻难闻的味道。 四周安静了片刻,下一秒不知道是谁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哄堂大笑。 一片笑声中,有个人没有笑,相反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个人就是这伙人的老大刀疤强,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和地上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相映成趣。 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五个人居然都收拾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被如此戏弄,真可以说颜面尽失,他突然觉得今天的事大概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愚蠢的事。 另外三人也是一脸的尴尬,以至于都住了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 李文秀真是要对杨萧这家伙刮目相看了,随便一招就让这些混蛋当众出乖丢丑,这可比起痛扁他们一顿还要损啊。 其实杨萧自己都有些错愕,他那一下纯粹是顺势而为,正巧撞在了那人的胸腹处,那人居然承受不住呕吐起来,他并非刻意为之。 “这位大哥你要不要紧?我已经尽量控制力道了,真是对不住的很。”杨萧见状以为自己出手过重,心生愧疚,走了过去,想要把他扶起。 就在这时,原本蹲在地上大吐特吐的那人突然间跳了起来,死死的箍住了杨萧。 杨萧大吃一惊,再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身高比杨萧高半个头,力气也不小,双臂收拢,将杨萧死命抱住,杨萧慌乱之下,全无应变经验的他一时间无法挣脱。 眼前的这一幕,李文秀全看在了眼中,如果那人手中有刀的话,那么现在杨萧这家伙不死也受伤了,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让她想起了那久远的记忆。 希望这次能让杨萧这个笨蛋得到一点教训,不要再如此的天真,所以她并不打算立刻出手帮他,她相信杨萧这家伙不至于连这点小问题都没办法解决。 李文秀虽然并不担心,但身旁的人可担心的要死。 杨萧一开始所展露出来的身手让张嘉宝大感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跟小姐家一直交好的杨家少爷年纪轻轻居然就练得一身好功夫,他虽然并没有武功,见识还是有的,他可不认为杨萧仅凭侥幸就可以躲过这些人的拳脚,他自认办不到这点。 哪知形势突变,杨萧受制于人,张嘉宝心中满是焦急,他对小姐的这个青梅竹马抱有很大的好感,不忍他受到伤害。 “小姐……”张嘉宝才一开口,却见李文秀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想要他去帮忙的意思,他不知道小姐出于什么打算,不过他相信小姐有自己的考虑,于是只能暂时忍耐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形势的发展。 “臭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躲。”猥琐男咧着嘴桀桀怪笑,嘴角边还残留着不知是什么残渣的呕吐物,他似乎丝毫没有为刚才当众出丑感到难堪,能够制住这个小子让他得意之极。 杨萧有些恼了,忿忿的指控:“用这种手段,太也卑鄙,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再来打过。” 刀疤强也没有想到这个嚣张的小子居然这么轻易就着了道,不禁大乐,他总算找回来了一些场子。 “傻小子,成王败寇,谁跟你讲仁义道德那套。怎么样,服不服?给老子跪下来叫三声爷爷饶命,老子就饶了你。”刀疤强得意万分,理所当然的说道,一点也没有为手下兄弟的行径感到羞耻,放佛制住这个小子的是自己,一想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跪着哀求自己的样子,他就心情大好,以至于将砸酒楼的事全抛在了脑后。 杨萧这时也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冷笑道:“你们得意的未免太早了。”猛然撞向猥琐男子,这次杨萧使上了全力,猥琐男只觉得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猛烈的冲击再加上之前所受到的伤,双臂再也无法箍住杨萧,松开了手,连退了数步,摔倒在地,半晌没有爬起来,似乎昏了过去。 这次杨萧学乖了,不敢再靠近,以防对方又耍同样的花样。 四周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惊呼:“不好了,打死人啦!”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杨萧想要辩解,不等他开口,刀疤强和另外三人大吼一声,如同疯了一般什么招数都往杨萧身上招呼,插眼,锁喉、猴子偷桃、断子绝孙撩阴脚,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了出来。这些人功夫虽然不怎么样,打起架来到是经验十足,每一下都是直奔人身上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而去,纯粹是市井之徒的无赖打法,而这样的招数通常为习武之人所不耻。 李文秀暗自庆幸,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让杨萧这家伙上去,否则如果是她的话,难保这些无耻下流的家伙不会对她使出“抓奶龙爪手”,那时她可不保证这些家伙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边李文秀没心没肺看的津津有味,那边可苦了杨萧。 杨萧被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逼得有些忙于招架,拳脚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反到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双眼通红,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架势。 这不禁令杨萧有些头痛,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本来他一直都没有使上全力,就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但现在如果他再手下留情,那么倒霉的很有可能就会是他了。 第九十一章 官差 刀疤强虎吼一声,用砂锅般大的拳头往杨萧身上招呼,每一拳,每一招、每一式、气势十足,充满力量,一副不将杨萧打趴在地誓不罢休的狠辣摸样。 而另外四人,除了一个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其余三人则是见缝插针,瞅准了杨萧露出的空挡破绽,猛下黑手。 这几人的打架经验之老到,远非杨萧这个稚嫩的青涩少年可以相比,如果不是因为这几人功夫不高,那么现在被打趴在地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是杨萧了。 不过,经过了这一番的争斗之后,杨萧已经不似一开始那般手忙脚乱,应对起来也逐渐放开了手脚。 这次,面对刀疤强虎虎生风的一拳袭来,杨萧不再躲避,使出擒拿手法,拿住了刀疤强手腕的脉门,刀疤强一惊,想要抽身,却只觉浑身无力,再无反击之力。 一招就制住了刀疤强,李文秀比杨萧还要得意,因为杨萧的擒拿手可是她教的啊。 当初沈万三教给她的功夫可谓相当的多且杂。沈万三所会的功夫不同于她爹娘,她的爹娘只精通于本门的武功招数,对于其他门派涉猎有限,而沈万三除了家传的武学之外,还会其他许多门派的武功,杨萧使出的这招擒拿手就是其中之一,沈万三先传授给了她,然后再由她教给了杨萧。 当大姐大的有好处总要关照一下小弟不是么?否则光凭杨萧那个半吊子的捕头师傅,哪儿有可能站到现在。 至于沈万三从哪里学来的这许多门功夫?不要忘记他是干什么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一些武功秘籍,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当然,能被轻易“借”来的东西自然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绝学,因此李文秀也没有深研,毕竟光是他们凌霄派的武学就足够她修习的了,而这些武功虽然普普通通,但用来对付这些人也已经绰绰有余。 杨萧制住了刀疤强之后,却没有丝毫得意,他只希望快点解决这档子事,便想要令刀疤强叫他手下的兄弟们停手。 可惜,还没等他开口,脸像月球表面一脸麻子的家伙和令一个瘦高个,就已经分从左右两侧攻向杨萧。 杨萧无奈,只得放开了抓着刀疤强的手,矮身避开。 两人完全没有料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滑溜,尽然在间不容发的关头避了开去,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再想要收手,已然来不及了,于是两人饱含力量,充满魄力的拳头就直奔对方而去,如同两人才是苦大仇深一般。 瘦高个的拳头毫不客气的印在了麻子的鼻梁上;麻子的拳头不偏不倚的贴上了瘦高个的下巴。 两声大叫,同时响起,鼻血纷飞,牙齿飞溅,令人不忍目睹。 麻子的鼻梁本来就不高,被这一拳下去,几乎快要消失在月球表面,瘦高个的牙齿则瞬间少了七八颗。 两人同声破口大骂。 麻子满脸是血,捂着鼻子,大怒:“你奶奶的……” 瘦高个牙齿漏风,口齿不清的骂道:“直娘贼……” 两人似乎都忘了杨萧的存在,你一句我一句互骂着,只差没有打起来,旁观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好笑不已。 杨萧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地上还有着一个人,而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倒在地上的猥琐男不知是悠然醒转,亦或是根本在一直装死,这时睁开了眼睛,看到杨萧就在自己身旁,见机不可失,再一次抱住了杨萧,而这次则是死死的抓住了杨萧的双腿。 李文秀瞧得忍不住用手抚上了额头。这个笨蛋,难道以为可以安心了,危险都过去了么?居然这么轻易就放松警觉,要知道除非对方都是死人,否则哪怕一点放松的心态都不应该存在,不然死的就很有可能会是自己。杨萧这个笨蛋吃了一次亏还没有学聪明,真是气死她了。 那边杨萧似乎也有些懊恼,想要甩脱他,猥琐男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拼了老命死也不撒手,这幅景象以及两人外形上强烈的反差对比,构成了一副极为怪异和滑稽的戏剧性场面。 刀疤强才刚在杨萧手下吃了亏,对于这个小子不知用了什么古怪手法,以至于让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有些惊疑不定,但他急于找回面子,眼见机不可失,不敢再用拳头,抬腿横扫向杨萧腰间。 双腿被人抓着,杨萧避无可避,只得伸臂挡格,与此同时,杨萧身后一人悄然逼近,手上拿着一大块石头,往杨萧后脑猛然砸下。 杨萧但觉身后劲风袭来,心知不妙,却再难以躲避,眼看就要头破血流。 忽然听得身后那人“哎呦”一声,紧接着手中石头掉落在地。 只有杨萧注意到,随着石头掉在地上的还有一粒花生米。 “笨蛋,再有下次,我可帮不了你啦。”李文秀嘻嘻一笑,拈起碟中一粒花生,送往口中,她的这门“弹指神通”的功夫果然没有白练。 杨萧呼出一口气,看向李文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让开,让开!”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过不片刻,让开了一条路,却原来是官差到了。 李文秀撇了撇嘴,显然对他们姗姗来迟大为不满,适才她吩咐掌柜的派人去通知衙门,结果到这些人快要被摆平了才来收拾残局。果然,从古至今,官府都是靠不住的啊,哪怕是杨萧他老爹的地儿。 这队官差一共九人,每个腰间都挎着一把大刀,当先一人一脸精干,年约三十来岁,看到杨萧,赶忙过来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杨萧笑道:“冯大叔,你如果再晚来一点,我可就真有事了。” 姓冯的官差看着刀疤强等五人,皱起了眉头,说道:“就是你们几个来这里捣乱的么?” 刀疤强初时见到官差到来,心中暗道不妙,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有把柄抓在自己手中,怕他何来?于是抢先答道:“大人明鉴,我们兄弟在这间酒楼喝酒,怎知在酒菜中发现蟑螂,找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打伤,大人可要为我们兄弟做主啊!”说着一副被无良店家欺凌的可怜模样,只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 李文秀嘴角抽搐,他难道不知道他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么?他们这伙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不去找别人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巴掌呼死丫的。 -------------------------------------------- 最近有点忙,这么久才更,实在是不好意思。 五一到了,祝大家玩的开心。 第九十二章 人证 冯名扬自然是不信,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先不说杨家和李家的关系,单凭李家在丹阳的声誉,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瞧这伙人的样子,每个看起来都不是好人,凭借着他阅人无数的经验,略一思索,就将事情的经过猜出了个大概。 虽然心中有了底,但他还需要确认,于是他向杨萧投以询问的眼神。 杨萧正待开口,王掌柜这时出了酒楼,客气的跟冯名扬问候过之后,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冯名扬若有所思,进到了酒楼中,就看到一位绝色少女正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吃着点心。 “原来李姑娘也在。”又瞧了瞧杨萧,嘴角边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李文秀却没有抬眼,专心致志的和盘中的美食奋斗着,将最后一块点心吞下了肚,这才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我如果不在的话,酒楼说不定早就被人砸了呢。”李文秀说得轻描淡写,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她现在相当不满。 冯名扬不以为意,笑道:“谁惹得李姑娘生气,我帮你教训他们。”说着目光扫向刀疤强一伙人,眼神锐利,刀疤强一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哼,还说呢,也不知道谁过了这么久才来。”如果他们再晚来一点,哪儿还会需要他来教训?根本会是直接让他来替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收尸。 冯名扬苦笑:“李姑娘这就错怪我们了,最近衙门里正在办一件大案子,兄弟们刚办完事就赶来了。” “是什么大案子?”李文秀转眼就将刚才的不满忘在了脑后,好奇的问道。 冯名扬脸现难色,嗫嚅道:“这个……事关重大,恐怕不便相告。” 切!不说就不说,很稀罕么?李文秀看向杨萧,杨萧也面露好奇之色,显然他也并不知情。 冯名扬往四周看了看,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向着邻近的一桌走了过去。 那张桌子上摆放着还没吃完的残羹剩菜,以及一只被挑拣出来的死蟑螂。 冯名扬将那只蟑螂拿了起来,放在面前仔细观察着,就像面前拿着的是精致的点心,李文秀一阵恶寒,她实在很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打算把这只蟑螂吞下去。 所幸冯名扬似乎没有这种奇特的癖好,手上拿着死蟑螂来到刀疤强面前,冷冷的说道:“你说在酒菜中发现这只蟑螂,因此要求店家赔偿,是也不是?” 刀疤强见他问自己话,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点了点头。 “但这只蟑螂却看起来很新鲜,并没有被明显烹炒过的痕迹,又作何解释?”冯名扬眼中精光一闪,直视着刀疤强。 新鲜?李文秀头上冒出三条线,这种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恶心的冷笑话啊! “这……这……”刀疤强张口结舌,被他盯的发毛,目光闪烁不定,不敢看他。 正当刀疤强不知所措,就要坦白认错时,只听一人说道:“大人,蟑螂确是从酒菜中发现的,至于为何如大人所言,我们兄弟也很想知晓,希望店家给我们兄弟一个交待。”原来这人就是适才紧抱着杨萧腿的猥琐男,他在官差到来时就已经松开了手,跟着进到了酒楼内。 冯名扬怒喝:“分明是尔等见财起意,故意将蟑螂放在酒菜中,诬陷店家,榨取钱财,还敢狡辩!”说着像是是为了发泄怒气,将蟑螂一脚踩了个稀巴烂,恶心的绿色液体和内脏伴随着噗滋一声爆了开来,放佛是在证明着自己足够“新鲜”。 李文秀顿时一阵反胃,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吐出来,她明白冯名扬是为了他们好,但是,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她决定以后没事要离他远一点。 “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如何能令人信服?即便治了我们兄弟的罪,也难堵悠悠之口。”猥琐男毫不畏惧,争锋相对。 猥琐男的这番话令李文秀大为惊讶,能说出这番不卑不亢的话,能在官差面前从容不迫,根本一点都不像个普通的无赖混混。这猥琐男獐头鼠目,其貌不扬,简直比沈大叔还要猥琐,人不可貌相果然是一点都没错。可惜现在没有监视器这玩意,否则哪里容他百般抵赖。 “他们说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一个声音说道。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脸上隐约带着怒气,俨然忍耐多时。 “我刚才也在这间酒楼饮酒,这伙人在来酒楼后一直挑三拣四刻意刁难,当时我就觉得这伙人可能是来捣乱的,所以不时留心偷偷观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打什么主意,果然这个脸上有刀疤的……”说着用手一指刀疤强,继续说道:“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蟑螂放入了酒菜中……” “哦?这么说你都看见了?怎么不早说?”冯名扬略带责怪的问道。 年轻人的脸顿现羞愧之色,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人多,又看起来凶恶,我……我……”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更没有人鄙视他,毕竟能有勇气站出来,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李文秀向他投以感谢的目光,对着他嫣然一笑。 年轻人呆了呆,接着瞬间脸变得通红,眼睛不知往哪儿瞧好,显得窘迫异常。 “还有也是他先调戏这位姑娘,实在是无耻之尤。”年轻人如同受到了激励,勇气倍增,大着胆子将刀疤强的恶行都说了出来。 “你们还有何话可说?”冯名扬厉声喝道。 “大人冤枉啊!”刀疤强连声喊冤,眼向四周看去,己方五人都已经被差役团团围住,“唰唰唰”数声齐响,明晃晃的钢刀闪耀着寒光,刀疤强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逃早已插翅难飞。 “给我拿下了!”冯名扬哪儿还会再听他??拢?簧?钕拢?栋糖康热瞬桓曳纯梗?怨允?志颓堋?p>围观的众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麻烦解除,李文秀微笑,向着众人款款施了一礼:“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因为一点意外打扰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是抱歉的紧,为了表示歉意,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在我们谪仙楼的花销一概全免,礼数不周,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说道:“李小姐客气了。” 冯名扬暗自赞赏,心道:“果然不愧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得体有礼、气度不凡,非一般女子可比。” 思付片刻,冯名扬拱了拱手说道:“此间事了,这就告辞。”冲着手下一挥手:“将这一干人等押回衙门候审。” “是!”其余差役应声,押着刀疤强等五人先行离去。 李文秀笑眯眯的说道:“冯大叔也留下来喝两杯吧。” 冯名扬笑道:“不了,现下公务缠身,等下次闲暇时再来不晚,李姑娘记得欠我一杯酒水呦。” 李文秀嘻嘻笑道:“放心好啦,到时候就算你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会吩咐人抬你回去。” 冯名扬哈哈大笑。 第九十三章 嫉妒 冯名扬走出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定了脚步,回转过身,对着杨萧说道:“差点忘了,薛头让我转告你,过两天是他四十岁寿辰,到时候别忘了去。” 杨萧恭敬的说道:“请师傅他老人家放心,我一定记得。” 冯名扬点了点头,告辞离去,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 看着冯名扬越走越远,消失在视野中,李文秀笑道:“你那个捕头师傅对你很好。” “是呀,我师傅虽然平时对我很严厉,丝毫不因我是知县之子就对我另眼相待,但我知道他以我为傲。”杨萧说这话时充满了自信。 这到是,虽说杨萧呆了一点,笨了一点,习武资质并没有她高,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足够勤奋认真,恐怕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能收到这样的徒弟,每个为人师者可谓求之不得。 只可惜他的捕头师傅武功太过稀松,杨萧跟着他学终究难以再得到精进。 “你不如拜沈大叔为师吧,沈大叔武功可要比你现在的师傅高深许多。”李文秀想到这儿便说道。 哪知,杨萧摇了摇头,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可随意改拜他人为师?沈大叔武功固然高强,但我的师傅却也不弱。”说道这儿似乎觉得话有些重,随放软了语气:“如果我师傅知道我想拜他人为师,一定会很难过……” 他的师傅武功不弱?李文秀嗤之以鼻,虽然她相当不以为然,但也不想和杨萧争辩。 “那我教你,你怎么又学了?”李文秀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看着他,取笑道。 杨萧脸上一红,嗫嚅道:“这不一样,我又没有拜你为师。” 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嘻嘻笑道:“好啊,既然如此,以后你想继续跟我学,就得拜我为师。” 杨萧知道她在说笑,只得跟着嘿嘿傻笑。 “听说你师傅他有个女儿?”沉默片刻,李文秀随口问道。 “秀秀,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说过啊。”杨萧有点讶异,他师傅膝下只有那么一个独生女儿,尚待字闺中,平日甚少外出,真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他时常去他师傅家都不常能见到,说养在深闺人未识那是一点都不假。 “我只是无意中听人说起过。是不是?”他那师傅还真是宝贝他女儿,生怕别人知道似的,藏得严严实实,还是她爹娘好,否则跟杨萧他师傅一个样的话,她不被闷死才怪。 杨萧点了点头道:“我师傅确有一个女儿,今年刚刚及笄。” 那跟她差不多大嘛,李文秀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她容貌如何,好不好看?” 杨萧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他也只不过见过几次而已,每次也都仅仅是惊鸿一瞥,他可不想被人当做是登徒子,盯着人家姑娘猛瞧,像什么话。 “算得清丽秀美吧。”杨萧见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秀目一眨不眨看着自己,莫名有些羞赧,含糊的说道。 李文秀暗自好笑,以她对杨萧这家伙的了解,他向来不会说谎,既然说美,那一定不会差,能得到他这般评价,算是相当难得了,那个小丫头看来长得不错。 “秀秀,你问这些做什么?”杨萧憋了半天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李文秀怔了怔,是啊,她问这些干什么?那个小丫头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一定是跟苏点点那丫头相处久了,被她传染上了八卦的毛病,一定是这样没错。 所幸杨萧并没有追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师傅的女儿似乎有些讨厌我。” 李文秀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萧苦笑:“每次见到师傅的女儿,她总是低垂着头,同她说话大多也是不言不语,偶尔说上几句就会跑开。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惹过她生气呀,你们女孩家的心思真是叫人难以捉摸。”说着挠了挠头,满是感慨。 李文秀噗嗤笑了起来,杨萧这个笨蛋要是能明白才是奇事一件了。 以她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经验来看,从杨萧的话语中,不难猜出,那个小丫头十有八九也是喜欢上他了,古代民风保守,女孩家的心事绝对不会轻易表露,以苏点点那丫头之豪放,尚且在杨萧面前扭扭捏捏,装模作样,更何况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家碧玉?那完全是在心上人面前羞怯的表现。 真是想不到啊,杨萧这小子居然如此有女人缘,如此走桃花运,实在是……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 为什么……为什么……享受这些待遇的本来应该是她的啊!被众多美女芳心暗许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啊!太不公平了!!!太令人不爽了!!! 羡慕嫉妒恨啊!!! 李文秀愤愤不平,酸溜溜的想着。 杨萧那个混蛋捕头师傅一定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自己的爱徒,所以才会不时要杨萧前去,这次替他过寿,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秀秀,你怎么了?”杨萧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要回去了。”李文秀越想越郁闷,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她受到刺激了,她心理极度不平衡,都是该死的老天害的。 在杨萧一头雾水中,李文秀气鼓鼓的扬长而去。 过不多时,张嘉宝出了酒楼,发现杨萧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发呆,于是走了过去,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小姐走了么?” 杨萧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不知是在问张嘉宝,还是在自言自语道:“刚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不知怎地突然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张嘉宝笑着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小姐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说不定只是小姐另有别的事情,所以才先行离去,我觉得杨兄弟你是多虑了。” “但愿如此。”杨萧叹了口气,他发现他越来越搞不懂女儿家心里在想些什么,世间之事,难以索解,莫过如此了吧。 第九十四章 归来 李府,厅内。 正在喝茶的林琳见到女儿回来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打趣道:“谁惹我的乖女儿生气了?是不是跟萧儿吵架了?”所谓知女莫若母,林琳一见到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生着闷气。 李文秀吓了一跳,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么?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她娘给看出来了。 不过,李文秀并不打算否认,事实上以她娘之聪明,想要糊弄她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一旦被她娘发现她在说谎,结果会很糟糕,当然她也不能把真正的原因据实告诉她娘,总不能说她是嫉妒杨萧那家伙吧? 所以,李文秀依旧气愤的说道:“还不是去酒楼闹事的那些人……”当下将那几人在酒楼的恶形恶状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林琳听到女儿要杨萧去对付这些人,不禁有些嗔怪:“你这丫头,明知道萧儿功夫还没有练到家,还要他犯险,要是伤到了如何是好?” 什么嘛,不叫杨萧那家伙上,难道要我去么?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就不需要担心了么?到底我是你的女儿,还是杨萧那家伙是你的儿子啊!李文秀在肚子里腹诽着,浓浓的妒意令她对杨萧更加的不满。 此时,远处,走在回家路上的杨萧突然打了个喷嚏,沿着背脊升起一股冷意,杨萧摸了摸鼻子,心想他该不会是受了寒吧? 他决定快点回家喝碗她娘做的热汤好驱驱寒,于是加快了步伐。 “有我在,他哪里会受伤。”李文秀瘪着小嘴,忍不住抱怨道:“娘你也太偏心了,只关心杨萧,也不说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林琳瞧着自己女儿那娇憨的摸样,噗嗤笑道:“你这丫头娘还不了解?别人不去招惹你便罢,你哪里会吃亏?跟萧儿吃得什么醋,不过……”林琳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眯眯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跟娘撒娇,这样才像一个女孩家,你这丫头终于有了一点女孩家的样子,不然娘还真担心你这丫头整天跟个野小子似的,以后谁还敢要你。”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李文秀心头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和近段时间的种种,开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经过娘的一番话才惊觉,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向一个真正的女孩靠拢,所表现出来的几乎和正常女孩没有什么不同。 这将近十六年的女孩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她,以至于她已经习以为常,更为严重的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她也早已经不再觉得当个女孩是件糟糕的事,离她原本的人生轨迹越来越遥远。她在心中问自己,她是越来越正常呢?还是越来越不正常?哪个才应该是真正的她?前世的陈鸿斐还是今生的李文秀? 一瞬间,她不禁有些茫然。 她忘了后来娘对她说了些什么,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中。 她一直在思考着,以后的几天她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表面上她一如既往有说有笑,没有人看出她的反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仰望着星空,看着漫天的星辰,怔怔的想着那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心事。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打坐练功,可惜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李文秀心中烦躁,她知道打坐练功需要平心静气,如果思绪纷乱,勉强练下去,很容易走火入魔,后果不可谓不严重,于是索性拿起宝剑,在院内练起了剑法。 初时李文秀心有旁骛,不能将凌霄剑法中的精妙施展出来,空有其形,而缺乏其神,等到数招过后,李文秀渐渐收敛起心神,忘却了烦恼,全身心的贯注到了武学剑法那博大精深的奇妙世界里,凌霄剑法中的精髓,轻灵,迅捷、凌厉、慢慢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时而疾如闪电、时而轻盈如风,李文秀浑然忘我,将所学毫无保留的尽情施展,犹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秀将一套剑法练完,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但觉通体舒畅,从未有过的畅快,让她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难得发自心底的微笑。 “好剑法。”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是…… 李文秀向着声音来处看去,顿时惊喜不已。 “沈大叔,你回来啦!”原来是多时不见的沈万三回来了。 沈万三脸上带着微笑,虽然还是一样的猥琐,但看在李文秀眼中,却再亲切不过。 “许久不见,你这丫头到是没有偷懒。”沈万三依旧不改本色。 自从上次沈万三告别至今,他们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多没有见面,这次回来和李铭清、林琳见过面后,本来两人想要叫女儿前去和他相见,告诉她这个消息,不过他更想亲自去瞧瞧这个他挂念的小丫头,于是独自前来,正好就看到这丫头在练剑,沈万三见她专心致志,于周身事物一无所觉,也不去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 沈万三越看越是惊讶,一年不见,这丫头的剑法精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这丫头一定会疏于练功,结果令他很欣慰。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偷懒过了。”李文秀笑嘻嘻道。 “来,跟沈大叔过两招,让沈大叔看看你这丫头剑法进步多少。”沈万三说着,从院内一颗树上折下一截三尺来长的树枝,拿在手中。 能跟沈万三过招是相当难得的一件事,由于沈万三这几年在丹阳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对于李文秀来说这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沈万三和她爹娘不同,李铭清因为事务比较繁忙,教她的责任主要在林琳身上,而林琳在和女儿过招时更多的是指点和引导,再加上武功路数完全相同,少了和沈万三过招时那种随心所欲的畅快感,沈万三所学五花八门,和沈万三过招等于和其他许多不同门派路数的人交手,这对于李文秀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经验。 不过,当看到沈万三以树枝为剑,似乎在说用树枝就已经足够取胜她,李文秀的好胜之心不禁被激了起来,她要让他看看小瞧她的后果会是大错特错。 第九十五章 过招 沈万三很随意的站在那里,微微一笑:“丫头,进招吧。” 李文秀也不再多说什么,左手捏了一个剑诀,横剑于胸,微微欠身。 这招是凌霄剑法中的起手式,含意甚是恭敬,和同门长辈过招时通常会先使用此招,沈万三虽然不是凌霄派的,但也是她的长辈,更何况也教了她不少时日武功,这招施展出来包含了尊敬和请长辈指教之意。 虽然只是过招,但她一点也没有就此放松,而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如同面对的是强大的对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青光闪动,长剑出手,李文秀手中长剑斜刺沈万三左肩。 这一招去势极快,沈万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不慌不忙,左肩微沉,避开来剑,右手树枝轻点向李文秀手腕。 李文秀不等招式用老,连忙变招,手腕翻转,挥剑挡格。 长剑和树枝并没有如预期般相交,沈万三就已经收手,退到了三尺之外。 李文秀微微一怔,略一寻思心下就已经了然,原来沈大叔是怕手中的“兵器”被她的利剑给斩断啊! 李文秀在肚子里偷笑,叫你用树枝,现在知道选一个好兵器的重要性了吧。 沈万三看到这丫头得意的神情,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嘿嘿笑道:“丫头,别高兴的太早了。” 说着,展动身形,这一截树枝在沈万三手中放佛化作灵蛇一般,李文秀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接着每一招。 沈万三手中的树枝并不和她的剑相碰,凭借着巧妙的身法闪避拆解。 三十多招过后,尽管手中的武器占了相当大的便宜,但李文秀却没有占到丝毫的上风,仅仅只勉强维持了一个平手的局面,李文秀自己也清楚如果沈万三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好点的武器的话,那么现在恐怕她即便没有落败,也已经处于劣势了。 又过了十多招,李文秀气力不足的弱点渐渐显现,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她毕竟功力尚浅,时间一长势必难以再支撑下去,心下不禁开始焦躁起来。 原本这仅是长辈和晚辈之间过招,并非比武分什么高低输赢,李文秀也知道自己武功和沈万三有所差距,只是她既然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其中,认真以待,全力以赴,当做是难得的检验锻炼自己武功的机会,就不会轻言放弃,否则如果抱着很随意的轻松心态,那么跟儿戏有什么分别。非但是对沈万三的不尊重,于她自己也是一个损失,当有一天遇到真正的敌手,或许那时就会懊悔没有多好好把握这种机会。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想证明自己,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得到他人的肯定,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她当然也不例外。 可惜,与人交手时想得太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心浮气躁更是大忌,她娘不止一次这么谆谆教导过她,但经验上的欠缺让她临了到底还是将这些话全忘得一干二净,这一来反而变得越来越被动,尽处下风,眼看就要落败。 沈万三经验之老道远非她能相比,马上就察觉到了她心态上的微妙变化。 “不要胡思乱想,屏息凝神!”避开攻来的一剑,沈万三轻皱眉头,出声提醒。 李文秀心中一凛,连忙收敛起心神,一招凌霄剑法中的“风卷残云”带着一片寒芒,攻向沈万三的下盘。 沈万三微笑,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她想凭借这招将沈万三逼退,跟着再以后招进击,如果沈万三跃起,那么胸前门户必然大开,这招变化繁多,凌厉之极,据说败在此招之下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 自从她学会之后,还从来没有机会使用过,现在一经出手,如同预料的一样,沈万三纵身闪躲,避开了攻势,李文秀紧接着使“长虹贯日”,长剑自下而上刺去,对手要是一般人她相信一定避无可避,但沈万三却并不一般,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束手无策,果然,在他跃起的同时,沈万三已用手中树枝将身前的破绽尽数封住。 她如果继续刺下去,固然会将沈万三手中的树枝斩断,但她没有这样做,一来,是因为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占武器上的便宜,那简直太可耻了;二来,眼前换做别的高手,她自己也难免会被对方左掌所伤。不想轻易认输是一回事,硬碰硬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两败俱伤纯粹是深仇大恨,迫不得已的人才会做的,她可没有脑袋发热忘了她和沈大叔是在过招,她相信沈万三跟她相同的心思,所以才会凝掌不发。 不过,还没完呢。 李文秀得意的一笑,放佛胜券在握,突然变招,倒转手中长剑疾刺沈万三背心,他防得住身前,还能防得住身后么? 就在她以为她赢定了的时候,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有褪去,沈万三哈哈大笑,身形变幻,犹如鬼魅般滴溜溜旋身绕到了她的背后,李文秀大吃一惊,她怎么就忘了沈大叔那自称天下第二的轻功了呢? 这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再想闪躲已经有所不及,只觉得腰间被一物轻轻点到,她知道她输了…… 输给沈万三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事实上也很正常,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已经青出于蓝,只不过沮丧多多少少却是难免的,她本以为经过这将近十年的苦练,自己武功就算不是出类拔萃,至少也应该是小有所成了吧,哪知在沈万三相让的情况下,还输的如此之惨,她不禁有些灰心。 沈万三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丫头不必气馁,你进步之快早已经超出你沈大叔的预料,你可比你沈大叔当年要强上许多,再过几年恐怕沈大叔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文秀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什么,只听一个略带薄嗔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一个几十岁的人了,一个女孩家,才刚见面就动刀弄剑,成什么话。”李文秀一听就知道是娘来了,回转过身,就看到林琳站在不远处,两手叉腰,杏眼圆瞪,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两人互看一眼,李文秀吐了吐小舌头,沈万三哈哈大笑。 林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 本来应该昨日更新,无奈身体抱恙,狂泻不止,几近虚脱,吃了药休养了一日才渐渐好转,真是平日不得病,得起来要人命啊! 第九十六章 礼物 沈万三的到来让李文秀将那些纠结事抛诸在了脑后,事实上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她除了得出一个她是在自寻烦恼的结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了,她一向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在她心中停留的太久。一觉睡醒就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永远都是乐观的,积极的面对人生是她一直以来的优点,这才是一个人生赢家应有的风范啊。 一年多不见,自然得要好好庆祝一番,当天晚上少不了摆酒设宴为沈万三接风洗尘,席间的闲聊不可避免的说到了一些江湖事。 虽然李文秀的爹娘早已经退隐江湖,不在江湖中走动,但不管怎么说以前毕竟也是武林中人,也有一些江湖中的朋友,沈万三就是其中一个,再加上门派的渊源,要完全断绝也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还有着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不小了,也可能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没必要再瞒着她,因此他们也不再避讳,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一旁,对于她来说,听点江湖中的奇闻轶事也是蛮有乐趣的一件事。 没办法,这年代可供消遣的事儿实在不是很多,多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好的,顺便也可以增广见闻,可谓一举两得。 向往中的江湖,小说中看到的江湖,爹娘和沈万三口中谈论的江湖,吸引着她,放佛离她很近,却又很遥远。 李文秀心中暗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见识那充满传奇色彩的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李文秀来到了沈万三住的客房外。 站在屋外,想要敲门,却听里面悄无声息,不知道沈万三起来了没有,正在犹豫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其实沈万三早已经起身,听到屋外脚步声,一猜就知道是她来了。 沈万三看着她因为尴尬有些微微泛红的俏脸,忍不住调侃道:“呵,你这丫头这么早就跑来找我,是不是太久没见,想你沈大叔了?” 谁想你了?真是有够厚脸皮的,李文秀在心中暗自鄙视。 他们这些年斗嘴几乎已经成为了习惯,每次两人在一起,鲜有正儿八经的时候,就连她娘都拿他们没办法,说他们一个长辈不像长辈,一个没大没小,对此两人都是相视而笑。 正当沈万三以为这丫头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只听李文秀嘻嘻笑道:“是呀……”说着进到了屋内。 这太奇怪了,这丫头居然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实在太反常了。 果然,这丫头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在想,沈大叔你这次给我带来什么礼物了呢。”李文秀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就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只差没有四处乱翻了。 沈万三哑然失笑。 这不能怪她财迷,以往每次沈万三回来的时候,总会送她一些东西当做礼物,每样都可以说非常的珍贵,太普通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送人不是? 上一次沈万三回来,送给她的是一件价值非凡用上等羊脂白玉做成的簪子,通体雪白,细腻光泽凝脂无暇,没有丝毫杂质, 簪子被雕成了凤凰的摸样,栩栩如生,在凤喙处衔着一束金丝流苏,每根金丝各缀着一颗颗大小相同的珍珠,显得精致华贵之极。 沈万三送她这根簪子,或许是他觉得女孩家天性爱美,因此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一定也会喜欢,她不得不承认这根簪子很漂亮也很值钱,但是她却兴趣缺缺,说到底即便她变成了女儿身,对于珠宝首饰依旧无爱,她一向对身上穿的用的没那么讲究,只要简约舒适就好,不管前世或者现在都是如此。 不过,虽然她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当小蝶那丫头见到这根簪子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就如同她前世那些女朋友们见到心爱的首饰时一样,尽管小蝶口中没有说,也知道这根簪子价值不菲,不敢妄想能够得到,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既然小蝶那么喜欢,她当下就想要送给小蝶,只是她知道小蝶一定不肯要,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她打算等到小蝶出嫁的那一天,送给她当嫁妆,那时就算小蝶想推辞,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沈万三送给她的这些东西,她不一定都喜欢,她所想要的,是一种期盼,是那种得到礼物时的惊喜,是什么礼物本身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她小时候那经常不在家的父亲,偶尔带给她礼物时她所得到的慰藉,这辈子她没有了家**的缺憾,也已不再需要藉由获得礼物来抚慰自己孤单的心灵,沈万三每次回来送给她的礼物,让她忆起了那些前尘往事,不同的是感伤已经过去,剩下的是开心的笑颜。 而这一次,她同样很期待呢。 沈万三看着她期待的样子,有心想逗逗她,故作遗憾的说道:“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东西……” 李文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原本也并不在意,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沈万三一副想笑的样子。 “不过……”沈万三这两个一出口,李文秀就知道自己可能被这个不良大叔给耍了,通常一句话中出现这两个字,十有八九会有所转折,果不其然,沈万三接下来的话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只听沈万三继续说道:“也是你这丫头运气不错,来丹阳途中,你沈大叔偶然得知一件宝贝就在丹阳,顺便就取了过来。” 沈万三说得轻描淡写,顿了顿,突然变得兴味盎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这丫头可知是何物?” 李文秀满脸黑线,猜谜的游戏还玩不腻啊!每次都叫她猜,结果每次她都猜错啊!然后这个无良大叔就呵呵大笑乐此不疲啊!她哪里能猜得出来啊!不过话说回来,她如果猜出来了,岂不是说她跟这个猥琐大叔一样了么? 还好,还好,她是正常的,她安慰着自己。 第九十七章 墨璃 沈万三见她杏眼圆睁瞪着自己,摸了摸鼻子,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这丫头了。” 走到床旁,取过床头上的一个包裹,把它放在了桌上,然后将包裹慢慢打开。 里面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银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看起来有所不同的就只有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裹,那个小包裹呈长条状,李文秀心想,八成就在里面了。 果然,随着沈万三一点一点解开小包裹,她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等到完全打开,然后……然后……她就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原来,并没有如预想的一样,露出里面的东西,里面依然是一个小包裹,解开的仅仅只是一层包裹布,这让李文秀哭笑不得,该不会再解开依旧是一层包裹吧?那她可就要抓狂了。 好在,沈万三似乎没有这种恶趣味,这次终于现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用紫檀木做成的木匣,看到木匣李文秀兴致又来了,毕竟能用紫檀木这种名贵的材料来装载,可见原主人对于此物的喜爱和重视。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看木匣的尺寸大小,里面显然不会是什么大的物品,难道又是什么珠宝首饰么? 李文秀狐疑的看向沈万三,沈万三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笑道:“这件物事非比寻常,你这丫头定会喜欢。”沈万三说得很笃定,其实上次送她白玉簪皆因为他觉得女儿家长大了,就算疯了一点,也毕竟是女孩子,天性爱美总是错不了的,他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最关键的一点,待看到送给这丫头之后,她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样子,他就知道他可能想错了,事实也证明了这点,白玉簪她一直都没有戴在头上。 所以他怎么会送相同的东西呢?至于这次他如此笃定,也是因为对于这丫头的了解。 沈万三将木匣递给了她,微笑道:“打开看看吧。” 李文秀伸手接过,拿在手中颇有分量,当下也不再多想,里面是什么打开就知道了。 怀着好奇和期待,木匣被打了开来,只见一把匕首安放在其中,匕首呈墨黑色,外鞘上刻着古朴的纹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点缀,显得异常简陋,整把匕首丝毫看不出它的价值所在,如果上面再多点锈斑,那完全就像是一个刚出土的文物。 李文秀见识当然没那么浅薄,仅凭外观就判断一样东西的价值,那是相当草率的事情,所以她决定把匕首拔出来看看。 匕首一拿在手中,她只觉得入手冰冷,微有寒意,似乎在彰显着它的不同寻常。 拔出匕首的一瞬间,要不是森寒之气大盛,她几乎有种错觉,她什么都没拔出来,因为整把匕首跟它的外鞘一样,漆黑如墨,幽暗深沉,毫无光泽。 匕首长五寸许,宽约一寸,单看外表也瞧不出有多锋利,整把匕首暗淡无光,缺少应有的锋芒,这把匕首说好听点,是朴实无华,说难听点比之一般的利刃,实在有如天壤之别。 “此把匕首名曰‘墨璃’,据说乃是前辈高人采深海精铁铸就而成,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实为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沈万三解释道。 有没有这么夸张,言过其实了吧?说这把匕首锋利她并不怀疑,但要说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她就不得不在心中打个问号了。所谓的神兵利器她仅仅从前世的小说电视中看到过,现在居然就摆在眼前,还是如此丑的一把匕首?实在很难令人相信,要知道她爹娘用的宝剑,已经算是锋利之极了,却也还做不到这点。她想多半只是沈大叔用来夸赞这把匕首之锋利罢了,并不是真能做到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沈万三见她满脸俱是怀疑的神色,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并不在意,笑道:“是不是如你沈大叔所说,你这丫头一试便知。” 试自然是要试,不过身边好像没什么能让她拿来试手的东西,李文秀环顾四周,半晌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想了想,她有主意了,不是号称吹毛断发么?那么她就拿头发来试验好了。 想到这里,轻轻拔下一根头发,将发丝放在匕首前,然后轻轻吹出一口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某个魔术师每次表演时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她见证了奇迹的时刻。 柔软纤细的发丝轻轻的碰触到了匕首身上,毫无阻碍的迎刃而断,李文秀目瞪口呆,沈大叔果然没有吹牛,这把匕首还真不是一般的锋利。 “怎么样,沈大叔没有骗你吧。”沈万三双手环胸,一脸戏谑的说道。 李文秀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匕首拿在手中爱不释手,虽然这把匕首丑了一点,不过好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匕首短了点,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如果是把剑就更好了,李文秀不禁有些贪心的想到。 “沈大叔这把匕首你是怎么得到的?”刚才沈万三说这把匕首就是从丹阳取得,她实在很好奇,这把匕首的原主人是谁,居然还藏有如此锋利的匕首。 “说起这个人,你这丫头应该不会很陌生,此人姓庞,叫做庞富贵,可还记得?”沈万三摸了摸下巴说道。 庞富贵?李文秀喃喃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太起来,等等,姓庞?丹阳姓庞的人不是很多,有名的就更少了,而其中最有名的只有一家人,这家人中庞大海是她最熟悉的,也是最讨厌的,反到是他爹庞富贵被她忽略了,所以才会一瞬间没有想起来。 “可是开富贵酒楼的那个庞富贵?”李文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脑满肠肥,唯利是图的不肖商人,尽然还有这么一把利器,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沈万三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正是此人。你这丫头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商人会有这么一件宝物。”不等她答话,继续说道:“庞富贵此人一大嗜好是收藏各种珍稀之物,但他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把‘墨璃’弄到手,却不是想要收藏,而是想要将它献给一个人……” 沈万三说到这儿并没有再说下去,李文秀也没有兴趣打听,那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知道从此以后这把匕首就是属于她的了,想到这儿,就足以让她乐开花,无视其他的事了。 第九十八章 惩奸 过了半晌,沈万三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前两天是不是有人去酒楼闹事?” 李文秀奇道:“沈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沈万三刚回来没多久,这件事也并非什么要紧的事,更与他无关,所以没有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呢?莫非…… “难道是……”想到这儿,李文秀心下已经有了答案,那两天她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这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想了想,越想越有可能,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沈万三露出赞许的目光,接着将自己如何得知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晚上沈万三神不知鬼不觉在庞家顺利的取得“墨璃”后,看到一间屋子还亮着灯火,出于好奇,于是过去查看,屋子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谈论着这件事,根据沈万三的描述,其中一人正是当天去酒楼闹事的五个人中的一个,而另一个就是那死胖子庞大海。 事情至此已经明了,庞大海对她令他出丑之事耿耿于怀,隧找人前来报复,一则可以敲诈一笔钱财,二则使谪仙楼的声誉受损,如若不然也可以借机砸了她家的酒楼,这样他既出了气,又打击了自家对手,可谓一举两得。 只可惜这个死胖子算计的虽然好,但很遗憾,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要怪只能怪他不长眼,竟然活得不耐烦了惹到她头上,纯粹是自寻死路,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这个死肥猪注定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而这把匕首就当是赔罪品好了,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李文秀现在绝对是心安理得,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把匕首是贼赃,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想不想报仇?”沈万三突然说道。 李文秀怔了怔。呃,老实说她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而她家也没受到什么损失,更何况还从庞家弄来一把这样的神兵利器,已经令她相当满意了,她现在心情很好,不打算再跟庞家人计较。 “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就暂且放他们一回吧。”李文秀一本正经,宽宏大量的说道。 沈万三啼笑皆非:“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地善良了?” 李文秀白了沈万三一眼,她的心地一直都很善良好不好。 沈万三装作没看见,淡淡的说道:“你可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放过他们,他们可未必就会改邪归正,领你的情。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么?” 她怎么会不记得,不过事情没那么严重吧?那时候庞大海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当然时间已经证明沈大叔说的对,那个死胖子狗改不了吃屎,而她对庞家的看法也从未改变过,她依旧很厌恶庞家,但客观的说她并不认为他们是十恶不赦,至多也就是背地里搞些手段的阴险小人而已。 沈万三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继续说道:“那天我在房顶偷听,那个姓庞的小子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还想要找机会伺机谋害于你们。照我说留着他们终究是个祸患,到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沈万三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要去清除干净一样。 什……什么意思?听这话的意思,貌似是要宰了庞家人?这……这……太凶残了吧!李文秀偷偷吞了口口水,她分明看到了沈万三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这一瞬间,她才恍然忆起,沈大叔终究是武林中人啊……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快意恩仇、惩奸除恶、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她不是,无论是前世受到的教育,亦或是现在平静安稳的生活,都令她无法做到如此的淡漠,她明白沈万三是为她着想,是为她家好,她也相信沈万三要让庞家人不留痕迹的消失并非难事,但一句话定他人的生死,把人的生命当成儿戏般,她自问做不到。 …… 屋外,阳光明媚,鸟啼虫鸣,放佛欢声笑语萦绕在耳边;屋内,无人言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片刻,沈万三叹了口气,苦笑道:“罢了,罢了,你和你爹娘都是一副好心肠,如若你们想要除去庞家,原也是易如反掌,到是你沈大叔多事了。” 李文秀听出沈万三话中落寞之意,忙道:“沈大叔千万别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我和爹娘都不曾忘记,我只是觉得这些小人不值得沈大叔劳心。 沈万三呵呵笑道:“你这丫头不跟沈大叔斗嘴,反到小嘴像抹了蜜似的,还真是不习惯。” 李文秀满脸黑线,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个正行啊!她早应该知道以沈万三这种性格,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才对啊! “当年你爹娘行走江湖时,是一对人人称羡的侠侣,不光是因为郎才女貌,武功卓绝,更是因为行侠仗义,光明磊落、扶危济困、宅心仁厚,如非大奸大恶之徒,总会手下留情三分,希望对方能够改过自新,我总是不以为然,觉得你爹娘太过妇人之仁,却也因为如此,我才会佩服于你爹娘的武功品行和你爹娘结为莫逆之交。”沈万三说着,目光变得深远,似乎想起了往事,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沈万三转过身来,看着她,颇为感叹的说道:“现在想来你爹娘是对的,你爹娘的武功声誉不管在**或是白道都让人钦佩,鲜少有仇家,所以现在隐居在此处也没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不像你沈大叔,率性而为、我行我素、虽然痛快,江湖朋友也多有抬爱,但仇人终究不少。” “沈大叔,你会担心仇家找上你么?”那种不知道仇家什么时候就来找你报仇的感觉一定很不爽。 “担心?”沈万三哈哈大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沈大叔自从十四岁踏入江湖,出生入死无数次,纵横江湖二十余载,还从未知道什么是怕过。”沈万三说得豪气干云,如同回到了那叱咤风云的岁月,末了,摇了摇头道:“只是这种日子过久了难免也会有生厌的时候,或许是你沈大叔已经不再年少,也想要过几天安生日子。” “那沈大叔为何不干脆也学我爹娘退隐江湖?”她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沈万三已然给出了答案。 “你这丫头一定想问,既然如此我为何不退隐江湖?”沈万三看着她明亮乌黑的双眸,淡淡笑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待到所有的事情都了结,那时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第九十九章 情愫 李文秀离开的时候,沈万三告诉她,他不会去取庞家人性命,但却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她家在丹阳再无后顾之忧,就当是送给她的另一件礼物。 她问沈万三会怎么做,沈万三笑而不语,整个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只是告诉她,等到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沈万三不说,她也就没再多问,她完全相信沈万三有这个本事,他说可以,那么就一定没有问题,她就等着听消息就行了。 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沈万三也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放佛这些话他并不曾说过,又或许是忘在了脑后。杨萧这家伙知道沈万三回来了也显得很开心,当然沈万三也不忘指点几招杨萧的武功。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和谐。 这天下午,李文秀练完功,先去厅子里面吃了一些茶点,接着无事出去闲逛了一番,等到回来之后,却没成想看到了相当意外而有趣的一幕。 远远的,就看见她的屋外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女子样貌清秀,温柔淑婉,年约二十许,正是她的丫鬟小蝶,而男子则是身形高大壮硕,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的气息。 看到两人,她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有“奸情”,四下无人,孤男寡女,无论怎么看都暧昧之极。 面对着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做呢?走过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尴尬不说,当电灯泡打扰别人卿卿我我儿女情长,如此大煞风景的事她可干不出来,先离开这里?拜托,有好戏不看是傻子,更何况小蝶可是她身边的人,怎么能不关心呢?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合情合理,毫不艰难的决定――偷看。 她悄悄躲在了一处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因为离得比较远,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很轻,所以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不重要,能够看到他们的表情已经足够了。 她在这边兴味盎然的偷看着,那边的两人浑然不觉,小蝶俏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不时掩口娇笑,看向男子的眼神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时不知男子说了些什么,小蝶螓首低垂,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搅动着裙角,红晕慢慢浮现在了她白皙的俏脸上。 又过了一会,男子说了几句话后,然后告别离去,小蝶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男子身影消失在眼中,依旧依依不舍的站在原地。 李文秀暗自好笑,她真想过去在这丫头耳边大喊一句,再看下去就要变成望夫石啦! 如果刚才她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她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两人之间不单纯。 终于,小蝶像是回过了神,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松了口气,回到了屋内。 小蝶哪里知道,某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当李文秀走进屋内的时候,小蝶那丫头正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悄悄来到了自己身后。 李文秀眼珠转了转,露出了邪恶的坏笑,恶作剧一般突然问道:“是不是在想张大哥呢?” “嗯。”可怜的小蝶此时仍然处于甜蜜而又恍惚的状态中,下意识的回答道。 说完,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回过了头,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不由的大为窘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蝶羞红着脸,结结巴巴,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忍不住就想要人好好的欺负一番。 “回来有一会了呢。要是想他的话,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李文秀存心想逗逗这丫头,作势就要离去。 “小姐,不要。”小蝶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连忙拉住了她,显得焦急异常。 “好,好,不去就不去,看把你急的。”李文秀嘻嘻笑道。 “小姐,刚才,你……你都看到了?”小蝶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嘴唇,脸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就连白皙细腻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是呀,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呢。”李文秀眨着眼睛,用意味深长充满暧昧的口吻说着。她觉得她实在是太坏了,这么欺负一个纯洁的小丫头,不过谁叫这丫头敢瞒着自己呢?那就得要接受惩罚。 话说回来,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情投意合互生情愫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太不应该了。是了,这些日子她都在为自己的终生大事烦恼,哪儿还会顾得上别人呢? 以前还常说要帮小蝶找一个好人家,结果没想到这丫头已经有了意中人,果然这种事还是必须要看缘分,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我和张大哥什么事都没有,小姐你不要误会。”小蝶慌忙解释,却不知道反而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我也没说你和张大哥有什么呀。”李文秀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不行了,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这时,小蝶才明白,自己被小姐给耍了,不禁气得直跺脚:“小姐你又欺负人家,不理你了。” 那之后李文秀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哄得小蝶那丫头破涕为笑。 小蝶能有个圆满的归宿,在她的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把小蝶交给张嘉宝,她很放心,只不过内心深处却不免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毕竟小蝶在她身边差不多十年时间了,就这么把小蝶送给别人,她还真舍不得,真是便宜张嘉宝了。 一晃沈万三来到她家已经过去七天了,在她几乎快要将沈万三所说的话忘了的时候,这天早上她刚起身没多久,就突然传来了一则轰动之极的消息。 消息是杨萧带来的,当时她正在吃早点,一见到杨萧的样子当场就忍不住取笑了这家伙一番,因为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摸样,杨萧一向很注意自己的仪容,这跟他从小的家教有关,而这次显然是来的匆忙,匆匆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出门了。 当杨萧告诉她这则消息的时候,她总算明白杨萧为什么会这么匆忙了,因为这绝对是一个震撼的消息,在丹阳这块地方,可以算是近十多年来最为重大的事情了,比之她前段时间所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庞家出大事了!”杨萧的脸上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什么???” 第一百章 事发 听到庞家出事的消息,李文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沈大叔有所动作了。不愧是老江湖,行事出人意表,按照时间来推算,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沈大叔应该是昨天晚上动的手,而她居然完全都没有察觉到。 她并不在意庞家人的死活,既然沈大叔说了不会伤庞家人性命,那就一定不会有人死,但沈大叔又说会让庞家人无法在丹阳立足,这恐怕比直接除掉庞家人更为麻烦。难道是威胁庞富贵,让他们一家离开丹阳?刚想到这儿,马上就被她否决了,她相信沈大叔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看着面前因为匆忙赶来微微有些气喘的杨萧,李文秀失笑,杨萧这家伙不就是来告诉她结果的么?她还乱猜个什么劲。 “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文秀问道,她实在很好奇,这次沈大叔是用了什么方法。 杨萧呼出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将事情的经过道来。 原来,昨天晚上,杨萧一家人吃过晚饭,快要就寝的时候,杨萧的老爹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突然听得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起初杨孝儒以为是家人,没有在意,随口说了一句“进来。”可没过一会他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门并没有被插上,只需轻轻一推便开,等了片刻门外非但没有人应声而入,反而变得悄无声息,书房内外一片寂静,只有暗淡的烛光在书房中摇曳,显得诡异莫名。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觉得心中发毛,杨孝儒虽说是一介读书人,胆子却没有那么小,略微沉吟了片刻,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前去开门查看。孰料屋外并没有人影,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当他返身回到屋内时,才赫然发现,书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这一惊非同小可,杨孝儒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对怪力乱神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他马上意识到他可能遇到了武林中人。他能有这般的见识,全因他有一个结拜的兄弟。 杨孝儒本是一介书生,不会半点武功,考取了功名之后,官场并不得志,不料祸不单行,在前往丹阳赴任的途中遭遇强盗行劫。幸好李铭清夫妇途径于此,及时出手相救,才化解了这场危难。当时李铭清夫妇两人毫不费力就将对方一伙十余人赶跑,所展露出来的功夫,如非他亲眼得见,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武林中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所以当他看到桌上平白多了一样东西的时候,他尽管吃惊,却也不如何害怕,因为他知道,对方要是存心加害于他的话,他早就已经死了。 书桌上的东西是一封书信,说书信其实也不准确,确切的说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只有寥寥不多的一行字。但是当杨孝儒看到那行字的时候,眉头深锁,表情异常严峻,半晌之后,立刻指派人手,前往城东十里处。 城东十里处有一个小市镇,叫清泉镇,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在小镇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泉水,泉水清澈甘甜,沁人心脾,有会酿酒之人用此处泉水酿制而成了美酒,远近驰名,后来小镇多有人效法,从事酿酒这行的人也越来越多,小镇成了名副其实的酒乡。 丹阳城各大小酒楼酒馆的酒水就是从小镇运来,李家和庞家当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据说庞家自己就在小镇上有一个酿酒的作坊,专门供应给自家的酒楼。 杨萧说到这里,李文秀依然一头雾水,杨萧这家伙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不知道她是急性子么?想急死她呀? “问题就在这里了。”杨萧见她几次想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顿了顿,杨萧也不再卖关子,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其实庞家表面上开设酒楼,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私下里从事的勾当是贩运私盐!” “什么?!!!”李文秀大吃一惊,这句话简直比告诉她庞大海突然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虔心向佛还要来得不可置信。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实在很难相信,庞家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要知道贩运私盐可是重罪,要掉脑袋的,姓庞的活得不耐烦了么? 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人会嫌钱多,不过也要看值不值是不是?庞家又不缺钱。事实上庞家只靠酒楼营生赚的钱就已经不在少数了,为什么还要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干贩运私盐的买卖?就好像一个食不果腹的人可能会为了一个包子行抢,但吃饱喝足的人再去干这种事,那就太不合情理了。 这样的人不是另有其他的原因,那么就是有病,得了一种叫做要钱不要命的病,庞家人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杨萧挠头笑道:“我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般惊讶,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却不由得我不信,因为是冯大叔亲自带人在镇上庞家的酒窖里查获一批还没来得及贩运出去的私盐。” 李文秀心想,给杨孝儒传送消息的人应该就是沈大叔无疑了,只有他才有那种神鬼莫测的轻功。 沈大叔此举是借助官府之手除去庞家,这招还真是高明,即兵不血刃,又达到了目的,更令她佩服的是,居然连庞家贩运私盐的事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消息之灵通,可见一斑。不过想想也对,他是干什么的?消息不灵通还怎么干这行?这完全是吃饭的本事。 死胖子啊,你这完全是撞枪口上,自寻死路呀! “庞家现在怎么样了?”李文秀问道,如果庞家人被抓,那么肯定是要问斩的。 “当官差前去庞家拿人的时候,发现庞家已经人去楼空,官府已经发下海捕文书。”杨萧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遗憾没有抓到人,还是在为庞家落得如此境遇而感慨。 李文秀啧啧不已,庞家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显然是得到消息,闻风而逃了。 她并没有告诉杨萧自己和沈大叔于此有关的任何事,她怕这个傻小子一不留神说了出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有时知道的越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许久没更新了,悄悄诈一下尸。其实这章很早以前就已经写好,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更新。眼看明儿就是世界末日了,想了想还是贴出来吧。如果玛雅人说谎的话,那么我或许可能大概会继续更新,如果被玛雅人说中了,那么就当提前跟大家说88了(笑) 第一百零一章 捉弄 人们总是健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家的风波渐渐被人们所淡忘,不再提起,而庞家就像是从此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望着眼前这座重新装饰一新的酒楼,李文秀很满意。如果是在三个月之前,庞大海那个死胖子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间酒楼会归于她的名下吧! 自从庞家事发,到畏罪潜逃,庞家名下的家产全部被罚没充公,而这间酒楼则在李文秀的怂恿之下买了下来。 如今这丹阳城最大的两间酒楼都已经是她李家的了,想到这儿李文秀不禁有些得意。 沈万三在事情了结之后便因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先行离去,李文秀尽管不愿承认,她原本内心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不舍的――要是他没在临别前嬉皮笑脸用暧昧的语气说“等她嫁人喝喜酒的时候一定会赶回来。”这句话的话。 此时正值巳时,距离午时尚有一段时间,酒楼的客人并不太多,选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即就有识得她的小二连忙走上前等候吩咐,点了一壶清茶,几碟点心,李文秀打量起了四周。 寥寥几桌客人散座在清静的角落,似乎都不愿被打扰,不时轻声交谈小酌着。 李文秀并不是一个喜好安静的人,相反她是属于那种没乐子都要找些乐子出来不可的人,她虽然名字叫做文秀,事实上却是相当的名不符实,既不文静也不秀气,只有那些不了解她的人才会被她的样貌所欺骗,当然她掩饰的极好,至少在外人看来她还是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的。 吃着精致的点心,品着香茗,享受着这懒洋洋的时光,舒服而又惬意,一切烦恼似乎都随之消散。一直都能如此该有多好,李文秀在心中暗想,微微叹了口气。 人们确实是健忘的,不光淡忘了庞家的事,同时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胆敢来她家提亲的人在绝迹了一段时日之后,又开始慢慢死灰复燃了。这不,一早就有人前来提亲了,所以她才偷偷溜了出来躲清静,否则她可不敢保证不把来人痛揍一顿。 李文秀琢磨着要不要等晚上再穿夜行衣出去玩一回?她可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连手都有些痒痒的,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跃跃欲试。 “小姐,你怎么来啦?”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还不是家里又来人提亲了。”正因这事烦着呢的李文秀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李文秀就后悔了,看着张嘉宝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满脸通红的古怪摸样,她又是气恼又是羞赧。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李文秀瞪着张嘉宝,老羞成怒。 “我没有笑啊。”张嘉宝努力克制着不笑出来。他也曾听小蝶说起过小姐的事,对于小姐的行为他始终不能理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哪个少女不怀春?为什么这丫头这么排斥呢?除非是有了意中人,他本以为杨萧就是小姐的意中人,可似乎小姐并没有那个意思,难道不是杨萧而是另有其人?杨萧和小姐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委实令人难以捉摸。 想不明白的事他也懒得去想,只要他能把小蝶娶回家,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李文秀哼了一声,悠悠然道:“小蝶也老大不小了,我听说城东沈秀才饱读诗书,为人正直,品行端良,尚未娶妻,小蝶如果嫁了他,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归宿。” 张嘉宝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苦笑道:“小姐,我错了还不行么,千万不要把小蝶嫁给那个什么沈秀才。” “要我不将小蝶嫁给沈秀才也不是不可以。”李文秀眼珠转了转,笑嘻嘻说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都不禁令人怦然心动,放佛能生生将人的魂魄都勾了去,这甜美可人天真的摸样,任谁见了都会不忍拒绝。可惜张嘉宝却无心欣赏,心中反倒是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暗道这丫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张嘉宝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心中虽然疑惑,张嘉宝依然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说道。 李文秀要他帮忙这还是头一遭,他虽然为人老实忠厚,却并不笨,他也明白连李家大小姐都无法轻易解决的事情,想必是相当不容易了,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来固然是因为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都在这丫头手中,二来他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想为她做一些事,就算要他去杀人,他也会二话不说的照办。 李文秀于他家帮助良多,非亲非故也不求任何回报,让他和他娘始终心怀感激,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他娘一再教导他的话,他一刻不敢或忘,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李文秀扑哧笑道:“说得好像要你去杀人放火似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也知道,那些来提亲的人如同苍蝇一般惹人讨厌,叫人心中好生不快,所以……”说到这儿李文秀顿了顿,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了起来。 “所以小姐你想让我设法去阻止他人前来提亲?”张嘉宝有些不可置信,不确定的接口问道。 李文秀在肚子里偷笑,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还不如叫我去杀人放火的好。”张嘉宝偷偷小声嘀咕。 张嘉宝说的声音虽极轻,可在她听来就像是在她耳边抱怨一样,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没办法自从她功夫有所小成之后耳聪目明,较之常人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你说什么?”李文秀拉长了声调,秀眉微扬。 任谁都能嗅出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没有人知道她早在肚子里面笑翻了。 “我什么都没说。”张嘉宝连连摇头,末了又苦着脸道:“腿长在那些人的身上,难不成要打断他们的腿么?” 还真叫他说对了,她还真就想打断他们的腿,李文秀心中暗忖。 她当然也清楚这并不是个好法子,更没有指望张嘉宝真能帮她想出什么好主意,她纯粹是想要捉弄一下他罢了,谁叫他取笑她来着。 ---------------------------------- 好吧,果断被晃点了,玛雅人真心不靠谱。 第一百零二章 喜讯 沉默了片刻,张嘉宝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姐,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李文秀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张嘉宝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莫怪我多嘴,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如果惹得小姐不开心,还望小姐不要生气才是。” 李文秀皱了皱眉,虽然张嘉宝在为她家做事,但她从未拿他当下人看待,这般低声下气实为她所不喜。 “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真生气了。”李文秀佯装生气的样子。 张嘉宝憨厚的笑了笑,斟酌了一番这才意有所指的说道:“小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男婚女嫁乃是人之常情,小姐早晚都要嫁人,如若小姐心中已有意中人,大可如实禀明老爷夫人,以老爷夫人这般宠爱小姐,想必不会太过为难小姐。” 张嘉宝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李文秀的神情,就见李文秀以手支颐怔怔的瞧着他,也不答话,只这么盯着他,直看得他心中有些发毛,良久才听得李文秀轻轻叹了口气。 意中人?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看?苏点点那丫头如是说,张嘉宝也是,难道她不愿嫁人就一定是因为有了意中人?就不许她想单身一个人么? 她如果真有意中人或许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吧?她很想就此忘记过去,可惜她做不到,至少是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还无法像一个怀春的少女那样去嫁人,去憧憬郎情妾意、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美好生活,只要稍作联想她就觉得头皮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然而这些话却不能对人言,旁人更是无法理解,所以她也不想去多做解释,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否认,也会被当成是在害羞。 她突然生出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凉之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她很想应景的挤出点眼泪来,可惜她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她已经忘记了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抽筋了?”张嘉宝关切的问道。 你才眼抽筋,你全家眼抽筋。 李文秀没好气的道:“你当上掌柜以后很清闲嘛,还有这工夫说些闲话,看起来你更适合做小二这份很有前途的差事。” 张嘉宝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果,苦笑道:“我是看小姐你愁眉不展,想为你分忧。这不,现在客人不多,平时我可是忙的焦头烂额。” 李文秀哼了一声,不屑道:“为我分忧?我看是为你的小蝶吧!” 张嘉宝额头开始冒汗,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这句话确实被她说中了,他之所以这般关心她的婚事,其中一大半是为了小蝶,因为小蝶曾经说过小姐一天不嫁人,她也不嫁,直到小姐出嫁为止,否则她会一直伺候着小姐。 李文秀自然也是知道的,一开始她并没有当真,只当是小蝶这丫头面皮薄不好意思,孰料小蝶年纪一天天大了,和张嘉宝的感情日益加深,在她的威逼利诱百般劝说下依然坚持,她才彻底的相信了。小蝶这丫头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一旦决定了的事驷匹马都难追。 李文秀在感动的同时心中既有不安,也有了因此而产生的负担,她实在不忍心小蝶因为她的关系而耗去了大好的青春,要知道女子芳华易逝,当韶华不再,留下的或许只会是遗憾。 话虽如此,但她不是圣母,没有那种为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崇高精神。李文秀琢磨着实在不行,她就把小蝶这丫头点了穴道扒光了,裹在被子里送到张嘉宝床上去,她就不信张嘉宝放着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能忍得住,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小蝶这丫头到时候想不嫁都不行了。想到这儿,李文秀不自觉的坏笑了起来。 张嘉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每当这丫头露出这种貌似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时,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人要倒霉,而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张嘉宝这厢在为自己和小蝶的幸福发愁,李文秀同样也在发愁,只不过前者希望她能早日嫁人,而她则在尽可能的逃避着这一切,能拖得一天算一天,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没过多久她便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天,李文秀和往常一样练完功之后,就被林琳叫了过去,说是有话要对她说。 一进到前厅,只见爹娘两人都在,表情严肃,似乎有大事将要发生,李文秀内心不禁忐忑了起来。 林琳见女儿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招呼她到自己身边,揽过了她说了一些家常话,这才又温柔的说道:“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了?跟娘说说。” 李文秀略微有些诧异,她娘叫她来不会只是为了问她这些吧?偷瞧了一眼李铭清,见他正在喝着茶,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得如实答道:“娘我可没有偷懒,每日功课都不曾落下,只是不知怎的精进有些缓慢。” 林琳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点了点头,安慰她道:“武学之道切不可贪多求快,亦非一朝一夕之功,慢慢来不要心急,否则欲速则不达。”之后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这些道理她当然都懂,不管是她爹娘也好,或是沈万三也好都说了已经不止一次。她正自觉得奇怪的时候,就听林琳话锋一转道:“今年过完年你就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也是时候给你找一个婆家了。” 李文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难怪今天她老觉得心神不宁呢,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林琳嘴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女儿的反应,待女儿一听她说完便即怔住,有心想要逗逗她,于是一本正经的介绍起丹阳城数得上的青年才俊。 李文秀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要嫁人了这个念头,及至听她娘似乎敲定了她未来夫婿的人选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不行,再发呆下去她婆家可都要选好了。 “娘,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嘛。”为了自己的将来,李文秀豁出去了,拉着林琳的手,撒起了娇。 第一百零三章 撒娇 “不想嫁人?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么?”林琳好笑的看着她,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巧秀气的鼻子,似乎对女儿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李文秀连连点头,装作一副可怜巴巴摸样说道:“女儿舍不得离开爹娘嘛,就让女儿一直陪着你们好不好?” 尽管知道应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文秀还是有些心虚的说着这个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说辞。 “丹阳就这么丁点地方,离家又不远,要是想爹娘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依娘看就这么定了吧。”林琳见女儿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林琳说不通,李文秀只得把希望放在了李铭清身上。 走到李铭清身边,轻轻的摇着李铭清的衣袖,酝酿好情绪,眨着水汪汪的眼眸饱含深情的唤出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语调轻柔娇嗲,酥软入骨,甜的放佛化不开的蜜糖,渗入每个细胞骨髓,要多腻人就有多腻人,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过她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由得身上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一旁的林琳还好,半转过了身去看不到表情,只是双肩微微耸动,似乎在憋着笑。 而首当其冲的李铭清在听到这声爹之后,正在喝茶的他似乎经受了什么惊吓,“噗”得一声将口中没有来得及喝下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完了完了,又在爹娘面前出糗了,李文秀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啊。 还好厅子里只有她和爹娘三人,否则她就没脸见人。 她很想就此逃回房去,可事关她的终生大事,只得硬着头皮装作一脸无辜的天真摸样。 “咳!咳!”被茶水呛到的李铭清轻咳了两声,顺了顺气。他的这个掌上明珠向来和假小子似的,鲜少有对父母撒娇的时候,像今天这般流露出女儿态更是从未有过,他本应该很欣慰才是,这才像一个女儿家嘛――虽然有些过头了。可他毕竟早就已经习惯了女儿的举止言行,猛然听得这样一声“爹”他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不想女儿过于尴尬,李铭清当做没有听见直入正题:“你娘说的是,往日里爹因为俗世繁忙对你疏于管教,给你找个夫婿管教于你也好。” 李铭清和林琳一如天下间所有的父母,当子女长大成人都巴望着能够早点结婚,成家立业,好了却一桩心事,每个父母也都相信自己是为了子女着想,有意或者无意中忽略了子女的感受,这并非是做父母的不通情理,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时所考虑的也不尽相同,这点自古皆然。 李文秀轻咬下唇,看来这次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是非嫁人不可了,但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乖乖的等着出嫁呢? 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既然爹娘已经决定了,一切全凭爹娘做主,女儿从命就是。哪怕日后夫君对女儿不好,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弃如敝屣,隔三岔五纳个小妾回来,女儿也毫无怨言。”李文秀似乎想到了未来悲惨的境遇,眼圈泛红,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情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如果是旁人兴许就被她给骗了,可对林琳来说,女儿的这点心思又怎么会瞒得住她?她到想看看这丫头打得什么鬼主意,于是忍着笑意,佯嗔道:“你这丫头,说得爹娘好像罔顾你的幸福,要卖掉你似的。” “随便就把我嫁出去,跟被卖掉有什么分别。”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只得在肚子里偷偷腹诽着。 “以爹娘看人的眼光,品行为人,自然俱是上乘之选,又怎会亏待了娘的宝贝女儿?”林琳柔声抚慰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多得是人前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欺世盗名之辈,更何况人心难测,即便是一个好人,谁又能保证经年之后不会变心?”李文秀前世见多了世间百态悲欢离合,对她来说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除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对外人总是保持着疏离的态度,不用付出感情便不会受到伤害,这也是她不管前世或者今生都对婚姻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 林琳怔了怔,她没有想到女儿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不禁有些诧异,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望向丈夫,只见李铭清也正向她这边看来,感受着丈夫目光中的深情,林琳俏脸不由得红了,二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嗯,你这丫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依你看该当如何才好?”林琳含笑问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李文秀心下窃喜,哪成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林琳说道:“只要不是说你不想嫁人就好。” 李文秀顿时泄了气,她就是想这么说来着,想了想,不死心的说道:“要女儿心甘情愿出嫁,需得是女儿心仪仰慕之人,爹娘你们也不忍见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一辈子闷闷不乐吧?” 林琳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你这丫头又打算如何寻得这心仪之人?别告诉娘一年寻不到就等一年,十年寻不到就等十年,一辈子寻不到就一辈子都不嫁人。” 再一次被猜中了心思,李文秀心中哀叹不已,什么都被她娘看穿了,还要不要她活了。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状,不得不使出了最后一招:“爹娘你们以前都是武林中人,而我也自小习武,女儿一直以来都很仰慕那些英雄豪杰,如果能嫁给一个像爹这样的大侠,女儿也就别无他求了。所以女儿想要比武招亲,只要能胜得过女儿,女儿就心甘情愿的嫁与他。”一边说一边不忘送给李铭清一顶高帽子,拍拍马屁。 她早就想好了,丹阳这块小地方大多只是些平民老百姓,会武功的少之又少,来往的武林中人也并不常见,就算会武功也不如何高明。而她的武功据沈万三说,在江湖上的青年一辈中算是比较出众的了,虽然欠缺实战经验,但应付丹阳这些三脚猫可谓绰绰有余。到那时没人能胜得了她,她自然就不用嫁人了,虽说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过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至于以后的事再想办法也不迟。 ------------------------------------------- 指腹为婚的事作者怎么可能会忘呢?后面会有交待。 第一百零四章 顶撞 “胡闹!”李文秀正打着如意算盘,就听李铭清轻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这丫头任意胡为?” 她哪里胡闹了,小说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穆念慈都可以比武招亲?她为什么不可以?李文秀有些愤愤不平,她没有来个抛绣球招亲,已经很好了。 “听爹娘的话,爹娘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绝对不会让我的宝贵女儿吃苦头,他要是敢对我的乖女儿不好,娘决计饶不了他。”林琳半真半假的微笑道,她的这个女儿向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受什么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如何呢?“我听爹娘的话就是了。”李文秀可怜巴巴的说道:“不过娘,女儿的终生大事,为免操之过急太过仓促,女儿的夫婿人选慢慢定夺也不迟。” “其实有件事爹和娘一直没有告诉你。”林琳故作神秘状,见女儿露出充满好奇探究的目光,心满意足的一字一句说道:“爹和娘很早以前就已经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啥?!!!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的李文秀脑中一片晕眩。她居然早就已经定了亲?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爹娘不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她认不认得?虽然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却都不及定亲这二字对她的冲击大,这意味着对她来说嫁人已是为时不远了。 “是不是很惊喜?”林琳看着呆掉的女儿,以为女儿是害羞了,笑眯眯的问道。 是啊!惊喜!惊喜的过头了! 回过神的李文秀这下急了,她原本还以为这找夫婿尚需一段时日呢,谁成想居然早就有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见鬼的未婚夫,她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嫁!”李文秀彻底慌了神,一冲动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李铭清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震的桌上的茶杯茶壶叮当作响。 “平时都是你娘惯着你这丫头,这次由不得你。”李铭清见女儿如此任性也不由的动了怒,责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林琳也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如此排斥这门亲事,一时没了主意。 “你想不想听听那个人谁?”林琳心想或许女儿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他,兴许就会改变心意了吧? 哪知李文秀此时早已心乱如麻,哪儿还会听得进去,从未顶撞过父母的她在慌乱之下失了方寸,跺着脚叫道:“我才不要听!是谁我都不嫁!” 李铭清怒喝道:“回你的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半步,等到年后就替你们完婚。” 李文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中的,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趴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愿去想。 为此,小蝶担忧不已,看着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异常难过,想要劝慰于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直以来小姐都是无忧无虑的快乐摸样,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烦恼,小姐开心,她便也会觉得开心。然而原本应该是一桩喜事,却令小姐如此痛苦,尽管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支持小姐,既然小姐不想嫁人,那么一定有她的理由。 她想要为小姐做些什么,也想过去替小姐向老爷夫人求情,可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又如何能改变老爷夫人的决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她心中倍感难过。 一连两天小姐都是不言不语,水米未进,无论她说什么,小姐放佛都不曾听见,如同没有意识的躯壳般躺在床上。 期间夫人来看过小姐,那疼惜的目光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其中的关爱,从夫人的表情中她也看到了夫人的无奈。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蝶坐在桌子旁,正抹着眼泪,只觉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别哭啦,再哭就不漂亮了。”小蝶回转身,只见小姐正带着微笑看着她,顿时怔住了。 “小姐,你……”小蝶大睁着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惊讶的望着她。 “我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眼前的少女神情憔悴,俏脸上是未干的泪痕,眼角眉梢难掩淡淡的愁绪。 谁又能忍心让这样善良的少女伤心难过?李文秀心下一阵自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蝶连忙说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你没事小蝶就安心了。” 突然,“咕噜……”一声响了起来。 小蝶先是怔了怔,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扑哧”掩嘴而笑,两天来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文秀小脸不禁红了红,轻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上了后背。 “我这就去为小姐准备吃的。”小蝶不待她吩咐,径直出了屋子。 看着小蝶的背影,李文秀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骗了小蝶,她说她想通了只是为了安慰于她。 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而过完年她就会嫁人,那时她该如何面对? 她是否已经做好了嫁人的准备?她不知道,但是她很确信一点,那就是即便她顺从的出嫁,也绝不会老老实实当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这一刻,她才无比庆幸,当初坚决要学武是多么一项英明的决定。 如若相安无事,相敬如冰,当个名义上的夫妻那便罢了,要是敢打她主意的话,她一点都不介意替她的“夫君”净身,洗洗干净直接送进宫,到也成了一件美事。 打定了主意,李文秀也不在纠结烦恼,该吃吃,该喝喝,像是没事人一般,日子放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唯独因为被禁足的关系不能出去,使得李文秀倍感无聊。 每日里只能练功,弹琴,以作消遣。 或许是因为她表现良好,认错态度积极;或许是因为李铭清心软,林琳求情,终于在年前两天,她的禁足令得以提前取消了。 第一次被禁足这么久的她,突然有了一种重获天日的感觉,呼吸着屋外的新鲜空气,享受着清晨灿烂的阳光,一瞬间她又像是穿越到了某个时间点――解放了! 第一百零五章 决定 或许是因为她即将要出嫁的关系,这一年的春节与往年相比气氛显得更为不同寻常,家中上下,每个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看着她时平添了一份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文秀却笑不出来,年后不久她就要嫁人了,她却连她要嫁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没有去询问爹娘,对她来说嫁给任何人都没有分别,怀春少女梦中憧憬的情郎不属于她的世界,谁又会在乎一个空气一般的存在呢?哪怕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她也毫不在乎。 不过如果真是一个老头子似乎也不错,她会省去不少的麻烦,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出于某种目的嫁给老头的女人,都是盼着死老头快点入土为安驾鹤西去,好去寻欢作乐,不同之处在于她无所求,不会寂寞难耐的巴着改嫁,搞不好还会被立个贞洁烈女的牌坊,想到这儿李文秀不禁自嘲一笑。 “在想什么好笑的事呢?”李文秀抬眼看去,不知何时杨萧来到了身旁。 眼前的杨萧神采奕奕,春风满面,似乎有着天大的喜事,与李文秀心中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文秀老大不爽,嘲讽道:“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丹阳向来风调雨顺,你也从未离开过这里,更加没有中过举,却这般喜上眉梢,莫非快要洞房花烛不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萧见李文秀这般直白大胆的道出这等隐秘之事,顿时脸红心跳尴尬不已,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杨萧局促的摸样总算让李文秀舒服了点,一直以来她都是这般“欺负”这个傻小子,谁叫他是她的小弟呢?小弟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做她的受气包。只可惜今后想欺负他都没有机会了,李文秀暗自叹息。她并没有告诉杨萧她将要出嫁的事,而杨萧也没有主动问起过,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杨萧如果知道她要嫁人了会是何种反应?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毫不在意? 李文秀突然有种想要告诉他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即便他知道又能如何?能改变这个事实么?既然无法改变,到不如就这样吧,至少在她嫁人之前他们的关系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想到从此之后难再相见,不知为何李文秀心底深处隐隐有一丝落寞。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杨萧瞧出她的神情有些反常,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李文秀摇了摇头。 过年本应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不是么?至于今后会怎样,管他呢! 李文秀笑问道:“到是你,过年都不在自己家里老实待着,到处乱跑,不怕你爹罚你么?” 杨萧嘿嘿笑道:“一到过年这时节,家里整天来人拜访,烦都快被烦死,我爹他忙着应付那些人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工夫管我?更何况我已经跟我娘说了,来你家里玩几天,我爹那自然有我娘照应。” 李文秀噗嗤一笑,这家伙到是越来越有她的风范了,她还能说什么呢?那就痛痛快快的过完这个新年吧! 深夜,月明星稀。 杨萧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明天他就要回去了,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久,择个良辰吉日,他就会迎娶她过门,一偿夙愿,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回想起半月之前,他的父亲大人亲口告诉他,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而那个姑娘是她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之下,令他不能自已。 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喜欢上了她,他喜欢赖在她的身旁,只那么看着她,他便会觉得满足和快乐。他本以为那是对妹妹的喜爱,直到两人一天天长大,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吸引着他;午夜梦回,她那动人的身影,笑靥如花,宜嗔宜喜的表情,清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才发觉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恍然如梦的喜悦之后,是一阵阵的担心,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她喜欢他么?她愿意嫁给他么?如果她不愿意,他该怎么办?种种纷至沓来的思绪令他辗转难眠。 从婶婶那儿得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时,尽管心中有些失望,却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相处的时间里,每次他想要旁敲侧击的询问她时,总被她转移话题轻轻带过。婚事越临近,他便越发的感到忐忑难安。 窗外明月高悬,了无睡意的杨萧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客房,欣赏着皎洁的月色漫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李文秀的闺房之外。 杨萧回过神哑然失笑,驻足半晌,这才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离去。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从里面缓缓打了开来。 杨萧一怔,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不及细想,藏在了暗处。深更半夜他不好好躺在床上睡觉,跑来人家姑娘闺房外面瞎晃悠,如果被人瞧见,那可大大不妙。 只见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从屋中探出身子,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把门轻轻关好,在月色下向着后门的方向悄声而行。 月光映照在了少女俏丽的脸庞上,不是李文秀是谁! 杨萧大惊失色,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跟了上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怕她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她。 他可不认为李文秀这么晚出来是跟他一样睡不着觉散心来了,因为他发现李文秀的肩上正背着一个小包裹。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要离家出走,更确切的说是逃婚。 想到这儿杨萧心中不禁一痛。 顺利的来到了后门前,踏出这一步,她的人生或许就将要改写。李文秀眼中不由闪出一丝犹豫,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她的爹娘,舍不得这里熟悉的一切。但她更不愿就此嫁人,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做了种种打算,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她想去见识一下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来的这个世上十六年,她只出过寥寥几次家门,那都是跟着爹娘去探望外公外婆,于这个世界她知之甚少,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亦相差不远,如果她就此嫁人,这个心愿恐怕更成为了泡影。 李文秀轻咬贝齿,下定了决心,便要往前走去。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哑声说道:“你要去哪里?” 第一百零六章 逃婚 李文秀听得声音顿时身子一僵,暗道:“糟糕。” 慢慢转过身,就看到杨萧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怒气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文秀掩饰着心虚,打了个哈哈,行若无事的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想不到原来你也睡不着。” 杨萧瞟了一眼她肩上的小包裹,冷哼道:“睡不着觉还带着包裹的么?” 被当面拆穿,饶是李文秀脸皮够厚也不禁红了红,见抵赖不过索性承认:“你既然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不准你走!”杨萧心中一急,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嘘……你小声点。”李文秀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捂住了杨萧的嘴巴,这要是吵醒了她爹娘,她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杨萧只觉一只柔软滑腻,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轻掩上了他的嘴巴,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美妙触感,闻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令他不禁心神一荡。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杨萧告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要走。”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一点哀求。 “你……都已经知道了吧?”李文秀叹了口气,注视着他,表情认真的说道:“我想了很久,也尝试过强迫自己去接受,可惜最后我发现我做不到,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让心境慢慢的平复。” “如果我去说服你爹娘,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杨萧抱着一线希望说道,如果她愿意留下来,哪怕暂时无法娶她过门,他相信终有一天会俘获她的芳心。 “怎么舍不得我走么?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李文秀歪着小脑袋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笑道。 一击命中要害,杨萧窘迫不已。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时,就见李文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爹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再更改。更何况即便这次你说服了我爹和我娘,那么以后呢?你能说服一次,能说服两次、三次、四次么?只要还在家中,这天总会来临,我不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在担心这个时刻的到来中度过,你也不希望我过的不快活,是不是?” “难道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能逃避一时,又岂能逃避一世?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杨萧不死心,逼问着她。 这是她最不愿思及之处。是啊,她很自私,如果她能选择,她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李文秀忍着心头的酸楚,强笑道:“我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干嘛说得好像再也见不到我了似的。”顿了顿,又软声道:“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面对心上人如此楚楚可怜的神态,又有谁能够忍心拒绝? 两人默然相对,时间放佛被凝固,月光挥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慰着少年和少女的心,偶尔夜空中有云缓缓飘过,为这夜平添了一分朦胧。 “你……讨厌我么?”杨萧突然开口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她一怔,李文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寻思着杨萧这家伙这是唱的哪一出? 但看杨萧表情凝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刚想要回答,却又觉得他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想耍耍他,于是装模作样的说道:“你呀,虽然有点笨,有点傻、有点呆、有点烦、有点……” 一连串“有点”不停的说下去,听得杨萧心越往下沉,正当杨萧心快如死灰时,只听李文秀喘了口气说道:“说你笨你就是笨,居然问这种笨问题,不过嘛这样才像你,傻的可爱,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次从大悲到大喜的转变?杨萧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瞬间,他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喜悦过后不由的又有些气恼这个调皮的丫头,她不是说他烦么?那么他就烦她到底吧。 杨萧嘿嘿一笑:“我决定了,我要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哈?”李文秀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他要跟她一起走?她没有听错吧?开什么玩笑啊!!! 杨萧见她大张着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在肚子里偷笑。心道,难怪这丫头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了,原来是如此的有趣。 既然留不住她,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不让她从自己的世界中离开。 “不行!”反应过来的李文秀毫不犹豫的拒绝,她要是带着他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不行?你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孤身在外,没有人照顾怎么行?有我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你爹和你娘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杨萧冠冕堂皇的说道,对于他来说这或许会是一个好的机会也说不定,不是么?以前旺财也不是很喜欢他,后来他慢慢试着接近它,喂它东西吃,时间久了旺财习惯了他的存在,到最后一见到他就对着他摇尾巴。 李文秀哪里知道杨萧正在拿旺财和她作比较,否则非被气死不可。 “不行就是不行,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照顾我,要我照顾你还差不多吧。”李文秀丝毫不留情的打击他道,她现在可不敢再说什么软言温语,要是不让他死了这条心,跟着她的话头痛的就是她了。 “双拳难敌四手,如果真遇到什么困难,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大可放心。”杨萧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能放心才怪,李文秀以手抚额,她就知道这家伙麻烦,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出门在外随时都可能遇到各种麻烦和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她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爹和你娘呢?你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家门,突然不告而别叫你爹娘如何作想?他们二老就你一个儿子,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又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李文秀将他刚才的话回敬了给他,杨萧重孝,对他爹娘言听计从,搬出他爹娘来压他,不怕他不掂量掂量。 哪知杨萧用鄙视的目光瞧着她,不屑道:“你好像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吧!” 李文秀顿时被噎住了,这臭小子真是反了他了,居然敢奚落她,真是本事见长呵! 第一百零七章 告别 抬头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时间,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慢慢亮了,不能再拖下去,这次一旦走不了,被她爹娘知道的话,以后想走恐怕便很难再有机会。 李文秀心急不已,该怎么搞定这个家伙呢?眼珠转了转,唇边浮上一抹诡异的微笑,既然好言相劝他不听,那么就让暴力来解决他吧!学武就要致用不是么? 李文秀恶向胆边生,她决定乘杨萧不注意点住他的穴道,放倒他,等到他穴道自动解开时,她早就已经远走高飞。 值得注意的是,杨萧这家伙虽然功夫并不多高,但还是有两下子的,不能一招即中的话,那么只有两种结果,让他跟着,或者她留下嫁人。 “好吧,我不走了,你满意了吧?”李文秀装作无可奈何状。 “真的?”杨萧狐疑的看着她,这丫头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不会是又打什么鬼主意吧? “你不是希望我留下么?我现在决定不走了,你难道不相信我?”李文秀佯嗔道。一双妙目紧盯着他的双眼,慢慢靠近杨萧。 杨萧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该不会是想点了我的穴道,然后乘机溜走吧!” 一语中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见杨萧一副全神戒备,如临大敌的摸样,想下手已然没了机会,不禁暗恼。 “是又怎么样!”既然被看穿了李文秀索性承认,“即便你跟着我,就不怕我丢下你,自己一个人上路么?”想要摆脱这小子在容易不过,他总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她寸步不离,李文秀得意的说道。 杨萧似乎胸有成竹,浑不在意:“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我爹自然会知晓我们平安无事,但如若我发现你不见了,想必是那强人将你掳去,那时我只得回去禀明我爹,让官府在各地张贴你的画像,好寻到你的踪迹,迎你回来。” “你……”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李文秀万万没料到这个傻小子竟然能想出这种损招,直气的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李文秀气极反笑:“大不了到时我易容改面。我懒得再理你。”说罢就想转身而去。 “好啊!你走便是了。”杨萧也不加拦阻,站在原地,淡淡的说道。 这么容易就让她走了?快要出门的李文秀转身看了杨萧一眼,疑惑不解。 管他呢,只要他不跟着就好,刚要松一口气,就听杨萧自言自语道:“天也快要亮了,叔叔婶婶也该起身了吧,此时唤醒他们,应该不会责怪我扰人清梦。”作势就要高喊。 “你,你,你……”李文秀用手指着他,气得浑身直哆嗦,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我答应你!”李文秀恨恨的瞪着他,跺了跺脚,咬牙切齿。这臭小子一向老实乖巧跟个小媳妇似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也有这般卑鄙可耻的一面,现在长出息了呵,居然学会了耍心机,学会了要挟她,真真气死她了。 “不反悔?”杨萧问道,这丫头鬼点子多,难保她不会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李文秀翻了翻白眼,鄙夷道:“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忽然又有些泄气,想她一世英名。也有被这个傻小子吃死的一天,这下想赖都赖不掉他了。 清晨,天光破晓,一向早起的小蝶睡眼惺忪的穿戴盥洗好之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到得该吃早饭的时候,想着小姐差不多也应该起身了,于是和往常一样把食盒放在了桌上,不经意间却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爹娘亲启”四个字。 小蝶霎时有了不祥的预感,慌忙来到小姐的床前,只见床上空无一人,被褥齐整,哪里还有小姐的身影? “小姐走了……”小蝶喃喃自语道。 这对于小姐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只希望小姐能够平安快乐,那她也就放心了。 小蝶默默的在心中为她祈祷着。 片刻之后,小蝶拿着那封书信,来到了老爷夫人房外。 敲了敲门,就听门内老爷说道:“进来。” 闻声推门而入,就见老爷夫人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向她看来。 “有什么事么?”李铭清皱了皱眉问道。伺候女儿的丫鬟这么早前来,莫非女儿那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姐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封小姐留下的书信。”小蝶红着眼眶,强忍着眼泪,颤声说道。 “什么?!!!”李铭清,林琳两人同声惊道。 林琳心下焦急,连忙上前将小蝶手中的书信接了过来,打开信封一看,正是女儿的字迹。 只见信中写道:“爹,娘。当你们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女儿已经离开了丹阳,请不要前来找寻女儿,给女儿一些时间,天地之大,女儿想四处去走走看看散散心,希望爹娘能够成全女儿这个小小的心愿。当女儿想清楚想明白一些事情,解开心结时,女儿便会回来领受爹娘的责罚,最后祝愿爹娘福寿安康。不孝女秀儿拜别。” “秀儿,她走了……”林琳喃喃说道,话语中留露出说不尽的哀伤。 李铭清从妻子手上接过信,看罢,忍不住一声叹息。 正在这时,又有丫鬟来报,杨萧也不见了,李铭清怔了怔,马上明白过来,显然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你们都下去吧。”李铭清屏退丫鬟,苦笑道:“这两个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不行,我去把他们追回来!”林琳说着就想要去追,却被丈夫及时拦住。 李铭清皱了皱眉道:“他们已经离去多时,人海茫茫想寻他们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你如今又有了身子……” “那就任由他们离去么?如果秀儿和萧儿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咱们又怎么向杨大哥交待?”林琳情绪激动的说道。在二人看来杨萧这孩子一向老实,这次一起离去十有八九是受自己那宝贝女儿的鼓惑,而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出了什么事,杨家因此绝后,他们夫妇可就再无面目见杨孝儒了。 殊不知他们这次可却是错怪了自己的女儿,李文秀可是巴不得杨萧那臭小子快点滚回家去的好。 第一百零八章 避雨 “杨大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只需如实以告,定然能够明白我们的苦衷。”顿了顿,李铭清又接着说道:“这次对两个孩子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林琳嗔怪道:“江湖险恶,心怀叵测之徒数之不尽,秀儿和萧儿年轻识浅,毫无江湖经验,万一着了道,我……我……”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圈一红,无语凝噎。 李铭清将妻子轻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想当初你我像秀儿和萧儿这般大时,早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号,提起清灵双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的女儿又岂会辱没了我们的名头?秀儿这丫头鬼点子多,萧儿为人沉稳内敛,可谓互有补益,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对两个孩子今后的成长也算是一种磨砺。” 听到丈夫的这番话,林琳这才稍觉安心。 “看到这两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你我,也是这般逃婚私奔。”李铭清看着怀中的妻子,深情的说道。 林琳羞红了脸,娇嗔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死丫头定是跟你学的。” 李铭清苦笑,也不反驳,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但愿秀儿和萧儿能够彼此互相扶持,执手天涯……” 林琳从丈夫怀中抬起头,看向窗外远方,悠悠道:“死丫头,娘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到那时你还不回来,娘就去亲自抓你回来!” 此时,远方的李文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道不会是受寒了吧?这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就在他们离开丹阳没多久,天上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来不及避雨的两人被淋了个落汤鸡,而更糟糕的是,这两天她的大姨妈正巧来了,本就心情抑郁的李文秀将气全出在了身旁的倒霉蛋杨萧身上。 要不是杨萧这混蛋死皮赖脸非要缠着她,也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要是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找到了歇脚的地方,找到歇脚的地方她也就不会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如果她因此而一病不起,耽搁了时间,被她娘抓了回去,那她就得非嫁人不可,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杨萧这个混蛋,对,没错,都是他害的! 幸好,很快两人就找到了一处亭子,忙躲进亭中避起了雨。 在很多的故事中,雨天似乎总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比如某些三流的言情的小说,一男一女,偶然在凉亭中避雨,来上那么一段美丽的邂逅,由此展开了一场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 此情此景,不得不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相似。 李文秀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冷,或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呕到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杨萧知道李文秀还在生他的气,怕再惹恼她,一路上都是亦步亦趋,小媳妇般跟在她的身后,亦如儿时的摸样,进到亭子以后也只敢偷眼瞧她,观察着她的神色,待见她被雨淋湿的身子轻轻颤抖,连忙问道:“要不要紧?是不是觉得很冷?” 杨萧眼中那不掺一丝虚假的关心令李文秀感到了一阵温暖,气也消了大半。 按照剧情的发展,在遇到这种情况之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呢? 李文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撇了撇嘴说道:“我没事,我可不是那些柔弱的女子,这点风寒都经受不住。”一边在心中暗暗念叨,千万不要脱衣服,他要是敢脱衣服给她披上,她就扁他!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再一看,只见杨萧把头偏向了一旁,怔怔的瞧着亭外的落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文秀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禁有些鄙视这个傻小子,果然是个笨蛋,说什么就信什么,要是她的话,虽然这么做有些狗血,但女孩子大多口是心非,能不放过表现的机会就应该抓住才是,像杨萧这样的傻小子,注定孤独一生啊! 一时无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耳畔只有落雨敲打着地面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不时传来。 雨势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雨渐渐停了。 “我们往哪里去?”杨萧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李文秀问住了。没离家之前,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如今出了家门,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天地之辽阔,她竟想不出一个她想要去的地方,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茫然之感。 去凌霄派外公那儿么?这个念头一出便被她否决了,相信再过一段时日,外公便会得到消息,说不定正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当初自己的女儿逃婚跟人私奔,如今自己的外孙女也逃婚,这还让他老人家面子往哪搁? 想到私奔,李文秀不由的瞅了一眼杨萧,这要嫁人的少女跟着一个男子一块跑了,在他人眼中可不正是私奔么?她当时怎么就只想着逃婚,没有意识到这点呢?完了!完了!完了!早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答应他才是,现在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黄泥巴掉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啦! 李文秀万般懊恼,可惜后悔也为时已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听说中原比较热闹,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李文秀想了想说道。 沈万三曾今跟她说起过一些江湖中的奇闻轶事,而中原武林正是他提到过最多的,据他说中原武林门派众多,能人高手辈出,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只是此去路途尚远,她自己到是无所谓,全当是游山玩水见世面了,她也不怕杨萧反对,是他要跟着自己的,她一点都不介意杨萧自己一个人回去。 可惜杨萧没能如她所愿,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称好,令李文秀好生失望。 有了目标,两人一路向北而行,开始的几天李文秀有些提心吊胆,生怕爹娘突然追来,把她抓回去,每日都跟在逃犯似的在小心翼翼中度过,好在似乎她的那封信起了作用,安然的度过了几天之后,她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买马 这一日,二人来到了一个小镇,先找了一间酒楼,打算祭祭五脏庙,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还有什么是比填饱自己肚子更重要的?! 进到酒楼,随意找了一个位置,便有小二迎上前来。 “把你们这间酒楼最拿手的菜都端上来。”李文秀也懒得点菜,毫不客气的说道。这次出来可以说就是为了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纯属到各地旅游,作为一个极重享受的吃货,怎么能放过品尝各地美食的机会呢? 小二怔了怔,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一对少年男女,少年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少女眉清目秀,俏丽可人,从两人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俱都是出生不凡,非富即贵,只不过他到是很少见到如此豪迈的少女。 李文秀见小二傻怔着,柳眉轻扬,不悦道:“怎么,怕我们付不起钱?”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够了么?” “够了,够了,二位稍等,菜马上便来。”小二点头哈腰,忙不迭的说道,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他也明白没人会喜欢多嘴的人,只要把这些少爷小姐们伺候好了,何愁没有好处? 不一会,桌子上面就摆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唔……这道太甜,不好。” “……这道太咸,不好。” “……这道太淡,不好。” “……这道太老,不好。” “……这道火候不够,不好。” “……这道……” 杨萧满头黑线,这丫头每道菜尝一两口便评头论足一番,整桌菜几乎都被挑剔了个遍,不过这几天下来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从出了丹阳起这已经成为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杨萧暗暗擦了一把汗,这丫头不好养啊!看来以后娶了这丫头得找一个好点的大师傅才是。 杨萧吞了口口水小心的说道:“真的很难吃么?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啊。” “你知道什么,一道好的菜肴,无论从选材、刀功、器具、作料、火候,莫不细致入微,一样偏差,便如同嚼蜡,就像是品茗,像你这般只懂牛饮之人,又怎能分辨个中滋味!”李文秀鄙夷的说道。 “说得好听,你还不是连菜都不会做。”杨萧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似乎是那么回事,不过一想到这丫头只会吃不会做,就不禁有点想笑,忍不住调侃道。 “谁说会吃就一定要会做的?多少文人骚客,风流雅士,君子名士都是饕餮之辈,如果都会做,岂不是都应该改行去当大师傅去了?”李文秀小脸不易察觉的红了红,强辩道。 “我说不过你,算你有理。”这丫头一向牙尖嘴利,杨萧拙于言辞,直接认输,顿了顿又道:“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将就些吧。” 李文秀叹了口气,出来的时日越久,她就越发的想念家里,但要她回去却是万万不能,刚出来没几天就回去,这还不被她娘给笑死。 休息了一晚之后,二人在小镇上买了两匹马又为杨萧添了几身换洗的衣物,这才继续上路。 林间的小路上,马蹄声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发出“踢踏踢踏”的回响,微风轻轻吹过,两旁的树叶似也在迎合着,沙沙作响。 “你会骑马吗?”杨萧瞧了瞧打着响鼻的高头大马,又看了看李文秀,这丫头买了马却一直牵着也不骑,忍不住问道。 “不会!”李文秀理所当然的答道。在家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骑马的必要,而几次外出,也都是跟爹娘坐的马车,她就是想骑都没有机会,又怎么会骑马呢。 “……” “既然如此,那你买马何用?”杨萧又问。在小镇时见她买马还以为她会骑,哪儿知道这丫头纯属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自然是拿来骑了,不然还能拿来干什么?”李文秀用看白痴的目光鄙夷的看着他,居然问这么笨的问题,听说笨蛋会传染,她决定跟这个傻小子保持距离。 杨萧又好气又好笑:“那你为何不骑?” “不会!”李文秀理直气壮道。 “……”杨萧觉得自己再问下去,会忍不住将这丫头按在自己腿上,狠狠打她的小屁股――当然他有这个本事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李文秀见杨萧抿着嘴唇不再言语,眨巴着眼睛,作无辜状。 他可不想被气死,他还想多活几年。 李文秀轻抚马背,笑了笑说道:“这一路行去山高路远,用走的累且不说,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有马儿代步自是方便一些。” 杨萧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想到,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是用走的或是骑马,于他而言都没有分别。 李文秀接着又信誓旦旦道:“虽然我现在还不会骑马,但这点小事又岂会难得住本姑娘?不需片刻我就能驾驭自如,策马飞驰。” “哦?是吗?那不如现在就让我见识见识李大小姐的风姿如何?”杨萧似笑非笑,脸上带着一副准备瞧好戏的神情。 “呃,刚才吃的太饱不宜骑马,等过得些时候再骑也不迟。”李文秀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看是你不敢骑,怕出乖露丑吧!”杨萧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借口,难得有取笑这丫头的机会,作为一直被欺压的他怎么能放过呢? “谁……谁说我不敢了……”李文秀底气不足越说越小声。她还真怕杨萧这家伙现在就叫她骑马,要是一不小心掉下马来,或者出点丑什么的,那可就糗大了,以她的功夫虽然不至于受伤,但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瞧见呢?她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的,可这个臭小子似乎存心想看她出丑,瞧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就老大不爽。 “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会骑!”杨萧这小子跟她一样,也是牵着马,而她以前也从未见杨萧骑过,看样子八成也是不会骑的,李文秀反唇相讥道。 “谁说我不会骑了?”杨萧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一笑,只见他右手按在马背上,足下轻轻一点,飞身跃上了马背,动作干净利落,显得异常熟练。 在一阵尘土飞扬中,杨萧策马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文秀,怔怔的瞧着杨萧远去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章 骑马 等了半天不见杨萧回来,这家伙不会骑马掉沟里了吧?她要不要乘机甩了这个家伙?正当李文秀这么恶意揣测的时候,杨萧已然骑着马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待到近前炫耀似的慢慢踱到了她身边。 翻身下马,杨萧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无法掩饰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神情。 不就是会骑马么,有什么好臭屁的,李文秀酸溜溜想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怎么都不告诉我?”这点她很好奇,杨萧这家伙隐藏的很深嘛,想着这家伙居然还对自己隐瞒,又不禁有些气恼。 “四年之前,师父就教了我马背上的功夫,师父说男儿汉不会骑马就如同瘸了一条腿,还将一套马上刀法传给了我,那时我以为用不到,而你又没问,所以就没有告诉你,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杨萧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又或者失落。如果这丫头不逃婚,如果能顺利的娶到她,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会生活在丹阳,安稳的度过一生,或许永远都不需要有这一天。 “……”她到是忘了他的那个捕头师父整日跟马打交道,教他骑马到也正常。但听这小子话中的意思,是在指控她不关心他么?好吧,她承认平时确实是甚少主动问起他的事,她似乎好像或许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没心没肺。 “我来教你吧。”杨萧见她有些犹豫的样子,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放心,我不会取笑于你。” 李文秀小脸不易察觉的红了红,嘴上仍不服气的说道:“不就是骑马么,我现在就骑给你看。” 学着杨萧的样子,足下一点,翻身上了马背,动作虽说不上利落,却也似模似样。 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李文秀骑在马上定了定神,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嘛,略带得意的笑道:“看到了么?这点小事对本姑娘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李文秀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没有马鞭怎么让马跑起来呢?刚才杨萧骑马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真是失策。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好像是夹马腹? 这一试还真有效,马儿慢慢动了起来,只是……该死的,能不能不要原地兜圈子啊? 瞟了一眼杨萧,这家伙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更令她觉得丢脸。 这死马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恼怒之下,没有多想,狠狠一拍马臀,这一下用上了四成的内力,马儿吃痛,仰蹄长嘶,如电般疾驰开来。 李文秀不及防备,没有料到这马跟疯了一般,差点被抛下马去,幸好她功夫没有白练,紧紧的贴在了马背上,如果她真摔下马去,以她的轻功虽然未必会受伤,但免不了弄个灰头土脸,那她真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两旁的树木景物飞快的倒退着,可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豁出命似的狂奔着,马背上的李文秀脑中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匹脱缰了的马,小脸变得煞白,这比她前世小时候第一次玩过山车还要刺激。买马时马贩子的吹嘘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匹马当真神骏,李文秀不禁苦笑。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传来马蹄声和杨萧的声音:“别怕,我来帮你。” 转头看去,就见杨萧催马追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不知为何,见到杨萧,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示意他自己没事,她想她现在笑的一定很难看,恐怕比哭好不了多少。 终于,杨萧赶了上来,跟她并驾齐驱。他想做什么?她还在琢磨的时候,就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杨萧飞身而起,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身后,紧贴上了她的身子。 不得不承认,杨萧这小子的纵身一跃真是帅呆了,如果是寻常的女孩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就连她都不禁赞赏不已。 只是,能不能不要贴的这么紧啊! 成为女儿身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子有这般紧密的身体接触,杨萧的呼出的气息喷在她小巧的耳朵上,痒痒的,令她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时间,李文秀忘了还处在危险之中,只剩下尴尬,充斥在其间。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觉马儿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下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杨萧大大出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李文秀怔怔的答道。 杨萧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忙翻身从马上下来,见她神色不对又问道:“真的不要紧么?你的脸好红。” 李文秀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是有点烧呼呼的,想是这一通运动做的太剧烈了,一定是这样没错。 刚一下马,只觉脚下酸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等她缓过劲来,紧接着胃中又是一阵翻涌。 李文秀赶忙捂住嘴巴,不等他在发问,一提气飞也似的跑进了路边的小树林中…… 等到她回来,两人重新上路,李文秀绝口不提刚才的事,而杨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经过刚才这番折腾,她也不敢再逞强骑马,她不骑杨萧自然也不好一个人骑马,于是二人牵着马,徒步而行。走了半个时辰,看了眼天色,李文秀心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前面还有几十里路才到下个城镇,得乘天黑前找个落脚地才是,不然他们只能露宿荒野了。 “教我吧。”李文秀轻声说道。 杨萧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欣然道:“好。” 两人一个认真的教,一个认真的学,有着武功底子的李文秀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各种技巧和要领,尽管不太熟练,但驾驭起来已非先前那般慌乱无章。 杨萧见她学得快也不禁高兴,又想起她刚才的摸样,打趣道:“幸好这道上没什么人,否则刚才如果你冲撞到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想要气她么? 白了他一眼,轻斥一声:“驾。”纵马当先驰去。 杨萧摸了摸鼻子,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策马追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济贫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两人赶到了凤安。凤安并不是李文秀第一次来,当年她跟爹娘一起北上去探望外公外婆时曾经路过此地,不过只是稍作停留,所以并未留下太深的印象。时隔数年之后再次来到这里,竟然有些感慨。 “凤来客栈”是凤安城最大的一间客栈,也是当年她跟爹娘投宿时所住的客栈,进到这间客栈,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恍惚中放佛又回到了过去。 要了几碟酒菜和两间上房,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关上门,李文秀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取出里面的银子数了数,不禁眉头微蹙,发起了愁。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话果然是不错,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身上的银子已然快要花光了。 从家里出来时,她其实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带的银子并不少,她原本以为足够她用一两个月之久,哪儿料到如今因为某个意外才不到半月就所剩无几。 这个意外自然就是杨萧那家伙,这臭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她,身上却连一文钱都没有,吃住行全靠她不说,连换洗的衣物都是她替他买的,真真是一个小白脸。李文秀恶意的想着。 当然如果她听杨萧的,省着点,不住什么上房,不买马,省吃俭用些,或许能多挨一些时日,但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次,自然是以享受为先,她可不是出来受苦的。 她要不要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借口,拒绝支付杨萧这家伙的生活费呢,让这个小子自己去想办法?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未免显得她太小气了不是,只不过一个人的钱两个人花,眼看坐吃山空,却也不是个办法,该如何才好呢? 思忖良久,她决定去找杨萧商量商量。 来到了杨萧的客房外,轻轻敲了敲门,不消片刻,房门便即打了开来。 杨萧有些讶异的看着她,时辰已经不早了,他正打算要睡觉,这时候来找他,显然有事情要对他说。 等她进到屋内,关上门,倒上了两杯茶,这才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咱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吧。”李文秀捏着手指算了算日子。 杨萧点了点头道:“到今日正好半个月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李文秀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杨萧怔了怔,失笑道:“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又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打算在凤安多逗留一两日,至于坏消息嘛……”李文秀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道:“咱们没钱支付这几天的花销了。” “哦。”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并不如何吃惊。 听得杨萧这淡淡的一声,李文秀气了个半死,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是对她大手大脚表示鄙视么?他难道不知道她有一半钱都花在他身上了么,这臭小子有没有一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自觉啊! “喂!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文秀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把这个问题丢给了他,她到要看看这个小子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人生地不熟,想要赚钱谈何容易,一时间杨萧也想不出办法出来。 “不如,我去卖艺吧。”杨萧冥思苦想半天,脑海中灵光一闪。 “哈?”卖艺?真亏这傻小子想得出来,想象了一番杨萧敲着锣喊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耍着把式情景,李文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直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杨萧被她笑的尴尬不已,有那么好笑么?忿忿不平道:“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我当然有了,我来问你,什么方法来钱最快?”李文秀意味深长的笑道。 见杨萧挠着头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摸样,李文秀忍着笑道:“你忘了我深得沈大叔的真传了么?” “不行,我不准你去做这种事。”杨萧一听,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立马坚决的说道。 “为什么?”李文秀疑惑的看着他。 “偷盗而来的金银,乃是不义之财,我们学武,当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像这般蝇营狗苟,鸡鸣狗盗的勾当,我是决计不许你去做的。”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还需冒诺大的风险,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心。” 她到差点忘了杨萧这家伙受他爹耳濡目染,自然对这种事很不屑了,听他说教一开始很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反感,待听到他最后一句,原来他还是担心她的,心不禁软了下来。 “如此说来,你很瞧不起沈大叔了?”李文秀狡黠一笑,将沈万三搬了出来。 “这……”杨萧顿时哑口无言,他自然不会瞧不起沈万三,相反他一向很敬重于他,想了想道:“沈大叔不同,他并非是为了自己一人之私,劫富济贫,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是为侠义之举。” “我这么做也是劫富济贫,劫富济你我这个贫。”李文秀理直气壮道。 “你……”杨萧见她强词夺理,还想再说,转念一想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如今却靠自己的心上人过活,直如吃软饭一般,又有何资格去教训她?但要他去坦然接受,也是不能。 “不如从长计议,如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再作计较也不迟。”杨萧放缓了语气和声说道。 这傻小子真是死脑筋,李文秀在肚子里偷偷腹诽,她干嘛要跟这个傻小子商量呢?自己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做不就好了?说不定这傻小子还被蒙在鼓里呢,现在到好,自己吃饱了撑的偏偏来找他商量,她早该知道是这种结果了不是么,李文秀后悔不迭。 不过,管他呢,她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真要听这个傻小子的,等他想到好办法,说不定他们早就饿死了。 说起来这武林中人,除了有家有业的,多半都不事生产,却偏偏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这钱从哪儿来,不言自明。 当下李文秀也不反对,敷衍了一番,便即回到了房中,她决定明儿就去城中进行实地考察,只管挑些为富不仁之辈,也就心安理得了。 想到就要去做坏事了,呃,不对,她是去替天行道,惩罚那些好事不做,坏事做尽的混蛋,就不禁一阵兴奋,她放佛看到了金银珠宝在向她招手,想到得意处,不由得笑出声来。 是夜,客栈中还未熟睡的人们,猛然听到耳中传来了女子诡异的笑声,只觉毛骨悚然。由此,凤来客栈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灭门 连日来的奔波,加上需要养足精神才好办事,第二天李文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身。等到洗漱完毕,从客房出来,到得楼下大堂,见杨萧已然要了茶点在等她,便走了过去。 这时间大堂中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听得楼梯脚步声响,往来声望去,俱都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身着一袭白色衣裙,仿如画中仙子一般,娉娉婷婷缓步而来,都不由呆了一呆。 李文秀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样的目光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初时尚且还会觉得不自在,但这么些年下来,她已经学会了泰然处之,甚至有了那么一点微不可察的窃喜。 入座之后,李文秀也不客气,拿起点心就往小嘴中塞,丝毫不见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如果说刚才的她如同翩然出尘的仙子,引人以无限的遐想,那么现在这般粗鲁的摸样则让一直注视着她的人们大跌眼镜,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柔秀气的少女,会有这般豪放的一面,然而却并不觉得反感,反倒莫名生出了一种俏皮可爱之感。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杨萧忍不住笑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李文秀也不理会杨萧的调侃,自顾自的消灭着桌上的点心。以往在家中时,她如果敢在爹娘面前露出这般吃相,少不得要挨娘的爆栗,如今好不容易出得家门,难得自在一回,她又何须在乎别人的目光! 过了一会,不见杨萧说话,抬眼看去,只见他正怔怔出神,似乎有什么心事。 “在想什么?”李文秀喝了口茶,咽下口中的点心,问道。 杨萧叹了口气:“不知道爹和娘亲现在可好,我这次不告而别,我爹定然大为光火,我娘身体又一向不好,少不得为我担心,我真是枉为人子……” “后悔了?”李文秀盯着他,忽而一笑:“你现在回去也不晚,跟你爹认个错也就是了。”心道,真正该发愁的是她才对,她如果回家不止要面对自己的爹娘,还要面对杨萧的爹娘,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把他们的独子拐跑了,天知道他们会如何看她了。 杨萧摇了摇头道:“除非你跟我回去,如果我爹知道我丢下你一个人独自回去,怕是更加要责怪我了。” 好吧,看来杨萧这家伙是缠定她了。 酒肆、茶馆、客栈,一向被称为消息最灵通之处,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汇聚在一起,说不定就会得到你所需要的消息。这时,左侧不远处一桌人的交谈就吸引了李文秀的主意。 “听说三天前飞鹰堂满门被杀可是真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身青衣,脸色蜡黄,似身体有恙的中年男子。 他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粗嗓门的汉子道:“可不是么,老子当时因为临时有事耽搁在长平,第二天得到消息赶去查看,飞鹰堂上下四十八口,不分男女老少,一夕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包括掌门雷沧海在内,无一幸免,可谓鸡犬不留,事后飞鹰堂还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可知是谁做的?”中年男子皱眉问道。飞鹰堂只是一个小帮派,掌门雷沧海的功夫也并不甚高,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以致招来灭门之祸。 “凶徒在现场留下了一块青龙令牌……”粗嗓门的汉子说着眼中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惧色。 “幻月教?”中年男子倒抽了一口气。 李文秀听到幻月教这个名字也不禁吃了一惊,沈万三以前跟她说起武林中的典故时曾特别提到过幻月教,据说幻月教早在百年之前便已经存在,只是直到近些年才在江湖中声名大噪,教中门人众多,遍布各地,俨然有江湖第一大门派之势。 幻月教只听名字就可知并非什么名门正派,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但要说是邪教却也算不上,门下弟子行事往往神秘莫测出人意表,亦正亦邪,因此无论是正邪两道都敬而远之。 杨萧对于江湖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于是李文秀就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这青龙令牌就是幻月教的信物。据说幻月教向来很少会主动去招惹其他门派,而武林中的各大门派也不愿轻易去树这样的强敌,所以到也相安无事,如今这飞鹰堂被灭门,不知怎生得罪了幻月教了。”李文秀想到幻月教一出手便即灭人满门,手段之残忍,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希望不要遇到幻月教中人才好。 只听中年男子一阵咳嗽,半晌才道:“莫要再提这事,小心耳目。”说着往四周看了一眼。 粗嗓门的汉子似有不服,说道:“怕他个鸟,老子不信这幻月教还真能手眼通天。”话虽如此,声音却低了下来。 之后二人闭口不谈刚才之事,喝酒闲聊,中年男子笑道:“洪兄经常在外奔波,也不怕冷落了嫂夫人么?” “提她作甚,老娘们就不能惯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粗嗓门的汉子像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你就不怕嫂夫人跟人跑了?”中年男子知道这厮其实是个妻管严,也不揭穿,笑问道。 “跑了正好,老子早就瞧那个婆娘不顺眼了,正好再娶一个。”粗嗓门的汉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那感情好,听说凤安镖局的赵老爷子三日后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个比武招亲,招个上门女婿,好继承家业,洪兄可有兴趣试试?” 一旁正吃着点心的李文秀听到比武招亲,顿时被噎住了,连忙灌了一口茶咽下去,这才缓过气来。 没想到她逃婚时想出的馊主意,这会儿居然还真有人用,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如此有趣的事,她怎么能错过呢?原本她打算晚上来个“劫富济贫”,然后果断闪人,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多在凤安逗留几天,去凑凑这个热闹。 让她没想有到的是,这个决定令她后悔不已,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去凑这个热闹,那么她的人生或许会截然不同,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生之奇妙,莫过如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 横祸 “老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人上门女婿?传了出去还不得被人耻笑,不过……”粗嗓门的汉子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咽了一口口水,嘿嘿一笑:“如果赵老儿的女儿有那个小娘子的一半美,不要说当上门女婿,就算让老子少活十年都值了。” 粗嗓门汉子口中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李文秀。他的这番话声音不轻,周围有人听到,顺着他的目光看来,似心有同感般的点了点头。杨萧自然也听见了,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人言语粗俗好生无礼,再一看李文秀,她却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依然在专注于消灭着桌上的美食。 中年男子笑道:“赵老爷子膝下无子,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嫁为人妇,如今只剩下这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和她的两个姐姐不同,据说她从小便喜好舞枪弄剑,深得赵老爷子宠爱,至于容貌,虽不及那位姑娘,却也可称得上如花似玉,与洪兄这般英雄好汉可谓天作之合。” 中年男子这似真似假的恭维话,直把粗嗓门汉子听得哈哈大乐,浑身舒畅,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时,忽听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冷哼道:“英雄好汉没看到,狗熊脓包到是有一个。”这声音听起来极不舒服,带着一股寒意,放佛能渗入骨髓,叫人不寒而栗。 一听这话,李文秀暗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粗嗓门汉子脸色顿时一变,他虽然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是在说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正自喝着酒。 粗嗓门汉子腾的站起身子,走到那个老者面前,怒喝道:“老家伙,你说谁是狗熊脓包?” 那老者却像是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自顾自道:“岭南洪老三,人称岭南虎,善使三十六路断魂刀,五年前于小河口力毙河东双煞,三年前于崧山大败青华观青云道人,去年于安平将铁掌宋兴斩于刀下,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一见却不过尔尔,可笑,可笑。” 粗嗓门汉子见这老者将自己的底细,生平得意之事说得一清二楚,不禁暗暗心惊,不知自己怎生得罪了这号人物,偏来找自己的麻烦,一时间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来头,不敢贸然出手,想要罢手却又下不来台,尴尬的站在原地,正想要说些场面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中年男子适时的过来解围。 “我们兄弟二人途经此地,不知何处冒犯了老爷子,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老爷子多多包涵,改日定当登门赔罪。”中年男子一揖,微微而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话说到这里,算是给足了那老者面子,哪知那老者却软硬不吃,冷笑道:“一个狗熊脓包,一个短命病痨鬼,到真是相映成趣,老夫劝你们赶快回家去办理后事,免得没人替你们收尸。” 这番话出口,二人脸上齐齐变色,是可忍孰不可忍,洪老三大怒:“老匹夫,真当老子好欺么,老子今天就先送你归西。” 说着抽出腰间的兵刃,一刀就向老者的肩头劈去。 周围客人一看动起了手,“哗啦”一下子,如潮水一般四散了开去,让出了一大块地方,生怕糟了池鱼之殃。 除了个别胆小的逃出了客栈,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围观。围观一向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哪里有热闹,哪里就会有热心的观众围在一旁,只要不波及自己,有好戏可看,何乐而不为呢。 李文秀当然也不例外,兴致盎然的看着三人,猜测着谁输谁赢。 那老者既然敢一再出言挑衅,显然并非寻常的老头,否则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而那洪老三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何况旁边还有中年男子这个帮手在,结果如何,到是难说的很。她想这时候如果她来开个赌盘,保证赚个盆满钵满。 只见这一刀势大力沉,真如虎啸丛林,带着劲风直劈而下,如若砍实,那老者的这一条臂膀定然是保不住了,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那老者不闪不避,端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来不及躲闪,又像是被这一刀吓得呆住了。有心善的不禁开始为老者暗暗捏了一把汗,更有甚者惊呼出声。 电光石火之间,洪老三这雷霆万钧的一刀却停在老者肩上三分处,凝然不动,放佛被石化了一般。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老者竟然用一双筷子夹住了那柄闪着寒光的刀刃,此情此景可谓古怪之极,犹如儿戏一般。 洪老三是有苦说不出,他只觉刀身像是被攥在了一双铁掌之中,再也劈不下去,想要抽回刀来,无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然动不得分毫,额头上冷汗直冒。 旁人或许瞧不出门道,李文秀却暗暗心惊,那老者分明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不知是何来历,以后如若遇上得小心为妙才是。 中年汉子这时终于出手了,屈指成爪,抓向老者手腕,使出的是擒拿手法。 老者蓦的松开了夹着的刀身,洪老三不防,收势不住,直向身后桌椅撞去,“噼里啪啦”,一阵响,碗碟碎了一地。客栈老板顿时肉痛不已,又不敢上前,远远躲在一旁,只希望这些瘟神赶快滚蛋。 但见那老者手腕翻转,手中竹筷向着中年男子袭来的手点去,中年男子看似弱不禁风,一阵风都能将之刮倒,竟也功夫不弱,见竹筷点来,急忙变招,拿向老者肩头。 那老者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仅凭一双筷子跟二人斗在了一起。 数招过后,洪老三虎吼一声,挥刀直劈老者面门,那老者不慌不忙偏头避过,手中竹筷一沉,只听一声惨呼,中年男子的攻来的手赫然被竹筷钉在了桌子上。 洪老三大惊失色,心胆俱裂,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觉一物撞在了胸口,如遭锤击,顿时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接着那物跌落在地上,碎了开来,原来是一只酒杯。 周围围观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任谁都没有料到这老者居然如此狠辣。 中年男子额头冷汗直下,颤声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不知我们兄弟何处得罪了阁下,也好让我们兄弟死个明白。” 老者冷哼道:“你们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号,今日老夫心情甚好,你们的性命暂且记在老夫的帐下,如若再敢乱嚼舌根,当心你们的狗命。” 说完,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这番话说的不清不楚,叫人一头雾水。什么叫“乱嚼舌根?”有聪明的联想到那老者或许是幻月教的人,又或者跟那个绝美的少女有所关系?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往少女处看去。 李文秀感受到来自旁人探究的目光,哭笑不得,她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招亲 一连三天,李文秀都在凤安城里四处转悠。当杨萧问起为什么不上路的时候,她只推说难得出来一回,遇到比武招亲这种新鲜事,不留下来瞧瞧热闹岂不是白出来了。顺便还调侃了一番杨萧,叫他也去试试,说不定还能讨个便宜媳妇回来。杨萧的反应到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一听她的话,一言不发,臭着一张脸,像是她欠了他钱不还似的,如果这小子不是男儿身,她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这三天她表面上看似在凤安城里面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实则在暗地踩着盘子,不事先选好下手对象,打探清楚,到时错劫了好人家,岂不是有违“劫富济贫”的侠盗精神了么。 而杨萧自从那天之后似乎一直在生她的气,整天话都说不上几句,闷葫芦一般,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李文秀也不禁来了气,她出去“办事”时也不在跟着她,不过也好,到省了她不少麻烦,有这家伙跟着反而诸多不便,要是让他知道她的打算,还不又得在她耳边念叨“强烈反对”么。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着。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这天一大早,李文秀就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如同她是比武招亲的主角一般,早早拉着杨萧到了比武招亲的现场。 杨萧到底是少年心性,虽然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似乎于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不免很是失望,但也清楚她说得只是玩笑话,再者他也早已打定了注意,他们毕竟还很年少,有的是时间,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会打动她的芳心,这么一想便也就释然了,跟着李文秀瞧起了热闹。 比武招亲的擂台设在城东离凤安镖局不远的东大街,远远就可以看到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之间是一个红布铺陈的擂台,高约五尺,五丈长,三丈宽,擂台后立着一面大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比武招亲”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在两边还各插着一面旗帜,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显然便是凤安镖局的旌旗。 此时离比武招亲开始尚有一段时间,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有不少人身上带着兵刃,作武林人士的打扮,更多的却是寻常的老百姓。 二人好不容易挤到近前,李文秀看了看杨萧笑道:“不知道这赵三小姐功夫如何,如若只是花拳绣腿,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抱得美人归了么。” 杨萧想了想也笑道:“赵老镖头既然是镖局之主,走南闯北,想必会过无数英雄好汉,如今为女儿比武招亲,他的女儿功夫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接口道:“二位可是初来此地?” 杨萧有些讶异:“老丈怎生得知?” 那老者不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微微一笑又问道:“你们可知赵老镖头的绰号是什么?” 李文秀暗忖,要知道还问你么?忍不住说道:“老爷子就不要卖关子啦。” 老者呵呵笑道:“女娃娃还真是急性子。”解释道:“这凤安镖局成立几十年,往来押运货物无数,却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并非是因为赵老镖头功夫有多高明,而是凭借的‘人面’二字。赵老镖头喜好结交各方人士,逢年过节都会派人前往各地拜山头,可谓交游广阔,人送绰号‘八面玲珑’,大家也都卖他面子,见是凤安镖局的货物,大多不会为难,所以见过赵老镖头动手的人并不多,于他功夫深浅也就不甚了解了。” 老者这话头一开,似乎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起来:“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和气才能生财,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赵老镖头可谓深谙个中道理。这次替小女儿比武招亲,怕是以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为主,功夫好坏到是其次。” 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拢?a诵Φ溃骸罢馊艘簧狭四昙突氨愣嗔艘恍荒植攀恰!?p>杨萧连忙说道:“老丈这是说的哪里话。” 正自说着客套话,就见人群中一阵耸动,一看原来是正主来了。 只见台上上来一个年约六旬,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精神矍铄的老者,想来便是赵老镖头了,在他的身后两侧各站着五名年轻弟子。 赵老镖头在台上站定,环顾四周,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江湖朋友前来捧场,今日是老朽为小女比武招亲的日子,只要未满三十,身无残疾,尚未婚配的男子均可上来比试。” 他的声音并不很大,却在吵杂声中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内,李文秀心想这个赵老镖头看来也并非如那老者所说那般徒有其名,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 接着就见赵老镖头轻轻一拍手,从台后面袅袅婷婷走上来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年约二十岁左右,一张鹅蛋脸,朱唇皓齿、淡扫蛾眉、美目流转之间顾盼生姿,端的是娇美无限。 美人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李文秀瞧着台上的美人,也不禁暗暗赞叹,这赵三小姐果然颇有姿色。台下的一群光棍老爷们就没有这么含蓄了,爆发出一阵亢奋的叫好声,瞬间气氛达到了顶峰。 转头看了一眼杨萧,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笑道:“你不看台上的美人,看着我做什么?” 杨萧脸上红了红,也不说话,避开了她的目光,向台上看去。 就听赵三小姐微微笑道:“小女子上有两个姐姐,都已经远嫁他乡,如今我爹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只剩小女子一人侍奉在旁,倘若我再出嫁,将无人再伺候我爹他老人家。因此小女子斗胆摆擂比武招亲,盼能招个上门夫婿,有胜得我一招半式的,小女子便心甘情愿嫁与她为妻。” 话一说完,就听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本来不少跃跃欲试的人都打了退堂鼓,这比武招亲果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美人虽美,但只当上门女婿这一条就并非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武 “有没有哪位英雄好汉愿意上来比试的?”赵三小姐一连问了两遍,都无人上台,放佛意料之中,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当问到第三遍时,就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喝一声:“我来!” 随着这声响,就见一人纵身跃上擂台,众人看去,却是一个身高七尺肌肤黝黑的大汉,那汉子胸前衣襟敞开,露出浓密的胸毛,身上的肌肉鼓胀,犹如一尊黑塔,与赵三小姐站在一起,更显得赵三小姐娇小玲珑,众人都不禁暗道真是好一条大汉。 那大汉一上台,台下就是一片起哄,都不由想到,赵三小姐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如何会是这样一个粗壮汉子的对手,怕是要嫁与他了,可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乃平东人士,姓周名冲,今年刚满二十八,尚未娶妻,来跟小姐讨教几招。”周冲用粗嘎的声音介绍起了自己。 哪知话刚说完,台下就有人叫了起来:“你二十八?我看你像是三十八。”这话一出口,台下瞬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周冲顿时大怒,怒瞪着台下众人,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似乎想找出是出自何人之口,无奈那人一说完就不再出声。 周冲忍着怒气,憋红了脸,大声道:“老子生的老成,十八岁时就像是二十八,赵小姐可没说生的老成的人不能比试。” 赵三小姐含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周大哥请。” 周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生平从不对女人出手,如果一不小心错手伤了小姐,那可对不住的很了。” “不妨事,拳脚无眼,点到为止便好,周大哥尽管出手吧。”赵三小姐想到不这样一个看似粗俗的壮汉,居然有这般憨厚的一面,脸上笑意更浓。 周冲也不再客气,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架势,猛然一拳攻了过去。 赵三小姐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全神应付起来,这一拳挟着劲风迎面而来,尚有三尺距离,便能感觉到其中势道之猛,力道之大,她不敢小觑,侧身避过。 二人你来我往,转瞬之间交手十余招。周冲虽然刚猛无匹,但却不及赵三小姐般轻盈灵巧,每一招都落在了空处,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半分,反到自己身上挨了不少拳脚。 赵三小姐就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纷飞,端的是好看之极,本应紧张激烈的比武顿时多了几分赏心悦目。 周冲身上每中一招,台下便会不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在众人的眼中,此时的赵小姐就像是一个正在教训恶霸,英姿飒爽的女侠,俏丽的容颜配上动人的身姿,引人无限遐思。 台下观众看得兴高采烈,群情振奋,台上的周冲可就没那么高兴了,在这一面倒的叫好声中,他本来一张黝黑的面孔渐渐涨得通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李文秀戳了戳杨萧,笑问道:“你觉得他们哪个会赢?” 杨萧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二人,眉头微皱道:“赵小姐表面看来占尽上风,但实则伤不到对方分毫,全凭着身法不停的游走,时间一长恐怕便会气力不支了。” 李文秀赞赏的点了点头,那周冲一看就是练得外家功夫,加上本身皮糙肉厚,一般人的拳脚打在他的身上,不过如同搔痒,所以对赵三小姐的招式总是不闪不避,以至于在旁人看来他毫无招架之力,但不消片刻局势便会逆转,比气力赵三小姐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以自己之短,攻对手之长,必败无疑,杨萧能看清这点,到真是孺子可教呵。 赵三小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攻势变得更加凌厉,直取对方身体上的各处穴道和柔软部位。 如果是心狠手辣之人,眼睛、咽喉、胯下等各部位无疑是最好的目标,但赵三小姐毕竟是女子,和对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禁暗咬银牙,一招“拨云见日”直取对方胸口“膻中穴”。 这一次周冲不再硬接,左臂一横,护在了胸前,右手钵大的拳头攻向赵三小姐面门,赵三小姐矮身避过,使出“门朝大海”击向他的小腹,周冲避无可避,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哪知这全力施为的一招却只让周冲身形晃了晃,赵三小姐不禁暗暗心惊。 周冲也并非是一个莽汉,他随即转攻为守,护住了身前要穴,赵三小姐便再也攻不进去,心下越发焦急起来。 三十招之后,就连台下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看出了门道,赵三小姐那轻灵的身影渐渐慢了下来,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反观周冲,依旧面不改色,脚步沉稳,放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像是在印证李文秀的看法,此消彼长的结果就是赵三小姐开始接连遇到险招,每一次都是堪堪避过周冲的招式,似乎马上便会落败。 这时,突然台下有一个声音又大叫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也不嫌丢人么!”说话之人正是先前出声的那个男子。 李文秀顺着声音看去,这次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人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作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气愤的瞪着台上的周冲,似乎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教训一番。 李文秀暗笑,这个酸秀才怕是赵三小姐的爱慕者吧,可惜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只能站在台下干瞪眼。 群众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台下早已经有不少人看这个丑陋的汉子不顺眼,赵小姐如果嫁给这样的人,叫人情何以堪?有人这么一带头,好事之人纷纷叫骂起来。 “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也想娶赵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要脸,快滚吧!” “丑八怪,滚下去!” “……” 听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台上的倒霉蛋周冲此时可谓郁闷之极,他不过就是想娶一个老婆,难道这也有错么?他是招谁惹谁了! 在祖宗十八代都快要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之后,可怜的周冲终于不堪摧残和折磨,大吼一声:“他娘的!老子不比了!”说完跳下擂台,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李文秀看着远去的周冲同学,不禁生起了万分同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调戏 本已胜券在握的周冲忿然离去,台下有人幸灾乐祸,台上的赵三小姐则是一阵错愕,适才她全神贯注于比武,于身外之事充耳不闻,虽然勉力支撑,但不出十招她便会落败,哪里会料到对方竟会罢手而去。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内息,待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平复之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有没有哪位想上来比试的?”赵三小姐似乎没有被刚才的意外所影响,脸上依旧带着招牌的笑容,一双妙目环顾着台下的众人,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先后又有两人上台,但却都功夫平平,很快便败下阵来。 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距离午时已不远,赵三小姐看了看时辰,和擂台后的赵老镖头交换了一下神色,点了点头,然后向着擂台下的众人,微笑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江湖朋友,今天前来捧场,今日时辰已经不早,欢迎各位明日……。”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且慢。”说着一道身影纵身跃上了擂台。 台下众人本来以为要散场子,正都打算离开,听得有人又上了擂台,都不禁停下了脚步,闻声看去,只见那人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一身华服,生得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唇红齿白、刀削斧刻的面庞上带着一抹笑意,端的是俊美非凡。 有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这般俊俏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都忍不住春心荡漾,含羞带怯,对台上的赵三小姐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就连李文秀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白脸实在是帅的掉渣,当然比起她前世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尽管她已经记不清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在下吴仁,请小姐赐教。”吴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吴仁?不就是无人么,连名字都是假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不知道为何,李文秀一见到这个小白脸,就没有什么好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偏偏她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赵三小姐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还会有人上来,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微一诧异,便含笑道:“吴大哥不必客气。” 说罢,两人交上了手。 赵三小姐本已连斗三人,体力消耗了大半,这一交手,马上便知道这位吴仁身手不凡,即使她体力充沛也未必能够取胜,更何况现在气衰力竭,只几招,就落了下风。 “乘人之危,算得什么好汉,简直是卑鄙无耻之尤!”台下的酸秀才又适时的叫骂了起来。 吴仁面不改色,像是全然没有听见,对台下的叫骂声不加理会,好似闲庭信步。 脸皮够厚,李文秀钦佩不已。 赵三小姐银牙暗咬,知道自己的体力支撑不了多久,只能速战速决,不再犹豫,招招抢攻。 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招,赵三小姐右足踢向吴仁左肋,吴仁双足一点,跃后数步,赵三小姐乘势上前,使家传拳法,一招“直捣黄龙”攻向吴仁面门。 这一招速度极快,眼看便要一击而中,哪知吴仁出手如电,右手探出,将赵三小姐手腕抓了个正着。 赵三小姐大惊,使力想要挣脱,无奈气力早已经用尽,被吴仁抓在手中,动不得分毫。焦急之下左手一招“翻云覆雨”击向吴仁胸口。 吴仁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身形一转,避开了这一招,右手顺势一带,赵三小姐立足不稳,倒向了吴仁怀中,接着双臂收拢,将赵三小姐紧紧揽在了怀中。 吴仁俯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少女的体香,面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附在赵三小姐耳边轻声说道:“你输了。” 这纯粹是赤果果的调戏啊!还是当着台上台下百号来人的面。李文秀觉得她前世和这个小白脸一比,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台下众人目睹了这一幕,顿时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赵三小姐羞得粉脸娇艳欲滴,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禁小声哀求道:“放开我。” 吴仁似乎占足了便宜,手臂一松,赵三小姐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跃出了三尺开外。 这时赵老镖头走上台来,一抱拳说道:“这位少侠既然赢了小女,老朽自当信守承诺,将小女许配给少侠,待择个良成吉日,便为少侠和小女完婚,少侠以为如何?”赵老镖头虽然心觉这个吴仁举止轻浮,并不甚喜,但他毕竟胜了,况且相貌出众,算得上一表人才,到也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哪知吴仁作惊讶状:“谁说要娶令嫒了?” 这句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哗然,都不禁暗想,不想娶人家上去干什么?这人简直岂有此理,混账之极!再看赵三小姐眼眶泛红,楚楚可怜的摸样,更是令人万分同情。 赵老镖头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忍着怒气道:“少侠既然前来比试,却又不愿娶小女,是来消遣老夫父女的么?” 吴仁一脸无奈道:“在下闲来无事路过此处,见这里热闹非凡,一时技痒便凑个趣,哪知赢了便要娶小姐为妻,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 “难道小女还配不上你不成?”赵老镖头毕竟是老江湖,如何会信他这番漏洞百出的鬼话,皱眉说道。 “在下独来独往惯了,尚未打算成家,老伯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吴仁一脸歉意的说道。 “当真不娶?”赵老镖沉声说道。 吴仁摇了摇头,作了一揖道:“在下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赵老镖头如何肯让他就这么走了?传了出去他凤安镖局的名头岂不沦为了别人的笑柄?他还有何面目在凤安立足!他走了一辈子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却叫一个小辈折了颜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吴仁的面前,门下弟子将他团团围住。 吴仁见状,故作诧异道:“老伯这是何意?” 赵老镖头一生与人为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人撕破脸面,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善可欺,如今被这般折辱,他半截身子入了土也就罢了,可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今后还如何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老镖头呵斥道:“这里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么?!” 吴仁挑了挑眉道:“依老伯该当如何?” “阁下身手不凡,老朽想来讨教几招,如若阁下胜了,老朽绝不再阻拦,若是老朽胜了,便请阁给个交代!”赵老镖头声色俱厉的说道。 一时间,空气放佛凝滞,擂台上下充满了肃杀之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盗 “即是如此,便请老丈赐教,我若输了从此不再踏入凤安半步。”吴仁淡淡的说道。 赵老镖头喝道:“好!出招吧!” 吴仁也不再客气,当先一招“二龙戏珠”攻了过去。 杨萧见到这招,“咦”了一声,心下有些奇怪,吴仁使出的这招乃是极为平常的一门功夫,叫做“龙虎拳法”,但凡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这路拳法虽然并不如何高明,却相当适合用来打根基,杨萧当初跟随他的捕头师父习武时,最先学会的便是这路拳法。 如今这吴仁用这门功夫来跟赵老镖头过招,也就难怪杨萧会如此诧异了。 哪知越看越发的感到惊讶,只见吴仁这路拳法使出来,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原本一套平平无奇的拳法变得颇具威势。 台上赵老镖头面沉似水,不敢小觑,将招数一一化解,并不急于进攻,稳扎稳打,见招拆招,似乎想将对方路数尽皆摸透。 二十回合之后,吴仁左掌微抬,右手斜刺里击出,一招“虎啸山林”,攻向赵老镖头左胸。 赵老镖头伸手格开,右掌中指食指并拢,疾点对方胸口上方华盖穴。 吴仁侧身闪避,哪知这招竟是虚招,赵老镖头右足紧跟着横扫而至,这招来势极快,吴仁待要闪身后退已然不及,足尖一点,拔身跃起,人在空中,左足飞出,踢向对方肩头,赵老镖头只得撤身而退,乘他立足未稳,胸前门户大开,吴仁身形迅如雷电,一掌击出正中赵老镖头胸口。 赵老镖头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了数步,这才站定了身子。 杨萧若有所思道:“这却不是‘龙虎拳法’上的功夫了。” 李文秀暗自好笑,那吴仁表面上使得是“龙虎拳法”实则身法和心法都不相同,最后那几招才是他的真实功夫,这吴仁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叫人猜测不透。 “承让。”吴仁一抱拳淡淡的说道。 “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赵老镖头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面容惨淡,一瞬间放佛苍老了十岁。 吴仁正待离去,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你这人太也过分!”随着这声传来,一人纵身跃上了擂台。转身看去,就见一个浓眉大眼、面容俊朗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少年正是杨萧。李文秀想不到这个傻小子竟会跳出来打抱不平,不禁跺了跺脚,早知道应该拉着他才是。 吴仁扬了扬眉,看着眼前的少年道:“怎么,你想替人强出头么?” 杨萧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过,只是人家好端端的比武招亲,你既然赢了,便该娶这位姑娘为妻才是,如今却反悔,叫这位姑娘今后如何见人?” 吴仁似乎心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小子颇为有趣,笑道:“你如果喜欢这位姑娘,我让给你便是。” “这位姑娘又不是货物,岂能相让?”杨萧皱眉道。 台下有混混起哄叫道:“他不要,我要!” 吴仁哈哈大笑,不想再与这个傻小子多做纠缠,身形起落之间,渐渐远去。 赵三小姐原本一直强自忍耐着,这时被人这般羞辱,再也承受不住,羞愤交加,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转身跑下擂台,直想逃离这个令她如此难堪的地方。 “嫣儿!”赵老镖头见女儿情绪激动,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连忙追了上去。 原本一桩美事,竟落得如此收场,众人都不禁唏嘘不已。 杨萧叹了口气,下得擂台,却发现不见了李文秀的身影,心想她怕是气恼自己多管闲事,先回客栈了吧。 等回到客栈中,才发现她并没有回来,不由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为何,他莫名生出了不祥的预感。这一等直到傍晚时分,李文秀才行若无事的回到客栈,杨萧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各自回到了客房中歇息。 子时,夜深人静,偶有犬吠之声在夜空中传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玲珑有致、纤细苗条的身影从凤安客栈中闪身而出。 这道身影在黑夜中展开身法,快速的移动着,穿过一条条街巷,最终来到了一座宅院之前。 李文秀打量着眼前的宅院,这是一座修筑的气派非凡,占地极广的宅院,一看便知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 白日里当吴仁从擂台离去之后,她便暗自跟在了他的身后,远远的缀着,眼见他进了这座宅子,跟人一打听,才知这座宅子的主人是凤安首富,人称王百万,而吴仁似乎是王百万的贵客,近几日才来到凤安。 那吴仁既是如此混蛋,想来这王百万大抵也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里去,她正愁找不到适合下手的目标呢,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肥肉岂能放过?! 轻轻跃上墙头,放眼望去,宅院之内一片寂静,在月光的映照下,整座宅院显得更加深沉可怖,放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在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悄无声息的跳入院子中,面对数量众多的屋子,她一时间有了一种面对宝山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茫然感。果然比起沈大叔,她还是嫩了点。 思忖片刻,李文秀打定了主意,既然她不知道金银珠宝藏在何处,那么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知道的人告诉她,而那个人便是这里的主人。 想到这里,李文秀如同一只轻盈灵动的猫,在这幽深的宅院中穿行着。 当她来到一座假山前时,忽听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连忙闪身躲在了假山后,就见一个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向前走来。 李文秀心中暗喜,王百万所在就着落在这个倒霉蛋身上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家丁正轻声哼着小曲,犹自回味着相好窑姐那处美妙的温柔乡。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被人从后捂住了嘴巴,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准叫,想活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李文秀装作恶狠狠的威胁道。 “女……女侠……饶命!”倒霉蛋哆嗦着双腿,颤声说道。 李文秀强忍着笑,逼问道:“王百万居室在何处。” “就……就在……后院……第一间。”倒霉蛋不敢隐瞒,手向着后院方向指去。 “你要是骗我,当心你的小命。”李文秀见他这副胆小摸样,想来应该没胆骗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吓唬吓唬这个倒霉蛋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的……不……不敢。”倒霉蛋都快要哭出来了。 “再问你一个问题,一加一得几?”李文秀眼珠转了转恶作剧般问道。 倒霉蛋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懵了,但慑于女强盗淫威不敢不答,小心翼翼说道:“是……二?” 李文秀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倒霉蛋就感觉到那冰冷要命的匕首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划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欢 李文秀看着两眼翻白,昏死过去的倒霉蛋,有些无言,这个倒霉蛋未免也太不经吓,不过到省了她不少事。割下他衣服上一块布料,塞入他的口中,再解开他的腰带,将他手脚捆好,拖入假山中隐蔽处,李文秀拍了拍手,向着后院而去。 顺利的来到后院,只一眼李文秀就确信眼前便是王百万的居室――雕梁画栋,红砖碧瓦,端的是气派非凡。 令她意外的是,此时这间屋子内竟然透出了一点亮光,显然屋内的人还没有睡。 这么晚了还不睡,会做些什么呢? 李文秀悄声来到了窗外,就听得屋内传来了一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是她前世时经常听闻,而这十六年来第一次听到的声音。 那是男女肉体激情的碰撞,爱情与动作完美的结合,生存和繁衍的自然之道,欲望喷薄而出的集中体现。 那是一对狗男女在苟合!!!俗称“啪啪啪!” 听着耳中传来的淫.声浪语,娇喘呻吟,李文秀愤愤不平,光天化日……呃,如此夜深人静,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太没羞没臊,太臭不要脸,太不知羞耻了! 她怎么能容忍这种苟且之事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呢?她可没有偷听人墙根这可耻的习惯,于是她毅然决然的用匕首轻轻的拨开窗闩,纵身跃入了屋内。 床上激战正酣的狗男女丝毫没有察觉屋内多了一个人,全神贯注的投入在活塞运动之中。 李文秀用批判的目光打量着床上一丝不挂的狗男女,男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身体发福,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王百万了,李文秀选择了主动忽略;女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岁,风姿绰约、性感妩媚、身材火辣的妖艳女子,此时一双玉腿正搭在王百万的肩上,媚眼如丝,面上泛着春情荡漾的潮红,从诱人的红唇中发出阵阵令人血脉贲张的娇吟。 “嗯~~啊!”终于,女子眼角的余光发现了站在暗处的李文秀,发出了一声变调的惊叫。 王百万还在云雾中不明所以,顺着女子惊恐的目光看去,顿时吃了一惊。 这样就被发现了,难得欣赏一次真人演出,真是扫兴,李文秀撇了撇嘴,现在她是不是应该表露一下女子的娇羞呢?算了,反正蒙着面,他们也看不到,她可不想浪费表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的雅兴,二位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便是。”李文秀乌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满是期待的说道。 很明显,他们没有在人前表演活春宫的兴致,女子惊坐起身子,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娇躯,王百万那话儿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缩成了一团,李文秀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救……”在女子扯开嗓门大声呼救前,李文秀闪身而上,一记手刀将女子打昏了过去。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王百万瞧了一眼昏过去的女子,惊疑不定的说道。 李文秀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初出茅庐,颇有些面嫩,但心知不能露出任何紧张之色,否则让王百万这种老狐狸看出来,便难免处于被动。 “本姑娘途径凤安,无奈用尽了身上的银两,听闻王老爷乐善好施,特来讨点盘缠。”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嘻嘻笑道。 “好说,好说,鄙人别的没有,钱到是不缺,女侠请稍候。”王百万一听,放下心来,还好只是谋财,而非害命,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王百万在李文秀的目光中颇显尴尬的披好衣服,来到角落的一个柜子前,用钥匙打开,取出两大锭银子,赔笑道:“钱不多,还望女侠不要嫌弃。” 说是不多……还真是不多,尽管这一百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着实不算一个小数目。 但对于王百万这种巨富来说,这一百两如同打发叫花子一般,要是让人知道她的第一票买卖,就换来一百两银子,她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还枉称什么侠盗,比之小贼都不如,更不要提济贫,济她自己都尚有不足。 这老狐狸看她是女子好糊弄么,李文秀柳眉轻扬,面露不悦――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王百万见她目光冰冷,一言不发,尴尬的笑了笑:“近来生意上出了点纰漏,赔了不少银子,暂时只能拿出这么多,等过两日女侠再来,定当叫女侠满意。” 过两日再来?那时等着她的怕是得有一个加强连了吧。 “女侠如若不信,可随意查看,想要什么便可取去。”王百万做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 “那就委屈王老爷了!”李文秀淡淡的说道。 她自然是不会信他的这番话,撕下一些布料将王百万堵住嘴,捆绑好,王百万到也配合,很明智的没有挣扎,少受了那么点皮肉之苦。不过王百万衣衫不整,缚住手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那么一点成人游戏的味道?李文秀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一阵恶寒。 翻箱倒柜了一通,除了找到一些散碎银子,和古玩字画,便再无所获,难道真如王百万所说? 时间慢慢流逝,多在此地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李文秀轻咬下唇,想不到第一次便出师不利,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不经意瞟了一眼王百万,却见他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看向墙上一幅画,虽然目光一触便即移开,眼尖的李文秀还是瞧了个真切。 那幅画很好看,又或者很值钱么?李文秀走近看去,那幅画画的是一幅万马奔腾的景象,由远及近,卷起阵阵尘土,整幅画作栩栩如生,气势恢宏,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王百万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欣赏这幅画么?再一看但见他面上不由露出紧张的神色,难道…… 李文秀心中一动,掀开那幅画,敲了敲墙面,果然有一处地方声音与周围不同,轻轻取下那处墙砖,慢慢将手伸了进去。 王百万眼睁睁看着她将一个一尺来长的铁匣取出,口中发出“唔唔”之声,挣扎了起来。 李文秀也懒得管他,铁匣内的东西才是她所在意的。 见铁匣上了锁,李文秀不禁万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还好把“墨璃”带了出来,省却了不少麻烦。 如切豆腐般,锁头应声而断,李文秀按耐着兴奋的心情,打开了铁匣,霎时只见珠光宝气,耀眼夺目,想她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但她也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之多的珠宝,每一件都可谓价值不菲。 如果可以,她真想得意的大笑一番,而此时的王百万如丧考妣,心如刀割。 大功告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俘 从窗子中跃出,李文秀舒了口气,想不到这次行动会如此的顺利,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心中想着,向着来路而去。 突然,由前院远远传来一阵敲锣声,伴着呼喝声,响成一片。 李文秀心头一惊,难道她被人发现了?眼看声音冲着她这边的方向而来,不及细想,李文秀只得退向后花园暂行躲避。 沿着一条青石小径,穿过一个半圆形拱门,便来到了后花园中。 只见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池塘水榭、一桥一栏,布置格局,无不透着能工巧匠的匠心独运,此时在皓月之下,更加显得清幽静谧。 到真是一处好所在。只是她却无心欣赏,想必王百万现在已然被人发现,王府上下正在四处搜查于她吧。 正在她思索脱身之计时,后花园中一处阁楼内竟然亮起了灯光。 有人住在这后花园内?会是什么人?能住在这里的人想必身份不同一般,好奇心驱使之下,慢慢接近阁楼,出乎意料的,阁楼之内悄无声息,放佛无人在内,当此情景,莫名透着一丝诡异,李文秀打了个寒颤,她的直觉告诉她,还是远离此地为妙。 不知为何,过了这般许久,王府之人并未进入后花园搜查,是认为她已经离去,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思忖片刻,她决定回去看看,兴许他们已经放弃了也说不定。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正当她打算离开后花园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阁楼中传出。 李文秀大惊,以她的轻功阁楼中人竟然能够察觉,武功之高可见一斑,而更令她惊讶的是,那道声音她并不陌生,正是吴仁的声音,想不到居然会是他。 虽然他们之间未曾交过手,但她自问并没有能够胜过他的把握,更何况是在他的地盘上,她的处境可谓大大的不妙。 心念电转,李文秀展开轻功疾向前奔去。 孰料身后暗器发出破空之声,挟着一道劲风,向她背心射来,李文秀侧身避过,她身形尚未站定,又是接连三道暗器,分别由上中下三路向她射来。 黑夜之中,瞧不真切,怕暗器之上有毒,她不敢轻易去接,足尖轻点,纵身而起,暗器便一一落空。 不等她松一口气,两道黑影从暗处跃出,分从两侧向她攻至。 李文秀万料不到这后花园中居然还藏得有人,想必是吴仁的手下,在暗中保护于他,这吴仁究竟是何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两人如同她一般俱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手竟也不弱,她以一敌二,也只勉强打了个平手。 想到吴仁还在暗处没有露面,如若他一旦出手,她怕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心下就不禁大为焦急,无奈被这两人缠住,她想要脱身,也并非易事。 心浮气躁之下,她接连遇到险招,勉强避开两人攻来的招式,冷不防右肩穴道被暗处射来的石子打中,顿时轻哼一声,身形一滞,手臂酸软,再也使不出力气。 黑衣人瞬间抢步上前,将兵刃抵在了她纤细的粉颈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李文秀闭目苦笑,这就是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暗处一人缓步而出,月光映在他的俊美的面庞上,不是吴仁是谁。 此时他的嘴角边带着一抹笑意,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就像是猎人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猎物。 “暗中偷袭,真是卑鄙无耻。”这小白脸得意的样子越看她越觉得不爽,一时忍不住脱口骂道,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这小白脸恼羞成怒,凶性大发,现在可没人能救得了她。 哪知她低估了这小白脸的脸皮,只听吴仁微微笑道:“承蒙夸奖。” “你想怎么样?”李文秀按耐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应当是我问你才是,深夜到此,不请自来,岂不是扰人清梦?”吴仁来到她的面前,笑意更浓。 “那真是抱歉的很了,放了我,我这便离开。”李文秀心道,如果她知道这后花园中的高手多得都能够凑齐一桌麻将了,她才不会跑这鬼地方来。 正自说着话,一道黑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来到吴仁身前,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吴仁点了点头,向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随即上前,将她肩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接着打开,霎时流光溢彩、耀目生花。 被人赃俱获,李文秀心直往下沉,而更令她心痛的是,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目光转向眼前的蒙面少女,吴仁似笑非笑道:“小丫头胆子到是不小,歪脑筋居然动到了我幻月教头上,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 吴仁这句话一出口,李文秀浑身一颤,她万万料不到这个小白脸居然会是幻月教中人,看样子身份还不低,而那王百万即便不是幻月教中人,也是跟幻月教关系匪浅,以传闻中幻月教的所作所为,她如今招惹上这样的麻烦,恐怕很难善了了。 李文秀暗咬贝齿,讽刺道:“什么唤月叫,唤日叫,从来没听说过,该不会是一群傻子整日不干正事,每天晚上对着月瞎叫唤吧。”她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所谓输人不输阵,先骂个痛快再说。 她正骂得起劲,忽觉面上一轻,蒙面的黑巾已然被吴仁伸手摘下。 月光倾洒,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黑巾被摘下的一瞬间少女先是一阵错愕,接着杏眼圆睁,怒目瞪视着他。 吴仁怔了怔,叹了口气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李文秀暗骂,关你屁事! 看着少女嗔怒的表情,吴仁突然来了兴致,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少女那饱满鼓胀的酥胸,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之上,他竟然有了一种原始的冲动。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少女的下颌,感受着指尖传来光滑细腻的美好触感。 “不如你陪我一晚,我便放你走。”吴仁用充满暧昧的语气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制敌 被人如此调戏,李文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肺都快要被气炸,她这辈子活了一十六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调戏,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吴仁已经被碎尸万段。 愤怒过后,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现在她在吴仁手中,如待宰羔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激怒他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万一这小白脸怒火上升,肾上腺激素狂飙,精虫上脑,化身为禽兽,不顾廉耻,将她来个就地正法,她有地儿都没处哭了。 李文秀冷笑道:“我既已落入你的手中,还有选择的余地么?”这就好比猎人跟猎物商量,让我吃了你好不好,她说不好,他就能放过她么?这小白脸不光卑鄙无耻,还虚伪之极。 吴仁摇了摇头道:“床笫之欢,需得你情我愿,方能尽性,如若勉强为之,又有何乐趣之有?你若是我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敢再难为你。你若不愿,那么我便将你交给这里的主人,由他处置。” 吴仁看着她,面上一副正儿八经严肃的样子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此间主人可不像我这般怜香惜玉,到那时你后悔也都晚了。” 想吓唬她,当她是被吓大的啊?如果是普通涉世未深的少女,说不定就被他这两句话给唬的方寸大乱,委身于他了,可她是谁,岂会是他这点伎俩能吓得不知所措的。 不过,到不如将计就计。 李文秀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摸样,身子微微颤抖,放佛一个无助的少女,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轻咬下唇,螓首低垂,轻声道:“我……我答应你。” 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吴仁微微一笑,轻抚少女那白玉无暇的面庞,俯身就想要吻上她粉嫩的唇瓣。 李文秀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小白脸居然这么急色,连忙侧头避开,忍着怒气爆发的冲动,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怕他起疑,又或者不快,忙装作娇羞状,小声道:“不要,这里有人……” 吴仁哈哈一笑道:“是我唐突了。” 唐突?唐突你奶奶个腿,李文秀暗骂,装什么大尾巴狼,臭不要脸。 正自在心中痛骂,蓦的只觉自己身子一轻,竟然已被吴仁拦腰抱起,走向阁楼之中。 一晚之间,接连受到刺激,她已不知该作何反应,据说一个人怒到极致,便会出奇的冷静,她想现在的她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前来打扰。”吴仁对手下交代道。 这到正合她意,她一定会让这个小白脸有个难忘的夜晚。 任由吴仁抱着,走进了阁楼之内,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吴仁柔声说道,就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 看着床上的绝色少女,娇美的容颜晕红双颊,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急促的起伏,放佛一朵任君采撷的娇花,吴仁再也按耐不住,欲火第一次无法自控,就要动手去解她的衣衫。 要问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防备心最低,那么答案无疑是在床上。 寒光一闪,匕首直刺向吴仁胸口,那小白脸功夫果然了得,危急之中,身子一弹,直向后翻去,占得先机的李文秀哪能错过这个好机会,手中匕首招招不离吴仁要害,直将手无寸铁的小白脸逼得险象环生。 寻得一个机会,吴仁抽出放在桌上的长剑,想要挥剑挡开袭来的匕首,哪知兵刃相交,只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剑竟然断为了两截。 他没有料到这丫头手中的匕首居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就这么一错愕的工夫,匕首已然抵上了他的咽喉。 吴仁手看着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我到是小瞧你这丫头了。”吴仁苦笑道。 李文秀暗自庆幸,幸好这小白脸托大,一时疏忽大意,没有给她穴道多补上几下,否则她一世的清白就要被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白脸给沾污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像某部电影中说得台词一样,一刀捅死他,但理智让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不要说杀人,她便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轻易抹杀他人的性命,她还做不到,而更为重要的是,她若是逞一时之快,宰了这个小白脸,她能不能活着出这个院子都是个问题,即便逃了出去,那么可以想象,今后她怕是要在幻月教的追杀中度过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她的爹娘和凌霄派。 权衡利弊之下,她打消了给他身上开个透明窟窿的念头。 不过,就这么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这个小白脸了?李文秀眼珠转了转了,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仁,小脸上露出了一抹邪笑。 吴仁被瞧得浑身直发毛,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打了个寒颤道:“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李文秀不答,目光盯着他的胯下,只见那地方竟然还搭着帐篷,这小白脸如今自己的小命都捏在别人手中,居然还硬得起来,她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钦佩呢。 “你这卑鄙无耻下流下贱臭不要脸的王八蛋,不知道祸害过多少无辜女子,今天我就要代替月亮惩罚你,割了你那玩意,下辈子你就安心当个太监去吧!”李文秀面色一变,大义凛然的痛骂道。 若在平时,有美貌女子替他宽衣解带,他自然乐得享受,但此时他只觉那纤纤玉手,犹如蛇蝎,避犹不及。 最毒莫过妇人心,这句话果然不假。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丫头于男子私密处不加避讳,全然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可谓豪放之极,但他却看得出来,这丫头还未经人事,是处子之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特别的女子,迥异多变的性格在那绝美的容颜下,显得更加动人心魄,令他不禁对这丫头多了一分兴趣。 “你认不认得一个叫杨萧的少年?”吴仁忽然说道。 李文秀一惊,虽然白日里杨萧和这小白脸见过一面,但他怎么会得知杨萧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见她露出一副吃惊的摸样,吴仁心中已然有数,微微一笑道:“适才府中闯入一个自称杨萧的少年,接连打伤数名护院家丁,说是要我们放人,可惜自不量力,现已被擒下。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便是你这丫头吧!” 李文秀恍然大悟,原来那阵骚动是杨萧引起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杨萧这个笨蛋会偷偷跟着她。 “你们将他怎么样了?”李文秀暗暗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吴仁不答反问道:“那个少年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关你事。”李文秀冷冷的道。 吴仁也不生气,淡淡说道:“若是无关,那么我便叫人将他乱棍打死也就是了。” “他若是有什么事,我就杀了你。”她终究是没能沉得住气。 吴仁笑了,似乎一点也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伤 “你的小情郎甘愿抛却性命不要,前来救你,到真是情深意重。”吴仁看着面前的少女,玩味的说道。 情郎你个头,李文秀气的小脸通红,面上不知怎的有些发烫,她很想驳斥这个小白脸,但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她和杨萧从小一起长大,这十六年来几乎未曾分开过,她虽然一直把他当成是小弟,对于男女之情,她更是想都未曾想过,可无论怎么说,这个傻小子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一道无形的牵绊。而杨萧对她的好,对她的那份感情,她亦非草木,又如何会感受不到,只是她一直在下意识中逃避着这份情意,不敢去想,不愿去面对,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她甚至希望那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杨萧于她并非男女之情,直到此时,由吴仁口中说破,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感受到吴仁灼灼的目光,李文秀猛然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脱身为要,剩下的事,顺其自然吧。 “废话少说,叫你的人将他放了,然后全部退开,我便放了你。”李文秀恶狠狠的瞪着他,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只需轻轻一送,小白脸就会变成死的小白脸。 吴仁到也痛快,没有任何犹豫,高声道:“来人。”不到片刻,一名黑衣人就应声而入。 吩咐下去之后,吴仁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你这人太也卑鄙无耻,谁知道你还会耍什么花样,我信不过你。”李文秀无限鄙夷的说道。 吴仁苦笑,看来这丫头对自己是全然没有任何一丝好感了。 “你还想怎样?”吴仁无奈的说道。 “现在就劳驾你送我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见到了杨萧,自然便会放了你。”她虽然并没有太多江湖经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挟持着小白脸一路行去,果然如他所言,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整个院子如她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放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出了王府,就见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人,见她出来,连忙走到近前,脸上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正是杨萧。 “你没事吧?”杨萧关切的问道,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这才放下心来,目光看向吴仁,满是诧异之色:“他是……”想要询问,刚一开口,便被她打断。 “说来话长,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似乎有些太过顺利。 走到一处街角,李文秀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来,突然伸指点向吴仁左肋穴道,吴仁顿时浑身酸软,委顿于地。 李文秀收了匕首,嘻嘻笑道:“一个时辰之后你的穴道就会自行解开。那么我们后会无期,再也不见了。” 这次行动非但金银珠宝没能到手,反而因此招惹到幻月教这个大麻烦,可谓出师不利,衰到家了。 千算万算,万没想到王百万居然有幻月教这个大后台,而这小白脸更是幻月教中的要人,她实在是莽撞了一些,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行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凤安是决计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否则要不了多久幻月教的人便会追至。现如今唯有先回客栈,牵了马,然后连夜跑路。 打定主意,二人向着凤安客栈一路行去,路上李文秀质问起他为什么擅自跟来,如果不是这个傻小子惊动了王府之人,她或许早就得手回客栈睡大觉了。 察觉到她神色不善,杨萧嗫嚅着将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原来白日里杨萧见她离去多时,以他对这丫头的了解,料到必然事出有因,便留了心,果然夜里听得动静,放心不下,暗中跟在了她的身后,眼见她进了一间宅院,知道她定是还没死心,想要“劫富济贫”,他也很清楚她的脾气,一旦她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拦不住,不禁叹了口气。 哪知在院子外等候多时,依旧不见她出来,心中焦急,只怕她出了事,于是也跃入了王府。他自幼受父亲影响,从未做过任何触犯律法之事,如今不得已私闯他人宅院,可谓是头一遭,不免甚是紧张,加之挂碍她的安危,一不留神被护院家丁发觉,惊慌失措之下当即被擒住。 就在他心中忐忑不知会如何处置他时,突然来人将他放了出来,让他不明所以,一问之下只说让他在门外等候,过不多时就见她安然无恙出了王府。 听得事情的原委,她责怪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真是个傻小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道苍老阴冷的声音,来人轻功极高,话刚出口时还在数十步开外,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袭至。 那老者攻向的目标却不是她,而不是杨萧,措不及防之下,只听杨萧闷哼一声,那老者一掌正中杨萧后背。 李文秀顿时大惊失色,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三日之前在凤安客栈中打伤洪老三和中年男子的那位老者。 这老家伙果然也是幻月教的么,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 “你怎么样,能撑住么?”李文秀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杨萧压下翻涌的气血,挤出了一丝笑容。 “好小子,挨了老夫一掌还能站着,到是有点本事。”老者似乎有些诧异,虽然他只用了不到五成功力,但瞧这少年年纪轻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不过他要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可惜了…… “你先走。”李文秀暗咬银牙,轻声说道。 杨萧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颤声道:“那你呢,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李文秀心中苦笑,以这老者的武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得,杨萧又受了伤,她思来想去只有由她先拖住这个老家伙,能走得了一个是一个,而那个小白脸目的只在于她,应该不会为难杨萧。 “我自有办法。”李文秀展颜一笑,放佛昙花乍现,动人心弦。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逃脱 “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不走。”杨萧语气坚决的说道。如果这时候他独自逃了,他想他会后悔一辈子。 李文秀心中一暖,但这傻小子留下也不过是多搭上一个人而已,跺了跺脚,急道:“你再不走,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杨萧不再说话,抿着唇,静静的看着她,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对于杨萧的离开,老者并未阻拦,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缓缓道:“小丫头,报上你的师承来历,兴许老夫便会放过你。” 放过她?这老家伙真当她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傻丫头么?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嘻嘻笑道:“原来老伯伯是想问我的师承来历呀,干嘛不早说,害我担心了半天。” “我是南海三十六岛遮月门弟子,我的师父便是遮月门掌门倪姥母,人称南海姥母。”李文秀正儿八经,煞有介事的说道。 老者皱眉,喃喃说道:“倪姥母?江湖中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李文秀肚子里笑得都快抽筋,强忍着笑意,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是你老母!” “倪姥母,遮月门……”老者又念了两遍,似乎在脑海中搜寻,忽见那丫头表情古怪,像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给戏弄了,不禁勃然大怒。 “臭丫头,竟敢戏弄老夫!”老者面色更加阴沉,袖袍无风而动。 老者正想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忽见那丫头面上露出喜色,看着他身后,惊喜的叫道:“师父你来啦!快帮我教训这个臭老头!” 老者心中一惊,难道真有遮月门南海姥母此人?居然来到近前他都没有察觉,武功之高可谓深不可测,不敢大意,急忙转身看去,谁知身后空空荡荡,却哪里有半点人影。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乘着老者被忽悠的当口,李文秀展开轻功转身就逃,此时此刻,她不禁对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这句话深表认同。 她自从功夫学成以来,最为自信的便是轻功这一门了,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至少也要跑得过,所以在跟自称轻功天下第二的沈大叔学轻功时,格外的用功。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老者的功夫,没有逃出多远,那老者已然追至。 “臭丫头,看你往哪里逃。”老者一字一句放佛从牙缝里蹦出,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显然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怒极。 旋身避开老者凌空拍来的一掌,李文秀暗骂这臭老头着实难缠,无奈之下抽出匕首,跟老者斗在了一起。 李文秀心知自己不是老者的对手,一边凭借着身法游走,一边思忖着脱身之计。 数招之后,她突然发觉这老家伙似乎每一招使出都留有三分余地,因此她应付起来到也并不觉得如何吃力,这老家伙像是在刻意的引导着她,就像是长辈在陪晚辈过招一般。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老家伙是在考较她的武功,李文秀心中一动,难道这老家伙是在试探她的功夫,想从她的招式中看出她的师承来历? 心中想着,招式一变,使出一招“剑雨飘香”匕首化作点点寒光,将老者身前各处大穴笼罩在其下。 她以匕首使出的这一路剑法是潇湘剑派十八式“潇湘剑法”中的第十二式,这路剑法是当初沈万三传授于她,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如今到派上了用场。 果然那老者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潇湘剑法,臭丫头你是潇湘剑派门下。” 哪知他话音才刚落,李文秀招数再变,这次使出的却是云天门的“太冲剑法”。 这臭老头不是想从她的武功招式中看出她的师承来历么,她就偏不让他知道,她到并非是斗气,而是担心牵连到凌霄派甚至是她的爹娘,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的爹娘早已经退出江湖,她可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而把爹娘从平静的生活里重新牵扯进江湖的纷争之中。 跟沈万三学了几年的武,除了轻功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众多门派的武学,对此她爹的评价很直接了当,那就是艺多而不精,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用来应付一些武功低下之人自然不成问题,但遇到真正的高手,那就抓瞎了。 她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还是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本门的武学上,好在那老者只是在试她的武功,并未动真格的,否则以她功力尚浅,万万抵挡不住。 老者越看越是惊讶,这丫头一连变换了数门功夫,每门均为不同门派的武学,武功之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更为好奇这丫头的来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得出这样的徒儿。 李文秀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死老头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想不到才离开家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遇到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真真是流年不利,她现在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要被这死老头抓住,交给那个叫吴仁的小白脸,她想后果一定比让她嫁人更加糟糕。 她正自想着自己的凄凉命运,忽觉压力陡增,那老者似乎不再手下留情,招招进逼,每一掌都带着凌厉的掌风,顿时形势急转直下。 据说,人在最危急的时刻,会本能的使出浑身的解数,她马上意识到这死老头是逼她使出真正的功夫么?她岂能让这个死老头如愿,李文秀咬牙苦苦支撑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在静夜中传来,由远及近,向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中。 来的会是什么人?是幻月教的人么?罢了,这死老头她已经无法应付,就算再来几个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只听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叫道:“快上马!”却原来是杨萧回到客栈牵了马去而复返。 李文秀心头一喜,她已经听出了是杨萧的声音,片刻之后,杨萧便策马来到了近前。 不等马停,李文秀展开轻功飞身一跃上了马背。那老者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逃了,犹如大鹏飞身抓向她的背心。 李文秀早料到他这一招,伸手入怀,一咬牙,怀中暗藏的一串珍珠,化作漫天花雨,向着老者打去。 这可是她最后藏着的一点“赃物”啊!就这么没了,李文秀肉痛不已。 那老者功夫果然高绝,人在空中,袖袍一拂,便将袭来的暗器一一化去,但这么一来,那老者身形一缓,落在了马后。她本也没有指望能伤到那老者,见这一击的目的达到,眼见距离渐渐拉远,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让他们去吧。”从暗处缓缓走近一人,制止了想要再追的老者。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吴仁看着远去的人影,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寻医 二人共骑着一匹马,李文秀紧紧揽着杨萧的腰,耳畔传来呼呼风声,她莫名感到了一阵安心,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么?当她逼杨萧离开时,她的内心其实很矛盾,即希望这个傻小子能听她的话,同时却又不希望他抛下她独自逃生。 这种矛盾的心理源自于她的前世,从儿时起就缺失的安全感,她害怕自己被人抛弃。 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因为忙于生意疏于对她照顾,以至于从小她都是孤独一人,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直到成年,进而也让她对于爱情和婚姻产生了不信任的态度。 所幸上天眷顾,这一世她有了一对好父母,弥补了她前世所缺少的一切,而杨萧这傻小子终于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天黏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了…… 杨萧不停的催马疾驰,那马儿到也神骏,驮着两人速度丝毫不减,出了凤安之后,又连夜奔出数十里路,直到东方泛白,速度这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了,我们休息一下吧。”李文秀见马儿身上汗出如浆,还真怕把马儿给累死。 杨萧应了一声,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李文秀跳下马,舒展了一下身子,呼吸着山野间清新的空气,此时此刻她竟没有一点正在逃亡的紧迫感,反而像是在出游一般,心情舒畅。 “喂,我问你,这次招惹来幻月教这个麻烦,你害不害怕?”李文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她想吴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见了那个小白脸有多远躲多远,虽然这么做很没骨气,但她可不是狂拽酷帅叼炸天的龙傲天,幻月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等了一会不见杨萧回答,转身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杨萧面色惨白,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身形在马上摇摇欲坠。 “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说?!”李文秀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心下一阵自责。 “我……我不想你担心……”适才他中了那老者一掌,勉力压着胸中翻涌的气血,其实早已经受伤不轻,只是强撑着一股气,等到两人暂时脱险,精神一松懈,便再也支撑不住。 这个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李文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了一粒绿色的药丸,这是她从家中带出的凌霄派疗伤灵药,对于治疗内伤效果奇佳。这次出行,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药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出远门必不可少的,有备无患,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杨萧服过药之后,果然面上有了些血色,又歇息了一会儿,两人这才继续上路,当天晚上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镇过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李文秀盥洗过后,发现杨萧还没起来,不禁有了不祥的预感,要知道杨萧一直以来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向来都要比她起得早,怎么会日上三竿还没起身,难道伤势严重了?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来到杨萧客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暗道糟了,急忙推开房门,只见杨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她不敢再想下去,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来到近前,伸出手指探了探杨萧鼻下,幸好还有气息,看来只是昏睡了过去,李文秀稍微松了一口气。 轻唤了几声,杨萧依然昏迷不醒,想要轻轻推推他,哪知方一接触他的身子,就觉触手冰凉,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来那老者掌法有古怪,杨萧受的并非寻常内伤。 将杨萧身子微侧,掀开他身后衣衫,一个黑色的掌印赫然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查看过杨萧的伤势,尽管她对医术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他的伤势严重,当下找来客栈伙计,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请大夫。 客栈伙计得了银子,眉开眼笑,忙不迭的应声去了,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伙计带着一个老者来到了客房。 “这位便是本镇最有名的大夫王老先生。”伙计介绍道。 李文秀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向着老者说道:“有劳老先生了。” 那老者连忙说道:“姑娘客气了。” 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眉头紧皱,思忖片刻,伸出手便要为他把脉,这老者到底经验老道,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患,摸到杨萧手的瞬间虽觉诧异,微一怔便专心号起了脉。 李文秀不敢打扰,紧张的看着,只觉手心都沁出了汗来。 那老者面色越来越凝重,过了良久,老者终于站起了身子。李文秀连忙问道:“老先生,他怎么样了?” 老者默认不语,在她一再追问之下,叹了口气道:“请恕老朽医术不精,姑娘另请高明吧……” 李文秀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连那老者什么时候离去也不知道。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大好时节。 此时在去往长平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急速的前行着。 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年约三十身形瘦小的汉子,他不时挥着手中的长鞭,催着马儿,像是有着紧要之事。 “小姐,再有二十里路就到长平了。”车夫对着车厢内的人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过了片刻,就听车厢内传出一个软糯的少女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似乎有着什么难事,令人不禁心生怜意。 车厢内的少女正是李文秀,数日之前在小镇上寻医未果,她便将马卖了,雇了一辆马车,开始另寻名医希望能治好杨萧的伤势。 这几天杨萧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即便在昏迷中也时常瑟瑟发抖,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却强自忍耐着身上的苦楚,面上带着微笑,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些笑话给他听。 到了晚上,她也不在与他分房而睡,而是要了一间房间,方便照顾于他。客栈的老板伙计面色古怪,毕竟寡男寡女同住一房,如果不是夫妻,那么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她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声称他是她的哥哥,于是兄妹情深,妹妹照顾生了重病的哥哥,就成为了天经地义,感人肺腑的佳话。 而李文秀除了苦笑,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贼 这几天的时间里,走了不少地方,看了许多所谓的名医,却都对杨萧的伤势束手无策,李文秀不死心,继续打听着消息,只要哪怕有一线机会,她都不会放弃。后来听得长平有医术精湛的大夫,恰好离得并不是很远,于是便向着长平赶来。 车厢内,李文秀刚刚为杨萧运功疗完伤,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脸上露出了一抹倦意,自打杨萧受伤以来,她几乎不眠不休的照顾于他,即使是夜晚也不敢睡熟,几天下来便憔悴了许多。 她现在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运功帮助杨萧抵挡体内的寒气,虽然如同杯水车薪,但只要有半分作用,就会多一分希望。 正打算小憩片刻,忽觉马车停了下来,刚想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车厢外传来了一阵呼喝声。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马车前五个汉子一字排开,挡在了马车之前,当中一个面色通红,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汉,大声喝道。 车夫一见之下不禁暗暗叫苦,当初他本不愿接这趟差事,他才刚刚成家不久,压根就不舍得离开身边的妻子,更何况看那少年一副身染重疾的摸样,像是随时可能会断气,搞不好死在他的马车上,那可着实晦气,但要说好处却也不少,少女一出手给他的报酬就比他一年的收入还要多,可谓大方之极,加之少女容貌之美,他生平从所未见,谁又能忍心拒绝呢?最后架不住新婚妻子的怂恿,便应了下来。 一路上到也无事,没成想现在好死不死居然遇上了拦道打劫的,小命说不定今天都会交待在这儿,真真是倒霉催的,他如果一个人到也罢了,只是苦了他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年纪轻轻就要当了寡妇。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的大汉可没那么有耐心,手中钢刀一震,喝道:“识相的赶快交出银子来,饶你们不死!” 车夫一激灵,瞧着明晃晃,闪着寒光钢刀,手直发抖,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颤声道:“各位好汉饶命。” 硬着头皮下了马车,走到那汉子面前,从怀中摸出银子,挤出一丝笑容,讨好的说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各位好汉笑纳。” 红脸汉子瞧着他手上的几块碎银,怒喝:“好大的狗胆,这么点银子还不够你爷爷塞牙缝的,你当爷爷是叫花子,随意打发的么?!”骂完,抢过银子,收入了怀中。 “还有值钱的东西,速速都交上来,莫要让爷爷动手。”红脸汉子显然并不满足几块碎银,手中钢刀在车夫眼前挥舞,直令车夫心惊胆颤。 车夫没辙,瞧向车厢内,心中一紧,如果这伙贼人瞧见这位仙子一般的姑娘……他不敢再想下去。 红脸汉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厢,知道银子还需着落在里面的人身上,于是高声道:“里面的人给爷爷滚出来!” 一连叫了三声,正当他不耐烦想要自己动手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时,就见一只白皙细腻的芊芊素手掀开了车厢的门帘,一道纤细娇柔的身影从车厢内缓缓而出。 车厢外众人看着面前的少女,顿觉眼前一亮,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美人儿,一个个直瞧得两眼发直,目光中充满了惊艳、赞叹、以及欲望,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 “小美人,乖乖跟本大爷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红脸汉子脸上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摸样,劫财转眼变成了劫色。 “不想死就赶快滚开。”李文秀冷冷道,她的心情本已糟糕之极,加上杨萧伤势已经不能再有任何耽搁,她不想再跟这些不长眼的山贼废话。 红脸汉子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小美人居然毫不害怕,到反过来语出威胁,他放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兄弟们听到了么,这小妞说什么?”他身旁的四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个小辣椒,本大爷喜欢。”红脸汉子一点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我们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臭丫头别不知好歹!”其中一个酒槽鼻,扫帚眉的丑陋汉子喝道。 “三弟,莫要吓到了小美人,对这样的火爆小妞须得慢慢调教,早晚让这小妞在本大爷身下婉转哀求。”红脸汉子口中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面上带着猥琐的表情,不知死活的继续调戏着。 话刚说完,就觉眼前一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红脸汉子顿时大怒:“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老子把这个臭丫头绑了!” 这几个山贼只不过学过几天粗浅的功夫,李文秀如何会放在眼里,在车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就见她左穿右插,每使出一招,便有一人应声而倒。 不到片刻工夫,除了红脸汉子,余下的四人已经相继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哀嚎呻吟着。 红脸汉子脸色大变,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似娇柔的少女竟然会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又惊又怒,虎吼一声,手中钢刀向着少女直劈而下。 李文秀斜身避开了这一刀,右足踢出,顿时将红脸汉子踢了一个筋斗,在地上滚了三滚,这才停住。 红脸汉子不信邪,翻身而起,又挥刀攻来,李文秀这次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红脸汉子吃痛,手中钢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她伸手接过,横腿一扫将他踢了个狗吃屎,钢刀顺手掷下。 红脸汉子看着紧贴自己面颊插在地上的钢刀,冷汗涔涔而下,只要再偏那么一丁点,他哪里还会有命在。 “女侠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冒犯了女侠,实在死有余辜,只是小人家中上有三岁老母,下有八十岁小儿……”红脸汉子跪在地上直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然没有了适才的张狂,话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误,不禁怔了怔,挠了挠头尴尬道:“好像说反了……” 李文秀想笑,可是却笑不出,绷了脸,冷冷道:“这次就暂且饶了你们,如若再敢为非作歹,定然不饶!” 红脸汉子如逢大赦,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回乡种田。”说完,搀扶起地上的兄弟,不消片刻,逃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马车内,李文秀向着还傻怔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车夫淡淡道:“上路吧。” 车夫回过神,神情越发恭敬,应了一声,挥起鞭子,抽在了马儿身上,喝道:“驾!” 在尘土飞扬中,马车朝着长平驶去,李文秀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杨萧,脸上满是愁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铺 长平是位于凤安东北方的一座大城,乃是相当繁华的一处所在,非丹阳那种小城可以相比,李文秀以前从未到过此地,她很早之前曾经想过要到各地游玩一番,长平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一尝心愿,她却已经不复当初的心境。 马车驶入长平,李文秀没有先去客栈投宿,而是先向人打听胡神医的所在,那胡神医果然有名,随便问了一个路人,就得到了答复。 通常在人们的印象中,但凡神医之类的高人总是隐居在山野之间,结庐而居,清茶淡饭,生活节俭,才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李文秀虽然并没有这种刻板印象,但当一见到那位胡神医时,心下不禁凉了半截。 眼前的胡神医年约四十来岁,一身绫罗绸缎光鲜之极,没有半分神医的摸样,到像是一个暴发户,而这并不是真正令她失望的地方,真正令她一见便觉得不靠谱是因为这胡神医,实在是太月巴了…… 胡神医身形尚算高大,比起她来要高出一个头,但体态着实叫人不敢恭维,足足有她两半个那么宽,站在她面前放佛立了一堵肉山,视觉上可谓极其壮观震撼。 作为一个医者,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神医,连自己的身体都能照顾成这副德行,让人如何能相信他有多大的本事去医人呢?传闻想必是夸大其实了吧。 尽管已经对这位胡神医不抱什么希望,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兴许人不可貌相,她看走眼了呢? 胡神医听得她的来意,跟随着她来到了马车前,李文秀瞧他步履稳健,到不似寻常胖子般虚浮,暗道这胡神医居然还是一个灵活的胖子,到也难得。 那胡神医掀开马车门帘,往里面看了一眼,皱眉道:“一个死人叫我看什么,拿我寻开心么?” 李文秀气急,这个死胖子果然是个欺世盗名的庸医,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他伤势虽重,但还有气息,希望‘胡神医’再仔细瞧瞧。”她刻意将神医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胡神医似乎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冷冷道:“他身上所受阴邪之气已经深入脏腑之中,不出三日便会侵入心脉,那时大罗金仙也难救,跟死人又有什么分别。” 见他只看一眼便看道出杨萧病因之所在,李文秀放佛看到了一线曙光,忙道:“请神医恕小女子不敬之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神医大发慈悲。” 胡神医叹了口气道:“非是我不愿救,医者父母心,又岂会有见死不救之理,实在是无能为力,神医?呵呵,哈哈,以后休要再提此二字。”说罢大笑起来,语气中说不尽的无奈。 “姑娘还是及早为他准备后事吧。”说完便想要转身回医馆。 李文秀大急,一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胡神医见眼前的绝美少女抿着唇一言不发,用明亮的眼眸看着自己,清秀的面容上难掩憔悴凄苦之色,不禁心生怜悯,仰头望天,半晌,缓缓道:“罢了,我虽然无法救这位少年,不过到是可以暂时护住他的心脉,为他续得些许时日性命,倘若他命不该绝,或许能另寻到其他良方。” 说着命人取来笔墨,沉吟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副药方。 李文秀感激的道了谢之后,一看药方上的药材,又不禁苦恼了起来。 药方上所列的药材大部分还好,但是有几味却是相当名贵,尤其是人参,胡神医还特别叮嘱,年份越久功效越好,李文秀摸了摸身上的荷包,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断然是买不起的。 再来个“劫富济贫”么?此念头刚起,她便打消了这个主意,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让车夫先去客栈安顿杨萧,李文秀独自来到了一间当铺之前,招牌上“长乐当铺”四个大字,放佛充满了讽刺。 此时当铺有些冷清,没有前来典当的人,伙计正趴在柜台上在打着瞌睡,没有意识到来了客人。 李文秀轻咳了一声,伙计猛然惊醒,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妙龄少女,恍若梦中,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口水,又揉了揉眼睛,似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李文秀扑哧一笑,这伙计呆头呆脑,滑稽的摸样让她连日来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伙计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心问道:“姑娘是来当东西的么?” 李文秀点了点头,取下头上的玉簪,和一对耳坠,想了想又将玉佩取了出来,这是她身上仅有的值钱东西,都是她娘当初送她的首饰,她一直戴在身上,未曾换过,想不到如今被她拿来当了,她很是舍不得,但为了救杨萧,想必她娘知道也不会责怪于她。 “这些能当多少银子?”李文秀问道。 当了这几年的伙计,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来当东西,自然识货,一眼便看出这些首饰价值不菲,再看少女样貌气质,定然不是普通人家,或许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千金落了难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心中想着,不胜唏嘘。 伙计习惯性的高声道:“破烂玉簪一支,破烂耳坠一对,破烂玉佩一个……” 他一口一个破烂,李文秀听得怒火直冒,那伙计到也机灵,知道自己的话惹恼了这位姑娘,忙解释道:“当铺就是这个规矩,姑娘莫要生气。” “姑娘要死当还是活当?”伙计陪着笑问道。 “死当!”李文秀没有丝毫犹豫,这些首饰不过是身外之物,既然选择了典当,那么她就已经不打算再去赎了,更何况死当换来的银子能多不少。 伙计思忖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道:“二十两。” 李文秀早就听闻当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这几件首饰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还算是贵重,加起来卖个二百两也是绰绰有余,却被压低了十倍的价格,真真是岂有此理,她是急于用钱没错,可不代表她善良可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淫贼 李文秀柳眉一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去。她很想说二十两银子,给她来一车,想了想没那个没必要,这城里的当铺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她懒得浪费唇舌,而且她相信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肯定会留她。 果然那伙计急了,如果就这么错过送上门的大生意,被掌柜知道的话,他肯定得卷铺盖滚蛋。 “姑娘请留步,万事好商量!”伙计急的头上直冒汗,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之意。 “死当一百五十两银子,少一文都免谈。”李文秀冷着脸,淡淡的说道。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做生意就如同和人过招,掌握了对方的心理,那么便占据了主动,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伙计想不到眼前娇柔的少女如此精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小的无法做主,请姑娘稍候片刻,小的去请掌柜。” 过了片刻,就见伙计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而来,想来应该就是当铺掌柜了。 当铺掌柜一脸和气,脸上带着微笑道:“听说姑娘要当首饰么?” 李文秀点了点头,将首饰放在了柜台上,当铺掌柜一看,眼前一亮,他自然是识货的,一眼便看出这些首饰价值不菲。 “姑娘是聪明人,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些首饰确实值一百五十两银子,但想来姑娘也明白开门做生意的难处,姑娘若是急于用钱,那么在下便以九十两银子收了,在下相信长平的当铺愿意出此价格的别无第二家。”当铺掌柜满是自信的说道。 确实如当铺掌柜所言,她急于用钱,来当铺当东西的,哪个不是如此呢?而她也不打算再去别家当铺,一来出的价格未必会比这家高,二来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但她对于这个价格并不是很满意,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在乎这几十两银子,可是现在银子对她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想不到她也会有锱铢必较的一天,李文秀心中苦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各退一步,以一百二十两的价格成交。 出了当铺,李文秀又直接去了药铺,按照药方上所罗列的药材抓了药,长平到底是大城,居然连数十年份的人参都有,至于百年人参,那是珍贵之极,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来到客栈时,却发现车夫正在跟客栈掌柜争吵,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客栈掌柜怕病人死在客栈中,影响生意,死活不肯让他们住进客栈,引得众人纷纷瞧起了热闹。 对于这种势利之人,想要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将十两银子扔在柜台上,那掌柜放佛立马变了一个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皆然。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角落里面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将杨萧安顿好之后,她亲自去熬了药,喂杨萧喝了,看着他沉沉睡去,李文秀总算喘了口气。 忙活了一整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可谓是疲惫不堪,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吹熄了蜡烛,便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夜半三更,半睡半醒之间,李文秀鼻中突然闻到了一缕异香,那香味不似寻常檀香,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猛然惊觉。自从杨萧受伤之后,她每晚都不敢睡熟,就是怕发生意外的情况,那股香甜之气一吸入,头脑中便是一阵晕眩,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人暗算了,中了传说中的迷香,连忙闭住了呼吸,使劲掐了一把大腿,腿上传来的疼痛,瞬间让意识变得清醒,幸好她吸的迷香并不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依旧趴在桌子上,装作熟睡的摸样,她知道施迷香的人就在门外,会是什么人?是幻月教的么?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幻月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相信还不至于使出这种为江湖中人所不耻的下三滥手段。 正自想着,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那人慢慢来到她的身边,得意的淫笑道:“想不到今日运气如此之好,叫我遇到难得一见的极品货色,真是造化,小美人等下就让你欲仙欲死。” 李文秀听在耳中,气恼之极,她气的并非单单只是这个采花贼,自从离家之后,似乎霉运一直伴随着她,总是诸事不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印证在了她的身上。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她娘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也难怪他的爹娘会退隐江湖,选择去过安稳平静的日子,闯荡江湖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是这一连串的倒霉事也激发了她的倔脾气,她还就不信了,她会一直这么倒霉下去,她暗暗发誓,不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头,她绝不回家。 在采花贼就要接触到她身子的一瞬间,李文秀猛然一掌击出,采花贼措不及防,没有料到她竟然没有被迷香迷倒,大惊之下不及闪避,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胸口,闷哼一声,已然受了伤,不敢恋战,破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采花贼负伤而逃,她并未拦阻,非是她心慈手软,而是那一掌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虽然迷香她吸入的不多,不至于让她立时昏迷,但药力仍在,她仅是勉力支撑让自己意识清醒,实际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她这一掌没能将采花贼吓走,如果那采花贼再聪明一点,即便不跟她动手,不需多久,她就会支撑不住。 用清水泼了一下脸庞,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怕那采花贼去而复返,又或者还有同伙,忙唤醒了车夫,将杨萧背上了马车,连夜离开了长平。 “小姐,我们去哪里?”车夫担忧的问道,一连遇到这么多麻烦,他有预感再这样下去早晚还会出事,他很想说自己不干了,但面前少女无助的摸样不禁令人充满了怜惜,话到嘴边,终究无法说出口。 李文秀透过车窗,看着茫茫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去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吧。” 此时乌云散去,一轮明月当空而悬,晚风轻拂,道路两旁偶尔有虫鸣鸟啼声响,为这无边的夜色平添了一分生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庙 半日之后来到了一个小镇子,在小镇上略作休息,顺便买了一把剑当做兵器。接连遇到麻烦,让她意识到江湖中的险恶,没有称手的兵器总是相当吃亏的一件事,她的匕首虽然锋利无匹,却不适合用来正面交手,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不到万不得已,匕首还是用来防身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小镇上她还意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从一个好心的大夫处获悉了一位前辈高人的所在,那位前辈的名头她曾听沈大叔提起过,端的是响当当如雷贯耳,二十年之前纵横江湖,罕逢敌手,更为重要的是医术也极为精湛,号称剑法医术双绝,只是十年之前已经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中之事,行踪更是难觅。 据那位大夫所说他三年前出远门,不慎身染重疾幸被那位前辈所救,跟在他的身边学了几天医术,秉承着济世救人的精神,便将那位前辈的所在地苍岚山透露给了她,或许只有那位前辈能够救得杨萧的性命。 李文秀听得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但一转念心又直往下沉,且不说这是三年之前的消息,那位前辈如果已经不在苍岚山,她现在就算赶去也只能是扑了个空,即便那位前辈还在,此地距离苍岚山尚有半月左右的路程,杨萧能否撑得过这十多日都是未知之数,希望可谓极其渺茫。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打算去试一试,现如今这只怕是唯一的机会了。 打定了主意,便吩咐了车夫,等了片刻,却不见车夫催动马车,李文秀不禁有些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车夫说道:“小姐,小人有些话想说。” “请说。”李文秀略一诧异,微笑道。 车夫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她探询的目光,终于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满是歉意的说道:“小人离家也有些时日了,很是想念家中的妻子,所以……”话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她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她并不怪他,这一路行来辛苦之处自然不必多说,还接连遇到危险,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因为她而连累到无辜的人,她又于心何安。 李文秀淡淡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哥了,替我问候嫂子,不过小妹有个不情之请。” 车夫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通情达理,心中越发感到歉疚,听到她这么说,忙道:“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我想请大哥割爱,将马车卖给我。”李文秀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车夫怔了怔,不过马上心中了然,这一行完全是为了给马车中的少年寻医治病,如果没有马车代步,以她一个孤身女子,即便功夫再高,还要时刻照料病人,怕也是寸步难行。而他自成家之后本以不打算当车夫了,这是他最后一趟,然后就用攒下的钱做点小生意,夫唱妇随,岂不比每日奔波要好上百倍! 当下爽快的应了下来,李文秀为了感谢他连日来的辛苦,多给了他一倍的银子。 之后,晓行夜宿,连续赶了两天的路,这一日到了傍晚时分,天渐渐阴了下来,眼看要下雨,还没有找到落脚之处,李文秀发起愁来,难道要露宿荒野么,她自己到是无所谓,但杨萧伤重,恐受不得风寒。 还好,终于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找到了一间破庙,庙虽然年久失修,积满了灰尘,角落里遍布蜘蛛网,所供奉的神像也早已经不知去向,可谓破败之极,但总算是一个可供遮风挡雨的地儿,。 李文秀找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将杨萧轻轻放在上面,然后又升起了柴火,顿时便暖和了许多,忙完了这些绵绵春雨如期而至。 抱膝坐在干草上,看着身旁呼吸微弱的杨萧,只盼他能够坚持下去。 连日来所发生的事令李文秀身心俱疲,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阵阵困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梦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她还是那个他,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就在他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时,画面悠然一变,他成了她,身旁多了一个小屁孩,不远处她的爹娘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玩闹嬉戏着,脸上写满了笑意。 之后两人渐渐长大,有一天他来找她,说有话要对她说,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她笑着问他,正当他要开口时,老者突然出现,狞笑着一掌击中了他,接着消失无踪,他倒在了她的怀中。这时风云突变,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他喃喃细语,她想要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却无论怎么努力,也听不清分毫。 李文秀猛然从梦中惊醒,庙外夜色深沉,雨依旧在下,还好只是一个梦……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怕,没事了。”不知何时杨萧醒了过来,看着满脸憔悴的她,心中充满了怜惜,他知道他受伤的这些日子,所有事都落在她的身上,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内疚。 李文秀轻轻拨了拨火堆,添了一些柴火,让火烧的更旺,微笑道:“傻瓜,我又不是小孩,又怎么会害怕做噩梦。” 她说得云淡风轻,杨萧听在耳中,心中一痛,一直以来所有事她都是默默独自承受,他很想要替她分担,到头来却总是她照顾于他,他真的很没用吧。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李文秀轻声道。 杨萧摇了摇头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不说,我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不想留下这个遗憾。” 李文秀心头砰砰直跳,这一幕何其相似,但凡说出这种话,通常都不会有好事发生,不等杨萧继续说下去,她佯怒道:“你说得这是什么傻话,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只要你想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你怎么能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的爹娘!” 杨萧两眼望着她,淡淡笑道:“还记得小时候我时常做错事,惹得你生气,你也总是叫我傻瓜,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而我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告白 杨萧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目光深远,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中便开始牵挂起了一个人,每天跟她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心中充满了阳光,她开心我就会觉得开心,她快乐我亦会觉得快乐,她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不在她身边时,脑海中总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那种思之念之,牵肠挂肚的感觉既苦恼又甜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想过要摆脱这种念头,想过跟她分开一些距离,可那往往令我更加痛苦,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杨萧休息了片刻,接着说道:“我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是什么位置,却不敢吐露半点心声,我怕坏了这一切,我怕她不再理我,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折磨着我,后来我想通了,只要能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有时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会故意惹她生气,当她骂我傻瓜时,看着她气鼓鼓的摸样,我就会觉得自己不再是她心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二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如同昨日情景历历在目。 李文秀默然无语,她没有想到杨萧用情如此之深,她要说无动于衷那是骗人的,如果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能得杨萧这么爱她的人,她又还有何求,可惜没有如果,她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承诺,她更加不愿意去欺骗他。 “我……”李文秀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下去。 “我明白……我都明白……”杨萧的眼眸瞬间变得暗淡,见他如此,她几乎忍不住就要答应了下来。 她想她真是有些铁石心肠吧,她……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一时间二人无话,唯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声不时轻响。 突然杨萧急剧的喘息了起来,即使身旁燃着火堆,依然浑身瑟瑟发抖。李文秀大惊,知道他体内的寒气又开始发作了,连忙扶他坐起,双掌贴上他的背心,运起内力,帮助他抵挡着寒气。 一炷香之后,杨萧气息渐渐平复,气息虚弱的道:“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诉我的爹娘,就说我跟随高人去云游四海,我娘她身子不好,我不想她为我伤心……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文秀心头一酸,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他是怕他的爹娘知道真相后会怪罪于她,两家从此心生嫌隙。这个傻小子,这时候还在为她着想……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一种苦涩的味道蔓延了开来。 “不要哭,我喜欢看你永远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样子,这样我才会放心。”杨萧吃力的伸出手,轻轻拭去她面上的一滴清泪。 李文秀露出一抹微笑,柔声道:“傻瓜,我怎么会哭,是沙子迷了眼睛。” “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还能有缘在一起……”杨萧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李文秀大急,她知道如果杨萧此时放弃了求生的意志,那么一切便无法挽回了,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她该怎么办,顿时心乱如麻,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决不能让他死,贝齿轻咬下唇,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 或许是她的话语起了作用,杨萧眼中现出了异样的神采,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慢慢阖上了眼。 听着耳畔杨萧那微弱的呼吸,她的心久久无法平息,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恨自己,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来的快极,转眼便来到了庙门外不远外,李文秀回过神,侧耳倾听,数了数,一共是四匹,心头有些不安,来得会是什么人,是敌还是友?想要先找个地方暂行躲避一下,可破庙中空空荡荡,用一览无遗来形容也不为过,只能暗暗希望是路过来避雨的人。 正自思忖间,就听庙外一人道:“这就是那小妞的马车。” 李文秀暗道不好,看来这四人是冲着她而来,那说话之人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猛然间想起,那人正是前几日在长平客栈中暗算她的采花贼。 原来那日采花贼负伤而逃,并没有放弃,他好不容易见到如此国色天香的少女,到了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一时间色迷心窍,非要将那少女弄到手不可。他知道单凭自己并不是那少女的对手,因此暗中远远的跟踪着她的行迹,并且沿路留下了记号,招呼他的师兄弟前来相帮。 这四人在江湖中恶名昭彰,人称梅山四恶,老大嗜酒,无酒不欢,偏偏一喝就醉,一醉就喜欢伤人害命,擅使一柄长鞭,绰号恶和尚;老二贪财,经常干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用的是一双判官笔,绰号恶财主;老三气量狭窄,以鬼头刀当做兵器,绰号恶阎罗;而老四好色,绰号恶书生,专干偷香窃玉的勾当,为江湖中人所不齿,都想除之而后快,无奈这四人武功虽然都不甚高,却滑溜之极,屡屡躲过正派人士的追杀。 单单采花贼一人,李文秀是丝毫不惧的,如果这四人功夫都在伯仲之间的话,她自信一人对付两人可以不落下风,但采花贼若是四人中功夫最不济的,这四人齐上,她恐怕难以敌得过他们。 她很清楚自己落在他们手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若是要逃,也并非全无机会,只是……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杨萧,她又怎能丢下他不管?她独自逃了,四人的怒火定会迁怒在他身上,杨萧定然无法幸免。 心念电转,她决定放手一搏,出其不意先制住对方一两个人,也未必就一定会输,心中想着抽出了手中长剑,藏身在了庙门之侧。 正在这时,庙门被人从外踢开,四个人影挟着风雨进入了庙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战 剑光一闪,李文秀手中长剑迅疾如电,直攻向当先进入庙中的身影,哪知对方似乎早有防备,一对判官笔护在身前,将她的招式化解。 一击不中,李文秀当机立断,向后急退,在她后退的瞬间,一条长鞭卷向她的手腕,还好她反应快,这一鞭落了个空。 那人轻咦了一声,似乎对她能避开这一鞭大感意外。 庙外雨不停的下着,冷风顺着大开的庙门吹进了庙中,将燃着的柴火吹得摇曳不已。 火光之下,李文秀看清了四人的身形样貌,当先一人是一个腰上挂着酒葫芦,身穿僧袍,头顶锃光瓦亮,膀大腰圆的粗壮和尚,手中握着一柄丈许来长的软鞭,正是对她出手之人。和尚好酒到也算不得稀奇,酒肉和尚早已经见怪不怪,在她的前世,和尚甚至成为了一种职业,稀奇的是这和尚居然以长鞭当做兵器,在她的印象中,和尚多练得是外家功夫,而长鞭却靠的是“灵”和“巧”字,要想使好,可谓相当之难,更不用说精通于此了。 这和尚看起来五大三粗却使一柄长鞭,不是有过人之能,便是装腔作势,而她更希望是后者。 和尚左侧的是一个作员外打扮的胖子,看起来一脸和气,笑容满面,似乎丝毫没有为她适才的偷袭而气恼。跟在二人身后进来的两人,一人身形短小精悍,一柄鬼头刀在夜色下闪着寒光;一人白衣长衫,年约二十来岁,样貌看起来颇为俊俏,只是眉眼之间透出轻浮之意。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白衣男子说着,瞟了一眼躺在干草上的杨萧,嘿嘿淫笑道:“这个小子一副短命相,与其跟着他守活寡,到不如跟了我,保叫你日日快活,夜夜销魂。” 那天晚上屋内一片漆黑,她并没有看清楚采花贼的样貌,这时一听白衣男子的声音,顿时怒从心头起,她真后悔那时没有一刀杀了他,引得今日后患无穷。 “你们是什么人,想怎么样!”李文秀冷冷问道,如果今日能侥幸活着,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告诉你也无妨,叫你死个明白,我们便是梅山四恶,到了地府,记得向阎王告状。”那和尚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恶声恶气的道。 “老大,老三不就是阎王么,你叫这小丫头去跟老三告状么?”一脸和气,笑眯眯的财主说罢,三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二位哥哥,莫要吓到了这小美人,倘若她自尽了,那可就没滋味的紧了。”采花贼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淫邪的欲望。 一直没说话的精壮汉子不屑的说道:“你小子什么德行哥儿几个谁不知道,见了有点姿色的小妞就想弄到手,完事了还不留活口,有敢反抗的,就先杀了再奸,出了事还要哥几个给你擦屁股,你小子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采花贼听了这番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哈哈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们在这厢旁若无人的说话,放佛她如同待宰的羔羊,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采花贼话音未落,她手中长剑已然出手,那采花贼似乎想不到她敢在四人眼下突然发难,顿时被逼了个手忙脚乱。 这四人中,她料定采花贼武功最弱,于是想要速战速决先料理了他,那么她便会多一分生机,她一边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向采花贼,一边暗中留神观察着其他三人的举动,孰知其他三人竟都袖手旁观,那和尚仰着脖子猛灌着酒,看都没看这边一眼,那胖子笑容满面,饶有兴味的看着拼斗的二人,而精壮汉子则是用手轻轻拭着刀身。 既然他们不出手,到正好合了她的心意,长剑挽起剑花,一剑快似一剑,招招不离采花贼要害。 采花贼武功本就远不及她,被她先发制人之下,仅能勉强招架,毫无还手的余地,即便如此依旧被她逼得险象环生。 “老四,我看不用打了,这小妞八成看上你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爱恨只在一念之间,不如我当个和事老,给你们牵线搭桥,岂不是美事一件?”胖财主笑呵呵的说道,放佛真想当月老一般。 采花贼闻言大笑道:“妙极,妙极!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这一分神的功夫,就见眼前寒光大盛,采花贼大惊失色,危急关头,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了这一剑,却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前襟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肌肤,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血溅当场,不禁暗自心惊不已。 “臭丫头,你要谋杀亲夫么!”采花贼大叫道。 李文秀目光冰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攻势变得更加猛烈,她有把握不出十招,就会将采花贼斩于剑下。 “这小妞是凌霄派门下!”恶阎罗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武功路数,见她全力施为之下,使出了凌霄剑法,面上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 凌霄派虽然并非江湖上的大帮大派,门下弟子也不多,但是名头却不小,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不单是因为掌门武功已臻化境,更因为门下弟子各个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中人提起凌霄派无不敬之三分。 他这句话一出口,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恶财主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为了这个色鬼得罪凌霄派似乎有些不值当。 李文秀一直暗中留意着几人,见状机不可失,冷哼道:“知道就好,还不快滚,我可以当做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其他三人和她没有直接冲突,那么采花贼可是曾经企图**她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采花贼为人尽管好色,但却相当精明,知道一旦今天放过这丫头,那么他日自己可能就会身首异处,不禁急道:“这丫头是缓兵之计,不要听她的。” 恶和尚猛灌了一口酒,几分醉意上头,喝道:“四弟说得没错,咱们四兄弟怕过谁来?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梅山四恶被这小妞一句话就打发了,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中混?区区凌霄派算个鸟,就是天王老子找上门来,和尚也要叫他有去无回。” 恶和尚在四人中排行老大,梅山四恶向来以他为马首是瞻,他既然如此说,其他几人再无异议,采花贼心中大喜,只要四人一齐动手,量这丫头逃不出他的手掌。 虽然被她逼得狼狈不堪,却还是不忘讨口头上的便宜,淫笑道:“我的小美人,看你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招!” 第一百三十章 要挟 李文秀暗暗焦急,面上不动声色,冷笑道:“你先担心自己吧!” 说音未落,一招“剑动九天”手中长剑虚虚实实,转瞬间刺出十余剑,采花贼只觉眼花缭乱,眼前到处都是剑光闪耀,想要躲避,全身都被笼罩在剑光之下,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哥哥们,再不动手,小弟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采花贼再也抵挡不住她的攻势,额头冷汗直冒。 就在采花贼性命攸关的顷刻,只听“当”的一声,恶阎罗已然出手,刀剑相交,替采花贼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采花贼压力顿减,心头松了一口气。 二人联手之下,只见刀光剑影,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李文秀以一敌二,丝毫不惧,将凌霄剑法施展到淋漓尽致,十余招之后,二人奈何不得她,只勉强打了个平手。 “这小丫头到是有些能耐。”恶和尚喝了一大口酒,啧啧有声。 “大哥,二哥,大家伙一起并肩子上啊!”恶阎罗想不到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黄毛小丫头,武功居然如此了得,他们二人联手都占不到任何便宜。要知道梅山四恶可都是江湖中成名多时的人物,这要是传了出去,梅山四恶可谓颜面尽失,江湖中再也无法立足,因此更加坚定了除掉这丫头的想法。 不消他说,恶和尚和恶财主也是如同他一般的念头,随即两人也向她攻了过来,李文秀顿感压力倍增,只能依靠轻功身法四处游走与他们周旋。 “哥哥们,莫要伤到了她,量这丫头支撑不了多久。”采花贼此时完全放下心来,一双充满淫邪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绝色少女。 李文秀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面对四人的围攻,她想要取胜可谓难之又难,而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 三十招之后,李文秀气力开始渐渐减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法也不再似先前轻盈灵动,秀气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四人原本武功都不及她,但配合起来却张弛有度,进退得法,有几次她差一点就能伤到对方,无奈她功力尚浅,对方又配合默契,最终都被避了开去。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落败,咬了咬牙,故意卖了个破绽,胸前门户大开,恶阎罗见状以为有机可乘,欺身上前,见恶阎罗上钩,立刻变招“流星追月”,剑光起处,如离弦之箭,她这一招是破釜沉舟,败中求胜,精妙之极,只听“噗”一声,这一剑刺中了恶阎罗左肩。 哪知这一剑只是让恶阎罗闷哼了一声,身形滞了滞,反到是激发了他的凶性,眼中如嗜血般通红,也不理会冒着鲜血的肩头,攻势变得更加猛烈。 李文秀暗骂一声,果然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又无冤无仇,有必要这么拼死相搏么?这一切都是采花贼这王八蛋害的,她今天即便逃不了,也要把他给宰了。 如此想着,招数尽数向着采花贼招呼,攻多守少,招招攻向采花贼要害,一副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下采花贼心中直叫苦,他一心想要生擒下这丫头,不想伤到她,此时见她什么招式都往他身上招呼,如果没有几个兄弟在一旁相帮,他怕是身上早已经多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他为人虽然好色,却并不笨,眼珠转了转,桀桀笑道:“臭丫头,哥哥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兴许会好好的疼爱你,否则莫怪哥哥不懂得怜香惜玉。” 其他三人知道他的想法,恶阎罗恶狠狠道:“这臭丫头不知好歹,敢伤到老子,老子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等老子把这臭丫头玩腻了,一刀宰了,干干净净,量那凌霄派也不知道是咱们兄弟做的。” 恶财主嘻嘻笑道:“这样的小美人宰了岂不可惜?我看到不如废了这丫头的武功,然后卖到妓院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恶和尚闷声道:“不错,不错!和尚对这小妞不感兴趣,不过能换点酒钱到是妙极。” 他们这边一搭一唱,为的就是激怒她,令她心浮气躁之下,一举将她制住,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她。李文秀心中冷笑,如果是寻常的矜持少女,或许他们就得逞了,但是她又岂会因为这点伎俩中了他们的计谋? 当下收敛起心神,对他们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凌霄剑法的精妙之处尽皆展现,一时间破庙中剑光霍霍,梅山四恶丝毫占不到任何便宜。 久战不下,采花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一旁重伤不起的少年,恶念横生。 虚晃一招,退出了三丈开外。 李文秀一直在注视着四人的举动,见采花贼突然退开,又见他向着杨萧而去,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顿时大惊,想要去阻拦,无奈被其他三人缠住,脱身不得。 “臭丫头,不想这小子死,就乖乖住手!”采花贼用剑指着杨萧,威胁道。 李文秀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采花贼碎尸万段,当此情势她若是住手,那么他们二人必然都会尽落对方手中,只能听凭摆布,但她若是不从,杨萧性命就在顷刻,以这伙人之凶残,她相信绝非虚言恐吓。 “再不住手,我就宰了这小子!”采花贼丝毫不给她多余考虑的时间,将剑往前送了几分,抵在了杨萧胸前。 就在采花贼以为少女必定会乖乖就范的时候,忽见少女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放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采花贼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其他三人也有些错愕,直以为这丫头莫不是受不了刺激,疯了? 见少女笑个不停,采花贼不禁恼羞成怒道:“臭丫头,你笑什么!” 终于,少女止住了笑,面上露出一脸鄙夷之色,不屑道:“想不到梅山四恶,欺辱一个小姑娘,居然还要以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伤者来要挟,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 被少女一番嘲讽,恶和尚、恶财主、恶阎罗、都不禁觉得有些面上挂不住,好歹四人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恶事做了不少,行事更谈不上光明磊落,但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要使出如此手段,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采花贼哈哈一笑道:“臭丫头,休逞口舌之利,此间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除此之外还有谁会知晓?就算你说了出去,又有谁会相信?!”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文秀暗道,小白脸啊小白脸,我原以为你是脸皮最厚的,没想到世间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 ------------------------------- 最近忙着搬家,所以没什么时间更新,还望大家见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失手 “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就范么,少白日做梦了!”李文秀冷冷道,这句话出口,她有些心虚,还好杨萧听不到,否则她有口都难辨。她想要赌上一赌,只盼让他们认为她俩之间关系并不紧密,威胁不到她,从而放弃。 采花贼怔了怔,少女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见少女一副冷漠的摸样,莫非真如她所言?看这少年也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活不了多久了,难道他真看走眼了,这丫头根本不在乎这小子死活? 不经意间瞟过少女握剑的手,春葱般的玉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有些泛白,心下不禁了然,邪笑道:“好,既然如此,便如你所愿,我先杀了这个臭小子!”说着手中剑便要往少年胸口刺下。 “住手!你赢了。”李文秀恨恨道,这采花贼真是奸诈狡猾,她该怎么办才好,难道今日真要失身于此么? “是不是我从了你,你就放了我们?”李文秀轻咬下唇,似乎已经认命。 采花贼心头一喜,以为少女终于屈服,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装作一脸和善的摸样,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乖乖从了我,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李文秀犹豫片刻,像是相信了他的话,一双妙目盯着他,冷声道:“希望你能说话算数。”说完,放佛放弃了反抗,“当啷”一声,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环顾了四人一眼,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采花贼淫笑道:“小美人,我怎么舍得伤到你呢。”一步步逼近眼前朝思夜想的绝色少女。 雨夜,清冷,亦如此刻少女的心,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感觉到采花贼欺近身前,衣袖中暗藏的匕首悄然滑出。 采花贼见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目,俏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莫名感到一阵背脊发寒,暗道不好,再要反应已然迟了。采花贼看着插入小腹中的匕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踉跄着倒退了三步,身子一歪软倒于地。 用脚挑起地上的长剑,伸手接过,李文秀仗剑而立。现在梅山四恶,采花贼重伤,就算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也已经对她构不成威胁,而恶阎罗肩头受伤,也不足为惧,她仅需要注意应付恶和尚和恶财主两人,压力大为减轻,接连得手伤了对方两人,一时间信心大增。 恶和尚,恶财主,恶阎罗三人本来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旁观着,哪知情势突变,到采花贼中刀,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丫头会先装作屈服然后突施暗算,顿时又惊又怒,同时向她攻来。 这一次交上手,可谓是拼死相搏,由于恶阎罗肩头受伤,身手不再似先前般利落,俗话说得好,柿子先捡软的捏,李文秀便先向他开刀。 在她精妙的招式之下,恶阎罗此时也恶不起来,到像是一个笨拙的小鬼,只能勉力招架。若非恶和尚和恶财主一直在旁相助,恶阎罗怕是也早已落得如采花贼一般在地上躺尸的下场。 见三人一味采取守势,将周身护的严严实实,她自然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耗尽她的气力,以逸待劳,比气力她自然是不如,更何况对方是三人,既然知晓他们的意图,她又岂会称了他们的心。 十余招之后,寻得一个机会,李文秀一招“有凤来仪”长剑斜刺里刺出,直刺恶和尚右肩,恶和尚侧身避开,哪知这一剑却是虚招,剑光闪动,李文秀反手攻向从身侧袭来的恶阎罗,恶阎罗始料不及,再要躲避已然不及,一发狠,眼中凶光毕露,不闪不避,手中鬼头刀向她劈来。 如此一来虽然李文秀能将恶阎罗斩于剑下,但她自己也非受伤不可,这一招纯粹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又怎么会陪他玩命,当下撤身后退。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一退,恰好退到了倒在地上的采花贼身旁。正在此时恶和尚长鞭向她的下盘扫来,李文秀纵身欲要避开,却觉足下一沉,竟然没有跃起来,往下一看,却原来是右足被采花贼捉住,暗道不好。 “臭丫头,我死也要你陪葬。”采花贼剧烈的喘息着,面貌狰狞的说道。 她想要挣脱,无奈采花贼拼了命般死死的捉住不放,怎么也无法挣开,其他三人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恶和尚长鞭卷上她的左足,使力一拉之下,她再也站立不住,摔倒于地,恶财主抢步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臭丫头,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恶阎罗恶狠狠的说道。 李文秀冷笑道:“梅山四恶,我看不如改名叫梅山四丑,只会用些卑鄙的手段,真是不要脸。” 恶和尚大怒:“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要杀便杀,废话少说!”如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已经无计可施,她不想死,她还有许多事情想做还没来得及做,但她也明白,落在这伙穷凶极恶的人手中,万难幸免,与其受辱,还不如激怒他们,盛怒之下将她杀了,一了百了,要她受这些人的侮辱,她宁愿死。 可惜天不从人愿,“想死?没那么容易!”恶阎罗红着眼,桀桀怪笑着。 手中鬼头刀的刀身顺着她的面庞,慢慢下滑,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带着彻骨的寒意。 “哧”一声轻响,少女的衣衫被锋利的刀锋轻轻挑开,露出里面单薄的亵衣,高耸的酥胸随着呼吸起伏,放佛随时会破衣而出,完美的身形展露无疑,配上绝美的容颜,任谁见了都难以抵挡这无边的诱惑。 恶阎罗、恶财主看直了双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连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恶和尚都不禁多看了一眼,而采花贼如不是腹部受伤,恐怕早已经按耐不住,扑了上去。 李文秀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感觉到粗重的呼吸越逼越近,一双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身子,心中一阵绝望。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救 就当她以为自己会失身于此的时候,只听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喝道:“住手!”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破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约六旬,须眉皆白的灰袍老者,老者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摸样,在老者的身旁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此时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 “尔等鼠辈,竟敢在此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不快速速罢手,否则老夫就要替天行道!”老者看了一眼地上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衣衫不整的少女,还有另外一边生死不知的少年,暗道还好及时赶到,否则不堪设想。 “老家伙休要多管闲事,不然拆了你这把老骨头!”恶阎罗见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两人,坏他们好事,勃然大怒,他们四人一向为非作歹惯了,又岂会将这个快要进棺材的老者放在眼中。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砰”的一声,胸前遭到重击,顿时如断线的风筝直飞了出去,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气绝而亡。 什么叫霸气,什么叫威武,这就叫霸气,这就叫威武。李文秀虽然不能动,但却瞧的一清二楚,出手的是老者旁边的青年男子,武功之高远在她之上,更不用说梅山四恶,而那老者武功想必更加深不可测,看来自己是得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恶和尚、恶财主连忙赶上前去,发现恶阎罗已经全然没有了气息,又惊又怒,抄起兵刃,跟青年男子斗在了一起。 老者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三人,走到李文秀身旁,在她身上轻拍了几下,解开了她的穴道,和蔼的说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李文秀连忙盈盈下拜,感激的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淡淡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姑娘不必多礼。”说着手虚空轻轻一托,李文秀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袭来,她就再也拜不下去。心头暗惊,想不到这老者功力如此深厚,在她所见过的人中,恐怕只有她外公和幻月教那个死老头有此功力。 谈话之间,只听两声惨呼,恶和尚、恶财主先后被青年男子以重手法击中要害,齐齐了账。 就只这么一会功夫,三个先前还气焰嚣张的恶贼转眼先后躺尸,李文秀要说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想她先前跟这几人拼死苦斗,最后还失手险些失身,而这个青年男子却几乎举手之间就解决了这几人,令她更加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让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定要加倍苦练,不说纵横江湖,至少也不能任人欺负。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南天,这三人虽说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你太过暴躁冲动,难以静下心来,这也是你武学之道无法更进一步的根本所在,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 青年男子恭恭敬敬的道:“师父教训的是。” 嘴上这么说,但是不是听了进去,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老者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角落里,一道身影趁着没人注意,步履蹒跚的想要逃出破庙。 “你想去哪儿?”采花贼本以受伤不轻,虽然处理了伤处,性命无碍,但眼见三位哥哥轻易就被人杀死,心胆俱裂,只想着赶快逃命,听得声音,身子一僵,抬眼看去,那绝美的少女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此时少女天籁般的声音听在耳中直如催命符咒,甜美的笑容看在眼中恰似温柔的毒药。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采花贼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哀求。 李文秀柳眉一竖,这采花贼几次三番欲行不轨,要不是她运气好,幸得高人所救,今日就要受辱于此,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岂能轻易饶他,她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崇高精神,更何况若是饶了他,难保他今后不会再干出**女子的勾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饶你?做梦,受死吧!”李文秀霸气外露的娇喝道,手中长剑就要刺下。 就在采花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一声“且慢!”老者适时的制止了她。 采花贼见状,知道自己小命全掌握在了老者手中,顾不得伤势,连滚带爬到老者身旁,抱着老者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求前辈开恩,绕我一命,我必定痛改前非,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老者皱了皱眉头,对于这样的奸贼本该除恶务尽,但杀一个身受重伤,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非君子所为,加之近些年来年事越高,体悟天道,有感于万物无常,不想再多生杀孽,因此才会隐退江湖。这时见采花贼毫无尊严的乞怜哀求摸样,心中既是鄙夷,又不禁有些心软。 “姑娘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绕他一死吧。”老者看向少女,面上带着微笑。 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恭敬的说道:”一切听凭前辈的吩咐。” “多谢前辈饶命之恩!”采花贼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老者一脸肃容,厉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老夫就废了你的武功,叫你今后不能再为非作歹!” 说完一掌拍向采花贼,采花贼大惊,想要抵挡,却哪里能够招架的住,闷哼一声,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料理了梅山四恶,李文秀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 “这位少年是?”老者目光看向庙中的一角,那里杨萧正躺在干草堆上,气息微弱。 该死,她差点把杨萧给忘了,连忙赶过去,查看杨萧伤势,那老者和青年也跟了过来,没有人再理会采花贼,就像是丢弃的垃圾一般,无人问津。 老者看了看杨萧的面色,又俯下身子替他把了把脉,露出诧异之色,问道:“他是如何受得伤?” 看老者郑重的摸样,李文秀心想或许这位前辈能救杨萧也说不定,忙将杨萧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自己“劫富济贫”的那一段。 老者沉吟了片刻之后,将杨萧后背衣襟掀开,一个漆黑如墨的掌印赫然映入眼帘。 “玄阴掌!”老者面色凝重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徒 “玄阴掌?”李文秀喃喃道,果然是如其名字一般阴狠毒辣! 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位少年受的正是玄阴掌力,这世间只有玄天老叟会这门功夫,久不闻他的消息,想不到竟投靠了幻月教。” “请问前辈,他可还有救?”李文秀连忙问道,心中忐忑不已,这位前辈既然能看出杨萧所受之伤,那么杨萧的生死,怕是全凭老者的一句话了。 “若是再迟得半日,便回天乏术,也亏得这位少年身子强健,才能撑得这些时日,换了寻常之人,怕是早已经寒气侵体而亡。”老者叹了口气道。 李文秀一听这意思,很显然杨萧有救了,大喜过望,急急道:“请前辈救他一救!” 老者抚了抚花白的长须,脸上带着微笑道:“小姑娘莫急,我这便为他疗伤,” 老者说完,扶起杨萧的身子,双掌紧贴他的背心,运功替他疗起伤来。 这边老者在为杨萧疗伤,青年男子守护在一旁,李文秀瞧了一会,见杨萧面露痛苦之色,放佛正在受着煎熬,她却并不担心,老前辈既然说杨萧有救,她是丝毫不会怀疑的。 放下心来之后,李文秀就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却不知道还要多久时间。 这时一个摇摇晃晃正挣扎着欲站起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李文秀眼珠转了转,闲着也是闲着,她也帮不上忙,是不是应该找点事来做呢? 采花贼本已受伤不轻,又被废了武功,身体虚弱之极,一抬眼却又见到朝思暮想的小美人站在自己眼前,冲着自己笑,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那笑颜就像是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你……你想干什么?”采花贼颤声问道,他的腿也和声音一样不停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吓的。 “你说我想干什么?”李文秀笑靥如花,采花贼只觉毛骨悚然,他武功本就远不及她,如今武功更是被废,见到她就如老鼠见了猫,那点色胆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老……前辈说过放我走。”他本想说老家伙,话到嘴边想到小命还在人家手中,猛然缩了回去。一转头,却看到他正在为那小子疗伤,没空管这边,心下叫苦不迭。 “君子一言九鼎,你……你怎可反悔!”采花贼为了保命,口不择言。 李文秀冷笑:“对你这种小人,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更何况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看着采花贼脸色煞白的摸样,怎一个痛快可以形容。谁说当女孩没有好处的?什么君子小人,统统见鬼去吧! “你……你……你……”采花贼哆嗦着,此时的他后悔莫及,自己当初怎么就色迷心窍招惹上了这丫头,真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啊。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杀你,既然我说过听前辈吩咐,而前辈饶了你性命,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当个言而无信之徒。”采花贼听少女这么说,一时有些弄不清少女的意图,如果她知道眼前貌似人畜无害的少女想做什么时,他怕是宁可她杀了自己。 少女一步步逼近,采花贼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两腿打着哆嗦,慢慢后退,颤声道:“你……不要过来!” 终于采花贼被逼到了墙角,少女的邪笑在眼中无限放大…… “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让一直在老者身旁守护的青年男子皱了皱眉头,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采花贼捂着胯下某个地方,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哀嚎着,再看那清丽绝伦的少女,正一脸无辜,放佛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用修长如春葱般的手指卷弄着鬓边的青丝。 采花贼弓起了身子,活像是一只虾米,那副凄惨的摸样,令青年男子也不禁觉得下体隐隐作痛,一种蛋蛋的哀伤从采花贼身上蔓延开来。 这丫头,到真是……恩……很特别…… 倒霉的采花贼最终经受不住这超乎常人所能忍受的痛,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废了他那玩意叫他以后再也不能祸害无辜女子,也算是替那些被他**的女子报了仇,李文秀暗暗想道。 又过了片刻,老者轻出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子,李文秀急忙上前问道:“前辈,他怎么样了?” 老者淡淡笑道:“我已为他暂时压住了体内的寒气,这里有一粒丹药,你且喂他服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从中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给杨萧服了药之后,没过多久,杨萧的面上渐渐有了血色,不再似先前般苍白,李文秀松了口气,只是听这位老前辈的话语,难道杨萧的伤势还没有好? 那老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微笑着解释道:“他受伤日深,体内寒气已经侵入经脉脏腑之中,非一朝一夕可以痊愈,不过性命已是无碍了。”顿了顿又道:“我门中的内功心法,恰好能够克制这玄阴掌的阴寒之力,他只需每日习练,短则三个月,迟则半年,就可以将体内寒气尽数化解。” “恳请前辈收他为徒。”以她的聪明,哪里能不懂老者的意思,忙顺势请求道。杨萧如果当了这位前辈的徒弟,那可真是因祸得福,都说傻人有傻福,果然不假,她一时间不禁有些羡慕起这个傻小子来。 老者呵呵笑道:“我本已经不打算再收徒,不过相逢便是有缘,也罢,我就收他为关门弟子。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虽身受寒气侵体之苦,但于他的修炼却大有好处。”他见这少年骨骼清奇,是一块练武的大好材料,早已经起了收徒之心,何况救人救到底,他又怎会拒绝。 之后谈起李文秀才知道,原来老者是去探望老友,在回来的途中,恰好见到了梅山四恶,见四人行色匆忙,料想定然是去为非作歹,他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不管,于是便远远的跟在了他们身后,看看他们所为何事,还好及时赶到,于是便有了庙中的这一幕。 说话间,雨停了,老者看了看庙中的三具尸体,吩咐青年男子道:“南天,你去将他们埋了。” 青年男子应了一声,将三具尸体都抬了出去,等到处理完毕,天也渐渐亮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男装 老者看了看天色,对青年男子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带上你的师弟,我们这便上路吧。” “是,师父。”青年男子背负起杨萧跟着老者出了破庙。 “前辈请留步!”见他们要走,李文秀连忙出声道。 开什么玩笑,她连老者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杨萧,万一这老者是隐藏的邪恶大boss,收杨萧为徒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吧,她其实是担心杨萧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再相见,而那老者也没有收她为徒的意思,她总不能腆着脸跟着,到时候她回家要如何跟杨萧的爹娘交代,如此糊里糊涂,不明不白,岂不是连她爹娘都会责罚于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小姑娘还有何事?”老者转身和蔼的看着她。 “以后我想见……前辈的话,应该去何处找前辈。”李文秀想了想道。 老者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呵呵一笑道:“是了,人老了都糊涂了,小姑娘如果有事,可以来苍岚山。” 苍岚山?李文秀恍然大悟,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当今之世恐怕也只有这位前辈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和武功了吧,不过到真是凑巧的很,她正想去寻这位前辈,居然就在这里遇到了,也亏得机缘巧合之下杨萧才能得救,否则等她赶去,怕也是来不及了,世事难料,缘之一字当真是奇妙。 “前辈是妙手回春韩老前辈。”李文秀脱口而出。 老者抚了抚胡须,感叹道:“这个名号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了……”继而微笑道:“小姑娘我们就此别过。” 李文秀怔怔的瞧着他们的身影越行越远,直到在她的视野中消失,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杨萧走了,那个整天缠着她的傻小子就这么被人带走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别,他们还会再见面么,她不知道,这或许对他和她而言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傻小子因祸得福,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师父,从此前途不可限量,这将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机,而她则是不用再面对着他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深情,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时间和距离会是冲淡一切最好的方法,她应该高兴才对不是么?只是为什么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李文秀使劲摇了摇小脑袋,不想再想下去,她只知道现在她终于自由了,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那旭日初升的光芒挥洒在身上,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突然消失无踪,她的心就像是枝头欢唱的鸟儿一般,充满了愉悦,伸了个懒腰,俏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一抹笑意,若此时有人见到,定会为她那纯真的笑颜所倾倒。 众人都已经远去,破庙中只留下昏死过去的采花贼,生死不明,不过又有谁会在乎呢? 之后,李文秀漫无目的四处游山玩水,好好领略了一下各地的风光美景,没有了牵挂,没有了那个傻小子跟着,她现在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感觉真是妙极了。 这一日行到了定州城,定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就是这个并不特别的地方,她在此地多停留了两日,那是因为当地的小吃乃是一绝,作为一个喜好享受的吃货,她怎么会错过这个一饱口福的机会呢。 醉仙楼是定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此时李文秀坐在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可谓惬意之极。 突然之间,原本热闹的酒楼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李文秀有些不明所以,从满桌美食中抬起头来一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动静了,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色衣裙,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缓步走了上来。 那女子年约二十来岁,肌肤似雪、朱唇皓齿、黛眉秀目,可谓美艳不可方物,是个绝色大美人,李文秀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她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虽然她现在也是女子,但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没有那个能力了,欣赏欣赏美人也是好的。 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此女,那么她不会用“美”而是“冷”,美人美则美矣,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冷漠疏离之意,放佛拒人千里之外,用冰山美人来形容再确切不过。 几乎下意识的,她暗暗拿自己跟眼前的美人作了一番比较,长得嘛比之自己还是差了几分,目光再往下看,她突然有些自卑起来,那波涛汹涌的胸部实在是太过壮观,几乎叫人不可逼视,她尽管也不小,甚至可以说相当丰满,但比起冰山美人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她有些恶意的想到,胸前挂着两个大西瓜还累不死你,这个念头刚一出,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开始嫉妒起别的女人,不禁苦笑,她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了。 她哪里知道她盯着人家的胸部苦笑的样子,在旁人眼中全然变了味道。 冰山美人上得二楼,环视一周,目光及处,众人纷纷避了开来,唯独一个俊秀少年怔怔瞧着自己,再看他盯着自己的地方……冰山美人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本不想理会,谁知那少年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冰山美人气急,这个小淫贼真真是无礼之极。 李文秀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觉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微一抬眼,正对上冰山美人那冷冷的目光,那感觉怎么像是她欠了她钱似的?不就是看了她几眼么,不就是胸大一点么,看看又不会怀孕,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得还没她好看,好稀罕么,瞬间对冰山美人的好感直线下降,她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已经作了男装打扮。 女扮男装这种事并不稀奇,古有木兰代父从军,近有“春哥”“曾哥”大行其道,各种影视小说中更是层出不穷,但要去尝试却是另外一回事,她以前从未想过要女扮男装,因为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那么就没有必要再靠装成男子去自欺欺人,维护那点可怜的所谓自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妓院 然而这次女扮男装实属无奈之举,想她一个孤身少女上路终究有所不便,更为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江湖中的险恶,她已经领略了一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扮成男子多多少少会安生许多,还有一点嘛就是出于好玩的心理,她完全当成了cos,重新体验一下当男人的日子,缅怀缅怀那逝去的人生也是好的。 “小淫贼,你看什么!”被人如此这般盯视,冰山美人终于忍不住娇喝道。 小淫贼?李文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意识到冰山美人是在说自己时,不禁既好气又好笑,冷冷道:“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有点姿色的美人总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但像她这般刁蛮着实惹人生厌,先前还有点欣赏之意,现在那点心情荡然全无。 “你……”冰山美人顿时被噎住了,比口舌她如何会是她的对手,见她强词夺理,一时气急,她如何受过这般气,想要发作,碍于酒楼人多,当下哼了一声,径自走到她身后不远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李文秀撇了撇嘴,心中“切”了一声,一看便知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她才不会跟这种胸大无脑的大小姐一般见识,还是桌上的美食看起来可爱多了,于是埋头奋战了起来,只不过她总觉得从背后不时射来一道道冰冷的目光,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到吃饱喝足,出了酒楼,她决定到城中四处游玩游玩,不知不觉中,到了日暮时分。 当夜晚将要来临的时候,街上渐渐冷清了起来,行人慢慢变得稀少,商家店铺也都开始打烊,古时不像她前世有许多的娱乐活动可供消遣,吃完晚饭也就意味着可以上床睡觉了,以往她在家时,就算不想那么早休息,却也没什么事可做,对于她这种前世的夜猫子来说可谓无趣之极,不过这十多年下来她早已经习惯,所以到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虽然这一世她几乎没有再享受过夜生活,但古代就没有夜生活了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比如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青楼就是这样的存在。 走过一处巷子,空气中突然飘来了一丝甜腻的味道,这个味道她在熟悉不过,那是脂粉的香味,李文秀心中一动,顺着脂粉香前行,就来到一处大的院子前,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院中已经掌起了大红灯笼,门前车水马龙,客似云来,院中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嬉笑之声。 来到近前,院门招牌上书“飘香院”三个大字,种种一切似乎都说明了这里是什么样的所在。 对于古代妓女的认识,她一直以来都停留在书本和各类影视作品中,她们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因为被迫无奈,才会沦落至此。 这也就难怪古代的文人都有一种妓女情节了,这点从历代的诗词歌赋中就可以窥知一二。 这些女子的才华如何能不叫人欣赏,遭遇怎能不令人同情呢。 当妓院不再只是纯粹的肉体交易场所,多多少少会让人心生向往,会想去见识见识。 想到这儿李文秀想起了一个前世她所看到过“小女子只卖身不卖艺”的笑话,两者一相对比,她不禁对这个男人的温柔乡兴趣越发的大了。 逛妓院,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她扮作了男子,如果不去烟花之地见识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么。 一边想着,一边信步走了进去,整个飘香院修筑的奢华而不失典雅,格局布置可谓极具匠心,置身其中,自是舒适之极,加之身旁有美人相伴,听着莺声燕语,恍惚来到天上人间一般。 李文秀正自感慨着,一阵香风飘入鼻间,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风情万种的美貌女子迎了上来,那女子香肩微露,身穿一袭火红色薄纱衣裙,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如弱柳扶风,摇曳生姿,端的是说不尽的妖娆妩媚。 想她也称得上是阅人无数,见识过不少各色美人,眼前的女子单论美貌还不及酒楼中遇到的那位冰山美人,但那一举手一抬足的风情,却叫人忍不住被深深吸引,还好她现在是女儿身,已经对美人有了免疫力,否则恐怕也会被她所迷。 “尤物”李文秀心中暗道。 这个女子倘若在她前世绝对是偶像巨星的等级,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公,沦落至斯,真是可惜了…… 她正自感慨着,那女子来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薄施粉黛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被这样妩媚的美人盯着,李文秀小脸居然破天荒的红了红,那眉眼之间透出的温柔和多情,实在是勾魂摄魄,就像是世间最诱人的美酒,让你甘愿成为酒徒,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当然她功力深厚,只是一瞬间,她马上便目不斜视,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摸样。 那女子朱唇轻启含笑道:“客官可是第一次来?”声音有如她的外表,娇嗲之极,直叫人骨头也都酥了。 李文秀有些诧异,干她们这行,每日都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居然还能看出她是第一次来,她如何能够不惊讶。 女子掩嘴轻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不待她开口便解释道:“如果是熟客,一早便找相好的姑娘相陪了。何况客官面生的紧,像客官这么俊俏的小哥,奴家若是见过,又怎会不记得呢?”说着突然凑到她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那女子呼气如兰,李文秀鼻中闻着她身上的兰芷清香,身子一僵,想不到她居然被一个女子给调戏了,她的耳朵本就敏感之极,顿时面红过耳,只觉尴尬之极,她哪里知道令她更加尴尬的事还在后面。 她的反应全被那女子瞧在眼中,俏脸上的笑意更浓,只听她低声道:“小妹妹,我们这里是不接女客的呦。” 哈?她有没有听错?她的身份居然被识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动手 李文秀张大了眼睛,眼中透出不可置信,她居然看出她是女扮男装?这怎么可能! “你……你怎么知道……”李文秀张口结舌道。 她哪里知道她这幅秀目圆睁,小嘴微张呆呆的样子真是可爱之极。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姐姐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那些臭男人什么德行,姐姐还会不清楚么?小妹妹你虽然扮成了男子,但是依然有很多破绽。”她用手指了指咽喉部位道:“你没有男子的这个东西。”接着又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道:“倘若是男子又怎会有这般光滑柔嫩细致的小手?”最后微笑道:“还有男子又怎么会有女儿香?!” 李文秀苦笑,想不到她缠了胸,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废了那么多工夫,吃了那么多苦头,胸部都被憋的快喘不上气,到头来却是无用功,被人一眼便即识破,这感觉真是糟透了,什么狗屁小说影视,都是脑残瞎了眼才会分辨不出女扮男装,简直是误人子弟。 “小妹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当心那些臭男人知道你是女儿身会吃了你呦!”那女子戏谑的说道,目光中透出玩味的笑意。 李文秀撇了撇嘴不屑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了尽管可以试试。”说着扬了扬手中长剑。虽然被瞧了出来,但她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来这里的不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文人,就是脑满肠肥纵情声色犬马被掏空了身子的权贵,即便有武林人士,通常也不会是什么高手,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那女子掩口娇笑道:“看不出来小妹妹还是一位侠女,不过姐姐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顿了顿嘻嘻笑道:“除非你想卖身留下来当这里的姑娘,姐姐一定会让你成为头牌呦!” 谁……谁想当妓女了,李文秀差点被口水给呛到。不过说的也是,身份已经被识破,她继续留在这里也只能是自讨没趣,让人看笑话而已。 当她悻悻然,灰溜溜出了飘香院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丢脸过,就像是一个想要偷窥女澡堂的猥琐男,被人当场抓包,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已是酉时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经过了这事,她算是绝了再去妓院的念头,出糗一次也就罢了,她要是再去那就真是缺心眼。 今天先是遇见了刁蛮的冰山美人,接着又被人识破了女扮男装,还是在妓院里面,可谓悲催倒霉之极,令她全然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好心情,她打算回客栈吃了晚饭就洗洗睡,然后离开这个伤心地儿。 当李文秀出了妓院没过多久,突然发觉有人在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她,那人脚步极轻,显然是一个高手,会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如此想着,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寒嫣自打李文秀出了酒楼,也跟着结了账,她向来对男人不假颜色,如今却被一个小淫贼“调戏”,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因此她决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小淫贼,便暗中跟在了她的身后,寻找机会出手。 哪知见她到处闲逛也就罢了,居然还去那种下流地方鬼混,简直是不知羞耻,心中更加对这个小淫贼生出了无限的鄙夷。 李文秀哪里会想到她的这个举动算是坐实了小淫贼的名号。 见小淫贼进了一条巷子,寒嫣连忙跟着走了进去,谁知小巷中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了小淫贼的身影,不禁跺了跺脚,暗骂小淫贼狡猾。 “你是在找我么?”忽听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寒嫣一惊,转身看去,那小淫贼赫然站在身前不远处,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寒嫣虽然有些惊讶这小淫贼居然能察觉到自己在跟踪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哼道:“定州城地方这么大,本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到是有些人怕被别人撞见,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李文秀也不生气,冲她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如此便好,否则我到真怕是有人喜欢上了我,主动对本少爷投怀送抱,本少爷可是消受不起。”比打口水仗,她怕过谁来,这丫头还嫩了点。 果然,寒嫣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斥道:“你……无耻!看招!”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手中长剑出鞘,剑光闪过,一剑刺向那嬉皮笑脸可恶的小淫贼,她定要将这个无耻的小淫贼斩于剑下,方能解心头之气。 李文秀没想到这个刁蛮的冰山美人一言不合便即动手,侧身避开了这一剑,她并没有还手,只是躲避着她的攻势。 冰山美人招式精妙,武功并不在她之下,李文秀不禁有些头痛,她到不是怕打不过她,只是这未免太过莫名其妙,而且她并不愿意和女子动手,这点来自于她前世时遗留下来的习惯。 她前世时就从未动手打过女人,这到不是他大男子主义心态作祟,也谈不上是什么绅士风度,而是他觉得男人跟女人打架实在是太过难看,他丢不起那个人,所以他遇到无理取闹的女人,要么置之不理,实在忍无可忍就叫她滚蛋,总之吃亏的不会是他。 如今这交手的原因纯粹是一场误会,为了这可笑的原因拼个你死我活,委实太过好笑,所以她决定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你听我说,其实我是……”李文秀刚想说自己是女儿身,就被冰山美人所打断。 寒嫣冷着一张脸,娇喝道:“没什么好说的,小淫贼你乖乖受死吧!” 冰山美人不听自己解释,还一口一个小淫贼,听得李文秀也来了气,有点姿色的美人不少都有点刁蛮任性,以为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不如自己意了就发脾气耍性子,她前世时有些女朋友就跟冰山美人一个性子,不过既然是他女朋友,他自然会宠着会迁就,但也因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以他跟这些女朋友的关系也通常维持不了多久。 冰山美人又不是她的女朋友,她自然也没必要惯着她,当下也不再浪费唇舌去解释,抽出手中长剑,跟冰山美人交起了手,经过刚才几招,她已经看出冰山美人武功跟她在伯仲之间,她不能再一味退让,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她所伤。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她已不是男子,何必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呢,这臭丫头,她今天就要替她爹娘好好教训一下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裸睡 小巷的空间不大,并不是一个适合交手的地方,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对手所伤,不过李文秀丝毫不惧,她的轻功身法可是深得沈大叔真传,在这狭小的地方反而是如鱼得水,闪转腾挪如履平地。 出乎她的意料,冰山美人竟也不弱,身形灵动如一缕轻烟,剑法招式更是精妙绝伦,难怪敢在这里向她出手。 两人这一交上手,斗了个旗鼓相当,所谓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文秀心道,想要分出胜负,恐怕要在百余招之后了,以往她遇到的对手,要么武功高出她许多,要么跟她相差甚远,冰山美人还是第一个武功跟她在伯仲之间的人,这可算是一个印证她武功绝佳的好机会,心中想着,打起了精神,全神贯注的应对起了冰山美人的攻势。 冰山美人的武功跟她走的是一个路子,都是以轻盈灵动的身法,配以凌厉变幻莫测的招式来克敌制胜,只是冰山美人的剑法太过狠辣,一出手放佛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丝毫不留余地,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攻向她身体各处要害,有如深仇大恨一般。 身形闪动,避开了刺向她心口的一剑,李文秀怒火直冒,看冰山美人这架势似乎真是要杀了她一般,她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点小误会用得着要死要活的么?她还真是流年不利,霉运当头,不然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主。 她心中既惊讶冰山美人的武功之高,又怒她心狠手辣,她却不知,冰山美人心中惊讶更甚于她。 寒嫣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她出色的外貌更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几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却并不开心,她并不想让人认为她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美丽花瓶,因此她加倍的苦练武功,她要让那些跪倒在她脚下的男人知道,她有的不只是外貌。 事实也证明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成功的坐上了她想坐到的位置,她的武功亦如她的美貌一样出色,不少成名的高手败于她的手下,她自从出道以来年轻一辈中还未曾遇到过敌手,想不到如今一个看起来清瘦羸弱的少年居然武功不下于她,她如何能够不吃惊。 又过了三十余招,两人依旧不分胜负,渐渐李文秀失去了耐心,冰山美人下手毫不留情,而她虽然对冰山美人没有好感,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她,现在尽管她并不落下风,但以心态来说,她已经先输了三分,再打下去不仅毫无意义,形势对她而言也是不利的。 一剑将她逼退,李文秀纵身跃上了围墙,冲冰山美人嘻嘻一笑道:“臭丫头,本少爷不陪你玩了,我们后会有期!”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不见了身影。 寒嫣气得直跺脚,直要咬碎银牙,恨恨道:“小淫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定然饶不了你!” 回到客栈,叫来小二打了水,插好门之后,舒服的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霉气,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站起身子,水珠顺着一丝未挂,白皙细腻,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滑落,李文秀低头看去,粉红的蓓蕾,如同诱人的樱桃点缀在饱满坚挺的酥胸之上,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柔软如细柳,修长笔直的玉腿匀称而紧实,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她的身材可谓?纤合度,前凸后翘,简直无可挑剔,李文秀满意的点了点头,胸部大有什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合适,否则跟个奶牛似的,那才是难看之极。 正想要穿上衣服,看着那身男装,她有些犹豫起来,到底是穿还是穿还是穿呢?被人一眼识破她女扮男装,尤其是在妓院,令她脆弱的小心肝倍受打击,这种难堪的经历有一次也就够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但女装上路又着实有些不便,谁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麻烦,再来几个梅山四恶这种人,她可没有把握能再侥幸幸免,毕竟运气这种事不是时时能有的,她能得救一次,总不可能次次都指望别人来救她。 要面子还是要安生这是一个问题,思忖再三,李文秀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失了面子丢点人固然不美,比起可能遇到各种麻烦来说又要好上许多,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而且刚才那刁蛮的冰山美人到是提醒了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妓院中阅人无数的姑娘一般,能够轻易看出她是女扮男装来,要不怎么说有些女人胸大无脑呢。 看着那一块白色的布条,她拿起来,又放了回去,这是她用来缠胸的,以她的胸部之丰满,必须要用布条紧紧的缠住,在外表上才不会被看出破绽,代价就是滋味相当的难受,这是一种近乎自虐的行为,所以这也是她不想再女扮男装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她还处在青春发育期,一个弄不好,最后胸部变形,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若是被她娘知道,少不得要吃一顿糖炒栗子。 如此遭罪的事怎么就有人喜欢做?李文秀恶意的想到,这种人大概不是平胸,就是有自虐倾向。 不管了,先舒服的睡上一觉再说,于是她未着寸缕的钻进了被窝中,其实她并没有裸睡的习惯,而且在客栈中裸睡无疑是一件不明智的事,只不过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确实乏了,懒得再去考虑那么多,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养足精神,然后才好上路。 所幸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一大早,李文秀起来,舒服的神了一个懒腰,不得不说裸睡的感觉还不错,要不要以后都裸睡呢? 穿上一身男装,洗漱好之后,又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等吃了早饭,她便离开了定州城。 傍晚时分,她在路边找到了一间小店住了下来,这间小店可谓是又小又破旧,本来她是决计不会住这种店的,但天色已经黑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地儿,也只能将就,她有个优点就是能享受的时候绝不会亏待自己,没有这个条件时也能吃得了苦,在破庙里都可以过夜,何况一间小店,虽然这间小店比起破庙也强不了多少。 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摸样,看她时摸样古怪,一度让她以为他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后来她才发现那店老板一直偷偷盯着她肩头的包裹。店小二膀大腰圆,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盯着她时目光中透出不怀好意,就像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这间店有问题,李文秀暗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店 闯荡江湖这些时日下来,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令她在陌生的环境中养成了保持警惕的好习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间店无论怎么看都跟传说中的黑店一般无二,就差在招牌上写上“龙门客栈”四个大字了。 这间黑店该不会也是把在这儿住店的客人宰了,然后剁碎了包成包子卖给那些待宰的倒霉蛋吧?在这种荒野之地,失踪个把人,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她决定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这里的任何东西,否则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水和食物里面下药,她可不想跟那些倒霉蛋一样变成人肉叉烧包。 此时小店中的客人不多,加上她只有三个客人,店老板一脸殷勤的说道:“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一个二十岁左右书生打扮长相白净的青年男子问道:“可有什么好吃的么?” 店老板满脸堆笑道:“小店地处偏远,条件简陋,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呼各位客官,还请各位客官多多见谅。不过小店的包子不是小人夸口,方圆二十里,没有能比得过的,小店的包子皮薄馅多,轻轻一咬汁水四溢,浓郁的肉汁叫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李文秀一阵恶寒,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那书生听得口水直流,连忙道:“那给我上一笼包子,再来一碗热汤。” 另一边一个三十来岁精壮的汉子也道:“给我也来一份,再切二斤牛肉,一斤烧酒。” 店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就连一脸凶神恶煞的店小二都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那摸样要多?人就有多?人,李文秀看在眼中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今儿晚上怕是又要多两个倒霉蛋变成包子馅儿了。 店老板见两人都已经点了吃食,唯独那个相貌俊秀的少年默不作声,将目光转向了她,脸上依旧带着笑,问道:“这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李文秀嘴角抽搐,忍着胃部的不适道:“不劳老板费心,在下只在此地投宿一晚,明日一早便即赶路。” 店老板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需招呼一声,小人随叫随到。”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先摆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令人放松警惕,然后乘机下手,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老板简直是老奸巨猾,恶毒之极,这间店一定是黑店没跑了,如果不是黑店,她吃十斤包子。 过不多时,就见店伙计端着包子走了过来,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香味,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李文秀肚子微不可查的“咕噜”叫了一声,距离上次填饱肚子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她的腹中早已经空空如也,她相信这时候甭说十斤包子,就算来一车她都能吞得下去。 但是一想到这里面的馅儿,她就全然没了胃口,甚至有点反胃,再看那书生已经津津有味的品尝起了肉包子,直吃得嘴角流油,赞不绝口,李文秀一阵作呕,不行了,她得找个地儿去吐一下先。 店老板眉开眼笑的看着大吃大喝的两人,那眼神放佛是在说,吃吧吃吧,早晚你们也会变成肉包子。 要不要拆穿这间黑店的真面目呢?这个念头刚一出便被她否决了,一来她现在没有证据,如果他们坚决否认她也拿他们没辙,冒冒失失反到会打草惊蛇,二来她也仅仅只是怀疑,万一她猜错了,丢脸的可是她,所以她决定还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至于那两个浑然不觉的倒霉蛋,反正一时半会他们还死不了,暂时不用去管他们,等晚上去探查一番,找到确凿的证据,一举铲除这间黑店,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一想到闯荡江湖这么久终于可以做一件大事,李文秀心中就不禁跃跃欲试,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展身手了,铲除这间黑店,将是她扬名江湖的开始,这间黑店遇到她,算他们倒霉。 看着眼前这间“上房”,李文秀一时间有些无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盏油灯、一只茶壶、两个茶杯,一张床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实在是――有够简陋…… 等等,床上那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是什么?仔细一看李文秀不禁皱了皱小鼻子,原来那竟然是一床棉被,这该是有至少一个月没有洗过了吧?凑近一点隐隐还有一股怪味传来,还有床上那东一块西一块呈暗黄色貌似某种液体干涸后的东西又是什么? 这……这是人住的地方么?你说你就算是一间黑店吧,至少你首先是间店,起码的职业道德要讲吧,起码的干净整洁要有吧,这间店又脏又破,怎么会有客人来住,没人来住你还怎么开黑店,实在是岂有此理,李文秀愤愤不平的想着,像她这种有点洁癖的人要她睡在如此可怕的床上,她宁可睡地铺,她差点就要把伙计叫来质问一番,她忍。 还好那张椅子到尚算干净,李文秀盘膝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秀目,体内真气顺着经脉流转,慢慢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秀睁开了双眼,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窗外一片漆黑,她估摸着他们差不多应该要动手了,于是悄然出了客房。 小店中寂静无声,在夜色之下这间破旧的小店显得更加阴森,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犹如恐怖电影的情节。 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时,突然传来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声响,李文秀侧耳倾听,这声音像是磨刀声?心中一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厨房外,屋内透着亮光,说明里面有人,磨刀声便是从屋内传来。 她并没有马上就破门而入,先听听里面的动静也不迟。 果然不到片刻,就听一个人说道:“老板,你说今天那个来住店的小子会不会是个女的?” “嗯?为什么这么说?”店老板诧异的问道。 “你想啊,男人哪儿会有长得这么俊俏白净的,我说那小子十有八九是女扮男装。”店伙计语气笃定的说道。 店老板笑骂道:“我看是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见一个娘娘腔小白脸就觉得是女人,瞧你小子这点出息,要我说有钱了还怕没有女人?现在赶紧干活,少说废话。” 你才是娘娘腔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娘娘腔小白脸,李文秀气得跳脚,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一刀斩他个桃花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树林 那伙计也不敢反驳,小声嘀咕道:“还怕这些肥羊跑了不成?!” 他说话声音虽轻,李文秀在门外还是听了一个真切,暗道这一定是黑话,要把他们当肥羊来宰了,真是恶毒之极! “不赶快干活明儿拿什么包包子招待客人?”店老板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响,厨房门被人从外破开,然后在店老板和伙计目瞪口呆中,李文秀手握长剑,走了进来。 “这位客官,你……你要干什么?”店老板眼见那个他口中的娘娘腔小白脸,居然一脸冷然的闯了进来,手中还提着剑,顿时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道。 李文秀柳眉一竖,杏眼一瞪,冷冷道:“我要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们要干什么!” 店老板不明所以,店伙计也是一头雾水,怔怔说道:“我们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哼,我适才在门外已经听得一清二楚!”李文秀轻叱道:“你们这间黑店,专做害人的买卖,干着丧尽天良的事,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说着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顿时寒芒闪耀,昏暗的厨房内透着一股寒意。 店老板哭丧着脸,连声喊冤:“客官,话可不能乱说,小店小本经营,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黑店之说从何谈起。” 李文秀冷哼道:“夜半三更你们磨刀霍霍,分明是想要谋财害命,还敢狡辩!”说着瞟了一眼店伙计手中的牛耳尖刀。 那伙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和老板面面相觑,李文秀见他们在自己义正言辞的质问下哑口无言,大义凛然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店老板苦着脸道:“刀钝了自然是要磨的,小店一向都是晚上先行准备好食材,然后才好一早包包子招待客人。”说着用手指向厨房一角道:“这不,正打算要把这肥羊剁好,客官你就进来了……” 李文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厨房一角的暗处摆放着半只肥羊。 …… “如此便好,不过这大半夜的磨刀不免影响到客人的休息,下次注意,好了,你们继续吧。”李文秀面不改色,说完打了个哈哈,在老板和伙计的注视下,一溜烟跑了。 丢人呀,丢死人了,李文秀想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傻事,不禁面红过耳,还好现在没人,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刚这么想,忽听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李文秀下意识的藏在了暗处,就见一道身影闪身出了小店。 那人的样貌她并没有瞧清楚,但是看身形是那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这么晚了他不睡觉想要干些什么?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一般晚上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反正她现在也睡不着了,不如跟去看看。 一时间李文秀好奇心大起,随即也出了小店,远远跟在了那汉子身后。 那汉子像是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在夜色下展开轻功一路疾行,李文秀跟她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距离,眼见他进了一片树林中,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万一他是故意引她进树林,她贸然跟进去岂不是相当危险?不过又一想她现在已经是男子打扮,他们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似乎不至于故意设计来害她,再者他也未必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她对自己的轻功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更何况要是这般轻易就退缩了,她还不如乖乖回家跟爹娘认错嫁人的好,还闯荡什么江湖,既然来了那么她就要打探清楚,说不定能知晓什么江湖秘辛呢,如此想着,她也跟着进了树林。 等进到树林中,已然不见了那汉子的踪影,李文秀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边竖起了耳朵倾听着树林中的风吹草动,那汉子放佛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树林中除了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和虫鸣鸟啼的声音,再无动静。 这林子虽然不很大,却也不小,要找人并非易事,李文秀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在树林中瞎转悠,正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人声。 李文秀连忙悄声向着声音来处而去,等到近前藏身在一颗大树之后。 只见林中一块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个精壮汉子,而另一个人则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 “谭兄弟这么急召我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那汉子开口问道。 那青年男子不答,仰头望天,不知想起来了什么事,面上露出一副悲愤的表情,过了良久,心情似乎才平复了下来道:“赵大哥可还记得我师兄雷沧海之仇?” 雷沧海?一旁偷听的李文秀暗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姓赵的汉子黯然道:“雷沧海大哥和飞鹰堂上下数十口的血海深仇,做兄弟的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或忘,无时不刻想要为雷大哥报仇雪恨,怎奈幻月教人多势众,在下势单力薄,不能将幻月教铲除,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夜不能寐。”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他这么一说李文秀马上想起来了,她三个月前曾经在凤来客栈听洪老三提起过飞鹰堂被灭门的惨事,雷沧海正是飞鹰堂的掌门,也就是在那儿她和杨萧遇到了玄天老叟,才有了后来所发生的事,想不到今儿遇到苦主了。 那姓赵的汉子正是雷沧海的结义兄弟名叫赵云天,而那青年男子则是雷沧海的师弟谭不凡, “赵大哥说的不错,正面我们斗不过幻月教,但雷师兄的仇不能不报,所以我一直在明察暗访,想要找出杀害雷师兄的凶手,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查到了凶手!”谭不凡激动的说道。 赵云天神色一凛,连忙问道:“是何人所为?” “赵大哥可曾听说过‘欺霜傲雪’这个名号?”谭不凡不答反问道。 赵云天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不过还是答道:“听闻是幻月教教主白长青收养的义女,江湖传言此女不仅武功高强,且生得有闭月羞花之貌,只是未曾一见。”说着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说道:“难道是此女所为?” 谭不凡仰天大笑,笑声止歇之后面露狰狞道:“不错,正是此女杀了雷师兄满门,雷师兄你在天有灵,今日我就要为你报仇雪恨!” 第一百四十章 色心 赵云天皱了皱眉道:“但是不知此女现下在何处,要找她报仇恐非易事。” 一直阴沉着脸的谭不凡此时面色突然缓了下来,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将一个他带来放在一旁的麻袋打了开来道:“你且来看!” 先前李文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袋子,一直在猜想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等到谭不凡一打开,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在月色之下,麻袋里面赫然装的是一个人,那人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绝色大美人,不过这并不是她惊讶的地方,真正令她吃惊的是这个女子正是那冰山美人。 此时冰山美人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不醒,又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在月色之下更显完美无瑕,放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怦然心动。 李文秀暗道,想不到冰山美人也是幻月教的人,更想不到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灭了人家满门,她一直以为冰山美人只是刁蛮不讲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最毒妇人心,呃不对她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莫非就是此女?”赵云天一直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一般貌美无双。 谭不凡点了点头道:“我一直在调查此女的行踪,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定然是雷师兄在天有灵,要我为他报仇雪恨!” 在赵云天的注视下,谭不凡伸手拍开了冰山美人的穴道,过不多时,就听冰山美人“嘤咛”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 寒嫣一睁眼,见自己突然身处在一片树林中,眼前还站着两个陌生男人,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客栈时不知不觉中着了道,想要挣扎,却发现手脚已经被紧紧的缚住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寒嫣面如寒霜,冷冷问道。虽然身处险境,但是她并没有慌乱无措,她深知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下,越是需要保持冷静。 “你可还记得你三月之前所做之事?”赵云天怒视着眼前即使有些狼狈依然难掩天姿国色的美丽女子,厉声喝道。 寒嫣冷哼一声道:“我当是何事,没错,雷沧海是我杀的。”当下也不否认,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悔意,反而俏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谭不凡大怒:“我师兄为人光明磊落,更是从未得罪过幻月教,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如此狠毒竟然将我师兄和飞鹰堂上下数十口赶尽杀绝!” “光明磊落?呵呵……”寒嫣放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谭不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喝道:“住口!有什么好笑!” “雷沧海表面上装出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摸样,实则贪淫好色,奸杀了不知多少无辜女子,太平庄李家二小姐、青河县王家三小姐、魏阳城赵员外小妾,都是被雷沧海**之后灭口,这种人死有余辜!”寒嫣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一派胡言,我师兄岂是那种人!”谭不凡见这个妖女尽然污蔑自己的师兄,顿时怒不可遏。 寒嫣也不多作解释,冷笑道:“他是什么人我不管,但他偏偏不长眼,招惹到本姑娘头上,就休怪本姑娘无情!” 她虽然没有明说,在场的人却都猜到了一二,依她口中的话想来,怕是雷沧海见她姿色不凡,心生淫念,结果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丢了自己的小命,招来杀身之祸。 李文秀心道,以这臭丫头心高气傲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来到真是不奇怪,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雷沧海得罪了她,与飞鹰堂其他人何干,灭人家满门,实在是岂有此理。 谭不凡喝道:“妖女,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寒嫣一脸不屑道:“雷沧海是卑鄙小人,他的师弟到也不遑多让,果然是同门师兄弟,只会使些无耻下三滥的伎俩。” 谭不凡知道她是在讽刺他用迷香将她迷倒之事,也不在意,冷笑道:“妖女,休要逞口舌之利,对付幻月教这种邪魔外道,还讲什么仁义道德。”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拖延时间,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人会来救你。” 这时赵云天道:“谭兄弟不用跟她多费唇舌,以免夜长梦多。”说着看向那个即便落入人手,依旧冷漠骄傲的美丽女子,硬起了心肠道:“今日我就要替雷大哥报仇,以祭雷大哥和飞鹰堂上下四十余口在天之灵!”说着一掌就要向寒嫣劈去。 “且慢!”眼看一个绝色美人就要香消玉殒,谭不凡突然出手阻止了他。 赵云天一脸诧异,问道:“谭兄弟这是何意?” “如此轻易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这个妖女?!”谭不凡说着露出了一抹邪笑。 赵云天皱了皱眉头,同为男人,他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图,犹豫道:“这……有些不妥吧……” 谭不凡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这种魔教妖女专事勾引男人,雷师兄怕是因此才着了道,对这种下贱的女人有何不妥。” “卑鄙!无耻!下流!”一身清白被人这般污蔑,寒嫣气得浑身直发抖,若不是动弹不得,早已一剑将他刺死。又一想到自己今日恐怕难逃一劫,死前还要受奸贼欺辱,心中不禁凄苦不已。 谭不凡也不生气,看着面前被缚住手足的绝色美人,就像是看着笼中的猎物,越是挣扎,越是激起了他的欲望和快感。 “妖女,你不知和多少男人相好过,还装什么贞洁,若是伺候得我好,说不定会给你个痛快的,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谭不凡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寒嫣的下颌,轻佻的说道。 “呸!”寒嫣一口吐沫啐在了谭不凡脸上,怒目瞪视着他。 谭不凡大怒,反手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骂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抹猩红的鲜血从寒嫣嘴角流出,她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杀了我吧!”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目光看向赵云天。 赵云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背转过了身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救人 正当寒嫣不甘受辱,欲咬舌自尽时,忽听一个声音优哉游哉的说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不觉得羞耻么?” 寒嫣抬眼看去,却发现赫然是那个小淫贼笑嘻嘻的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走了出来。 “是你?!”此时寒嫣心中五味杂陈,不久之前自己还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小淫贼,现在他反而来救自己,难道自己真是看走了眼,错怪了他? “你是何人?”谭不凡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相貌俊俏的少年坏他好事,心头一惊,一时摸不清这少年来历,看样子他们似乎相识,万一是幻月教之人,可谓大大不妙。 只听那少年义正言辞,正气凛然道:“你们这些畜生,干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还敢问我是什么人,不想死的就快点滚,否则休怪本少爷不客气!”顿了顿,话锋一转,愤愤道:“如此美貌的小美人竟然也敢吃独食,实在是混账之极!” …… 一时间鸦雀无声。 寒嫣在听到她前一句话时原本还在暗暗自责,心道是自己错怪了他,心中好生内疚,哪里知道他越说越不成话,只气得浑身发抖,咬碎银牙,恨恨的瞪着这个小淫贼。 谭不凡干笑了两声:“原来小兄弟也是同道中人,这妖女生得姿色不凡,也难怪小兄弟喜欢,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兄弟同乐如何?” 寒嫣听他说得下流,羞愤交加,怒道:“不要脸!”转而看向小淫贼道:“小……你若还有点人性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目光中带着一丝乞求。 哪知他竟看都不看她一眼,板起了脸道:“谁跟你是同道中人,我说得话你听不懂么?我再说一遍,识相的就快滚!” 谭不凡脸上勃然变色,冷冷说道:“臭小子不知好歹,那就让我领教领教阁下的功夫,看你有何本事口出狂言。” 李文秀等的就是这句话,冷笑一声,喝道:“看招!”手中长剑出鞘,剑芒闪动,一剑刺向谭不凡的肩头。 她的招式凌厉之极,去势疾如闪电,谭不凡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文弱俊俏的少年功夫居然如此之高,大惊之下不及闪避,只得慌忙挥剑招架。 李文秀一招占得先机,哪里还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当下步步进逼,直将谭不凡逼得手忙脚乱,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谭不凡的武功原本就不很高,和梅山四恶中的采花贼相比也只稍胜一筹,比之她来可谓相差颇多,不出十招已经左支右绌。 “住手,请听我一言。”赵云天突然出声说道。 李文秀一怔,收了招,冷冷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赵云天道:“此间之事,乃是我们和此女私人恩怨,与旁人无关,阁下何苦咄咄逼人。” 李文秀嘻嘻一笑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今天本少爷心情好,这个闲事管定了!” “臭小子欺人太甚,既然你找死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他不信两人联手还对付不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当即挥剑而上。 赵云天见状,赶忙上前相助,在两人的联手之下,李文秀不慌不忙,轻盈灵动的身法在二人之间游走穿插,每招每式施展开来,如同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丝毫未落下风。 两人心头暗惊,俱都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夫居然如此了得,江湖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少年高手,他们怎么都不曾听闻?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这小子的师承来历定然非同一般,不禁萌生了退意,但一想到如果不杀了此女,以幻月教势力之大,恐引得日后后患无穷,只得硬了头皮寻找机会想办法先解决这个小子。 避开了赵云天袭来的一掌,手中长剑刺出,攻向谭不凡右肩,谭不凡向后急退,哪知这一剑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肩头,谭不凡大骇,避无可避之下慌忙使出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翻去,又接连几个筋斗,这才堪堪避开了这一招。 李文秀差点就要喝一声彩,他这功夫不去杂耍团卖艺,实在是可惜了这等人才。 忽然身侧掌风袭来,李文秀不疾不徐向右踏出一步,这一掌便落了空,不等他收招,身形一转,闪身到了赵云天身后,赵云天脸色大变,这种诡异莫测的身法他何曾见识过,不及反应,只觉肩头一痛,已然中剑,他知道这少年是手下留情,否则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不禁怔在了原地。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赵云天心存感激的说道,顿了顿又道:“在下就此告辞!”他若是再纠缠下去,那么就真是不知好歹了,说着一抱拳,头也不回转身而去,消失在树林之中。 谭不凡见赵云天离去,心道不妙,他一人无论如何都不是这臭小子的对手,再一看那臭小子正盯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邪笑,那笑容看在他眼中,直如恶魔一般。 一咬牙,又挥剑攻了上去,李文秀冷哼一声,对这一招不闪不避,手中长剑去势如电,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这一剑却是后发先至,谭不凡大惊失色,忙挥剑回挡,哪知李文秀这一剑乃是虚招,就觉腿弯被一股大力踢中,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李文秀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有话好说,何必行此大礼。” 谭不凡额头冷汗直冒,如今自己的小命在人手中,再也硬不起来,颤声道:“少……少侠饶命!” 今日之事隐秘非常,谭不凡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处处小心,孰料还是走漏了消息,被这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横插一脚,坏他好事,谭不凡愤恨不已,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怨毒,见她盯着自己,忙低下了头去。 李文秀一脸不屑,冷哼道:“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剑,还不快滚!” 谭不凡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片刻没了踪影。 树林中又恢复了平静,放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喂,小淫贼,还不快点放开我!”一直没有出声的寒嫣突然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疑团 这一声小淫贼听得李文秀额头青筋直冒,这臭丫头居然还敢这么叫她,有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的么,什么态度,真真是岂有此理,也不看看她现在的处境,还是这臭丫头真以为自己不敢教训她么? 原本她并不想多管这个闲事,她是死是活都跟她无关,毕竟是这臭丫头自己造的孽,冤有头债有主,人家找她报仇也是天经地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至于她们之间的过节,虽然是一场误会,她并不计较,但也让她对她好感全无,她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崇高精神,而她现在已经是女儿身,更不可能有什么兴致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的狗血戏码。 让她改变主意,决定出手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谭不凡一时色迷心窍的举动。 想她前世时就见不得有人强暴女人,她也是因为见义勇为救正在被歹徒强暴的女人,才会中刀身亡命丧黄泉,她却并不后悔,如果让她再遇到这种事,她想她还是会这么做。 而这一世成为了女儿身,当她眼见那个姓谭的企图强暴冰山美人时,令她想起了破庙中的那一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那种心情,以冰山美人如此心高气傲,恐怕比她更加痛苦百倍,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最终让她决定再管一次闲事。 不过既然这臭丫头还叫她小淫贼,她要是不配合配合岂不是对不起她? 当下露出一抹自认为最猥琐的笑容,邪笑道:“现在无人打搅,只剩下我们二人,如此良辰美景,清幽之所,美人相伴,不如找些乐子如何?” 寒嫣一听,自然明白这小淫贼话中之意,顿时又羞又气,她怎么就差点忘了这个小淫贼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了,她还当这小淫贼良心发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你要干什么。”寒嫣俏脸上露出一抹惊慌之色。 “你说我要干什么?”李文秀邪笑着,一步步慢慢逼近。 “你……你不要过来!”寒嫣挣扎起来,无奈手脚被牛皮绳所缚,紧实异常,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此时的冰山美人,哪里还有一点冷漠高傲的摸样,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惹人怜惜。 她是不是有些太坏了?哼,谁叫这臭丫头几次三番骂她小淫贼来着。 “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寒嫣突然扬起了头,瞪视着她,语气坚定,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骄傲。 呃,她好像玩脱了,她还真怕这丫头想不开咬舌自尽,那她罪过可就大了,忙道:“我不过去就是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瞪视着。 她要是走吧留下冰山美人一个人在这树林中,万一姓谭那小子又回来可就没人再救得了她,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过老是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又说道:“刚才我是说笑的,我这就帮你解开如何?”她决定还是不逗这丫头了,凡事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寒嫣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一脸警惕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文秀苦笑,她看起来有那么坏么?她懒得再跟她??拢?荒头车乃档溃骸拔乙?嫦胱鍪裁椿褂玫鹊较衷诿矗俊奔??齑蕉?硕?坪跸胨凳裁矗?坏人??谟值溃骸澳闳羰遣恍牛?蚁衷诰妥撸?愫米晕??!彼蛋兆?砭鸵?肴ィ?愕煤孟袼?笏?盟?人频模趺醋啪驮趺醋牛??凰藕蛄恕?p>你说她大半夜好好的不在店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呃,不对她还饿着肚子呢,还是先回店里,让伙计给她弄点吃的东西来填饱肚子,然后等休息好了养足精神,明儿就上路。 却听身后轻声道:“等等……” 李文秀转过身去,就见寒嫣轻咬下唇,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她,目光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文秀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问道:“要我帮你解开绳索么?” 就听寒嫣轻轻“嗯”了一声,这摸样到似一个温婉可人的少女。 用手中长剑挑断缚住她手足的绳索,正当李文秀打算说句高风亮节的话,然后深藏功与名时,寒嫣突然一掌出其不意拍向她胸口。 还好她反应极快,连忙退出三丈开外,避开了这招,怒道:“你疯啦!” 寒嫣冷哼一声道:“你几次三番对我不敬,我若不教训教训你,岂能解我心头之气。”说着手中攻势不停,精妙的掌法施展了开来。 前一秒还是一副柔顺的摸样,说翻脸就翻脸,这臭丫头是不是学过变脸? “我可救了你!”一边躲闪着她的招式,李文秀愤愤不已,不就是出言调戏了她几句么,也不看看是谁一直骂她小淫贼来着,现在反到倒打一耙,还讲不讲理啊! 寒嫣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么?况且我可不记得我有求你救我。” 李文秀气笑了,好吧算她多管闲事,她自作多情非要上赶着救她,真是好心没好报,好人果然是做不得的,她以后要是再多管闲事,就让她娘抓她回去嫁人! “是我错了,像你这种杀人如麻,灭人满门,心狠手辣的女人,我的确不应该救。”李文秀叹了口气,作无限懊悔状。 “可惜你后悔也已经晚了,看招。”寒嫣轻喝一声,身形在月色下快速的变换着,犹如鬼魅一般。 李文秀想不到她剑法了得,拳脚上的功夫也是极高,若不是姓谭的那小子使计将这臭丫头迷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她给擒住。 她虽然占了兵器上的优势,但一时之间要想胜她也非易事,当武功到了一定的高度,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有没有兵器也就不再是决定性的因素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兵器在手总好过赤手空拳,况且这臭丫头先中了迷香,后又被捆绑了许久,精力耗损不少,以她现在的状况要想胜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她有把握三十招之内制住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她招招进逼之下,臭丫头渐渐落了下风。 见小淫贼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寒嫣冷笑一声,接连拍出数掌,虚虚实实,带着凌厉的掌风向她攻至。 这掌法到是奇诡之极,眼前俱是掌影晃动,重重叠叠一浪一浪,如潮水一般绵绵不绝。 李文秀无法破解,只得用剑护住全身,向后退去,正当她暗自称奇思索破解之法时,却听寒嫣冷冷道:“今日我还有事要办,倘若日后再相见,我们再来比过。”说着展开轻功,纵身起落间,已然难觅芳踪。 远远的传来了她清冷的声音:“飞鹰堂其他人非我所杀,而是另有其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外婆 不是她杀的?那会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李文秀心头闪过一连串的疑问。 对于寒嫣的话她并不怀疑,因为这件事跟她并没有任何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适逢其会的局外人,她没有必要骗她。 既然想不通,那么便无需再想,管它呢,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再去掺和别人之间的恩怨。 回到“黑店”之后,赵云天并没有回来,在那间简陋的客房中凑合歇了一宿,等到天一亮,她便离开了这间“黑店”。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李文秀想了想,有了主意。 凌霄派位于武岳山,距离她现在所处的地方约有七天左右的路程,她上次去凌霄派还是在两年之前跟爹娘一同前往,想来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外公和外婆了,也不知道外公和外婆现在是否安好,到不如乘这个机会去看望看望他们。 打定了主意便一路向着武岳山方向而去,这几日到也太平无事。 等到了武岳山,她忽然又有些踌躇起来,要知道这次她可是逃婚离家出走,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外公外婆十有八九已经得到了消息,等见了他们少不得要被责罚一番。她到不怕她外婆,她外婆对她疼爱有加,最多也就是嗔怪几句,但是她外公则极为严厉,想当年她爹娘便是逃婚私奔,以至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面对他,可见她外公的威严之盛,如今他这个外孙女也有样学样,她的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武岳山下的小镇住了一晚上,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如果她连外公外婆都不敢见,那么以后还怎么面对爹娘,只有先过了这一关,等到日后见了爹娘也才好有个准备。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李文秀上了武岳山。 武岳山的山势并不算险峻,但胜在风景秀丽,景色宜人,置身在武岳山之中,苍松翠柏,清泉瀑布,映入眼中,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放在她前世是一处绝佳的旅游胜地。 只是她现在却无心欣赏,上山的路上她一直在思索等下见了外公外婆应该怎么开口,该说些什么,怎么过外公这一关,是她目前最为头疼的问题。 再长的山路终有走完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凌霄派山门之外,这时正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低头拿着扫帚不停的打扫着。 “王伯,许久不见,您老还是这么精神。”被称为王伯的老者闻声抬头就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样貌俊美的少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你是?”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暗叹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你不记得我啦?”李文秀眨了眨眼睛,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 又仔细瞧了瞧,越看越是熟悉,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激动的说道:“你……你是小小姐?” 李文秀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可算回来了,掌门和夫人都快要想死你了。”王伯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李文秀心头也不禁有些酸酸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可惜古时交通不便,路途遥远,实在是无可奈何。 “外公和外婆他们还好么?”李文秀轻声问道。 “好,都好,就是经常惦记着你们。”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四周看了看,疑惑道:“只有小小姐你一个人回来么?” 李文秀闻言顿时尴尬不已,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逃婚偷跑出来的吧, “爹娘他们都有事要忙,不能回来。对了,外婆呢?我想先去看看她。”李文秀连忙转移话题,再问下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说话了。”王伯说着一拍脑门,满是皱褶的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跟着王伯进了门,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地方,李文秀心中既是激动又有些感慨,凌霄派还是跟她两年前来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景物依旧如昔。 远处偶尔有路过年轻弟子看向她,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神情,显然并不认得她。 王伯解释道:“他是你六师叔新收的弟子。” 李文秀点了点头,凌霄派弟子并不多,他外公一向不轻易收徒,她以前曾经问起过,她外公的回答是嫌麻烦……这个理由,嗯不得不说她深以为然。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光用想的她已经觉得累了。 也不知道是有样学样,亦或者是跟她外公一样懒得教徒弟,她的师叔师伯们收的徒弟也不多,以至于整个凌霄派可谓“门人凋零”,她外公到也不在意,总说收徒弟在精不在多,一切随缘,这是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呢?恐怕只有她外公自己才知道了,她实在是替凌霄派的未来捏了把汗。 等到了外婆的屋外,王伯想要先行进去通报,李文秀摇了摇头,她想给外婆一个惊喜。 王伯离去后,她独自站在屋外,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外婆了,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只听屋内一个和蔼的声音说道。 她会进去么?当然不会,就这么进去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既然要给她外婆一个惊喜,惊喜惊喜,自然是要先有惊然后才有喜。 眼珠转了转,李文秀嘿嘿一笑藏在了门侧。 过了一会只听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了开来。 王氏出得门来,却不见门外有人,心感疑惑,不知道是那个弟子没事拿她老人家寻开心,正想转身回屋,忽觉身后劲风袭来,不慌不忙,出手如电,反手一把将对方手腕扣住,略一使力,就听对方叫道:“哎呦,外婆是我!” 仔细一看,只见面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再一瞧那眉眼,分明就是自己那许久不见的宝贝外孙女,不禁又惊又喜。 又见她小脸皱成一团,慌忙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关心的问道:“秀儿你没事吧,还痛不痛。” 李文秀嘻嘻一笑道:“外婆身手还是那么好,一招就把我制服了呢。” 王氏板了脸道:“你这丫头还是那么调皮,要不是你外婆有分寸,换了你外公,你这小手还不给捏折了。” 李文秀吐了吐小舌头道:“我这不是想蒙住外婆的眼睛,给外婆你一个惊喜么。” 王氏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嗯,嗯。”李文秀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王氏捏了捏她的俏鼻,眼中尽是疼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震惊 虽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见,外婆依旧和两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她的外婆年纪已经不轻,却因为驻颜有术,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许多,所谓容颜不老风韵犹存就是如此了,可以想见她外婆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绝色大美人。 跟着外婆进了屋子,外婆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又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蹙眉道:“你这丫头怎么打扮成男子的摸样,太不成话,还不快去换了,要不然叫你外公看到,肯定少不得训斥一番。” 想到外公生气的摸样,李文秀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忙应声去到里间换了衣服,她这辈子最怕两个人,一个是她爹,另一个就是她外公,她的外公要是看见她没个女孩样,定然大为光火。 等她换好衣服,俏生生的站在外婆面前,外婆脸上满是笑意,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才像个样子,让外婆好好看看,小丫头都变成大姑娘了。” 李文秀小脸破天荒的红了红,王氏看在眼中取笑道:“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说着又把她拉到了身前说道:“你这丫头这次怎么想着来看外婆了?” 李文秀暗道说到正题了,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好,看着外婆灼灼的日光,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嘻嘻笑道:“人家这不是好久没见外婆了,想外婆您了,所以特意来看看您么。” 王氏拉着她的小手轻抚着,眼中带笑:“还是我的乖外孙女知道心疼外婆,不像你爹娘,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老人家。”说罢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寂寞之意。 见外婆这样,她心中也不好过,她能理解外婆此刻的心情,人的年纪越大越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够在一起,团团圆圆,子女承欢膝下,该是怎样一番幸福的光景。 李文秀连忙劝慰了一番,然后又哄外婆开心,这才让外婆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好好陪陪外婆。”王氏慈爱的说道。 李文秀自然满口答应,她不能时时在外公和外婆身边已经是一种遗憾,这次出来看望二老,可谓是难得的机会。 然而外婆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文秀叫苦不迭。 只听外婆说道:“到时候外婆派弟子送你回家,你说好不好?” 好,好过头了,她要是就这么回去非得嫁人不可,她不要啊! 李文秀连忙说道:“不用麻烦外婆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那怎么行,江湖这么危险,路途又远,你一个小丫头,外婆怎么能放心的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娘还不怨我一辈子。”王氏摇了摇头道。 李文秀挺了挺胸道:“外婆我已经不小了,而且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勤学苦练武功,我才不怕呢。” 王氏看着自己外孙女嘟着小嘴的可爱摸样,扑哧笑道:“你这丫头功夫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遇到小毛贼是不在话下,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有你哭的。” 李文秀尽管有些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反驳,事实就像她外婆说的一样,冰山美人那丫头她都没有把握能赢,遇到玄天老叟那种级别的老怪物更是只有逃的份儿。 “可是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嘛。”看来直接拒绝是行不通了,李文秀拉着外婆的手撒娇道。 王氏似笑非笑道:“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敢回去?” 听了外婆这话,李文秀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外婆您都知道了?” 王氏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丫头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娘逃婚,要不是你娘前些时日发来书信,我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娘还特别叮嘱我,如果你到我这儿来,就把你抓回去。” “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不相识的人呢。”李文秀闷闷的说道,难怪她娘老是赏她爆栗,她今天总算知道原因了。 王氏有些诧异:“不认识?你娘难道没告诉你,你未来的相公是谁?” 她尽管对相公这个词很有意见,不过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娘是想告诉我来着,不过那时候很生气,就……” 王氏接口道:“就不等你娘说完自己跑了?”见外孙女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下了然,叹了口气道:“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而且很熟悉,就是杨家那小子。” 什么?李文秀傻傻的站在原地,睁大了双眼,小嘴微张,直如被雷劈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 其实当她逃婚之初就已经想到过这个可能,以他们两家向来交好,从小就给他们定下娃娃亲并不稀奇,只是她一直在下意识的回避着,她不敢去想,她怕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蓦地听到这个消息,她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傻小子就是她的未婚夫?李文秀直想大笑,可是却笑不出来,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缠着她,那个对她一片深情的傻小子,原来就是她要嫁的人,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何感受。 “杨家那小子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你娘提起过他,什么时候带他来给外婆瞧瞧?”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听你娘说杨家小子是跟你一起出来的,怎么没见他人?” 李文秀还沉浸在适才那令她“震惊”的消息中,以至于外婆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直到外婆又赏了她一记爆栗,她才回过神来,将离家之后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她不想外婆为她担心,如果让外婆知道了,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押她回家。 “那到是这小子的造化,我的外孙女婿怎么能是一个武功低微的人,这样才配得上我的外孙女。”王氏点了点头道。 不好,瞧外婆的一副很满意那傻小子的摸样,她再不说点什么,她外婆如果站在了她娘那边,那么她将同时面对她娘和外婆两人的夹攻,一对二,根本毫无胜算啊,只有先把外婆争取过来,她才有可能在这场关乎她的终生大事上占得主动。 她决定了,她要说杨萧那家伙的坏话,把杨萧那家伙的恶形恶状加油添醋的说一番,她就不信外婆在听了她痛心疾首,悲愤交加、声泪俱下的指控之后,还会同意她嫁给他。 喔呵呵呵呵,杨萧啊杨萧你可不要怪她,她这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傻小子你就安心的去吧,李文秀得意的想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闭关 自始至终王氏一直面含微笑听着外孙女数落杨家小子的各种缺点,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直到她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这才微笑道:“说完了?” 李文秀怔了怔,瞧外婆的样子似乎她说的话没起效果?不能够啊,她要是有女儿,听了这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催人泪下的血泪史,甭说把女儿嫁他,见了丫的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莫非她说的还不够狠,还不够绝?正当李文秀琢磨着要不要再加一把料时,就听外婆说道:“原来这小子如此顽劣,那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宝贝外孙女。” 李文秀心头一喜,这下外婆应该不会把自己送回家了吧,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窃喜之色。 王氏看在眼中淡淡说道:“这小子现下尚且顽劣不堪,如果叫他学会一身功夫那还了得,还好我跟他师父算是故交,这就修书一封,叫他师父将他逐出门墙。” 李文秀听外婆这么一说,顿时吃了一惊,看外婆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她是不想嫁人,但是也不想见杨萧因为她的一番话就被逐出师门,杨萧如果知道了,还不恨死她,就算杨萧不怪她,她也良心不安那。 “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好。”李文秀连忙说道。 “哦?怎么舍不得了?”王氏嘴角微扬。 “谁……谁舍不得了。”开什么玩笑,那个傻小子她有什么舍不得的,见外婆正看着自己,立马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摸样:“我是觉得那样对他有些不公平,他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正所谓人无完人,谁还没有点毛病呢,他能跟在韩老前辈身边,受韩老前辈耳濡目染,不是正好可以帮他改掉这些缺点,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男子汉么。” 王氏点了点头:“说得有理,这么看来你也并不是很讨厌那小子了?” 好么,在这儿等着她呢,她要是回答不讨厌,那么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戏的,她要是回答讨厌,问题就来了,讨厌他为什么还替他说好话?是不是没事逗外婆玩? “我不知道。”李文秀无奈的说道。 王氏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柔声道:“跟外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外婆要听实话。” 李文秀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外婆,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这个回答似乎在王氏的意料之中,她依旧慈爱的问道:“为什么?外婆想听理由。” “我……”一时间李文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总不能说自己接受不了男人吧,她又不想随便编个理由去欺骗外婆。 王氏见外孙女低头不语,以为是女孩儿家面皮薄,微笑道:“当年外婆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般摸样,对爹娘私自给自己定的亲事很不满,连带着你外公也讨厌了起来,以至于一见到他,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为此总是故意找他麻烦,对他冷嘲热讽……” 李文秀好奇心起,问道:“那后来外婆你是怎么跟外公在一起的?” 王氏含笑道:“那就说来话长了,等以后外婆慢慢说给你听。” 还卖关子,真是,没八卦可以听了,李文秀不禁深表遗憾,当然她可不敢有任何的抱怨,不然又少不得要挨爆栗。 “那我娘她那儿……”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娘来抓她回去,如果外婆这关都过不了,那她就只能找个地儿哭去了。 王氏轻抚着她的秀发,眼中满是爱怜:“其实你爹娘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杨家那小子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爹娘也不会把你许配给他。”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点,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无比的纠结,那种无法对人言的苦闷简直快要把她逼疯,她真想大声喊出来,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还好,就在她憋闷不已,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就听外婆说道:“你这丫头就先安心在外婆这里住下,你爹娘那儿有外婆去说,好叫他们不再逼你。” 这句话就如同是冬日的暖阳,沙漠中的一汪清泉,快要溺毙之人面前的救命稻草,李文秀顿觉这个世界又变的美好了起来,她差点就要欢呼雀跃。 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外婆,在外婆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腻声道:“我就知道外婆对我最好了。” 王氏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调皮的宝贝外孙女,捏了捏她的小俏鼻,充满宠溺的说道:“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 “对了,外公呢?”李文秀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亲爱的外婆这关总算是过了,接下来还有一关就是她的外公,她外公可不像她外婆这么好说话,要不然她爹娘当初也不会因此而私奔,更不会之后的十年都不敢再回来见他,现如今她也因为这同样的原因不得不面对外公,她可谓压力山大。 王氏自然明白外孙女心中的想法,微笑道:“你外公他正在闭关之中,已经有三个月了。” 外公在闭关?那真是……太好,呃不对,太遗憾了! 李文秀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也很想外公,但比起面对外公的盛怒,她觉得还是避过了这阵风头比较好。 当然她可不敢表露出来,面上露出一副失望的摸样。 哪知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听外婆说道:“不过算算时间你外公这几天应该就要出关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 哈?不是吧!外婆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害她白开心一场!她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要趁外公出关之前先行开溜呢? 正自想着,额头上突然又挨了一记爆栗,外婆嗔怪道:“你这丫头不许胡思乱想,老老实实给外婆呆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其实你外公他就是嘴硬心软,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都在惦记着你们。有外婆在,你这丫头还怕什么?” 对啊,外婆这句话到是提醒了她,既然外婆都已经站在她这边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知道虽然外公的脾气又臭又硬,说一不二,但跟外婆夫妻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极好,结婚以来几乎没有红过脸,有外婆帮她,她顿时安心了不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舞剑 于是她便在凌霄派住了下来,每日里伴在外婆身边,给外婆弹弹琴,聊聊天,将这几年发生大大小小有趣的事说给外婆听,她原本就伶牙俐齿,常常逗得外婆喜笑颜开。 这一日她陪外婆聊过天之后,闲来无事,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后山,欣赏着武岳山的风光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格外的舒畅,当此钟灵毓秀之地,她突然诗兴……不对,她是来了练武的兴致。 活动了一下筋骨,身子轻轻舒展,常年习武使她身体的柔韧性相当之好,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对她来说也不再是一件难事,有时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出鞘,剑花轻挽,将凌霄剑法一招一招施展开来,只见她时而纵身跃起,时而莲步轻移,动作由慢及快,挥洒自如,到得最后,放佛一阵轻盈灵动的风,和周身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剑法的玄妙之中。 当苏铭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一副男子的装扮,那时候他还在好奇,不知道那个俊秀非凡的少年是什么来头,等到后来偶然间听师兄提起,才知道原来她是女扮男装,是掌门的外孙女,而他也因为入门时间比较晚,所以才从未见过她,他只觉得掌门的这个外孙女有些特别,并未放在心上,之后的几天他也没有再见过她。 直到今天,他奉命前来找她,他才想起来这个掌门的外孙女,听闻她在后山,便向着后山而来。 当他来到后山找到她时,就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画面。 山林之中薄雾环绕,一位绝美的白衣少女正在舞剑,对于他来说少女的剑法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练过千百遍的剑法,但在少女手中使来,却有一种别样的风姿,是如此的动人心弦,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亦不为过。 很久之后,每当他想起这一幕,都会觉得恍如梦中,是那般的不真实,那般的虚无缥缈,那白衣少女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让人沉醉于她的身影中无法自拔,他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想就这么一直注视着她,直到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套凌霄剑法使完,李文秀收了招,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沁出的细汗,不得不说,她练了那么久的凌霄剑法,这一次是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于凌霄剑法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名门大派,喜欢把门派建在山岳之中,所谓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并非是那么玄妙,而是对修行有实实在在的益处,试想远离世俗喧嚣之地,与自然做最亲近的接触,心境都会变得平和安定,而练功讲求的就是心无杂念,专心致志,这点可谓裨益良多。 想到出来也有一些时间了,正准备回去,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在怔怔的盯着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再一瞧他的穿着,发现是凌霄派弟子,这才松了口气。 那小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长得到是人模狗样的,好像有点眼熟,想了想,她记起来了,就是前几天她刚到凌霄派时见到的那个年轻弟子,她记得好像是她六师叔的徒弟来着。 也不知道这小子来了多久,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偷窥她,真真是岂有此理,李文秀来了气,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不知道偷窥别人练武是一种很可耻的事么?她有种被人当猴子围观的感觉。 她很想大骂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但为了她的形象着想,她忍,她可不想在凌霄派让她完美的形象毁于一旦,否则要是传了出去,让她外公外婆知道非得挨一通爆栗不可。 李文秀冷冷道:“看够了么?” 苏铭下意识的答道:“看不够……”这句话一出口,苏铭马上反应了过来,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忙道:“我……我是说……”越是想解释,却越是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当他尴尬不已,急的额头汗都快要冒出来时,忽听“噗嗤”一声,前一刻还是一脸怒气的少女,竟笑了起来。看着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的少女,苏铭面红耳赤,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文秀想不到这个世上居然有比杨萧那傻小子还要呆的人,这真是――太好笑了! “喂,你该不会是来这儿赏风景的吧?”李文秀忍着笑痛的肚子,眨了眨眼笑道。 这句话总算是缓解了他的尴尬,也让他想起了还有正事没说,忙到:“师父让我来转告你,掌门他出关了,想要见你。” 什么?外公他出关了!李文秀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这下她死定了。 跟着苏铭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着说辞,过外公这一关可谓是至关重要,外婆虽然会帮她,但外公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连她爹在外公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她娘自不必多说。 苏铭见身旁的少女秀眉微蹙,默然无语,以为她还在生自己气,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为何,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觉得莫名的紧张,这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很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苏铭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想了想,开口问道:“师妹在凌霄派住的还习惯么?”他对这个师妹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四师伯和掌门师公的女儿所生,其余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他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一家不住在凌霄派,而他更是没有见过他们,听说这些年偶尔才回凌霄派一次,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原委,否则万不能这般不合常情。 更为奇怪的是这件事在凌霄派也是秘而不宣,很少有人主动提起,即便有人偶尔说起他们,也会避开这些话题,当然他也不敢去询问,仅仅在心中想想罢了,毕竟那与他无关。 可如今见了她,他突然萌生出了想要了解她的冲动,连他自己都不禁奇怪,他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外公 等了片刻却不见她说话,更觉尴尬,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当一个人被自己在意的人无视的时候,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倍受打击,脆弱的心灵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再继续深入下去;而另一种则是不甘心被无视,想方设法吸引对方的注意,而苏铭恰就是后一种。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一男一女两人并肩缓步而行,男子不时对身旁少女说些什么,再一看他身旁的少女,则是一言不发,抿着小嘴,眉头紧蹙。 “师妹在凌霄派住的可还习惯么?我初来凌霄派之时,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懂,幸得有师父悉心教导,才能有今日的我,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对我的恩情无以为报,唯有每日刻苦练功,为求不给师父丢脸。”苏铭说到他师父时满是敬仰之情。顿了顿又道:“师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其实刚才我见师妹你正在练剑,所以才不敢出言打扰,师妹勿怪。”眼见快要到地儿了,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苏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为自己先前的行为辩解道。 “嗯?你说什么?”李文秀装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小脸上一幅茫然的样子。适才她虽然一直在寻思着见了外公应该如何说才好,对他的话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只觉耳边像是有苍蝇一般惹人生厌,本就烦躁的她更是心烦意乱,她数次都想叫他闭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李文秀不禁悲叹,淑女还真是他妹的难当。 这家伙原来还有当唐僧的潜质,她到真是小瞧他了。 “没……没什么。”苏铭有些失望,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凌霄派。 看着苏铭离去时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李文秀心道唐僧总算走了,他要是再唧唧歪歪,她真怕自己会忍无可忍一刀捅死他。 独自一人来到了外公的书房前,李文秀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这一步近在眼前,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踏进去。 在房门外犹豫了半晌,忽听门内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是秀儿吧,怎么还不进来?” 李文秀吓了一跳,她的脚步极轻,呼吸更是微不可闻,他外公居然在屋内就能听出来,武功可真真是深不可测。她几年前跟爹娘来凌霄派之时虽然没见识过外公的功夫,但听爹娘说外公的武功已臻化境,她自然是不会怀疑的,只是既然没有见过,也就少了那种震撼的感觉,如今她可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想来这几年外公的武功又更加深厚了吧。 推开屋门,李文秀走了进去,就见外公坐在一张桌案前,左手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书,正自品读着。 外公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就这么静静的侍立在一旁,见桌上的茶杯空了,忙又给外公重新斟上了一杯茶。 她在外公面前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任谁见了会夸赞于她的贴心懂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佛有一个世纪,李文秀偷偷打了一个呵欠,忽听外公说道:”怎么,陪着外公很无趣么?” 李文秀顿时一激灵,就见外公已经合上了书,立马回过了神,嘻嘻笑道:“谁说的,秀儿巴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陪在外公身边呢。”说着伸出纤纤小手,给外公捏着肩膀。 “嗯,那就多住一些时日,省的你外婆总在我耳边念叨。”外公闭着眼睛说道,似乎很是享受的摸样。 “你的事,你外婆早先已经跟我说过了,想不到你这丫头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外公淡淡的说道,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外公这话真是耐人寻味,李文秀琢磨着这是夸她呢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最后李文秀得出结论,这肯定不是在夸她。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说是不好,说不是也不好,于是她只能闭嘴,螓首低垂,等着外公训话。 “你这丫头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你那不成器的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外公说着颔下长须颤动,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看外公的摸样定然是想起了她爹娘私奔之事,没准还把错都怪在了她爹头上,这也难怪,外公当年可是相当疼爱她娘,就她娘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千错万错自然都是他那不孝徒弟的错,是她爹这个逆徒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拐跑了。 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气歪了胡子。 “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李文秀小声嘀咕道。 “嗯?你这丫头说什么?外公没有听清。”外公睁开了双眼,眼中精芒闪动。 “我是说外公说的都对。”李文秀心中直呼,外婆,救命啊! 却听外公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外公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想什么,定是觉得外公是老顽固,当年想要拆散你爹娘是也不是?” “外公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李文秀笑了笑说道。 “你这丫头还敢骗外公不成?”外公说着把眼一瞪。 李文秀嘻嘻笑道:“秀儿怎么敢骗外公呢。”给外公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外公这才重又阖上了双目。 “其实呀,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外公有些不近人情,爹娘分明彼此相爱,却要被生生拆散,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是何其的不幸。”说着瞟了一眼外公的脸色,只见外公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偷偷一笑,接着说道:“可是站在外公的角度来说,我觉得外公也没有错,正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相信外公也是为了娘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为在意的事,有的人或许不怕死,但是却不能忍受自己的名声受累;有人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累,也不愿意心爱的人受半分委屈;也有人自认是在为他人好,却怕不被对方所理解,尤其是自己最亲的人。 她这句话算是说在了外公的心坎上,只听外公叹了口气道:“还是我的乖外孙女儿理解外公。” 正当她偷偷松了口气时,却又听外公笑道:“如此说来你这丫头觉得你爹娘给你定的这门亲事也没有错了?” 好么,她这算不算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忧 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她这可是在安慰外公好吧,外公现在反到拿她的话来噎她,实在太不厚道了吧。李文秀在肚子里面偷偷腹诽着。 “外公!”李文秀跺脚叫道。 外公捋着长须,哈哈大笑,一时间屋内气氛轻松了起来。 “那个……外公你不生气么?”李文秀见外公脸色看起来不错,乘机问道。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外公作出一副诧异的摸样。 嗯?这是什么情况?外公不是应该大发雷霆的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这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啊!难道说外公气糊涂了? 见她怔怔的样子,外公微微笑道:“当年我那不孝之徒拐跑我的宝贝女儿,如今叫这臭小子也尝尝这般滋味,你说外公为何要生气?” 好么,感情外公是幸灾乐祸啊,李文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既然外公不生气,正合她的心意,她应该高兴才对,只是怎么觉得还是有些别扭呢。 于是和外公的这场谈话就在极具戏剧化――呃,不对,是亲切温馨的气氛中结束了。 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总归是好的。有外公和外婆撑腰,她可算是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这美好的时光了。 在凌霄派这几天,她对于凌霄派的弟子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一来是因为凌霄派弟子比较少,二来是她外婆不许她和凌霄派弟子过多接触,这或许是因为外婆觉得她已经定了亲的缘故吧――至少是名义上的,在婚约在身的情况下,还是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比较好,她自然是毫无异议,只要别人不来烦她,她还求之不得呢。 她虽然不去找别人,可架不住有人找她,苏铭就是其中一个,自从那天从后山回来,他就时不时的来找她,嘘寒问暖,想要带她到处游玩,可谓殷勤之极,从他那热切的目光中,她并非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她对他既没有什么好感,也并不很讨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尽管有些不耐烦,却也不好当面发作,毕竟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当她“婉拒”了数次之后,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很识趣的没有再来烦她。 接下来的每日里吃喝玩乐,看遍武岳山的风光美景,小日子过得是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当然她也并非全然无所事事,放着她外公这样的绝顶高手在身边,她岂能错过这个机会,没事的时候她就会缠着她外公,叫外公教她武功。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一个月在凌霄派,是她闯荡江湖以来过的最舒服的日子,果然在亲人身边,不必担心有人会害你,不必时时留意防备着他人,是最安心的。 不过人安稳平淡的日子过久了,又总是会渴望着多姿多彩,不一样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直以来都是她所向往和追求的。 江湖危险,却也充满了诱惑。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犯贱呵。 离开,很难说得出口,她不喜欢分别的场面,因为那很伤感,她想过要偷偷离开,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马上她便打消了。 上次她离家,是逃婚,她不敢面对爹娘,这一次则不同,有了外公外婆的理解,她若是再不告而别,那就太没心没肺了。 当她鼓起勇气对外婆说出自己想要下山的想法时,出乎意料,外婆慈爱的看着她,只说要她好好照顾自己,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时就来凌霄派,外婆的关爱和眼中分明流露出的不舍,令她差点就要忍不住留下来,只是她明白,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她娘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放任她在外不回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江湖中闯荡多久。 所以,在有限的时间中,她想要尽可能的多走走多看看,才不枉了出来这一趟。 然而当第二天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外公时,只见外公眉毛一挑道:“才住了这么几天就走,是不想呆在外公这里么?”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她比窦娥还冤啊,六月飞霜啊! 她正欲辩解,却见外公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突然有了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招来一个弟子,吩咐了几句,那弟子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就见一人走进了厅来。 看到那人的摸样李文秀微微一怔,那个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个叫苏铭的弟子。 外公找他来做什么?李文秀有些不明所以。 “秀儿,这是你六师叔最得意的弟子苏铭,来见过你苏师兄。”外公微笑道。 见是他,李文秀心中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当着外公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淡淡说道:“苏师兄好。” 她外公并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认识,犹自介绍道:“你苏师兄天资聪颖,武学天赋极佳,入门虽晚,武功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却是出类拔萃,就由他陪你下山,你说好不好?” 什么?让他陪她下山?开什么玩笑啊!好,好个头啊! 李文秀急道:“外公,你要他……苏师兄陪我下山?” 外公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你不愿回家外公也不勉强你,不过你一个女儿家一个人在外我和你外婆都不放心,正好苏铭他也需要到江湖上历练一番,有他保护你,我和你外婆也就放心了。”说着看向苏铭正色道:“你务必照顾秀儿周全,如果秀儿少了一根头发,你也不用再回凌霄派了。” 这话说得极重,苏铭连忙应声道:“是,弟子一定谨遵掌门之命,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师妹受半分委屈。” 苏铭没有想到掌门这次召他前来的目的是要他跟她一起下山,顿时有些喜出望外,一则他早已经想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一直以来都是他学武的目的,再则能够跟她一起仗剑江湖,这是何等的快哉,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偷偷瞧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从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丝不满?苏铭心中苦笑,看来她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啊,不禁很是懊悔自己当初的失礼之过,还好这次有掌门之命,可以好好照顾于她,有机会补偿自己的过失。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切磋 见那小子不光偷瞧自己,还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李文秀不禁更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气过之后,她又不禁开始琢磨外公让这小子陪她下山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么?看外公对这小子赞赏有加的样子,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要知道当年外公就是打算把她娘嫁给她的大师伯,结果被她爹横插一脚,害得外公他老人家颜面全失,现在故技重施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既可以气气她爹,又可以把她嫁给自己的徒孙,这样总比嫁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无名小子强,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道理了。 李文秀越想越觉得外公就是这么盘算的,难怪听说她逃婚不仅不生气,反而正合心意似的,暗道外公真真狡猾。 “外公,我不需要人保护。”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杨萧那个傻小子,现在又来一个,还要不要她活了。 “这是我和你外婆商量之后的结果,你这丫头难道忍心见你外婆整日为你牵肠挂肚?”外公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李文秀无比纠结,她当然不想外婆为她担心,但是更不想有人缠着自己,她一个人逍遥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快活,身边多一个人可谓之多不便。 更为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得到那小子对她并不只是单纯的师兄妹之情,如果再任其继续发展下去……李文秀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现在对这种事异常敏感,决不允许再出现此种情形,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现在苗头还不明显就扼杀在萌芽中,免得日后麻烦,她实在是怕了。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说服外公才行。 她刚想要开口,却被外公打断:“要么回家,要么就让你师兄跟你一起下山,你自己选择。” “外公不讲理!”李文秀跺脚叫道。 外公听罢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外公如何不讲理了?” 李文秀不服气的说道:“外公你要他保护我,我却不知道他本事如何,说不定最后反到要我保护他呢。”她听外公把这小子夸成一朵花似的,早就已经很不爽了,还要他来保护自己,这对她来说简直不能忍,她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人来保护了?她就不信这小子能强过她。 “哦?依你这丫头之意便该如何?”外公抚了抚长须笑问道。 “我想跟他比试比试,如果我胜了外公就不许再逼我。”只要能赢了那小子,看外公还能想出什么理由。 外公笑道:“好,外公就依了你,让你这丫头和铭儿比一场,免得你说外公不讲理,只要你能赢了铭儿,你想做什么都由得你,但是你若输了就老老实实听外公的话,不准再耍小性子。” 李文秀皱了皱小俏鼻,做了鬼脸道:“哼,外公你就等着瞧好了,看我怎么打败你的徒孙。” 就听外公哈哈大笑道:“好,就让外公看看你这丫头这几年有没有偷懒。” 他们爷孙两人在斗嘴,苏铭夹在中间尴尬之极,他现在心中很是矛盾,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他不知道是希望赢好还是输好,掌门有命他本应该绝对遵从才是,可她偏偏是掌门的外孙女,他如果赢了掌门就一定会高兴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他赢了,她一定会很不开心。 想到她生气的摸样,他宁愿到时输的那个人是自己,但转念一想,如果他赢了,他就能陪她一起下山,仗剑江湖,佳人在侧,岂不快哉,这何尝不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与他复杂的心情不同,李文秀可是一门心思,只想着要打败外公的这个徒孙。 她虽然并不清楚这小子的武功深浅,不过既然能得外公的青睐,想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输,这些年的武她可不是白练的,虽然闯荡江湖的日子并不算很长,但也见识了不少高手,年轻一辈中能胜过她的大概只有幻月教的那个小白脸,就连冰山美人也只和她在伯仲之间,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打败这小子,想赢她?哼,白日做梦。 当然她这并不是狂妄自大,她还是会认真的对待这场比试,不给那小子任何机会,这就叫做“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比武的时间在三天之后,这三天她依旧到处游玩,放佛没事人一般,丝毫没有把比武的事情放在心上。临阵磨枪?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三天转瞬即过,当她施施然到了大厅时,一干人等已经到齐,除了她外公和外婆,还有她的几位师叔伯们也在场,当然还有那个小子。 李文秀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围观,顿时满脸黑线,还好并不见凌霄派的其他弟子,否则她真会觉得这成了一场武术比赛,还是不收门票的。 见她姗姗来迟,外婆嗔怪道:“你这丫头,要大家好等,还不快来见过各位师叔伯。” 她哪儿会知道来这么一大票人,李文秀在肚子里偷偷腹诽着。再说距离巳时比武还有段时间,她又不是故意来迟的……好吧,她是故意的,要知道主角都是在最后时刻才登场,这才显得重要不是。 一一给几位师叔伯行过礼,却见六师叔脸上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这笑容在李文秀眼中看来就像是在说她肯定会输给他的徒弟,李文秀心说,等下您就瞧好吧。 “不知师父今天召弟子们前来所为何事?”二师伯王安逸是个四十来岁国字脸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恭敬的问道。 “嗯,人都已经到齐了,这里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多余的话也就不用说了,今天是秀儿跟铭儿比武的日子,他们两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杰出的弟子。叫你们来是要你们今后更好的指点后辈的不足之处。” 说着顿了顿,看向她和苏铭道:“同门之间互相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即可。” “是!”两人同声应道。 李文秀看了一眼苏铭,见他也看着自己,微笑道:“请师兄多多指教。”偷偷竖起了中指。 苏铭连忙说道:“师妹太客气了,师妹请。” 李文秀也不客气,当先攻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 下山 “下山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多跟你师兄商量,你师兄为人忠厚稳重,不要跟你师兄耍小性子捉弄人家,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外婆,外婆给你做主。还有不要只顾着贪玩,早点回家,免得让你娘担心。”外婆拉着她的小手疼爱的说道。 “知道啦,外婆。”外婆关心的念叨听在她耳中既觉温暖,同时却又有些无奈,天呐,这已经是外婆这几天说的第n遍了,她有这么叫人不放心么?好歹她也闯荡江湖不少时日了,还不是安然无恙么……好吧,是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结果总是好的不是么,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万事都能逢凶化吉,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收拾好包裹,跟外公和外婆道了别,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山门前,在那儿苏铭已经等候了多时,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师妹!”此时的苏铭脸上写满了兴奋之情,哪里还有一点稳重的摸样。 李文秀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凌霄派,下次再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走吧。”李文秀淡淡一笑,多愁善感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次凌霄派之行可以说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而且是如此之顺利,这是她在来凌霄派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尤其是外公的态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如今她有了外公和外婆支持,即便现在就回家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想回家,如此难得出来一趟,不玩个够本岂不是太亏了。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嘛,那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要问她比武的过程,她已经不想再回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她没赢,那小子没输,尽管她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她从家中出来时,有杨萧缠着她,等到好不容易以为自由了的时候又来一个,老天这是在玩她么?杨萧还好,至少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那小子什么脾气,就连他身上几根毛她都一清二楚,可以说被她吃得死死的,虽然烦了一点,她却早已经习惯。苏铭则不同,这小子她才认识没几天,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尤其这小子似乎还对她有点意思,这种感觉于她别扭且不自在。 因此就算她极为不情愿,但谁叫她没赢得那场比武呢,李文秀在心中悲叹不已。 “师妹你想去哪里?”两人结伴下山,路上苏铭开口问道。 凌霄派一行,即看望了许久不见的外公和外婆,又有了他们的支持,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现在事了,她该去哪儿好呢?一时间没了主意。 苏铭见她蹙着秀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摸样,犹豫了片刻,忍不住提议道:“如果师妹没有什么去处,我到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见她一双灵动的明眸看向自己,知道她已经有了兴趣,接着说道:“那里虽然不比武岳山山明水秀,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大小庙会热闹非凡……” 切,她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说了半天也没什么吸引力嘛,这几个月她也逛了不少地方,对于山水风光她是兴致缺缺。 “有什么好东西吃么?”李文秀突然问道。 苏铭正自滔滔不绝的介绍着那地方的好处,被她这一问怔了怔道:“这我到是忘了说,那处是有名的美食之乡,各种美味佳肴不胜枚举,尤其以陶然楼的糕点堪称一绝,“水晶桂花糕”芳香浓郁,清甜爽口;“荷花酥”美味可口,入口即化;还有“糖醋荷藕”“蝴蝶暇卷”“杏仁豆腐”…… 苏铭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偷眼瞧着她的反应,只见她眼睛越来越亮,绝美的容颜上分明流露出一种名为“贪吃”的欲望,口水似乎都快要流了出来,不禁哑然失笑,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丫头看起来像是拒人千里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尽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如果说初见她时给他的感觉是惊艳,那么现在对她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想要了解更多。 不过话说回来,女子不都是不希望自己变胖的么?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往下打量了一眼,那玲珑有致,曲线分明的身形,骄傲的挺立在他面前,他顿时面红过耳,心跳加速,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连忙把目光移了开去,默默的念着非礼勿视。 苏铭的摸样全落在了她的眼中,算了看在他能带她去吃好东西的份上,她就大人大量姑且不计较了。 李文秀眼珠转了转,突然似笑非笑道:“你对那地方如此熟悉,你家是不是就在那里!”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铭见自己的意图被她看了出来,脸上不禁红了红,嗫嚅道:“来凌霄派学武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了,一直没有回过家,不知道家中娘亲是否安好。” “那里离此处很远?”李文秀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又不是跟人私奔不敢回家,至于两年时间都不回家一趟么。 苏铭正沉浸在思乡之情中,闻言道:“说远到也并非很远,大约十天左右的路程便可到达。”说着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并非我不想回去看望她老人家,在离家之前我娘吩咐过我,要我专心学武,等到学成之后方可回家。” 李文秀肃然起敬,多么伟大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子女,宁愿承受骨肉分离之苦,古时不比她前世,交通不便,通讯不便,平时便想要联系都极为困难,天下父母心,真是自古皆然,就为了这份孝心,她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好啊,我们就去你家吧。”李文秀展颜一笑。这小子直说不就好了,真是,还拐弯抹角,她像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么。 苏铭原本还在担心她会不快,听她毫不犹豫答应,顿时喜出望外,想不到她如此善解人意,对她的好感更增添了几分。 李文秀感受到他眼中那炽热的目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能不能反悔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家 苏铭的家就在泰安,泰安位于青山脚下,依山傍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当然她对他的家在哪儿并不感兴趣,不对,是对他整个人不感兴趣才是,话虽如此,这几天下来对他的了解还是多了几分。 苏铭也算是出身于武学之家,自幼跟随父亲修习家传武学,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十二岁之时,父亲因病早逝,留下他和母亲两人,而他母亲不通武功,他只能独自修习,因此他虽然有着不错的基础,但因为缺乏名师指点,于武学之道始终难有精进。 也是机缘巧合,数年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因为替人打抱不平,被途经泰安的六师叔相中,欲收他为弟子,他们娘两自然喜出望外,要知道凌霄派在江湖中可是名门正派,更是不轻易收徒,这个机会可谓难得之极。 他这一去就是两年,所以当他们出现在苏府门外时,开门的老仆比她刚到凌霄派时王伯的反应还要激烈,连声高喊着:“少爷回来了。”一溜烟的跑去通报,把两人晾在了门外。 比起苏铭的尴尬,李文秀却是有些惊讶,惊讶于苏铭的家世,眼前的宅院占地相当之大,虽然比之王百万有所不及,但比她家却是要大上不少,想不到她这位苏师兄居然是一个高富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还真是有够低调的。 “师妹,我们进去吧。”作为少主的他对回到家显然也很激动,但或许是因为她在身边的缘故,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如此还是迫不及待的邀请道。 李文秀点了点头,跟着苏铭进了院中,就见两人远远的迎了过来。 当先一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那妇人样貌端庄,保养得宜,显得很有气质,身上散发出一种精明干练的气息,想来便是苏铭的娘了,而在妇人身后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身穿翠绿长裙的美貌少女。 “铭儿?”妇人有些不敢置信,话音中带着颤动。 “娘,是我,我回来了!”此时苏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哽咽着说道。 李文秀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久别重逢的母子两人互诉别来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无视,不过她并没有任何不满,她很能理解这种骨肉亲情,就连她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心中感慨不已。 又过了片刻,苏铭似乎终于想起了还有她的存在,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向着她娘说道:“娘,我来给你介绍,她是我的同门师妹。” 李文秀嫣然一笑,礼貌的道:“伯母好,我叫李文秀,来的路上师兄一直跟我说起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伯母看起来更有精神呢。” 她自认为已经表现出了足够尊重,谁知苏铭他娘反应却是相当冷淡,看向她先是一怔,接着淡淡说道:“李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是铭儿的师妹,在这儿就当是自己家,你随意。”说完这句话便转身道:“铭儿来跟娘回屋,好好说说这几年的事。”说着拉起苏铭的手向着后院方向而去。 苏铭苦笑,看向她眼中歉意更浓,又不敢违背他娘的意,就这么丢下她,跟着他娘而去。 李文秀傻傻的站在原地,放佛一阵冷风吹来,头上乌鸦呱呱叫着飞过。 半晌李文秀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她好像不是很受苏铭他娘待见啊?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吧?为什么他娘对她这么冷淡呢?最后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为他们母子几年没见,思子心切,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想不到妹妹这么漂亮!”耳边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文秀抬眼看去,发现是那个绿衣少女正眨着一双美目仔细打量着她。 虽然她很想说这不是废话么,但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人,她觉得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不过被人夸奖,尤其还是一个美女,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你是?”苏铭那家伙也真是,这么一个小美人也不介绍一下,看来被无视的也不光是她啊。 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甜甜一笑道:“差点忘了说了呢,苏铭是我的表哥,我叫安晓馨。”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少女,李文秀想到了苏点点那丫头,都是那么的可爱,不同的地方在于苏点点那丫头古灵精怪,而苏铭的表妹则有点天然呆…… 可爱的少女总是讨人喜欢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跟着她进了前厅,不一会就有丫鬟送上茶水点心。 然而接下来却令她头痛不已,这丫头开始缠着她问苏铭在凌霄派的事,老天,他们才认识几天,她哪儿知道他每天都做些什么,当她说明之后,这丫头眼中分明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等等,难道说这丫头喜欢苏铭?别的她不敢说,在男女之事上,她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这丫头对苏铭的关心,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表兄妹之间的感情。 不过他们可是表亲啊,这个念头刚一出,她马上想到在古代表亲之间婚配再正常不过,所谓亲上加亲,美事一件,想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 “妹妹,你在笑什么呀?”安晓馨好奇的问道。 呃,她还忘了一点,这丫头跟苏点点一样,都是自来熟,听着她妹妹,妹妹的叫她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正自说笑着,忽听脚步声响,苏铭和他娘两人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这么好笑么?”韩氏问道。 “姨妈,铭哥哥。”安晓馨欢叫着跑了上去,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鹿。 “我和秀儿妹妹正在说铭哥哥的事呢。”安晓馨甜甜笑道。 韩氏皱了皱眉,看向她道:“李姑娘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下人。”说着对苏铭道:“铭儿你带李姑娘去客房休息。” “是,娘。”苏铭应声道。 跟着苏铭出了前厅,远远的,隐约传来韩氏的声音:“你这丫头没事不许再去打搅李姑娘。” ------------------------------------- 其实切磋那章我本来是想写的,不过看到有人说又会拖不少时间,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就直接跳过了。至于什么??後?m,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人,各位大可以放心,这本书绝对不会出现,当然硬是要把一些感情戏当成“後?m”,那么我也没办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世 在苏铭家呆了三天,这三天她可谓是度日如年,呃这么说是夸张了一点,但绝对可以说她过的相当不自在,她总觉得苏铭他娘并不欢迎她,这并非是她多心,苏铭他娘虽然并没有给她脸色,态度却始终是冷漠的,不像是待客应有之道,这两辈子下来她也算阅人无算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自认还是有点的。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像她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从来没有她吃不开的,想不到如今在苏铭她娘这儿吃了瘪。 她跟苏铭他娘可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这样,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管他呢,她才不在乎,苏铭他娘又不是她什么人,她没必要去刻意讨他娘欢心,如果不是看在苏铭的面上,她或许早已经离开了这地儿。 她在苏铭家的这几天,苏铭并没有太多的来找她,或许是忙于走亲访友吧,毕竟离开了两年,这也是人之常情,到是安晓馨那丫头时不时的偷偷来找她,似乎没将苏铭他娘的话听进去。 这天下午,她正百无聊赖的在后花园喂鱼,看着鱼儿欢乐的竟相争食,她也饿了…… 说起来她在泰安城呆了这么几天还没有到处去逛过呢,更没有品尝到苏铭口中的美食,说好的带她去吃好东西呢?苏铭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嘛!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忽觉眼前一黑,已被人蒙住了眼睛,接着一个甜甜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李文秀歪着脑袋装作冥思苦想的摸样,半响放佛恍然大悟道:“嗯,是小红?”小红是苏府的一个内向而又羞涩的丫鬟。 身后的声音依旧兴致盎然的道:“不对,再猜!” “我知道了,是小紫?”李文秀暗自偷笑道。 “还是不对!”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小青?”不行了,她肚子都要笑痛了。 “不对,不对!”那道声音听起来很是不满。 “小绿?”李文秀双肩耸动,极力忍耐着。 “不对,气死我啦!”那道声音接近暴走。 “难道是……”于是李文秀将苏府叫得出名字的丫鬟都猜了一个遍。 沉默,可怕的沉默,最后她像是终于发现自己被捉弄了,跺着脚道:“不来了,你欺负人家!” “噗嗤”李文秀再也忍不住爆笑了出来,她其实早已经发现了安晓馨这丫头,见她偷偷摸摸的摸样也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结果……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不逗逗她岂不是对不住自己么。 “你还笑!”安晓馨嘟着小嘴瞪了她一眼,见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冲她伸出了魔爪。 “哎呀,我错了,我不笑了。”李文秀敏感处被她呵着痒,顿时娇喘连连笑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笑闹着,放佛亲密无间的闺蜜,谁又能想得到她们才认识短短几天时间呢。 “你来找我,不怕惹你姨妈不高兴么?”在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受苏铭他娘喜欢之后,她并不很在意,既然决定了要在这儿住几天,多多少少还是要给苏铭一些面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铭他娘不许安晓馨跟自己亲近呢?这点她怎么也想不通,放佛她是一个病原体似的。 “我才不怕呢,姨妈从小就很疼我,才舍不得骂我呢。”安晓馨嘻嘻笑道。 李文秀暗自叹了口气,苏铭已经将这丫头的身世告诉了她,这丫头从小父母双亡,被苏铭他娘所收养,一直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从小跟苏铭一起长大,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李文秀不禁对这丫头又是喜爱又是怜惜。 “馨儿,你姨妈是不是不喜欢我?”想了想李文秀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想要知道原因,或许这丫头会清楚一二。 “你都看出来啦!”安晓馨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完似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连忙用手捂住了小嘴。 李文秀笑了,这丫头毫无心机,天真善良,她喜欢的正是她的单纯。 “因为妹妹你太漂亮了。”安晓馨幽幽的说道,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什么?这哪儿跟哪儿,正当她怔住时,忽听安晓馨嘻嘻笑道:“我是说笑的,被我骗了吧,看你这丫头还敢不敢欺负我。”顿了顿又道:“不过妹妹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呢。” 李文秀苦笑,她是不是把这丫头带坏了?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安晓馨眨了眨眼,俏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李文秀心平气静的说道,果然她猜得没错,苏铭他娘不喜欢她是有原因的。 安晓馨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姨妈不喜欢武林中人……” 哈?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苏铭他娘不喜欢武林中人?那又怎么会嫁给一个武林中人,还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凌霄派学武,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通。 见她疑惑的样子,安晓馨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在苏铭年幼之时,曾有仇家来上门寻仇,经过一场恶斗,苏父力毙仇人,自己也身受重伤,最后虽然伤愈,却落下了病根,身体每况愈下,数年之后终于因病丢下他们孤儿寡母撒手人寰。 还有这样的曲折,李文秀听得唏嘘不已,不过苏铭他娘因此怨恨武林中人的话,又为何会同意苏铭去学武呢? 她将疑问问了出来,安晓馨想了想道:“或许这是姨父的心愿吧,姨父在世之时一直希望表哥能学艺有成,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只可惜姨父过世的早……”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真是善良的姑娘,自己的身世更加可怜,却因为他人的身世而伤心难过,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苏铭这小子活该找不到老婆。 现在她总算明白苏铭他娘为什么不待见她了,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苏铭他娘在,兴许能让苏铭发热的脑门冷静一点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心 “秀儿妹妹,你……喜欢表哥他么?”犹豫了良久,安晓馨轻轻咬了咬下唇,终于将这几天积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答案。 李文秀怔了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天真单纯的丫头,尽然会这么直接,果然“爱情”二字能令人充满了勇气。 本来想要逗逗她,不过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在感情的事上,通常人都会变得比较敏感,尤其是年轻的少女,喜欢胡思乱想,处理不好到时怕是没影的事都会说不清楚,变得难以收拾,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李文秀“噗嗤”笑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和你表哥才相识没多久,又怎么会喜欢他呢?”真是,苏铭那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富二代,长得嘛还看得过去,武功高那么一点点而已,还有什么好的,这丫头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完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嘛,更可气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小子放着身边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换了她早就把安晓馨这丫头拿下了。 “真的么?”安晓馨俏脸上写满了怀疑,如同一只护食的小猫。 李文秀苦笑,果然如此,还好她刚才没有乱开玩笑,不然或许她现在说什么这丫头都不会相信了。 “如假包换。”肯定的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摸样,就差指天誓日了。你说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都怪苏铭那个混蛋,害她差点被这丫头当成情敌。 瞧那丫头像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禁松了口气,心道恐怕也只有这个傻丫头才会喜欢苏铭那家伙吧。 “可……可是表哥他……好像很喜欢你。”安晓馨说着小脸上现出一副失落的摸样,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头痛,谁喜欢她又岂是她能控制的,她真想打开这丫头的小脑瓜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换了别人她才懒得去多做解释,但谁叫她怜香惜玉呢,谁叫她对这丫头很有好感呢。 她应该说什么才好,说她不喜欢苏铭?那也得要这丫头信才行。 “其实……我已经定亲了……”尽管很不想承认这点,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出别的说辞,也懒得再去费那脑细胞,这大概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了,什么借口都不如“名花有主”来得更有说服力。 话刚说完,就见安晓馨一双乌黑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盯着她时目光显得兴味盎然?李文秀突然觉得有点大事不妙,嘿嘿干笑了两声便想找个借口闪人,哪知这丫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住了她的手,开始充分的发挥起了女人的八卦精神,纠缠着她问了起来。 “他是什么样的人?”安晓馨眨着大眼睛,一脸兴奋的问道,完全将适才的失落抛诸了脑后。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苏铭跟他一起回家,不跟他回家,就不会遇到安晓馨这丫头,不遇到安晓馨这丫头,就不会被她缠着问这件令她烦恼不已的事。 要不要点了这丫头,然后跑路呢?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实在不忍心下手。说就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块肉。 “他呀……”她琢磨着是要说杨萧的好话呢还是坏话呢?斟酌再三,她终于决定还是夸夸杨萧那小子吧,不然让安晓馨这丫头认为她很不喜欢她的这位未婚夫婿,进而对苏铭产生好感,萌发出爱意,变成她的情敌,那她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于是她忍着鸡皮疙瘩掉一地和胃部的不适,将杨萧那小子夸成了一朵花,再看安晓馨那丫头,小脸上分明写满了羡慕的神情。 “现在放心了吧?”李文秀意有所指的笑道。 “放心什么呀?”安晓馨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 李文秀噗嗤笑道:“你这丫头不是怕我抢走你的表哥么,这下知道我跟你表哥是不可能的了吧!”说着一脸戏谑的看着她,这丫头害得她牺牲那么大,她不收点利息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你乱说什么呀,谁……谁喜欢表哥他了!”安晓馨见自己心事被说破,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又羞又急于辩解,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李文秀装作惊讶的摸样:“原来你不喜欢你表哥,我这就去告诉他。”转身就要走。 “你……你欺负我。”安晓馨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说道:“不理你了!”说完红着脸跑了开去。 看着安晓馨离去的背影,李文秀暗自叹了口气,她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些了。 这一住就是七天时间,苏铭他娘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形同一个陌生人,而苏铭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看着她时带着充满歉意的苦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气氛,她决定离开,呆了这么多天,她也一直在忍耐着,算是给了苏铭那小子足够的面子了。 这天傍晚时分,李文秀出了客房,她想去找苏铭谈谈,那小子似乎忘了她只是来做客,她可不打算在这儿长住,如果苏铭不想走那更好,她乐得一个人上路。 来到苏铭的房外,她正想敲门,却听屋内传来了交谈声。 说话的正是苏铭的娘,只听她说道:“铭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这次回来就顺便把你和馨儿的亲事成了吧,也好了却娘的一桩心事。” 苏铭说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把馨儿当成亲妹妹一般,我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娘的话了。”苏母声音中透出伤心,失望。 苏铭连忙说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为了这个家辛苦了一辈子,孩儿是不想您在为我的事操劳。” “你要真替为娘着想,就早点和馨儿成婚,继承家业,为娘就可以安心了。”听到儿子话,苏母心中安慰了许多,声音缓和了下来。 “娘,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您就别逼我了好不好。”苏铭话语中带着无奈。 沉默了片刻,苏母突然说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李姑娘?” 门外,李文秀心头一跳,她没想到话题会转到她身上,原本想要先行回房的她站定了脚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离开 “这和师妹没有关系。”苏铭急忙辩解道。 苏母哼了一声道:“你是我生的,当娘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么,从你看那姑娘的眼神,娘就知道你喜欢那小丫头。” “我……”苏铭见被看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苏母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丫头长得确实标致,你会喜欢她娘也可以理解,但她不适合你,你只是一时被她所迷,听娘的话,娘是过来人,娘又怎么会害你。” 这什么意思,说他儿子被自己迷惑?这不是暗指她是狐狸精么?真真是气死她了,门外偷听的李文秀顿时火冒三丈!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她并非是因为她的样貌……”既然已经被娘看了出来,苏铭此时也不在否认,只是没有多少人会承认自已以貌取人,尤其是自己所喜欢的人。 苏母冷笑道:“你与她相识才她多久时间,对她的了解有多深,你知道她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她的脾气秉性你又清楚几分?” 虽然李文秀很是气恼苏铭他娘把她说成是狐狸精,但如果站在苏母的角度来看,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她可不是那些喜欢做梦的单纯小女生,才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鬼话,感情都是需要时间去沉淀和培养的,如果一个人可以轻易的说出“爱”这个字,那么不是只想上床,就是别有所图。 她只盼苏母的话他能够听进去,这样她就算当一回狐狸精也认了。 屋内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只听苏铭说道:“娘,我承认您说得都对,我对她是不了解,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她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她心地善良,是一个值得去爱,去珍惜的好姑娘,我愿意去花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她,去爱她。”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如果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情人,或许会心生感动,许下至死不渝的诺言,遇到再大的阻碍都会想方设法在一起。可惜他们不是,苏铭只是一厢情愿,这些话听在门外的李文秀耳中只觉蛋疼不已,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暗骂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这种酸掉牙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听你娘的话会死啊,她哪儿好她改还不成么,这下她狐狸精之名恐怕更是坐实了。 突听“啪”一声脆响,似乎苏铭被苏母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苏母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要气死为娘才甘心么!” 苏铭“噗通”跪倒在地,轻声道:“孩儿不敢。” 听到这儿,李文秀慢慢转身而去,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 她没有想到这次来苏铭家会是这样的结果,会令到他们母子之间不和,这虽然并非是她的错,但终究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再装作事不关己,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而这次她打算一个人悄悄离开,这对她和他都会是一件好事。 馨儿才是他值得一生去守护的好姑娘,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清晨,当阳光撒上窗檐,苏铭站在李文秀的客房外徘徊许久,终于当他鼓起勇气敲门时,屋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 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她来开门,随手一推,房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苏铭心中微微一慌,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进到房中,却见屋内空空荡荡,佳人早已经芳踪难觅。 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芳香,似乎在提醒着这里不久之前还曾住着一位佳人。 远在十里之外的林间小路上,一位样貌俊秀的白衣少年信步而行,晨间清新的气息沁人心脾,林中鸟儿叽叽喳喳欢叫着,少年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只听少年愉悦的轻声唱道: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哪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 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当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是啊,爱是什么玩意,一个人逍遥自在,快快乐乐,无拘无束,又有什么不好呢。 正在此时,身后远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李文秀心中一动,难道是苏铭那家伙追来了?连忙躲在了道旁一株大树后。 等到她藏好了身子,侧耳细听,才发现原来是两骑,又一想即便苏铭来追她,也不可能这么快,所以来的人应该不会是他,那么会是什么人? 过了片刻,两骑马不停蹄的飞驰而过,匆匆一瞟之下,李文秀看清了马上两人,那两人她并不陌生,一个多月之前她还曾与两人交过手,那二人正是谭不凡和赵云天。 他们如此匆忙是去哪里?李文秀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冰山美人,寒嫣杀了雷沧海,灭门之仇也算在了她身上,真可谓是仇深似海,她虽然救了寒嫣,但他们两人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莫非这次也是跟她有关,她不会又着了道吧? 她本不想再管闲事,不过这好奇心一起,她就忍不住想要去瞧瞧热闹,如果真跟那臭丫头有关,说不定还能看看那臭丫头的糗态,她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坏坏一笑,当下不再犹豫展开轻功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沿着马蹄留下的痕迹,跟了大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处荒山野岭,李文秀心道,这儿到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终于在一处破旧的庙前发现了两人的马,悄声来到庙外,只听谭不凡道:“我曾查到那小子上了武岳山,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是凌霄派的弟子,这到是有些麻烦。” 李文秀心道,他说的那小子怕就是她了,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找她报仇?不过也是,谭不凡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正人君子,她坏了他的好事,又被羞辱了一番,找她报仇到也不意外,能追查到这儿来也算是本事了。 她要不要乘这个机会除掉他们呢?不然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暗算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这可怨不得她,李文秀恶狠狠的想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相 赵云天道:“我们和他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凌霄派乃是名门正派,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谭不凡“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们好不容拿到那个妖女,却被那小子给坏了事,此事要是传了出去,理亏的也是凌霄派,凌霄派门下弟子助纣为虐,与幻月教相互勾结,灭飞鹰堂满门,到那时不怕凌霄派不交出那小子。” 真是阴险之极!李文秀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时冲进去一刀宰了这厮,她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点,果然还是思虑不周,江湖经验不足啊,如果因此而累得凌霄派名声受损,即便外公和外婆会袒护她,她也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轻易饶了他,所谓江湖险恶,险恶的其实是人心。 赵云天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片刻,赵云天问道:“谭兄弟,你说已经得到了寒嫣的消息,她现下在何处?“ 谭不凡道:“不急,我们赶了一夜的路,暂且歇息歇息,再行上路也不迟。” 之后,两人不再言语,庙内顿时安静了起来。 “咦,有人!”过不多时,谭不凡突然说道。 李文秀吃了一惊,难道被他发现了?她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时,忽听一声闷含接着传来赵云天又惊又怒的声音:“你做什么!” 透过窗子看去就见谭不凡正用剑指着赵云天,而赵云天左肩已然中剑血流不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样子是谭不凡出手暗算,赵云天虽然避开了致命的一剑,不过还是受了伤,谭不凡为什么突然下此狠手,就连李文秀都纳闷不已,这该不会是丧心病狂精神失常了吧。 只听谭不凡冷笑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还要我来说么!” 说着不等他回话,一剑接一剑的攻了过去,赵云天来不及辩解只得接招,两人瞬间交上了手,庙内不时响起“叮叮当当”兵刃相交之声。 赵云天武功原本比谭不凡稍胜一筹,但因为肩头受伤身手不便,只勉强打了一个平手,二十招之后,赵云天气力渐渐不济,又接连中了几剑,身上几乎被鲜血所染红。 赵云天虚晃一招,退开几步,喘息着道:“住手,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至少也让我死个明白。” “张老三没有死。”谭不凡冷冷道。 赵云天怔了怔,似乎很是意外。 谭不凡冷笑道:“你想不到他还活着吧,他虽然身受重伤,却命大活了下来,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隐姓埋名,直到半月之前伤愈之后才找到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如果不是他,我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谭不凡厉声喝道:“雷师兄是你的结义兄弟,你为何做出这种事!” 赵云天仰首不语,过了半响淡淡道:“你问我为什么,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当雷沧海是大哥,为什么他这个当大哥的会杀我的妻子,杀我全家,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为什么?!”赵云天说到后来情绪越来越是激动几乎嘶吼道。 谭不凡也被他的话所震惊,他犹自不信道:“雷师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休要信口胡言!” 赵云天也不理他,继续说道:“那天雷沧海来到我家中做客,我备下了好酒好菜为他接风,却因为临时有要事,就叫晴儿招待他,哪里想到当我第二天回到家时,却发现……却发现……”说到这儿时这个堂堂七尺汉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赵云天红着眼看着谭不凡道:“当我看到晴儿衣衫不整,就那样一动不动静静的躺在,她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美丽,我多么希望她只是在熟睡……我可怜的晴儿,还有我那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何要如此待我!”当他说到这儿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继而又被痛苦所取代。 “此仇不共戴天,那时我便发誓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查到凶手,手刃仇人。”赵云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强烈的恨意和杀意就连李文秀都能感受得到。一尸两命,任谁都无法承受。 “你如何能肯定是雷师兄所为。”谭不凡也曾听闻过此事,但因为赵云天闭口不言所以并不甚了解,现在听他说起,他如何能信。 “我原本以为是仇家寻上门来,可万万没想到会是我的‘好兄长’。”他说到好兄长三个字时,话语中带着嘲讽、失望和愤怒。 “你看这是什么?”赵云天从怀中掏出一块翠绿的玉佩,谭不凡定睛一看,认得那是师兄雷沧海随身所佩戴的玉佩,怎么会在赵云天手中,难道真如他所说? “雷沧海大概很奇怪自己的玉佩怎么不见了,若不是我从晴儿紧握的手中得到这块玉佩,我也不会相信我的这位结义兄长会是如此禽兽不如。”赵云天虎目含泪道:“晴儿一定是希望我能为她报仇雪恨,所以才会扯下他的玉佩,好叫我知道仇人是谁。都是我害了晴儿,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不然晴儿也不会死。” 他猜得却是不错,雷沧海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早就垂涎于赵云天妻子的美色,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所以有所顾忌。那天晚上雷沧海喝了不少的酒,酒醉之下,见自己的这个弟妹美艳非凡,长久的终于无法自控,赵云天之妻在反抗的过程中将雷沧海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而雷沧海色迷心窍之下并未察觉。最终赵云天之妻自知无法幸免,不愿清白之身受到侮辱而咬舌自尽。 眼见出了人命,雷沧海总算清醒了过来,可惜也为时已晚,为了怕事情败露,恶念横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赵云天全家上下七口人尽数灭口,然后慌忙逃走。后来才发现自己的玉佩不知所踪,只以为是在路上所遗失,并没有在意,哪里想到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自己终究也尝到了恶果。 飞鹰堂灭门惨案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李文秀不禁很是同情赵云天,这种仇怨怕是任谁都无法忍受。再看谭不凡,脸色铁青,在证据面前他也已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的师兄作恶在先,怨不得别人。 不过寒嫣那丫头又是在这场仇怨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 其实咬舌自尽是很有可能因为血液涌入气管窒息而死的,只是小说而已,不要纠结这点。 &/a&&a&m.阅读。&/a&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深仇 正当李文秀这么想的时候,只听赵云天说道:“从知道真相那刻起,我就一心想着要报仇,我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又有谁会相信自己的结义兄长杀害兄弟全家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赵云天苦涩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雷沧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我则表面上仍然跟雷沧海称兄道弟,我一直在隐忍着,在等待着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 “那天是雷沧海四十五岁寿辰,飞鹰堂大张筵席,我和雷沧海二人在小间畅饮,期间我借故离开,乘机在众人酒水中下了蒙汗药,我做完了这一切,便去找雷沧海单独了账,却发现雷沧海竟然已经死了。”赵云天苦笑道:“现在想来怕就是寒嫣所为了,我不能亲手杀了雷沧海为晴儿报仇,我对不起晴儿……” 赵云天似乎沉浸在了那天的回忆中:“雷沧海既死,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飞鹰堂,当我正想要离去时,不料雷沧海的小妾闯了进来,她见到屋内情况大叫出声,迫不得已之下,我只有杀了她,可惜还是晚了,几名飞鹰堂弟子闻声而来,经过一场大战,我将他们尽数杀了,自己也受了伤,而在打斗中不慎打翻了烛火,将屋子引燃,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在火光中我逃离了飞鹰堂……” 李文秀听得不胜唏嘘,飞鹰堂的人就这么不知不觉葬身火海之中,赵云天虽然并非有意害死他们,但祸事终究是他所酿成。 赵云天淡淡笑道:“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了结,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好,今天就让所有的事一并结束吧!” 沉默了许久的谭不凡冷冷道:“就算雷师兄有错在先,但飞鹰堂众人何其无辜,因为你一人而让飞鹰堂遭受灭门之祸,你可知罪!” 赵云天仰天长笑,放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半晌,凄然道:“无辜……我的晴儿,我的未出世的孩子,我全家上下七口又何尝不是无辜。我自知罪孽深重,你要动手便动手吧!” 李文秀暗道,敢作敢当到是一条汉子。 赵云天的坦然反到是让谭不凡迟疑了一下,毕竟雷沧海不义在先,且并非他所杀,加之他们二人也相识已久,一时间谭不凡有些犹豫,手中长剑凝而不动。 “哪儿来的混账,鬼吼鬼叫打扰老夫休息!”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悦。 赵云天和谭不凡皆被吓了一跳,他们没有想到庙中尽然还藏着有人,齐齐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横梁之上一个老者以手支头侧身而卧。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李文秀,就连她都没有听出庙中还有旁人,这老者武功怕不是庙中二人所能应付。 那老者从横梁之上纵身跃下,李文秀终于看清了那老者的样貌,只见那老者年约五十来岁,一身灰布长袍,面容清癯,身形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如果不是眼中不时闪烁着精芒,定会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 谭不凡警惕的看着老宅喝道:“阁下是何人,偷听我等谈话是何居心!”说着全神戒备,以防老者突然发难。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老夫久不在江湖走动,想不到现在的后辈连老夫都不识得了。”用手指了指赵云天道:“你不是要杀他么,怎地还不动手?” 谭不凡冷冷道:“这是我们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老者突然笑了:“老夫生平最见不得人婆婆妈妈啰哩啰嗦,既然你不想动手,不如老夫做个人情替你料理了这个小子。”说着不见他如何动作,悠忽到了赵云天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赵云天即便没有受伤也万难抵挡,更何况已经受伤不轻,还不及反应这一掌正中他的前胸,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顿时没了气息。 谭不凡料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脸色大变,手中长剑向着老者攻去。 老者不慌不忙不闪不避,右手探出,拇指和食指并拢,将袭来的长剑轻轻捏在了手中。老者的动作看起来缓慢之极,偏偏谭不凡就像是将长剑主动送入老者手中一般。 谭不凡大吃一惊,想要抽回长剑,无奈长剑如同在老者手中生了根,动不得分毫。 老者摇了道:“老夫好心帮你,臭小子不知好歹。你想要?这就拿回去吧!”捏着长剑的手往外一送,只见谭不凡再也握不住长剑,剑柄重重撞上他膻中,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已经身子一软委顿在地。 李文秀暗暗心惊,这老者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便杀了二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老者为什么会下此狠手?她可不信这老者是正义感爆棚。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老者武功,以她的功夫他们二人虽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自问还无法如此轻易就杀了他们,老者的功力显然要比她更胜一筹。 此地不宜久留,李文秀心道。 刚想要悄声而退,却听老者说道:“外面的小子还不给老夫滚进来!” 李文秀花容失色,丝毫没有犹豫,展开轻功便跑,那老如此心狠手辣,打又打不过,不跑才是傻子。 没跑出多远,身后一道劲风猛然袭来,李文秀急忙闪身避开,再一抬眼就见那老者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老者也正自打量着她,似乎怔了怔,接着呵呵笑道:“老夫本以为是个小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丫头。” 李文秀暗自苦笑,人老成精真是所言不虚,和那个青楼女子一样,一眼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不知前辈拦住晚辈的去路所为何事?”李文秀淡淡道,这老看起来喜怒无常,必须要小心应付才是。 “丫头,告诉老夫你的师承来历,老夫就放你走。”那老者眯着眼似乎想将她看透。 为什么都对她的师承这么感兴趣?李文秀郁闷不已。 “我是家传武学,从小跟随爹娘一起习武。”她可没说假话,看这老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当她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么。 “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说完见那老者不答,转身便走。 不要追来,不要追来,李文秀默默念叨着。 可惜天不从人愿,堪堪避开那老者抓向她肩头的一招,李文秀怒道:“枉你是前辈高人,说话不作数的么?” 那老者也不生气,笑道:“老夫改变主意了!” &/a&&a&m.阅读。&/a&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为奴 她本以为这个老只是心狠手辣了一点,说话还是算话的,作为一个前辈高人,起码的前辈风范至少应该有点,毕竟高人往往命可以不要,声名却是不容沾污,想不到这老没脸没皮的,一点都不知耻为何字,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接连避开了老者的几招,那老者轻“咦”了一声,显然有些出乎意料,老者笑道:“想不到小丫头还有两下子。”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么?李文秀愤愤不已。 然而接下来她只觉压力陡增,那老者每一招每一式中所蕴含的内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袭来,直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气,原本她并不想使出凌霄剑法,可在老者的逼迫下,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余地。 那老者下手毫不留情,放佛要制她于死地,令她不敢丝毫大意,全神贯注的应付着老者的攻势,她虽然功力远不及老者深厚,但她依靠着轻盈灵动的身法还不至于很快落败。 一招“飞虹贯日”,寒芒毕现,剑光闪耀之下,她手中长剑化身为一道银涩直奔老者而去。 这一招乃是凌霄剑法中的精妙之所在,那老者不敢硬接,慌忙避开,沉声道:“凌霄剑法!丫头原来你是凌霄派弟子!” 李文秀冷冷道:“是又怎样。” 那老者哈哈大笑:“好!好得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夫正愁找不到凌霄派弟子,想不到送上门来了!” 听这老的话似乎跟凌霄派有仇?李文秀心道,有本事去上武岳山去呀,跑她面前装什么犊子。 老者盯着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认得梅山四恶?” 李文秀一怔,她如何会忘,那差点令她失身的不堪回首往事浮上心头,梅山四恶其中三人被韩老前辈的徒弟向南天所杀,而剩下的采花贼不仅身负重伤,又被废了武功,八成也活不了了吧。只是为何这老会突然问起,难道与此事有关? “什么煤山四饿,铁山五饱,从来没听说过。”李文秀撇了撇嘴说道。 老者神色一凛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废话,她哪儿知道,好像他多么大名鼎鼎,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似的。 或许是看出她小脸上分明露出的不屑,老者气极反笑道:“小丫头没有见识,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复姓赫连单名一个虎字,人称铁掌震千山。”顿了顿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梅山四恶便是老夫的徒弟!” 李文秀心头一震,她曾听沈大叔提起过这个名字,据说此人武功高强,一双铁掌威震江湖,其一向独来独往,且行事乖张,喜怒无常,但这些都不是他成名的主要原因,他真正让人忌惮的地方是“难缠”,属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行事不择手段。沈大叔曾说轻易不要招惹上他,否则极为麻烦! 想不到他尽然会是梅山四恶的师父,从他话语中透出对凌霄派的恨意来看,他怕是十有八九知道了一切,如此说来采花贼没死?那么他出现在此处想必不是那么单纯了,早知道应该杀了采花贼以绝后患才是,李文秀后悔不已。 “原来是‘铁掌震千山’赫连前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前辈喜欢以大欺小呢。”李文秀语带讥讽的说到。 赫连虎“哼”了一声道:“小丫头休逞口舌之利,凌霄派害死我几个徒儿,欺到老夫头上,老夫岂能吞下这口气,小丫头莫怪老夫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错投了凌霄派。” 话音未落一掌猛然攻至,李文秀一直在暗中戒备,见老者突然发难,连忙身形变幻,避开了这一掌,饶是如此,刮面而过的掌风依旧令她脸颊隐隐作痛。 “一个女娃儿能有这般身手不容易,可惜了……”赫连虎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 呸!惺惺作态,李文秀暗骂。 更不答话,一招“惊鸿掠影”,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将赫连虎周身道都笼罩在了剑光之下。 赫连虎暗道凌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还好这丫头功力尚浅,否则还真难以应付,内劲鼓荡,一掌拍出,将长剑震了开去,李文秀只觉手腕酸麻,手中长剑差点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李文秀贝齿轻咬,既然打不过,那么就只能逃了,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虚晃一招,李文秀转身就想要跑。 赫连虎似乎早已经料到,扬手一抬,一道暗器疾向她背心射至,紧跟着飞身一掌凌空拍下。 李文秀闪身避开了暗器,却无法再避开那刚猛无匹的一掌,当这一掌击中她时,她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散,胸口气血上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李文秀面色苍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时候别说再逃,便是连站立都已经困难之极,心中苦笑,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丫头,你可还有话想说?”赫连虎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杀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兴之所至,而眼前的这个少女他却有着几分欣赏,如果她不是凌霄派弟子,说不定他还会放过她。 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淡淡一笑,生死似乎已经不放在心上:“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若是你那废人徒儿,到真不如一死了之。” 赫连虎脸色一变,一把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直欲将她的手腕捏碎,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涔涔而下,李文秀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赫连虎怒喝道:“果然是你这臭丫头,还好老夫没有一掌将你打死,也是老天开眼,叫你撞在老夫手中。” 皱了皱眉又道:“若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整日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我现在便杀了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夫可以留你一命。” 赫连虎的四个徒弟中,恶书生不仅聪明伶俐还会讨他欢心,也因此深得他的喜爱,所以当他得知三个徒弟已死,而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成了废人时,自然异常愤怒,便想要出山,为自己的徒弟报仇,谁知这个没出息的小徒儿却苦苦哀求他,要他放过那个害他成了废人的女娃儿。 “你想要我做什么?”李文秀气息虚弱的问道,既然他不杀她,那么她就有了逃走的希望。 赫连虎冷冷道:“你害得老夫的徒儿成了废人,老夫就要你今后为奴为婢,伺候于他,供他使唤!”。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易容 为奴为婢?李文秀一阵恶寒,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徒弟是小变态,师父是老变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听说太监心里大多都不正常,那小子废了,色心却不见得会少几分,看得见吃不着,心理得要多扭曲啊,如果她落到采花贼手里…… 李文秀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必须要想方设法逃走才行。 赫连虎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冷哼道:“老夫劝你这丫头莫要在老夫面前耍心眼,趁早绝了逃跑的念头,否则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他之所以并不担心她逃跑,是因为这丫头已经中了他一掌,受伤不轻,没有月余的时间无法恢复,就算她想要逃也不会逃出太远,等到了地儿,他有的是办法把这丫头整治的服服帖帖。 老王八蛋!李文秀在心中已经将赫连虎全家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可惜她现在一点辙都没有,于是只能被迫跟着这个老变态,一路向着西南方行去。 由于她受了伤,行动不便,每走一段路程便需要停下来休息一番,而赫连虎似乎并不急着赶路,又像是存心要折磨她,非但不找马儿来代步,她只要多休息片刻就会不耐烦的催促于她,李文秀无奈,只得咬牙苦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押解的犯人,自出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受这种苦,真可算得上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唯一还算好点的地方就是不曾让她饿着,只是当她一想到赫连虎的目的,她就有些食之无味――猪如果知道自己被养肥是要宰来吃,还吃得下去么? 李文秀苦笑,在这苦逼的境况之下,她只有拿自己来自嘲了。 这一日赫连虎突然叫她换上女装,李文秀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又不敢违背,只得无奈的答应,当她就那么俏生生的出现在赫连虎面前时,尽管赫连虎早已经不对女色感兴趣,还是不禁怔了怔。 而她面容苍白憔悴的模样,令她多了一分柔弱之感,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难怪我那没出息的徒儿总是对你朝思暮想,果然姿色不俗。”赫连虎点了点头道。 这老不会突然对她来了性趣吧?李文秀暗道。一脸警惕的瞪着他。 哪知赫连虎却是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一样东西,李文秀接过手一看,暗自吃了一惊,那样东西薄如蝉翼,上面有着分明的五官,触手光滑细腻,犹如真正的皮肤一般,竟然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赫连虎的意图了,原来是要她易容改面,想是怕遇到凌霄派的人认出她来,果然他还是很忌惮凌霄派的。 当她戴上人皮面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镜中映出的是一个鼻歪眼斜的丑丫头,丝毫看不出她原来的影子,这人皮面具制作的可谓惟妙惟肖精巧之极。 之后二人晓行夜宿,一路上赫连虎对她看得并不甚严,似乎料定她不敢逃,而她也装作认命一般,两人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之下相处着。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伤势养好,才有逃的希望,否则别说在他眼皮底下逃跑,就算让她先逃出个一两里地,她也会被逮到,她可不是傻子,不会去冒这种险。 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她都在默默的运功疗着伤,赫连虎会不知道这点么?她想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或许是因为他太过自大,觉得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所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本他算盘打得没错,她即便运功疗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痊愈,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她身上还藏着有凌霄派的疗伤灵药,那是她从外婆手中要来的,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有备而无患,做足万全的准备,才能在日后遇到麻烦时不至于束手无策。 所以她的伤势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快上许多,当然为了不使赫连虎瞧出破绽,她悄悄封住了身上的一处经脉,令气血行之不畅,看起来一副气虚体弱的模样。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她有着足够的耐心,在赫连虎真正放松警惕的时候,逃出他的手心。 这天中午时分,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城镇,随意挑选了一间酒楼,走了进去。 酒楼中的客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小二见有客人上门,连忙殷勤的迎了上来,只见是一个老者和一个丑丫头。老者看起来一副孤傲的模样,以他阅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老者并不好说话,所以他得小心应付才是。到是那个丑丫头,身形令人浮想联翩,可惜偏偏样貌着实丑陋之极。 “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二小心翼翼的问道。 赫连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等吃饱了老夫还要赶路。” “好嘞。”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虽然这老者看起来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但只要有钱拿,又有谁会在乎呢。 过不多时,酒菜便已经上齐,看着满桌的佳肴,李文秀也不客气,径自吃喝了起来。 打,打不过,跑,跑不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吃穷这个老,食宿全由这个老付账,这大概算是仅有的好处了吧。 赫连虎大部分时间都在饮酒,菜只是浅尝辄止,见她吃相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身子没有几两肉,胃口到是不小,还好老夫不缺银子,否则这一路还真要被你吃穷。”十多日下来或许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赫连虎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变,不再似先前般恶劣,偶尔也会说笑上两句。 李文秀放佛没有听见,依旧在埋头奋战中,她的伤势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好了大半,赫连虎哪里会想到此时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满桌的美食中。 “吃饱了,我们走吧。”李文秀摸了摸小肚子,站起了身子道。 赫连虎一怔,笑道:“老夫不急,你这丫头到急起来了?” 李文秀面无表情道:“你不急我们就在这里多呆一些时日,此处的风光到是不错。” 赫连虎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 虽然我很想写虐主文,不过这本书是不会虐主的,诸位大可以放心,当然行走江湖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主角多多少少还是会吃那么一点苦头的。嗯,顺带一提主角之后的苦头还有得吃,不会只是这么一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店 出了城镇,两人沿道而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环顾四周,周围树木草丛密布,李文秀脚步放缓,突然抱着小腹,轻声了起来。 赫连虎闻声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道:“嗯?怎么了?” 李文秀小脸上红了红,颇不好意思的说道:“许是刚才店家东西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赫连虎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真是麻烦,去吧。” 李文秀连忙跑到远处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之后,蹲下了身子。 过了半响,赫连虎问道:“丫头,好了没有?”就见草丛动了动,同时传来她有点憋闷的声音:“还没有呢。” 又过了一会,赫连虎向着那片草丛看去,草丛依旧在晃动着,心道,量这丫头也没那个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跑,这般想着,便也没有在意。 时间慢慢流逝,半刻之后,赫连虎终于没了耐心,不悦道:“喂,你这丫头是不是掉茅坑里了?”说完不见她回答,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不好,纵身起落间来到那片草丛,却哪里还有人影,只见一根细绳系住了一圈草丛,远远的延伸了开去,足有数丈之长。 赫连虎大怒,自己居然被这个臭丫头给耍了,连忙展开轻功追了上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远处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之上,李文秀屏息静气藏身在其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并没有立刻逃赚因为她算准了赫连虎会很快察觉,然后追下去。有时候越是在困境之中越是需要保持冷静,否则就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她深知这一点。 果然,赫连虎身影从树下毫不停留的一掠而过。 等到他走远了,李文秀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心中满是得意,打不过这死老头又怎样,还不是让她给逃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向着相反的方向展开轻功疾奔而去。 傍晚时分,乌云密布,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间不大的小店里,坐着好几位路过前来避雨的客人。 “他奶奶的,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害老子成了落汤鸡。”一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小,手长过膝,嘴尖猴腮的汉子,扯着嗓门骂骂咧咧,对小店中众人侧目视而不见。 “小二,给我来两斤牛肉,一只肥鸡,一坛烧刀子。”那汉子刚坐下身子便高声吩咐道。 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而去。 那汉子环顾四周,目光及处,原本看向他的人都转了开去,唯独角落里一个样貌奇丑的小丫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丑丫头,看什么看,没见过么?再看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那汉子一拍桌子,怒喝道。 那丑丫头到也不惧,嘻嘻笑道:“人我是见过不少,大马猴到是头一次见,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少女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拍手笑道:“对了,叫沐猴而冠,想不到这猴子穿上了衣服,到真是像一个人呢。” 少女的话刚一说完,小店中顿时哄堂大笑。 那汉子勃然大怒,他生平最忌人提猴子二字,这丑丫头竟然敢当着他面嘲笑于他,顿时怒不可遏。 “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那汉子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作势向她扑来。 少女大叫一声:“哎呀,大马猴打人啦!”满屋子乱窜了起来。 于是满屋的客人就看着二人一个追一个逃,小店内乱成了一团。 “客官,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可怎生是好,哎。”店老板见状急的满头都是汗,奈何怎么也劝不住,而那丫头则滑溜之极,好几次都险些被那汉子抓到,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好巧不巧的躲开,叫人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 终于,似乎有人看不过眼,冷冷道:“想不到通臂猿侯通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侯通抬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怒道:“你是什么人,既然听说过老子的名号,就应该知道老子最忌讳什么。” 那人淡淡道:“我知道,但是这丫头未必知道,你也算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侯通冷哼一声道:“我的事不需要旁人来管,莫非你想替这丑丫头出头不成?” 那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丑丫头,乖乖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老子就饶了你,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侯通狞笑着道。 少女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笑道:“猴子也想要人叫爷爷,真不要脸。” 侯通怒极,怪叫一声,一爪抓向少女肩头。 这一抓去势极快,带着一股劲风,少女放佛受到惊吓,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就要伤于侯通手下,却见侯通突然倒弹了开去,众人尽觉莫名其妙。 只见侯通捂着手,向着屋内一处瞪去,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一瞧,那处坐着的正是适才的那个汉子,那汉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从碟中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口中。 就在众人均想,肯定会有一番热闹可看时,侯通却是犹豫了片刻,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坐了下来,大声嚷道:“老子的酒菜呢,怎么还不给老子端上来!” 这一番变故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侯通打的什么主意。 之后侯通再不言语,只是闷头吃着酒菜,犹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天色暗了下来,雨依旧在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偶尔有闪电划过夜空,伴着轰然雷鸣之声,宛若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小店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一人挟着风雨进到了小店中。 来人是一个身穿灰布长袍,须眉皆白的老者。 老者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小店中的客人大多只是一瞥,便即移开了视犀唯独暗处角落里的那个丑丫头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纤细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接着将小脸埋在了双膝之中,缩成了一团,放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一百六十章 帮手 老者环顾四周,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丑丫头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便走到一处空桌前坐了下来。 老者要了酒菜,自斟自饮,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事,叹了口气道:“臭丫头真是不叫人省心,说跑就跑,害得老夫冒着风雨前来寻她,等老夫抓到她,看不好好教训她一番。” 老者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如同在众人的耳畔低语一般。 从老者的话语中,众人均不由想到,这老者定是一位疼爱孙女的爷爷,在诉说着面对调皮淘气孙女时的无奈。 没有人注意到,老者说这话时,那丑丫头身子轻轻一颤。 丑丫头正是李文秀,她没有想到赫连虎竟然会这么快追来,果然如沈大叔所言,难缠之极。 如果这次她被赫连虎抓到,想要再逃恐怕比登天还难,李文秀心念电转,思索着脱身之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天边泛起一抹微亮时,雨渐渐停了。 赫连虎将酒喝干,放下了酒杯,用衣袖抹了抹嘴,站起了身子喃喃道:“吃饱了也喝足了,也是该上路了。” 说着慢慢向着她的位置走来,李文秀只觉心跳加速,随着老者的脚步,一颗心放佛要从胸口跳将出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丫头,还不跟我住”赫连虎沉声说道,一双眼凌厉的看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想要逃跑已经不可能了,但要让她跟他走更是想都别想,她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听一个声音说道:“老头儿,这个丑丫头就是你的孙女?”说话的是通臂猿侯通。 见是大马猴,李文秀心中一喜,从他话语中可以很明显听出,是想要故意找茬,她还正愁没人出来闹腾闹腾,如此一来她才好有机会乘乱而逃,她突然觉得大马猴变得可爱了起来。 她料得没错,侯通为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一直对她先前的话耿耿于怀,只是碍于那个汉子显露出的一手功夫,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喝了不少酒,带着几分醉意,以为这个小老儿好欺,便打算要找回一点场面。 赫连虎放佛没有听见,对于他的话置之不理。 侯通见自己被这老儿无视,更是恼怒:“老子问你话呢,老你是不是聋了?”说着便想要上前推这老一把。 赫连虎不闪不避,侯通只觉这一推碰触到的地方柔若无物,宛如落手在一堆棉花之中,他不信邪,手上加大了力气,使劲推去。 只见那老者没有任何动作,侯通反到直直跌了出去,栽倒在地,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李文秀却笑不出,别人或许只觉得是侯通喝醉了站立不稳自己跌倒,她却清楚,侯通的劲力是被赫连虎所牵引,他收势不住,才会滑跌了出去。如果没有一身深厚的内力,是万难做到这点的。 侯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李文秀寻思,这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主意,打算出奇制胜吧? 哪知过了片刻,突然响起了一阵打鼾声,接着传来咂巴嘴的声音,似乎侯通正在睡梦中享受着美味佳肴。 众人都不禁哑然失笑,李文秀则是满脸黑犀又好气又好笑,这样都能睡着,这货真是太令她失望了,纯粹一个酒囊饭袋。 她果然不应该把希望放在如此不靠谱的人身上的,这下她真是一筹莫展了,难不成真的只能乖乖跟这老回去了么?一想到今后她只能悲催的小心伺候着采花贼和这老,受尽欺凌羞辱的凄惨的境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行,打死她,她都绝不能跟这老住 李文秀看了看四周,当她目光扫过身旁不远处的一个人时,眼珠转了转,她有了主意。 赫连虎眼见那丫头身形一动,他依旧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这丫头这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到想看看这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招。 再一瞧那丫头身子一缩,居然躲在了一个汉子身后,赫连虎皱了皱眉,一时间有点摸不透这丫头的用意,难道想找这个汉子当帮手?想到这儿微微一笑,会会这汉子又何妨。 李文秀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跟这个汉子非亲肥,却能替她出头打抱不平,施以援手,说明他是一个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充满正义感,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而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她之所以如此确信,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这两辈子什么样的人差不多都见识过,自认识人的本事还有那么一点,如果说一个男人因为美色而出手相助或许是目的不纯的话,那么帮一个样貌丑陋的丫头,十有八九是出于真心,再则她也没什么其他可图的东西,因此她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确信这个汉子可以信得过。 当然她之所以希望他能出手帮她,主要还是因为他所显露出的那一手功夫,他们二人联手,也未必就打不过赫连虎,这可能是她现在仅有的机会了。 于是她很没出息的躲在了那汉子的身后,丢脸就丢脸吧,顾不了那么多了,比起落在赫连虎手中的可怕结果,又算得了什么,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李文秀偷偷的安慰着自己。 楚天奇见她埋着头,身子微微有些,看起来似乎很是害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姑娘,不要怕,告诉我,他是你爷爷么?” 就听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他……他不是我爷爷……” 楚天奇了然,他虽然不清楚老者为什么要抓这个小丫头,其中有着何等的原委,但想来这么一个小丫头也不会做出什么事,于是说道:“既然阁下并非这位姑娘的爷爷,她也不想跟你赚阁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赫连虎眉一挑,冷哼了一声道:“老夫纵横江湖以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没有人敢对老夫指手画脚,小子识相的就让开,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楚天奇淡淡道:“既然如此,便请赐教!” &/a&&a&m.阅读。&/a&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保镖 赫连虎冷哼了一声道:“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罢,若是你能接得老夫十招,老夫便放过这丫头。” 赫连虎自然没将这个后生晚辈放在眼里,他一开始想说三招,不过想了想这小子见识过了自己露的一手还敢向他挑战,说不定有两下子,为了慎重起见,于是改了口。 被老者这般轻视,楚天奇并不生气,淡淡笑道:“好说。” 楚天奇泰然的态度反到是令赫连虎微微有些着恼,阴沉着一张脸,想他纵横江湖数十载,无数高手折于他的手中,提起铁掌震千山这个名号,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这个臭小子胆子到是不小,不知是什么来头,同时又暗暗有些后悔,或许应该说三十招? 虽然心中有些迟疑,不过在人前面子却是要做足,袖袍一摆道:“看你是后生晚辈,老夫让你三招,出手吧!” 楚天奇表情依旧淡然,不知他心中在想着什么,道了声:“请。”也不客气,他左手画圆,右掌平推,当先一招攻了过去。 这一招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如果是用来对付一些二三流高手,或许不在话下,但如果这就是他的真功夫,那么他们两人即便联手,恐怕都不会是赫连虎的对手,李文秀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忐忑,只能希望他没有拿出全部实力。 赫连虎却是面色凝重,丝毫没有因此小瞧对方。 楚天奇三招先后使出,都被赫连虎轻轻松松所化解,三招一过,赫连虎沉声道:“小子,小心了!” 依样画葫芦,左手画圆,右掌平推,所不同的是,这一掌带着凌厉的劲风,就连小店内不通武功的人都隐隐感觉出两人在使出这一招时的不同之处。 楚天奇没有硬接,避了开去,笑道:“早就听闻过铁掌震千山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赫连虎见他说出自己来历,心中不禁甚是得意,这一句奉承听在耳中更是觉得受用之极,微微笑道:“小子到是有点见识,知道老夫的名号。”顿了顿,又道:“此事与你无关,老夫劝你莫要插手此事的好。” 楚天奇虽然并不畏惧,只是能不树此强敌自然最好,而且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值得么?这般想着看向了那个丫头,却正巧对上了她的目光,那丫头发现他正在看她,连忙低下了头去。 他生平尽管从不以貌取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丫头真是可以称之为“丑”了,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瞥之下,她那明亮清澈的双眸却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楚天奇沉吟了片刻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得罪了赫连前辈,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过这位姑娘?” 赫连虎心道,自己徒弟做的好事若是说了出去,他哪里还有颜面,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冷哼道:“旁人也就罢了,老夫就卖你个面子又有何妨,这丫头却是万万不能,老夫是要定了,不用再多说。” 楚天奇叹了口气,看来此事是不能善了了。 “那么就让在下继续领教赫连前辈的高招。”楚天奇也不再废话。 赫连虎脸色一变,喝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赫连虎为人喜怒无常,自觉已经很是抬举这个小子,这小子偏偏不识好歹,大大驳了他老人家面子,他已然动了杀意。手掌一翻,带着劲风,猛然攻向楚天奇,这一掌他使出了七成功力,掌风扫过将桌子上的酒杯碗碟震的叮当作响,小店内的客人尽觉骇然,纷纷躲在了角落,让出了一大片地方。 楚天奇面色凝重,看起来不再似先前般轻松,见招拆招,小心的应付着赫连虎的攻势。 如果说赫连虎掌力刚猛无匹,那么楚天奇则是平和如水,虽然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仿佛如江河般川流不息,一时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战了个平手。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李文秀的意料,她没有想到这个汉子武功居然会如此之脯竟然跟赫连虎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心道或许不用她出手也说不定。 赫连虎更是暗自心惊不已,看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力怎会如此深厚,每一招每一式更是精妙绝伦,后生晚辈中何时出了这号人物,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楚天奇突然向后退开三尺开外,微微笑道:“十招已经过了!” 赫连虎脸色铁青,经过这一番交手,他已经看出这小子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此时不要说三十招,即便是三百招都未必能取胜,更何况这小子年轻力壮,自己则是年纪老迈,体力是万万不及的,时候一长,输的定会是他,再瞧这小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或许还有所保留也说不定,到不如现在就罢手,也算是一个台阶下,量这丫头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这小子,到那时这丫头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么。 打好了如意算盘,当下冷哼了一声道:“小子有两下子,老夫到是小瞧了你,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瞟了一眼那丫头,长袖一拂,转身而去。 赫连虎怎会如此干脆的离开?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以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来看,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李文秀随便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他的意图。 她正自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时,忽见那汉子出了小店,心中一急,连忙也跟着追了出去,开玩笑,他要是走了她怎么办,赫连虎肯定没有走远,他如果前脚赚她相信后脚那老就会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楚天奇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焦急的声音:“等等。” 楚天奇转过身去,就见那个样貌有些丑陋的丫头从小店中追了出来。 “姑娘还有何事?”楚天奇略带诧异的问道。 李文秀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楚天奇淡淡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先行告辞。”说完便欲深藏功与名。 李文秀哪儿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走了,她可是深谙论抱大腿之重要性这个道理,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个朋友她岂能放过,所以请朋友来当保镖,没什么可耻的不是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耍赖 “你不能住”李文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楚天奇闻言有些诧异:“姑娘还有事么?” 她应该怎么开口好,想了想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楚天奇微微一笑道:“在下楚天奇。”顿了顿,见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姑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我……我担心……”李文秀有些扭捏,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对她来说这实在是有些丢脸,所以话说一半就好,她相信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如她所料,楚天奇略微一沉吟,道:“铁掌震千山为人我也曾听说过,这样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听他这么说,她都快要感动的哭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仅救了她,还不怕麻烦主动要送她回家,真真是一个绝世大好人,你说如果是一个大美人也就算了,护花使宅大把人会抢着当,偏偏她现在的模样是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丑丫头,这种不带有任何目的纯粹的举动,是相当难能可贵的,简直可以用稀有动物来形容。 她如果还是个男人,定会拉着他结拜兄弟。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不要回家呢?这个念头刚一出就被她否决了,开玩笑不过就是一个死老头么,如果因为这么点小麻烦就逃回家,她还真不如去嫁人算了。 “我……我没有家……”楚天奇见她似乎想到了伤心处,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顿时感到头痛不已,他生平从未怕过谁来,唯独见不得女子哭,他哪里知道她殊打雷不下雨。 “那你可有什么去处?”楚天奇又耐心的问道,谁知这丫头没有答话,反而哭得更起劲了。 楚天奇心道,看样子她是没地儿去了,不禁暗自苦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丫头是好,放任她不管?一个无家可归的孤苦女子又能去哪儿呢,何况还有赫连虎这个威胁在侧,看这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帮了这丫头一次,再帮一次又何妨。 楚天奇思忖片刻突然问道:“那赫连虎久未曾在江湖中露面,他为何要为难于你?”他想要听听这丫头的回答,再做决定。 李文秀闻言,装作用衣袖抹了抹眼泪,一脸娇羞的说道:“那老头有四个徒弟,其中一个见小女子生得美貌,心生歪念,小女子不从便想要用强的,幸得一位前辈所救,才没有失了清白,他的那个徒弟也被前辈废了武功,他说要抓我回去伺候他的那个徒弟。” 她的这一番话说来,本应该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叫人心生怜惜才对,只是配上她现在的这副面容,却显得滑稽之极。 梅山四恶的名号楚天奇也听说过,只是那恶书生再好色,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吧?他虽然从不以貌取人,但这丫头的长相无论怎么看都和“美貌”二字沾不上什么爆所以他并不十分信这丫头所言,但个中究竟是何缘由,他却猜测不出。 既然她不愿意说,想必有她的苦衷,他也没必要强人所难,当下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赫连虎应该不会伤害姑娘才是,姑娘保重。”说完,不等她答话,转身便走。 这下李文秀傻眼了,怎么好好的说走就赚难道她唱作俱佳的表演没能打动他?难道她看错他了?她哪里会想到楚天奇当她是有意欺瞒于他,对她自然也没了好印象。 原本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再去多做纠缠,话说一遍也就够了,再死乞白赖的不过是自找没趣,但现在她不得不想法设法跟着他才行,大腿一定要抱紧,靠山万万不能倒,至少要等过了这段时间,否则有赫连虎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会时刻处于险境之中。 于是她也不说话,紧紧的跟了上去,只要让赫连虎误以为她跟他在一起,哪怕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也足以让赫连虎忌惮三分了。 过了片刻,忽见楚天奇站定了脚步,她连忙也停了下来,接着就见他转过了身,皱了皱眉道:“姑娘为何一直跟着我?” 李文秀撇了撇嘴道:“谁跟着你啦,大路朝天各走半爆路又不是你一个人走得。”她很干脆的耍起了赖。 楚天奇摇了,没有再多说什么,迈开了步子径直行去,他的脚步并不大,顷刻间已经到了数丈开外。 这摆明了是想甩掉她嘛,李文秀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他想甩掉她,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愿,展开了轻功,像是一个小尾巴,紧跟不舍。 楚天奇则是有些惊讶,这丫头的身法轻灵飘逸,不疾不徐,显然不是寻常女子,有心想要试探于她,心念一动,加快了脚步。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丫头依然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快她也会加快速度,他慢她便会放缓脚步,亦步亦趋,和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面不红气不喘,似乎游刃有余。 这般行了半日,到了中午时分,李文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气力也渐渐有些不支,不行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看前面那好像不知疲惫似的,她暗暗叫苦,再这样下去,她非累趴下不可。 可是她却不能停下来休息,恶狠狠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身影,心中腹诽,休息一下会死啊,赶着去投胎啊,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当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间小铺子时,如同沙漠之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突然见到了一片绿洲,顿时精神一振,心中不停念叨着:“停下来,停下来……” 楚天奇放佛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唤,又或许是他也有些累了,终于在那间小铺子前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行。 她简直要欢呼雀跃,这一瞬间她觉得这也变得可爱了一些。 这是一间小面铺,铺子前摆放着三张桌子,李文秀在他旁边空着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两人就像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一般。 另一边的一张桌子坐着的似乎是一对老夫妇,而在面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着一辆牛车,想来应该就是这对老夫妇的了。此时老者正吹着热汤面,一口口的喂入似有眼疾的老妇嘴中。 这副温馨的画面瞧在李文秀眼中感慨不已,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世人又有多少能够做到呢,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等到自己变老的那天,会是什么样? &/a&&a&m.阅读。&/a&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雨 转头看向楚天奇,他正自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始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李文秀心道,这居然一点触动都没有,当真是冷漠之极,放在她前世肯定是只有孤独终老的份。 那么她呢,她是否也会孤独终老?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失落起来。 这般想着,她猛然间意识到,她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不禁哑然失笑,忙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除。 忽听那老者说道:“老婆子眼睛不太好,让姑娘见笑了。”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老者以为她是在取笑他们,李文秀忙解释道:“老伯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不由瞟了楚天奇一眼。 老者“哦”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满眼皆是笑意,热情的说道:“不知二位这是要去哪里?近来官道上不大太平,二位如果要上官道须得小心才是。” 李文秀怔了怔,马上明白了过来,感情老伯是把他们当成是一起的了,不过他们现在算是一起的么?眼角余光瞄向楚天奇,他依旧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心中老大不爽,当即抢先否认道:“我不认识他,我跟他没有关系。” 她的否认看在老者眼中却全然变了样,老者笑呵呵的说道:“我家老婆子也时不时的会和我闹点小别扭,这夫妻呀难免会有脸红的时候,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这什么跟什么,好么,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干脆把她和楚天奇当成是闹别扭的小两口了,李文秀闻言只觉尴尬不已,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老伯也没什么恶意。 那老妇见自己老伴越说越不成话,皱了皱眉道:“老头子,你乱说什么!”转向她满是歉意的说道:“姑娘勿怪,我家老头子老糊涂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李文秀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老妇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不然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正想要说点客套话,谁知老妇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吐血。 那老妇一脸慈祥的说道:“不过这小两口相处,总是要互相迁就体谅才是,你们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感情,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下李文秀彻底无语了,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蛋疼无比,这老两口未免也想得太多了一点,她真是哭笑不得。想要解释又怕弄巧成拙,他们既然已经认定,她就算再解释,这老夫妻怕也是不会信的,反而会当成她是在耍性子,所以她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不然谁知道他们还会说出什么叫她难堪的话来。 她现在可谓极其的不自在,任何人只要稍加留意都能看出这点,偏偏那老者依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而老妇有眼疾她就不指望了,再看楚天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分明看到这嘴角微微扬起了那么一下。 可恶,为什么苦逼的总是她,李文秀恶狠狠的瞪了楚天奇一眼。 此时,她要的面端了上来,可惜她早没了胃口,她已经气饱了。 随意吃了两口她便停下了筷子,正好楚天奇也像是吃饱休息够了,站起了身子,跟老夫妇客气的道了声别,便先行而去。 她连忙也跟了上去,身后还传来老者呵呵笑声:“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以后可不要再吵架了。”。 她什么都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 楚天奇要去什么地方,她不知道,想要问问又开不了口,他去什么地方又关她什么事呢,毕竟是她自己要跟着他,她就权当是四处游玩好了,至于他嘛,只不过就是一个顺路的路人甲,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乎,每到一处地方,他休息她也跟着休息,他上路她也跟着上路,两人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和谐的“结伴”而行。 这天傍晚时分,天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雨,李文秀浑身湿透,被淋了一个透心凉,不禁暗骂起了这鬼天气。想要找个避雨的地儿,可楚天奇像是蛮不在乎的大步而行,无奈她只能在雨中奉陪。 过了一刻,她只觉身子有些发冷,因为被赫连虎所重伤,伤势虽然已经差不多痊愈,但功力尚没有完全恢复,身子骨还是有些发虚,更不凑巧的是她大姨妈也来造访,因此有些受不得冷。 “阿嚏!”李文秀忍不住打了个一个喷嚏。 听到这一声,走在前面的楚天奇站定了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就见身后那丫头单薄的身子缩了缩,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叹了口气道:“姑娘你没事吧。”他终究硬不起心肠来,他本有很多机会可以甩掉这个丫头,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想知道她真正的意图,如果这丫头别有用心,那么他便可以将计就计,如果她真的只是为了避开赫连虎,那么他也不至于因此而铸成一件错事。 所以他也就由她跟着,并且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路下来,这丫头到是一直老老实实,他并没有发现这丫头有任何的不轨之处。 也难怪他会多虑,毕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刻意接近他,难保不是有所图谋,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原本他不应该感情用事,但不知怎的,只要看着她那与样貌并不相符的眼睛,他的心便为之一动,那是一双明亮、清澈、灵动的眼眸,任何人见了都难免会被吸引,他在下意识中还是愿意相信这丫头所说的一切。 李文秀抬起了头看向他,嘻嘻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呢。” 楚天奇闻言颇有些尴尬,避开了她的目光,视线却恰好落在了她那玲珑有致的之上,被雨淋湿之后,单薄的衣裙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曼妙的曲线毕露,直如透明的一般。 想不到这丑丫头身材居然于此诱人,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可惜了的想法。 那丫头却像是浑然不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差不多已经被人看光光。楚天奇只觉呼吸有些急促,连忙转过了身去不敢再看,背对着她道:“再往前去十里处就有一个镇子。”说完不等她回答,径直向着小镇而去。 李文秀怔了怔,然后笑了,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不是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容 在太阳落山之前,二人终于来到了小镇,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他们现在算是搭伙了吧?虽然楚天奇只说了一句话,但话中透出的信息很明确,他已经默许了她的存在,无论如何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好的开始,有了第一句就会有第二句,至少路上不会那么沉闷,之前他一言不发,跟闷葫芦似的,那简直无趣之极。 这心神一放松,她就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兴许是大姨妈来了又淋了雨的关系,受了点风寒,她也没有在意,这么一点小小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好了。 随意吃了一点东西,李文秀就上床就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楚天奇习惯性的早早便起了身,当他来到大堂时,却没有发现那丫头的身影,心下不禁微微有些诧异,往常这时候那丫头早已经在等着他了,他知道她是怕自己先行上路,所以才会先他一步。 那丫头现在就不怕自己先走了么?楚天奇淡淡一笑,要了茶点,慢慢品尝。 等到日上三竿之时,大堂中热闹了起来,那丫头依然没有出现,楚天奇心觉不对,那丫头就算睡懒觉也不可能这时候还不起身,如此想着,来到了她的客房之外。 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轻轻敲响了房门。 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了开来。 眼前的少女一身素衣,似乎听到他的声才起身,还来不及梳妆,一头乌黑的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肩上,楚天奇刚想要开口,但看到少女的相貌瞬间怔了怔。 少女未施粉黛的俏脸精致无比,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眉目如画,端的是清丽绝伦,与那个丑丫头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直觉的以为自己敲错了房门,道了声歉,便退了开去。 忽听“噗嗤”一声,传来少女的笑声:“喂,大叔,你傻啦?” 听得这个声音,赫然就是那个丑丫头没错,楚天奇这才明白原来这丫头是易了容,想不到这个丫头真实的样子居然是这般的俏丽动人,如此看来她说赫连虎的徒弟看上了她,怕是所言不虚了。 只是这一声大叔叫得他暗自苦笑不已,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胡子,他有那么老么? “干嘛一直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掩口轻咳了两声,李文秀见他一直怔怔的瞧着自己,下意识的轻抚面颊,这才惊觉自己晚上睡觉前把人皮面具取了下来,听得他的声,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起来,忘记把人皮面具戴上。 “我不是有意想要瞒你,你不会怪我吧?”李文秀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以为自己适意骗他,然后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一般像是这种正义感爆棚的人,大多都有那么一点偏执。 楚天奇摇了,一个绝色少女孤身行走江湖,掩去真实样貌能避免不少麻烦,他并不怪她,现在他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并没有一时冲动甩开她,否则这丫头可能真会落入赫连虎手中。 李文秀松了口气,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便向地上倒去。 当她以为自己会摔得不忍目睹之时,蓦地身子腾空而起,已然被楚天奇及时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住”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被人这么抱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是相当排斥,想要挣开,无奈头晕乎乎的,使不出半分力气。 楚天奇皱了皱眉头道:“你身子不适,怎么也不说?”他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 她哪里知道她睡了一觉身子非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一早上就觉得极为不舒服,头晕乏力,不停的咳嗽,她本来想要强忍着,谁成想居然在他面前差点丢脸的晕倒。 李文秀不答,无声的抗议着,等进到客房,楚天奇将她放在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显然是受了风寒。 “你好生歇息,我去请大夫。”楚天奇说完,便转身而去。 李文秀心中大感意外,楚天奇对她的态度转变似乎太快了点,居然对她这么关心?这似乎不太合乎常理,难道是因为见到了她的真样子?不过看楚天奇并不像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楚天奇终于良心发现,他果然是一个好人。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来了,替她把了脉,开了药方,吩咐她好生休息,便告了辞。 她这一病就是四天时间,自从她习武之后,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重,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让一直以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她吃了这么多苦头,以前曾听说习武之人因为身子骨较之寻常之人更为强健,所以不会轻易患病,但是一旦生病,那么往往都会相当严重,现在她可谓是深有体会。 先是受了重伤,还没完全恢复,接着又大病一场,俗语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是没错,她简直是悲催倒霉之极。 这四天里楚天奇对她照顾有加,每天都按时煎药给她喝,虽然说不上无微不至,但也算是相当周全,有好几次她都想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她其实只是在利用他而已,每想到于此她都会心生那么一丝歉疚。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目的他也是知道的,她并没有欺骗他,大不了以后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尽力帮他便是,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如此一想稍觉安心了一些。 在他的照料之下,她的病渐渐好了,这天早上,她正在客房内舒展着筋骨,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只听一个声音严肃的说道:“你怎么起来了,还不快好好休息!” 李文秀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都已经躺了四天了,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度过,再躺下去她骨头都要生锈了,连忙说道:“楚大哥我的身子已经好啦!”开玩笑,每天躺在无聊的要死,再要她躺下去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痛快点。 进来的人正是楚天奇,此时他手中正端着药,黑着一张脸看着她,就像是抓到了不听话正在干着坏事的小孩。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动 李文秀有些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楚天奇面前她竟然会有那么一丝的紧张?其实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对他的了解多了几分,他什么都好,为人正直,侠义心肠,虽然看起来很粗犷,但也有着细心的一面,只是唯独有一点令她很不习宫那就是他似乎强势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她知道也是为她好,尽管她时常在肚子里面偷偷腹诽。 捏着鼻子把苦涩的药乖乖喝进了口中,李文秀瞟了楚天奇一眼,这一看之下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扑哧”一笑,将满口的药水喷了出去,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刚才她并没有注意,现在才赫然发现楚天奇嘴上已经变得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原先的胡子已然不翼而飞,他……他居然把胡子给剃了! 楚天奇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要她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笑过之后,李文秀又不禁开始琢磨他为什么会把胡子给剃了,难道说是因为她前几天的那一句“大叔”?这不能怪她,谁叫他满脸胡子,看起来像是三十来岁,叫他大叔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他把胡子剃了到是显得年轻了许多,却丝毫无损他的男子气概,一张国字脸,粗眉大眼,高鼻梁,薄唇,略显黝黑的皮肤配上刚毅的面庞,浑身充满了男人味。 不同于幻月教的那个小白脸,楚天奇长得并不帅气,只能说普普通通,不丑而已,不过她认为男人就应该长得这样,跟个娘炮似的,还不如直接阉了当女人算了,李文秀深深鄙视了一番那个小白脸。 她病了这么几天,除了身子上的不适,心情到是好了许多,她跟楚天奇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几分,至少她不用再死乞白赖,苦逼的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 既然她已经好了,那么就没必要再在客栈住下去,当下李文秀便向楚天奇提出了上路的想法,谁知楚天奇却是以她身子还有些虚弱,毫不犹豫驳回了她的要求,李文秀气了个半死,这绝对是在报复她取笑他刮胡子之事,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虽然老大不爽,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她还要抱紧他的大腿呢,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又在客栈住了三天,或许是见她表现良好,又或许是觉得她身子没问题了,当他见到她活蹦乱跳,精力旺盛,在客栈中上蹿下跳的模样,终于同意让她出去放风――哦,不对,是终于同意上路了。 她差点就要欢呼雀跃,到了吃饭的点,她胃口大开,放佛饿了几天的囚犯,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她可以说吃得毫无形象,引得客栈中客人纷纷侧目,不过谁又在乎呢,她可没必要在外人面前装淑女。 楚天奇一直在含笑看着她,丝毫没有因此而心生反感,反到觉得这丫头率真中透出一丝俏皮和可爱。 自幼习武的他原本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练功之上,对于男女之情看得很淡,甚至有那么一丝排斥,所以至今都未成婚,他以为自己或许一生都会如此,直到遇见了她,令他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掀起了一丝涟漪。 若是从前他觉得就算会喜欢上某个女子,那一定也会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可这丫头无论言行举止都跟温婉沾不上爆甚至有些像假小子似的,却偏偏吸引了他的目光,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与众不同吧。 “里恩咩木知?”李文秀从美食中抬起头,见楚天奇怔怔的看着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你说什么?”楚天奇回过神,没有听清她的话。 李文秀喝了口茶,将食物咽了下去,笑问道:“我说你怎么不吃?” 楚天奇心道,他如果说她秀色可餐,这丫头不知会如何反应?大概会气得跺脚吧,想到这丫头气鼓鼓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当然如此轻佻的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李文秀见他不答,脸上还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真是莫名其妙,也不再理他,还是美食可爱,于是继续埋头奋战。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小镇。 她依然没有问楚天奇要出哪里,因为他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她,他不想说她也懒得去问,她只要跟在他身边就能安枕无忧了。 她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形对她来说太过于被动,她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楚天奇,她更不是没有想过去对付赫连虎,但一来他们在明,赫连虎在暗,二来楚天奇说他并没有把握能胜过赫连虎,再则那老狡猾的紧,自从那天小店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想找到他可谓并不容易,因此她也只得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样其实到也不坏,跟楚天奇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她真有了一个好大哥,一起结伴同游,一起开怀畅饮,是她一直以来所希冀的,她害怕孤单…… 两人沿路而行,不久便上了官道,她记起数日之前遇到的那对老夫妻曾说官道上不大太平,后来在客栈中听人说起才知道,原来这一带近几个月来了一伙山贼,这群山贼人数并不算多,只有区区十八人,但个个武功高强,这伙山贼不仅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上抢劫过往行人,且经常在附近打家劫舍,稍有不从便动手杀人,令附近老百姓人心惶惶,逐渐成为了一方之害。 官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也曾派官兵围剿过数次,只是这伙山贼非但行踪飘忽,且凶悍之极,面对人数多出数倍的官兵丝毫不惧,官兵对付寻常小毛贼是不在话下,遇到这伙悍匪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被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兵与贼俨然调转了过来。 如今他们也上了官道,李文秀心道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伙山贼,她到是不怕,那伙山贼对官兵来说或许就像是不可战胜的梦魇,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她打不过赫连虎那老贼也就罢了,几个小毛贼还打不过么,更何况还有楚天奇在身旁,她相信那伙山贼只要敢出现,就将会是他们的死期。 &/a&&a&m.阅读。&/a&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巢 然而这次她失算了,一路上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别说那伙山贼,就连往来的行人都屈指可数,官道上本不应该如此萧索才是,可此时却像是荒野之间的小道,人迹罕至,李文秀心道,真是作孽,这伙山贼已经令附近的百姓惶恐至斯。 她本以为楚天奇会顺着官道一路走下去,谁知他却下了官道,沿着一条山间小路,入了山林之中,山路崎岖,荆棘密布,越是深入,便越是难行,到得后来连那几乎不可察的山路也失去了踪影。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文秀寻思,他不会是想在这山上过夜吧?如此想着,看了看四周,周围影影憧憧,不时传来鸟啼虫鸣之声,像是随时会从暗处跳出什么东西来,她不禁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往楚天奇身边靠了靠。 其实她到不是真的害怕什么,只是出于人类对未知恐惧的自然反应,就像是一个人走在深夜无人的小巷,哼着歌替自己壮胆一样,深山之中可比小巷要渗人的多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一丝紧张,楚天奇柔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谁……谁怕啦!我只是……只是有点冷。”李文秀小脸红了红,还好现在天色暗,瞧不出异样。 “对了,我们这是去哪里?”到了此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跑上山来喂虫子吧。 楚天奇站定了脚步,沉吟了片刻道:“数年之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伙江洋大盗,这伙江洋大盗共有十八人,虽然只有十八人,但各个身手了得,接连在各地犯下了不少案子,又因为下手狠辣,江湖人称十八罗刹。后来因为几件案子引发了众怒,被江湖中正义之士所追杀,哪知十八罗刹却突然从江湖中销声匿迹,有人猜测他们是被人所杀,也有人说他们是躲了起来避风头,一时间众说纷纭,最后不了了之,十八罗刹也渐渐被江湖中人所淡忘。” “难道这些山贼就是十八罗刹?”这伙山贼正好也是十八人,她马上就想到了这点,只是楚天奇了解的如此清楚,想必是有备而来了。 楚天奇说道:“不错,正是十八罗刹,想不到他们居然重现江湖,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出他们的藏身所在。” 她突然想到这几天他除了照顾她之外,多半时间都不见踪影,想来便是出去查探消息了吧。 现在她全都明白了,接口道:“所以这次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而来,而他们就藏身在这座山中?” 楚天奇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点了点头道:“十八罗刹为祸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不将他们铲除不足以谢天下!” 这话说得豪迈之极,李文秀不禁暗暗称赞,这才是好男儿好汉子,不过话说回来,换做是她,她会冒着偌大的风险去多管这个闲事么? 顿了顿,楚天奇接着说道:“此去凶险异常,不如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办完事便回来找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是凶险异常,语气却是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吃个饭就回来一样。 一挑十八,想想都觉得威武霸气,她不由想到了单挑群殴的笑话,所谓单挑就是一个人单挑一群人,而群殴则是一群人围殴一个,只是现在却倒了过来。她丝毫不怀疑他的本事,从和赫连虎过招不落下风便可以看出他的身手不在赫连虎之下,所以既然他敢,就说明他有着足够的自信,她相信楚天奇不是那种搞不清楚状况,狂妄自大去找死的糊涂蛋。 她正自寻思着,陡然间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夜空,李文秀被吓了一跳,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只觉头皮发麻,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不要啊! 区区十八罗刹算什么,便是少林十八铜人在面前,她眼都不会眨一下,当下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主动请缨,一同前往剿灭十八罗刹好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楚天奇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又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忽听前方隐隐传来人声。 二人悄声靠近,此时此刻,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大片中战无不胜的英雄,勇闯贼窝的兴奋之感,这真是太刺激了! 十八罗刹住的地儿到是不小,一排排屋宇错落有致的建在这深山之中,周围被木制围栏围了起来,看这个规模足够几十人住了,李文秀心道十八个人弄这么多屋子,也不嫌浪费。 楚天奇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轻声道:“此处原本盘踞着另一伙人山贼,数月之前十八罗刹到来将这伙山贼赶尽杀绝,当地百姓本以为苦尽甘来,哪里会知道除狼得虎,这伙山贼更加穷凶极恶。” 黑吃黑,十八罗刹到真驶狠。 楚天奇说着摇了道:“这里百姓生活富足,引得不肖之徒觊觎,无奈官府无能,累得百姓深受其害。” 李文秀默然,其实她很想问,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他能管得完么?倘若是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或许会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但如他这般千里迢迢专为管这趟闲事,她自问是做不到的,这或许就是他的正义。 “倚翠楼新来了一个小妞,那长相,那身段,啧啧,简直是一个尤物!”山门前站着两个男子,说话的是一个样貌猥琐的瘦小汉子。 另一个高个汉子不屑道:“得了吧,就你小子这点出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母猪都能说成是天仙。” 瘦小汉子放佛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奶奶的,不信明儿跟老子一起去趟倚翠楼,就怕到时候你见了那小妞,腿都走不动道儿。” 那高个汉子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去便去!如果那小妞真如你所说是个尤物,酒钱老子全都包了!” 然而接下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子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 瘦小汉子还在淫笑着,似乎仍沉浸在那销魂的温柔乡中,见那汉子倒了下去,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怎么好好的突然摔倒了? 再然后眼前一黑,还来不及感到痛楚,便已然失去了意识,再也见不到了那明天的太阳,还有那倚翠楼中的美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肃杀 楚天奇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在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一招毙命,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文秀心道,解决了两人,还剩下十六人,如果剩下的那十六人都跟这二人一般,那么剿灭十八罗刹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当然她也只是想想,两个被派来看门的自然不会有多少本事。 接下来他们是在门前叫阵,等着十八罗刹,不对现在应该是十六罗刹前来,还圣其不备,直接杀进去不给对方丝毫机会呢。 前者尽显霸气风范,大有目空一切,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气势,而后者则更为实际,如果是她肯定会选择后宅毕竟这不是一场游戏,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否则说不定一不留神就把小命给丢了。 果然如她所料,楚天奇并没有打草惊涩低声道:“我们进去,小心。” 李文秀点了点头,随着他进到山寨内,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间屋子中透出灯光,远远传来喝酒猜拳之声,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李文秀心中冷笑,这伙人或许是舒服的日子过久了,遇到的都寿府战五渣的官兵,要不就是普通老百姓,以为没人能威胁到他们,便放松了警惕,不过这对他们二人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对手越是松懈,对他们越有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屏息静气,展开身法,在暗影之中穿行,不露半点踪迹,如同矫捷的猎豹,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她只觉心跳加速,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数月之前她独闯王百万府邸,结果差点失身于幻月教那个小白脸,这次的危险较之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不同的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多多少少令她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些许。 不远处的主厅之中灯火通明,剩下的十六人中大部分都聚集于此,正自饮酒作乐,还有数名衣着单薄的美艳女子依偎在几个汉子身旁,不时传来阵阵娇笑。 实在是太腐朽,太堕落,太没羞没臊,太臭不要脸了,今天她就要代替月亮惩罚这些骄奢淫逸的万恶之徒,李文秀忿忿的想道。 看样子他们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正是酒酣耳热之时,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小声说道:“不如我们再多等片刻,等他们睡着之后再动手?”这人酒喝的一多,就容易醉,这一醉就容易犯困,这一困就想睡觉,等到他们睡着了,还不是如同待宰羔羊任他们料理么? 谁知楚天奇却摇了,毫不犹豫便否决了她的提议,李文秀怔了怔,他是觉得这么做不够磊落,不是大丈夫所为呢,还是觉得对无反抗之力的人下不去手呢?其实对付十八罗刹这种作恶多端之徒,还讲什么仁义道德,但是每个人都自己的原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撇了撇嘴,她也只得作罢。 过了片刻,只见从厅堂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脚步蹒跚,连站似乎站不稳,显然是喝的有些多了。 他这是要干嘛?李文秀还在猜测,下一刻她便知道了答案,只见那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暗处的一角,松开了裤腰带,嘘嘘了起来。 李文秀暗自呸了一声,心下鄙夷不已,随地大小便简直不知羞耻。 那人离他们藏身之处并不太远,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她正自想着,楚天奇已然出手,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份果断确实是她所不及,这或许就是她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和真正江湖中人的区别所在了。 楚天奇做了一个手势,李文秀点了点头,将尸体拖在了屋后,他们很有默契的依旧隐身在暗处,如果她料到没错,定然还会有人前来,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果然,又过了片刻,一个身形矮胖的汉子骂骂咧咧的出了厅堂:“老九,你小子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撒泡尿这么久。”嘴上说着却没有听到老九的回答,更没有见到人影,也没有在意,心道这小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怎会想到老九真的已经去见了阎王。 正想要转身回去,突然来了尿意,于是也走到了老九先前所在的位置附近开始解手。 李文秀心道,看来十八罗刹都有随地大小便的习宫这山寨没有臭气熏天到也是一件奇事。 于是乎矮胖子也跟着老九一同携手去了阎王殿报到。 轻松解决了两人,李文秀乐了,如果十八罗刹都是这种智商,一个一个过来送死,她还真是求之不得。 十八罗刹都是傻子么?自然不是,否则以他们在江湖中之声名狼藉恶贯满盈,不是单凭武功就可以躲过江湖正义人士的追杀。 然而饮酒作乐之声却依然隐隐传来,他们是仗着人多又在自己的地盘并没有当回事,还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呢?李文秀琢磨了一下认为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果然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过不多时又见两人从厅堂中走了出来,一人高声道:“老八,老九,听到了给老子回话!”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短时间就算发生了什么,人定然还在这山寨之中,于是这两人开始到处搜寻了起来。 等二人来到他们藏身附近之时,李文秀心砰砰直跳,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想要再像先前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两人,恐怕并非易事,如果一旦惊动其他的人,那么他们面对的就将是十八罗刹的围攻,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虽然楚天奇看来丝毫不惧,但她却并不清楚十八罗刹的武功深浅,如果其中有几个高手,那恐怕就会麻烦许多,而她讨厌麻烦。 所以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除掉对手,无疑是明智的选择,想必楚天奇也是如此作想,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按她的办法岂不是更加容易么,可惜他就是这么固执,李文秀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气。 脚步越来越近,李文秀一颗心直跳到了嗓子眼上,那二人不知是常年刀头舐血的本能还是有所察觉,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放缓了脚步,抽出了手中的钢刀,钢刀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为这夜带来了一分肃杀之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毒蛇 二人脚步极轻,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相信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可谓相当的小心谨慎,只可惜他们这次遇到的对手不是寻常之人,当他们来到转角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凌厉无匹的劲风迎面而来。 当先一人首当其冲,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晚了,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目,放佛至死都不敢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另一人见状大骇,转身就想要逃,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连喊都忘了喊,如果此时他出声求救,必然会引来其他人,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永远都无法再开口。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六人,李文秀心道十八罗刹也不过如此嘛,整个过程她几乎都是在一旁看戏,靠楚天奇分分钟就搞定,她要做的就是帮忙把尸身拖到隐蔽的地儿而已,还有比这更轻松的差事么。 当她俯下身子正准备处理这个这具尸体的时候,忽见这具尸体的衣衫轻轻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李文秀好奇心大起,伸出了手便想要查看一番。 而在一旁楚天奇处理好了另一具尸体,恰好见到了这一幕,再要阻止已然不及。 只见一团黝黑的东西猛然窜起,如同弹簧一般去势快极,李文秀大惊失色,因为这一瞬间她已经看清,那是一条涩色彩斑斓,头呈三角状,显然是一条毒涩正张着口向着她咬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要说她有什么害怕的东西,那么蛇无疑可以算作其中之一,因为她很久以前就曾被毒蛇咬过。 原本她并不是很怕涩甚至在小的时候还曾用一条无毒的草蛇作弄过学堂中的小屁孩,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她兴许还会觉得蛇是一种可爱的动物。 直到不久之后,爹娘带她去凌霄派看望外公外婆,她独自一人在后山游玩,恰好见到一条其貌不扬的小涩那条小蛇懒洋洋的盘踞在山石之上,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手贱的拿了一根树枝去逗它,结果可想而知,愤怒的小蛇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这就是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被咬的地方开始还很痛,接着慢慢变得麻木,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也变成了黑色,她这才知道那是一条毒涩她只觉头晕眼花,呼吸困难,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所幸爹娘正好前来找她,及时把她带回了凌霄派救治,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从那以后她就对蛇产生了一种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期那惨痛的经历总是挥之不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虽然那已经是十年之前的旧事,但对蛇的恐惧却至今都没有改变,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时她甚至会想,她被蛇咬是不是当初用蛇吓唬学堂里小屁孩的惩罚? 所以当她再次面对毒蛇的时候,小时候的那一幕再次浮上眼前,她很自然而然的惊呼出声,直吓得花容失色,小脸惨白,连躲都忘了躲,如同不会武功的柔弱少女,定定的站在原地,鸵鸟似的闭上了双眼,等着那一阵剧痛的来临。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李文秀偷偷睁开了眼睛,就见那条蛇已经被楚天奇捏在了手中,软软的垂下了身子,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变成了一条死蛇。 看着楚天奇将死蛇远远的抛了出去,她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真是吓死她了,这条死蛇居然敢咬她,真是活腻歪了! 还有那个混蛋,居然藏条蛇在身上,简直是神经病,她真想过去狠狠踹他两脚以解心头之气,不过也只是想想,人都已经死了,鞭尸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她哪里知道那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却善于用毒,毒蛇是他用来防身之物,只是这次合该他倒霉,遇到了他们,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便了了帐。 气恼过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副糗样怕是全然落在了楚天奇眼中,小脸不由变得通红,真是丢死人了,她竟然被一条蛇给吓得半死,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她的尴尬呢? 正当她这么琢磨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抬起头看向楚天奇,却见他目光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着另一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文秀心头一惊,原来不知何时,不远处的地方已经站了不少人。 该死,她只顾着心中的尴尬,全然没有察觉,肯定是刚才她不小心叫出声,惊动了十八罗刹,这么一会功夫,十八罗刹中剩下的十二人已经全部到齐,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这十二人形象各异,高矮胖瘦都有,其中一个魁梧汉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我山寨,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着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放佛死的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山寨之内,杀了他们数人,显然不是无能之辈,十八罗刹并不敢轻视对方。 楚天奇冷哼道:“十八罗刹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均想这小子真够狂妄的,分明不将他们瞧在眼里,若是让他活着出去,他们十八罗刹也不用在道儿上混了,当下便有数人想要动手。 魁梧汉子怒极反笑:“阁下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说着手一挥,似乎就要一拥而上。 “慢着!”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魁梧汉子定睛一瞧,见说话的是男子身后的一个绝色少女,那少女容貌之美可谓生平仅见,相较之下屋内的那几个女子全都成了庸脂俗粉,他顿时色心大起,有这样的小美人送上门来,岂有放过之理。 呵呵笑道:“小美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文秀冷笑道:“久闻十八罗刹的大名,想不到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只会仗着人多罢了!” 此言一出,十八罗刹哄然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李文秀莫名其妙,气恼之极,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么。 只听那魁梧汉子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们兄弟一向是同进退,对手是一人也好,是一百人也好,大都是并肩子上。”说完大喝一声:“兄弟们,男的宰了,这小美人留着给老子当压寨夫人!” &/a&&a&m.阅读。&/a&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围攻 好吧,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妄图以言语相激,促使十八罗刹跟楚天奇单挑,结果谁知道他们根本不吃这套,单挑到是单挑了,不过是单挑他们一群…… 至于这厮后面的那句话基本上被她所无视,想要她当压寨夫人,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话一说完,那伙山贼就像是发情的野兽――不对,就像是看到猎物的野兽,爆吼一声,抽出各自的兵刃,扑了上来。 正当她全神戒备,准备迎战的时候,结果却是――她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十八罗刹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一个个目光全都瞪视着楚天奇,只有那个魁梧汉子色眯眯的盯着她瞧,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欲#望,放佛迫不及待把她掳回去狠狠蹂#躏。 李文秀一阵厌恶,撇过了头去。当然这并不是她最气的,她最气的是他们的态度,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看她是女子瞧不起她么?她握紧了小拳头,定要让他们尝尝后悔的滋味不可。 转眼之间楚天奇已经和其中四人交上了手,这四人出手谨慎,以防守为主,并没有一味的抢攻,李文秀一眼便看出来他们这是在试探楚天奇的功夫深浅。 其实不要说他们,即便是她,相处了这些时日,她也不知道楚天奇功夫究竟有多脯唯一一次见他出手还是和赫连虎比试,仅仅十招,他和赫连虎不分上下,从这点来看,至少不会比赫连虎差多少,但他是否有所保留她却并不清楚,所以她很期待能见识见识他真正的实力。 楚天奇赤手空拳,在四人的围攻下仿若闲庭信步,不到片刻,已将四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那魁梧汉子也注意到了场中情势,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手之强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使了个眼色,当即又有三人加入了战斗。 如此一来楚天奇以一敌片却是丝毫不惧,转眼交手二十余招,他每一掌拍出,必定将对方逼退,无人能掠其锋。 那七人额头开始渐渐冒汗,看似快要抵挡不住,李文秀越看越是开心,不禁喜形于色,差点就要当拉拉队在一旁加油助威,看向楚天奇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钦佩,如果她也能有他这般深厚的功夫该是多好,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更要勤加练武才是。 魁梧汉子面色难看之极,黑着一张脸,与她的眉飞色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转眼瞟见她的模样,顿时恼羞成怒,他们这么多人本应该轻而易举宰了这小子才是,没想到这小子到是一个硬茬,令他颜面无光,在这小#妞面前丢尽了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再这么下去,即便宰了这小子,恐怕他们也会折损不少,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恶狠狠盯着那小#妞因兴奋而红扑扑的俏脸,心道不如从这小#妞着手,看两人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等拿下了这小#妞,还怕这小子不乖乖就范么,到那时他定要这小#妞乖乖哭喊着求他不可。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嘴角边露出了一丝邪笑。 而另一边李文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目标,全神贯注于场中的战况, 忽听一声淫笑道:“小妹妹,哥哥们来陪你玩玩!” 嗯?李文秀闻言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围着四人,一个个眼冒绿光垂涎三超如同大灰狼看着小绵羊。 好啊,好啊,她早已经闲得无聊,饥#渴难耐……呃,不对,是手痒难耐了,现在是她大显身手,教训他们这些渣渣的时候了,于是不屑的一笑,勾了勾手指。 她自以为挑衅的举动,看在这几人眼中,完全变了味,拇魂的眼神,那如春葱般的纤纤玉指,那充满魅惑的笑容,无不动人心魄,销魂蚀骨,偏偏这小#妞长得清秀绝伦,更添一种别样的风情,他们只觉气血上涌,差点就要按耐不住,可惜这小#妞是他们大哥看上的女人,否则若能一亲芳泽就算少活十年也值了。 他们的表现令得魁梧汉子极为不满,大敌当前,居然被那小#妞迷得神魂颠倒,当下大喝一声:“还不动手!” 那四人激灵灵一哆嗦,暗道,在老大面前失了态,如果不干漂亮点,少不得要有苦头吃,当下抖擞了精神,只当面前的是一具红粉骷髅,手中兵刃一震,向着少女攻了过去。 李文秀早已经做好了防备,不慌不忙,挽了一个剑花,和四人斗在了一起。 她深知自己并没有楚天奇那么高深的武功,所以不敢托大,展开了身法以游走为主,她的轻功身法大多是习自于沈万三,别门别派的功夫她尽管也跟着学了不少,但终究太杂难于精通,唯独这身法,她下了很大功夫,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以往多次的交手中化险为夷。 这四人的功夫跟梅山四恶在伯仲之间,单就个人而言并不甚强,但能够形成一个整体,却令人不可小觑,李文秀暗道,难怪十八罗刹敢在江湖上横行无忌,的确并非徒有虚名,若非一等一的高手,十八罗刹一齐上,那是万难抵挡得住。 然而,当她过了十余招之后,她发现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应付,她应对起来从容不迫,进退有度,将攻来的每一招都轻易化解了开去,不再像当初对付梅山四恶时那么狼狈不堪。 对此她到是有些诧异,是对手太弱还是她太强了?这四人功夫明明和梅山四恶差不多,她居然会觉得压力不大?既然不是对手太弱,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她变强了。 原来经过这数个月的历练,尤其是在凌霄派那一个月时间,有她外公在旁指点,令她受益匪浅,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比起从前她有了长足的进步,心念于此,要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当然她并没有就此满足,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楚天奇相比她尚且还相差不少,被赫连虎那老打成重伤的情景更是历历在目,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天奇见四人突然对那丫头出手,稍一思忖便即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曾见识过她的轻功,当得上精妙绝伦,只是不知她的武功是否也一般高深,十八罗刹不是俗手,面对四人围攻他还真有些担心那丫头。 那丫头已经不知不觉中在他心中埋下了根…… &/a&&a&m.阅读。&/a& 第一百七十章 瓦解 被七个人围攻,楚天奇一边应付着众人的招式,一边不时分心留意另一边的情势,如此一来即便他武功再脯也难免变得有些吃力,原本明显上风的他,只能勉强维持着平手的局面。 接连拍出数掌,逼退四人,又闪身避开了三人的夹击,楚天奇转头向她看去,只见那丫头依靠着灵动的身法,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身姿轻盈,不见劣势,他暗暗喝了一声彩,但时间一长,他不知道这丫头是否还能坚持住,而自己这边要马上解决掉这七人也并非易事,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人尚且没有出手。 心念电转,他决定先帮那丫头解决掉麻烦,确保她的安全,打定主意,催动功力,长啸一声,十八罗刹只觉平地一声炸雷,心神剧震,不敢怠慢,连忙运功抵挡。 乘此机会,楚天奇纵身便想要上前,哪知一道寒光忽至,他连忙身形急变,将这致命的一招避了开去。 楚天奇向着那人看去,见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一直没有出手的魁梧汉子,而从他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以及使出的那一招来看,功力显然是十八罗刹中最为高深的一个,这下似乎有点麻烦,只能希望那丫头能够坚持住才好。 被魁梧汉子拦下的这会功夫,另外七人又瞬间围了上来,至此十八罗刹剩下的十二人全部出手,形成了楚天奇面对八人,李文秀面对四人的局面。 楚天奇挑了挑眉,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之意,人多又何妨,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在空中一抖,剑身顿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剑身之极,可以任意扭曲,在月色之下放佛是一条银色的白涩直如活物一般。 李文秀闻声看去,一眼便看出那柄软剑也是神兵利器,不知和她的墨璃比起来谁更为锋利?两把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区别就在于楚天奇的软剑锋芒尽显,而她的匕首则内敛许多。 以前她从未见楚天奇用过兵刃,这还是第一次,想不到他竟然会用软剑当做兵刃,要知道软剑如同软鞭一样,都相当的难于精通,当然她并不怀疑楚天奇的剑法,事实上她对他的剑法可是充满了兴趣。 那四人见这臭丫头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东张西望,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不给这臭丫头点颜色看看,真当他们十八罗刹是好相与的么。 四人一般心思,几乎同时发难。 李文秀晒然一笑,手中长剑舞动,一一接了下来,她并没有急于将他们击败,而是将四人当做了练招的对象,毕竟要想武功更快的精进,实战是必不可少,不同于切磋比武点到为止,这是下手毫不留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厮杀,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楚天奇则和她不同,软剑在手,如虎添翼,指东打西,变幻莫测,八人联手非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倒被逼的手忙脚乱。十八罗刹何曾如此狼狈过,被一男一女打的几乎无还手之力,要知道当初他们被江湖中正义之士所追杀,人数较之他们尚且多出不少,不料今日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只听“噗”的一声,当先一人看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的软剑,在胸前贯穿而过,目光中带着惊恐,带着不信,软软的倒在地上,不到片刻没了气息。 前后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便轻易解决了一人,非但没有令他们因此而退却,反而双目赤红凶性爆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 面对着他们不留余地疯狂的猛攻,楚天奇冷笑,如果是寻常的高手,或许会有所顾忌,但当对手是武功远高于他们的人,那么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任何招式都有破绽可寻,所以招式不可用老,否则就等于将自身的弱点于对手之下。 楚天奇内劲催动,注于剑身,使得软剑时而坚硬如钢,时而似绢,每一招都令对手防不胜防,接连又有二人中剑。那魁梧汉子心惊胆颤,暗暗叫苦不迭,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眼看就要抵挡不住,难道今日十八罗刹全都要葬送于此? 瞟眼见另一边还在缠斗中的那小.妞,心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擒下那小.妞,再逼他就范,才会有一条生路,打定主意,使出一招虚招,退了开去。 楚天奇见状,怎会让他计谋得逞,纵身而起,一招“疾风骤雨”直攻那汉子背心,另外四人反应到也不慢,手中兵刃齐齐向着楚天奇身上招呼。 如此一来楚天奇虽然可以将那汉子毙于剑下,但势必也会为对方所伤,不得已只能回剑格挡,那四人顾忌他软剑锋利,不敢硬接,慌忙变招。 这次四人学了乖,只是团团将他围住,不再急于进攻,兵刃挥舞开来将周身要害护的严严实实,十八罗刹纵横江湖已久,彼此之间攻守配合默契之极,虽然无法对楚天奇构成威胁,但一时片刻要想解决他们却也不易。 楚天奇被四人拖住,那魁梧汉子陡然向她攻来,出手狠辣,李文秀措手不及,差点被他所伤,幸好她身法精妙无比,才得以及时避开。 那汉子武功较之其他四人高出不少,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刚才还在拿对手练招,结果现在形势反倒变得对她不利起来,李文秀苦笑,果然她应该学楚天奇才是,不能给对手任何机会,现在玩脱了,这真是再次印证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怕么?当然不!李文秀振奋起精神,不再保留,将凌霄剑法尽皆施展,精妙绝伦的招式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原本完全落于下风的她渐渐扳回了些许劣势。 那魁梧汉子万万没想到这小.妞居然也是一个高手,他本以为这小.妞会很容易对付,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心中不禁焦躁了起来。 正自想着主意,只听几声惨叫传来,心神剧震,他知道这次他已经一败涂地,再也没了机会。 果然,下一刻,那梦魇般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冰冷的目光,带着慑人的寒意,他浑身发冷,放佛堕入冰窖,牙关忍不住咯咯作响。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看着的并是不他,而是另一道身影。 &/a&&a&m.阅读。&/a&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结束 见楚天奇一步步逼近,围攻李文秀的四人再也按耐不住,同时转向他攻了过去,那汉子见状想要阻止已然不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眼睁睁见四人一个个倒在地上,他似乎忘了逃跑,也忘了反抗,就这么怔怔的站着,如同一具了无生机的木偶。 楚天奇越走越近,当来到他面前时,并没有停留,擦肩而过,就像是不存在这么个人一般。 李文秀迎了上去,满眼皆是笑意,想不到这次剿灭十八罗刹如此顺利,她本以为还会有一番恶斗呢,结果她基本上没帮到什么忙,几乎全是靠楚天奇一人之力,难怪他敢独自一人前来,这就是所谓艺高人胆大。 “小心!”她分明瞧见寒光一闪,连忙出声提醒出声,那魁梧汉子在楚天奇经过的一瞬间,忽施偷袭,如此近的距离,万难躲避。 与此同时,她毫不犹豫,使出凌霄剑法中的一招“流星追月”,长剑如闪电一般,疾刺而出。 那魁梧汉子自知无论如何不是对手,而十八罗刹如今也仅剩下他一人,只能出此下策放手一搏,只盼能够得手,遂将毕生功力施展开来,这一刀威猛无比,如有万钧之力,如若砍实,定能将其劈成两半。 眼看快要砍实,心中不禁狂喜,下一刻,他却愕然的发现这一刀再也砍不下去。 定睛一瞧,才发现刀身竟然被他抓在了手中,冷汗涔涔而下。 他用力回夺,没想到楚天奇恰好松开了手,他收势不及,蹬蹬蹬接连退出数步,李文秀此时一剑刺来,正中他胸前。 那汉子目光中带着不甘,带着怨毒,以及绝望,缓缓倒地。 “大功告成!”李文秀嘻嘻笑道。 她的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楚天奇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不禁暗自腹诽,做出这么大的事,不说惊天动地吧,至少在武林中绝对算是轰动的消息了,至少也有点表现吧,现在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无趣之极。 “你刚才使出的可是凌霄剑法,你是凌霄派弟子?!”楚天奇突然问道。 李文秀怔了怔,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不过还是如实说道:“是呀,被你看出来了,不要告诉我你和凌霄派有仇。”她眨了眨眼,说笑道。没办法闯荡江湖这些时日,但凡问她师门来历的几乎都多多少少跟她或者凌霄派有过节,总之都没什么好事。 “你的师父是何人?”楚天奇又问道。 怎么这么多问题,搞得像查户口似的,李文秀心中颇有微词,换了旁人她才懒得理会,但她已经把楚天奇当成了兄长一般,既然他问起,那么她也就没必要再隐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说起来她的武功主要都是她娘所教,她爹因为事务繁忙,所以只是偶尔指点一二,另外一些杂学则是沈大叔所传授,不过她跟沈大叔并非师徒关系,当下答道:“是我爹娘所教。” 楚天奇喃喃道:“爹娘……”仰首望天,半晌不语。 过了片刻,脸色突然一变,道:“你爹娘可是江湖人称清灵双剑的李铭清和林琳?” 李文秀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 突觉手腕被他紧紧抓住,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手腕似乎要被他捏断,原来楚天奇不知不觉中竟然用上了内力,她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额头沁出了汗珠,不得不用内力来抵抗。 “好痛,快放开我!”李文秀挣脱不开,他的手如同铁箍一般,脸色更加难看的可怕,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禁生出了一丝惧意。 楚天奇闻言,这才主意到她小脸发白,强自忍耐的模样,心头一软,松开了她的小手,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连忙退出了三尺开外,似乎他是个恶人一般,这种感觉令他失落不已,但一想到她的爹娘可能是清灵双剑,他只能硬起心肠。 李文秀看了看手腕,只见原本纤细白嫩的手腕变成了青紫色,显得触目惊心,轻轻揉了揉,呵了口气。又看了看罪魁祸首,见他没有丝毫愧疚,不禁更气,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疯,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告诉我!”楚天奇抑制了一下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道。 李文秀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忿道:“是又怎么样!”她不信他还能吃了她。 这个答案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凌霄派现任掌门的弟子中姓李的只有一人,她的爹娘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只是听得她亲口承认,一时间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楚天奇瞳孔急剧收缩,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绝色少女,少女的目光中透着倔强,还有一丝失望和不解。 他知道她在等他解释,刚想要说什么,只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同时传来了她的惊呼:“当心,有暗器!” 原来那魁梧汉子中了一剑却并没有就死,拼了最后一口气,想要和楚天奇同归于尽,于是乘着他们谈话疏于防备当口,用尽全身的气力,打出了暗器,那暗器上淬有剧毒,只要沾上一点必死无疑。 楚天奇冷冷一笑,并没有用手去接,纵身而起,将暗器踢了回去,在那魁梧汉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直射中了他的咽喉,他喉头耸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目圆睁,气绝而亡。 见到他没事,李文秀松了口气,不对,这刚才那么过分,她干嘛还要担心他,他如果不说清楚,她绝对跟他没完。 但她终究没能等来他的解释,楚天奇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带丝毫温度,半晌,冷冷道:“不要再跟着我。”话一说完,转身而去,那决绝的意味再也明显不过。 李文秀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楚天奇慢慢离去,直到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他就这么走了么?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解释,也没有理由。 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在她习惯之后,却又一句话不说的离她而去。 她没有再去追,因为她知道这次已经再也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她又是一个人了么?为什么每个人最后都会抛下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从何时开始下了起来,她就这么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四周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息,天地间放佛只剩下她一人。 冷风吹过,带起阵阵寒意,然而比雨夜更冷的却是人心。 &/a&&a&m.阅读。&/a&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众女 良久,李文秀吸了吸鼻子,将脸上的水珠抹去,她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会因此而哭么?才不会!走就赚有什么了不起,她就不信她一个人在江湖上会混不下去! 冷静下来之后,她不禁又开始琢磨,楚天奇的态度可谓反常之极,怎么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她自问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难道真是因为凌霄派的关系? 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的种种,楚天奇在得知她的爹娘之后,似乎就是一个转折点,如此说来他并不是和凌霄派有仇,而是和她的爹娘? 但怎么可能,她的爹娘早已经退隐江湖,除了去探望她外公外婆之外,很少离开丹阳,再说她爹娘闯荡江湖那会,楚天奇至多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根本不可能和她爹娘有什么关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父母之仇! 不过话说回来,她爹娘行侠仗义,在江湖中不说声名显赫,也算是颇有侠名,如非十恶不赦之徒,通常都会手下留情,所以仇家并不多。 难道楚天奇爹娘是坏人?这个念头刚一出,李文秀吓了一跳,赶忙默念罪过罪过,她这么想实在是有恶意揣测之嫌,对楚天奇的父母太过不敬,但她更加相信她的爹娘是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人之事。 又一想楚天奇为人正直,他的父母既然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想必不会是她所猜测那样,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更何况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不共戴天之仇,楚天奇却依然没有对她不利,由此可以看出他的为人。 呸,呸,不对!亏她把楚天奇当成一个好大哥一般,他却转脸就丢下她,她居然还替他着想,你说她是不是犯贱?李文秀郁闷不已。 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她索性不再去想,管他呢,大不了到时候回家去问问爹娘,便一清二楚了。 就在此时,忽听“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心一点,别让外面那人听见了。” 尽管女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同时还伴着雨声,李文秀侧耳之下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主厅之中。 李文秀吃了一惊,十八罗刹已经被铲除,怎么还会有人?是了,她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曾看见除了十八罗刹之外还有几个女子,想必就是她们了。 她们怎么还没有离开?她本来还以为这些女子早已经乘机逃走了呢,如果不是她们不小心弄出声响,她或许还真不会注意到。要不要逗逗她们?她现在可是郁闷的要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不找点有趣的事做做她非炸了不可,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坏笑。 如此想着,慢慢走进了厅中。 厅中灯火通明,几张桌子上摆放着还没有吃完的酒菜,但却空无一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李文秀嘴角微翘,这到是有点捉迷藏的意思,只可惜厅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并不算很多,所以当她的视线转到右侧时,差点笑出声来,因为她看到一张桌子下非常不凑巧的露出了裙边一角。 她很坏心的没有急于拆穿,而是开始在厅中四处转悠,厅中那些轻微又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监考老师穿梭于课堂中,桌子底下的则是作弊的学生,充满着紧张和不安,害怕自己抓她们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等她玩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道:“都出来吧,我知道你们都藏在这里。” 然而过了片刻却没有人如她想象中那般应声而出,她不禁想笑,她们难道还心存侥幸,以为她是在虚张声势么? 看来不吓唬她们一下,她们是不会出来的了。 于是李文秀装作沉吟的模样,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里已经没人了,这个贼窝还是一把火烧个干净的好,免得日后再被强人所占。”说着似乎就要动手烧屋,她不信她们还能忍得住。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话音刚落,就听悉嗦声响,同时传来一个女子惊慌的声音:“不要烧,我这就出来了!”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穿着清凉的美艳女子从桌子爬了出来,此时女子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却更加显得惹人怜惜。 李文秀上上下下仔细将女子打量了一番,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美女可以欣赏岂有错过之理,加上女子的穿着当真充满了**,可谓养眼之极,令她大饱眼福。 那女子被她瞧得双颊泛红,俏脸上满是羞涩。 女子的模样她全瞧在了眼中,笑道:“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么?”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女子应该是来打头阵的,俗称炮灰――如果她有恶意的话。不过光是这份舍身保全姐妹的勇气就值得称赞了。 那女子似乎不善于说谎,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李文秀渐渐没了耐心,她可没那么多功夫跟她磨叽。 当下娇喝一声道:“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手中长剑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剑光闪耀,像是随时可能会斩落。 那女子到底是普通女子,直吓得粉脸惨白花容失色。 “不要!我们这就出来!”几乎同时响起了数道女子的声音。 眼前是六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年龄大多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李文秀心道真是可惜了,她们竟然会跟十八罗刹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们是自愿还是被逼迫,该怎么处置她们成为了现在一个难题。 她正自寻思,就见那几个女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其中一个女子凄声道:“女侠饶命,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都是被这伙强人所掳掠而来……” 李文秀没想到她们说跪就跪,连忙说道:“快起来,我刚才是说笑的!” 那些女子似乎犹自不信,经过她再三保证,这才将信将疑的站起了身子。 等她们情绪稳定了一点,李文秀问起经过,她们这才一五一十将她们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十八罗刹不单四处打家劫舍,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子还会一并掳赚前前后后共有十多名女子被掳了来,有些不是被十八罗刹折磨而死,便是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如今只剩下她们六人,迫不得已只能强颜欢笑,假意顺从,想要寻找机会逃走。当说到那些死去的姐妹时,六个女子都不禁流下了眼泪。 李文秀唏嘘不已,既同情这些女子的遭遇,又有些后悔自己适才的行为,比起这些可怜的姑娘,自己受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这下可好,她郁闷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为的不舒服。 果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这种事不适合她呵。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财宝 将身上所有的银子取了出来,一共是五十两,想要分给众女,谁知众女死活不肯要,这是对她仍有戒心,害怕她突然翻脸呢?还是嫌银子少瞧不上眼? 不管了,既然银子既然已经掏了出来,再收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尤其她现在的心情可是糟糕之极,她可没那精神头再去多做解释。当下眉一挑,眼一瞪,一副不收下来她就真要翻脸的架势,于是众女迫于她的“淫威”只能无奈的接受。 最后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没有再为难她们,众女眼含泪花,千恩万谢的下了山。 站在已是空无一人的大厅中,李文秀叹息了一声,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多想也无济于事,明天还将继续,谁离了谁不一样活,想明白了这一点,当她再抬起头时,目光中已是透出坚定。 此处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离去之前要不要来场大型的烟火秀呢?她适才的话并不只是吓唬那几个女子,如果山寨继续存在下去,难保今后不会再有不肖之徒盘踞在此占山为王,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烧个干净的好。 当她正想要付诸实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十八罗刹四处打家劫舍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定然不少,很有可能还在这山寨之中,如果就这么一把火烧了,这些钱财都将成了十八罗刹的陪葬,岂不是很可惜? 眼珠转了转,她决定找寻一番,如果能找到再好不过,把这些不义之财分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也算是好事一件,也不枉她这次出来闯荡江湖一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话说回来,这山寨规模不小,一时间想要找出来并非易事,该从何处找起呢?想了想既然已经身处大厅之中,就从这里先开始查看便了。 可惜她将整个大厅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轻易就能找到那才手事。 出了大厅她又将寨子中每一座屋子都大致找了一遍,除了找到一些零散的银子,再无他物。 整个山寨中就这么点银子?打死她,她都不信,一定是藏在了隐秘的所在,就如同当初在王府一般,有机关暗格之类,但这怕是要费不少工夫。 当然她也不是全无头绪,倘若盲目的乱找,那恐怕找个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找到,根据她以往丰富的经验……好吧就那么一次,通常贵重的东西都是藏在人们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好吧这是废话,重点来了,什么地方安全呢?每个人或许都有不同的看法,但离自己最近之处无疑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之一,比如说卧房。 再缩小点范围,那就是十八罗刹老大的卧房,这到是不难找,稍大的一间便是,她适才已经找过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这次她决定再仔细查看一番,看看是否如她猜测的那般。 她先是用手指轻轻在墙壁上各处敲击,结果令她大失所望,墙壁传来的声音明确告诉她,她猜错了,果然还是没她想象中那么容易,但她没有灰心,思忖片刻她蹲下了身子,检查起了地面,依然没有异常之处,这下她头痛了,最有可能的两个地方都没问题,那么还有什么地方会是藏宝之处呢?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记忆中开启机关的方法,但那是否靠谱还要尝试一下才知道,于是什么酒壶、酒杯,花瓶、桌子、椅子、床铺、只要是房间内的物事,她几乎都没有放过,就差掘地三尺了,最后忙活了半天,却只了得到一身灰。 李文秀一阵无语,这厮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屋子,连基本的卫生都不顾,他怎么住得下去?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找财宝要紧。 但能想到的方法都已经试过,兴许是她太主观了,不在这里?如此想着,她又重新回到了大厅中,依照着刚才的方法仔细查探。 在寻找的过程中,她总觉的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地方,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李文秀在大厅中四处转悠,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画上画的是一个横眉立目凶神恶煞的判官,一手拿着判官笔,一手拿着生死簿,整幅画画得到是不错,判官看起来也是栩栩如生,大晚上看到真有种很是渗人的感觉,十八罗刹这是把自己比作断人生死的判官么? 盯着这副画瞧了一会儿,猛然间灵光一闪,她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连忙回到了那间屋子,看着眼前一排摆满书籍的书架,她差点笑出声来,一伙打家劫舍的山贼,屋子里居然摆放着一个书架,还有比这更怪异的事么? 她刚才几乎所有的地方都仔细查看过,唯独这个书架她只是粗看了看,因为她在下意识中觉得屋子中有书架并无不妥,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时候就是如此,越是显眼的东西反而越是容易被人们所忽略。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李文秀站在书架前,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只见上面沾了不少的灰尘,显然很久都没有人动过,将书放回了原处,她继续翻看着。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刻钟,当她拿起放在第三排中间的一本书时,心中不禁一喜,这本书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本普通的游记,很是常见,但这本书看起来却是崭新之极,不要说灰尘,便连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为何会如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本书经常被人拿出来,却没有看过。 她将手伸了进去,就觉碰到了一物,轻轻推了推,只听“咯吱吱”一声,身旁的书架悄然向一侧打开。 李文秀走近看去,一个三尺见方的宝箱从暗门中显现了出来,她的心中满是兴奋,得意不已,这样都能被她找到,她真是太了不起了,任那十八罗刹奸似鬼,也要喝她的洗脚水,此时此刻早已将先前的所有苦闷抛到了九霄云外。 宝箱上加了锁,心道钥匙肯定在那个魁梧汉子身上,但要她去尸身上找钥匙?李文秀打了个冷颤,打死她她都不干。还好她有墨璃在身,自然难不倒她,“叮”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断。 将宝箱轻轻打开,顿时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李文秀杏眼圆睁,小嘴微张,久久合不拢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事 李文秀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呃她貌似有那么点失态了,还好现在没人,不然她的形象全毁了,这不能怪她,毕竟世上没多少人会不喜欢钱,俗话说得好,金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她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那毕竟是爹娘的钱,她自己可从未有过像这样大的一笔财富,想她上次千辛万苦,冒着偌大风险,夜盗王府,结果非但钱没捞着还差点**,每每想起都恨得牙痒痒的,而现在眼前这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近在咫超唾手可得,她如何能够不兴奋,如果金钱是粪土,她不介意粪土越多越好。 如今这一箱的金银珠宝都是她的了,不对!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可都是不义之财,她如果将这些财宝都据为己有,跟十八罗刹又有什么分别,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爹娘和沈大叔谆谆教诲记忆犹新,她怎么就财迷心窍了呢,果然她还是太年轻,经不住**啊。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她怎么能让这种私欲沾污她纯洁的心灵呢?她怎么能够背离自己的初衷呢? 一咬牙,一跺脚,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这箱金银珠宝用在正途上,尽管这让她肉痛不已。 除了宝箱之外,她还意外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几张人皮面粳这让她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想不到十八罗刹搜刮来的宝贝儿还真不少,有了这几张人皮面粳赫连虎那个老混蛋想再找到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多少令她感到了一丝慰藉。 两个月之后,江阳城,同福酒楼。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酒楼中坐满了客人,人声嘈杂,觥筹交错,便连空桌都没了几张,晚来的客人只得等有了空位才能落座,可见酒楼生意之兴隆。 李文秀独自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吃着美味佳肴,端的是无比惬意。 只见她一杯接着一杯,却面不改色,不知道的定会以为她千杯不醉,看着有人不经意间露出的钦佩目光,她在心中暗自偷笑。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只是在装模作样,因为她喝得并不是酒而是茶。 她向来不喜喝酒……好吧,她其实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会喝酒,一喝酒就容易醉,她本想着适应了或许酒量就会大些,据说酒量不都是练出来的么,可惜兴许是她天生体质对酒比较,无论尝试多少次,酒量非但没有见涨,到愈发的容易醉了。 所以在试过几次之后,她就对自己的酒量死了心,除非必要,她是不会再去喝酒,毕竟酒这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不是酒徒,没酒就活不下去,她更没有受虐倾向,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她只是不愿承认自己毫无酒量这个事实而已。 整间酒楼中怕是只有她是以茶充酒的吧?李文秀心道,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情,今生跟她是无缘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位兄台,我可以坐在这里么?”忽听一个声音问道。 李文秀抬起头,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人,那人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一身儒衫,手拿一柄折扇,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她怔了怔,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差不多已经满座,只剩下她这张桌子是她一个人,难怪他会想要跟自己拼桌。只是她却没有和素不相识之人同桌吃饭的习宫那多多少少会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就好像吃饭时有人一直盯着你瞧一样,令人浑身的不自在。 早知道当初不选择这家酒楼了,要怪就怪她听闻这间酒楼的东西好吃之极,所以想来品尝一番,谁叫她是一个吃货呢,果然这间酒楼名不虚传,没有令她失望,生意之兴隆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人家客客气气,自己如果拒绝到是显得小家子气,于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请坐。” 那人道了声谢,唤来小二,要了酒菜,片刻之后,酒菜便上了桌。 “不知兄台何故叹气?”那人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问道。 李文秀心说,她就知道会这样,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心中的惆怅呢,真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摇了道:“没什么。” 那人见她一脸冷漠似乎不愿多谈的样子,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两人就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各自吃着东西。 过了片刻,那人或许是不甘寂寞,又或许是被她一杯又一杯豪迈的气势所震撼,满是钦佩的说道:“兄台真是好酒量!” 闻言,李文秀小脸不禁红了红,还好她现在带着人皮面粳瞧不出什么异样。她本想先行离开,无奈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她该怎么说呢,说过奖?她脸皮还没那么厚,说实话?她又口开不了,所以干脆默不作声。 那人还当她是谦虚,看了一眼她手边的长剑,笑道:“想不到兄台也是江湖中人。” 嗯?这个也字有些耐人寻味,李文秀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那人身上虽然没带兵刃,但眼中不时闪烁着精芒,双边太阳微微隆起,显然是一个高手,或许那柄扇子就是他的兵刃。 “在下柳先知,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柳先知笑问道。 对方都先自报家门了,她要是再装没听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当下淡淡说道:“在下陈鸿斐。”这是她前世的名字,说起来也不算是骗他。 “原来是陈兄,久仰久仰!”柳先知一副如雷贯耳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说,李文秀差点笑出声来,她真想问问他怎么个久仰法,不过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谁叫她善良呢,没事叫人难堪这种不厚道的事,她还真做不出来,她不是不知道这只是他的客套话,当不得真,她只是纯粹不喜欢罢了。 “不知陈兄可曾听闻近来江湖中发生的大事?”柳先知一脸兴致盎然的问道。 李文秀有些无语,他们好像不熟吧,这是不是寂寞太久了没话找话,还是纯粹是个自来熟?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月她实在是太忙了,有人主动告诉她,她到是不介意听听,毕竟闯荡江湖,消息灵通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在下刚刚下山,还未有耳闻。”李文秀摇了道。 这个的回答似乎令他很是满意,柳先知笑了笑,然后抛出一句自认为石破天惊的话:“要说近几个月最为轰动武林的事,便是十八罗刹一夜之间被人一举铲除!” 这句话一出,李文秀心头一跳,他是如何知道的?十八罗刹既死,山寨也被她一把火烧了,楚天奇肯定不会去宣扬,那么怎么会传出去的呢?又一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兴许是那些被救的女子说了出去。 她只得再次感叹,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秘密,真真是一点都没错。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邪 柳先知见她一副吃惊的样子,心中不禁微感得意,喝了一杯酒,又吃了几口小菜,这才接着说道:“那十八罗刹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端的是江湖中一大祸害。数年之前曾有正派中人联合数十位高手想要一举铲除十八罗刹,怎知十八罗刹得到风声,居然躲了起来,结果那数十位正派高手扑了一个空……” 这些她都听那人提起过,不过看他说得兴起,她也不好打断,也就由着他继续说下去,至于那人,含她连想都不愿意再去想。 “这次听说十八罗刹重现江湖,正派中人打算再次出手,务必将十八罗刹一网打尽,在下不才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谁知十八罗刹竟然已经被人所剿灭……”柳先知喟然一叹道:“可惜,可惜……”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李文秀奇道:“既然十八罗刹已除,岂不是好事一件,柳兄何故叹气?” 柳先知看着她,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初出江湖懵懂无知的黄毛小子,同时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没有回答,继续吃起了酒菜。 切,装什么装,要不是他没事找她搭话,她还懒得理会他呢。 她也没有继续再问,因为她知道以他这种没话尚且找话的尿性,她就不信他话说了一半能忍得下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如她所料,过了半晌,柳先知终于像是憋不住了,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陈兄有所不知,那十八罗刹这些年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找到十八罗刹的藏身所在,再将之铲除,那笔宝藏还不是落入我等手中,只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说着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着遗憾。 李文秀哑然失笑道:“我原以为柳兄是在为不能亲自为民除害而懊恼,想不到竟是为了那黄白之物,啧啧。”她觉得她这番话一出,柳先知定然会不好意思,说不定还会拍桌而起,恼羞成怒,哪知她还是低估了这的脸皮。 这厮丝毫不以为意,面不改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等不偷不抢,除掉十八罗刹一则是替天行道,二则那批财宝与其就此埋没,还不如我等取之,又有何不可?” 李文秀暗自好笑,他说得到是理直气壮,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大公无私,是人都会有那么点私欲,就连她一开始都差点没有经得住诱.惑。 她也不反驳,笑道:“就算事成,那些正派人士可不见得和你一般心思吧。” 柳先知哼了一声,甚是不以为然,不屑道:“那些正派中人,表面上看似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则虚伪至极,如此名利双收的事又岂会轻易放弃。”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说道:“陈兄弟,你我相逢也算有缘,在下给你一个忠告,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与对错,所谓正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说着像是想起了往事,喃喃道:“自诩名门正派中人可能会杀你,害你,而被称为邪魔外道的恶人,却会救你,教你……” 李文秀有些诧异,她本以为他就是闲着没事找人扯扯淡,想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这令她有些不爽,毕竟他们凌霄派也是名门正派,她一直引以为豪,无论是她爹娘还是外公外婆,在她心中地位都是无比重要,在他口中却俨然成了伪君子一般,她怎么能忍,当下就想要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痛斥他一番。 忽见他面上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让她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心道这或许跟他的经历有关吧,所以他才会如此偏颇。什么样的环境往往造就什么样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什么世上还是好人多,名门正派不都是如此,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诸如此类的话,对这些人而言或许如同废话没有任何意义。 过了片刻,柳先知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干笑一声掩饰尴尬,继续说道:“那些财宝被人捷足先登,正派中人倒也罢了,碍于面子不好再行动手,但绿林中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块肥肉,据说幻月教正暗中盯着,倘若有一点风声,就有得好戏瞧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好酒!” 李文秀心头一跳,他说了那么多话,唯独这一句有那么点用,那批财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之上次她在王府所见还要多出不少,有人会眼红再也正常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是她没有想到幻月教居然也会觊觎那批财宝,以幻月教人多势众,要是被他们盯上,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万幸的是,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只是取出了其中一小部分黄金和白银,并没有贸贸然将那些价值的珠宝转手,也正因为她的谨慎才没有引起幻月教的注意。至于剩下的那些珠宝,她都藏在了附近一个隐蔽的所在,她打算等过一些时日,风平浪静之后,修书一封给外公,由他老人家来处理这批珠宝,她就当一个甩手掌柜,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么。 想到这儿她不禁轻笑一声。柳先知还当她在取笑他,一脸错愕的问道:“陈兄何故发笑?” 呃,她都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他这么个人,遂说笑道:“你怎会如此清楚,莫非你是幻月教中人?” 柳先知怔了怔,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若说是,你信不信?” “信,怎会不信。”李文秀同样一本正经,她嘴上说信,至于是真是假,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柳兄可知除掉十八罗刹的是什么人?”她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事实上她还真蛮关心自己的名头是否传了出去,毕竟这可是她闯荡江湖以来做得最为轰动的事情,但如果真传了出去又恐引来麻烦,因此颇有些矛盾。 柳先知摇了道:“这到是不知,据说后来有人听得消息前去查看,只见到被烧毁的山寨和一地尸体,不过想来能除掉十八罗刹,也是有些本事的。” 李文秀心道,岂止是有些本事,那如果听到他的评价,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第一百七十六章 侠盗 这个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出生,也会有人死去,对于局外人而言,他人的生死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十八罗刹在江湖中恶名昭彰,突然之间被人一举铲除,在江湖中引的震动自然不小,在拍手称快的同时,人们不禁纷纷猜测究竟是何人所为,而十八罗刹所搜刮来的财宝,则更成为了某些有心人所关注的对象。 人们又都是健忘的,当时间慢慢过去,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十八罗刹也不会再有人提及,唯独那批财宝的下落将会一直被人所惦记。 作为当事人,她自然不会关注于此。李文秀淡淡一笑,问道:“不知柳兄可还有其他消息?”吃饱喝足聊聊八卦,到也是一件人生乐事。 柳先知看着她,面上带着玩味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这位陈兄到是颇为有趣,“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扇了扇这才说道:“除了十八罗刹被一举铲除这件轰动武林的事外,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大盗……” 他自以为他的话够耸动,谁知她却嗤笑道:“我还当是何事,柳兄未免太过大惊小怪。” 盗宅不告而取也,这个行当虽然并不光彩,但绝对不是什么新鲜稀奇事,自古以来人们对于盗贼小偷无不充满着厌恶鄙夷,毕竟辛苦得来的财物就这么轻易被人盗赚任谁都会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真可谓人见人厌,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尽管如此,盗贼这个行当却从未消亡,即便是号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的地方,都难保不会出现鸡鸣狗盗之辈。 当然也并非没有例外,盗贼中有那么极个别的异类,他们下手的对象全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他们将盗来的金银珠宝,全都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穷苦老百姓,因此他们也被称之为侠盗。 侠盗不像是寻常盗贼一般惹人厌恶,甚至在穷苦百姓中还颇有赞誉,只是盗终究是盗,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难登于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所以侠盗事独的,是寂寞的,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对他们而言或许就是值得的。 柳先知听她这么说似在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不快,悠哉悠哉的说道:“陈兄有所不知,此人和其他大盗很是不同……”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不由露出一抹笑意,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又咂巴了几下嘴巴,一副你快来问我呀欠揍的模样。 李文秀无语,这厮就这么喜欢卖关子么?她也不催问,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会说下去,她还就不惯他这种臭毛病了,于是她也拿起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细细的品味起来。 过了片刻,柳先知自觉无趣,对她的不配合大为不满,不过这话说了一半,怎么也得说下去不是,讪讪一笑道:“寻常盗贼下手无不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风声,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每次下手前都会事先通知对方,唯恐对方不知晓一般,像他这样的贼真是闻所未闻。” “哦?那还真是少见。”李文秀像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不如想象中那般惊讶,柳先知微微一怔,这位陈兄着实有些叫人琢磨不透。 “这样到也罢了,按照常理,对方势必严加防范,得手的可能性自然大为降低,倘若失手,便会沦为笑柄,贻笑大方,可奇就奇在每一次他都会成功得手,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声名大噪,一时间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柳先知啧啧称奇,言语中对这位大盗的行事作风看起来颇为欣赏。 “柳兄怎么看?”李文秀嘴角微扬,不自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柳先知轻抚下巴:“江湖中有人猜测,此人武功高强,对方抵挡不住,他才会得逞,但据我所知,那人并未伤人害命。”沉吟了片刻道:“他下手的对象全是一些声名不佳的权贵,护院家丁武师不少,甚至不乏高手,依我看来,那些权贵一开始并未将他放在眼中,疏忽大意之下才吃了大亏……” 李文秀接口道:“不过总会有人严加防范。” 柳先知点了点头道:“那人能在严密的防范之下还可以得手,的确是不简单。” 李文秀突然笑了:“或许那人没有按时前去呢?” 听到她这句话,柳先知愣住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可以防得了一时,又岂能防得了一世,更有可能还会觉得他是胆怯,不敢来了,从而松懈下来,只是这招未免太损,太不地道,太不是君子所为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干这一行还谈什么君子不君子?柳先知哑然失笑。 他现在对这位陈兄充满了钦佩,这都能想到,实非常人也! “既然那人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不知可有什么名号?”李文秀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人在每次得手之后,都会在墙上留下一只猫形图案,所以他又被人称为‘玉猫’。”柳先知颇为得意的说道,放佛那是他一般。 “蹭”一下李文秀站了起来,大声道:“那是老虎,不是猫!” “御猫?”她还展昭呢!李文秀满脸黑犀恨不得将起这个外号的人揪出来痛扁一番。 柳先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呆呆道:“陈兄怎知那是老虎?” 她话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再看一眼四周,发现有不少人正盯着她,脸上禁不住红了红,连忙重新坐了下来,假装没事人一般倒了一杯“酒”。 酝酿了一下情绪,她这才淡定的说道:“在下也是猜测,虎乃百兽之王,十二生肖排行第三,是为寅虎,寅虎代表仁侠之心,以那人专挑为富不仁的权贵下手来看,也当得上侠盗二字,不是正合此意么?”她真想买块豆腐撞死,她已经对她的画工彻底绝望了…… “陈兄言之有理!”柳先知赞道。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人神秘的紧,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有人说他是一个俊俏少年,也有人说他是一个绝色美女,更有人说他是一个样貌平凡的男子,真真是众说纷纭,可惜无缘,不然我到真想见他一见。” 见这厮被她忽悠过去了,心下大慰,同时又暗自好笑,如果他知道他口中做下这两件轰动武林大事的主角正在他面前,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寒嫣 又随意聊了一会,李文秀便借故先行离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柳先知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对于这位陈兄颇有一见如故之感,想要再亲近亲近,倘若能秉烛夜谈,继而结交,那是再好不过,只可惜陈兄对他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无形中透出一种淡漠疏离,以至他数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作罢,这令他很是遗憾,摇了,独自一人喝着酒解闷,满桌的佳肴也变得无味起来。 出了酒楼,李文秀漫步在街头,回想着适才的话,从柳先知那儿,她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大体来说她还是很满意的,这两个月她的功夫没有白费,达到了她的目的,甚至还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如果忽略那个“玉猫”的绰号的话…… 不过这对她来说仅仅属于玩票性质,闯下一番名头,见识过这个江湖,足矣,她并不打算一直干下去,毕竟入行有风险,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失手,再要被人发现她的真面目,那后果恐怕比直接推到菜市口还要悲惨。 这江阳城也是一处繁华之地,店铺林立,商贾云集,街上攘来熙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端的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江阳城是她第一次来,处处透着新鲜,现在她的心情很是不错,因此她饶有兴致的四处闲逛着,看到有好吃好玩的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慢慢过去。 当她正打算找一家客栈休息的时候,突然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袭白色长裙,身形高挑,体态婀娜,此时她正站在一间胭脂铺前,在她的身旁还有几个年轻女子,却无法掩盖她的风姿,她站在众女之中直如鹤立鸡群一般。 那个女子她并不陌生,虽然只看见了她的侧脸,但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挺拔傲人的放佛随时会破衣而出,依旧是那么宏伟壮观,依旧是那么令人羡慕嫉妒恨,周围的几个女子放佛都自惭形秽,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顾自的挑选着胭脂水粉,她正是许久未见的寒嫣。 李文秀心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世界还真小,不过以江阳城之繁华,幻月教势力分布又是如此之广,见到相识之人也并不稀奇,只是寒嫣这个冰山美人居然会出现在胭脂铺前,着实有些令人惊讶。 果然,即使是貌似不食人间烟火,清高骄傲如女神,也有着小女儿爱美的一面。 要不要过去呢?想了想,李文秀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她现在这身男子装扮,又易了容,贸然过去说不定会被她当成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她可没忘记她们第一次见面之时的情景,更不会忘记这丫头无时不刻想着找自己麻烦,虽然她救了她一次,但依这丫头喜怒无常的性子,难保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她现在心情很好,可不想去没事自找麻烦。 话说回来,寒嫣这丫头为什么会来江阳城?难道幻月教有什么阴谋?算了,反正不关她事,她也没兴趣知道。 傍晚时分,她便在同福客栈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天时间。 “梆!梆!梆!”夜半三更,忙活了一整天的人们早已经熟睡,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打更人的更梆声远远传来。 夜色安静祥和,但在这背后却也暗藏着杀机。 此时,李文秀并没有老老实实躺在客栈的,她身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用黑巾蒙住了面庞,展开轻功,快速的穿过大街小巷。 三更刚过,打更人打了个呵欠,忽觉一阵尿急,忙来到墙角暗处,解开了裤腰带,嘘嘘了起来,正自畅快淋漓的当口,只见一道黑影从前方不远处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是他眼花了,还是见鬼了?他只觉背脊一阵发冷,顿生毛骨悚然之感,以至于裤子湿了也无所察觉。 眼见离目的地越来越接近,李文秀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她这次的目标是江阳城首富赵万金,根据她这三天来打探的消息,这江阳城最大的赌坊、青.楼、当铺,全都是他名下的生意,他名万金,实则也是家财万贯。 李文秀心中冷笑,青.楼,赌坊,都是销金窝,等钱全败光了就会拿东西去当,真真是一条龙服务,周到的紧。 然而这些只是表面,任谁都不会想到江阳城首富其实是幻月教中人。 当她知道这点时,也曾犹豫过,毕竟幻月教人多势众,教中高手众多,不是她这个初出江湖的小丫头能惹得起的,上次她落在幻月教那个小白脸手中险些失.身,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但或许也正是因为第一次出手便失手,所以她才会心有不甘,还有每次想到那个小白脸她都恨的牙痒痒的,所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口气她要是不出,非憋出内伤不可。 在原本她的计划中,这次也将是她最后一次出手,最后一票当然是越大越好,选择赵万金这个目标再适合不过,如果成功,那就会是一个完美的收官,既出了气,又为她侠盗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有什么理由放弃?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怕”,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自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她已经调查过,寒嫣那丫头在赵府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便出了江阳城,而玄天老叟那个老怪物则根本不在江阳城中,至于那个小白脸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换言之幻月教中三个对她威胁最大的高手都不在城中,正是她出手的最好时机。 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高手,但若要一点风险都没有,她还不如躺去睡大觉。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她已经来到了赵府外,赵府的规模比之王府毫不逊色,一眼望去,整个赵府幽暗深沉,静悄悄一片,就放佛是一座敞开大门的宝山,丝毫不知已经有不速之客前来造访。 要问她为什么不像以往一样先下书一封?废话,幻月教可不比寻常权贵,说捋虎须也不为过,她还不想作死,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a&&a&m.阅读。&/a&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配合 轻轻的跃进赵府,如同一根飘落的羽毛,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李文秀看了看四周,没有犹豫,便向着后院方向而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茫然无措的菜鸟,经过这两个月的历练,她不说经验丰富,但也算是小有了一些心得,以往她事先下书通知对方,如果对方严加防范,重点派人看守,就等于是将财宝所在告诉了她,省却了她再去找的麻烦,同时她这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做法也打响了她的名头,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身手有着相当的自信,寻常权贵府里就算有看家护院的武师,她应付起来也不在话下,即便出点什么意外,她要自保也是绰绰有余,好在一直以来都很顺利,可谓顺风顺水。 若是像现在这般不知道财宝所在,那么便找人告诉她,相信这次赵万金一定也会和以前那些大叔大伯们一样,在受到她“亲切热情”的感化之下,痛改前非将搜刮自老百姓的不义之财拱手奉上。 小心翼翼避开巡夜的家丁,当她来到后院时,行不多远,便见一间屋子中隐隐透出亮光,李文秀心中一动,难道又跟上次在王府所见一样,这赵万金正在做着那没羞没臊的事么? 这种可耻的事,她绝对不能错过……呃,不对,是坚决不能让它发生,没错就是这样! 嘿嘿一笑,李文秀偷偷摸摸溜了过去,如同一只**的小猫,当她来到那间屋子的窗外时,抑制住心头的那么点小激动,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没有听到想象中那“邪恶”而又荡人心魄的声音,心下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还没开始,又或者已经完事了? 想了想,既然听不出个所以然,那么不如看看,用唾液沾湿了手指,再慢慢将窗纸浸湿,轻轻一捅,就在窗子上开了一个小洞,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相信屋内的人绝对不会察觉。 凑近身子,从小洞中看去,顿时大失所望。 原来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卧室,更没有什么美人,有的只是满屋子的书籍,还有一个满脸褶子的糟老头…… 屋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案几前,右手拿着毛笔,正自低着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切,搞了半天居然是一间书房,害她以为能欣赏到一场免费的真人爱情动作片,结果只有一个糟老头子,根本毫无看头嘛,李文秀撇了撇嘴,不满的腹诽着。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赵万金,夜已经深了,看样子还在处理着事务,这种精神真是值得称赞,眼珠转了转,她决定了,为了不耽误老人家的休息,还是早点办完事要紧。 就在此时,突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吓了一跳,难道她露出了马脚?不及细想,连忙藏身在了暗处一角。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他来到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看来是送夜宵的,李文秀松了口气。 “进来。”赵万金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 那男子应声而入,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取出了里面的莲子羹,然后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等候吩咐。 终于,赵万金像是处理完了,喝了两口莲子羹,问道:“少主安顿好了么?” 男子赶忙说道:“回老爷的话,少主已经在别院住下了。” 赵万金点了点头道:“少主喜欢清静,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可前去打扰,下去吧。” “是!”男子恭敬的说道,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将一碗莲子羹慢慢喝完,赵万金似乎有些倦了,站起了身子,便想要回房休息,忽觉一阵冷风吹来,当他再抬起头时,就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用黑巾蒙面的男子,顿时吃了一惊。 “阁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我赵府!”赵万金冷冷说道。 李文秀见他瞬间面色便恢复如常,丝毫没有慌张和惧意,心道这赵万金到是有些胆量,比那个王百万强的多了,看来不是太好对付。 李文秀叹了口气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老爷又是一方首富,这真是不巧的紧。” 赵万金沉下了脸,他还从未遇到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既然阁下也是绿林中人,想必应该听说过幻月教!”赵万金没有再说废话。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黑巾后的真面目。 这是在吓唬她么?当她是被吓大的啊?李文秀直想笑,换了旁人可能直接就被“幻月教”三个字吓尿了,可她不是幻月教还不来呢。 不过人家都搬出幻月教这个大靠山了,她要是不配合一下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她吞了口口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怯生生的问道:“桓岳窖……好吃么?” 赵万金勃然变色,幻月教这几年在江湖中发展势头迅猛,教中弟子遍布各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帮派,提起幻月教,在江湖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那些名门正派也要礼让三分,这个小贼居然面不改色,不知是何来历。 “你……”赵万金用手指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就要大声喝斥。 他话还未出口,就觉眼前一花,一把漆黑如墨,冰冷透骨的匕首已然贴在了脖颈上。 赵万金怔了怔,他虽然不通武功,但也算见多识广,看出这个小贼身手不凡,这把匕首看样子不起眼,但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只要他敢说半个不字,轻轻一划,他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他像是已经认命,平静的说道:“你想要的不在这里,跟我来便是。” 赵万金怎会如此配合,看他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反倒令她起疑,这老狐狸该不会在打什么算盘吧。 她不得不谨慎对待,毕竟在幻月教的地盘不能有任何差池,这一票对她来说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眼珠转了转,李文秀笑道:“那么就烦请赵老爷带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手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她并没有将墨璃一直抵在他的脖颈上,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她看来那是一种不自信,甚至是胆怯心虚的表现,而她早已经从赵万金那虚浮的脚步看出,他不通武功,所以威慑一下,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便足够了。 然而这样就会吓住他么?李文秀看似一直在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实则也在时刻留心着赵万金,从他适才表情镇定,现在呼吸依然沉稳有力,不见丝毫急促,说明他并不惊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老有阴谋。 李文秀暗自冷笑,她到要瞧瞧他会耍什么花样,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她相信以她的身手要脱身还是不难的,更何况还可以拿这老当人质,所以即使明知赵万金不会乖乖把财宝拿出来,明知有危险,她也不惧,正所谓不入虎焉得虎子,已经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半途而废之理。 一路上赵万金到也老实,没有出声呼救,或许是因为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敢开口,下一刻自己身上就会多出一个透明窟窿,但凡有钱的人,没有把握决计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钱虽然重要,也要有命去花不是。 话说回来,也正因为赵万金如此平静,才更令她觉得这老肯定还留有后手。 不知不觉间,李文秀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所在,一打量四周,心头不禁一跳,原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竟然又是后花园,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经过了王府的事之后,她对于后花园这片地方了许多,尤其这次还是幻月教的地盘,谁知道后花园是不是还藏着有高手。 那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老夫只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这后花园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所以便将贵重之物放在了此处。” 李文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月色之下,后花园之中悄无声息,这个平时清幽的所在,此刻却显得莫名的诡异。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李文秀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暗暗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又行了一会,赵万金在一间阁楼前停下了脚步,淡淡说道:“就是这里了。”说着轻轻一推房门。”只听“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阁楼内一片漆黑,李文秀一进去便闻到了一丝淡淡清香,等点上了蜡烛,才发现原来在阁楼内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花。 原本她以为阁楼内十有八九会藏着有人,如今看来她猜错了,这阁楼内就只有他们二人,赵万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她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毕竟在事成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着道,尤其是在面对这种老狐狸的时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着他又点上了香,那似檀香又非檀香的味道和花香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很是舒服。 在她观察这间屋子的时候,赵万金已经倒上了两杯茶:“这是上好的碧螺春,阁下可要喝一杯?”如果不知道的定会以为这是主人在招待客人。 李文秀满脸黑犀喝茶?当她是傻子么?谁知道你茶里有没有下药,还有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当下冷冷说道:“赵老爷,虽然我很有耐心,但也有耗尽的时候。” 赵万金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没有再说什么,走到烛台之前,轻轻转动,右面墙壁上便赫然出现了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箱子,用钥匙开了锁,屋内瞬间充满了珠光宝气。 赵万金这下如此干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琢磨不透他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不过,管他呢,此地不宜久留,李文秀嘻嘻笑道:“如此多谢赵老爷了,告辞!”说完便想要拿起箱子。 忽听赵万金冷笑道:“这箱子,你怕是拿不出去了!” 嗯?什么意思?难道有高手来了?正自凝神戒备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李文秀大吃一惊,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中招了! 勉强稳住了身形,李文秀盯着眼前这个老狐狸咬牙道:“难道是这香?”她第一时间便想到可能是那香有问题,因为从进到屋内到现在,赵万金只做了三件事,除了点香,就是倒茶以及取箱子,茶她没有喝,箱子不会有问题,剩下的就是这香了,只是这香看起来和普通的檀香差不多,加上味道也并不似迷香,所以她才会没有在意。 赵万金捋了捋胡须,一副得意的模样:“此香产自西域,气味淡雅宜人,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深具安辅心神、提神醒脑之功效。”说着又看向窗前那些花,继续说道:“而这些花同样产自西域,恐怕没人会想到这些看似娇艳多姿,美丽动人的花,汁液中却是有毒,能致人麻痹。本来无论这香,亦或是花,单独而言都不会对人有害,可妙就妙在,当两者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时,就变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迷香……” 李文秀苦笑,想不到她千算万算,最后还是中计了,她真是小看了这个老狐狸,恨恨的盯着赵万金,心念电转,有**,那么必定会有解药,如今只有先拿住这老狐狸,逼他交出解药,才有机会脱身。 不等他说完,李文秀一提气,便要动手,谁知她却发现自己内力全失,丹田中空空荡荡,哪儿还能运得起半分气力,顿时脸色大变。 赵万金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冷哼道:“老夫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一旦吸入,越是运功用力,那毒性便会发作的越快。” 李文秀面无表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事实上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她别无选择,拼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寒光一闪,向着赵万金攻去,然而赵万金却是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只听“当啷”一声,那是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当快要刺中赵万金时,李文秀再也坚持不住,视线变得模糊,颤声问道:“你……你为何……” “你是奇怪老夫也吸了这迷香,为何没事?”他也不再隐瞒,指了指那壶茶:“你猜得没错,那壶内有机关,只需按一下这茶就变成了致命的**,只是这毒恰好便是这的解药!”赵万金说着哈哈大笑,放佛畅快之极。 原来一切都在这老狐狸的算计之中…… 带着不甘,李文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再遇 赵万金看着昏倒在地的小贼,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居然敢打幻月教的主意,胆子到真是不小,该怎么处治这个小贼呢? 此时夜已经深了,当年轻男子进到屋内,见到地上躺着一个一身黑衣,用黑巾蒙面的男子时,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好见到老爷安然无恙,放下了心,恭敬的说道:“属下失职,请老爷责罚。” 赵万金摆了摆手道:“罢了,去搜搜他的身子。”这小贼明知这是幻月教的地盘,还敢前来,想必早有预谋,若是为人所指使,意图对幻月教不利,那么自当禀明少主,好有对铂要真是胆大包天,只为求财,便送交官府,由官府处治。 “是!”年轻男子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当他近距离看到地上的这个黑衣人时,心中生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黑衣人个头并不很脯甚至比寻常男子要略矮一些,而这一身黑衣似乎也不太称身,有些许宽大,可以看出黑衣人身形比较纤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 这个念头一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忙抛之脑后,认真搜起了黑衣人的身子,然而当他的手碰触到黑衣人胸前时,那异样的触感令他极为诧异。 这种触感他并不陌生,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那团分明不是男子所有,难道眼前的黑衣人真是一个女子?如此想着伸手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巾,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样貌平平平的脸孔,无疑是一个男子,这令他莫名有些失望。 但是当他的目光移到他的脖子时,赫然发现他并没有男子所应有的喉结。 赵万金一直在旁看着,他也是惊讶不已,适才他并未仔细观察黑衣人,一直以为对方是一个男子,如今看来他也看走眼了? 思忖了片刻,赵万金沉声道:“解开他的衣服!” 年轻男子有些迟疑,毕竟如果这黑衣人真是女子的话,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但老爷的吩咐不能违背,不再多想,缓缓伸出了手,轻轻解了开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当黑衣人衣衫被解开的刹那,他的呼吸不禁为之一滞。 只见黑衣人的胸前被一方白色的布紧紧束缚着,尽管如此,依然能看出胸前的起伏,还有那白皙胜雪,光滑细腻,犹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这夜显得是那么的夺人眼目,令人不禁遐想,这缠胸布之下,又是一番怎样的美景。 在他愣神的功夫,赵万金缓步上前,仔细端详着黑衣人的样貌,皱了皱眉头,现在毫无疑问,黑衣人是一个女子,只不过易了容,就连他差点被骗了过去。 “看看她的真面目!”赵万金又吩咐道,他不是一个**之徒,只是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难免会有那么一些好奇。 年轻男子当然也不例外,事实上他甚至有那么一些期待,想知道这个女子的容颜究竟是美还是丑。 手指抚上她的面颊,他在仔细的摩挲着,过不多时,终于他像是找到了破绽,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随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掀动,一张做工精细的人皮面粳从她面上被揭了下来。 眼前的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琼鼻檀口,眉目如画,端的是清秀绝伦,饶是他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也不禁感到一阵惊艳。此时少女蹙着眉头,在昏迷之中,显得楚楚可怜,他的心不由软了下来。 所幸他知道少女中的毒只是令她暂时昏了过去,并不会致命,到是副作用比较麻烦,如果没有解药的话…… 暗自叹了口气,以他的身份这些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赵万金注视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少女容貌之美实属少见。 此时少女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着,露出了那一抹旖旎**,使少女平添了一份魅惑,即使以最挑剔的目光,都看不出任何瑕疵。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交由少主来处置,再适合不过,如此想着一张满是皱褶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笑意。 ……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文秀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孔,顿时被吓了一跳,而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小白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化成灰她都认得的小白脸,她明明调查过,这厮不在江阳城中,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记得自己是中了赵万金那老狐狸的奸计,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 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在赵府还是别的地方? 李文秀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不等她细想,她发现这厮竟然还压在自己身上,呼吸可闻,场面显得**之极,又惊又怒,抬起一拳就冲着那可恨的小白脸揍去。 谁知她这一拳绵软无力,手腕被那小白脸轻易抓住。 “你……你想干什么?”她悲催的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可以说毫无反抗的余地,现在落入他的手中,不等于羊入狼口么?难道这次真要被这推倒不成? 自从这丫头醒来,她的模样全落在了他的眼中,从开始时的吃惊,到愤怒,及至现在的无奈和担心,表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瞬息万变,还真是有趣,想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至于那句“小白脸”,他就权当没有听见。 说到他想干什么,他本来确实是想干点什么,这丫头大概不知道自己熟睡之时,的小嘴微微张合是多么的诱人,正当他想要一亲芳泽,这丫头偏偏醒了过来,这令他颇为遗憾。 不过嘛……他突然来了兴致,想要逗逗这丫头,于是邪笑道:“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李文秀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我……希……望……你……滚……蛋!” 这个回答似在吴仁的意料之中,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是么?那你好好休息。”说着转过了身去,当他走到门口时站定了身子又道:“不要想着逃,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还有我的名字叫白子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换衣 看着小白脸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李文秀不禁松了口气。话说回来他怎会如此轻易就离开?难道有什么阴谋?又一想自己现在功力全失,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他要硬来,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或许他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急,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想到这儿李文秀一阵恶寒,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 但是……李文秀试着运功,结果丹田中依旧空空荡荡,全然没有一丝内力,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她现在就像是被废了武功的普通人,这个认知令她心中郁闷不已。 想不到那毒竟然如此厉害,也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如果是暂时的还好,但若是永久的,那她不要说再去闯荡江湖,遇到危险便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这十年辛苦练就的一身功夫难道就这么废了?不,一定有办法,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赵万金曾说过有解药,现在肯定在那小白脸手中,所以只要能从小白脸那儿弄到解药,说不定就能恢复她的功力,如此一想李文秀稍觉安心了不少。 至于怎么从小白脸手中弄到解药到是一个问题,但总比毫无希望要好不是么?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希望,这是她的一大优点。 然而,下一刻她就发现了一件极为严重的事,她的衣服居然被换过了,原本她身上穿的是黑色夜行衣,可现在……这一袭轻柔的,舒适的,淡粉色长裙是怎么回事?当然衣服本身她并不排斥,事实上她还觉得蛮合身的,关键在于是谁给她换的?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小白脸,如果是这个小白脸给她换的,岂不是意味着她被看光光了? 更甚者……她连忙检查了一下自身,片刻之后,她松了口气,还好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只是一想到可能已经被那小白脸给看光,她就浑身不舒服。 明明应该是她成功得手,出了这口恶气,然后行侠仗义,笑傲于江湖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这就是命运? 李文秀怔怔的坐在窗边出神,窗外的景色很美,可惜她却无心欣赏,现在她功力全失,就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纵使无人看守,她也已经无法再逃。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你醒啦?!” 李文秀回过神,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少女长得并不算很美,但一双眸子却透出纯净与清澈,令人一见便不由心生好感,此时少女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似乎真把她当成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少女,李文秀想到了远在丹阳的小蝶,她出来这么些日子,想必小蝶很担心她吧,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否已经嫁人,往日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嘴角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少女见到她的笑容,呆了呆,由衷的称赞道:“你真好看。” 李文秀微笑不语,心中叹了口气,现在她巴不得自己长得难看,或许也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经过一番了解,她才从这个叫冬梅的少女口中得知,原来这里已经不在江阳城中,她现在是在江阳城外,参合山上赵万金的一处别院,每到夏日炎热的季节,赵万金便会来此处避暑,这次因为有贵客到访,所以派她前来伺候。 这所谓的贵客,想必就是那个小白脸了,再联系到赵万金所说的少主,那么他的身份不言自明,她早就猜到那小白脸在幻月教中的地位不低,只是他竟然就是幻月教的少主,这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能得幻月教少主垂青,她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好运”呵呵一声呢? “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冬梅已经将食盒中的菜肴摆上了桌子。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确实也有些饿了,她并不担心食物中被下药,以她目前功力全失,那个小白脸根本没必要再用这种低级的手段。 一边食之无味的吃着东西,一边暗自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解药弄到手,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对了,我这身衣服……”李文秀突然问道,一想到可能被那小白脸给看光她就不爽,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这丫头或许应该知道。 尽管知道之后她可能会更加不爽…… 冬梅小心翼翼的说道:“原来的那身衣服脏了,白公子吩咐奴婢,让奴婢给换了这身衣服,不满意么?”她还以为眼前这位绝美的姑娘不喜欢这身衣服,却哪里会想到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见冬梅点了点头,李文秀不禁松了口气。那个小白脸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节的,当然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们在说什么?”说曹曹到,那个小白脸的声音传来。 李文秀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她已经想开了,反正她现在几乎毫无反抗的余地,也不怕这个小白脸翻脸,所以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就是要告诉他,她烦他,爱谁谁,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怎么,不想见到我?”白子溯挥了挥手,冬梅退了下去,屋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见这丫头别过了头去,似乎在以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白子溯失笑,他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想起一大清早赵万金前来求见,他还心生不悦,但听他说特意来送上一件绝世珍宝,他一时好奇心起,能让赵万金看上眼的想必不是俗物,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丫头给送了来,这着实让他颇感意外。 看那丫头一身黑色夜行衣,他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问之下果然如他所料,心道他们还真是有缘,既然如此,这次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丫头? 想到这儿,他嘴角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识 白子溯板起了脸道:“你这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三番四次来我幻月教地盘撒野,当真不把我幻月教放在眼里是不是?” 三番四次?明明就两次好不好,况且第一次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过她也懒得去辩解,现在多说无益,尤其是见他瞪着眼,一副她要敢说是就给她好看的模样,她撇了撇嘴,作不屑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子溯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冷笑道:“谅你这丫头没那么大胆量。说!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怎么都觉得她是被人指使的?就不许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她真想告诉他老兄你想多了。 “没有人指使我,我是因为身上的银子用光了,所以才会这么做。”李文秀淡淡的说道,面不改色,表情坦然,就像是在说肚子饿了,去找东西吃一样理所当然。 白子溯却突然笑了,语带嘲讽的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清灵双剑的女儿,凌霄派掌门的外孙女竟然沦落至此,真是可悲可叹。”说着还叹了口气,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沦落风尘的失足少女一般。 如果说刚才她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的话,那么现在她心中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李文秀浑身一颤,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小白脸居然已经把她的底细给摸了个透! 其实她早就想到过这点,毕竟以幻月教之人多势众,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来历,不是什么难事,而她的身份又没那么神秘,所以这小白脸会查出来也并不奇怪,但是她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她更加没有想到会再次落入了这小白脸手中…… “你想怎么样?”李文秀冷冷说道。 白子溯不答,自顾自的说道:“凌霄派在江湖中也称得上是名门正派,门下弟子虽并不甚多,却不乏高手,掌门林远山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十八年前林远山之女林琳和其弟子李铭请日久生情,私定终身,不料遭到林远山反对,最终两人私奔下山,其后隐居在丹阳,并生下一女,取名李文秀……” 白子溯摇了道:“文秀,文雅,秀气,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名不副实的紧。” 关你屁事!李文秀瞪着这小白脸,心中暗骂。 白子溯注视着她,话锋一转,冷笑道:“凌霄派虽然在江湖中享誉盛名,但我幻月教也不是好欺的!” 什么意思?小白脸这是要把账算在凌霄派头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真因为她,而让凌霄派承受不必要的麻烦,那她怎么还有脸去面对爹娘去见外公外婆、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 “此事与凌霄派无关,是我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小白……”这脸字还没出口,就见这厮面色一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现在可不是惹怒他的时候,忙改口道:“白公子大人大量,想必不会怪罪小女子年幼无知。” 见小白脸面色缓和了不少,李文秀偷偷松了口气。 其实白子溯根本就没有生气,他觉得这丫头表情瞬息万变的模样真是颇为有趣,还有她这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勇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怕都会抬出自己的后台,好令对方有所顾忌,可她却是想极力撇清凌霄派和自己的关系,也正因为她宁愿自己承担后果,也不愿连累凌霄派,才让他对这丫头刮目相看。 白子溯淡淡说道:“我幻月教向来和江湖中各大门派井水不犯河水,上次之事看在清灵双剑和林老前辈的面子也就罢了,可你这丫头再次撞在我幻月教手中,如果就这么放了你,不知道的还当我幻月教怕了凌霄派,叫我幻月教颜面何存?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呃……这小白脸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她正思索着对策时,就见他一步步向她逼近,心中警铃大作。 “你……你要干嘛!”李文秀一边瞪眼,一边脚下向后退去。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渐渐退到了床爆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身子已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狗血的一幕会发生在她身上,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要知道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寻常的弱女子,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白子溯邪邪的笑道,压上了她的身子。 李文秀想都不想,抬腿就向着这小白脸狠狠踢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小白脸真真是欺人太甚,这一招断子绝孙脚带着她无比的愤怒,叫他尝一尝永生难忘,爽到爆蛋的美妙体验,至于后果,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她忘了自己如今功力全失,这一脚轻易便被那小白脸给挡了下来。 “你……你说过不会强迫于我。”李文秀咬着嘴唇,她现在只能寄希望这小白脸说话算话。 白子溯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还记着,我有些后悔了。”说着摇了,一副颇为遗憾的模样,顿了顿又用充满**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 李文秀小脸上满是不屑,要她心甘情愿,除非这小白脸去练葵花宝典,不过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表明她暂时是安全了。 说完之后,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白子溯背转过了身去,像是想起了往事,声音轻缓:“其实说起来,我们很久之前就曾见过面……” 李文秀大感诧异,她不知道这小白脸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因为没那个必要,但又一想觉得不可能,如果他们见过面,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而且他说很久之前,那肯定是在丹阳了,仔细回想了一番,依然想不起来。 见这丫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白子溯微微笑道:“那是在十年之前,我去丹阳办事,想不到却意外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白子溯继续说道:“清灵双剑隐居在丹阳的消息虽然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也并非什么秘密,我幻月教和凌霄派无冤无仇,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们二位的清静。我幻月教在丹阳的生意一直由一个姓庞的打理,那时我正好在庞府做客,凑巧听到他那不成器的独子说要去教训一个小丫头,盘问之下才知道,那小丫头原来便是清灵双剑的女儿,于是我来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玩玩又有何妨?” 白子溯看着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至今仍感兴致盎然。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纸条 往事一幕幕浮现,十年之前的她,还是一个六岁的小萝莉,对她而言那已经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就如同前世一般,很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件事她至今仍历历在目,因为那是她这一生的转折点…… “那个人……是你?!”李文秀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讶,当初她就觉得奇怪,一个小混混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想不到原来是他。那时他应该也是易了容,只不过身为幻月教少主,居然闲的蛋疼跑去欺负两个小孩子,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话说回来,鄙视归鄙视,但如果不是这家伙,或许她也不会发现沈大叔的身份,也就不会走上习武这条路,或许她就会像爹娘所希望的那般,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然后被迫嫁人,结婚生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这小白脸当初抱着的可是找乐子的心态,而她和杨萧只是被消遣的对象而已,想到这儿李文秀不禁又来了气。 这小白脸在她小时候就欺负她,十年之后依然被他欺负,真真是气死她了! 李文秀“哼”了一声,讥讽道:“我当是谁呢,本以为是什么无耻不要脸的小混混,原来竟是堂堂幻月教少主。两个六岁的孩童,能劳幻月教少主大驾,真是荣幸得紧!” 饶是白子溯脸皮够厚,这番话也让他暗道了一声惭愧,他虽然从未打算伤害他们,充其量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但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白子溯装作没有听见,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一边品着,一边说道:“据我所知,当时‘飞天鼠’沈万三也在丹阳,沈万三和‘清灵双剑’关系匪浅,那个帮你的蒙面人,想必就是他了。” 这小白脸倒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现在也已经不觉得奇怪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还是令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白子溯话锋一转,盯着她说道:“八个月之前,我幻月教在丹阳的生意被官府一举查封,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他突然说出这事,令李文秀不禁心头一跳,他如果不提这茬,她可能早就已经忘了,现在说起来,难道是怀疑到了她身上,又或者已经了若指掌,打算秋后算账? 李文秀冷哼道:“白公子想必问错人了,这应该要问问你们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她现在万万不能露出心虚胆怯状,否则一旦处于被动,就只能被这小白脸给牵着鼻子走,所以她打定了主意,打死都不承认。索性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和爹娘,以及沈大叔,就连杨萧那小子都不知道内情,因此不可能会泄露出去,没有证据,这小白脸能怎么样?想到这儿她便镇定了许多。 然而事情又岂会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白子溯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也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庞李两家素有嫌隙,庞富贵那蠢材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发前曾派人去谪仙楼捣乱,数日之后便有人向官府通风报信。一夜之间,我幻月教在丹阳的基业毁于一旦,你说最有可能是什么人做的?”他面上带着笑,语气淡然,但看在李文秀眼中,却只觉这小白脸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危险的气息。 李文秀毫不示弱,争辩道:“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那庞家在丹阳一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庞家被官府抄了,丹阳老百姓可是奔走相告,拍手称快呢!” 白子溯挑了挑眉,庞家父子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庞富贵早年对幻月教有功,又岂会容得他们胡作非为,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 所以他很明智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脸上带着令她捉摸不透的笑容:“你想要证据?”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李文秀暗道难道这家伙真的有证据?但怎么可能? 在她的目光中,这小白脸慢慢伸手入怀,摸索了一番,将一物取了出来,李文秀定睛一瞧,原来竟是一张纸条,他给她看这玩意是怎么个意思? 看她一脸疑惑的样子,白子溯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纸条递给了她。 李文秀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纸条上面其实只有寥寥一行字,但就是这一行字让她暗暗叫苦。那一行字写得是“清泉镇庞家酒坊内藏私盐。”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正是沈大叔的笔迹,只是为什么会到了这小白脸手中? 难道说官府中安插有幻月教的人?又一想事发的同时,庞家人便听得风声逃了个一干二净,因此可以确信,官府中出了内奸,幻月教居然把触手伸得如此之长,如此看来能弄到这张字条也并非不可能了。话说回来,过了这么久,这小白脸还把纸条带在身上,她真想对他说声“i服了you”,偏偏她还撞枪口上了,李文秀不禁心中苦笑,同时又有些埋怨杨萧他老爹,看完了怎么不随手烧了,还留下证据,这叫人情何以堪。 “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写的。”李文秀柳眉微蹙,撇了撇嘴。她现在只能寄希望这小白脸仅仅是见猎心喜,拿这张字条逼她就范,并不清楚写这张字条的人是谁,否则…… 白子溯笑道:“沈万三的墨宝虽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津川宝兰寺中便有他的题诗,据说是他十多年前醉酒之下所写,至今仍在,你可要去瞧瞧?” …… 李文秀默然不语,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虽说是沈万三所为,但终究是为了你李家,你若说沈万三与你李家无关,我现在便放了你,你看如何?”白子溯意味深长的说道。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李文秀无力的说道,她认了,她又岂是那种为求脱身不择手段,,无情无义之人。 “我要你……”白子溯嘴角轻扬,似乎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卖身 “休想!”不等这小白脸话说完,李文秀杏眼圆睁,瞪视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这小白脸已经死了一万次。 虽说她语气依旧强硬,毫不犹豫便拒绝,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没了底气。没错,这小白脸说过不会强迫于她,她只要打死不松口,或许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但如果这小白脸把账算在她爹娘,沈大叔,甚至是凌霄派身上呢?他可没说过不计前嫌,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现在的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更不用说与之抗衡。 幻月教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在江湖中名门正派看来,幻月教显然是属于邪门外道,只是因为其势力庞大,所以有所顾忌,好在幻月教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名门正派,因此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现在这些事是因她而起,幻月教真要追究起来,其他门派怕也是无话可说。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从了他?又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除掉这小白脸?这个念头刚一出便被她否决,且不说她现在功力全失,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解决了这小白脸又如何?以他的身份,和幻月教的梁子就更大发了,结果只会更糟。 此时的白子溯哪里知道,这丫头正在权衡着除掉他的利弊,他一脸戏谑的说道:“怎么,你很想我现在就要了你么?” 嗯?什么意思?从小白脸的话来看他这似乎没这个打算,难道是她太神经过敏会错意了? 白子溯叹了口气道:“莫非我在你这丫头眼中,就是一个贪花**,荒淫无耻之徒?” 李文秀心道,这小白脸还有点自知之明,当然这些还不足以形容他,要是再加上阴险狡猾卑鄙下流臭不要脸,那就再恰当不过了。不过这些话现在可万万说不得,因为事情已经有了那么点转机,要是这小白脸恼羞成怒,改变主意了,那她就只能找个地儿哭去了。 所以她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白子溯摇了摇头,似乎为自己被误解深感无奈:“近来闲暇无事,我会在此地多逗留一些时日,不过却少人伺候,所以……” 李文秀小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想要我当你的丫鬟伺候你?” “然也!”白子溯笑道。 开什么玩笑,好歹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好吧,虽说现在受制于人,但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要让她当这小白脸的丫鬟还伺候他,简直白日做梦。 她当即就要怒斥:“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小白脸轻轻将纸条扬了扬,顿时软了下来,不死心的说道:“这里不是有丫鬟么?” 白子溯这时似乎才想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说冬梅那丫头么?”见她点了点头,于是说了一句差点令她吐血的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让她回赵府了。”白子溯笑眯眯的说道。 李文秀气得浑身直哆嗦,这小白脸绝对是故意的! “只要你答应当我的丫鬟,以前所有的事既往不咎,从此一笔勾销,你看如何?你这丫头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的宽宏大量?”白子溯厚颜无耻的说道。 李文秀气乐了,嫣然一笑道:“我感谢你,感谢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白子溯微笑点头,似乎听起来很是受用,不过就是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犹豫了片刻,思来想去,她好像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当丫鬟总比被这小白脸推倒要好不是么?不过为了她的安全,还是需要确认一下:“真的只是当丫鬟?” 白子溯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白子溯向来言出必行,当然你这丫头要是希望发生点别的什么,我倒也不介意。” 李文秀心道,鬼才希望,她巴不得离这小白脸越远越好,不过听他这么说,应该不会强迫于她了,毕竟他要是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就凭她现在内力全失,如同弱女子一般,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所以这完全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尽可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无疑再明智不过,若是一味的抗拒,那只能是自讨苦吃。 “我答应你。”李文秀咬牙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刚一说完,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先说好,我只是暂时给你当丫鬟,等到了日子,我依然还是自由之身,你和幻月教中人不得再与我为难!” 白子溯失笑,见这丫头一脸紧张,放佛他是诱骗无知少女的人贩子,轻咳一声,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那是自然,只限我在江阳的这段时间,如此你可安心了?” 放心你个头,只要在这小白脸身边,她能安下心来才是见鬼了,李文秀偷偷腹诽。 对了,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给我解药!”李文秀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内力全失,肯定是中了那迷香的关系,如果没有解药恐怕是无法恢复的,而赵万金既然是幻月教之人,又把她送来这地方,那么这小白脸十有八九是有解药的,即便没有,也可以令赵万金交出来,现在正是提要求的好时机。 白子溯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开口,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事实上他对于这丫头过了这么久才想起这茬颇觉好笑,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这丫头最怕的是自己? 李文秀一直紧盯着这小白脸,见他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有戏?心中不禁一喜。 只听白子溯用充满**的口吻说道:“想要解药?自然可以,不过……” 听得他这一句“不过”,还来不及高兴,顿时心下一沉,她就知道这小白脸不可能那么好说话,果然是有条件的,她也不问,耐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就听白子溯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令我满意,给你解药又有何妨。”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看她表现?表现你妹夫啊!李文秀肚子里又将这小白脸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本来她还想着能偷懒时则偷懒的,能应付时则应付,绝不多出一分力的,现在看来是想都别想了…… 于是就这样,她迫于无奈签下了这份不平等条约,她成为了这小白脸的丫鬟。 于是她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拆穿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给别人当丫鬟,想她好歹也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算得上娇生惯养,如今却要去伺候别人,还是那个可恨的小白脸,每念及此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并不是吃不得苦,闯荡江湖这么久,她住过破庙,甚至露宿荒野,时常饱一顿饥一顿,风吹日晒雨淋也是常有之事,照顾杨萧的那段时日更是艰辛,她却从未有过怨言,那些都是她心甘情愿,而给这小白脸当丫鬟,她则是迫于无奈,委曲求全。 不过话说回来,公主尚且都有落难之时,想到那些落难公主的悲惨遭遇,她就觉得好受了那么点,更何况她这个丫鬟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咬咬牙忍一忍,权当是照顾旺财了,她不信这小白脸比旺财那只蠢狗还难伺候。 到得下午的时候,她意外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子,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冷艳的女子,女子长得极美,胸前一对雄伟更是波澜壮阔,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叫人一见便不由为之吸引,然而当女子一踏进房门,李文秀看清了她的样貌,瞬间怔了怔,不禁暗叫了一声糟。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寒嫣。 这丫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不是已经离开江阳城了么?下一刻她马上意识到,这里可不就是在江阳城外么,原来这丫头一直住在这里,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她现在就算想找个地儿躲都来不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以往她功力还在的时候,自然是不惧,可如今她功力尽失,面对这丫头就少了几分底气,要知道她们每次见面,这丫头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用剑在她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就连她救了她都不领情,对此她也是深感无奈。至于么,不过就是**了这丫头几句,搞得好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所以她是避之唯恐不及,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可这回偏偏就这么撞上了,火星撞地球会发生什么事?但愿不要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才好。 此时的她正坐在桌子边,见寒嫣进来忙低下了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酌低饮。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李文秀默默的念叨着。 可惜她既不会隐身,寒嫣也不是瞎子,她就这么一直仔细打量着她,也不说话,放佛要将她看穿,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嗯?怎么回事?这么安静可不像是这丫头的作风,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低头瞧见自己的衣服,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一身女装,而跟寒嫣见面时她则是男装打扮,这丫头现在十有八九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认不出她,认不出她,李文秀继续默默的念叨着。 她却忘了,所有的事都是因误会而起,她既已恢复了女装,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就在她心中上下忐忑的时候,寒嫣慢慢走近,“听说有位姑娘女扮男装夜闯赵府被擒,之后被赵万金送来这儿,那位姑娘就是你么?”当她说到女扮男装时刻意加重了语气,一语双关的说道。 李文秀默然不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丫头喜怒无常,若是发起疯来,她现在可打不过她。 她哪里知道她的沉默,在寒嫣看来却像是自己被眼前的少女所无视。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如同公主,她身边的人,无论男女,爱慕欣赏者有之,阿谀谄媚者有之,嫉妒怨恨者有之,但从来没有人敢忽视她的存在,如今这丫头居然连瞧都不瞧她一眼,似乎把她当成空气一般,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当下面色一冷,若不是对方也是一个女子,她已然便要发作。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适才她进来之时,她只看了她一眼便马上垂下了头去,但就是这一瞬间,让她觉得眼前的少女和某个“小淫贼”长得极为相似,再联想到她也曾女扮男装,所以才出言试探。 “这位姑娘,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见过。”她很想继续假装没听见,但这屋子内只有她们二人,她又没处儿躲,于是用尽可能淡然的语气说道。 寒嫣冷哼道:“是么?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看我?” 李文秀无奈,只得抬起了头,当她们目光相对,就见寒嫣先是一怔,接着冷若冰霜的俏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文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寒嫣脸色瞬间一变,眼里似蕴含着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烧成灰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认错人了。”李文秀暗暗擦了把冷汗,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傻充愣道。 “认错人?”寒嫣冷笑,“当初那可恶的小淫贼几次三番对我无礼,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而你长得和他一般模样,我怎么可能认错!” “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不足为奇,更何况他是男,我是女,我如何会轻薄于你。”李文秀作无奈状。 寒嫣怔了怔,确实如她所言,如果那个小淫贼真是她,岂不是说自己一开始就错怪了她?念及此俏脸不由红了红。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是自己有错在先,可之后这丫头却还是出言**自己,尤其想到那晚的情形,不禁又气恼了起来。 她心中已然认定这丫头就是那个小淫贼,不教训教训这死丫头岂能消她心头之气! “哼!”寒嫣冷哼了一声道:“人有相似不假,但岂会如此之巧,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要我相信,除非……”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双眼直勾勾看着她,盯得李文秀浑身直发毛。 “除非什么?”李文秀硬着头皮问道。 寒嫣嘴角微扬:“除非你换上男装让我瞧瞧。” 李文秀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这丫头不依不饶的,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拆穿她就誓不罢休。 “我没有男装……”男装她其实是有的,只不过都留在了客栈中,她只能希望这地儿没有男装给她换,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打死她,她都不穿男装,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也会对穿男装避之唯恐不及。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药 “这你不用担心,我叫人给你送来。”寒嫣淡淡的说道。 这下李文秀没辙了,忽而柳眉微蹙,似乎正在冥思苦想,过了片刻,作恍然大悟状:“其实那个吧,听我娘说,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你说的人或许是他……” “等我回家,一定告诉我娘,叫我娘帮你教训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寒嫣的脸色,但见她嘴角抽了抽,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心道她还不信搞不定这丫头。 寒嫣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刚才我是骗你的,你哥哥他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怪他,而且我还打算报答他相救之恩,赠一些宝物给他。”说着俏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李文秀一听,咽了口口水,一双乌黑的眼眸闪闪发光,急忙说道:“没关系,给我也是一样。”话一出口,像是意识到有些不妥:“呃,我是说,我会先替哥哥保管,等我见了他再转交给他。” 谁知寒嫣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谁知道你这丫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有待我亲自见了他才能决定。” 李文秀犹豫了片刻,权衡了一番利弊,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好吧,我承认,那个人是我。” 说完,偷眼打量着寒嫣,但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如同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心中七上八下。mianhuatang.info “哦?你总算是承认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丫头呢?”寒嫣面如寒霜,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寒意,眼睛直视着她,不带一丝温度,便连周围的空气放佛都要凝结成冰。 “喂,你不是说了不怪我的么?!”李文秀忿忿不平,说好的宝物呢? 寒嫣脸上满是诧异:“我有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可出尔反尔。”李文秀愤而指控道,这臭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早知道打死她,她也不该承认的,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气恼之下却忘了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寒嫣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似乎、好像、放佛,她曾经说过? 正当她还在琢磨的时候,就听寒嫣一声娇喝:“今天姐姐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丫头,让你知道姐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文秀顿时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抱住了小脑袋:“打人莫打脸!” 寒嫣怔了怔,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了笑了出来,一瞬间犹如冰雪消融,百花绽放,就连李文秀都不得不承认,寒嫣笑起来极美,以至于几乎对美人已经免疫的她,都差点为之失神,所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大抵也就是如此了。这样多好,又何必整天冷着一张脸呢? “你走吧!”寒嫣突然说道。 李文秀苦笑,她到是想走来着。不过这丫头居然要放她走,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她能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看来这丫头也不像她表面上那般冷漠无情。 “我还不能走……”李文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 解药还在那小白脸手中,她还没有恢复功力,就这么走了,她还怎么在江湖中闯荡?要知道江湖险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一旦遇到危险,岂不是连自保都成了问题,所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或许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比较明智。 寒嫣却并不知情,挑了挑眉道:“怎么,你是喜欢上了这儿,舍不得走?”说到舍不得走时,少女敏感的心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绝色少女,就连一向以美貌自负的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样貌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隐隐觉得略胜自己一筹。 这个认知让她不禁胡思乱想起了,这丫头莫不是喜欢上了他?他是那么的优秀,又有几个女子见了他会不喜欢?而他把这丫头留在这儿,是不是也对她有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不由感到了一丝威胁,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 一旁李文秀见寒嫣盯着自己,脸上阴晴不定,只觉莫名其妙,浑不知自己已然被当成了情敌。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不过看她似乎愿意帮自己,那么是不是能通过她,把解药弄来呢?不管成不成,到何不妨试试看。于是她将自己中毒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寒嫣见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门,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这丫头果真是中了毒,难怪会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你说解药在子溯哥哥手中?”寒嫣皱了皱眉道。 子溯哥哥?李文秀怔了怔,马上明白了过来,好像那个小白脸说过他的名字叫白子溯来着。寒嫣是幻月教教主白长青的义女,以哥哥相称本也正常,但从寒嫣的神情中,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再联系到方才寒嫣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更是让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那小白脸和寒嫣这丫头之间绝对不单纯。 “看什么看!”寒嫣见她用充满玩味的表情盯着自己,俏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恼羞成怒道。 “我会帮你拿到解药。”寒嫣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文秀哑然失笑,一提到那小白脸,这丫头哪里还有半分冰山美人的模样,整个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嘛,果然“情”之一字最是叫人琢磨不透呵。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不但要放她走,还答应帮她弄解药,是因为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不在误会她,还是因为怕自己抢了她的子溯哥哥?又或者两者都有? 管他呢,只要能弄到解药就行了,她才懒得搀和他们之间的事,最好寒嫣那丫头把这小白脸赶快搞定,也省得那小白脸再来纠缠不清。 现在的问题是,寒嫣能把解药弄到手么?如果就这么直接问那小白脸要,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相信寒嫣不会那么笨,所以剩下的办法唯有“偷”了,那小白脸肯定不会防着寒嫣,所以寒嫣得手的机会还是很高的,如此一想,整个人便觉轻松了不少。 小白脸啊小白脸,你难道不知道,当一个女子爱上一个人时,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么?你还是太嫩了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受骗 寒嫣没有令她失望,第二天一大早,便给了她一个惊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给你。”寒嫣将一个白色瓷瓶扔了过来。 她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直如送入她手中一般,李文秀伸手接住,小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丫头效率就是高。 立马将瓷瓶如珍宝般的收入了怀中,像是生怕寒嫣会突然改变主意。 “谢谢。”李文秀真心实意的说道。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幻月教都没什么好感,从最早听闻飞鹰堂灭门惨案时起,给她的印象就是幻月教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不过那终究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她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热血骚年,幻月教不是她这种初出江湖的小丫头能惹得起的。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只是她没想到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点,第一次下手便好死不死栽在了幻月教手上,不但被被擒,还险些**于那小白脸,杨萧更是被玄天老叟打成重伤,从此她对幻月教避之唯恐不及,哪怕后来救了寒嫣也仅仅是一时不忍,总之她是一点都不想跟幻月教的人扯上关系。 她从未指望寒嫣会因此心存感激,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之前这丫头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过糟糕,现在看来这丫头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无情,不管她是真心想帮自己亦或者只是为了减少一个情敌,总之她对这丫头印象改观了不少。 她这一声谢似乎令寒嫣有些不大适应,粉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晕红,转瞬即逝,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淡淡道:“不用谢我,从此我们两清,再不相欠。” 李文秀暗自苦笑,这丫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若是再被抓回来,别想我再帮你!”寒嫣冷冷的说道。 说完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猜到她在担心什么,继续说道:“你放心,他昨天晚上已经去了江阳城办事,最早要明日才能回来。 难怪这丫头能这么容易拿到解药,原来那小白脸不在,这到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真等那小白脸回来,她想走都没了机会。 不过她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小白脸回来肯定知道是寒嫣放走的她,到时这丫头恐怕是难以交代了。 “他若是知道你放了我,那你……”在这之前她怕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会替寒嫣着想起来。 “这你不用担心,他对我很好……”说到这儿,寒嫣那清冷的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柔情。 也是,那小白脸和寒嫣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看起来也是极好,她确实没必要担心这点,只不过那小白脸都已经有了寒嫣这个大美人,居然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是臭不要脸,寒嫣怎么就喜欢上了他这样的人呢?她突然替寒嫣不值了起来。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叫猪拱了,可惜,可惜啊! …… 三日之后,参合山脚下一个小镇的客栈里,李文秀双目微阖,盘膝坐在床上,如同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只听她啊啊啊!大叫了三声,然后身子向后一仰,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店小二听得她的“惨叫”声,忙来到了她的客房门外,敲了敲门道:“客官,您没事吧?” 只听门内传过来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没事。” 店小二摇了摇头,这已经是连日来第三次了,也不知道这位客官受了什么刺激,年纪轻轻就得了失心疯,总是鬼吼鬼叫的,还好平时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两样,也不会拿着剑乱砍人,不然还真难以应付,想到这儿不禁一哆嗦,连忙走下了楼去,放佛生怕里面的人冲出来给他来个透明窟窿。 直到傍晚时分,肚子中传来咕咕声响,李文秀这才无精打采的从床上坐起身子。 从怀中掏出白色瓷瓶,倒出一颗朱红色药丸,喃喃道:“怎么会没有用呢?” 原来自从那天寒嫣放她离开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就离开江阳,而是在山下的一个小镇落脚,整日都躲在客房中,等待着恢复功力。岂料解药服下去之后,丹田之中依旧空空荡荡,运不起半分内力,这令她有些慌神,又一想或许恢复功力需要一段时间,心下才稍安了些许。 等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任何起色,按理说不能啊,怎么着都应该有点作用不是么?除非…… 李文秀摇了摇头,像寒嫣那种高傲的女子,要么就不会帮她,既然答应了她,断然不可能拿假药来骗她。 盯着手中的药丸,放佛就连它都在嘲笑自己,李文秀恶狠狠的道:“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说着将药丸整粒扔进了自己口中,还不解气,使劲嚼了起来。嘿,还别说嘎嘣脆,可惜不是鸡肉味,而是甜丝丝的,如同糖豆一般。 这他妹的根本就是糖豆嘛!去他妹的!她被耍了,耍她的人不是寒嫣,而是那个小白脸!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那小白脸肯定早算到她会想方设法去弄解药,所以事先下了这么一个套,就连寒嫣也被他瞒了过去。 这小白脸真真是太奸诈了,李文秀恨得牙痒痒的,这小白脸如果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保证不咬死他! 原本她盘算着一旦恢复功力,就马上离开江阳,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去偷解药?这个念头一出便被她否决了,别说她现在功力全失,即使功力仍在,她也没有把握能得手,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李文秀皱着眉慢慢思索起来。 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直到“咕咕”声再次响起,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摸了摸小肚子,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吃饱了慢慢再作打算也不迟。 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凌霄派找外公外婆,只是听赵万金说这毒乃是西域所产,极为罕见,凌霄派中十有八九是没有解药的。再者外婆外婆要是问起她是怎么中毒的,她又该如何回答?她是不敢对着外公外婆说假话的,况且他们也不糊涂,没那么容易被她糊弄过去,若是说真话,在知道了她的那些“光辉事迹”后,她还能快乐的玩耍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王妈 清晨,天微微亮,一个绿衣少女站在晨曦中,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周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染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色彩。 此时少女的脸上却满含怒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气鼓鼓的瞪视着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清幽的宅院,似乎少女和这宅院里的人有着过节一般。 “白子溯你给我出来!”少女正是李文秀,她本想很霸气的大吼一嗓子,可惜事与愿违,她的声音清脆软糯动听之极,即使故作凶狠,也只像是娇嗔薄怒,丝毫没有威慑力,反倒给人一种娇憨可爱之感。 昨天晚上她思来想去,觉得要拿到解药还是只能着落在那小白脸身上,用偷肯定是行不通的,一来她不知道解药藏在哪儿,二来那小白脸已经有了防备,或许正巴不得她去偷,他好在一旁看戏,说不定还会鼓个掌喝声彩什么的,她岂能如他的愿?她可不想傻傻的去娱乐那小白脸。 暗的行不通,那么就只能来明的了,那小白脸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她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杀上门来,正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万万不能丢。但她这一声喊,完全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如果她功力还在,借助内力或许还有那么点声势,现在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乎喊破了喉咙,她悲催的发现她高估了自己,她不禁万分钦佩那些悍妇能使出“河东狮吼”这种高深的功夫,她寻思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应该去练练? 这一声喊出,过了半晌,宅院内依旧安静的没有半分声息。 那小白脸不会还在睡觉吧?还是说故意装作没听见?她觉得那小白脸在睡觉的可能性很低,毕竟天已经大亮了,十有八九是在装死。 又接连喊了几声,直到她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声音也越来越轻,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她就这么被无视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大清早跑来山上吹风的傻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于是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是那小白脸再不出来,她就一把火烧了这宅院,让那小白脸变成死的小白脸! 她正这么恶意的想着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宅院的大门被人打了开来,一人由内而出。 “怎么,不逃了?”白子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戏谑道。 李文秀强忍着把小白脸打成猪头的冲动,当然她要能打过才是,撇撇嘴作不屑状:“谁说我要逃了,我只是闲极无事,到山下转了转,谁成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耽搁了。”末了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可没说不准我出去。” 不管这小白脸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白子溯却也没多说什么,脸上依然是那副欠扁的可恶模样,淡淡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说着转身走入宅院内。 李文秀冲着那小白脸的背影竖起中指做了个鬼脸,跟着走了进去。 这件事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了?她本来还以为这小白脸会为难她一番呢,看来这小白脸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那个,寒嫣姑娘她还好么?”其实她本不该多问的,这小白脸不是傻子,肯定已经知晓是寒嫣给她的“解药”,然后私放了她,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背叛,她在这节骨眼上问起,无疑不大明智。不过这小白脸和寒嫣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他们是青梅竹马,又有点**,非比寻常,所以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探探这小白脸的口风应该也无大碍。 那小白脸似乎有点意外,身形一顿,背对着她道:“你这丫头到还惦记着她。教中有事,我已经令她先行回去处理。” 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料,只是有事你丫的怎么还不回去?看来这小白脸是铁了心要把她当丫鬟使了,想到这儿李文秀磨了磨牙。 跟着他一路行去,到得厨房,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烧着火,见他来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用手擦了擦围裙,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道:“公子这儿是下人呆的地方,您怎么来了?” 白子溯微微一笑,指了指她道:“这丫头是新来的,性子野得很,还请王妈多多管教一番。” 你才性子野,你全家都性子野!李文秀火冒三丈,她忍,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如果说她见过最“壮硕”的男人是胡神医的话,那么眼前这位王妈无疑是最“丰满”的女人,而且王妈看起来还比胡神医要宽那么一点,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堵会移动的肉墙,令她觉得倍感压力。 王妈满口答应,并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还冲着她咧嘴一笑,她顿觉一阵毛骨悚然。 她怎么觉得这一幕那么像人贩子把拐卖来的少女卖给**呢。 她有一种非常极其不妙的预感,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 拎着食盒,来到了书房之外,轻轻推开了房门。屋内白子溯正在认真的画着一幅画,李文秀走了过去,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取出了里面的菜肴,没好气的说道:“大少爷,吃饭了!” “嗯。”白子溯应了一声。 想要偷瞧一眼他画的是什么东西,他像是发现了她的意图,将画收了起来。 切!李文秀翻了翻白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副破画么,神气什么,她还不稀罕看呢,一定是画得不堪入目所以才不敢叫人看,没错一定是这样。 在这小白脸进食的时候,她一直侍立在旁,时不时要她端茶倒水,那小白脸一副心安理得,享受不已的模样,放佛她本来就是他的侍女一般,让她差点忍不住将一壶茶全都浇在他头上。 想她累死累活忙活了半天,又是烧水,又是劈柴,打扫屋子院子,还要伺候这小白脸,憋了一肚子气,她本以为当丫鬟也就是倒倒水,端端茶之类,结果这完全是把她当成了粗使丫鬟,天啊,这才第一天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现在这间宅院内,算上她和这小白脸只有四个人住,另外两人一个是厨娘王妈,还有一个是年逾花甲的花匠孙伯,本来还有两个丫鬟,结果都被这小白脸给赶跑了,等于大部分的活都落在了她身上,怎一个苦字了得。 李文秀默默的念叨起了“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家 好不容易把一天的活干完,李文秀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就连动一动都没了力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也幸好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身子骨尚算强健,还撑得住,否则若换了旁人,怕早已经累趴下了,现在她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 临睡觉之前,再次将那小白脸全家上下问候了一遍,她这才爬上了床,脑袋一沾上枕头,不一会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使她喘不过气来,只是浓浓的困意叫她睁不开眼睛,好在片刻之后,身上一轻,她不禁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她就感到一只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慢慢抚上了她胸前的敏感部位,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她激灵灵一哆嗦,顿时清醒了过来,因为她知道再睡下去,她的贞操就要不保。 果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影近在咫尺,仔细一瞧,不是那个小白脸是谁。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词“夜袭”,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夜袭,她更没想到这么卑鄙无耻下作的事,这小白脸也干的出来,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这小白脸会说话算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小白脸见她醒来,手中动作依旧不停,她拼了全力,一拳打出,却被他轻易抓住了手腕,她不死心,左手中指食指探出,一招“二龙戏珠”直取他双目,她本没指望这一击能得手,所以这一招乃是虚招,不等他反应,屈膝猛然撞向他那万恶之源,她虽然功力尽失,但这一下若是撞实,也足以叫他变成太监。 那小白脸不慌不忙,出手如电,一指点上她的膝盖,她就觉得她的膝盖如同中了一箭,无力的垂了下去,他顺势分开了她的双腿,接着轻而易举的将她另一只手腕抓住,一只大掌张开将两只纤纤玉手牢牢掌握在手中,高举过顶,她再也无力挣扎。 他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衫,即将**的危机感令她彻底慌了神,她开始口无遮拦的痛骂,将她两辈子所有知道的脏话系数倾泻而出,那小白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有那流露出充满着欲望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硬的没用,只能来软的,于是她很没骨气的开始哀求,希望这小白脸能突然良心发现,立地成佛,在贞操面前,节操又算得了什么。可惜事与愿违,那小白脸依旧不为所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充斥在她的心头,恐惧、惊慌、愤恨、屈辱、悲伤,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衣服很快便被剥光,她就像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羊羔,在充满欲望的大灰狼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无助。 那小白脸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急不可耐的压上了她的身子,一挺腰就要进入。 “娘,救我。”这在紧要关头,她想到了远在丹阳的爹娘,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爹娘能来救她,但她也知道不可能,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阵痛楚的到来。 过了片刻,想象中的痛楚却并没有来临,她疑惑的睁开了双眼,就见那小白脸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信,松开了她的双手,缓缓倒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人,泪珠顺着面颊轻轻滑落,猛然推开了不知生死的小白脸,扑到了那人的怀中,叫道:“娘!” 老天放佛听到了她的呼声,来人正是她的娘亲林琳。 一瞬间这些时日来所有受到的委屈通通宣泄了出来,林琳爱怜的轻抚着她,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个痛快。 或许是因为她差点被那小白脸强暴,林琳并没有再责怪她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之事,反而不停的安慰着她,这让她好受了不少。 跟着娘回到了丹阳,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心中百感交集,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回家,是跟杨萧那家伙一起结伴而回,又或者独自一人偷偷溜回去给爹娘一个惊喜,甚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成为万众敬仰的一代女侠,最后衣锦还乡。 她万万没有料到,最后竟然会以这种狼狈的方式被娘带回家,她有些不甘心,没错,她确实不想就这样回家,因为今后她怕是很难再有机会逍遥自在的闯荡江湖了…… 尽管不大情愿,可谁叫娘亲有令呢,她可不敢违抗亲爱的娘亲大人,于是只能带着遗憾乖乖的跟着回家。 无所事事的在家中呆了几日,这天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娘,我不要嫁人!”她摇晃着林琳的手撒娇道。 她就知道回到家之后,她嫁人的事就会重新提上议事日程,而这一次她还能躲得过去么? 林琳温柔的看着女儿,柔声道:“女孩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这丫头总不可能一辈子跟在爹娘身边,有个人照顾你,爹娘也就放心了。”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林琳美目一瞪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这丫头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择个良成吉日,就为你们完婚。” 听娘这么一说,她知道这事儿算是没得商量了,爹娘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嫁出去了,不禁有些迁怒于杨萧那个小子,凭什么自己就要嫁给那个傻小子,就算她要嫁人,至少也要两厢情愿不是,现在算怎么个事。 不对,她突然间想到杨萧那小子不是还在苍岚山跟着韩老前辈习武么,那小子不在,她自然就不需要嫁人了,看她娘还有什么办法。 “娘,杨萧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所以……”她故作一脸失望的说道,实则在肚子里可劲的偷着乐。 林琳噗嗤一笑道:“我的乖女儿,这你不用担心,你看那是谁?”说着用手一指门口,就见一人由外而入,可不就是杨萧那小子么,此时他脸上满是笑意,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李文秀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霎时掉了一地。 这事儿实在是太古怪了,杨萧怎么会回来? 第一百九十章 戏耍 或许是鉴于她有过逃婚的“前科”,再加上毫无悔意,负隅顽抗,不服从领导安排等诸多罪名之下,她很悲催的被禁足了,不但被她娘禁止出门,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丫鬟,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直令她叫苦不迭。 她到底是不是她娘的亲闺女啊,哪儿有这么对自己女儿的,还言明直到她出嫁为止,就这么想把她嫁出去么?李文秀画着圈圈,幽怨不已。 等到了大喜日子的前一天,李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只有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嫁人,一想到被人压在身下,最后还要忍受生子的痛楚,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找了一个借口支开那丫头,那丫头还有些犹豫,不过毕竟她是大小姐,最后那丫头也只能乖乖照办,只是出门前那可恶的丫头居然把门给锁了起来,令她一阵气结,不过这还难不倒她,门出不去,不是还有窗户么? 没错,她决定要再一次逃婚。 推开了窗子,看了看窗外,没发现人影,她松了口气,接着便要翻身而出,忽觉耳朵上一痛,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忍痛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她娘,心下顿时一惊,门不是锁上了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娘是怎么进来的?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林琳说着,手上更加用力。 “娘我再也不敢了。”李文秀小脸皱成了一团,可怜兮兮的求饶道。 谁知林琳恍若未闻,面孔变得扭曲,犹如凶神恶煞一般,李文秀大骇,然而耳朵上传来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李文秀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了身子,冷汗浸湿了衣衫,原来这竟是一场梦,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庆幸。 不对,她发现耳朵确实有些疼痛,做梦怎会如此真实么?刚醒过来的她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死丫头,鬼叫什么,吓了老娘一跳!”一个妇人的声音啐了一口呵斥道。 李文秀抬眼看去,就见王妈站在不远处,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瞪视着她。 原来是这肥婆揪她耳朵,难怪会这么痛,想她娘都没这么对过她,最多只是给她一个爆栗,她何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加上她还有一点小毛病,那就是起床气,被人这么揪起来,当下也没了好脾气。 “王妈一大清早前来不知有何事?如果没什么事便请回,不送!”李文秀不耐烦的说道,她做了一晚上恶梦,到现在还有点犯困,她还想再补个眠呢。 王妈显然没有料到她敢这么说话,怔了怔,见那丫头就要往床上重新躺下,顿时气歪了嘴,用手指着她骂道:“还早?你这死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么?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李文秀心道,她本来就是大小姐,只是一时大意,阴沟里翻了船才沦落至斯,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矣! 见这丫头不理她,王妈更是恼怒,继续骂道:“你这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攀上枝头当凤凰,就算公子把你收了,你也只是当小妾的命,公子既然把你交在老娘手中,就不要妄想会宠着你,现在给老娘乖乖起来干活,不然当心老娘剥了你的皮!”王妈横眉立目的呵斥道,她最是看不惯这种仗着姿色**主子小狐狸精。 李文秀顿时火了,说她什么都行,但是把她说成跟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一般,她如何能忍。 立马反唇相讥道:“且不说我对你家公子毫无兴趣,若不是迫于无奈,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就算你家公子求我,我都不稀罕。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想攀高枝,又如何?不像某些人年老色衰,就是想攀高枝都没那个资格!” “你……你这死丫头反了你了!”王妈气得浑身肥肉直抖。 李文秀撇了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做出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的模样。 王妈只觉眼前有块红布在眼前直晃,如同发狂的母牛,怒不可遏,撸了撸袖子,叫道:“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这死丫头。”说完便张牙舞爪的向着她扑了过来。 李文秀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肥婆说动手就动手,还别说以她的体型,像是一座肉山一样压过来,着着实实充满了压迫感,她现在失了内力,单论力气自然是远不如这肥婆,这要是被她抓住,那还了得。 好在她到底是习武多年,于轻功身法更是下了不少功夫,加上她身子轻盈灵巧,即便无法提气,想要躲开到也不是难事。 于是两人在屋内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上演着“猫和老鼠”的戏码,每次在王妈即将要抓到她的瞬间,如同泥鳅一样,间不容发的躲了开来,始终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她就像是杰瑞一样,戏耍着肥硕版的汤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王妈已经是气喘如牛,再看她依旧生龙活虎,不时还冲着王妈扮个鬼脸,直将王妈气歪了鼻子。 “死丫头,有本事,你……你别跑!”王妈似乎已经无力再追,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李文秀心道,傻子才不跑,嘻嘻笑道:“有本事,你来追我呀!”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轻咳响起,这声虽然不大,却异常清晰的传入了两人耳中。 李文秀暗道不好,转过头去,果然就见那小白脸站在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王妈一见白公子来了,顿时慌了神,走到他身前,忐忑的说道:“公子……” 白子溯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王妈,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妈应了一声,瞪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李文秀偷偷瞧了他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回想起梦中那一幕,小心肝怦怦直跳。 这厮已经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尽管那只是一场梦。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凉亭 “看起来你的精力还是很充沛的么。”白子溯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李文秀直觉感到不妙,刚才的事这小白脸一定是瞧见了,以他那阴险的德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十有八九在想什么幺蛾子,他要是敢再过分一点,真把她逼急了,大不了跟这小白脸拼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谁知白子溯转过了身去,慢慢走到门口,就在她以为这小白脸是不是忘了吃药,不大正常的时候,只见他站定了身子,背对着她说道:“等下来后花园。”顿了顿又道:“记得先把衣服穿好……” 李文秀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穿着单薄的里衣,小脸不由红了红,这混蛋不知道非礼勿视么?她正想痛斥这小白脸一番,再一抬头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穿好衣服,然后盥洗了一番,她便出了屋子。 这所别院的布局和赵府如出一辙,只是在规模上小了许多,当然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比之寻常的大户之家,这间别院也已经算是相当之大了。 这么大一间宅院,却只有几个人住,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渗人,她不像那个小白脸喜欢清静,相反她是一个喜欢热闹,耐不住寂寞的人,所以她住在这儿,百般的不习惯,可谁叫她倒霉呢,真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秀先是来到了厨房,王妈正在里面忙活,见她进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到也没有再说什么。 拎着食盒出了厨房,一路向着后花园而去,过不多时,还没到门口,便隐隐听得一阵琴声传来,李文秀微微一愣,弹琴的定是那个小白脸,想不到他还会弹琴。不过又一想,琴棋书画,自古便是文人雅士必要掌握的技艺,不管是附庸风雅也好,还是真心喜好,陶冶情操,总之多多少少都要懂得那么一点,否则什么都不会说出去难免面上无光,至于这小白脸十有八九就是附庸风雅之辈,她不禁恶意的想道。 循声而行,李文秀走过石桥,穿过小径,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这个香味她并不陌生,正是令她吃了大亏,曾在赵府中闻到过的那种不知名的花香,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闭住了呼吸。 不过片刻之后,她马上想起来了赵万金说过的话,此花的香气本身无毒,只是和那同样产自西域的香混合之后才会产生毒性,想到这儿她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再往前行,果然见到两旁栽种着不少那种不知名的花,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李文秀却没有丝毫的欣赏之意,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火将它们烧个精光。 话说回来,她看了一圈,就只有这一种花,不见其他别的品种,是赵万金对此种花情有独钟,亦或者是专门用来害人的?琢磨了一会她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毕竟花那么多精力专门从西域找来,如果说只为了观赏,打死她,她都不信。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李文秀转过身一看,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老者,老者身上穿着一件青布衣衫,佝偻着身子,手中提着一个盛着水的木桶,慢慢走了过来。 “孙伯好。”李文秀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孙伯看了她一眼,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她,走到那些花前,细心的浇起了水。 她本来还想乘机多了解一番这些花,最好能打听到炼制解药的方法,就算打听不到也没什么损失,没想到却碰了个软钉子,让她下面的话再也无法出口,只得悻悻然转身离去。 转过一处假山,琴声越来越近,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凉亭,而那个小白脸正坐在亭中,全神贯注的弹着琴,似乎连她的到来都没有察觉。 看他认真的模样,她原想恶作剧的大叫一声,据说人在极度专心于某一项事物的时候,如果受到外界的惊吓,很有可能会被吓死,这就是所谓的人吓人吓死人,但又一想,如果这小白脸没被吓死,那么很有可能死的会是她,权衡了一下利弊,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年头。 静静的站在一旁,想她以前弹琴的时候都是坐着的那位,如今轮到她站着,这落差让她心里相当不平衡。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文秀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没办法,她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又接连做恶梦,根本就没有睡个安稳觉,一大早又被那肥婆给揪了起来,以至于到现在还有点犯困。 就在此时,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听我弹琴很无趣么?”白子溯挑了挑眉,说道。 这下反倒把李文秀吓了一跳,说好的全神贯注呢?怎么连她打个盹都能察觉?又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刚才她没有作死,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听这小白脸的语气似乎很不爽,不过想想也是,任谁在认真弹琴的时候,一旁的人非但无动于衷,还直打瞌睡,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说他弹的好吧,你自己都听得打瞌睡了,说出去连她自己都不信,说不好吧,那不是找死么,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 “啊,差点忘了,这是新鲜出炉的蟹黄小笼包,赶快吃吧,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李文秀打开食盒,顿时香味四溢,不得不承认,那肥婆虽然可恶,但是做东西还是有那么一手的。 哪知这小白脸看都没看那充满着诱人香味的美味一眼,突然站起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李文秀吃了一惊,心中警铃大作,这小白脸要干嘛?梦中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中,光天化日之下,这小白脸该不会精虫上脑,兽性大发吧? 李文秀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没办法,现在在她眼中,这小白脸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必须得要时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心提防着才是。 接着就见他那咸猪手向她伸了过来,李文秀犹如受惊的小鹿,远远的逃了开去。 “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完这句话,她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白子溯定定的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有那么可怕么?手掌慢慢摊开,只见一只黑色的小虫振翅欲飞,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他的手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按.摩 从后花园中落荒而逃,李文秀的小心肝还在怦怦乱跳,看了一眼后面,确定那小白脸没有追来,她这才放下了心。 冷静下来一想,她刚才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毕竟那小白脸真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压根就跑不掉,又怎会放她离开,她有些猜不透那小白脸的想法。 算了,管他呢,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等忙完了一天的事,夜深人静之时,李文秀坐在窗边,双手托腮,看向漫天的星辰,她想起了远在丹阳的爹娘,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竟升起了一股冲动,迫切的想要回家,然而她知道这终究只是妄想。 如果爹娘不逼她嫁人那该多好,叹了口气,她不禁又想到了杨萧那个傻小子,他的伤应该已经全好了吧,不知道他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如果有一天见了他,一定要跟那家伙比试一番,考校考校他的本事,让他知道想娶她可没那么容易,当然,当务之急是她要先恢复功力才是。 她就这么一直坐在窗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她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睡在了床上,这让她大吃一惊,她明明记得是坐在窗边睡着的,怎么会一觉醒来躺在床上,她可没有梦游的毛病,难道是有人把她抱上床的?这间宅院内加上她总共就四人,那肥婆不可能这么好心,而王伯更不可能,剩下就只有那小白脸了。 想到这儿,她赶忙检查了一下身子,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就连衣服都还是昨晚穿的那件,不由松了口气。 果然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那小白脸啊。 好吧,她承认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她就怕那小白脸真如梦中那样来个夜袭什么的,毕竟那小白脸的所作所为不能以常理度之,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他要有点什么特殊癖好,比如“夜袭”也说不定。 虽然她暂时还安然无恙,可谁知那小白脸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要真愿意,随时都可以给她解药放她离开,可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她又怎会轻易相信他,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小白脸的真面目迟早会露出来。 哪怕明知无力抵抗,她也不会逆来顺受,只要她还有一分力气,就不会让那小白脸得逞! 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然不早,振作起了精神准备战斗,没错,现在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场战斗,而对手不用说自然是那个小白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文秀给自己鼓着劲。 原本她很想问问那小白脸昨晚是不是他把她抱上床的,可一见到他时,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从那小白脸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尴尬,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个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到了中午时分,她依旧侍立在旁。 “在想什么?”白子溯问道。 闻言,李文秀回过神,不禁暗自腹诽,这小白脸是不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还是一直在偷偷瞧着她?他难道不知道一直杵在这儿很无趣么?尤其是他在那儿享受着美食,而她还饿着肚子,她若是不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怎么受得了美食的**啊!对于一个吃货而言,还有比看得到吃不着更痛苦的事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李文秀哼了一声说道,这小白脸真是明知故问。 白子溯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当丫鬟的自觉。” 废话,她本来就不是丫鬟好么,她也是大小姐好么,要有当丫鬟的自觉那才是奇了怪了,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我说话向来算话,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给你解药,只是……”白子溯说到这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夹起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看这小白脸欠扁的模样,若不是打不过他,她真想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同时又有一点忐忑,因为以她的了解,这小白脸十有八九再打什么鬼主意,一准没好事。 但事关她能否恢复功力,无奈的问道:“只是什么?” 白子溯微微一笑道:“食不言,寝不语!”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专心享受起了满桌的美食。 李文秀差点没被气死,心中暗骂,吃吃吃,吃死你! 好不容易等他吃饱喝足,只见那小白脸指了指自己的肩头,慵懒的说道:“给我捏捏。” 李文秀终于忍无可忍,用手指着他说道:“喂,白子溯,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白子溯皱了皱眉道:“丫鬟伺候主子乃是天经地义,我可是说过要看你的表现才会决定是否给你解药,这就是你的态度么?” 经这小白脸一提醒,李文秀这才想起来,好像他确实这么说过来着,顿时软了下来,刚才好不容鼓起的勇气,就像是气球一样,“波”的一声,一戳而破。 咬了咬牙,李文秀心道,好吧,只是按.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给旺财顺毛好了。 要说按.摩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以前在家时,她就时常给林琳按.摩,当然通常情况下都是她犯了错或者讨好时,因此不说经验老道,也算是得心应手,现在便宜这个小白脸了。 由于常年习武的关系,尽管她没了内力,但力道比之寻常女子还是要大上许多,拿捏的分寸也是恰到好处,该轻时动作温柔,该用力时也不绵软,一双纤纤玉手在他的肩头游走,只看他那双目微眯,一脸舒爽的表情,就知道这小白脸有多么的惬意。 吃饱了饭,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给他按.摩,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啊,一想到这儿,她的心理极度不平衡起来,她的心都在滴血!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直到她的手有些发酸,一边给这小白脸捶着肩膀,李文秀一边很狗腿的说道:“大少爷,可还满意么?”她悲哀的发现她的节操已经快要掉光了。 “不错,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这一手,以后多帮我捏捏。”白子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颇为赞赏的说道。 她有权利拒绝么?李文秀双手做了一个并拢的手势,她真想掐死这小白脸!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作陪 “咕噜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白子溯怔了怔,瞄了一眼她的小腹,面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似乎在憋着笑。 李文秀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心中不禁暗骂,真是该死,早知道她应该先偷吃点,垫垫肚子才是,现在在这小白脸面前出糗,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定是帮这小白脸捏了半天肩膀消耗了太多体力的关系,所以都是这小白脸的错,没错就是这样! “坐下一起吃吧。”白子溯微笑道。 出乎她的意料,本来她以为这小白脸铁定会取笑她一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好心?要不是她一直在一旁,定会以为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在酒菜中下了药。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他一个人吃着实浪费,更何况他根本就没吃多少,多数菜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李文秀心道,就算她不吃,这些酒菜最后也会被倒掉,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这小白脸难道不知道浪费粮食是一件可耻的事么?为了不让这小白脸糟蹋了这些美食,她受点累辛苦点,又有何妨。 于是李文秀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开始埋头奋战,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 或许是她太过于豪迈,那小白脸直接看傻了眼,过了半晌才摇头苦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 李文秀闻言,总算抬起了头,白了他一眼道:“你想要我怎么样?你是希望我含羞带怯,矜持扭捏一番呢,还是对你的小恩小惠感恩戴德呢?只要大少爷吩咐一声,我照做便是。”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将那小白脸给噎得够呛,只看他脸上阴晴不定,一脸便秘的模样,李文秀只觉心中畅快之极,连日来的郁闷更是一扫而光。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抓起了一只鸡腿有滋有味的啃了起来。 “哈哈哈哈!”白子溯大笑。 李文秀错愕的抬起头,这小白脸该不会被她给气傻了吧。 白子溯盯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想留你在身边?” 为什么?这不是废话么?当她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么?想她上辈子也当过男人好吧,男人的那点德行她可是再清楚不过,这小白脸就是一个生性**的**之徒,亏得寒嫣还喜欢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白子溯见她俏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也不以为意,笑道:“我见过不少美貌的女子,唯独你是这些女子中最特别的,你这丫头既不温柔,也不乖巧,女子的贤良淑德更是没有半分,性子也像是野小子一般,可不知为何我偏偏就对你这丫头产生了兴趣,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丫脑子有病!额,这算不算把她自己也骂了进去? 换了是她,如果她还是男人,那么喜欢的妹子定是那种温婉可人,娇俏可爱的软妹子,所以她推己及人,想当然的以为这小白脸也跟她一样,毕竟喜欢女汉子的终究是少数,更何况这是在古代,像她这样的异类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几个。 于是她将自己的本性毫无顾忌的表现了出来,最好能惹得这小白脸心生反感,甚至厌恶,对她失了兴趣,给她解药让她滚蛋那是再好不过,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她似乎弄巧成拙了?早知道她就装成笑不露齿,举止端庄,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了,她真真是后悔不迭,现在她改还来得及么? 这小白脸放着寒嫣这么个大美人不去珍惜,却来纠缠她,这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么?人往往就是这么的犯贱,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才会后莫及。 她真想看看这小白脸最后失去寒嫣时的表情,想必会非常有趣,不过又一想如果寒嫣把这小白脸甩了,找了其他男人,那么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么,为了她自己着想,寒嫣还是赶紧把这小白脸收了吧! “怎么办,我有点不想放你走了!”白子溯说着凑近了身子,语气中充满**。然后伸出了爪子,想抓住她的手腕。 此时的李文秀显得异常淡定,她已经习惯这小白脸时不时的来这么一手了,她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他,再说就算她想躲也没地儿躲,倒不如坦然面对,随机应变。 只见她将手中拿着的鸡腿往前一送,这一下完全出乎白子溯的意料,当他回过神来,就见手中抓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哭笑不得。 李文秀淡淡的说道:“幻月教人多势众,大少爷若是出尔反尔,小女子一介女流,自也是无可奈何,只是传了出去……” 白子溯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不用激我,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李文秀嫣然一笑,极为配合的“呵呵”了两声。 就这样,这一顿饭就在“愉快”的气氛下落下了帷幕。 她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这小白脸似乎让她作陪上了瘾,等吃晚饭的时候还是要她陪着一起吃,这令她颇有些郁闷,虽说有的吃,不必在一旁站着伺候是不错,可她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男女同桌本来就于理不合,遑论他们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丫鬟,这算是怎么回事。 当然并不是她在意这些封建礼数,而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主子强逼着陪酒的丫鬟,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在她吃着东西的时候,那小白脸一直盯着她看,直令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更令她受不了的是,到了第二天依旧如此。 “王妈的厨艺在江阳城可谓是一绝,这口水鸡更是王妈的拿手好菜,若是你喜欢吃,我叫王妈以后多做一点。”白子溯见她似乎很喜欢吃鸡,于是没话找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 李文秀一听,瞧这小白脸的意思是要她以后都陪着他吃了? 天啊,饶了她吧,一直面对他很影响食欲的好吧,她不胖,不需要减肥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交易 为了阻止这种人间惨事的发生,她摇了摇头道:“这口水鸡无论从选材用料都是上上之选,看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只可惜火候却差了那么一点,肉质显得稍老了些许,不过倒也能勉强入得了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子溯微感诧异,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想不到你这丫头居然对美食佳肴有如此见解,想必也会做得一手好菜了?” 李文秀俏脸微不可查的红了红,她只会吃,哪儿懂得做呀,她是美食家,不是厨师好吧,想她前世就只会下下泡面而已,况且也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动手,这辈子她身为大小姐,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可能会烧菜。 这小白脸绝对是明知故问,故意想要她难堪,真是用心险恶! 虽说她一个大小姐不会不会做饭烧菜再正常不过,但如果她承认了,岂不是又会被这小白脸取笑,因此李文秀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小白脸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只听白子溯说道:“不如你这丫头来给我烧几道菜尝尝如何?” 这句话就像是凭空出现一道炸雷,将她震得不轻,开什么玩笑,吃她就行,做?可惜这时代没泡面,否则给他来上一碗又何妨! “不会!”他话音刚落,李文秀便毫不犹豫,理直气壮的说道。没办法,与其被赶鸭子上架,做出黑暗料理,出糗丢人,倒不如现在赶紧承认的好,毕竟以她的身份,不会也没什么稀奇。 果然,一如她所料,这小白脸并没有任何惊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不会可以学,正好可以让王妈教你,我可是很想尝尝看你的手艺。” 妈蛋的,这小白脸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让她去学做菜,还是做给他吃,简直臭不要脸,李文秀愤愤不已。 “我每天还有许多活要干,哪儿有工夫去学这些!”李文秀没好气的说道,想她除了伺候这小白脸,还有一箩筐活等着她干,每天都累得半死,现在还要她去下厨,真真是岂有此理。 换了是她,一个从未下过厨的人要做饭给她吃,他敢做,她还不敢吃呢,王妈的厨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不差,放着王妈这个专业厨娘做的东西不吃,反而想吃她做的,这不是有病么? 这小白脸若是真有病也就罢了,可惜并非如此,她之所以如此抗拒,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小白脸目的不纯,傻子都能猜出来,这小白脸纯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句话叫做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下厨,做东西给他吃,看着对方满足的模样,自己便也会觉得开心,以前在家时,尽管有下人,她娘也时不时会下厨烧几样小菜,可谓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但他们算是什么关系?要她为他下厨,她很呕的好么。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蓝翔和新东方,否则她真怀疑这小白脸会把她送去深造,那么问题来了,学厨艺蓝翔和新东方哪家强?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需专心跟王妈学好厨艺,其他的活自有人会替你去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子溯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他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笑道。 这小白脸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样就能忽悠她么? 当下李文秀大义凛然,铿锵有力的说出了两个字:“成交!”没错,只是交易而已,跟每天有忙不完的活,累个半死相比,学学厨艺其实到也无妨,重要的是还能轻松不少。至于节操?那是什么?能吃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李文秀推开窗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只觉神清气爽,不用一起来就干活,不用屁颠屁颠的去伺候那小白脸,这感觉真是好极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还不是自由之身,还没有拿到解药。 “沙,沙,沙……”院子中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扫地之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文秀心道,定是那小白脸找来替她干活的人。 心中想着,出了房门,转过回廊,就见到前方一个红衣少女正拿着扫帚,打扫着院子,那个少女她认得,正是那个叫冬梅的丫鬟。 冬梅先前被那小白脸给遣走,如今却又被召了回来,她虽然和这丫头并不熟悉,只短暂接触过,不过这丫头给她的印象却是不错,她本想过去打声招呼,然而当她见到冬梅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时,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现在是轻松了,所有辛苦活都落在了这丫头身上,让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她想转身离去时,却听冬梅喊道:“小姐!” 李文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就见冬梅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她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你了。”冬梅抓着扫帚来到她近前,开心的说道。 李文秀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叹了口气道:“不要叫我小姐,我现在的身份和你一样……” 冬梅怔了怔,她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只是她身为丫鬟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也不了解这中间有何等原委,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下人应该关心的事,她只知道把主子吩咐的事情做好,这就足够了。 然而无论传闻真假,自始至终她都对这个美如天仙的姑娘充满着好感。 她自小被卖入赵府当丫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当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惊讶于她的样貌,从她的气质,亦或者言行举止,令她确信眼前的这位姑娘必定出身不凡,更令她意外的是,她丝毫没有寻常大小姐的架子,反观赵家小姐各个颐指气使,稍有差池,非打即骂,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她不由心生亲近。 “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冬梅踌躇道。 李文秀微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冬梅用扫帚轻轻的扫着地面,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半晌这才说道:“其实公子他不是坏人,那天小姐昏睡不醒的时候,公子他一直在小姐的身边,照顾着小姐,公子看向小姐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所以我相信公子是不会害小姐的。” 李文秀心道,是很好,都好到她的床上来了。 冬梅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思春期的少女憧憬着白马王子,而那个白马王子无疑就是那个小白脸,只见她小脸微红,羞涩的说道:“公子平时也很体贴下人们,对奴婢也很好,有一次奴婢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慌乱之下割伤了手,公子他非但没有责骂奴婢,反而关心奴婢的伤势……” 李文秀无语,真是单纯的丫头啊,就这么被那小白脸虚伪的外表给骗了。 或许是觉得身份地位相差太远,她那遥不可及的梦想终究只是一场奢望,冬梅话锋一转,看着她道:“小姐请恕冬梅多嘴,冬梅能看得出公子很喜欢小姐,小姐才是和公子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所以……”说到这儿冬梅红着脸,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天啊!这丫头居然给她说起媒来了,李文秀扶额,她真想问问这丫头,你是猴子……呃是那小白脸请来的救兵么? 眼见冬梅张了张口,李文秀“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说完,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一阵清风吹过,冬梅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帮厨 厨房内,李文秀和王妈大眼瞪小眼,互相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如同武林高手,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一时间空气放佛凝滞了一般,只有灶台内燃烧的柴火劈啪作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在她眼睛快要抽筋时,王妈终于先沉不住气,瞪着她,冷哼道:“既然是公子让你来跟我学厨艺,那么就不要想偷懒,老娘可不会惯着你,若是你给老娘添乱帮倒忙,看老娘不……”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这臭丫头滑溜的紧,自己非但抓不住她,反而被这臭丫头耍的团团转,“扒了你的皮”这几个字再也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叫公子收拾你!” 李文秀老大不爽,她有那么懒么?她这几天干的苦活累活可是比她两辈子加起来都多了好么,好吧,她是有那么一点懒,不过这些粗活岂是像她这样的女侠做的?她练武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偷过懒,所以只有她不想做的事,没有她不能做的事,只要她愿意,别说下厨,就是杀鸡宰猪,都不在话下。 看那肥婆满脸俱是鄙夷之色,似乎很是瞧她不起,李文秀不禁更是窝火,原本她只是想应付差事,压根没打算认真学那劳什子厨艺,那小白脸想吃她做的饭菜么?没问题,至于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她就不敢保证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一展身手。真是笑话,不就是下厨么,有什么了不起,小菜一碟而已,又岂能难得到她?她认真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 她已经能想象当她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时,这肥婆和那小白脸将是何等的惊诧,想必会非常有趣,叫他们再狗眼看人低,一边想着,小脸上不自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王妈见这丫头刚才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转眼竟笑了起来,没有如上次一般反唇相讥,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心道这臭丫头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如果真出点什么毛病,公子怪罪下来她可承担不起。 当下哼了一声,也不在说什么,瞧了瞧天色已然不早,便开始准备起了午饭。 看着王妈在厨房内忙碌,李文秀站在一旁,颇有些无所事事,不是她端架子,而是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想她一年到头进厨房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厨房对她而言虽然不能说完全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如果把她一个人丢厨房里,让她做出饭菜来,她估相信那场面一定会惊天地泣鬼神。 她尽管有着足够的自信,但也清楚的知道,她现在还只是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吃货,要做到不仅能吃还会能做,不是光靠自信就能办到的。 过了半响,王妈似乎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个人,皱了皱眉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把菜洗了。” 李文秀“哦”了一声,被王妈指派打下手,这样的结果,一开始她就已经料到,所以到并没有任何抱怨,她可没指望王妈一开始就教她厨艺。 拿起一旁摆放着的新鲜蔬菜,李文秀挽了挽衣袖,便开始清洗了起来。 洗菜并没有任何难度,不到一会功夫,就已经洗好了。 王妈以挑剔的目光检视了一番,见蔬菜洗的干干净净,没有残留任何污物,这才点了点头。 洗完了菜接下来的自然就是切菜,切菜这活考验的是刀功,王妈先是示范了一下,将洗好的蘑菇切成了细丝状,然后让她依样学样。 不得不说,王妈的刀功确实不错,每一根蘑菇丝长短粗细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就如同是机器切出来的一般,不愧是江阳城中有名的厨娘。 李文秀拿起菜刀,习惯性的挽了一个剑花,不对应该说是刀花,没成想把王妈吓了一大跳,瞬间躲得远远的,像是生怕她会拿刀往她身上招呼。 “你……你要干什么!”王妈神情紧张的问道。 见王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似乎她敢近前一步就要大声呼救,李文秀哭笑不得,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很久没有练功了,一时手痒而已,她真的真的没有想要吓唬这肥婆啊,她是那么坏的人么! “切菜呀……”李文秀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作人畜无害状。 王妈见她再无动作,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不禁暗骂真是个疯丫头。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这个小插曲,王妈对她的态度到时改变了不少,至少没有再恶言相向。 李文秀菜刀在手,学着王妈的样子,“刷刷刷刷”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停歇,密集的切菜声,连绵不断,就像是掌厨年深日久的大厨师,不到一会工夫,就将蘑菇全部切成了细丝,几乎跟王妈切的看不出分别。 拍了拍小手,看着她的成果,李文秀心中得意不已,她之所以能有如此刀功,自然是得益于长久以来的习武,想她练了十年的功夫,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也正因为刀功主要考验的是手腕的巧劲,不需要运用内力,所以她才能如此得心应手。 此时王妈正好生好了水,转过身一看,只见砧板上摆放着整整齐齐一小堆蘑菇丝,顿时大为诧异,在王妈看来,这丫头若是能把蘑菇切完便已经谢天谢地了,压根就没指望她能切的多好,因此一时间难以相信,可四周除了那丫头之外再无旁人,不是这丫头切的还能是谁? “这是你切的?”王妈犹自不信的问道,在她看来这丫头连下厨都不会,又怎会有如此之好的刀功,莫不是见鬼了? 李文秀哑然失笑,如果王妈知道她功力尚在时,能一剑斩下苍蝇的翅膀,那会是什么表情?不过王妈的反应令她很满意,只小露的一手就能镇住王妈,这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见这丫头点了点头,王妈指着一大块肉说道:“把这些肉也切成这样的细丝。” 李文秀知道王妈这是在考她,想看看她的刀功,于是也不多言,将肉洗好,然后摆在砧板上,在王妈目瞪口中,手下不停,一整块肉很快便被切成了一条条的肉丝。 王妈怔怔的瞧着,直到肉丝全都切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当王妈再次看向她时,目光有了些许改变,似乎不在觉得这丫头只是一个靠姿色**主子的小狐狸精,而有了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食材 就这样过了几天,李文秀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每天除了学厨要闻一点油烟味之外,其他的到也不是不能忍受,唯一让她有点担心的只有那个小白脸,这厮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又提出点什么过分的要求出来。 好在那小白脸并不是一直都呆在这所宅院中,经常会外出,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因此她能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多,就算见到了,那小白脸也表现的如同一个正人君子般,连碰都没有再碰她一下,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乘着那小白脸不在的时候,她偷偷摸摸进了他的房间搜寻解药,只是当她在柜子中看到一排排小瓷瓶的时候,顿时满脸黑线,虽然她早就料到不会轻易找到解药,可没想到这小白脸居然来这招,就像是在取笑她一般,真真是气死她了! 这下她没辙了,总不可能让她以身试毒吧,万一这其中有**,又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不是找死么,说不定解药压根不在这儿,不得不说这小白脸真是阴险之极,李文秀恨得牙痒痒的,跺了跺脚,出了房门。 现在她彻底打消了偷解药的念头,不过原本她就没抱多大希望,因此到也不如何失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她来到厨房时,厨房内并没有人,此时早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让她来练练手。 学厨除了需要有人教之外,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多尝试多练习,这点和学武一样,只有不断的从中积累经验,厨艺才会越来越好。 这些说起来容易,实际上想要做好却并没有这么简单,对于一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人来说,要想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变得厨艺精湛,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当然如果要求不高,只是能勉强下咽,做出几道不复杂的菜,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她是谁?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学好厨艺,自然不会就这么点追求,她要做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的目标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学会尽可能多的菜,而且要色香味俱全。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泡在了厨房里,这几天她呆在厨房的时间,几乎比她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每当王妈在做菜时,她除了打打下手,还不时留心注意着每道菜的制作过程,什么时候应该放什么佐料,分量多寡,火候大小的掌握,都一一的记在了心中,在没有菜谱的情况下,记心就显得尤为重要,还好她不说过目不忘,却也相差不远。 而王妈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在做菜时也都会讲解一些注意事项,着实令她大感意外。 在清楚了菜要怎么做之后,那么重点来了,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实践,好不好吃,能不能吃,要做了才知道,她并不指望能马上做出王妈的水准,毕竟就算同样一道菜,用相同的菜谱,在不同人手中,做出来的口感和味道也可能千差万别。 要做一道菜,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自然是食材,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一切都是白搭,她要学厨,练习厨艺,食材更是不可或缺。 在这间别院,唯一让她满意的地方就是各种食材相当充裕,每天都会定时有下人挑着担子从江阳城内送来,除了珍惜的山珍海味,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比之酒楼不遑多让,她甚至相信,只要那小白脸吩咐一声,便是再稀有之物,赵万金也会及时奉上,这就是有钱有势的好处。 每日送来那么多食材,五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食材就在第二天由下人再挑回去,为什么不继续再做了吃?废话,赵万金又怎么敢让这小白脸吃不新鲜的东西?不仅食材是顶级的,还要绝对的新鲜,这就是权贵们腐朽堕落的生活啊!李文秀感慨不已。 想她家尽管也称得上富贵之家,但跟赵万金这种富甲一方的大土豪相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当然就算她家再有钱,也不会这般浪费。 然而现在不同了,她可以可劲的霍霍,反正这些东西又不是花她的钱,加上赵万金的钱也就是幻月教的钱,她完全不会心疼,反而还小小的报复了一番,一举两得事,何乐而不为呢?如此一想,李文秀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当她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的时候,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就见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挑着担子走进了厨房。 来人她认得,是赵府的下人,叫做赵福,每天送食材的活儿正是他所负责,不过通常他都是一大早就来,今儿早上他也已经来过,食材根本就不缺,他这会儿来干什么? 当她看向赵福时,赵福也在看着她,她还记得赵福第一次见到她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那**裸的目光令她极为不舒服,但因为他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所以她也不好发作,如今再次见面,赵福依旧如上次一样没半分长进,放佛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不对,应该是没见过像她这么美的,李文秀心下不禁有点得意。 赵福就这么一直痴痴的盯着她,半天没有开口,李文秀皱了皱眉,冷冷道:“有什么事么?” 赵福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脸上满是尴尬,见她面露不耐之色,忙道:“今日‘同福酒楼’掌柜送来几只新鲜熊掌,我家老爷说不敢独享,特令小的送来。”说着将担子放在了地上,李文秀仔细一瞧,里面果然放着一些新鲜的食材,其中毛茸茸肥厚宽大的熊掌尤为醒目。 一见到熊掌,李文秀顿时两眼放光,将不快抛在了脑后,要知道熊掌自古就是上等食材中的极品,乃“八珍”之一,对无数饕客来说熊掌可谓是难得的美食,且得之不易,想她前世熊是国家保护动物,就算有钱都不容易吃得到,她也只在偶然的机会下才吃过一次,那滋味至今令她难以忘怀。 眼前的熊掌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就送来,说明王妈是会做的,一想到晚上有口福了,李文秀差点口水都要流出来。 她却没有注意到,当她看着熊掌的时候,赵福也在注视着她,在旁人眼中她亦如美味佳肴,秀色可餐。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练手 过了片刻,李文秀抬起头,正巧对上了赵福的目光,赵福慌忙转过了头去,装模作样的打量起了厨房。 李文秀心中暗笑,她原本还有点担心赵福会不会见厨房内就只有他们二人,突然色性大发,动手动脚,现在看来他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这赵福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已。 她哪里知道赵万金早已经交代过,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肆。 “既然姑娘还有事忙,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辞回去向老爷交差了。”赵福眼神飘忽不定,看了一眼灶台,见上面正烧着东西,说完就想要离去。 李文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灶台,又瞅了瞅他,心下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露出了一抹坏笑。 “等等。”李文秀出声唤住了正要踏出厨房的赵福。 赵福却浑然不觉,转过身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李文秀算了算时间,锅上的东西差不多也好了,于是走到灶台边,揭开了锅盖,顿时香气四溢,就连赵福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做的这道菜是“红烧排骨”,算是一道很普通的家常菜,毕竟她才刚刚开始学厨艺,自然是从不复杂的开始做起,现在她拿来练手再适合不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用筷子夹起了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觉得没那么烫了之后,先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确认不烫嘴,也没什么怪味,这才咬上一口,慢慢品尝着滋味,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一道菜好不好吃要尝了才知道,这对于学厨艺的人来说尤为重要,只有根据食物的口感好坏,然后决定如何再进行改进,最终才能做出美味可口的饭菜来。 李文秀转过头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赵福有些异样,只见他面色通红,呼吸粗重,如同喝醉了一般,心觉莫名其妙,这家伙不会是犯病了吧?她哪里知道她适才无意中露出的模样充满着**,任谁见了都难免为之所动。 李文秀正寻思着要不要把冬梅喊来让她去找大夫,就见赵福喉头耸动,“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怔了怔,她马上明白过来,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看她吃东西都能联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一而再再而三放肆,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原本她只是想让赵福把她做的菜带回去,帮她处理。虽然刚才她尝了一口,味道还凑合,但还是没能达到理想的口感,还需要继续改进,所以她并不打算留下来吃,更不打算拿给那小白脸献丑,而倒掉又有点可惜,毕竟也费了她一番功夫不是,至于赵福是吃或者倒,她眼不见为净,随他去了。 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这小子自己作死,那么就怪不得她了。 李文秀表面上不动声色,一脸淡然,抓起盛放作料的瓶瓶罐罐,看都不看,就往锅里倒,然后又翻炒了一通,确保每块排骨都炒均匀了,这才出锅。 端着这盘名副其实的暗黑料理,李文秀来到了赵福面前,笑靥如花:“赵大哥一路辛苦,这是我刚做好的‘红烧排骨’,请赵大哥尝尝。” 赵福骨头都酥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一位美如天仙的姑娘会请他吃她亲手做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就只吃过一个女人做的饭菜,那就是他娘,如今时来运转,他怎能不兴奋,同时又不禁有点想入非非,莫非这位姑娘对自己有意?不然又怎会如此好心?难怪算命的张半仙说他会走桃花运,看来果然不假! 赵福一边在胡思乱想,一边激动的拿起筷子,颤抖的手如同小儿麻痹患者,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口中,他幸福的快要哭了,然后……他真就流下了泪来…… 妈蛋,这是什么味道,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在舌尖上交织出难以形容的味道,如同一颗炸弹,在他的口腔中炸开,然后直冲入脑中,他瞬间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天地都在旋转,几乎下意识的便想要吐出去。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软糯动听的声音说道:“赵大哥,好吃么?” 赵福面色一僵,看向眼前的绝色少女,少女眼中带着期盼的目光,一眨一眨的注视着他,心中顿时一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由自主的说道:“好吃!”说完一发狠,一咬牙,硬着头皮囫囵吞了下去,在佳人面前,别说一块排骨,就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当然这排骨比之**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块超重口味的“红烧排骨”一吃下肚,赵福如释重负,他怎么都想不到如此之美的美人儿做出的东西居然如此之难吃,这就叫人不可貌相么? 还不等他感慨完,李文秀嫣然一笑,声音愈发的甜:“既然赵大哥喜欢,那就多吃一点吧。” 这话一出,赵福如遭五雷轰顶,脸瞬间绿了,也不知道是那块红烧排骨吃的,还是被吓的。嘴唇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用了,我肚子还不饿。” 似在意料之中,李文秀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既然这样,那赵大哥把这些带回去,留着慢慢吃吧。” “这……”赵福愁眉苦脸,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吃这么一块他就已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带回去吃?他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还有命在。 李文秀暗自窃笑,面上却露出一副失望受伤的表情道:“赵大哥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不会不会!”赵福立马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鬼使神差的补上了一句:“我这就带回去。”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这根本就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劫啊,他真真是无福消受啊!赵福打定主意,下次见了张半仙,定要把他的摊子砸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下厨 翌日,李文秀照旧在厨房内忙碌,自从昨天让赵福帮她把菜处理了之后,她突然发现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省却了她不少麻烦,于是她打算将这件光荣的任务今后都交由赵福来负责,当然她也不会再故意弄些暗黑料理出来,毕竟像她这么善良,给他一次教训也就足够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早上来送食材的人却不是赵福,一问才知道,原来赵福拉了一宿的肚子,今儿是没法来了,李文秀听得不胜唏嘘,真是倒霉孩子,于是特别叮嘱了一番,要来人将她做的菜带回去,给赵福补补身子,她都快要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到了吃饭的点儿,她见到了那小白脸,说起来这几天她见那小白脸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这小白脸突然把她叫了去,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准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那小白脸先是随意闲聊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道:“不知你的厨艺学的如何了?” 这才几天的工夫?这小白脸就等不及了?李文秀在肚子里偷偷腹诽,她要说她学得好吧,这小白脸肯定会让她现在就做,她若说不行吧,岂不是有损她的颜面?无奈只能含糊其辞的答道:“尚可。” 虽然她现在会的菜式不多,不过经过这几天的尝试,做出来的成果确实也还行,能勉强入得了口,当然这是以她的标准而言,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作为一个吃货,她对美食向来高标准严要求,但如果是对能填饱肚子,要求不那么挑剔的人来说,那么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赵府的下人赵福你可认得?”白子溯突然问道。 李文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小白脸为何问起这个,赵福不就吃了她烧的菜么,想到这儿她心中一动,难道说赵福吃她的菜吃出问题来了,赵万金要找她算账?按理说不应该啊,最多也就是拉拉肚子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此处的食材每天都是由他送来,因此见过几面。”李文秀如实说道。在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她自然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白子溯挑了挑眉,盯着她,目光幽深:“见过几次面,你就做东西给他吃?” …… 敢情搞了半天就为这事,李文秀一阵无语,她做东西给谁吃还要经过这小白脸同意么?他是她什么人啊,况且她根本就不是做给赵福的好吧,不过这小白脸口气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我没有……”李文秀有心想要解释,可惜话还没有话说完,便被白子溯打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不要忘了你学厨的目的。”白子溯淡淡的说道。 李文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琢磨着这小白脸话中的意思,这是要告诉她,她做出来的菜应该是给他吃,而不是别人?想着想着,李文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小白脸居然会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来,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白子溯看这丫头笑得花枝乱颤,眼角抽了抽,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闭嘴!” 李文秀见这厮黑着一张脸,额头青筋直跳,似乎她敢再笑就要她好看,立刻识趣的乖乖用手捂住了小嘴,她可没忘了她现在是在这小白脸的屋檐下,要是这小白脸兽性大发,化身“霸道总裁”上演一出用嘴来封住她嘴的狗血戏码,那她岂不是要呕死。 话说回来,这小白脸的身份和地位放在她前世不就是一个霸道总裁么。 “我现在便想尝尝你的手艺。”白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文秀看着满桌的菜肴,暗自腹诽,这尼玛还不够你吃啊,不满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要不要这么小气。这小白脸只知道赵福吃了她做的东西,却不知道赵福吃了之后的后果,他若是知道了,还敢吃她做的东西么? “可是我学会的菜还不多……”李文秀无奈的说道。 “无妨。”白子溯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想吃什么?”李文秀将会的菜名一一报了出来:免得这小白脸到时横挑鼻子竖挑眼。 “随便。”白子溯回答的更加干脆。 一听,李文秀顿时火了,什么叫随便?她生平最恨人说随便,在她看来说随便的人往往是最难伺候的,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她和女朋友去吃饭,问女朋友想吃什么,女朋友说随便,那好她说去吃粤菜,女朋友摇头,她又说去吃徽菜,女朋友还是摇头,她开始不耐烦,但依然耐着性子提议去吃鲁菜,女朋友再次摇头,最后她火了问她到底想吃什么,女朋友或许看她真生气了,这才嗫嚅着说想吃川菜,然后她就请女朋友吃了麻辣烫…… 随便?给他来一碗蛋炒饭行不行? 强忍着掐死这小白脸的冲动,李文秀还是乖乖去了厨房,没办法谁叫形势比人强呢,这厨还是得下,原本她还想多练几天,现在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可惜她目前只学会了四菜一汤的“工作餐”,能拿得出手的实在不多,满桌的菜也不缺她那一份,这汤到是可以拿出来用用,就当成是饭后甜品了。 李文秀把所需食材都准备好之后,放入砂锅内煮了起来,过了不久忽觉一阵内急,看着炉火上煮的东西,心想还要一段时间才好,便出了厨房。 在她出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冬梅手中捧着一碗面来到了厨房,由于冬梅的口味比较重,所以来厨房想要添点盐,却发现厨房内没人,想了想来到放调料的橱柜前,开始找了起来,最后她找到了两个白瓷罐,从橱柜内拿了下来,分别尝了尝,确认其中一罐是盐后,加了一些到面中,再将白瓷罐随手放了回去,开开心心离开了厨房。 冬梅前脚离开,李文秀后脚回到了厨房,她来到了灶台边揭开盖子,瞬间香味扑鼻,缓缓搅动了一番,接着又加入了一些调料,继续炖了片刻,这才出锅。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这虽然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下厨,可却是她第一次真正做给别人吃,对她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纪念意义存在。 这小白脸要是敢嫌她做的不好吃,信不信她分分钟把汤全浇他头上! ...... ps:最近这几章剧情进展确实有那么点慢,不过这段再有一两章之后就会过去,接下来很快就会进入正题。 第一百九九章 出糗 白子溯看着眼前卖相上佳的甜品,有点不大置信,老实说,他根本就没指望过这丫头能做出可口的东西来,这到不是他小看她,对任何一个从未下过厨的大小姐来说,要想在短短几天之内学会做菜,无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看来这丫头似乎做的还不错,至少不是一眼看去就觉得难以下咽。 如此想着,伸出筷子,尝了一口。 李文秀见这小白脸面色微微一滞,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竟有一丝小紧张,忍不住问道:“味道怎么样?” “你来尝尝。”白子溯淡淡的说道。 她还用尝么?她自己做的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味道。可看这小白脸的样子似乎有问题,难道不好吃?这怎么可能,心中想着,她还是舀了一勺汤尝了尝。 “噗……”刚一入口,李文秀直接喷了出去,妈蛋为什么会这么咸,她做的可是甜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还没等她想清楚明白是怎么回事,忽觉周围温度骤然下降,空气放佛凝滞了一般,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抬眼一看就见那小白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而他的脸上满是水渍,一滴水珠从他鬓边缓缓滑落…… 原来是两人距离太近,白子溯措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李文秀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再看这小白脸,面色更加阴沉,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像把盐当成糖了……” 说完,小心翼翼的瞧着白子溯,时刻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谁知,这小白脸先是默不作声,过了片刻居然大笑了起来,丝毫看不出任何气恼之色,显得畅快之极。 这下李文秀傻眼了,小脸上满是错愕,被她喷了一脸还能笑得出来,这小白脸该不会是被她给气傻了吧? 就在她准备脚底抹油开溜时,只听白子溯促狭的说道:“能把盐当成糖,你这丫头到真是迷糊的紧。” 你才迷糊!你全家都迷糊!李文秀小脸通红,一直红透了耳根,她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真真是丢死人了。 “你……你等着,我再去做一道菜来!”李文秀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这小白脸敢取笑她,她怎么能忍,她决定为自己挽回颜面,叫这小白脸再狗眼看人低。 白子溯也没拦着她,看着这丫头一溜烟向厨房跑去,脸上写满了笑意。 李文秀回到厨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橱柜,将放调料的瓷罐取了下来,拿出一点尝了尝,皱了皱鼻子,又取出另一罐尝了尝,果然放盐和糖的罐子被人互换了位置! 李文秀磨了磨牙,不要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否则定要他好看! 不远处正在打扫屋子的冬梅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道她不会是着凉了吧,看来得多添件衣服才是。 知道了是放调料的瓷瓶被人调换了位置,而不是她厨艺不精,李文秀心中总算是好受了那么一点,毕竟之前她已经顺手拿习惯了,而且位置从未变过,她根本没有想到会被人突然换了位置,所以错不在她,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糗事,还是做上标记的好。 而眼下还是先做才要紧,挽了挽袖子,穿上围裙,李文秀便开始忙活起来。 她要做的是“糖醋鱼”,糖醋鱼同样也是一道很普通的家常菜,她之所以做这道菜,主要是因为鱼这道食材比较特殊。 鱼的肉质细嫩鲜美,营养丰富,在肉类中算是相当受欢迎的美食之一,但同时鱼也有其缺点所在,那就是鱼刺,像她就觉得吃鱼挑刺很麻烦,一个不小心卡了刺更是痛苦,美食那么多又何必费那个工夫去吃鱼呢?所以她很少吃鱼,即便吃她也只吃事先处理好,已经没有刺的鱼。 不过话说过来,如果功力足够深厚,或许可以让鱼在保持完整的情况下将鱼刺尽皆震碎?那样到会省却不少麻烦,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就算她功力还在,一掌下去别说鱼刺,恐怕就连整条鱼都会变成肉泥。 将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之后,她便开始处理起了鱼,她当然不会为这小白脸去挑鱼刺,相反她选了鱼刺多且小而密的鲤鱼。 这小白脸敢取笑她,简直可恶之极,她又怎么可能让那小白脸吃得痛快,最好那小白脸被鱼刺卡住,还吃不死你,李文秀不禁满是邪恶的想着, 可惜这儿没有河豚,否则说不定还真会吃死这小白脸,李文秀对此表示充满了遗憾。 她先是将鲤鱼去鳞、鳃和内脏,清洗干净,在鱼身两侧每隔2厘米切一刀至鱼骨,然后顺骨向前切1厘米,使鱼肉翻起,把调味料在鱼身涂抹均匀之后沾上淀粉,锅内倒入充足的油烧至七成热,接着浇淋热油到鱼身,使打好花刀的鱼肉外翻定型,再将鱼顺锅边划入油锅内,边炸边向鱼身上浇热油,中火炸至鱼皮变酥。 整个过程她动作熟练有条不紊,每道步骤都井然有序,丝毫不像是初学乍练的新手,李文秀专心致志的做着菜,亦如练武时的她,以至于连王妈来到厨房都没有察觉。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王妈已经从开始时的厌恶逐渐改观,现在见到这丫头认真的模样,肥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赞许之色。 做好这道菜之后,李文秀一转身,这才发生王妈站在身后,愣了愣笑道:“王妈你来啦。” 王妈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 被王妈称赞,这还是头一遭,李文秀倒是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是夸她不错呢,还是说她厨艺不错,不过无论如何,总是一件好事。 其实这几天下来,她也已经能感受到王妈对她态度的转变,从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主动教她厨艺,再到后来没事时也会闲聊几句,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以至于连她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王妈的态度会在短短几天之内转变这么多,最后她只能归功于是她的魅力实在太大,没办法谁叫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李文秀臭屁的想着。 “王妈,刚才有人来过厨房么?”李文秀乘机问道,对于害她出糗的人她怎能轻易放过,非要揪出来不可。 王妈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问起这个,不过还是说道:“刚才冬梅那丫头说嫌面淡,想要加点盐,我就让她自己来厨房取。” 原来如此,看她不好好教训那小妮子一番,李文秀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邪笑。 一旁王妈瞧在眼中,不知为何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的只觉告诉她,冬梅那丫头要倒霉了,心中不禁为冬梅那丫头升起万分同情。 第二百章 酒馆 当她打开食盒,将菜轻轻放在桌上,一时间鱼香四溢,李文秀偷偷瞧着这小白脸的表情,她发现这小白脸的样子似乎缓和了些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久等啦,这次尝尝看如何。”她相信绝对不可能再发生那种糗事。 白子溯也老实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塞入了口中,也不挑刺,就这么直接吞了下去,这不禁让李文秀一阵鄙夷,这小白脸真是不懂美食的真谛,再好吃的东西让这厮吃都是浪费。不对,她突然想到该不会是这小白脸怕她做的难吃,所以才没有细细品尝?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极为不爽,隐约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望,想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这小白脸居然还嫌弃,那么又何必让她去学厨呢?妈蛋的以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下厨了。 就在她忿忿不平的时候,忽听那小白脸说道:“不错。” 李文秀怔了怔,过了片刻回过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白子溯微微一笑道:“我说你做的鱼味道不错。” “真的?”李文秀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小白脸会夸她?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白子溯哑然失笑道。 她就知道,她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李文秀不禁有点得意起来,转眼便将适才的不忿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这小白脸的吃相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豪迈”,所谓的豪迈不是指他吃得多么粗俗不文雅,事实上这小白脸的吃相还是相当斯文的,甚至比她更像是一个娘们,让她真正佩服的是,这小白脸吃鱼真的是完全不挑刺,连鱼肉带刺一起嚼巴嚼巴然后就这么吃了下去,偏偏还没被鱼刺扎到,没多久就将一整盘的鱼吃了个干净,李文秀啧啧赞叹,这小白脸果然是皮厚,连鱼刺都刺不进去。 不过有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这种感觉说起来还真是不错,再看那小白脸也觉得顺眼了些许。 自此之后,她学厨的积极性大增,也更加得心应手,会做的菜也越来越多,她还根据口感的不同再加以改良,令那小白脸赞不绝口。 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明白过来,她被这小白脸给忽悠了,她这么积极的学厨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那小白脸开心?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她只是为了解药而已,又何必如此积极呢?她厨艺再好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她要当的是大侠,而不是厨娘啊,掀桌! 在她苦逼的给那小白脸当厨娘的时候,江阳城的一间酒馆内,坐了不少前来喝酒的客人,此时酒馆内人声鼎沸,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端得是热闹非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店小二在酒馆内来回穿梭,忙得不可开交,等到好不容易能偷偷歇歇脚,见又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上去。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满脸殷勤的说道。 来人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一身青衣,形容枯槁,身形瘦削,放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刮跑,唯独双目锐利之极,犹如鹰隼,叫人不寒而栗。 老者没有说话,当他是透明的一般,径直走进了酒馆内。 店小二到也不以为意,每天都能遇到形形色色的客人,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这种人看起来似乎不好应付,但只要伺候的好了,出手却是相当大方,心中想着,连忙跟了过去。 老者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店小二满脸堆笑的问道:“请问客官您想吃点什么?本店虽小,但菜色一应俱全……”接着开始报起了一些拿手的招牌菜,同时小心瞧着老者的脸色。 老者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银子,扔在了桌上道:“有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店小二顿时喜笑颜开,果然如他所料,一边暗自得意自己识人的本事,一边连忙应声道:“好嘞,客官你稍等,酒菜马上就好。” 过不多时,酒菜陆续上桌,老者慢慢吃着酒菜,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眉头不时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馆内人来人往,老者就这么独自坐在一角,自斟自饮。 “你小子怎么才来,叫哥哥我好等,来来来先罚酒三杯。”在隔着老者两张桌子,靠窗位置坐着的一个粗壮汉子突然大喊出声,粗壮汉子的嗓门极大,硬是将酒馆中嘈杂的声音盖了过去,引得酒馆中众人纷纷侧目,粗壮汉子却浑不在意,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倒是被粗壮汉子招呼的人显得有些尴尬。 那人走到桌前,连连拱手,赔笑道:“哥哥恕罪,小弟最近身子虚,就先欠着吧。”说着坐了下来。 粗壮汉子笑骂道:“瞧你小子这点出息,是不是又去翠微楼鬼混了。” 那人苦笑道:“若是倒好了。”先是吃了口菜,还是忍不住举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这才说道:“说出来不怕哥哥笑话,其实小弟是吃坏了肚子……”原来他正是赵府的下人赵福。 粗壮汉子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放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我还当是何事,你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区区拉个肚子就成了这副德行,要不要吃点人参补一补?” 赵福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就是不想旁人听到,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可没成想经他这大嗓门一出口,整个酒馆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看了看四周,见不少人都往这边看来,脸上还带着窃笑,顿时变得无地自容,不禁暗骂这厮真是个大嘴巴,早知道他就闷在肚子里了。 两人边喝酒边聊,粗壮汉子突然指着窗外,一脸色眯眯的说道:“你看那**,还真是标致。” 赵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笑道:“这种货色也叫标致,我的哥哥你也忒没见识。”想起那位姑娘,自己不光和她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还吃过她亲手做的东西(虽然害他拉了一宿肚子,差点虚脱),他突然生出了一种优越感,就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土鳖,刚才憋的一股怨气总算是出了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 消息 粗壮汉子一怔,嗓门依旧洪亮,笑骂道:“你小子以前是见个母的就走不动道儿,行啊现在长出息了,说说看是哪个小.妞把你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听着周围传来的笑声,赵福臊得连脸都不敢抬,难堪之极,现在他真是后悔出来了。 “我的哥哥诶,你小点声。”赵福急了,再叫这大嘴吧说下去,他那点脸就全丢光了,直恨不得将一桌子酒菜全塞进这厮嘴里。 粗壮汉子见这小子眼神飘忽,瞟了眼四周,顿时明白过来,一拍桌子,一瞪眼,暴喝道:“看什么看,再看当心老子剜了你们的狗眼!” 此话一出,喧嚣的酒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有知道粗壮汉子来头的,默默吃着酒菜,装作没有听见,不知道的虽觉这汉子太过嚣张,心头气愤,但见这汉子身形魁梧,浑身肌肉扎实,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自然都不愿去当出头鸟,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何必去招惹这种煞星。 一时间酒馆中谁都没有作声,气氛显得颇有些诡异,过了片刻,推杯换盏之声重新响起,酒馆内又慢慢变得喧嚣了起来,放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赵福见粗壮汉子如此威风,心下不禁佩服之极,连声奉承。 “快说,快说。”粗壮汉子满不在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催促道。 赵福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自然是我赵府中人。” 粗壮汉子显然不信,嗤笑道:“哥哥我又不是不知道,赵府的几位小姐姿色平平,赵老爷的小妾倒是有几个姿色不俗,不过却还不如“栖凤楼”的紫烟姑娘,谅你小子也不敢打你家老爷小妾的主意。” 赵福面上一红,别说他还真就偷偷**过老爷的第八房小妾,“栖凤楼”的紫烟姑娘他也久闻过大名,听说有倾国倾城之色,不过紫烟姑娘可是这江阳城最大**的头牌,接待的可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寻常的有钱人想见佳人一面都尚且不易,更不用说他这种小角色。 虽然没有见过那位紫烟姑娘,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美,但关乎面子问题,赵福故作不屑道:“像这种庸脂俗粉,如何能跟那位姑娘相比。” 经赵福这么一说,更是勾起了粗壮汉子的好奇心,半信半疑道:“那小.妞真有你小子说得这么美?你小子该不会是吹牛呢吧。” 赵福平时尽管喜欢吹吹牛,不过在这事儿上他可谓底气十足,他还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想来那位紫烟姑娘即使再漂亮,也不会比那位姑娘好看到哪儿去,当即拍着胸脯道:“小弟绝无半分虚言。mianhuatang.info” 粗壮汉子摸了摸下巴,忽然笑道:“既然你把那小.妞说得这么美,什么时候带哥哥我去见见那小.妞。” 赵福一听,暗叫不好,他怎么就忘了这厮也是一个色胚了呢,这下可真真是麻烦了。他自然是不能带他去的,先不说别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若是他偷偷带他进去,这厮要是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追究起来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要如何拒绝也是一个问题,想了想,赵福为难的说道:“我的哥哥,不是小弟不肯带你去,实在是那儿有位贵客,我家老爷特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前去打扰,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把老爷抬了出来,就算他是这江阳城的地头蛇,也不敢不给他家老爷面子。 然而粗壮汉子却不买账,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少拿你家老爷压我,就一句话,行还是不行。”说完见这小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又笑道:“你哥哥我只是去见见那小.妞,又不做什么,你小子怕什么!”原本他只是随便说说,这小子却推三阻四,越是不想让他去,他就越是想去见见那个被这小子夸上天的小.妞。 赵福心中则满是不屑,不做什么?鬼才相信,当他是三岁小儿么,这厮什么德行他可是一清二楚,如果说他是有色心没色胆的话,那么这厮就是色胆包天,他要是带他去了,肯定会出事,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思前想后,赵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的哥哥,那儿真去不得……”接着将他所了解的一些事儿说了出来。 粗壮汉子听着,原本还颇不以为然,渐渐变得惊讶,最后脸上满是诧异:“你说那人是……幻月教的?”说到“幻月教”这三个字时,粗壮汉子也不自禁放轻了声音。 幻月教的名头在江湖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然也是久闻大名,像他这种地头蛇,在江阳城算得上是一霸,但跟幻月教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而赵万金和幻月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知道的,能被赵万金奉为贵客,如此重视,又是幻月教中人,那人的身份和地位必然在幻月教中举足轻重,看来还真是轻易招惹不得。 不过这样就怂了岂不是大大折了他的颜面,粗壮汉子摸着下巴又问道:“那小.妞又是何来历?”心道这小子说他是在厨房见到那小.妞的,如此看来那小.妞身份地位定然不高,十有八九不会是幻月教的人,如果那小.妞真有这小子说得这么美,等那人离开之后,再把那小.妞弄来,也并非不可得。 他一边打着如意算盘,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赵福看在眼中,略一寻思,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知道这厮还没死心,这还了得,心中焦急,忙道:“那位姑娘听说也有些来头,好像是什么凌霄派的……” 赵福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中的事并不甚了解,凌霄派究竟有多大的名头他也不大清楚,在他看来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然非寻常之人可比。 粗壮汉子闻言微微一愕,凌霄派他是知道的,在江湖中混,少不得会结识各色人等,凌霄派虽然声名不如幻月教显赫,但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有名的名门正派,只是怎会跟幻月教的人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当说到凌霄派这三个字时,一直默默吃着酒菜,放佛对周围事漠不关心的老者,神情微微一变。 新年特别篇 (上) 某年,某月,某日,新春佳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府,众人齐聚一堂。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隐藏在院中一棵树下探头探脑张望着。 院子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正在放着炮竹,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和阵阵欢乐的笑闹声。 突然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似有似无的向不速之客藏身处瞄了一眼,拉了拉蹲在身边拿着火石正准备点着炮竹的小男孩,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里好像有人。” 小男孩茫然的看去,果然看到半拉脑袋迅速缩回了树后。 “什么人?是谁在那里,出来!”小女孩娇斥道。 一连叫了几声,树后之人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不出来怎么办呀。”小男孩歪着小脑袋小声问道。 小女孩眼珠转了转邪邪一笑:“看我的。” “嗯哼!你要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小女孩重重咳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一串炮竹,拉高了声调威胁道。 等了一会依旧不见那人出来,小女孩似乎没了耐心,点燃了手中的炮竹就向那人藏身处扔了过去。 “哎呦,别扔别扔,我出来,我这就出来。”不一会就见一人抱头鼠窜,狼狈的从树后钻了出来。 “死丫头,当我是年兽呀。”那人小声嘀咕道。 小女孩挑了挑眉,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哈哈……”来人偷偷擦了擦额头冷汗,讪笑道。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小女孩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对于家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只要他敢有任何不良意图,她就……她就放声大叫。 “这你就问对了。”来人整了整衣衫,施施然走了过来,慢条斯理,得意洋洋的说道:“本人就是玉树临风,风liu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的……” 不等他话说完,就听小丫头作势叫道:“来人,关门,放旺财。”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来人连忙说道。 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其实我就是创造这个世界,掌控这个世界,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要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全知全能的神……” “神经病。”小女孩鄙夷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这人原来是个疯子,好可怜。”小男孩无限同情的说道。 “喂,喂,给点面子好不好,好歹我露一次脸不容易。”来人尴尬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小女孩嗤之以鼻,不耐烦的问道。 来人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我说了啊,你们不信。” “鬼才会信。”小女孩想都没想就回嘴道。 “好吧,那我就说点东西让你们相信。”来人想了想,目光在两个小孩子身上转了转,笑道:“你叫李文秀,他叫杨萧,对吧?” “我还当你会说什么呢,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名字这点小事还怕打听不到么?”李文秀不屑的说道。 来人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丝毫不以为意,神秘的笑了笑:“我还知道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才知道。” “什么事?”没来由的李文秀突然有些紧张,盯着这个貌似神棍的人一眨不眨,希望他只是来骗吃骗喝的。 只见那人在李文秀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霍的李文秀脸色大变,指着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到现在还不信么?”那人高深莫测的笑道。 李文秀全身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中的秘密还是别的什么,杨萧小朋友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秀秀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接着转头怒视着那人,“你对秀秀说了什么?” 来人笑而不语。 “你等着。”过了一会,在两人各自不同的目光注视下,李文秀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看似厨房的方向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喃喃的说着什么。 呵,小丫头还有点眼色嘛,还知道招待客人,给客人拿吃的,只是怎么也不先请他进厅去坐? 正当他以为会受到款待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王婶的惊呼声:“小姐,你拿菜刀干什么?小心啊别伤到了!” 接着就让他看到心惊肉跳的一幕,小丫头拿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冲他奔了过来,边跑边叫道:“我要宰了你,王八蛋你害得我好惨。”在她的身后,王婶胖墩墩的身躯气喘吁吁的追在身后。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大过年的要开心,女孩子生气老得快呦。”那人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不忘回头打趣道。 “你还说,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害我变成这样,今天你送上门来了,我饶不了你!”李文秀勃然大怒,提着菜刀紧追在其后。 “我叫你大姐还不行么?不满意?那叫女侠总行了吧?啥?还不高兴?我的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那人一边跑一边求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末了叹了口气:“小丫头真是难缠,一点都不可爱。” 就这样形成了那人在前面跑,李文秀在后面追,王婶紧跟其后,杨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不过出于对李文秀的关心,也跟了上去。 大大小小的四个人绕着院子你追我逐,形成了怪异的局面。 厅内众人谈笑风生,李铭清拉着杨孝儒两人在棋盘上厮杀,沈万三在一旁看着,不时指点一二,引得两人不时不满的瞪着他,他却当作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 一角林琳和王氏时而小声交谈,时而咯咯娇笑,整个屋子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没有人注意到院子里面快要闹翻了天。 ----------------------------------------------------------- ps:春节事情比较多,特别抽出了一点时间写出了这章外篇,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先放出上篇,下篇过两天放出,这章基本属于恶搞,与正文无关,特为新年而写,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新年特别篇 (中) 和小萝莉追逐嬉戏原本是一件很有爱,充满欢乐的事情,正所谓萝莉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dao,在你的身后有一个可爱之极的小萝莉,紧紧的追在你的屁股后头生怕你跑掉,这不知道是多少怪蜀黍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啊。即便是没有某些特殊癖好的人,相信也会微笑以对,乐在其中。 不过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当小萝莉手中拿着隐藏在民宅中最寻常,却又可以称之为凶器的东西时,那么情形就完全不同了。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摇身一变为张牙舞爪的小猫,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大有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的架势,真正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萝莉凶猛。 “混蛋,你别跑,给我站住!”李文秀追在那人身后咬牙切齿的叫道。 那人非但没有停下,一听她这么说反而跑的更快了。 人们在逃跑的时候经常会想到的一句话就是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其实这话也适用于在追人的时候,明明仇人就在眼前而你却追不上他,这种感觉比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却吃不到还要令人抓狂。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习惯么?”那人突然说了一句让旁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李文秀一愣,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她当然明白那人话中的意思。 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只有慢慢去适应,学会忘却,懂得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与得就在一念之间。 这句话让她满腔的怒火平息了不少,可惜那人的接下来的话让她刚要熄灭的火焰马上又开始熊熊燃烧。 “其实当女孩也没什么不好嘛,不是有句话叫做当女人‘挺好’的么?凭你相貌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随便勾勾手指头保证一大票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到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人嬉皮笑脸,丝毫没有一点良心不安,冲她挤眉弄眼,一副欠扁的贱样。 李文秀快要气炸了,他那么喜欢当女人,怎么不自己去当?她现在这样还不都是拜他所赐,他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中的菜刀向着他扔了过去。 “呀!”只听两声惊叫响起。 “臭丫头,谋杀呀!”那人叫道。 另一声却原来是王婶见小姐不再追赶,刚松了口气,不料风云突变,小姐尽然把菜刀直接扔向那人,不禁大吃一惊,如果被丢中,搞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就算不死恐怕也会受到重伤,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动似乎站立不稳,幸好这时候杨萧就在她身边,及时搀住了她,才避免她跌倒。 缓了缓,定睛一看,没有见到预想中血光四溅的一幕,那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这才放下心来,赶忙过去捡起地上的菜刀,嗔怪道:“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不许再这样了。”她以为只是小孩子淘气,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人,疑惑的问道:“这位是小姐的朋友么?” 多新鲜啊,有用菜刀砍自己朋友的么?她跟他可是阶级敌人,还是苦大仇深那种。 “我是她家远房亲戚,您忙您的。”那人陪着笑说道。 “那你们玩,我去准备年夜饭了。”听他这么一说,王婶也没多想,拿着菜刀回了厨房。 那人额头冒汗,还玩?再玩下去,新年可就是他的祭日了。 “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来消遣我,看我笑话,恕不奉陪。”李文秀瞪着他,冷冷的说道。刀被没收了,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没了跟他继续纠缠的心思,大过年她可不想让他坏了心情,虽然现在坏的已经不能再坏了。 “我来一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二来是乘此机会顺便来拜个年。”那人笑眯眯的说道。 “本来是很好,可是你一来不好了。”李文秀丝毫不给他面子,没好气的说道:“至于拜年没有那个必要,除非……”李文秀眼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除非什么?”那人顺口问道。 “你不是说你是神么?你应该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李文秀用着一种既期待又有些忐忑眼神看着他。 摇了摇头,那人很决绝的说道:“不行。”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猜不出她的想法,还是在说他办不到她的要求。 “为什么?”李文秀愕然。 那人却不答话,过了一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问道:“你愿意放弃现在的亲人朋友,放弃现在的生活么?” 李文秀沉默了,是啊!她能够舍弃现在所有的一切么?舍弃那些关心爱她的人么?她做不到…… 良久,她想通了,其实她早已经想通,只是这次所有的心结彻底的解了开来。 “我……”李文秀刚想开口些什么,却被那人打断,“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不是,我是想说,你要呆到什么时候?”李文秀现在心情豁然开朗,不过眼前这人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有他在,她的年夜饭肯定吃不舒服,所以她开始送客了。 “喂!你这丫头太过分了吧,好歹也让我吃完饭啊。”他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不满的叫道。 李文秀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气了,所以也不再说什么,瞧他这点出息,这家伙她越看越像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秀秀你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呢?”被冷落在一旁的杨萧小朋友拉了拉她的衣袖,满脸疑惑的问道。 “他呀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大过年的我看他可怜,就留他在家里一起吃饭。”李文秀斜睨了那人一眼,那人笑笑也不在意。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吧。 新年特别篇 (下) 看了看也快到吃饭时间了,李文秀和杨萧走进了厅内,那人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生怕她赶他出门似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厅内林琳,王氏两人一见到两个孩子,二话不说马上就把他们叫到了身边,彷佛没看到还有一个人,那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冲李文秀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代为介绍。 李文秀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和林琳王氏聊天,不时逗得两个女人掩口而笑。 “这位是秀秀的朋友么?进来坐吧。”还好李铭清发现了他的存在,向他招呼。 那人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刚想开口说句客套话,就听李文秀说道:“我才不认识他呢,这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爹赶他出去吧。”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是朋友,小女不懂事,这位朋友莫怪。”李铭清略带责备的看了女儿一眼。 瞧瞧到底是一家之主,就是有气量,哪像这个小丫头这么小气,他正在这儿发着感慨,只听李铭清又接着说道:“至少应该让人家休息一会喝杯茶再走。” 某人:“……” 他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因为他看到那个死丫头毫无形象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其他人看向他的表情都异常古怪,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忍得甚为辛苦。 “这位朋友贵姓?刚才是开个玩笑,不要介意,鄙人家里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招待朋友住上些日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李铭清或许是因为新年的关系,心情大好,脸上带着笑容,难得开起了玩笑。 他一听自己可以留下了,心中大喜,不用在人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去喝西北风,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山野村夫,贱名何足挂齿。” 李铭清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客套了几句,请他就坐,吩咐下人给他上了茶,就重新坐下和杨孝儒厮杀了起来。 那人东转转西看看,半天也没人理他,见李文秀那小丫头腻在林琳怀中,不禁感叹,谁说当女孩不好来着? 离年夜饭还有一点时间,无聊之下,来到了沈万三身边和他一同观看起李铭清杨孝儒二人下棋。 “这位朋友也会下棋么?”此时李铭清和杨孝儒两人刚结束完一局,抬眼看见他不住摇头,似乎颇有研究,诧异的问道。 “略有涉猎。”那人微微笑道,神色间难掩得色。 “我来跟你下两局。”一旁的沈万三早就手痒,他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跟臭棋篓子下棋已经难以让他提起兴趣。 李铭清和杨孝儒让出了座位,那人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了下来,把棋盘整理好之后,两个开始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厮杀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沈万三叹了口气,投子认负:“我输了。” “兄台好棋艺,比之国手亦不逊色。”杨孝儒由衷称赞。 “不错,想必这位兄弟浸淫此道已有些时日了吧。”李铭清也满是欣赏。 “这点到是不假,我九岁开始学棋,二十岁达到顶峰,以我的棋艺,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总共六百年之内不会有第二个人超过我。”那人听到称赞乐得有些找不着北,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告诉他是在人家蹭饭,只怕就要仰天长笑了。 三人听他口气如此之大,俱皆一愣,用子猩瘢豢芍眯诺哪抗饪醋潘拖袷窃诳醋磐庑巧镆谎硪槐哒诤茸乓犹赖睦钗男悴畹阈e缌顺隼矗至锗凉值那昧怂幌滦∧源膊唤付土幌蚨俗耐跏隙加行┤炭〔唤!p>她现在越来越确定这家伙是一个神经病了,人们常说天才和神经病只是一线之隔,在她看来神和神经病的差别只在于神是一个字,而神经病是三个字。 放他进来或许是一个错误…… “这位兄弟说笑了。”李铭清尴尬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失陪。”说完走出了厅子。 李铭清离开之后,那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没有发觉众人异样的眼光,对着沈万三说道:“再来下一局如何?” 哪知沈万三眉头皱了皱,捂着肚子说道:“我突然有些肚子痛,我先去一下茅房。”像是马上要一泻千里的样子,飞奔而去。 剩下他和杨孝儒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等他开口,杨孝儒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抚了抚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直接了当的说道:“不才自认棋艺尚不及沈兄,就不献丑了。” 某人轻叹,无敌也是一种寂寞啊! 看着低眉垂目喝着茶巍然不动的杨孝儒,他顿感无趣,现在厅子里面除了他和杨孝儒两个大男人之外,就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子。李文秀见他走了过来,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撇了撇嘴,丢给了他一个白眼,杨萧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和她玩着剪刀石头布。 目光刚转向林琳,林琳就笑道:“我可不会下棋。” 怎么说得他像是逮谁就想跟谁下棋似的?连忙说道:“我过来只是想和嫂夫人随便聊聊。” “嗯?不知阁下想聊些什么?”林琳笑吟吟的问道、 王氏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起身站了起来,说道:“弟妹刚才听你说你又新种了一些花草,嫂嫂想去看看,就不打搅你们说话了。” “我也正有此意。”杨孝儒也附和道。 “那我就不陪大哥大嫂了,等一会晚饭备好了,我派人去请大哥嫂子。”王氏点了点头,对着儿子说道:“萧儿,要不要跟爹娘一起去玩?” 杨萧开心的说道:“好啊,秀秀也一起去吧。”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拉起她就走。 她就知道会这样,这臭小子干嘛做什么都拉着她啊,她不想去看什么劳什子花啊,天天看早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她还想听听那个神棍要跟她娘说些什么呢,跟着伯父伯母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她郁闷,她苦啊。 小丫头离去时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让他直想乐,等众人都走了,他这才说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嫂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丽质天成,实乃三生有幸。”他一开口先赞美了林琳一番,这到并不是客套话,即便如今林琳已经身为人母,风采依旧不逊当年,更增添了一番成熟的风韵。 好话人人爱听,尤其是女人,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林琳当然也不例外,虽然早已经习惯各种溢美之词,这时仍不由露出淡淡的微笑:“阁下过奖了,我虽然不清楚阁下此来的目的,但我能看出阁下并没有恶意,也能看出阁下定非常人。” 听林琳这么一说,他顿时又眉飞色舞,哈哈笑道:“嫂夫人好眼力,凭我的本事,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林琳掩着嘴咯咯笑着接口道:“总共六百年都不会有人超过你。”他大笑。 “阁下是否认得小女?”刚才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原以为是女儿的朋友,但最后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是很熟悉,不禁有些疑惑。 “我认得她,但是她却可能不认得我了。”他做出一副无限感慨的样子。 林琳不置可否,料得他的说辞有些不尽不实,也不说破。 “嫂夫人有个这么聪慧乖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他连忙转移话题。 “这丫头呀,顽皮的紧,没点女孩家的矜持,整日不安分,到处乱跑,有时候就像一个野小子一样,让人操心。”林琳看似抱怨,嘴边却含着笑意,对于女儿的疼爱不言可喻。 他在心中轻叹,有林琳这样的娘,其实也是她的福气吧。 过了一会晚饭好了,慢慢摆上了桌,而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李文秀坐到了娘的旁边,看了那人一眼,小声问道:“娘,那家伙没有说我的坏话吧?”她有些紧张,生怕那个家伙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林琳轻轻给了女儿小脑袋一记,好笑的说道:“你这丫头,老把人往坏里想,人家可是夸了你半天呢。” 是吗?他有那么好心?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齐就坐,某人也想入席,李文秀做出一副刻薄的嘴脸,像是突然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盯着他惊讶的说道:“咦,咱们家什么时候邀请外人啦?” 某人哀怨的蹲在角落里面画圈圈。 “你这丫头别胡闹。”李铭清又好气又好笑,对某人说道:“这位朋友请入席。” 某人立刻欢天喜地。 宴席开始后,作为主人,照例李铭清举起酒杯首先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祝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我和琳妹敬大哥大嫂一杯。” 杨孝儒和王氏也连声应好,回敬二人。 接着又敬过了沈万三,一来二去,酒宴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敬起了酒,“相逢即是有缘,我敬兄弟一杯。”李铭清也向着某人敬酒,即便不是很熟悉,在此时此刻也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院子外面炮竹声响彻天际,屋内欢乐的笑声不时响起,节日的喜庆气氛映衬的越发浓厚。 就在此时李文秀忽然说道:“大家好像都忘了说什么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而笑。 “新年快乐!” 明薄之章 我叫李明薄,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这个名字却在某天,某个国家跟我同名的人当选总统之后,变得不再普通,熟悉国际形势的人在听到我的名字时总会联想到那位总统,因此我的名字时常被拿来开玩笑,这让我很无奈,也很尴尬。 所幸我的朋友中很少有热衷政治的,有人甚至以为m国现任总统是波石,萨巴姆还活着,阿若士瓦幸戈还在当电影明星。一提起李明薄是谁?首先的反应当然是他的朋友,而不是那个见鬼的总统,这让我很欣慰。 当我第一次知道有个跟我同名的人当了总统时,老实说我并不开心,一点也不,我并不会有什么狗屁与有荣焉的感觉,他当总统关我屁事?除了给我增添不必要的困扰之外,我并没有得到任何益处。我有的只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同名不同命在我的身上得到了最佳的体现。 我曾默默的替他祝福,祝福他跟他的前几任一样,我想我是有些心理阴暗吧。但,很可惜,我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亦如我的其他许多愿望。 原本的我也是一个五好青年,有着一个漂亮的老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过着让不少人羡慕的生活。 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天,当我那亲爱的妻子送我出门上班后,我因为一份重要的文件忘在了家中而回家去拿,看到了我这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我的床上激烈的纠缠着,喘息着、呻吟着,做着有节奏的活塞运动,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的心如死灰。 我那充满阳光的世界从此变得灰暗,阴冷、破碎、绝望。 他们惊慌失措的摸样看在我的眼中,很滑稽,很可笑,但我却笑不出来。 我应该怎么做?杀了那个男人?我知道我不敢,我没那个胆子,我是一个孬种,我自嘲着。这种时候我居然还可以自嘲,我都不禁有点佩服自己。 后来的事情如同许多肥皂剧在上演,她哭着哀求,请求原谅,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已经发生了的事是无法抹灭的。我虽然是一个孬种,但我却不想当王八。 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没有恨她,只是静静的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能做到好聚好散,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至于她后来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在一起,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我只觉得好累,好疲惫。 我开始酗酒,借酒浇愁虽然并不是一个好方法,却可以让你暂时忘记现实,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时常烂醉如泥的样子或许连我最好的兄弟陈鸿斐都看不下去,他开导我,劝我,说一些陈词滥调的话,这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呢?一个人的心死了,还能唤得回么?我不知道。 所以即使因此丢了工作,我也并不在意。 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的人该是什么样?酗酒?吸毒?赌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并不想刻意的去作践自己,我只想逃避现实,麻醉自己。吸毒并不适合我,我一直以来都厌恶吸毒的人,磕着药在酒吧疯狂扭动的社会渣滓令我作呕,尽管我现在并不比他们强多少。 当酗酒还不能满足我的时候,我选择了赌,输赢的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一掷千金的快感才是我想要的。 十赌九输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很快我的钱就输了个一干二净。钱多钱少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以前是,现在同样如此,不过没钱就不能继续赌,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于是我开始琢磨怎么弄到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很少求人,也从来都没有问朋友开口借过钱,或许是我还存着最后那么一丝自尊,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在这种时候向我的兄弟借钱,很可笑不是么? 我转而向高利贷借钱,我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但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规规矩矩做人那么久,付出那么多,又得到了什么?还不如痛痛快快一回,爱他妈谁谁去吧。 这天晚上我的钱又输光了,我揉了揉有些头晕脑胀的脑袋,想要回家睡觉,如果那个地方还能称之为家的话…… 有人拦住了我,我抬头看去,是冯老三。 冯老三是个高大的壮汉,浑身都是肌肉,他是这间地下赌场的打手。 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麻烦让让。” 冯老三面无表情,放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冷冷的说道:“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聊聊。” 于是,我不得不打消了回家的念头,跟着冯老三走到了经理室。 我不是傻子,请我去干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但却不由得我不去,我自问没那么大能耐从这个地方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李先生,请坐。”一个带着眼镜,摸样斯文的中年人,坐在豪华宽大的办公桌后和蔼的说道,他就是这间赌场的老板,周怀仁,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大学教授,而不是一个经营地下赌场的黑社会头目。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不如大方一点,我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我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周怀仁笑道:“李先生在敝赌场可还玩的尽兴?” 我说尽兴你能让我走么? 我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说道:“可惜钱又输光了。”我懒得跟他扯淡,他喜欢说废话,我偏不想配合他,这种假惺惺的嘴脸令人反胃。 周怀仁挑了挑眉,他并不蠢,当下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挑明:“李先生既然说到这儿,那么兄弟正想问问,李先生欠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如果他知道我压根就没打算还,会是什么表情? 我忍住了笑,故作为难的说道:“周老板你也知道我现在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摸了摸口袋,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点钱数了数说:“要不这一块二毛五先还您?” 周怀仁变了脸色,但瞬间恢复了正常,简直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我差点就要鼓掌喝彩。 周怀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叹了口气:“李先生,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 我挠了挠鸟窝般的乱发,头皮屑飞溅,周怀仁皱了皱眉头,他有洁癖。 我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我真的再多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了。” 为了证明我所说不假,我连口袋整个都翻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他们早就已经调查过,我有没有钱他们一清二楚,除了我的房子还能值一点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就算把房子卖了,比起我欠的钱,还是远远不够还的。 周怀仁淡淡的说道:“李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如果有人不还钱,还想走出这里,那么就要留下点东西。”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要问我怕不怕?开玩笑,我怕的要死,说不怕的人要么真的看破生死,要么就是头脑简单的傻瓜,很可惜这两点我都不占,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没那么大的勇气,不然当时早就宰了那对狗男女。 “李先生,你是想留下一只胳膊,还是一条腿呢?”周怀仁宽宏大量还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我真感动。 不过,这两个选项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看了看我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了岂不是很可惜?我可不想变成伤残人士。 我能不能选择留下手指甲?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了。 我的身后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打手,不动如山,冷酷无情,像是最尽职的保镖,那些有钱人怎么能忍受得了?我感叹。 我伸手入怀中,他们立马按住了我,我在他们粗壮高大的身下,就像是会被随时扑杀的流浪狗。 我笑笑,我只是想抽根烟而已。 慢慢的掏出烟,点燃,深深的吸一口,再缓缓呼出。 夜,还很长。 -------------------------------------- 需要说明一下,这篇其实我一直想写但没有写的另一部小说,同样也是变身小说,直到这两天因为手痒,忍不住就写了一章出来。之所以没有单独开新书,一是因为还要审核,另一个原因就是还没决定是否继续写下去。 这部可以算作《转世为女》的姐妹篇,当然和《转世为女》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如果说《转世为女》是轻松温馨的风格,那么这本书会截然相反,这本书我用了第一人称,算是一个新的尝试,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 是否希望我继续写下去? 不过请放心《转世为女》我还会更新,只是可能没办法两本书同时兼顾,大家知道我的更新速度。汗! 如果都希望我继续写《转世为女》的话,那么这一章就当做是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