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朝开书店》 一 金家书肆花样多 这是一座静得有些可怕的城市。 漆黑的夜里,几乎没有灯火,偶尔有几声狗吠不知从何处传来,却如同回荡在深山荒野之中一般,分不清哪一声是真的狗吠,哪一声是回声。 从窗户望出去,没有一座高楼大厦,由近及远,都是低矮的两三层瓦房以及远处隐藏在黑暗里高高的灰色城墙,视野中偶尔有几座稍高的建筑,那应该是……佛塔? 街道不是泊油路,而是泥巴路,只有远处的中央大道,是用青砖垒砌而成的。 每隔一会儿,会有一群身穿软甲的士兵举着火把在街道上走过,排头的几人还威风凛凛地骑在黑色骏马的马背上,就像古装电视剧里夜晚巡逻的士兵。 脑子里有些混乱,站在窗前的金源保左右晃了晃,似乎要摔倒。 习惯性地摸了摸裤兜,当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的时候,捏着半包红色的中华烟。 抽出一根塞进嘴里,再从烟盒里夹出打火机,“噼啪”,一朵微小的火焰点亮。 火光撑开了一团光明,也照亮了一张隐藏在散乱长发中棱角分明的脸。 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秀气,整张脸透着一股稚气,年龄约莫在十六岁左右,两个黑黑的眼袋是脸上唯一的败笔。 但嘴角叼着的一支烟,以及那淡然却微微有些悲伤的双眼,却绝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 把火焰靠近烟头,深深吸一口气,猩红明灭,屋子里再度陷入了黑暗。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也连续失眠了两天,还是不能适应啊! 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十六岁的金源保了呢? 想得越多,脑袋里的记忆越混乱,一股尖锐的疼痛猛然间从脑袋里钻出,金源保抱着头,五官扭曲,刚刚点上的烟也落到了地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只觉得身体一软,就要一头栽到地板上。 他双手死死抓住窗棱止住摔倒的态势,整个人就像个十字架般吊在窗户后边。 无数画面从脑子里快速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慌乱情绪充斥着所有的神经,眼泪就像洪水似的往眼眶外面倾泻。 可是在黑暗里,只能听见一声声低沉而隐忍的喘息声,所有的崩溃似乎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有些微微发亮,屋内才发出一个有气无力,但十分坚定的声音。 “我一定要回去!” “我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 ……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扎心地鼓声从太极宫承天门城楼上逐渐蔓延至整个长安城。 金源保换上了这个时代的服饰,灰色圆领窄袖粗麻布袍衫,脚穿褐色麻鞋,一头长发往后梳好,并戴了一个灰色的粗麻布软濮头。 走下楼,身前不远处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木制柜台,用打火机点燃台面上的烛台,房间内的陈设逐渐清晰起来。 柜台处在东面,背后墙上是空空如也的六层书架,西墙有三扇木门,左边临街的门写着“阅览间”,中间门上写着“试炼间”,而最右边门上写着“仓库”。 北墙前便只有一个木楼梯通往二楼,南面便是大门,木制雕花,蒙着一层白色的窗户纸。 根据大脑里残存的记忆,这里以前是一家卖书的店铺,名叫“金家书肆”,而书肆所处的位置,便在长安城内靠北位置的平康坊内。 现在,当金源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书肆内出现了些微的变化,不仅所有的书消失了,还增加了阅览间和试炼间。 坐到柜台后面,从抽屉里摸出一叠纸和一只黑色水笔。 这叠纸已经写了二十多张,都是金源保亲自操刀,第一页写了五个字,“儿歌三十首”。 从第二页开始,每一页都是一首儿歌。 翻到第二十七页,从上往下看。 标题为排排坐。 排排坐,吃果果, 幼儿园里朋友多。 你一个,我一个, 大的分给你,小的留给我。 金源保从怀里掏出刚才掉落的烟,重新点上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重重叹了口气。 兜里还剩两枚铜钱,只够买两个白面馒头,勉强撑得过今天,如果今天依然没有收入,那么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在唐朝喝西北风了。 翻箱倒柜地从木柜里找出了这些纸笔,脑海里隐约有个声音一直在指引他要在纸上写点儿什么,既然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坏到哪里呢,跟着感觉走吧。 抽了口烟,又发了会呆,不知过了多久,金源保神色一喜,翻开新的一页,终于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一片三角形的阳光随着太阳的升起在对面墙上从上往下移动,当移动到写着“阅览间”三个字木牌的木门上方时,金源保长长地呼出口气。 “终于写完了。” 合上纸页,一阵蓝光从纸页中发出,忽明忽暗,三十一张纸在肉眼可见之下慢慢变成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封面右边自上而下用楷书写着“儿歌三十首”! “砰砰砰!” 正在此时,大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金源,你是不是出事了啊?”是一个男孩儿,听声音也只有十多岁,“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没开门了!金源,伯父伯母既然离世,你要节哀顺变啊!不要想不开做傻事!” 金源保走到门后,拉开大门,一片口水在他措手不及间扑面而来。 “金源!兄弟!你终于开门了!” 男孩儿一跃而进,双手搭在金源保肩膀上激动地喊道,脸上密密麻麻的青春痘胀得通红,与一身书生装扮的白衣形成美女与野兽般的对比。 “你是……”金源保一时间脑袋短路,有些蒙蔽,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 “我是胡小松啊!” “胡小松?”脑子里开始飞速寻找有关胡小松的记忆。 胡小松激动的脸色瞬间平静了下来,双眉逐渐紧皱:“你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连我也不认识了?” 片刻后,大脑里的记忆逐渐清晰,甚至多出了一些其他记忆。 眼前的少年名叫胡小松,是“金源保”的发小,同年同月生,两人一直亲如兄弟,他爹爹在隔壁不远处开了一家三层楼的食肆,家产殷实,且是家中独子,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至于胡小松刚才说的伯父伯母离世,是指“金源保”的父母前不久双双不幸去世,只剩下“金源保”一个人。 金源保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小松,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真是把我吓住了,还以为你伤心过度做了什么傻事呢!”胡小松长长吁了口气,迈步走进书肆,“咦?金源,书架上的书怎么都没了?” “不知道,也许是被贼人偷去了吧。”金源保走回木柜后边,看了一眼空空的书架,又想到兜里仅有的两枚铜钱,语气有些消沉。 “儿歌三十首?”胡小松拿起金源保刚刚完成的书,饶有兴致说道,“新书啊,以前从来没见过。” 翻开封面,胡小松一愣:“怎么没有字?” “不会吧!”金源保心里一空,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探着脑袋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难道两天多的时间白费了? 我曰你仙人板板! 抬起手狠狠拍在柜台的纸页上,手掌却反被震得发麻。 “老子……真tm……无语……诶?”金源保抬起手甩了甩,发现手下的白纸上多出了几行字。 一、本店所有书籍只租不卖,且只能在阅览间阅读。 二、除了租书的顾客,其他人无法阅读书籍内容。 三、蓝皮书租借费用为一贯钱,红皮书租借费用为十贯钱,黑皮书租借费用为一百贯钱。 四、目前,宿主的提成点为百分之二。 看着金源保忽然呆住了,胡小松朝那一叠白纸看过去,什么字都没有。 “金源,你在看什么?” 金源保双眼发直,脑子里哄哄作响,这个书店是系统?还是什么黑科技? “金源!”胡小松凑近,提高音量喊道。 “嗯?怎么了?”金源保回过神。 “你看着那张白纸发什么呆?还有,这本书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胡小松把手里的书晃了晃。 金源保看了看蓝皮书,又看看了身前的白纸,意思是这本书租借的费用是一贯钱? “……” 记得以前金家书肆的书最贵的卖价也才三十钱,而街对面的王家书肆,最贵的书也不过三十五钱。 一贯钱就是一千枚铜钱,可以买三十多本书了,而现在仅仅是租借的费用,u看书 .uukanshu.co这让金源保怎么整。 而且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发小,兄弟,他怎么好意思收别人一千枚铜钱? 可是…… 自己兜里只剩下两枚铜钱了…… “那个……小松啊……是这样的……”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不自然地说,“这本书要先,先付钱,才能阅读。” “你的意思是付了钱就能看见里面的字了?”胡小松满脸诧异。 金源保迟疑地点了点头。 “嘿,有意思。”胡小松来了兴致,把手伸进怀里,“说罢,多少钱?” 金源保:“……一,一贯钱……” 胡小松:“……”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忽然间,屋内没有了一丁点声音,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金源保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隐隐泛红,即便真实年龄已过三十,但这明显坑兄弟坑朋友的事情,做起来也实在是满满的愧疚啊。 即使胡小松不买,但说了一贯钱看书这种话,怕是也在友谊的小船上捅了一个窟窿吧。 胡小松右手依然放在怀里,可是整个人似乎僵住了,呆滞的脸上,嘴角在微微抽搐。 大约过了一分钟,尴尬的气氛才开始缓缓融化。 胡小松嘿嘿笑了两声:“金源,看来这本书里面有些名堂,我这就回去取钱,等我。” 说完,胡小松转身便朝门外走去,金源保仿佛看见快要背过去的笑脸立马垮了下来。 等到胡小松出了门,屋内才悠悠发出了一声长叹。 “看来我是彻底的孤家寡人了。” 二 这里的风景美如画 当胡小松再次走进书肆的时候,金源保心里有些惊讶,他以为今后双方见面应该都会拉着脸不理不睬了吧。 “给,金源!”胡小松从鼓鼓的怀里摸出一圈铜钱,密密麻麻,目测应该有四五斤重,“一贯钱收好,还有,记住,我们是兄弟,今后有困难就告诉我!” 看着胡小松满不在乎给钱的样子和眼睛里真诚的关心,不知怎的,金源保心里居然有些感动。 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胡小松认识的那个“金源保”。 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胡小松是出于何种目的给了这一贯钱,今天的雪中送炭,金源保心里便认定了这个兄弟! 收了钱,金源保把书拿给胡小松,并将其带到阅览间门前。 “小松,到里面看。” “金源,这间房是什么时候修建的?”胡小松惊讶地上下左右打量,然后又看见了旁边试炼间的木门,“诶?这里也多了一扇门?” 金源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胡乱说道:“估计我遇见什么贵人了,我也是昨天早晨才发现的。” “喔……管他的,有人相助总是好的。”胡小松点点头,懒得深究,推开门,屋内只有两张矮桌,一左一右摆放着,桌面一角燃着一座烛台,四周墙面没有窗户和透气的孔道,还没走进,一股昏暗压抑的感觉便迎面扑来。 胡小松止住脚步,撇了撇嘴,还不如在这大堂里面看还舒服点。 可随手翻开封面,里面依然没有文字。 “小松,阅览间里看书,才能看见书里的文字。”金源保提醒了一句。 刚才趁着胡小松回去拿钱的时间,金源保也想通了一些关节,他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金家书肆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书店了,还有,租了书的顾客要到阅览间才能阅读。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胡小松走进了阅览间,选了左边的矮桌跪坐下来。 “啪。” 身后的木门轻轻关上,胡小松心里有些紧张,感觉这间屋里总有古怪。 恍神间,周遭的景致发生着变化。 身前的木桌慢慢变化成石桌,轻轻摸上去,竟然有凹凸不平的石质感觉,胡小松心里大骇,回头看向进来的木门。 此时,木门已经消失,四面的墙壁也渐渐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胡小松颤悠悠站起身,险些滑到,除了身下的草垫没有变化,地板已经变成了松软的泥土。 清风吹过,竹林窸窸窣窣,一股泥土混合着绿叶的清香钻进鼻息。 “这,这,这是哪里?”胡小松朝四周看去,一个人也没有,“金源!金源!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 胡小松朝后退了两步,双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右脚踝一扭,整个人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有一点痛,这不是做梦? 把双手放到眼前,手掌中沾上了一些褐色的泥土,细细看去,泥土粒粒分明,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小石子。 胡小松是真吓着了,眼泪一下子喷涌出来。 “呜呜呜……金源!娘!爹!救我回去啊!” 清风再次吹来,吹在胡小松的脸上,就像有一双温柔的手在静静为他擦拭眼泪。 好舒服啊。 胡小松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悲伤绝望的情绪似乎也减少了很多。 “噗噗噗噗……”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胡小松平息了一下情绪,发现刚才带进来的《儿歌三十首》。 清风吹过后,书籍的封面翻开,停留在第一页。 尊敬的顾客您好,这里是阅览间,当您阅读完租来的书籍,或者到达阅读时间,便送您回到原来的地方。 胡小松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字一字反复看着。 难以置信!无法相信!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 难道这里是仙境? “啪!” 胡小松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好疼! 真不是梦! 刚才还颤抖抽搐的嘴角,转眼间便向上咧开了一条超大的弧度。 哈哈!我的机缘来了! 胡小松心里一下子塞满了看过的所有传奇小说里的故事情节和法宝神兽,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屹立在世界之巅,身前臣服着包括李老二在内的十多个国家的皇帝。 身后簇拥着成千上万的各色美女,有中土大唐的,有突厥的,有胡姬,甚至还有黑奴…… …… …… 胡小松进入阅览间后,金源保赶紧回到木柜后边,纸页上面的文字已经消失。 他重复刚才的动作,把手重重拍在纸页上,手掌发麻,抬起手甩了甩,纸页依然空白,并没有发生刚才的现象。 微微有些失望,可刚才明明有字啊,金源保心里却越发急躁,抓起这叠纸在空中来回甩了甩,还是一片空白。 “喂,你到底是谁?”把纸页放回木柜台面上,朝着纸页喊道。 就像一个疯子对着纸页说话似的,但纸页并没有出现任何文字。 金源保依然不放弃,拿起一边的黑色水笔,在纸页上写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挨着问题的下方开始有黑色的文字渐渐浮现。 金源保心中狂喜,瞪大了双眼仔细看着。 文字慢慢凝实:无法告知。uu看书 .ukashu.o “我曰你仙人板板!” 一口气顶得胸闷,金源保连连咳嗽了几声。 平复了几秒情绪,提起笔继续写到:我该怎么回去? 纸页:书店升至九级,解锁万界穿梭。 简单十二个字,就像是黑暗中射入了一缕阳光。 金源保咽了咽口水,握笔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写到:书店现在是几级?我该怎么升至九级? 纸页:书店现在是零级,请宿主尽快升至一级,其余无法告知。 写到:怎么升到一级? 纸页:营业收入达到十贯,顾客达到十人。提醒:每位顾客每天只能进入一次阅览间,宿主不能在书店以外的任何地方提起跟书店有关的事项,否则后果自负。 金源保放下笔,反复琢磨着最后一句话。 他是一定要回到原来世界的。 要回去,就必须把书店升到九级。 提升级别的方法,从目前来看就是让更多的人来书店看书。 但是又不能在书店以外的地方提起,换句话说,不能在外面搞任何宣传或者拉客。 所以,要让更多的人来看书,只能在书店内做文章,而且还要增加更多的书才行。 想到这里,金源保再次提起笔,阅览间有两个座位,趁着没事儿再写一本《儿歌三十首》吧。 转头看向大门外,此时的阳光正好,街道上走过的古装美女和帅哥沐浴在阳光下,好看得有些刺眼,整个世界仿佛都明亮了起来。 稚嫩的嘴角,两天多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三 再也不当吊车尾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胡小松才从阅览间出来。 金源保早已写好了第二本《儿歌三十首》,此时正腰杆挺得笔直地坐在木柜后面苦思冥想如何在店内招揽生意。 直到视野中飞入了一本蓝皮书,他才回过神来。 “小松,看完了?” 胡小松点了点头,有些垂头丧气。 他满怀希望一字一字地阅读那三十首儿歌,以为会出现什么异变或者得到什么传承,可是在翻来覆去看了二十遍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那三十首儿歌毫无营养毫无看点,除了幼稚就是幼稚。 就像你参加了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无论是朋友还是老师甚至一部分评委都说你稳拿第一,然后你接受了所有赞美并在心里打好了上台发表获奖感言的腹稿。 但是到了真正公布获奖名单的时候,你名落孙山,甚至连一个纪念奖都没拿到。 尴尬,失望,郁闷,悲伤,无地自容甚至对生活失去希望,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朝你涌了过来。 金源保曾经有过这种体会,经历过这种失望。 看着胡小松的神情,他的脸色红了红,书里写了什么他自然知道,这种东西还要让人花一贯钱来看,那简直是侮辱人的智商。 但是交易已经达成,钱放进木柜后就消失了,只剩下二十枚铜钱。 如果要还,自己也还不了啊。 金源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了,我先回了,下午还要考试,我回去看看书。”胡小松打破沉默,伸手拍了拍金源保的肩膀。 金源保抿嘴笑了笑,愧疚地点点头。 …… …… 从金家书肆出来后,胡小松回到地处平康坊东南角某处的曰字型宅院中。 “松儿,回来了?”院子里坐着一位颇有气质的妇人,上身着浅黄色窄袖短衫,下身着绿色曳地长裙,肩披红帛,虽然去年已经满了三十岁,但眉眼间依然流转着淡淡的俏丽。 胡小松闷头走路谁也不理,“轰”一声推开卧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妇人柳眉微皱,缓缓站了起来,身边奴婢跟上扶住了她的手臂。 “松儿,出什么事了?”妇人走到了卧房大门外,往里瞅了瞅,并没有迈步走进。 “娘,我没事。”屋内传出闷闷的声音,胡小松正扑在床上,用棉被压住了自己的脑袋。 妇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嘴角浅笑。 前几日听胡郎说看见松儿在街上与一漂亮的小娘子同行,两人有说有笑,表情暧昧,估摸着是不是互有好感正在发展感情呢。 看样子,今天两人是不是闹别扭了? 唉,随他们吧,现在还没到爹娘掺和的时候。 妇人朝身边的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轻轻关上卧房的大门,然后扶着妇人又回到了庭院中晒太阳。 科举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今天下午私塾里还要进行一场全面的模拟测验。 胡小松闷头睡了一会儿后,还是起身拿出书看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读书,虽然他的成绩在班里垫底,虽然现在看书是临时抱佛脚,但他更不想当一个大家都瞧不起的吊车尾。 是男人,就要争口气! 翻开中经的《周礼》看了几页,胡小松心里咯噔一跳。 怎么会这样? 再翻开《诗》,一行字一行字地看过去,然后关上书,闭上眼回忆一会儿,当胡小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哈哈,原来是这样! 金源,你知不知道你家书肆的书居然是这等宝贝啊! 胡小松一边感叹一边兴奋地看书,整张脸上的青春痘迅速胀红了起来。 今天上午我要把大中小经统统看一遍! 看你们谁还敢说我是吊车尾! …… …… 平康坊北部有一座私塾,教书先生只有一位,姓黄,学生私底下都叫他黄老头,年约六十,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像瀑布似的顺溜溜,在他摇头晃脑说话的时候,胡须尖在胸腹部的位置扫来扫去。 胡小松跪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先生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胡小松,课堂之上何故傻笑?”黄老头指着胡小松问道,语气中隐隐有些愤怒。 所有的同窗同学均回过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胡小松,仿佛都在说你这个吊车尾又开始找事儿了? 胡小松赶忙摆手解释:“先生,我只是想起昨日的一些事觉得好笑才笑了出来。” “哼!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黄老头冷眼瞪着胡小松,小心翼翼地捋了捋滑顺的胡须,仿佛在抚摸心爱的宝贝似的,“过一会儿便会开始测验,你是想影响大家吧?” 胡小松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还想解释:“我没……先生……您误会了。” “我就说嘛,他吊车尾的成绩怎么还天天来私塾,原来是想让我们也学不好啊!”课堂中不知某处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而这句话仿佛就是一个导火线,瞬间点燃了火药包,课堂里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的诉苦声炸了开来。 “是啊,最近我成绩下滑得厉害,看来就是他的原因呢!” “成绩这么差,还想考上生员,干脆回去当个市井汉有什么不好。uu看书 .uuknshu ” “市井汉那是贱民,谁想当啊,嘿嘿。” “唉,成绩又差,长得还这么丑,我说啊,他是没有出路了,即使考上了生员,那也当不了芝麻官!” “为何?” “影响俺长安城的市容啊!” “哈哈哈哈哈……” 胡小松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森森白骨似乎要从手背上穿刺而出。 他可怜的自尊心仿佛受到了了车裂凌迟之刑,痛,已经无法描述现在的感受。 “啪!” 双手狠狠砸在课桌上,把周围几个少年吓得浑身一颤。 课堂上的吵闹声渐渐消失,但一双双眼睛却像看猴似的盯着愤怒的胡小松。 “哼,如果把课桌砸坏了,可是要赔的。”前方传来黄老头悠悠的不屑的声音。 愤怒至极反而心眼通明了,胡小松扫视着课堂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老头一共十八人,每个人都是那么冷漠而可恶,嘁,都想看我失控?看我笑话? 没门! “如果这次测验我能考进前十名,你给我跪下来道歉如何?” 胡小松冷冷的一句话,却像是天大的笑话似的,所有人在楞了几秒后便发出哄然大笑。 黄老头捋了捋胡须,嘴角拉出一抹嘲讽,先不说你这个吊车尾能不能考进前十,所有人的试卷都是我来批阅,臭小子,除非我死了,哼哼,不然你休想进前十! “可以,不过你若是没有进入前十,便给我滚出私塾,今后在私塾周围,不要让我看见!” “好!” 四 魔高1尺道高1丈 黄老头给每人发了一张考试用纸,走过胡小松的时候,随手扔在课桌上,并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回到课堂前方,黄老头已经换上了德高望重的淡然表情,清了清喉咙说道:“今天考政论,说说对突厥国的看法,对于突厥的侵犯,有什么应对之策。” 以往胡小松想写满十个字都要绞尽脑汁,然而今天的头脑十分清明,上午看的十多本科举考试书籍也能记住三四成,听到老头说了论题,提起毛笔便开始写起来。 这个时候基本有大半的学生都还在思考该如何下笔,当他们看见胡小松已经在龙飞凤舞书写的时候,脸上不禁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其中几个玩的比较好的人互相看了看,惊讶的表情慢慢就褪了下去,转而浮现出一丝嘲讽。 他这是在逞强呢!搞不好现在在试卷上画狗画猫玩儿呢! 黄老头拉了一根有靠背的木凳坐在课堂前方,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不时朝胡小松的方向瞟去。 他现在思考的已经不单单是把胡小松的试卷批的一文不值,如果画画猫狗倒算他运气好逃过一劫,如果写了字,那就非得给他找出一些大逆不道之言,或者在后面给他接上一句“我最喜欢吃爹娘做的黄牛肉了”。 想着想着,黄老头居然嘿嘿嘿地笑出了声。 胡小松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大脑里的思路一条接着一条不断涌现,上午看过的书籍内容,很多都自动出现在脑海里。 他第一次体验到文思如泉涌的感觉,也第一次体验到答卷如此顺畅而迅速的感觉。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早晨在金家书肆看的那本《儿歌三十首》! 写完最后一个字,胡小松放下毛笔,轻轻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 眼前的试卷已经从开始的空白一片变成现在洋洋洒洒几千字,重头读了一遍,论点清晰,论证有力,而且对于解决突厥的侵犯所提出的几点,感觉都很有建树呢! 大脑里奔腾的文思到现在才稍稍有些褪去,不过兴奋的快感依旧还在抽搐,胡小松拍了拍脑袋,呵呵傻笑。 此时已经有一半的人交了考卷,胡小松提起笔打算署上名字,当眼睛扫过坐在前方阴恻恻瞟着自己的黄老头,心底瞬间升起莫名不好的预感。 他出题,他批阅,重点是,这个赌约是我与他定下来的。 胡小松眼睛转了转,看向第二排刚刚交了考卷坐回座位的锦衣少年。 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一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傻呵呵的笑容。 “啪!”黄老头朝自己的额头拍了一下,手掌中立时出现一小滩血迹。 “都已经深秋时节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大个的蚊虫?” “先生,我交卷。” 黄老头抬起头,看见胡小松正站在身前。 “拿来吧。”黄老头把头撇向一边,支起右手淡然说道。 胡小松没动。 黄老头皱着眉重新看向眼前之人,只见胡小松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而眼神盯着放在自己大腿上的试卷。 “不好!” 就在黄老头刚刚喊出两个字,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时,胡小松已经动了,他一把抢过老头腿上的试卷,然后把自己的试卷混进去,接着像洗扑克牌似的翻来覆去洗了几次。 “你你你!”黄老头指着胡小松的鼻子,脸色气得灰白,“竖子不可教也!” 胡小松把考卷递还给黄老头,并恭敬地做了个揖道:“学生只是尽量保持赌约的公正。” “哈!”黄老头似乎被气笑了,可脸上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像一张千年老树皮,都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臭小子,你这是多此一举!难道你不写名字吗?只要你写了名字,老夫便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哼哼哼……” 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胡小松冷笑了一声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来连面具都不想戴了,乌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即便赢了这场赌局,小爷我也不伺候了! 大不了以后考武举,若是金家书肆里的书还有其他妙用,小爷我指不定能修道、长生、当神仙呢! 嘁! 所有人交完考卷,黄老头花了一个时辰批阅完考卷。 可是,他并没有在考卷里发现有署名胡小松的。 难道是他根本没有交卷? 出于谨慎,黄老头再次翻阅了一遍,依然没有胡小松的考卷。 嘿嘿,臭小子,挺识相啊! 黄老头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可以把这颗碍眼的耗子屎铲掉了! “现在开始发考卷,念到名字的过来拿。” “刘隆山!七十五分!” “胡晓!八十六分!” …… 还剩最后两张考卷,黄老头的心情格外舒爽,对在座的学生说道:“今天同学们考得都不错,九十分以上的人竟然有五个,我心甚慰啊!” “多亏先生悉心教导。” 立即有十余人恭敬回应道。 黄老头捋了捋胡须,很满意。 “好了,继续,白超六十一分!” “胡晓!九十分!” “咦,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黄老头捋着胡须看着手中的试卷,刚才是不是已经念过了? “先生,我的考卷已经发下来了。”坐在第二排中间的锦衣少年站了起来,举着考卷晃了晃。 “什么!” 黄老头忽然明白过来,转眼看向最后一排的胡小松,怪不得刚才找不到胡小松的名字呢,原来是写上胡晓的名字了。 不过……嘿嘿…… “既然你已经有了,那这张考卷作废。”说罢,黄老头双手捏住考卷中央准备撕成两半。uu看书 wwuukansuco “先生,考卷是我的。”胡小松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朝黄老头走过来。 黄老头停止动作,把试卷面向身前十多位学生:“大家看一看,这张考卷是不是署名胡晓?” “没错,就是写的胡晓。” “那小子脸皮可真厚,居然把别人的考卷当成自己的。” “胡晓,你是不是答了两张啊?” 锦衣少年胡晓朝身边的人摇了摇头:“我只答了一张,而且手中的这张从字迹和内容上来看确实是我的。” “那怎么会有两张呢?” “难道真是胡小松写上了别人的名字?” 课堂中的吵闹声减少了一些,也许有些聪明人已经发现其中的猫腻。 看向站在先生身边的胡小松,眼中无不露出惊讶之色。 “这张考卷是我的。”胡小松重申了一遍对考卷的主权,并伸出手打算拿过试卷。 黄老头抓着考卷不放,咬着牙说道:“凭什么说是你的?有何凭证?” 胡小松早有准备,指着考卷上胡晓二字下方的空白之处说道:“大家看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聚集到空白之处上,黄老头也闪烁着眼神看了过去。 胡小松伸出右手食指在空白处轻轻一抠,一片白色方形的纸片掉落到地上,纸片上还粘着一颗被压扁了的饭粒。 再看纸片脱落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松”字。 “胡晓松!” 不知是谁失声喊了出来,引得在场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 胸无点墨文抄公 “胡晓松”三个字就像一盆冰凉的水,一下子浇在每个人的头上。 那种酸爽和惊讶,只怕会在未来的几个月反复出现在每个人的心中。 整个教室都沉默了,静得出奇,静得即便是一根针掉落到地上也能够清晰地传入耳膜之中。 胡晓松扯过试卷,脸上的每个青春痘仿佛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辉。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神,就是一切。 小爷我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黄老头心里其实早有预感,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一个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的臭小子,怎么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考入全班前五名呢? 是的,刚才他发考卷的时候就说过了,九十分以上的有五人,最后一人就是那胡晓……松。 但想到赌约,如果自己输了的话,便对他磕头道歉。 不行!坚决不行!这是莫大的屈辱啊! 我堂堂一位举子,教书育人二十余年,怎能向一个十多岁的黄口小儿下跪认错?! 黄老头脸色已经气得白中带青,眼神恶毒地瞟着身边的胡小松。 老夫一定要想个力挽狂澜的法子! “胡小松能考九十分?会不会是作弊?” 忽然,一个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冒了出来。 胡小松开心傻笑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冷眼看去,却是坐在第三排最右边的少年。 这位少年姓黄,名征,是黄老头的远方亲戚。 其余学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黄征接着说道:“一个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的人,忽然考到了全班第五,你们说这符合逻辑么?” 黄老头一听,心头一喜,朝黄征使了个赞赏的颜色。 “胡小松,快快老实交代,你是如何作弊的?” 黄老头这话一出,仿佛已经让胡小松坐实了作弊的罪名。 在座即便有几个脑子转的快的人看懂了黄老头和黄征唱的双簧,但也没人敢出声。 这一次也没有人附和嘲讽胡小松,全都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胡小松压制住心里的滔天怒火和莫大委屈,尽量平静地问道:“说我作弊,有何凭证?学生尊您为先生,总不能空口无凭冤枉人吧?” 黄老头嘴角微微抽搐,哼了一声道:“就凭你平时的不学无术还不够吗!” 胡小松把手中的试卷放下,向前走了两步朝在座的学生说道:“考题是先生出的,从出完考题到开始答卷到最后交卷,我都没离开过教室,请问我怎么作弊,找谁作弊?” 一半以上的学生低下头,因为他们明白,如果真要作弊,除非黄老头在上午就把考题泄露给胡小松,但是这可能么? “那又怎样?”黄征冷笑一声,“说了这么多,并不能正面洗脱你的嫌疑。” 胡小松双手抱胸,笑了笑:“这样吧,既然试卷是我答的,我便重新背诵一遍。” 听完这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胡小松身后不远处放在地上的考卷。 先不说作弊的问题,即便真是自己的答卷,在场的人也没两个敢保证能再背诵一遍那少则两三千,多则四五千的政论内容! 如果真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那还用得着作弊么? 就凭这记忆力,也能吊打在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了! “突厥国位于大唐北侧,乃蛮夷之地……”胡小松咳嗽两声,便开始背了起来。 起初还有些人不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目瞪口呆,即便不看原考卷写的什么,那背诵出来的内容,也是十分精辟有见地的! 而黄老头和黄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两人不断交换着眼神,但是都没有任何办法,他们只是空口无凭,没有一丁点拿得出手的证据,然而胡小松,考卷上写的他的名字,现在还能把考卷内容原文背诵出来,如此强有力的证明,他们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掩耳盗铃一般耍无赖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背诵出口,胡小松舔了舔嘴角。 整个教室再次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浓重的呼吸声。 此时的胡小松,就像一个太阳,身上都闪着光,极为刺眼。 “厉害!” 这一次是锦衣少年开口赞道,然后抬起手鼓起掌来。 一秒过后,从前到后,除了瘫坐在座位上的黄征,所有人都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看向身边的黄老头,黄老头浑身一颤,朝胡小松尴尬地笑了笑。 “老夫错怪你了。” 黄老头说了这句话,便像个黄鼠狼般落荒而逃了。 胡小松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转回头朝大家点点头,便悠悠然走出了私塾。u看书 .ukanhu 抬头看天,夕阳西沉。 “明天,明天去金源家再好好研究研究!” …… …… 自从上午胡小松走后,到现在太阳马上落山,那一摞啪啪鼓又要响起之时,再没有一位客人走进书肆,这不得不让金源保非常着急。 还记得胡小松从阅览间出来后失望的表情,金源保觉得有必要重新写一本书了。 若不是因为两人发小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开张呢。 但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点思路,就他那胸无点墨的样子,要不是现在逼急了才那么绞尽脑汁,放在以前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写书?呵呵,那是网络写手该遭的罪。 不信?那我问你,看了这么久,你能记得这本书的书名么? 金源保敲了敲脑袋,现在是初唐李老二时期,传奇小说并不是太流行,街边书肆卖的一般是四书五经儒家学说,华夏的四大名著,最早的《三国演义》都是元末明初的罗贯中写的。 即便要抄《三国演义》,他也记不住啊! 初唐时候开始流行的是什么呢? 诗词歌赋! 对,就是诗词歌赋! 小时候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总让背李白和杜甫的诗,他们不就是唐朝的诗人么! 金源保心里豁然敞亮,李白和杜甫在这个年份都还没出生呢,哈哈,那我就抄抄李白大大和杜甫大大的诗? 说干就干,金源保提起笔,在身前的空白纸页上写下了五个字。 唐诗三十首。 六 我1定要回去 两本《唐诗三十首》,一直写到月上枝头,金源保把四本书整整齐齐码在身后的书架上,细细看了一遍,表情微微轻松了一点。 在得知了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之后,金源保像打了鸡血一般,即使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可精神头却异常亢奋。 想到原来的世界,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书店升到九级,因为还有个人,在等着他回去。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吹灭烛台上的蜡烛,金源保便上了二楼。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来到了“爹娘”的卧房。 走在地板上吱吱作响,卧房里没有一丝生气,四周黑漆漆,唯有窗户边约莫一丈的地方有个梳妆台,上面放着的铜镜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走到梳妆台边,金源保仔细观察着铜镜,红棕色的木质边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上方雕刻着一龙一凤,栩栩如生,摸上去有些凉有些硬,但也不咯手。 中间的铜镜呈椭圆形,清晰度一般,借着月光看进去,一个稚嫩的少年出现在铜镜里,皮肤白皙,但双眼之下黑眼圈明显,整个人稍稍有些颓废。 往身后看去,月光经过铜镜的反射照在地上,让他不禁想到刚才写过的一首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呆呆地看着地面良久,金源保忽然心中一动,铜镜,月光,嘿,有了! …… …… 躺在自己床上,金源保看着窗外,一些枯黄的树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被夜风吹进了屋内。 呼呼呼…… 夜风吹着,似乎吹了一整晚,吹得枯叶簌簌作响,吹得木窗打开又关上。 这猛烈的风,似乎也吹进了金源保的心里,甚至吹进了他的梦里。 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变回了油腻的中年大叔,他不再是金源保,而是金阳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依然坐在那个位置,病房最里边靠窗的位置,此时窗外起风了,枯黄的树叶被吹得满天乱飞簌簌作响。 金阳宇不敢收回目光,因为他沉静的眼睛已经压制不住一圈圈不断荡起的泪水。 “咳咳咳……”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他慌乱地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病床上的人儿时,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奔流下来。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脸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的女生。 女生感觉非常疲惫,半睁着双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 藏在氧气罩里的嘴角,挣扎着拉开一条向上的弧度。 “阳宇……”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氧气罩中传来。 “不要……管我了……不要自责,更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才是我……我最幸福的事。”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把金阳宇整个人揪住,一点一点拧着,眼前的女生每说出一个字,他感觉就丧失一分力气。 女生的下半身被白色的床单遮住,但床单下似乎什么都没有,毫无起伏地盖在病床上。 一股强烈的悲伤猛然灌进心里,金阳宇竟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女生温柔地抚摸着金阳宇的头,就像,就像风。 耳边的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嘀嘀嘀地响着,就像一只铁锤在不断敲打着金阳宇的心脏,他止住哭泣,想对女生说话,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阳宇,你……走吧,重新开始生活。” 不!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我一定要让你活!一定要让你重新站起来! “病人需要休息,先生,请您先出去。”泪眼朦胧中,一位白衣护士走到了金阳宇身边说道。 金阳宇擦了擦眼泪,镇定情绪,依依不舍地走出病房,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早已经等在那里。 “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 “她的伤势非常严重,情况极不稳定,我建议转院,去京城治疗。” “……” “呀!!!”病房内忽然传出尖叫声,“周医生快进来,病人心跳停止了!” 金阳宇心里一沉,猛然冲进病房,房内乱作一团,除了护士在慌乱地做心肺复苏,只听见心电监护仪冰冷的声音。 “嘀——” “欣然!!!” 金源保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大汗淋漓。 急忙朝身边看去,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榻边缘,粗布袍衫整齐叠在枕边,上面放着一顶粗布软濮头。 还在唐朝!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我要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 静静的夜空之中,默然回荡起一个歇斯底里又悲伤欲绝的声音。 这一夜,金源保再也没有睡着,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逐渐由黑色变成深蓝再变成橘黄。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只有那若明若暗的一点猩红,显示着他还在呼吸。 …… …… 红彤彤的朝阳从东边的山岚背后露出一丝头皮。 金源保早早地打开了书肆大门,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不时从身前街道上走过的古人。 望了一眼东边的朝阳,再看看身侧放在木凳上的铜镜,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 没过过久,当第一缕晨光射在铜镜上面时,金源保嘴角终于拉出了一点点笑容。 街道中间某处,一片椭圆形的金黄色晨光张牙舞爪印在泥巴地上。 随着朝阳全部露出山头,更多阳光照在了铜镜上,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的场景: 金家书肆门前形成了光污染的重灾区,从书肆内反射出来的黄色阳光成片映照在泥巴街道的地上,u看书.uukanshu.co 只要有人从门前经过,反射光必定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甚至连对街的商铺也无一幸免。 金源保搬了根小板凳坐在书肆门前,紧张又忐忑地看着经过的人或好奇或厌恶的表情,虽然这个法子可以吸引人的注意,但保不齐有暴脾气的人来找他麻烦。 即便他原来学过几个月散打,但比起真正的练家子,还是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走进书肆,还好,没有发飙。 “掌柜,你家店内到底是何物,竟如此刺眼夺目?”来人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书生。 金源保满面春光,笑呵呵道:“只是一面铜镜而已,但郎君有所不知,我家书肆的书籍却是无比神奇的。” “如何神奇?!”书生被勾起了兴趣。 金源保从书架上取下《唐诗三十首》,说道:“不仅内容精彩,还有……” 说着,他翻开封面。 书生皱眉疑惑道:“什么都没有啊。” 金源保早料到是这种情况,解释道:“只有租了书的人,才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书生双手背于身后,看了看空白的书页道:“有意思。” “那您要不要看看?” “好啊,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写的什么!说罢,多少钱?” 金源保抠了抠脸,最关键的来了,成败在此一举。 “一贯钱。” “好。”书生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可是当他伸手在怀里掏钱的时候,忽然愣住了,看向金源保问道,“你刚刚说多少?” 七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贯钱。” 真正听明白之后,书生的脸上即刻上演了精彩的表演。 从疑问到吃惊到阴沉再到愤怒轮番上演,看到这一出之后,金源保悄悄叹了口气,凉了。 白衣书生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拂袖而去。 一上午的时间,偶尔有顾客进店询问,基本都跟第一位书生一样,在听到租书价格之后,像躲瘟神一样急急跑开了。 金源保一本也没有租出去。 随着太阳的移动,金家书肆反射的光也在街上移动,快到正午的时候,正好照进了斜对街的王家书肆里。 而金源保靠在门框上,没有食欲,半眯着眼晒太阳,不一会儿,便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金掌柜,睡得挺香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把金源保从梦中拉回现实。 抬起头,看见身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对街王家书肆的“熟人”,快五十岁的小老头,王掌柜,旁边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穿了一身粗麻布短衫,皮肤偏黑,身材高壮,两只手臂上的腱子肉棱角分明。 “王掌柜,何事?”金源保笑了笑问道。 王掌柜不接话,朝书肆两边瞅了瞅,道:“金掌柜不地道啊。” 金源保收起笑容,感觉来者不善呢。 “王掌柜有话就直说,别给小辈打哑谜。” “哼。”王掌柜拍了拍衣袖上的灰,“你搞这些东西,影响我做生意了!” 金源保有些懵逼,越过王掌柜朝他店里看去,得,一大波阳光正好反射在他店里。 “别以为你那点伎俩,就能让我关门歇业!”王掌柜沉声道,“没门!” 金源保:“王掌柜,你误会了……” “哼!”王掌柜打断道:“爹娘死了没人管了是么?要么你把铜镜收起来,要么就别怪王某代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听这话,金源保脸色唰地阴沉下来,本来想把铜镜重新换换角度,现在嘛,不可能! 见金源保不出声,王掌柜恨恨道:“没听懂王某说的什么?” “老子听不懂畜生说话。” “你!”王掌柜怒气往上顶,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胀得通红,“没爹没娘的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干什么放马过来,老子接着!”既然撕破了脸,金源保说话也无所顾忌了。 王掌柜憋着劲儿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哼,王某也不想欺负你孤家寡人,一对一,如果你能打赢了旁边这位大汉,以后随便你怎么做,王某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金源保打量了一眼大汉,黑乎乎的肌肉男,胜算不大呢。 可人都蹬鼻子上脸骑在头上拉屎了,这还能忍? 不可能!干! “行,在哪儿练你指个地方。” 王掌柜一窒,臭小子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不问问你输了的代价?” 金源保冷笑一声:“我又不会输有什么好问的。” “好大的口气!不过我还得告诉你,免得你不认账!”王掌柜咽了口唾沫,道:“你输了不仅要撤了铜镜,还要赔偿我一贯钱!” 金源保一听,气笑了:“我赢了你不管,我输了既收东西又赔钱,想得挺美啊。”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王掌柜捋了捋胡须,问道:“就知道你会反悔。” “不不不,我没反悔。”金源保看了看自己的身位,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此时整个人都在书肆内:“你输了要来租本书看,租金一贯钱。” 王掌柜不屑地笑了笑:“可以。” “那比试场地就定在对面那块空地上吧。”王掌柜随手一指,在书肆斜对面有一块泥土空地,估计是有人打算盖房用的。 想当众出我丑,金源保舔了舔嘴唇,来吧,拼了命老子也要从你身上咬块肉下来! 把板凳搬回书肆内,关上书肆大门,几个呼吸的事情,空地周边已经围了两三圈吃瓜群众了! 隔着空地有七八米,金源保都能听见王掌柜的声音。 “今日,希望在场的各位郎君和娘子能给王某做一个见证!” “金家书肆的金掌柜要与我约架,以一贯钱为赌注,言曰若能胜了我这家奴,便赢取我一贯钱,反之,我便付与他一贯钱!”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也有起哄者。 “王掌柜,金掌柜一单薄白面小子,平时也老实规矩,不像习武之人啊?” 王掌柜露出亲切地笑容回道:“或许是嫉妒我家书肆生意太好,实在没办法才使出这笨招。” 又有人问道:“你这家奴一看便满身蛮力,金家小子平时看去也不笨啊?” “这个,王某便不得而知了。”王掌柜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睛微眯,却似笑非笑。 他也觉得,那金家小儿居怕不是脑袋坏掉了,明显是被暴走的节奏。 “诶,来啦来啦!”人群中有人喊道。uu看书 ww.uukashu.c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此时,一个看上去单薄瘦削的少年已经快要走到人群外围。 “金掌柜,你真要与那家奴交手?”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金源保一边走一边微笑点头。 “金掌柜,要不还是算了吧,别争着一时意气,各家有各家的生意,做好自家的生意不就成了?”有人劝道。 金源保有些无奈,还是回道:“今日这场比试,是王掌柜上门挑衅,我岂能不应战?” “王掌柜却说……” 金源保挥了挥手,让围观群众让出一条通道。 看见场中站定的王掌柜以及身边那肌肉男,特意放大声音道:“王掌柜,金某离着老远就听见你在这里妖言惑众,是心里害怕吗?” 王掌柜右眼眼角抽搐,脸上拉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道:“王某以为金掌柜不敢来了呢,既然来了,便废话少说,开始吧。” 说完,王掌柜朝身边的家奴耳语几句,便退到一边,等待着看一场好戏上演。 那肌肉男点了点头,两手握在一起按压着指骨,随即发出一连串鞭炮炸响的声音。 围观群众此时已经围满了三圈,议论声逐渐小了下来。 大多数都兴致勃勃盯着场中,也有小部分人眉眼间有些担忧,看情况金源保应该会被打得连他爹娘都不认识吧。 可是,金源保现在还有爹娘和亲戚么? 场面安静下来,金源保抬起手护住头,摆好姿势准备迎战。 刚刚静下的心情,却被忽然发出的一声豪放大笑声打乱。 八 1击即中,痛快! “哈哈哈……”王掌柜指着金源保的动作,笑得前仰后合,“金掌柜,还没开始你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吗?” 听了王掌柜的话,围观群众才反应过来,金源保的动作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抱头鼠窜,接着大家便发出一连串的哄笑声。 肌肉男也杵在原地傻乐。 金源保一阵无语,但依然强制静下心来,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比试已经开始,老子可不管你那么多了。 疾走两步,右腿蓄力,高鞭腿! 啪! 一击即中! 金源保的右腿就像一条鞭子似的重重甩在肌肉男左脸偏下的位置,而肌肉男脸上的傻笑还没有完全收回。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金源保没看清,可周围的吃瓜群众看的是一清二楚。 只见肌肉男的头往右边一偏,嘴里不知道吐了什么东西出来,整个人如同木桩似的轰隆倒在地上! 尘烟四起,场内鸦雀无声! 金源保站定后,满脸懵逼,什么意思,踢了一脚就ko了? 此时,不仅金源保懵逼,王掌柜也懵逼,就连围观的三圈群众也懵逼。 场中似乎有乌鸦静静飞过。 金源保最先回过神来,蹲下身查看肌肉男的状况。 我去,口吐白沫了已经! “喂,快找人把你家家奴送去医馆吧。”金源保朝王掌柜喊道。 王掌柜回过神,眼神里满是震惊,双腿下意识地走过来看了肌肉男一眼。 围观群众里的惊呼声也接二连三响起。 “金掌柜,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有人兴奋地喊道。 “我就说嘛,别小看金掌柜,隐藏得深呢!”有人开始放马后炮。 “金郎不仅模样俊俏,伸手还如此了得,奴家好生喜欢。”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五彩绸缎的青楼女子,看着金源保的背影感叹道。 王掌柜眼珠狂转,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震惊转换成悲痛欲绝。 “大牛啊,你怎么了?”摇了两下肌肉男没有反应,王掌柜便招呼着身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各位郎君帮个忙,送我这家奴去一趟医馆可好?” “应当的,应当的。”人群中立时挤出了两个热心青年,一人把肌肉男背起来,另一人扶着后边,一路小跑着朝街道上走去。 王掌柜也跟着几人往街上跑,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转回头,是一张模样俊秀却带着一丝坏笑的少年的脸。 “王掌柜,咱们之前的约定你没忘了吧?” 王掌柜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 眼角看见前方几人走远,顺势说道:“我先去医馆看看,若家奴没有大碍,便来与你履行约定。” 说完,没等金源保点头,便拔腿欲走。 “不行。”金源保笑嘻嘻道,“那一脚不会出大事的,气儿上来了就好了。” “你这小子!”王掌柜有些无语,但并没有给钱租书的打算。 “王掌柜,大伙儿都看着呢,你该不会是想赖我这个小辈的帐吧。”金源保说这话的时候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只怕十丈开外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呢。 王掌柜现在是真的郁闷了,走也不是,拿钱心又不甘。 “做生意要诚信!所谓言必信行必果,王掌柜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失了诚信以后谁还敢来买你的书啊!”看王掌柜没有动作,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是啊,王掌柜,刚才你说的话我们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对啊,你是长辈,说好的输了给一贯钱,如果连一个小辈的帐都要赖,真丢人!” 青楼女子接过接力棒:“王掌柜,你就不怕我们给你到处宣传宣传,以后看看谁来你家书肆买书!” 王掌柜默不作声,脸已经气得煞白煞白的,死死盯了金源保一眼,似乎想立即马上一口把眼前的小子吃掉才好。 金源保双手抱胸,等待着答复。 “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了一贯钱甩给金源保,“王某记住了!” “先别给我,咱去书肆再给。”说完,金源保把铜钱还了回去,驾着王掌柜一起朝金家书肆走去。 走进书肆,王掌柜一刻也不想多呆,也不想跟那臭小子多说一句话,放下钱拔腿就走。 “唉,等等。” “你这小子怎的如此烦人?”王掌柜身体里的火山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对眼前的少年几乎丧失了所有修养。 金源保一边埋头数钱,一边抬手放在王掌柜肩膀上。 大约过了两分钟,金源保才抬起头来:“王掌柜,你这一贯钱少了一百钱呢。” 王掌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金源保,说道:“每贯少两三百都可以当一贯使用,这你都不知道?” “那不成!”金源保神色郑重起来,“我要完整的一贯!” 租书要一贯钱,他身上拢共就十多枚铜钱,可补不了差的那一百钱。 “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王掌柜彻底怒了。uu看书.om “你不补给我,今天还真不放你走了。”金源保是铁了心要杠到底。 “好!好!好!” 王掌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气势如虹,凶相毕露,感觉随时可能大开杀戒。 金源保咽了咽口水,身体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可万万没想到,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丝绸制作的钱袋,打开后一个一个铜板地往外数。 数完后,看向金源保的眼神,鼓鼓的,又有些红红的。 “拿好了!”王掌柜把钱往地上狠狠砸去,“叮当”一声,所有铜钱就像天女散花般飞散开来。 扔了铜钱,王掌柜拂袖而去。 “喂,王掌柜,你不看书啦?”金源保急忙喊到。 王掌柜停下用衣袖拂了一下脸,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看着他的背影,金源保抠了抠脸:“不会是哭了吧?” “金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传进耳朵,胡小松三两步跳进了书肆。 “哟!地上怎么这么多钱呢!金源,钱可不是这么糟蹋的。”胡小松蹲下来开始捡,一边捡还一边说,“你可不知道,我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把黄老头整得没有一点儿脾气,跟你这么说吧……” 金源保收回目光,看见蹲在地上捡钱的胡小松,嘴角微笑,也跟着蹲下来一边附和着一边捡钱。 屋外阳光正好,撒了一些笼罩在有说有笑的两人身上,从侧面看去,就像勾上了一道光亮的金边…… 九 第1个真正的客人 “小松,你是说看了《儿歌三十首》才会记住那些书里的内容?” 该怎么形容金源保此时的表情呢? 出乎意料。莫名其妙。难以置信。或者说喜出望外。 金源保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摆在自己眼前的妥妥的是一座金山啊,原来自家书肆的书,可以提高记忆力! “是啊,你的书如此神奇你不知道?”胡小松脸上依然残存着兴奋的潮红,但神色却有些疑惑,“不过从今天上午开始,记忆力有所下降,想问题也没有昨天清楚了。” 金源保摇了摇头,追问道:“难道你的记忆力并不是永久提升,而是短暂提升又回到最初的状态,有时间限制?” “也不是,最近一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变化,我现在的记忆力比昨天看书前,还是有明显提高的。” “喔……”金源保皱眉思考着,这还是一个抛物线的提升效果呢,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进阅览间看书,会不会也获得好处。 “咦,金源,有新书了?”胡小松往书架上看去,惊喜地问道。 金源保点点头:“《唐诗三十首》,要看么?” “当然!”胡小松二话不说从怀里拿出一贯钱放在木柜台上,“给,今天我可是要好好研究研究!” 接过钱,金源保把书递给胡小松:“那你自己进去吧,希望你有更多收获。” 看着胡小松小跑着进入阅读间后,金源保急忙提起笔在柜台上的空白纸页上写到:我也可以进阅览间看书并获得记忆力地提升么? 纸页:不能。 金源保:“……” 但他不想放弃,因为他冥冥中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写到:有没有可能,我能获得治愈别人的能力? 写完这句话,金源保死死地盯着问题下方。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仿佛在无限下坠,金源保毫不怀疑,如果浮现出来的字是“没有可能”或者“无法告知”,他是有多么绝望。 渐渐的,黑色文字浮现,视野中只出现了一个字。 书页:有。 金源保愣住了,这是他打心底里希望出现的字,但是真正看见它出现在眼前,却措手不及。 他也从来没有发现,一个“有”字,竟然如此的美妙,如此的让人激动! 心里是高兴的,是喜悦的,但自己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崩溃了,眼前的世界一瞬间大雾弥漫。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想抓起笔,可右手根本不听使唤。 反复试了多次,终于抓起黑色水笔,金源保颤悠悠在纸页上写到:怎么获得? 纸页:请宿主把店铺升至三级。 就这么简单? 金源保流着泪的脸笑了起来,先是微笑,然后大笑,最后放声大笑! 欣然,等我! 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小郎君,你没事儿吧?” 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传进了金源保的耳朵,此时,书肆门口站着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身穿丝质白底红边袍衫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剑眉星目,浑身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后面的是一身棉布袍衫打扮的少年,少年长得白白净净,更像个伴读书童。 说话的,正是前面的青年。 金源保抹去泪水,快速调整心情。 人来了,就是钱来了,钱来了,就是升级的希望! 转眼间,一张露着标准八颗牙齿微笑的脸展现在门口两人眼前。 “没事儿,您要看书么?快请进!” 青年微微一愣,这情绪可收得真快,小郎君有意思,随即笑了笑,迈步走进书肆。 朝四周看了一圈,青年面带疑惑:“小郎君,你是这家书肆的掌柜还是……咳咳……” “少爷,咱们回去吧,你身体抱恙,应多多休息。”身后的少年书童轻声提醒道。 “不碍事。”青年毫不在意,“我这病缠身多年,入秋便是如此,不管他了。” 金源保打量着说话的青年,穿着体面,年龄又不大,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有成为顾客的潜质。 从身后拿下《唐诗三十首》,三两步走到青年身前做了个揖客气道:“在下乃是书肆掌柜金源保。” 青年同做了个揖道:“幸会,我乃长孙冲。” 听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金源保默默回忆了一下,脑子里冒出无数名字和人脸,就像水果机似的,转了几轮后最终停留在四个字上面:长孙无忌。 我的妈呀!想起来了,长孙冲是长孙无忌之子,应该就在这几年会娶李老二的闺女长乐公主。 金源保本来笑容满满的脸,一瞬间窒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了自然。 宰相之子又如何?当朝驸马爷又如何? 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等书店升满级就回去了,激动个锤子。 “长孙郎君,既然来了,您要不就看看这本书吧?”金源保把手中的蓝皮书递到长孙冲身前。 “啪!”一只白皙的手猛地扇在书面上,力道不小,直把书打得掉落到了地上。 金源保被吓了一跳,抬眼看着长孙冲身侧的白面书童,心底微怒。 “别凑这么近!”书童伸手挡在长孙冲前面,“还有,你等贱民也配称呼我家少爷为‘长孙郎君’?你应该称呼……” “子实!休得胡闹!咳咳咳……”长孙冲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uu看书ww. 急得咳嗽了两声之后脸色都有些发红。 “少爷……” 长孙冲拍了拍书童的肩膀,示意他把书捡起来,然后对金源保再次作了一个揖道:“子实年少不懂事,还请金掌柜多多包涵。” 这么牛逼的人跟自己赔礼道歉,那还能斤斤计较么? 金源保回了一礼笑道:“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长孙冲接过书童捡起的蓝皮书,拍了拍封面的灰尘:“唐诗三十首?” “对,新鲜出炉的,哦,不不,新书面世,诗写得挺好的。” 长孙冲素来喜爱诗赋,听说是新诗,来了兴致,翻开封面,一片空白。 在他愣神的时候,金源保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说了出来。 “您要付了钱之后到那边的阅览间里面才能看见书里的内容,而且啊,看完书之后还有一些神奇的功效呢。” 长孙冲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看书,看看金源保,再看看身侧不远处的阅览间大门。 “少爷,我看这人心思不纯,千万不要被骗了。”书童恨恨看了金源保一眼,轻声提醒道。 “多少钱?”长孙冲想了一下,问道。 金源保咋了咂嘴:“一贯。” “我就说嘛,看本书要一贯钱,当我们是傻蛋么?” “子实,不要这么早下结论。”长孙冲侧过头,语气有些严厉,“我看金掌柜是个老实人,他收取一贯自然有他的道理。” “少爷啊,你就是心眼太好了,唉……” 一十 我是1只飞翔的鹰 “不必多说,咳咳,子实,拿一贯钱给金掌柜。” 长孙冲朝金源保歉意地笑了笑,温文尔雅,让金源保都有些迷离。 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啊。 金源保自愧不如,不过在抱住书童几乎是砸过来的铜钱时,忽然想到周星驰主演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秋香回头的那一幕,正是有了那么多如花的衬托,才能把秋香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把钱放进木柜,懒得看一旁气鼓鼓的白面书童,金源保把长孙冲带到阅览间门前。 “长孙郎君,书肆的规矩是,付了钱的顾客才能看书,所以只能您一人进去。” “什么!你让我家少爷一人进去?”书童几乎是跳了起来,怒道,“莫非你是想在屋内谋财害命!!” 长孙冲一愣,这一次并没有阻止,因为子实是他的书童,无论是外出还是以前上课,都是陪伴在左右的。 金源保推开阅览间的大门,屋内依然昏暗压抑,而且只有一张右边的木桌,胡小松和左边的木桌都不见了。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书店内发生的各种不合逻辑的事件。 “在下开门做生意,只为赚钱,绝没有其他歹心。”金源保顺口解释了一句,然后诚恳地看向长孙冲道,“请。” 长孙冲盯着金源保的眼睛看了几秒钟,随后淡淡一笑:“好。” “少爷!别进去!”书童急道。 长孙冲拍了拍书童的肩膀:“没事,你且在外面等我。” 说完,便潇洒地进入了阅览间,而书童急得直跺脚。 木门关闭,书童猛然转过头死死盯住金源保,咬牙说道:“如果你敢对我家少爷不利,哼哼,那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金源保抠了抠脸,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什么话也没说,回到木柜后边,从里面掏出了二十枚铜钱。 今天生意“爆满”,金源保也不想谁破坏他此刻得来不易的轻松和喜悦,数了数身上所有的钱,一共七十六文。 吃了几天馒头了,今晚要不去胡小松爹爹的食肆饱餐一顿,尝尝唐朝的美食小小庆祝一下呢? …… …… 长孙冲进入阅览间后,在这压抑昏暗的环境里,气郁胸闷仿佛更严重了,刚一进屋便剧烈咳嗽起来。 走到木桌前跪坐下来,环顾四周,黑漆漆的,除了桌角烛台上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艰难撑起了一团光明,黑暗就像一座大山狠狠压在头上。 “咳咳咳……一贯钱才能看的诗集,我倒要看看有何神奇的?”长孙冲自言自语着,他当然不会以为一本写得再好的普通诗集能值一贯钱,他清楚记得金源保说看了书之后会有一些神奇功效,难不成这是本武林秘籍或者治病良方?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风,把烛台上的烛火吹得左右摇曳。 摇曳过后,烛台却渐渐消失了。 长孙冲一惊,揉了揉眼睛,确实不见了! 紧接着,身前的木桌变成了一块平滑的白色石头,方方正正,放在上面的手背清晰感觉到木质向石质转化的质感。 一向以平稳淡然见称的他也猛然站了起来,捏在手里的书“噗”一声掉落到地上。 脚下怎么软软的? 长孙冲朝脚边看去,以书籍为中心,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呈圆形扩散开来,一直扩散到天边。 对,就是天边。 现在的四周已经不是墙壁,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地,远处有马群狂奔,尽头却是飘着一朵朵白云的蓝天! 微风拂过脸庞,轻柔中带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 长孙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世界,一时之间傻掉了。 这,这不是我梦寐以求想来到的地方么? 草地,蓝天,骏马奔腾,以及无拘无束的自由! 蹲下来摸着青嫩的草叶,微凉,一滴水珠依附在了手指之上。 长孙冲把手放到眼前,水滴从指尖一下子滑到手腕处,全身微微一抖,寒毛在顷刻间竖了起来。 他没有一丝恐惧害怕的感觉,只有兴奋,只有快乐,只有无与伦比的喜悦! “哈哈哈哈……”他一边大笑一边朝前奔跑,风从耳边呼呼地吹过,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鹰,飞翔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世界在自己脚下不断变换,日升月沉,没有谁可以束缚自己。 跑累了,他便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成“大”字型。 良久,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重新回到白色石头边,长孙冲已经在大脑里把今天的事情从脑海里完整过了一遍,从进入金家书肆到现在坐到白色石头前。 书肆的不凡那是显而易见的,而这家书肆的掌柜,那个十多岁的小郎君金源保,肯定也不是凡人。 难道真如玄都观张真人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真有神仙? 金家书肆的掌柜金源保,uu看书 .uuanshu.cm 难道是仙人? 长孙冲本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今天亲眼所见,由不得自己不信! 情不自禁望了望高高的天空,一瞬间生出满满的敬畏之心。 既然有如此神通大能,想必金掌柜不是为了赚取凡世的几个铜板吧,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收徒?传道?还是历练? 捡起草地上的《唐诗三十首》,长孙冲心里似乎有了一些期待。 端端正正跪坐在石头前的草垫上,翻开封面,一行字映入眼帘。 尊敬的顾客您好,这里是阅览间,当您阅读完租来的书籍,或者到达阅读时间,便送您回到原来的地方。 调整了一下呼吸,长孙冲压抑住心里的紧张和急切,缓缓翻开第二页: 关山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一诗读完,长孙冲长长叹了口气。 诗里描述的边关苍凉悲伤的情景仿佛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边塞的将士和家中的妻子互相思念的感情,驻守边塞的将士对长期征战的厌恶和渴望还乡的心情,似乎统统化作了自己的情绪,让长孙冲的心蓦地揪了起来。 唉! 但没有你们去保家卫国,又怎得如今的太平盛世啊! 感叹了一阵,继续翻开下一页:静夜思。 …… 一十一 9天神雷显神威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金源保早就把铜镜给收了回来。 他想通了一件事,即便用反光把人给吸引进书肆,但是能消费得起的几乎没有,一贯钱啊,除了富二代和官二代,谁会为了看书花这么多钱。 等过一会儿长孙冲出来了,看能不能让他帮忙介绍点顾客来。 书肆外不能搞宣传,书肆内就管不着了吧。 白面书童刚开始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趴在阅览间的门上听一听动静,看样子他是时刻准备着破门而入去营救自家主子。 里面久久没有动静,那应该无事。 而现在则搬了一根木板凳坐在试炼间的门口,正对坐在木柜后的金源保,一双愤世嫉俗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金源保只怕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吱……” 一声轻轻的响动发出,阅览间的木门缓缓开启。 书童“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转头看向出来之人,正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长孙冲。 此刻他面色微微泛红,之前刚进书肆时病恹恹的状态消失无踪。 “少爷,你……”书童微微有些惊讶,他是陪伴在长孙冲身边时间最多的人,所以只要主人有什么变化,他一眼便能发觉。 “我的病好多了。”长孙冲淡然笑道,两三步便走到大堂中间。 书童跟在后面,脑子里有些混乱,怎么看了一会儿书,少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 长孙冲朝木柜后的金源保做了一个大大的揖,整个腰几乎向前弯了个九十度:“多谢仙人赐予的机缘。” “啥?” “仙人?” 不仅白面书童听得莫名其妙,金源保也有些懵逼。 我什么时候成仙人了? 抬眼看着金源保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说话,长孙冲也不敢起身,难不成仙人是有何不满? “少爷,我没听错吧,你叫那小子仙人?”看长孙冲行了这么大一个礼,书童有些吓着了,所以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听到书童的问话,长孙冲忽然想起刚才他对仙人的无礼,急忙说道:“子实,快快跪下给仙人道歉。” 书童摸了摸后脑:“道什么歉?我有什么错?” “快跪下!”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怒气。 少爷很少发火的,今天是怎么了,对一个市井小子行大礼称仙人,会不会在那个小黑屋被灌了迷魂汤? 书童越想越不对,少爷是当今陛下身边红人长孙无忌的长子,当今的驸马爷,怎么会出现如此行为? 肯定是这金家小子做了什么手脚! “少爷,是不是有人给你下了药?还是威胁你?” 长孙冲依然保持着姿势,看金源保不动神色地看着自己,很明显,是在观察自己如何反应如何补救! 当下更加着急! 他可不想因为一些小事断了机缘,断了与仙人结交的机会! “子实,快快跪下!”声音中的恼怒越发明显了。 书童似乎根本没听见长孙冲的话,冷眼看向金源保:“你到底对我家少爷做了什么!”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金源保根本是莫名其妙。 抠了抠脸,道:“我不是一直坐在这儿么?能做什么?” “哼,你若再不如实招来,我便砸了你家书肆!” “子实!住口!” 长孙冲打断书童的狠话,心底已经恼怒至极,唉,都怪自己平时太骄纵,如今却管不住了。 本来看在长孙冲的面子上,金源保也不想跟小书童计较,可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再忍就不是真男人! 看着气呼呼瞪着自己的书童,而且那架势,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便冷笑一声道:“你要敢砸,我便废了你。” “市井小儿,好大的口气!” 书童撂下一句话,脚下用力一蹬便朝金源保扑了过来! “子实!休得胡来!” 长孙冲想抓住,可书童窜得飞快,一溜烟便窜到了前方木柜的位置。 “嚯嚓!”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大堂中白光一闪,不知从何处凭空打出一道白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落在书童头上。 刚刚还生龙活虎像一头发怒的小野兽似的,被闪电一打,立时蔫了下来! 只见白面书童瞬间就变成黑面书童,整个人倒在地上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吐出大滩白沫。 空气中隐隐出现一丝焦臭的味道。 金源保懵逼了,扎着弓字形马步伸手想抓书童的长孙冲也懵逼了,街道上走过的几个书生和市井小贩看了看天空,没乌云啊,怎么听见闪电的声音? 大堂中除了躺在地上抽搐的书童发出“啊哦哎呀哟”的声音,一时之间无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金源保抬起手摸了一下左边的脸,再摸了一下右边的脸,凉凉的。 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老子变成杀人犯了? 身前的纸页浮现出一行字:书店内闹事者,uu看书ww.uknshu 将承受九天神雷之威。 金源保的右眼狠狠跳了两下。 而长孙冲却还保持着弓字形冲锋的姿势,他现在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着地上仍在抽搐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的子实,金掌柜是仙人的事实他毫不怀疑,所拥有的雷霆手段也是这般震撼人心,如果他心情不好想要弄死自己跟子实,那就像踩死两只蚂蚁那么简单。 往前方瞟了一眼,似乎并没有怒容。 “大仙息怒,大仙息怒。”长孙冲恳求道,“刚才子实得罪之处,我替他赔不是了!” 说着,长孙冲竟跪了下来。 “长孙郎君,我可受不起啊。”金源保赶忙走上前把长孙冲扶起来,尴尬地笑了笑,“他都这样了我还能生什么气,你还是赶快把他送医馆吧。” “是,大仙。” “能不能别叫这个,听着怪别扭的,就叫金掌柜吧。”金源保抠了抠脸。 长孙冲也不作多想,连忙称是。 黑面书童已经停止了抽搐,可是仍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断念叨着“好亮的闪电”“好大的雷”。 长孙冲将他扶起,对金源保再次歉然道:“金掌柜,今天的事很抱歉,我改天再来登门致歉。” “不用不用。”看书童伤得也不重,缓几天应该就没事了,金源保的心情也不再忐忑,想起刚才要拜托长孙冲的事情,便道,“长孙郎君若是能给我介绍几位顾客,我就很感激了。” 一听这话,长孙冲眼神一亮,应道:“一定,明天我就带人过来。” 一十二 捏爆巴掌大的石头 既然决定晚上吃大餐,中午饭金源保就在街边随意买了两个烧饼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回到书肆后,他推开阅览间的木门看了看,胡小松还没有回来。 从早上进去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三个半小时,他是要在里面成仙么? 关上门,偏头看向旁边试炼间的木门,金源保之前也推过,可怎么也推不开,里面就像被反锁了一样。 贴上耳朵细心听去,然后敲敲门,居然有回声,感觉是个很空旷的屋子。 试炼试炼,难道像健身房那样,有各种各样的器材,人可以进去练练肌肉什么的,根据书店的逻辑,会不会练个绿巨人出来呢? 或者这是一间有惩罚性质的通向地域的房间,就像刚才那闪电似的,犯了书店哪门子忌讳的人,便被弄进去从第一层地狱直炼到第十八层地狱。 想着想着,金源保砸了咂舌,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进去。 “金源,在想什么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蓦然间从背后响起,与此同时,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金源保“啊”的一声被吓跳了。 短暂的惊吓之后,金源保便反应过来,肯定是胡小松那厮出来了。 转过身一看,果然,此时胡小松正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眼中神采奕奕,连青春痘都迸发出勃勃生机。 “别从背后吓人行么,会吓死人的!”金源保嘟囔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看样子你收获挺大啊?” “哈哈哈哈……”胡小松忽然大笑起来,那欢喜劲儿就像要上天,“这一次,我提升的不是记忆力,而是力量!” 金源保有些懵逼了,什么意思,是因为看了不同的书的缘故么? 《儿歌三十首》提升记忆力,《唐诗三十首》提升力量,但是刚才长孙冲出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啊,只是看他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没有咳嗽了! 金源保摸了摸头,难道每本书作用给每个人的功效不一样? 趁金源保失神的间隙,胡小松跑出门外拿了一块比巴掌小一些的石头进来。 “小松,你干嘛?” “金源,看清楚了!” 说着,胡小松轻喝一声,手掌用力,掌中石头立时化作细小的石粒。 看到眼前的情景,金源保揉了揉眼睛,我去,这也太牛逼了。 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种酸酸的感觉。 “金源,你家书肆真是个好地方,莫不是被仙人施了仙法吧?”胡小松脸上依然无比兴奋。 金源保有些意兴阑珊,回道:“也许是吧。” “但是从明天开始,力量应该会回落一半。”想起从昨天到今天早上的情形,胡小松稍稍有些失落。 “那你经常来不就成了。”金源保随口道。 “唉,即便我爹再疼我,每天都给钱,但以这种速度花钱不出一年半载家就得被我败光。”胡小松有些颓然,他是很想快速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的,昨晚其实也悄悄想过,凭他跟金源的关系,能不能争取一些优惠,但一看见金源,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看着胡小松青红相间的表情,金源保大致猜出来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无奈道:“小松,我也是没有办法,看书价格并不是我定的。” 胡小松重重叹了口气,他相信金源不会骗他。 况且这个书肆如此神奇,多半是仙人手段,缴纳一贯钱便可体验仙法获得机缘,那是便宜得不得了,要不是他运气好撞上了,有钱也买不到呢! “没事儿。”胡小松收拾好情绪,大咧咧道:“金源,我想考武举了,现在要去打听打听,咱们明天若不见后天必见。” 金源保淡淡一笑,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好,加油!” 胡小松离开之后,书肆又陷入了冷清。 不过两天时间,已经有四个顾客,收入四贯钱了,估摸着明天长孙冲会带人过来,再加上小松隔天过来一次,不出三四天应该就会升到一级。 所以金源保心里也没有多着急了,只是想起刚才胡小松一手捏碎石头的样子,心里还隐隐有些震撼。 虽然之前问过书店系统一次,自己能不能进阅览间看书提升记忆力,系统说不能。 但金源保决定再试一次,有可能是问的方式不对呢? 走回木柜后边,斟酌了一会儿,提起笔在纸上写到:我什么时候能增强自身属性? 纸页:书店升到一级。 看到这个回复,金源保嘴角不自觉拉开一抹笑容,提笔再写:书店一级时,我将提升什么属性。 纸页:随机。 …… …… 整个下午也没有进来一位顾客,u看书 .uukansh.太阳刚刚落山,金源保就关上了书肆大门。 本来打算去胡小松家的食肆吃饭,但自己“爹娘”才过世不久,胡小松的爹爹胡大山肯定是不会收饭钱的。 算了,虽然别人是好意,但自己也不愿意“莫名其妙”被人可怜。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唐朝是有夜禁制度的,暮鼓敲响后,闲杂人等不能在大街上随便乱逛。 若要以身试法,被金吾卫逮到了,先来一顿胖揍,态度良好者便放了,态度不好的,直接揍死都有可能。 不过在坊内,武侯就不会太严厉,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家书肆坐落在城北平康坊内,坊里的武侯就更不会管了,这里可是“不夜城”,达官贵人潇洒的地方,搞不好哪位衣着朴素的小老头,其实是出来偷腥的朝中重臣呢。 走在泥巴街道上,金源保左顾右盼,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各种酒馆、食肆里推杯换盏、光影交错,好不热闹。 心里不禁跃跃欲试,好怀念白酒的味道啊! 别看他现在的模样只有十六岁,在穿越过来之前可是有十多年酒龄了。 以前跟朋友同事喝酒,最多的一次喝了整整两斤白酒,外加六瓶啤酒,啥事儿没有。 不知道唐朝的白酒是个什么味儿,今晚得好好尝尝! 可惜李白不是这个时间段的人,要不然真想找机会跟他对饮几杯,顺便探讨一下人生和哲学。 金源保在街上走了一小会儿,经过对比,最终走进了一家人气不错的两层楼的食肆。 一十三 论喝酒,我还没怕过谁 食肆里人影绰绰,以书生居多,也有一些身披软甲的士兵 一楼的角落里还有一些没人坐的食案,金源保选了个最偏的位子跪坐下来。 “服务员!” 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吸引了周围两桌人的注意。 糟了,搞错了,在唐朝,跑堂的服务员叫博士。 金源保尴尬地笑了笑,轻咳了一声再次喊道:“博士,麻烦过来一下。” 其中一桌的兵士皱了皱眉,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一眼金源保,眉清目秀白面书生,没什么可疑之处,便继续一碗一碗大口喝酒了。 “看来唐朝的兵哥哥都是海量啊!”金源保咂了咂嘴感叹道。 由于囊中羞涩,他最终只要了一坛西市腔和一盘羊肉,就这么点儿,便花去了整整五十钱。 没等一会儿,博士端着一大盘羊肉走过来,离得远远的,金源保就闻到一股子羊骚味儿,立马开始心疼那五十钱花得可真冤枉。 看卖相,羊肉随意煮了一下就给端上来了,也没有切成小块儿,大坨大坨的。 放下羊肉,博士又抱了一坛酒上桌,放下后,还笑呵呵道:“郎君,您慢用。” 好吧,尝尝再说。 金源保找了一根相对较小的羊排,肉还挺多,只是味儿…… 左手捏着鼻子一口咬下去! 我!去! 又骚又苦! 算了,也许唐朝就是这个样子吧,还是尝尝这坛西市腔又如何。 开坛之后,有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度数应该不高。 金源保索性抱起酒坛,双脚微张,一手把着坛口,一手拖着坛底,深吸一口气后,然后举起酒坛朝嘴里倒了起来。 “咕嘟咕嘟……” 一坛子酒在几个呼吸间被倒了个精光,金源保放下酒坛,咂了咂嘴,这不就是饮料么?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挺能喝啊!”旁边不远处的士兵中,此时有一人走到金源保食案边,脸上带着一丝惊喜。 金源保有些意外,眼前之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穿淡金软甲,国字脸,古铜色的肤色,双眼不大但炯炯有神。 站在人面前,就自然而热散发出一股子煞气。 不过,开口便是一声“小子”,这得是有多瞧不起自己。 金源保瞥了青年一眼,并不打算搭理他,自顾自坐下小口小口吃着羊肉。 青年杵在原地站了半天,见对方是这种态度,脸上有些尴尬和恼怒。 对于青年来讲,也是少年心性,本来以为遇到一个豪爽之辈,便想来对饮一番,没想到竟然遭受这种尴尬的境遇。 但是对方有没有做什么,找不到理由发泄,自己又不可能返回去,那不成败军之将了么?在手下面前还有何颜面? 所以也只好自顾自坐下喝着闷酒,实在是郁闷之极。 在磨皮擦痒了一会之后,青年终于憋不住开口道:“喂,小子,可敢于程某对饮拼酒?” 金源保嘁了一声,道:“我认识你么?” 青年脸色微微涨红,横眉瞪眼道:“若不看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程某早一刀砍死了你!” 金源保没做声,偷瞧了对方一眼,看装扮应该是个当官的,把他惹急了搞不好真会把想象付诸于行动。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给他一个台阶下。 “想怎么喝?”金源保问道。 “当然是看谁喝得多!”青年哼了一声。 “我凭什么跟你喝?” “我输了给你一两金子!” 金源保眼光一亮,嘿,这个可以有。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那就是十贯钱啊! 最关键的是,还不用上交给书店! 金源保抬手拍向食案:“一言为定!” 听说有人斗酒,食肆里正在用餐的书生和兵士见状全部都围了过来。 大多数人都认识青年,争先恐后一个劲儿拍他的马屁。 青年理所当然享受着这些阿谀奉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跪坐在食案边虚眯着眼等待斗酒开始。 两个博士前前后后抬了十坛子酒上来,都是西市腔,这可是长安的名酒,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唏嘘喝彩。 反观金源保,一连上了两趟厕所,有兵士开始嘲讽了:“那小子怕是吓尿了吧,还没开始就接连如厕。” “不知他哪来的胆量敢与程校尉斗酒,一看就是个穷醋大,读书读傻了吧。” “哈哈哈哈……”有兵士抱着肚子狂笑起来。 本来围观的书生也一边倒看好青年,但听见有兵士如此辱骂读书人,心里顿时不悦。 “读书人怎么了?你们这群兵奴能识几个字?” “他们除了会打仗外,便只会耕田犁地,与那老黄牛有何区别?” “哈哈,我看连老黄牛都不如!” “是啊,老黄牛可比他们能耕田!他们身为人,连字都认不全!: “嘻嘻嘿嘿哈哈呼呼……”书生群一阵哄笑。 当兵的嘴拙,连珠炮似的嘲讽扑面而来,都是铁血汉子,哪能受得了如此挤兑。 “呛呛呛呛!” 一连四声拔刀的声音同时响起,所有兵士皆怒目圆睁,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头抽刀指着那群书生怒道:“你们这群穷醋大活腻了吧,我今日便砍下你等人头!” “你敢!”那群书生也不怂,“我等皆是准备参加会试的举子,你这小兵奴也敢装大!” “你看我敢不敢!”兵头气急,欲挥刀砍上去。 “住手!”一直虚眯着眼的青年低吼了一声,瞥了两拨人一眼,“都给我闭嘴,要不然别怪程某不客气!” 青年话一出,所有人都蔫了下来,收刀的收刀,闭嘴的闭嘴。 金源保把屎尿排完,回到食案边说道:“开始吧。” 青年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一个白面书生能跟他比? “来吧!” 说完,两人均抱起一坛西市腔开始狂灌。 无论是兵士还是书生,亦或是站在人群边上笑眯眯的博士和店掌柜,都睁大了眼静静地看着场中二人。 一坛酒很快喝完,二人几乎同时抱起第二坛酒。 书生里有人忽然冒出一句话:“小郎君,厉害啊!” 随着此话一出,书生群里开始热闹起来。 “郎君,u看书 ww.uukahu撑住!” “郎君,你一定能胜!” 另一群兵士见状也不示弱,你一句我一句喊起来。 “校尉,壮我雄风!” “校尉威武!” “校尉,干死他!” 在周围的嘈杂吵闹声中,场中二人已经抱起了第三坛酒! 从第三坛酒开始,青年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喝几口还要把坛子放下来歇两秒,不过金源保的酒坛子可一直挂在头上,坛里的酒如瀑布似的飞流直下。 青年皱着眉擦了一下嘴角,心底不服,可不能落后于这白面书生,当下心一横,抱起酒坛又开始狂灌起来。 金源保率先抱起第四坛,歇了一口气,在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把酒举了起来。 “啪!”青年的第三坛酒喝完,把酒坛子摔在地上,立即炸碎。 恨恨地看着金源保,这小子怎有如此海量? 肚子已经胀得不行,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但是作为一个校尉,怎么可能认输? 喝! 青年抱起第四坛,感觉就像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敌军般决然! 可是,他还没开始喝,就听见“啪”的一声。 金源保把第四个空酒坛砸在地上,他已经喝完了。 还是人么? 青年此时的精神压力极大,心理也在饱受摧残,眼看着金源保抱起第五坛,赶快开始喝第四坛酒。 可没喝两口,整个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嘴里狂呕,吐的稀里哗啦。 直看到青年两眼翻白,围观兵士这才惊醒,有人喊道:“送医馆!” 一十四 最美不过长安夜 金源保听见喊声,放下酒坛,眼前已经乱作一团。 青年被众兵士背着走了,金源保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还心心念念着那一两黄金呢,但是又不敢追上去讨要,对方是五大三粗的士兵,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把他们惹急了,搞不好当场拔刀把你砍死。 但没过多久,兵头和一个小兵又折返了回来。 两人走到金源保面前,满身煞气,特别是那兵头,一双充血的眼睛恨不得能放出什么法术让金源保瞬间原地爆炸。 金源保的位置也不好,处在角落,逃跑的方向都被两人挡住了。 这才刚刚穿越回来,不会是要挂了吧? 兵头右手开始移动了,慢慢往上,把金源保的心也跟着往上牵动。 马上接近腰间刀柄,金源保心里一紧。 但是眨眼间又略过了刀柄,手伸进了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手里捏着一定金子拿了出来。 诶? “这是校尉吩咐的,你给我收好喽!” 说了这一句,兵头把金子重重拍在食案上面。 金源保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又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当他伸手去拿食案上的金子时,一张粗糙的大手忽然间盖了下来,却是那兵头。 “你还真敢拿?”兵头的脸有些狰狞,“难道你不认识与你拼酒之人是谁?” 金源保摇了摇头:“不认识。” “听好了,程怀默!” …… …… 顾不得回忆程怀默是谁,金源保抄起黄金就跑出了食肆。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若再不走,就要留下来结酒钱了! 喝了这么多坛西市腔,少说也要两三百钱,身上总共就七十多钱,哪里够付,到时候黄金没搞到手,还被送去官府挨板子就悲催了。 跑出食肆两条街之后,金源保停了下来,周围黑灯瞎火的几乎不见人,书肆的位置在哪儿呢? “是他吗?”不远处走出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其中有人指着远处的金源保问道。 “穿灰衣的白面书生,就是他!”有人确认道,“兄弟们,上!” 金源保抬眼看着前方,几个飘在空中的火把在急速靠近。 夜间敢持火把的,多半是武侯了,不会是抓我的吧? 左侧正好有一条巷道,金源保轻身一跃便跳了进去,疾走几步,往身后观察着。 街上走着那么多人,这些武侯没理由指着自己逮吧…… 没走几步,持火把的几人到了巷道口,身形忽然一拐便涌了进来。 “小崽子,别跑!” 一声厉喝,最前面一人陡然加快速度向金源保扑来。 我曰你仙人板板!真是抓我的! 金源保撒腿便跑,心情郁闷之极,脑子里急速回想着自己犯了哪门子事。 出门吃饭喝酒,没了。 难道是刚才拼酒的事情? 亏得是在巷道里,纵横交错,身后那群人也没能追上来,可是也没有甩了开去。 金源保边跑边喊:“喝酒是那姓程的提议的,关我什么事!” “哼,贼子休跑!” “贼子?我干什么了我还贼子!” “快快停下,待我等问完便知!” 金源保拐过一个九十度弯之后,嘁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话语刚落,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堵两米左右高的砖墙。 左右两边也都是接近三米高的泥墙,闯进死胡同了。 锤子! 金源保转回身,想回到刚才的拐角,然而为时已晚,几个武侯已经出现在拐角处,火把闪烁,映照着几人狰狞的面孔。 “你们要干什么!”金源保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干什么?”一个脸上隐约有条刀疤的武侯向前走了几步站定,阴恻恻笑道,“收你的命!” 金源保缓缓后退,眼神朝两边看去,泥墙凹凸不平,右边的墙钳着一块突出来的鹅卵石。 刀疤脸开始移动了,他一人在前,其余三人在后并排而走,把巷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几人徐徐压近,抽出腰间佩刀,暗光闪烁,就在距离自己还有三四米的时候,金源保快速转身,左脚踩在泥墙鹅卵石上,稍稍用力一蹬,人便射向了砖墙。 好在砖墙不高,金源保双手扒住墙沿,借着上升之力轻松翻了过去。 跳下墙之后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叮叮咚咚,分外悦耳。 远处回廊千回百转,一个个精致的红灯笼吊在横梁之上,为寂寥的夜色添上了几分活泼与喜气。 砖墙后传来武侯的低声怒骂声,把金源保拉回了现实,现实的情况是如果再不躲起来,等那几人翻墙过来就棘手了,到时候吆喝一声引起这座府宅主人的注意,自己还不成了瓮中之鳖? 金源保左穿右拐,发现一扇半掩的窗户后便悄悄翻了进去,他打算在屋内躲到外面消停了再从砖墙处翻回去。 刚一进屋,手臂就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转头看去,是一个青花花瓶,赶紧按住,身上立时冒起了一层冷汗。 往前方看去,金源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个烟雾缭绕仙气漫漫的世界,朦胧中传出窸窸窣窣的戏水声,定睛看去,白雾弥漫之下晃荡着潋滟波光,uu看书 .uukansh.om无数玫瑰花瓣漂浮其上,隔着老远就闻到浓浓的花香,香味虽浓但不腻,让人有种沉溺在柔软的怀抱中的感觉。 忽然,一只嫩白的手臂从雾霭中穿了出来,皮肤光滑细嫩,弥漫着白雾的水从上面毫无阻碍地滑落下来,打翻了那些玫瑰花瓣。 金源保心脏一紧,难道这是某个女子的闺房? 非礼勿看非礼勿听,赶紧撤! 可步子还没挪开,水中的女子却站起来了! 就在金源保毫无准备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那前凸后翘的曲线真真儿是展露无遗。 女子一双玉手游走全身,从嫩白的大腿逐渐往上,当拂过双峰时产生的剧烈摇晃,让金源保的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了开来,只感觉鼻孔中一道热流顺流而下,轻轻一摸,满手鲜红! 金源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料却碰到了身旁的青花花瓶。 花瓶晃了两下“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咋了个稀巴烂! 金源保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脑袋一卡一卡地看向前方,正好与女子惊骇的目光对视。 “啊!!!” 一声嘹亮的尖叫响彻在夜空之上,金源保蹦了一下,像个老鼠似的朝窗口扑去…… 当金源保躺回自家床榻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这一晚是几经周折险象环生啊,先有武侯追杀,后有桃色陷阱,无论是哪个被人抓个正着,自己的小命怕就报销了。 从怀里摸出烟盒,仔细数了数,还剩下三根,金源保咬了咬牙,抽出一根点上。 “呼……必须尽快回去啊!” 一十五 卖力拉人的长孙冲 晨鼓还没有敲完,杜府大门前已经站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 他负手而立,昂首打量着杜府的门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长孙少爷,您还是进府等吧。”身着青衣须发花白的刘管事走到长孙冲面前,做了个揖道,“早晨天冷,容易冻着。” 长孙冲婉拒道:“不碍事,我身子好多了,杜少爷起床了没?” “起了起了,现在正梳洗呢。”刘管事奉承地笑了笑,“少爷说今天要见大人物,所以得弄干净点。” 长孙冲失笑,杜荷这小子,平时心眼挺多,即便入宫都没这么仔细过,不知道今天又要弄什么花样出来。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从杜府前院传出一个嘹亮的呼喊声。 “长孙兄,久等了啊!” 人未至,声先到。 话音刚落,一个瘦得像竹竿似的十四五岁少年从府内蹦出来。 “少爷,轻点声,老爷说过好多次了,府内不准喧哗。”刘管事忙提醒道。 “哎呀,他还在睡觉呢,听不见!” “可是少爷……”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先帮我顶着!” 刘管事:“……” 杜荷两步跳到长孙冲面前,嘿嘿笑道:“长孙兄,快走快走,我倒要看看神仙长什么样!” 长孙冲拍了下杜荷的脑袋,正色道:“杜老弟,你跟我皮跟你爹皮是一回事,可千万别在大仙面前顽皮,要不然那一道闪电下来,可有苦头吃了。” “知道了,你昨天唠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就好,那我们现在去找房兄他们。” “等等!”杜荷忽然想起什么,对身后的的刘管事道,“老刘,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刘管事做了个揖道:“少爷,准备好了,不过这事儿怕是瞒不住老爷了。” “少废话!” …… …… 二人走到房府大门前时,房家两兄弟已经等候多时了。 “长孙兄,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说这话的是房遗爱,年龄也只有十七八岁,不过身材魁梧,说话瓮声瓮气,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有二十七八快三十岁了。 而且他身穿软甲,腰挎长刀,逼味十足。 房遗爱身边站着的不苟言笑的人,是他大哥房遗直,看着二弟抱怨的样子,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宠溺爱护。 长孙冲疾走两步做了个揖道:“抱歉,久等了。” 房遗爱挥了挥手,抱怨归抱怨却一点也不介意:“长孙兄,你说去金家书肆看完书病就好了大半,是真的么?昨天听大哥说起,我可是不信呢!” 长孙冲张开双臂,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说道:“你们看看我的气色如何?从刚才见到你们直到现在,听见我咳嗽了一声么?” 周遭三人细细打量着长孙冲,以前见他总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今天看起来确实精神抖擞,面色红润。 互相对视了一眼,三人眼里都闪烁着微光。 “长孙兄,快讲讲你昨天看书的事情!”杜荷抓着长孙冲的手臂问道。 长孙冲回想了一下,道:“昨天我进入金家书肆的阅览间,本来还是一间普通的暗房,可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杜荷惊道:“那是仙术么?” 房遗爱哼了一声:“江湖术士骗人的低贱伎俩,我估计那间房里面定有什么古怪,也许点了某种西域的迷香!” 长孙冲淡然一笑:“不可能,在那片大草原上,无论是风是草还是石台,都能给我实实在在的触感,而且我在那里至少呆了一个时辰,一切都非常真实。” “那我也不相信。”房遗爱撇了撇嘴,一脸嘚瑟地说,“我每次上战场,可是杀敌无数,怎么没碰见什么冤魂厉鬼?哼哼,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仙!” “哼,那你就别去啊,到时候吃亏的又不是我!”杜荷嘟哝了两句,对此倒是深信不疑,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问长孙冲:“长孙大哥,你说除了看书治病以外,大仙应该有许多仙丹仙法吧?” 一听这话,长孙冲哪能不明白杜荷的意思,缓缓道:“那得看我们是否有那个仙缘了。” “那别磨蹭了。”杜荷原地蹦跳了两下,满脸兴奋,催促道,“我们赶快走吧。” 长孙冲点点头,对众人道:“各位好友,我们出发吧。” 房遗爱虽然不信,但长孙冲和杜荷的一问一答撩拨得他心里痒痒,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所以一行人中,他却是走到了最前面。 …… …… 另一边,蔡家医馆内。 程怀默费力地睁开双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视野中忽然间冒出了无数黑白星星,脑袋昏沉,u看书 .uukanshu 似乎又要昏过去。 “大哥,你没事吧?” 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怀默心里一惊,头脑一瞬间清醒了大半。 转头看去,两个身穿青色丝质袍衫的少年坐在旁边,跟程怀默长得有些相像,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程怀亮和三弟程怀弼。 程怀亮:“大哥,昨夜魏冰來府,说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馆,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程怀弼:“是呀,幸亏只是喝醉了,要不然爹爹和娘亲都要亲自过来了。” 程怀默朝四周看去,除了门外守着的两个兵士,并无其他人。 “爹娘没有过来吧?” “没有,别听三弟瞎说。”程怀亮看大哥如此紧张的模样,悄声问道:“大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的喝成这副模样?” 程怀默呼出口气,拍着脑袋回忆道,记得昨晚与一个白面小子拼酒,正喝得兴起时,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抬手伸进怀中摸出钱袋,打开数了数,少了一定金子。 程怀默心底猛然陷落一大块,难道我喝醉了? 那场比试我输了? 我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输给了一个白面书生!!! 想到这里,程怀默一时间羞愤不已,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大口大口穿着粗气,气血上涌,古铜色的脸活像一块被烧红的洛铁。 “大哥,你,你怎么了?”程怀亮有些担忧,轻轻抓住了程怀默的手臂。 “我!我!我!” “我要杀了他!” 一十六 腰缠万贯金源保 一夜未睡,金源保看着空空如也的烟盒,心底一片悲凉。 他已经尽可能节省着抽了,可是将近十年烟龄的老烟枪,来到唐朝这么多天才消灭半包烟,怎么说也堪称奇迹了! 天边已经发亮,可他顶着黑眼圈依然在卧房内焦躁地走来走去。 昨晚被武侯和那宅院内的家奴追杀,让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唐朝不比现代,命如草芥,稍不留意就可能被人一刀砍死,如果在回去之前死在了唐朝,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在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他必须一切小心。 所以摆在面前要做的事有两件: 第一、尽快把店铺升到一级,获得让自己变强的技能; 第二、找一个唐朝的牛人抱大腿,比如长孙冲。 他必须安全地回去,必须带着治愈能力回去! 金源保把烟盒揉成一团丢在墙角,脚步沉重地下了楼。 刚拉开书肆大门,一张淡然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映入眼帘。 “金掌柜,早上好。” 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孙冲,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金源保笑了笑:“长孙郎君,这么早是来看书么?” “是的,而且我按照您的吩咐,带来了几位至交好友。” 说完,长孙冲往旁边一让,身后三人便露出身形。 “昨日听长孙兄说起金家书肆的妙处和金兄的神仙手段,小弟甚为好奇,如果没有夜禁,我昨晚便会亲自登门拜访了。”杜荷率先跳了出来,站定后向金源保作揖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今日一见金兄,不仅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还甚为亲切呢!” 长孙冲三人嘴角抽搐,被杜荷一上来跟连珠炮似的拍马屁搞得有些蒙蔽,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而金源保也楞楞地眨了眨满是黑眼圈的双眼,一大早就被人莫名其妙一顿猛夸跪舔,我牙都还没刷呢…… “哦,差点忘了,小弟还未作自我介绍。”杜荷十分自来熟的样子,轻咳了两声道,“小弟便是杜荷,我……爹是当朝宰相杜如晦。” 杜荷担心眼前的仙人没听说过自己,就把自己爹也拉了进来增加点分量。 嘶!又是一极品官二代! 金源保立马换上平易近人温暖如春的笑容,回了一礼道:“杜兄见笑了,在下不过是一市井小子,哪有那么多能耐。” “金兄何必谦虚,我……” “金掌柜你好,鄙人是房遗爱。” 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人中,走出来一位魁梧汉子,硬生生打断杜荷的话,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金源保。 房遗爱那可也是赫赫有名,历史上伙同他媳妇儿要杀自己老哥呢。 金源保往旁看去,还有一位跟房遗爱长得挺像的男子站在最后边,应该就是房遗爱老哥房遗直了吧。 房遗直看见金源保看过来,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金源保朝房遗直笑笑,然后抬起手,准备跟房遗爱作个揖打声招呼,不料被气急败坏的杜荷打断。 “房遗爱,你没见我正在说话么!”杜荷横眉倒竖,感觉自己失了极大的颜面。 “哼,一到此地便听你像个老妪般碎嘴,我可不想再听了!” “你!” 杜荷气得跳脚,作势就要扑过去,长孙冲赶紧拦住。 “各位好友,别冲动,让金掌柜看笑话多不好。” 杜荷看了看金源保,深深吸了口气镇定情绪,哼了一声道:“今天在大仙面前,不跟你计较!” 转而回过头朝金源保抱歉地笑道:“金兄见笑了,今天我特地为金兄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收下。” 说完,杜荷拍了三下巴掌。 不远处,从巷道里被人赶出一辆马车,两匹棕色骏马拖着一个小木屋,跟电视里的小马车一模一样。 金源保几人看过去,都不知道杜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车停到金家书肆大门口,赶车的两个家奴从车里搬出一个褐色大木箱子,箱子很沉,两个人把箱子“嘿哟嘿哟”搬到金源保身前放下,“啪”的一声烟尘四起。 “这是……” “金兄请看!”杜荷掀开木箱的盖子,露出一片晃眼的金光闪闪的东西。 金源保抬手挡住眼,虚眯着眼睛从指缝中看去。 待一看清,眼珠子都快弹了出来! 那木箱内装的,是满满的金币啊! 不只有金通宝,还有其他国家的各式各样的金币! 两个壮汉堪堪才能抬起的木箱,估摸着有一两百斤! 一两百斤金子什么概念?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那就是一万钱,按照唐朝一斤十六两来算,一两百斤金子那就是——两三千两黄金,两三万贯铜钱! 如果自己收下这些金子,那么自己何止是腰缠万贯,那是腰缠两三万贯了! 金源保咽了一口口水,迟疑问道:“杜兄,你这是……” “这些金币都是我费尽心力搜集而来。”杜荷拂开额角垂下来的发丝,豪气地说道,“对小弟来说,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拿得出手,希望金兄不要嫌弃。” 金源保假惺惺拒绝道:“杜兄,u看书 ww.uukanshu.om你还是收回去吧,所谓无功不受禄,初次见面你就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接啊。” “金兄,你如果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兄弟!”杜荷佯装生气,两只小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金源保。 “这……” “大宝二宝,快快把箱子搬进去!”趁金源保犹豫的时候,杜荷赶紧吩咐身边的家奴把箱子搬进了书肆。 长孙冲眼珠微微一转,上前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金币,加大了一些音量对杜荷说道:“杜老弟,据我说知,这些金币有一大半是你爹爹搜集的宝贝吧,你就这样送了你爹爹没意见?” 杜荷挥了挥手,满不在乎:“没事儿,我爹不会计较。” 长孙冲:“……” 房家兄弟:“……” 长孙冲三人:没事儿才怪!今晚回去,杜老弟只怕要被他爹打死罢…… 金源保表面微微一笑,心底窃喜,也不再推辞。 因为他想到“抱大腿”的事,收了这钱不管怎样,算是跟杜荷建立良好关系了吧。 也许他有其他目的,但在他达到目的之前,铁定会罩着自己。 这样一来,钱也收了,大腿也抱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把两个家奴引到仓库前,打开木门,金源保指挥着两人把木箱子放在了进门口。 回到大门前,再次向杜荷作揖道:“多谢杜兄的礼物,在下真是无以为报啊。” 杜荷哈哈大笑,一手拍在金源保肩膀上:“金兄别误会,如果金兄真把我当兄弟,以后就不要说那见外的话!” “好。” 一十七 我救不了你,我怕 四人走进书肆,金源保走到书架前说道:“目前只有《儿歌三十首》和《唐诗三十首》,你们自己选吧,一次只能进去两人。” “那我先进去!”杜荷指着《唐诗三十首》道,“我看那本!” 房遗爱也凑到柜台前,左右看了看:“金掌柜,我看《儿歌三十首》。” 金源保把书拿给两人,问杜荷:“杜兄,租书价格每人一贯钱,我是在刚才的金币里面折算么?” “折算?不不不,租书的钱要另算,不是一回事嘛。”杜荷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木柜台上,“金兄,这是我的!” 房遗爱也跟着付了一两银子,接到金源保递过来的蓝皮书后,仔细摸了摸,除了封面比普通书籍光滑一点,根本就没区别嘛。 翻开封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纸页轻轻搓揉,再把书靠近鼻尖嗅了两下,干燥,没有丝毫异味,内页上应该没有涂抹什么粉末。 奇了怪了! 金源保看在眼里,嘴角微笑,带着两人走到阅览间门口:“书里的内容只有在阅览间里才能看,请吧。” 杜荷满脸兴奋,左看右看,屋内昏黄压抑,让人并不是很舒服,但想起长孙冲说的另一个世界,心脏便“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房遗爱右手搭在腰间长刀的刀柄上,进门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只要发现一丁点迷香或者古怪的苗头,立马反身回跑。 “啪!” 木门轻轻关闭,两人各怀心思地跪坐到木桌前边。 一阵大风吹来,“呼”的一声将桌角烛台上的蜡烛吹灭,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房遗爱心底陡然下沉一大块,猛然跳起,抽出长刀往身前胡乱挥舞了两下。 糟了,果然有有问题,中埋伏了! “杜荷,你还在吗?” 四周一片寂静,房遗爱双眉紧皱,心底生出强烈的危险感觉。 “杜荷,你小子没死便快快回话!” 依然一片寂静,自己的话语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没有惊出半点波澜。 “唰!” “唰!”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声莫名的声音。 但是又感觉在哪里听过,还分外熟悉! “唰!” “唰!” 声音在渐渐靠近,在“唰”的一声之后,似乎还有水滴落地的声音。 房遗爱把长刀横在身前,慢慢后退,双脚竟隐隐有些发抖。 “嘭咔!” 眼前忽然一亮,一束光从头顶射下,照在身前一丈的地方。 光圈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身体干瘦,双手被绑在身后,低着头跪在地上,全身似乎在不住地颤抖。 仔细看去,这个老妇人似乎不是唐朝的人,似乎是……突厥人。 一个唐朝的士兵从黑暗中逐渐走到光圈里,身材肥硕,满脸络腮胡,此时,肩膀上正扛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看到这个场景,房遗爱终于站不住了,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右手长刀滑落,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眼前的老妇人渐渐抬起了头,脸上满是皱纹,泪水在皱纹间慢慢滑落,那一双漆黑的瞳仁里,绝望、无助、悲痛、惊恐、憎恨,无数情绪就像一股黑色的风,忽然狂涌而出,铺天盖地朝房遗爱袭来! “啊!啊!不要啊!” 房遗爱双手在眼前扑打,就像一只绝望的无头苍蝇。 “救……救……我……” 老妇人开始说话了,一个字一个字,有气无力,声音干瘪就像一条干枯的河床。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怕!我怕!”房遗爱声嘶力竭地叫喊,一个劲儿地往后挪动。 “救……唰!”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一个圆圆的东西蹦了两下滚到房遗爱脚前,眼角朝前瞟去,居然是刚才那个老妇人的…… “啊!” 房遗爱全身剧烈地颤抖,双腿回缩,立刻把头紧紧抱了起来。 灯光熄灭,只听见黑暗中传出闷闷的呜呜声。 …… …… 杜荷和房遗爱进入阅览间之后,长孙冲和房遗直便在大堂随意找了两张木凳坐下来。 房遗直全程沉默,坐下后就像一根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长孙冲和金源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臭小子,原来你在这里!” 咦?怎么有些耳熟? 金源保朝大门外看去,黑压压站着五个人,一人站在前边,身着淡金软甲,两眼炯炯有神,一身煞气。 锤子,这不是昨晚喝得翻白眼被送进医馆的程校尉么? 这么快就生龙活虎又开始四处找茬了? 金源保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站在木柜台后一枚一枚数着铜钱。 “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识抬举!”旁边一人指着金源保喝道,“见到程校尉,还不出来跪地磕头!” 这不是那满身煞气的兵头么? 看见他,金源保立刻就想起昨天晚上被追杀的事情,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长孙冲见状,站起身朝门口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原来是程家三兄弟啊。” 程怀默朝大堂内扫视了一圈,诧异道:“长孙冲?房遗直?你们怎么在这儿?” 长孙冲朝金掌柜做了个揖,uu看书ww.ukansh.o然后说道:“自然是来金掌柜这里看书的。” 一看长孙冲对金源保如此客气,刚才说话的兵头一下子蔫了,悄悄躲到了后边。 “果然是一群书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不会打仗就知道耍嘴皮子!祸国殃民!” 长孙冲面色一沉:“程兄,祸从口出,请慎言。” “哼,懒得跟你讲。”程怀默看向金源保,想起昨晚的事情,火气又是腾腾地往上窜。 “盯着我看干嘛?”在书肆里,金源保可不会怕谁,嘀咕了一句,“没见过帅哥么?” “呸!真不要脸!”身旁的程怀亮说道,“这小子好没教养,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 虽然程怀默很想把金源保暴打一顿泄愤,但如果真这么做了,天下人不就会说他输不起么? 拼酒输了却把人暴打一顿,说出去不光彩。 程怀默走到木柜台前,一脸傲娇:“看清我的脸,我是程怀默,程咬金程将军之子是也!” 程咬金?貌似在唐朝牛的一批,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源保不咸不淡回道:“不认识。” 程怀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把爹的大名都搬出来了,无论哪个市井小民听了无不吓得屁滚尿流,这金源保真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本来越来越愤怒的脸忽然一窒,眼珠微微一转,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 程怀默像找到个天大的好机会似的,眉飞色舞道:“连我爹都不认识,该打!嘿嘿,今天我就让你涨涨教训,好让你记住为唐朝立下汗马功劳的程咬金!” 一十八 房遗爱的实力 “且慢!”长孙冲伸手拦住程怀默,压低声音道,“程兄,请不要在书肆里动武,切记。” “长孙冲,我又没惹着你,一个小小贱民,挡我作甚?”程怀默疑惑道。 作为长孙无忌之子,那可是官二代里面的大哥大啊,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臭小子说话,不合情理。 虽然程怀默心有疑虑,但他又不打算砍死金源保,只是给他个教训解解心头气,所以掀开长孙冲的手臂,准备伸手抓住金源保胸口的袍衫。 金源保静静等着,双手抬起来捂住耳朵,心里是可劲儿高兴,我就等着看程怀默牌的烤乳猪了! “程兄!小心!” 长孙冲急急喊了一声,身子却往后退了一大步,那恐怖的白色闪电应该随时会劈出来了! “程怀默!” 此时,闪电没来,却从阅览间方向传来了一声暴喝。 程怀默一窒,转过头看去,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房遗爱。 房遗爱三步跨到木柜台前,一把抓住程怀默的手臂,眼睛死死盯住对方。 “休要对大仙不敬!” “大仙?”程怀默懵逼了,“你说谁是大仙?” “当然是金掌柜!” 房遗爱回答得理所当然,眼神中满是崇敬之色。 程怀默收回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眼金源保,嘴角冷笑:“他是大仙我还是玉皇大帝呢,哼,一个市井骗子。”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这臭小子给你下了药,才喝得人事不省?” 程怀亮适时插了一句。 然而这句话就像扔进池塘里的巨石,在程怀默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说怎么没喝几坛就晕倒了,原来是他下了药!” 程怀默仿佛认定这就是事实,当下“唰”地抽出腰间长刀,冷冷道:“金掌柜是吧,竟敢对本校尉下药使诈,哼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房遗爱也在瞬间抽出长刀,稳稳地握在手里,待程怀默抬刀之时,横刀挡住。 “房小子,你涨胆子了!再拦我,我连你一起砍!” “哼,到时候谁砍谁还说不准呢!” “嘿哟,没想到军中胆小鬼,在外还是挺英雄的嘛,房小子,快快让开,过一会儿我这刀见血了,怕是会把你吓尿!” 房遗爱神色沉静,身体巍然不动,整个人就像一座山似的。 今天的房遗爱,似乎有些不一样。 程怀默眨了眨眼睛,这小子真是那个胆小鬼房遗爱? “程兄,希望你看在我们几人的面子上,适可而止。”身旁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声调很平,没有起伏。 转头看去,原来是房遗直。 程怀默不屑地笑了笑:“我们习武之人从来不看什么面子,看的是谁的拳头硬,谁的武艺强!” “那你想怎样?” “简单,要么把那金家小子就地正法,要么你们谁来跟我较量较量,要是赢了我便饶过他!” “我跟你较量!”房遗爱忽然插话道,“外面请!” 说罢,房遗爱就朝书肆外走去,房遗直赶忙拉住,悄声道:“二弟,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房遗爱眼中没有一丝逞强和慌乱,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说道:“我知道分寸。” 看着房遗爱走出书肆的背影,房遗直有些发愣,这还是那个爱面子的胆小二弟么? 虽然觉得今天的房遗爱有些奇怪,但程怀默可不管那么多,既然要打架,来便是,屋里的人都是一群书呆子,没一个能打的,他还能怕了谁。 在两个弟弟的簇拥之下,他也走出书肆,来到大街上。 “大哥,过一会儿别把房小子揍得太惨了,要不然他回去跟他爹告状,最终还不是会传到我们爹爹的耳朵里,到时候免不了要被挨罚。” “对的对的,大哥。”程怀弼也附和道。 程怀默大手一挥:“怕什么,到时候我一个人扛,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吃错药的臭小子。” 房遗爱在程怀默对面站定,眼神沉静,似乎并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 这种眼神真让人讨厌! 程怀默双手紧握,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便气势恢宏地朝前冲去! 而房遗爱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就在程怀默还有两三步便冲到身前时,他动了,猛然向前,直直地朝程怀默脸上撞去! 程怀默心里大惊,措手不及,他预想的那小子会吓得连连后退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一晃神的功夫,房遗爱已经栖身而进,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噗!” 只听见一声闷响,一只粗粗的手臂深深陷在程怀默的肚子里。 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呼啦啦砸了上来! 程怀默腹部吃痛,uu看书 wwuuknu 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再被狠狠砸上一拳,赶紧双腿用力前蹬暴退,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双方拉开距离,程怀默右手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双腿弯曲微颤,似乎就要跪到地上。 “大哥,你……” 程怀亮和程处弼惊得目瞪口呆,本欲上前扶住,却被程怀默抬手制止。 他,他真是房遗爱?那个胆小鬼? 程怀默瞟着前方站得稳如泰山之人,有生之年第一次对爹爹以外的人生出了一丝恐惧。 双腿就像忽然被灌了铅,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本来以为是一边倒的局面,却在刚刚一开始,就让人出乎意料。 站在书肆门口的长孙冲和房遗直也震惊不已,房遗直依然处在懵逼状态,但长孙冲在一个呼吸之后就马上联想到自己在书肆里的奇妙经历。 房遗爱刚刚从阅览间出来,看样子是获得了不少好处啊! 长孙冲回头看了看木柜台之后的人,虽然只能看见一顶破烂的软幞头,但毫不影响心底的敬畏成几何数“蹭蹭”地往上涨。 此时的金源保可不太关心外面打架,也不关心是不是有人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而是蹲在木柜台后数钱。 说来也奇妙,木柜台里忽然多了许多金币和铜钱,他刨了许多金币出来之后,钱也不见少,就像多啦a梦的百宝袋! 拿起一枚金币轻轻咬了一下,软软的,妥妥的真金啊! 哈哈,从今天开始,老子有钱啦! 一十九 程怀默的熊熊妒火 “金兄,我出来啦!” 一声嘹亮的呼喊从头顶落下来,金源保被吓得浑身一抖。 抬头看去,原来是杜荷。 金源保感觉周围的空气里全都是尴尬的因子,嘴角硬扯出一丝微笑,把手里捧着的一把金币扔回木柜里。 “呵呵……这么快就出来了?” 杜荷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两只小眼睛放着光:“是啊,金兄,在阅览间里看书果然神奇,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里面的人穿得服饰与我们这里的完全不同!” 杜荷抠了抠脑袋,像在自言自语似的:“不像突厥人,也不像那些个胡人,更不是黑奴,跟我们倒是挺像,但是衣服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金源保站了起来,往身上擦了擦手,笑道:“杜兄,你有什么收获呢?” “我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就像,就像一朵浮云。”杜荷指着书肆外天上飘着的云朵并不确定地说道。 “浮云?”金源保却有些好奇,“难道你可以飞?” “飞?!”杜荷两眼瞪得滚圆,现在换他的眼珠子快要弹出来了,“我真的可以飞了?” “你试试。”金源保朝屋外努了努嘴。 “好!” 话音刚落,杜荷便向屋外跑去,刚跨出门槛,就朝着天上狠狠一跳! 结果是—— 该打架的依然在打架,该看热闹的依然在看热闹,该像个二比似的蹦了一下的也就仅仅蹦了一下。 当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飞冲天时,杜荷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瞬间冰封,他就像跟木桩似的插在地上,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看着杜荷的背影,金源保呆了呆,随即捂着嘴狂笑起来。 杜荷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到了,那遨游天际的自由和牛逼,刹那间破碎! 周围掀起的层层惊呼,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惊呼? 杜荷抬眼看向身旁不远处,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里面似乎有人正在打斗,而且十分精彩。 “啊!” “哎呀!” 围观群众一下子惊呼起来,只见从人群中心飞出一人,身穿淡金软件,两眼炯炯……狼狈不堪。 那不是程怀默那厮么? 杜荷有些呆愣,那厮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如今被谁打得飞上了天呢? “喂,那小子!” “杜老弟!” “杜荷!” 一连串的呼喊声传进耳朵,杜荷缓缓回过神来,看见程怀默硕大的身躯正朝着自己砸来,距离自己似乎不足一丈! 杜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拔腿便朝旁边跑去。 眨眼的功夫,程怀默像块石头似的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地尘埃。 而杜荷却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本来应该是各种惊呼声关心声暴起,然而这时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都是呆滞地看着杜荷的方向。 眨眼的功夫! 零点几秒的时间! 跑出十米开外! 这跟闪现还有什么区别!!! 这不就是瞬移么!!! 杜荷看着自己距离程怀默十米的距离,看着自己瘦得像两根筷子似的双腿,在呆了两三秒之后,终于是喜极而泣! 狂喜!狂笑! 哈哈,我会仙术啦! 杜荷抬起腿朝街道远处跑去,众人只能看见地面掀起的灰尘,似乎只能用“绝尘而去”来形容了。 几个呼吸间,由远而近迅速传来抑扬顿挫的狂笑声,那是杜荷从远处又跑了回来! “二,二哥,你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杜荷和房遗爱变得如此厉……厉害?”程怀弼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道。 程怀亮懵逼地摇了摇头:“我,我,我也不知道。” 程怀默从地上爬了起来,幸亏自己皮糙肉厚,不然刚刚那一脚还真有可能把自己踢成重伤。 想到这里,他脸色灰白,也不敢抬眼看身边的围观众人,这下该怎么收场呢? 我的一世英名啊!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大笑,只感觉身旁忽然吹起了一阵好大的风,程怀默抬手在身前挥了挥,扫开飞起的尘土。 “程怀默!”身后响起一个嘹亮的声音。 程怀默猛地回过头:“杜荷?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荷微微喘了口气,咧嘴笑道:“我不是在你身边跑过两趟了你看不见?” 程怀默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哈哈,让你看看我的仙术!” 说完,杜荷又一溜烟得消失在街道远方。 程怀默满脸黑线,原来刚才那一阵风是这小子? 不自觉地瞥向人群,房遗爱正站在人群外边笑呵呵地看着杜荷。 程怀默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我在做梦么? 身旁忽然传来议论声。 “杜郎跑得可真快呀!” “那是跑吗?明明是在飞!” “我昨天才上山打猎来着,uu看书.uukansu.co杜郎比那野猪还跑得快!” “啪!”某人一巴掌打在刚刚说话那人头上:“你竟然敢把杜郎比作野猪,不想活了?” 那人一听,猛然捂住嘴巴,呜呜呜了几声就不再说话。 程怀默楞楞地眨了两下眼睛,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杜荷跑了一阵站定后,长孙冲等人围了上去,兴奋地说着什么。 程怀默迟疑了一秒,还是迈步走上去,程怀亮程怀弼二人也见状走了上去。 “杜老弟,你是获得了仙术不成?”长孙冲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脸上也有些微微泛红。 杜荷没有回答,原地蹦了两下却陷入了沉思。 众人没有说话,全部静静等待着杜荷的回答。 围在最外面的吃瓜群众甚至都忘记了前面围成一圈的是什么身份的人,一个劲儿地向往前挤想听听到底在说什么。 杜荷轻吐了两口气,有些游移不定地说道:“似乎只是跑的很快。” “最快能多快?”不知是谁在人群后问道, 杜荷抠了抠脑袋:“眨眼十米。” “嘶……” 几圈人异口同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收获了什么?”杜荷朝一边黑蛮蛮的房遗爱问道。 “应该是,胆气。”房遗爱道,“我似乎一下子有了十颗豹子胆……” “快说,谁赐予你的?”还是人群后的某人在问。 杜荷几人眉头一皱,朝外围看去,不是那满眼燃着熊熊妒火的程怀默又是谁? 二十 我想要看书 众人都不怎么想搭理程怀默,只有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杜荷在回道:“当然是金掌柜。” “他真的是神仙?“程怀默一听,想起刚才长孙冲的尊敬和房遗爱的崇拜,不禁信了大半。 “当然,而且看了书就能……” “杜荷,别说了。”房遗爱打断道,“走,我们进去吧。” 杜荷看了看程怀默几兄弟,点点头,也不再作声。 几人走进书肆,一群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兴奋地跟着想要进来,却被房遗爱杜荷二人给赶了出去。 长孙冲和房遗直一人选了一本书进了阅览间,程怀默与两个老弟对视了一眼,一起跟着走进书肆。 杜荷年龄虽小,但也是个明白人,看金源保和房遗爱都不搭理程怀默几人,自己肯定要站对位才行,要不然刚刚送出的一箱黄金就打水漂了。 程家三兄弟杵在大堂内站了一小会儿,周围的几人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活脱脱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尴尬的气氛越来越浓。 程怀默狠狠咳嗽了一声打破宁静,朝金源保的木柜台走过去。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书架,问道:“金掌柜是吧,你店里只有这两本书?” 金源保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忽然对手指甲里藏着的黑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支着右手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抠左手大拇指指甲里的黑泥。 程怀默嘴角抽搐了几下,但一想起刚才房遗爱和杜荷表现出来的能力,又绝不能压制去一探究竟的强烈欲望。 如果真是仙术仙法,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大机缘啊! “大哥,要不,我们改天再来?”身后的程怀亮实在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小声问道。 程怀默举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做了无比巨大的心理疏导后才释然道:“之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金源保抬头看了一眼,“嘁”了一声又低下头抠指甲里的黑泥。 “还不满意?”程怀默有些惊讶,“那你想怎样?我给你双倍价钱,说罢,看书多少钱?” 金源保把手伸进木柜里搅了一圈,发出“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 “你觉得我现在缺钱么?”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程怀默双手握紧,指骨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啪的声音。 “大哥,我们走罢,有什么大不了的。”程怀弼小声嘟囔着。 可程怀默依然无动于衷,因为他是亲自感受过房遗爱和杜荷的仙法的,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精彩绝伦地上演着。 所以,他一定要进那间屋去看书! 今天的脸丢得还不够多么?他娘的,我不在乎了! 但这金家小子油盐不进,难道非要本校尉跪下来? 这个底线决不能破,到时候爹爹知道自己像一个贱民下跪,非得砍死自己! 其实金源保也只是脸上装着不想搭理他,但心里已经掀起了印尼大海啸! 为什么? 算上刚刚进入房间看书的长孙冲两人,进入书店看书消费的人已经八人。 所以,只要再进去两人,他就可以完成升到第一级的任务! 眼前像头猪一样的程怀默以及后面的两个跟屁虫,只要他们中再进去两人,书店便可以升级了! 想到这,金源保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程怀默不傻,把金源保叹的这口气尽收眼底,甚至推断出了无数种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臭小子有些犹豫了。 坚持! 程怀默双手撑在木柜台上,竟然自顾自地聊了起来:“金掌柜,其实昨天喝酒输给你,那是我状态不好,只要我们再比一次,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金源保:“……” “不过,我也不会强求你,毕竟这世界上能赢我的人屈指可数,你可以进入那些人之中肯定会非常庆幸。” 金源保:“……” “唉,谁叫现在本校尉有求于你呢?”程怀默仿佛是忍下了多大的不服气,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金源保实在忍无可忍,道:“告诉你,老子一口气连喝十坛都没问题,你能吗?!” 程怀默:“……” 十坛?一口气? 程怀默眼角狂跳:“不可能!” “爱信不信!” …… …… 没过多时,长孙冲和房遗直出来了,众人都紧张地看向阅览间门口。 长孙冲闭着眼感受了一阵,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怎么了,长孙大哥?”杜荷急急问道。 长孙冲摇着头又笑了笑:“我的病全好了,身体很舒服。” “真的?”杜荷与房遗爱两兄弟惊喜地问道。 长孙冲淡然点头,然后朝金源保做了个揖道:“感谢大仙赐予的机缘。uu看书 ww.uukansu.co” 金源保挥了挥手,笑道:“以后常来就行。” “一定!”长孙冲一瞬间喜笑颜开,他心里是巴不得呢。 “大哥,你获得了什么?”房遗爱问道。 房遗直干干地回到:“记忆力似乎变好了,我甚至能想起小时候发生的很多小事情。” “哇,好厉害!” …… 看着几人谈论着获得的机缘,就像谈论着家常便饭似的,程怀默兄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装满了嫉妒和不甘心。 程怀默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说道:“金掌柜,如果不够,你说个数。” 这一次,声音里似乎有些隐隐的乞求。 “不是钱的问题。”金源保摇了摇头。 那就是其他问题了!只有能说出问题,改了不就行了? 程怀默看到希望近在眼前,急道:“金掌柜,什么问题你说,只要程某能办到,绝对帮你解决!” 金源保沉默了,心里十分纠结。 长孙冲几人见状,也不再有什么担心,与金源保打了个招呼说明天再来,就走出书肆。 杜荷留下一句嘹亮的“金兄明天见”,便跟着三人消失在门外。 金源保转回头,仿佛也释怀了很多。 “昨晚你的人追杀我,差点把我砍死,这笔账咱要好好算算。” “我的人?”程怀默一惊,“谁?” 金源保朝门外努了努嘴。 程怀默三人回头一看,一个彪悍魁梧的士兵正巧从街上一个窈窕淑女的背影上转回脸。 “魏冰!” 二十一大男孩的委屈 “臭小子乱瞧什么,再瞧我砍死你!”程怀默朝着门口吼道,“进来,有事问你!” 魏冰大咧咧跨了进来,抱拳道:“程校尉,有何吩咐?” “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你让人去杀他的?”程怀默指着金源保道。 魏冰看了一眼金源保,扭捏着回道:“是,不过他不是没事儿吗?” “哼,来人,把魏冰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程怀默朝门外招了招手,又加了一句,“昏了给我用水浇醒继续打!” “程校尉,我做错什么了?”魏冰惊道。 “错在你自作主张,错在你竟然亵渎了大仙!”程怀默衣服义愤填膺的表情,一边说一边瞟着金源保的反应。 魏冰猛然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道:“程校尉,属下知错,还请饶命啊!” 程怀默心意已决,转过头不再看他。 没过多时,就听见门外传来拳打脚踢和鬼哭狼嚎的声音。 “金掌柜,你看……”程怀默适时问道,意思不言自明。 金源保收了木柜台上的一定金子,淡淡说道:“只有两个座位,你们两人可以看,选书吧。” 程怀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程怀亮却转过脸对程怀弼说:“三弟,要不哥哥先进去,反正明天还可以再来的,好么?” 程怀弼瞬间就不好了,但欲言又止。 “二哥谢谢了,回去二哥给你洗一周,不,一月的袜子!” 说完,程怀亮就选了一本《儿歌三十首》小跑着进了阅览间。 别看他一直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敞亮的很呢,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傻子才让呢。 程怀默反应过来后,刚想斥责两声,不过金源保说只有两个座位,二弟进去了,剩下的一个,自己还能让人? 虽然不忍,程怀默也没有多说,拿着《儿歌三十首》默默走进了阅览间。 看着眼睛有些微微泛红的程怀弼,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要不你先坐会儿?” …… …… 程怀默进入阅览间后,急不可耐地跪坐到木桌前,四周比较昏暗,只有桌角的烛光在左右晃动。 总感觉哪里不对,四周密闭,哪里来的风呢。 从刚一进屋,他就没有看见二弟程怀亮,难道还有密道? 果真神奇。 坐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程怀默把书放在桌案上翻开来。 荷叶。 荷叶大,荷叶圆。 荷叶好像碰碰船。 船挤船,不能玩。 急得青蛙团团转。 一首诗看完,程怀默紧皱着眉头,抠了抠后脑。 “好诗,不过好深奥啊!” 翻开第二页,还没开始看,空气中似乎隐隐飘荡着一股浓醇的酒香。 程怀默轻轻嗅了嗅,口水开始急速分泌。 “咳咳咳……”一大团口水汹涌地挤入气道,把程怀默呛得满脸黑红黑红的。 “滋……” 前方传来轻轻的似乎是呡酒的声音。 程怀默胸口稍微平复了一点便抬起头朝前边看去,桌案对面不知从何时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腿坐着,一身白袍,仙气飘飘,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木制酒杯,红润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此时正微眯着眼一脸满足地品味着刚刚进入口腔的美酒。 程怀默后背发凉,条件反射般立马握住腰间刀柄,就在要抽出刀刃之时,对面老者说话了。 “怎么,要不要尝尝?” “你是谁!”程怀默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如果老者有杀他之心,他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者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是从身旁地上拿起一个同是黑色的木制酒壶,对着酒杯慢悠悠倾倒,一缕晶莹的纤流从壶嘴里喷涌而出,准确地倒进酒杯里。 周围的空气里刹那间塞满了浓浓的栀子花香,但几秒后,又变成浓烈的酒酿醇香,过一会儿,又变成淡淡的兰花清香…… 程怀默一时之间口水四溢,口水难以自制地从嘴角两边汩汩而出! 赶紧擦去口水,他也不再那么警惕,自然而然放松下来,眼睛直直盯着杯中美酒问道:“老先生,这是酒吧……嘶……” 再次狠狠吸了一口口水。 “尝尝吧。”老者把手中的酒递过来,入眼中,黑色的木制酒杯居然散发着暗暗的耗光,杯中酒液晶莹剔透,不断变换着的酒香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面钻。 顾不得其他,程怀默接过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哈……” 整个人都舒爽了。 一席冰凉从口腔蔓延进食道,然后进入肠胃,似乎有无数的气泡在微微跳动,又像是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草地,u看书 ww.uukanu 亦或是雪山顶上的皑皑白雪,程怀默仿佛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他在天上飞翔,又在深海潜行,还在金黄的沙滩上,披着透明的丝质白色披风在忘我地奔跑…… …… …… 当程怀默走出阅览间的时候,正看见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的程怀亮和因为悲伤而涨红了眼的程怀弼。 不用想,二弟肯定获得了很好的机缘! 程怀默深深地叹了口气,出来前他已经做了各种尝试,没有跑得更快,没有跳得更高,力量也没有提升,更不能在天上飞,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除了喝了一壶好喝的不得了的美酒。 即便那么深奥的书籍,也看了好几遍,没道理啊! 他一边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些事情遗漏了没做,一边慢慢地走向木柜台。 唉,也许时机未到,这并不是我的机缘。 把书还给金源保,双方都没有多话,程怀默也没有叫上二弟三弟,自顾自拖着沉重的身体朝屋外走去。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快碰到西边的山尖,平时觉得像蛋黄般好看而充满艺术感的夕阳,今天怎么就想一坨带了血的口痰呢…… 程怀亮赶紧追上,兴奋地问道:“大哥,你获得了什么机缘?” 程怀默:“……” “大哥,我的力量至少增大了两倍!”程怀亮挥了挥拳头,“现在我可以一拳打死头老虎!” 程怀默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地上。 “大哥,你怎么了?” “一边去,别烦我!” 二十二 战意再起 夕阳堪堪没入西边的山岚,金源保迫不及待地关上书肆大门。 应该是升到一级了吧。 他搓了搓手,亦步亦趋地走回木柜台,在这个过程中,他感觉全身的肌肉似乎在不断膨胀,力量在不断拔升,脑袋有些昏昏的胀胀的。 就在这几个呼吸间,木柜台面的一沓白纸上出现了几行黑色的方块字。 金源保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白纸纸面: 一、书肆升到一级,宿主获得身体属性的全面提升; 二、获得红皮书《诛仙》,每位顾客每天的看书时间限定为一个时辰; 三、获得中华烟,消除疲惫提升精神力的最佳烟草制品,每包售价一贯; 四、阅览间座位增加至四个。 逐条往下看,越看越心惊。 当看到第三条的时候,金源保呼吸一窒,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高兴的是自己带过来的那一包烟在今天早上消耗一空,正愁没烟呢,郁闷的是一包烟有必要这么隆重地写在纸上?还不如送我一些牛逼的仙法技能什么的。 不过系统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心里惦记着我这个老烟民呢。 没看到烟还好,一看到有烟,被埋藏在心底的烟瘾似乎一下子喷发出来,口干舌燥满脑子都是一根一根的白皮卷烟。 金源保朝身后看,书架依然只有孤零零的四本书,并没有出现《诛仙》和中华烟。 打开木柜台的柜门,嘿,全在这儿呢。 木柜台的内部结构分为三层,第一层最右边码着一排中华烟,一共五包,中间一层放着四本封皮成暗红色的《诛仙》,最下面一层堆满了闪瞎眼的各种金币和铜钱。 拿出一包中华烟,跟现代的硬中没有区别,大红色的烟壳,入眼都是熟悉而亲切的气息,只是没有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 木柜台里第一层最右边,刚刚缺失的中华烟位置,立马又出现了一包一模一样的! 哈哈,看来以后不愁没烟抽啦! 抽出一根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金源保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摸出打火机,噼啪,火焰点燃烟头。 嘶……呼…… 美妙的烟雾充满心肺,脑袋里有些迷幻,一口浊气吐出来,整个人立马轻松了不少,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压力和憋闷似乎凭空消失了。 接下来看看《诛仙》吧,记得这本书是现代的网络小说,曾经红极一时,金源保当年看到碧瑶的为爱牺牲,郁闷了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吃饭。 把三本书拿出来放在木柜台面,暗红色的封面并不光滑,轻轻拂过,磨砂的感觉,很有质感。 凑近一闻,竟然发出悠悠的清香,沁人心脾。 比起自己写的两本蓝皮书,这本红皮书简直是本质的差别,一个是垃圾,一个是宝贝! 翻开封面,金源保做好了什么也看不见的准备扫了一眼,眼睛豁然瞪得老大。 居然有字! 序章。 时间:不明,应该在很早,很早以前。 地点:神州浩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时之间记忆翻涌,内心荡气回肠。 金源宝抽了一口烟,藉着一抹烛光,开始专注地看起来。 …… …… 程家三兄弟走进程府前院,程咬金和崔氏早已经等在那里。 “知道回来了?”程咬金沉声问道,语气里压抑着愤怒。 “爹!”程怀亮应道,满面春光地做了个揖。 然而程怀默和程怀弼都沉默不语无精打采的。 程咬金见状双眉皱成一坨,怒道:“你们两个没看见爹娘吗?怎的如此没有礼数!” “爹。”程怀默和程怀弼小声应了一句。 “他娘的,老大,你昨晚是怎么回事!”程咬金并指指着程怀默责问道。 程怀默似乎还沉浸在无边的悲伤里,对爹爹的问话却似充耳不闻,并没有反应。 程咬金脸色气得通红,抬起手就要上前给程怀默一耳光,却被一旁崔氏挽住。 “程郎,有话慢慢说,别动不动就打孩子!”崔氏话语里有些埋怨。 “你看看他们几个,一副败军之相,真是丢我程家的脸面!” 崔氏不动声色地重复着,声音如同平静的湖面:“有话,慢慢说,别打孩子!” 程咬金:“……” “爹,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程怀亮压抑住兴奋的情绪,尽量平稳地说道,“我现在可以一拳打死头老虎!” 程咬金心里烦躁,这老二自小淘气,又爱偷懒,基本没学会什么武艺,就学会吹牛比,满嘴诳语。 当下一挥手道:“别在为父面前口出狂言,要不然罚你们每人三十下板子!” 程怀亮见程咬金不信,有些懊恼,急道:“爹爹,我真的可以,不信你试试!” “哼!老二,你现在说话怎么如此不切实际了!”程咬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怀亮,良久,吐出一口气道,“罢了,不给点教训记不住,来人,给他们一人三十……哎哟!” “你敢!”崔氏怒目而视,右手在程咬金的左胸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立马跳开崔氏一丈开外,左手一个劲儿地揉着痛处。 “你要是敢打我孩子,我跟你拼了!”说完,崔氏还想上前去揪程咬金的耳朵,程咬金立即闪身朝内院跑去。 “别以为我怕了你,我只是肚子不舒服要上趟茅房……”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内院深处。 崔氏咬着银牙自言自语道:“看来今晚要施行家法了。” 程怀亮嘴角偷笑,却被崔氏忽然地转头看个正着。 “没个正行!”虽然是责骂,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崔氏看了几人一眼,温柔道:“收拾一下,准备用晚膳了。uu看书 .knshu ” 围坐在食案周围的几个人,崔氏笑意盈盈,程怀亮一边吃菜一边傻笑,另外三个男人都在沉默不语地喝酒。 今天没有谁把酒从酒坛里倒出来,全举着酒坛在大口大口地灌。 此时,程怀弼旁边已经空了两坛,第三坛开始倒出来喝了,喝一口,瞟一眼旁边傻笑的程怀亮,然后再狠狠喝一口。 程咬金要猛一点,已经喝完三坛,第四坛依然举在头顶喝得豪气万千。 至于程怀默,身边已经摆放了五坛,可越喝他的心里越觉得不对。 照往常来说,在正常水平下他喝完五坛脑袋已经很昏了,他的最高记录是能喝完整整六坛酒。 然而今天已经在喝第六坛了,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肚子里也没有丝毫胀的感觉! 他迅速喝完第六坛,开始喝第七坛,我可要看看自己今天到底能喝几坛。 程咬金看程怀默如此厉害,心里更郁闷了,在家被娘子欺负,现在喝酒还要被儿子欺负,不行,绝对不能丢掉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当下心里暗暗较劲,喝酒的速度又快了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怀弼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程咬金却拿着自己的大刀在堂屋中间跳来跳去,只有程怀默还在继续喝酒,他身边的空酒坛早已经超过了十个! “啪!”把手里的空酒坛砸到地上,瞬间粉碎。 程怀默失去理智般狂笑。 “哈哈哈哈……还大仙?在我眼里你就是贱民,贱奴,贱人!臭小子,我失去的一定会夺回来,明天等着瞧吧!” 二十三 小松,来1根? 长安城另一头,杜府内。 此时正鸡飞狗跳,哀嚎满天。 “气煞我也!你这败家小子,快快把我的金币追讨回来!”一个头发半百的身着官府的中年人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指着身前不远处的杜荷怒吼道。 杜荷嘴角赔笑,自知理亏:“老头,都是我的错,金币已经送人了,拿不回来了,你想怎样就说,我绝无二话。” “你,你……咳咳咳……”中年人气得连连咳嗽,几轮下来,血色惨淡,脸色苍白。 “老爷,注意身体啊!”刘管事赶紧上前轻轻帮中年人拍着后背。 “我杜如晦怎的就生出此等逆子!我,我,气煞我也!” “老爷,也许少爷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啊。” “这个败家小子能有什么苦衷?还不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杜如晦推开刘管事,捡起脚边的一根手臂粗的黑棍子道,“败家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这可是从来没用过的镇家之宝啊,杜荷马上后悔刚才说出的话,以前老头教训自己总是用拇指粗细的木棍,今天可能确实有些严重了。 “给我站好了,败家小子!”杜如晦举起木棍没有一丝犹豫地朝杜荷脑袋上砸去。 呵,老头动真格的啊。 杜荷脸色一变,把腿便跑,眨眼就消失在府门处。 “逆子休走!”杜如晦举着木棍步履踉跄地往外追,刘管事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叫着“老爷,小心”。 可是当他们追出门外,杜荷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 …… 天色已经蒙蒙亮,金家书肆的大堂中,木柜台上的蜡烛依然还在摇曳。 金源保盖上红皮书的封底,揉了揉眼睛与鼻梁的交汇处,眼睛下方的两个眼袋似乎又黑了一些。 用了一夜的时间,几乎是一目四五行,才终于在刚刚,把《诛仙》全部看完。 别看着薄薄的一本红皮书,却像是怎么也翻不完似的,跟木柜台上的那一沓白纸类似,怎么用也不见少。 金源保心里现在是翻江倒海的,当看到碧瑶被诛仙剑斩得几乎魂飞魄散时,他又一次哭了,他想到欣然,那个正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回去的女孩! 当看到拯救碧瑶一次次失败时,心像刀绞一般,疼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当看到碧瑶直到最后也没有苏醒,身体也跟着掉入无底洞之后,就像欣然也掉进了那个黑洞,从自己身边从此消失不见,他再一次哭得像要死掉。 作为一个男人,流泪是崩溃的象征。 所以,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 金源保叹了口气,抽出一根中华烟点上,整张脸在烟雾缭绕中变得忽隐忽现。 似乎是忽然想到什么,拿起黑色水笔在旁边的白纸上写到:红皮书不用进阅览间看了么? 纸页:不是,只是宿主可以观看,但不会有任何效用。 意思是可以当普通小说来看?也好,在这精神文化生活极其贫瘠的古代,总比看那些古文强多了。 写到:我该怎么把书店升到二级? 纸页:解锁第二本红皮书并有十人租赁阅读。 金源保抽了口烟,写到:怎么解锁第二本红皮书? 纸页:有顾客读完第一本红皮书《诛仙》。 简单啊! 现在书肆已经有了老顾客,自己看书只用了一晚,所以顾客要看完第一本书,最多也就四五天。 金源保把烟叼在嘴角,两手十指掰来掰去,按照这样的进度,最多半年,我就可以回到现代了! 想起自己可以带着全面提升的身体素质和治愈能力回到现在,心里就像开被灌满了蜂蜜,甜得醉人。 “呼……”吐出一口浓烟,金源保忽然笑了,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他忽然发现,阅览间旁边的那一间屋还从来没有打开过,到底是健身房还是通向地狱的修罗通道呢? 抬起笔在纸上写到:试炼间里面有什么? 书页:无法告知。 写到:什么时候可以开放试炼间? 书页:三级。 那就是往后十余天的事儿,既然这样,到时候就知道了,问了也白问。 金源保把四本红皮书放到背后的书架上码好,红皮书在蓝皮书的衬托之下,就像盛开在绿叶中的鲜花,流光四溢,香气怡人,不知道他们在看了红皮书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效果。 “啪啪啪!”书肆大门忽然被敲响了,“金源,起了没,我是胡小松啊。” 金源保走到门口拉开大门,一张急不可耐满是青春痘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似乎在发光。 “小松,早啊。” 整晚都没有睡觉,虽然黑眼圈更浓了,但金源保并没有感到任何疲惫的感觉,此时他的嘴角还叼着一根抽了大半的中华烟。 一夜的时间,整整一包烟又几乎被消灭干净。 “金源,uu看书.uuanshu.cm 你嘴上吃的是什么,怎么还在冒烟呢?”胡小松好奇地看着金源保嘴角叼着的烟问道。 金源保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给胡小松,笑着道:“兄弟,来一根?” 胡小松接过香烟,仔细地看来看去,然后放到鼻子下面一闻,好家伙,真香! “金源,这是何物?好香啊!” “这是香烟,点燃后把烟吸进肺里然后吐出来,提神醒脑放松全身的。” 胡小松看着金源保吸烟的动作和方法,也照着把烟放进嘴里,金源保拿出打火机“噼啪”一声打燃。 “呀!这是何物!”胡小松吓得往后一跳,嘴里的烟也落到了地上。 差点忘了,打火机是现代的物品,在唐代根本没有。 想了一会儿,金源保解释道:“这是一种新的火折子,可以快速点火的。” “火折子?”胡小松捡起烟,弹了弹上面的灰尘,走进金源保身边瞪着眼睛看打火机,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松了口气,“金源,才一天没来,你这里怎的就多了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金源保一时吃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捡起之前的谎话:“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出现在书肆里了。” 胡小松一听,了然点头:“果真是神仙手段啊。” 感叹完毕,胡小松学着金源保的模样把烟放进嘴里,嘴里含糊道:“兄弟,帮我点燃。” “行。”带着一丝笑意,金源保打燃打火机放在烟头之下,“小松,吸一口。” 胡小松猛然吸了一大口,脸上的表情瞬间凌乱了。 二十四 红皮书《诛仙》 “咳咳咳……”胡小松一阵猛咳,眼泪鼻涕呛了一脸,“金源,这,这……哎哟,我头昏!” 金源保立刻扶住胡小松,叼着烟笑道:“小松,第一次吸烟要慢慢来,别这么猛啊。” 扶着人进了屋,胡小松坐到板凳上,歇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好些了,才又看向拇指与食指夹着的香烟。 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烟放进嘴里。 金源保提醒道:“先吸一小口。” 胡小松照着做,吸了一丢丢,嗯,没什么异样,然后再吸一口,烟雾进入肺中游荡了一圈,暖暖的胀胀的,不错,头也不昏了,只是有一点点口干。 “慢慢就习惯了。”金源保走回木柜台后,指着书架道,“小松,出新书了,看不看?” 胡小松抬头看去,书架中间码着四本红皮书,看着比蓝皮书要精致些,疑惑道:“书怎么是红色的?” “不知道,估计有不一样的效果吧。” “不一样的效果?”胡小松不由之主地站了起来,走到木柜台前,红皮书写着“诛仙”二字,心里一跳,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手握宝剑的白衣青年对天嘶吼的画面,那声音惨烈,撕心裂肺。 胡小松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金源,我怎感觉此书戾气太重,不像仙人所作啊?” 金源保拍了拍其肩膀,解释道:“这就是一本普通传奇小说,虚构的,哪里会是神仙所作,你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胡小松点头道,“还是一贯钱吗?” “呃……十贯。” “……” 胡小松抠了抠脑袋,有些头大,十贯钱,相当于爹爹食肆一月的纯利了,他还真不敢这么败,但是…… 看着胡小松欲言又止的模样,金源保伸手摊在胡小松面前道:“把你的钱袋给我。” “为何?” “给我你就知道了。” 胡小松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贯钱和一个棉布绣花钱袋,钱袋很瘪,似乎没装什么东西。 金源保接过钱袋之后蹲下身,在木柜台里“叮叮当当”地掏了一阵。 “给,小松。” 再次看到钱袋时,已经是胀鼓鼓的了,胡小松有些懵:“金源,这是?” “你是我兄弟,我赚到钱了,你当然要跟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金源保抠了抠脸,笑呵呵道。 胡小松打开钱袋,看见里面装着的全是图案各异的金币! 看样子有一百多枚! 胡小松满脸震惊之色,双手一抖,钱袋掉到木柜台上。 “金源,我,我不能要。” “为何?我们不是兄弟么?” 胡小松咽了一口口水:“太,太多了……” 金源保无奈一笑,把胡小松拉到了木柜台之后,蹲下身双手朝最底层一掏,一大堆金币被掏了出来! 胡小松:“!!!” …… …… 胡小松拿着红皮书《诛仙》进入阅览间,这一次,屋内依然昏暗,不过有四张矮桌。 走到老位置坐下,胡小松心里有些感慨,他觉得这几天就像做梦似的,记忆力和力量的提升虽然是呈抛物线提升,但都比以前要高出不少。 看向手中的红皮书,整体呈暗红色,“诛仙”两字内似乎有光彩流动,晶莹耀眼。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翻开封面,扉页上写着: 尊敬的顾客您好,您阅读的是红皮书,限定阅读时间为一个时辰。 不知这本书又能给我什么样的提升? 此时,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幻成绿油油的竹林,自从第一次进入阅览间之后,每次看书都会出现竹林场景,胡小松觉得在这个环境里会忘却一切烦恼,很舒服。 翻开第二页,往下阅读,时间,地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越往下看,书上的文字却开始跳动起来,每个字如同活起来了,有的张牙舞爪,有的摇头晃脑。 剧情进入草庙村,一群孩子在前后追逐。 臭小子,你往哪儿跑”一声喝骂,带了几分笑意,出自一半大小孩之口,他看去十岁左右,眉目清秀,领着四、五个男女孩童,追着前方另一个小孩。前头那小孩比他小了两岁,个子也矮些,此刻脸上满是笑容,拼力向前跑去,间中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张小凡,有种你就站住!” “张小凡”一出,胡小松眼前一花,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拖入了一个流光溢彩的通道,身体飘在空中,朝前急速飞翔。 我这是在飞么? 脑子里糊里糊涂地想到。 前方尽头一片白光,闪得耀眼,胡小松虚眯着眼睛,眼睛有些刺痛,看着白光距离很远,却在刹那间,“咣”的一声,自己的脸已经撞上了白光! “啊!!!” 在一片尖叫声中,胡小松消失在白光之后。 眼前的世界只有白,周遭什么都没有,uu看书 uukanshu 白色的世界中,偶尔传来几个孩童的声音。 “你当我白痴啊!” “被我抓住了,这下你没话说了罢。” “不算不算,你暗算了我,怎么能算。” “我什么时候暗算你了?” “好你个林惊羽,你敢说这个门板不是你放在这儿的?” “哪有此事?” “说好了抓住就认输的,你服不服?” “服不服?”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胡小松忽然觉得有谁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力气与来越大,呼吸越来越困难! 心底生出无边的恐惧,谁在掐我脖子! “放开我!你是谁快放开我!” 没有人回答。 随着脖子上的无形双手开始越收越紧,胡小松脸色涨红,青春痘似乎都开始冒烟了。 “轰!” 白色的世界开始坍塌,一块一块的从头上开始塌落。 渐渐的,露出了破烂的木头横梁,耳边的声音逐渐增大,“服不服,服不服”震得耳膜生疼。 白色坍塌得越来越多,露出了眼前一张充满稚气的男童的脸。 皮肤白皙,双眼如同辰星,不过此时脸上满是戾气,脸色通红,而他的双手,正掐住了自己脖颈! 放开我!快放开我! 胡小松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模糊感觉到“自己”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并不打算说一句话! 我不想死啊! 金源!娘!爹!救救我! 胡小松心里一阵悲嚎…… 二十五 牛逼轰轰程怀默 自胡小松进入阅览间之后,房家两兄弟和杜荷也跟着后脚来到书肆。 “金掌柜,早!” “金兄早啊!” 互相作揖打完招呼,三人立马被书架上的三本红皮《诛仙》吸引。 “要看么?阅览间增加了位置,你们三人可以一起进去。” “真的?!” 三人异口同声惊道,对视一眼,皆喜笑颜开,房遗爱问道:“那好,这红色封皮的书租赁价格是不是要贵一点?” 金源保点头:“两贯钱。” “好嘞。”三个官二代不做丝毫考虑,干脆掏出六贯钱放在木柜台上,接过金源保递来的《诛仙》便轻车熟路地朝阅览间走去。 “金掌柜,我来了!” 三人刚刚进去,书肆大门外便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嚣张。 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身穿淡金软甲,古铜色的肤色,炯炯有神的双眼…… “程校尉,来得挺早啊。”金源保脸色平静,不痛不痒说道。 “哈哈,那是自然。”程怀默仰天笑了两声,眼睛下瞟着金源保,傲然道,“我几乎一夜没睡,就等着快一点见到你!” 程怀默一边说着话,一边和程怀亮程怀弼走进了书肆。 看他六亲不认的步伐,用脚指头想也明白今天绝不是过来安心看书的。 “找我什么事儿?”金源保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金掌柜,今晚本校尉要再与你拼酒,可敢一战否?”程处默双手抱胸,气势凌人地瞥着金源保问道。 “不来!”金源保打量了程处默一眼,“没空。” “没空?我看你是怕了我大哥吧……”程怀亮在旁边煽风点火,但底气稍有不足,毕竟他的脑子还算不笨,知道金源保有些能耐,但现在这场面决不能给大哥掉链子不是。 金源保嘴角拉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实话给你说吧,你大哥太弱了,跟他拼酒毫无悬念。” “臭小子!有种再说一次!”程怀默怒目圆睁。 “我说。”金源保慢悠悠道,”你,太,弱,了。“ “他娘的!气煞我也!”程怀默气得脸色黑红黑红的,又吹鼻子又瞪眼,说出的话却幼稚霸道:“信不信本校尉让人拆了你家书肆!” 金源保冷笑两声:“呵呵,您要敢拆,我绝不阻拦。” 程怀默一窒,本想放点狠话吓吓金源保,不料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也不能真让人拆了,毕竟这么小一件事,让人知道是因为自己拼酒输不起才把金家书肆拆了,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而且,从昨天的情况来看,这家书肆着实古怪,不可妄动!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程处默想起前天晚上拼酒的情形,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咱们再赌十两金子,如何?” “我可不差钱!”金源保不屑道。 “五十两!” “……” “一百两!” 金源保抠了抠脸,他忽然想到刚才进书肆看书的胡小松,虽然自己有很多钱,但是胡小松呢? 以后还有黑皮书,租赁价格可是一百贯钱,胡小松看书肯定蛋疼。 自己也不能一直给他钱,换位思考一下,即便是再好的兄弟,也不会一直接受对方的好处和施舍。 谁想在兄弟面前矮一等呢? 不过,一百两黄金还是不够的。 眼珠转了转,金源保的嘴角逐渐拉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五百两,我就同意拼酒。” 程怀默一听,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鬼火冒,这臭小子胆子挺大,纵然是他爹程咬金,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不过这一次自己势在必得,稳操胜券! 于是回头看着两位老弟,小声道:“你们一人借我一百五十两,晚上拼酒之后,还你们一人两百两,如何?” 程怀亮没有作声,程怀弼有些担忧道:“大哥,你万一输了,那我就身无分文还欠一堆帐了。” 程怀默拍了一下程怀弼的头,薄怒道:“大哥怎么可能输?你没看见我昨晚喝了多少酒?” 看着程怀默几人犹豫不定,金源保冷笑一声,不屑道:“出不起钱就算了,哼,没钱还装大,当我没说。” 程处默满脸涨红,死死地剜了一眼金源保,回头对两兄弟急道:“二弟三弟,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大哥,就把钱借给我!” 程怀亮:“……” 程怀弼:“……” 看着两人没反应,程怀默懒得多等,把他们当默认了。 “好,就这么定了,下午你们各自去筹钱。” “大哥……”程怀亮想说话,却被程怀默一个死鱼眼给堵了回去。 程怀默看向金源保,恶狠狠道:“金掌柜,今晚我一定要让你输得倾家荡产,然后到我家做一辈子看门奴,到时候,嘿嘿,我还让你给我天天洗袜子!” 金源保不觉有些失笑,没想到史上大名鼎鼎的程怀默也这么中二青年欢乐多。 但是这场拼酒,他是绝对有十足的把握,uu看书 .uknshu.c 且不说身体属性全面强化之后的酒量,即便是以前,西市腔那种酒,他妥妥的能喝十坛不醉。 而现在嘛…… “金掌柜,今晚拼酒的地方让给你定。”程怀默有点飘,他现在是满眼冒金星,双耳都是阿谀奉承的欢呼,似乎已经看到今晚自己的狂胜了。 金源保想了想,道:“就在隔壁不远处的胡家食肆吧,提前说好,如果我赢了,那五百两黄金你们就直接给胡家食肆胡掌柜的少爷,胡小松。” “哼!你不可能赢,咱们走着瞧!” 程怀默冷哼一声,转身欲走,程怀弼却没有一丝动弹。 程怀亮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出声。 程怀默疑惑道:“怎么了,三弟?” 程怀弼有些扭捏,轻咳了两声道:“昨天你们说好的,让我今天去看会书的。” “不行!”程怀默断然拒绝,“从现在开始,我和金家臭小子就是对头,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是二哥昨天……” 程怀亮赶紧打断道:“大哥,有句话我要提醒你,既然金家书肆如此神奇,我们可不要低估金掌柜的能力,如果他真是仙人……” 程怀默挥了挥手道:“不可能!我昨晚已经派人打探清楚,那臭小子叫金源保,自小在长安城长大,前段时间死了爹娘,所以,他绝不是什么仙人!” 程怀亮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书肆里的确有些古怪,但我敢打赌,金源保肯定就是一市井小儿!”程怀默自信满满,“今晚,我一定能挽回所有颜面!” 二十六 师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今天的天气挺好,书肆外阳光明媚,程怀默三人走后,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从屋外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看着把书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的吃瓜群众,金源保无奈道:“你们要看书便进来,别堵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金掌柜,昨日听说在你家书肆看书可以学到仙法,真有此事?”其中有一位身穿白衣书生打扮的青年问道。 金源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如果你们想看书就进来等着,其余的我也无法告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金掌柜这话里有话,并没有否认看书学仙法的意思,难道传言是真的? 金源保扫视着门口的人,一水的雄性动物,只是在人群后面,有一个探头探脑的矮胖身影。 年龄大约五十余岁,头戴着一个棉质硬幞头,那不是对街书肆的王掌柜么? 见金源保看过来,王掌柜心中一惊,赶忙把脑袋缩到身前一个壮汉的背后藏起来,然后偷偷摸摸地挤了出去。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有人怂恿道。 “听说看书要一贯钱呢!你有这么多钱?” “……” 有人惊道:“这么贵?那可是我半年的口粮呢!” “嘁,比起能学到仙法,口粮算什么!” 说道此处,人群中已经挤出来两位白衣书生和一位身穿丝质长袍的富二代。 金源保一看,赶忙走出木柜台,把三人引到大堂一边的板凳处坐下,笑嘻嘻道:“里面的人出来,你们就可以进去看了。” 三人有些拘束,不仅因为金家书肆和金掌柜的神秘,还因为现在在阅览间看书的是房家和杜家少爷呢! 听到金源保的声音,三人只是扭捏地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阅览间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人是胡小松。 此时的胡小松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情绪甚为低落。 金源保忙问道:“小松,你是怎么了?” 胡小松呆滞的眼神动了动,一愣一愣地看向金源保,除了倒映出金源保白皙俊俏的脸之外,没有任何神采。 “你到底怎么了!”金源保有些担忧。 胡小松双眼之中缓慢回复着神采,待聚焦到金源保的脸上时,眼眶内瞬间涌满了泪水,只是心里一直压抑着控制着情绪,才使眼泪没用即刻夺眶而出。 “唉……”胡小松终于是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金源,我先回家,让我静静。” 金源保有些发愣,难道红皮书出了什么问题么? 胡小松不应该是一脸兴奋地跑出来跟自己讲获得了哪些好处哪些机缘么?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胡小松深一步浅一步地朝门外走去,围观群众自动从中间分出一条道,看着胡小松失魂落魄的样子,众人大惑不解。 待胡小松走出书肆,有人问道:“金掌柜,胡郎怎么像丢了魂一样?难道你这里的书能把人的魂摄了去?” 此话一出,坐在木凳上的三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有了空位,但没有人敢先进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的兴奋和好奇仿佛一下子全部蒸发,除了或长或短的呼吸声,全都聚精会神盯着阅览间大门。 金源保也回到木柜台后,静静地等待房杜三人出来。 …… …… 平康坊东南角某处,胡宅中堂坐着一对中年男女,二人眉头紧锁,一脸担忧。 “胡郎,松儿从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他到底是怎么了?”女人终于是问了出来。 胡大山摆了摆手,伸着脖子往门外一处瞅去,过了好半晌才缩回了脑袋。 “胡郎,要不我过去看看?”吴氏问道。 “不可!”胡大山低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前阵子我在街上看见松儿跟一娘子走在一起,最近几天都没见着了,莫不是……” 吴氏左手轻捂着嘴,满脸吃惊之色。 “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等心中痛处减轻些了,你再去劝说也不迟。” “好,好。”吴氏拍了拍丰满的胸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慌乱。 卧房里,胡小松跪坐在地上,左手扶着床榻边缘,右手抓着胸口的袍衫,用力拧着,五官皱在了一起。 而眼泪,早已经崩溃而出! 从来没有一种感觉,像现在这样,心中仿佛插着一把利剑,深深地插在心脏里面。 痛!痛得无法呼吸! 胡小松大口大口喘着气,可依然没有用。 啪!啪! 右手狠狠击打着心脏位置,疼痛似乎减少了些。 胡小松开始连续击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痛转移成身体上的痛。 “师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这一声质问,从胡小松喉咙里嘶喊出来,直带着一股惨烈的悲伤,让人听之心酸,闻之落泪。 “轰!” 卧房大门被猛地推开,胡大山和吴氏冲了进来。 “松儿,住手!”胡大山厉声喝止,“不就是女人嘛,爹明天便给你找两个!” “是啊,松儿,别伤害自己,呜呜……”跟着冲进来的吴氏看见眼前痛苦不堪的儿子,早已经泣不成声。 看见冲进来的爹娘,胡小松心中万千苦楚仿佛一下子有了依托,不再那么痛。 “爹,娘。”带着哭腔喊了两声,胡小松一把抱住了胡大山和吴氏的肩膀,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胡大山怒从心头起,问道:“松儿,到底是哪家娘子?爹明天便找她去,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她从了你!” 可胡小松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儿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u看书 .knshu.o胡小松才缓缓停了下来,全身绵软无力,整个人似虚脱了。 胡大山夫妇两人也没有再出声,房内只偶尔传出吴氏的几声抽泣。 等胡小松情绪基本平复下来,胡大山才缓缓问道:“松儿,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情绪发泄之后,胡小松心里好受多了,不过回想着刚才看的《诛仙》里的情节,心里却依然十分委屈。 “爹,娘,孩儿只是看了一本传奇小说。” “!!!” 胡大山没听明白,皱眉问道:“松儿,你说什么?” “传奇小说。”胡小松指着书桌上垒起来的蓝皮书道,“喏,像那样的。” 胡大山和吴氏满脸懵逼地转过头,顺着胡小松的手指看去。 “松儿,你是说那个?”胡大山迟疑地问道。 “对。不过是在金源家的书肆看的。” “唔……”胡大山和吴氏对视了一眼,心里松下来大半。 胡大山长舒了口气,道:“虽然爹娘误会了,但松儿,看传奇小说也别太当真,都是假的嘛。” “我知道了,爹。” 等胡大山和李氏出了卧房,胡小松轻轻叹了口气道:“田灵儿啊田灵儿,你不知道小凡一直喜欢着你么?你居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夸那个齐昊,你却要跟那个人在一起!” “真委屈了小凡啊!”胡小松感叹了一句,随即轻声念道:“他二人这般对视良久,忽地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月华冷冷,洒在他们身上,洒在那片树林之中,却照不到黑暗角落……” 二十七 火爆先兆 金家书肆内。 “啪。”阅览间木门缓缓打开。 “我出来啦!”一个稍显稚嫩的男声从屋内传出,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一下子蹦跳出来。 毫无疑问,不是杜荷还会是谁。 全场所有人包括金源保都紧紧盯着杜荷,看看是否会像胡小松一样失魂落魄。 然而杜荷满脸红光,情绪高亢,时而看看自己的双腿,时而看看围观众人,心情似乎大好。 金源保迫不及待问道:“杜兄,有什么收获吗?” “哈哈,当然,当然啦!”杜荷笑得整张脸有一大半是他的血盆大口,大门牙缺了一块,不断喷射着口水。 完了指着自己的双腿道:“你们所有人,看清楚了!” 说罢便轻轻蹲下身体,众人目不转睛盯着,这是要使什么仙法么? “嘿!” 一声轻喝,杜荷像一枚炮弹似的弹射而出,眨眼间便双手吊在头上天花板一角的木梁之下。 众人一阵惊呼! “杜郎,你,你现在会飞了?”坐在木凳上的其中一个书生惊问道。 杜荷吊在木梁下晃悠了两下,笑开的嘴角依然合不拢,享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和各种羡慕嫉妒恨。 “我不是会飞,我现在可以从地上直接跳到房顶上!” 众人再次一阵惊呼! “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 “我就说嘛,用半年的口粮换一个仙法神技,值!”说着,又有一位身穿粗布袍衫的灰衣青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 “二赖子,你哪来的钱凑热闹?”看到出来之人,人群中有认识的人问道。 二赖子两只手捧着钱袋,洋洋自得:“自从昨日听说金掌柜书肆的神奇之处,我便把所有亲戚借了个遍,如今才凑齐这一千枚铜钱!” “你真要去赌一赌?刚才胡家少爷的魂可是被摄走了啊!” 二赖子不屑道:“你们不懂,能否出人头地,就看我今日了!” 说着,二赖子义无反顾坐到了大堂中将要看书的三人身边。 看到有无产阶级破釜沉舟地花钱看书,门口一众吃瓜群众里,很多人都心动了,他们都在心里合计家里是否有足够的钱,或者怎么凑足这一千枚铜钱。 也有些人在观望,如果房家两位少爷出了阅览间也学到了仙法,那就马上回家凑钱看书! 等到杜荷跳回地面,金源保走近悄声问道:“杜兄,书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么?比如摄人心魄的幻境之类的?” 杜荷跟众人摇手示意了一阵之后,回想了一会儿有些气愤地说道:“没有啊,不过我恨死那田不易了,那死老头老看我不顺眼,对我爱理不理,我还不想理他呢,每天都想跑下山玩儿,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金源保眉眼之间跳了一跳,有些无语:“还,还有其他什么没有?” 杜荷抠了抠脑袋,眼神单纯:“没了,我一天到晚都在想怎么跑下山呢,就没注意别的事儿了。” 金源保:“……” “啪!” 阅览间的木门再一次响起。 众人望去,两个魁梧的黑汉子走了出来。 “房家少爷出来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第一眼,就看第一眼,如果没有怪像,立刻马上回家凑钱! 房遗爱走在前面,喜笑颜开呵呵笑,房遗直跟在后面,眼角眉梢处,也流露出淡淡的兴奋。 “哗!” “哎呀!” “别挤!” 书肆大门外的人群忽然热闹起来,你推我搡都恨不得马上跑回去,前排的人争着想往外面挤,后排有两人被推得摔在地上,被接二连三的无影脚踩得嗷嗷乱叫。 金源宝刚想吼一嗓子,阅览间门前忽的人影一闪,房遗爱眨眼便跃到书肆门外。 “都给我别动!” 随着一声暴喝,他一手抓起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两只手臂横展开,整个人像抓着两只羔羊的雄鹰。 混乱的人群先是被暴喝声震得头昏耳鸣,接着看到眼前降落一个黑压压的巨大身影,均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 放开手中抓着的两人,房遗爱扫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冽和煞气,似乎凝聚成悠悠的蓝光黑火,让每个看见的人,都心生畏惧,感觉多看一眼,就会死无全尸。 在房遗爱的威势下,吃瓜群众像一只只乖巧的小绵羊,有条不紊地离开书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坐在木凳上的四人也颤悠悠站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金源保笑呵呵走到几人面前,问道:“几位郎君是现在进去看书么?”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u看书 uukansu.cm 如捣蒜般点头:“是是是,我们现在看。” “那先选书吧。” 等几人选好书走进书肆,房家兄弟和杜荷才围到金源保身边。 “对了,这本红皮书没有摄人心魄的幻境吧?”金源保对于胡小松的失魂落魄依然耿耿于怀,把问杜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房家兄弟。 房遗爱一听,随即兴奋道:“金掌柜,那些仙家手段是真的么?那些法术都好厉害!能,能教教我么?” 金源保抠了抠脸:“这是传奇小说,都是虚构的。” “不可能,我在最后与那白衣女子决斗时,她悬空脚踏七星方位,凌空连行七步,用那天琊神剑引下天雷,那气势毁天灭地,怎,怎么可能是虚构的!” 房遗爱脸色涨红,唾沫横飞:“当时啊,天地震颤,就如世界末日!我,我以为我死定了!” “对对对,我也以为我死定了。”杜荷也跟着感叹道。 房遗直把手搭在房遗爱和杜荷肩膀上,像个老大哥似的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金源保有些混乱了,不就是看本小说么,怎么说的都像身临其境似的,代入感有那么强吗? 房遗直忽然开口道:“金掌柜,我们似乎是通过一个斑斓的通道进入了书中世界,然后就成了张小凡。” 金源保呆滞地看着眼前三人,脑子里依然没有把他们话里的逻辑关系理顺。 良久,呼出一口冷气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翻开书后,就进入了书中世界,成为了张小凡?” 房遗爱和杜荷理所当然点头道:“对啊!” 二十八 大战之前 今天的书肆门庭若市,阅览间几乎都没有空下来的时间,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租借的蓝皮书来看。 上午听到房遗爱几人说的进入书中世界,金源保在诧异惊讶之后,也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可是阅览间里的一切,经过反复尝试之后,证明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也就是说,他无法进入场景和书中世界。 一整天脑子都是乱哄哄的,不知不觉夕阳西下,金源保送走最后的顾客,重新码好书籍,便慢悠悠地朝不远处的胡家食肆走去。 今晚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他现在全身素质都得到了提高,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反应力,都达到了练习了三年左右的散打选手水平。 所以出门后,也不怕有人来追杀自己,要说一个打十个还欠点,但对于一般的武侯小兵,打三四个还是没问题的,即便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走进胡家食肆,一楼大堂内座无虚席,甚至还有许多人站在角落交头接耳,看到金源保进屋,有的兴奋,有的崇拜,但更多却投来怀着各种心思的小眼神。 “金源,你行啊!” 一只手臂忽然间搭在金源保肩膀上,转头看去,是一张熟悉的满是青春痘的脸。 胡小松笑嘻嘻说道:“我今天才听说,前几天你跟程校尉喝酒,还把他喝进了医馆,行啊!” “运气好而已。”金源保谦虚了一下,转而问道,“小松,你现在没事了吧?” 胡小松脸色有些发红,甩了两下脑袋说道:“没,没事了。” “金掌柜,今晚我可押了你赢!”一个身穿粗布灰衣的青年走上前来与金源保做了个揖道,“前几天我可听说了,你至少能喝七八坛!” 这不是刚才看书的二赖子么? “二赖子?”金源保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青年:“鄙人李宏姜,也是二赖子,嘿嘿,今天我学到了‘顺风耳’神技,还要多谢金掌柜呢!” 金源保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问道:“这赌局是谁摆的?” 李宏姜嬉笑着凑了过来,眼睛往书肆一角瞟了瞟,金源保循着看去,正是两个青衣小子,程怀亮和程怀弼。 “他们俩?嘿,有意思。” “金郎,今晚你可一定要赢啊,我把全部身家都押你身上了!”李宏姜双目炯炯地看着金源保,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押注,只是提前探探口气,但凡看出一点怯场的端倪,马上转押程怀默。 看了看一边的胡小松,问道:“胡郎要不要押点,我帮你?” 胡小松从怀里摸出钱袋,依然鼓鼓的。 “全部押金源,我相信他一定能赢!” “小松,你就这么肯定?”金源保有些吃惊,但神色透着一股笃定。 胡小松拍了拍自己胸口,自信满满:“当然,金源,你一定能赢!” 看着眼前场景,李宏姜眼珠微转,嘴角渐渐拉出一抹笑容。 金源保往大堂中心走去,里圈的几乎都是凶神恶煞的士兵。 看见金源保过来,一个一个都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金源保早就灰飞烟灭了。 而金源保却走得四平八稳,六亲不认,都不斜眼看的。 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抬起头,这不是那个屁股被打开了花的兵头魏冰么? “小子,今晚你还敢来?” 金源保脸色冰冷,回道:“怎么?屁股上还想来几下?“ “你!” 魏冰气得脸色涨红,右手把住腰间刀柄,微微颤抖,但又碍于其他,不敢有所动作。 狠狠憋了几口气之后,最终才说道:“程校尉会让你好看的!” “宝气。”金源保嘁了一句,轻松拨开眼前之人。 魏冰本想站住,但金源保的手似乎隐藏有无边巨力,轻轻一拨,自己就被掀到了一丈开外。 走到食肆最里边,人群散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墙边垒起来的酒坛,满满一面墙,全部都是西市腔。 好家伙! 西市腔在长安算名酒,这些酒少说也有七八十坛。 金源保心里感叹,表情上却不动声色,在酒坛前方摆着一张四方桌,只跪坐着一人。 看见金源保现身,程怀默一脸傲然,眼睛几乎要看到天花板去了。 金源保抠了抠脸,走过去跪坐道程怀默对面。 “世纪大战”即将开始,围观众人开始兴奋起来了。 “程校尉可是军中猛虎,喝酒厉害着呢!” 围观群众朝说话那人看去,一身粗麻布,身体壮实。 “你怎么知道?” “我去程校尉军中送过猪羊,亲耳听那些个士兵说的!” “是啊,哪个当兵的不会喝酒,金掌柜这次麻烦了!”有人附和道。 “错了错了,uu看书 .ukanshu前日的拼酒你们没看?”有书生反问道。 “前晚?我听说程校尉身体不适晕倒了,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另一书生问道。 众人眼神中皆是疑惑。 书生嘿嘿一笑,满脸傲娇:“我可是在场呢,程校尉分明是被喝得站不起来了!” “真的?!”一众人皆有些大惊失色。 “我刚才还用十贯钱押程校尉赢呢,这下怎么办啊!” “我也押了两贯钱!” “……” “走走走,我们去换过来!” 一时间人群中有些嘈杂。 别看程怀默表面牛逼哄哄,看谁都不入眼,可是他心里是郁闷之极,前晚拼酒输了,已经开始在坊间流传,让他最接受不了的,却说他被喝得神志不清,狂呕不止,最后还被人抬去了医馆。 虽然这是事实,但作为程咬金之子,那不是把老爹的颜面也丢光了么? 想到恐怖的家法和爹爹的雷霆手段,程怀默就不自在地左右挪了挪屁股。 金源保率抠了抠脸,说道:“你们兄弟可以一起上。” 程处默睁大了眼睛像看傻b一样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的声音不小,正在不远处收钱做庄的程怀亮二人也一脸惊讶地望了过来。 “谁喝得多,算谁赢。”金源保顿了顿,“而且,你们可以一人喝完了,下一人再接着喝,不用一起喝。” 程怀默冷哼一声道:“我一人足矣!” 金源保善意提醒道:“我能喝你十个。” 程怀默:“!!!” 二十九 酒神降世 程怀亮和程怀弼走了过来。 程怀亮:“大哥,别被他激怒了,这小子心眼多着呢!” 程怀默冷脸点头道:“对,他是想激怒我,扰乱我的心绪,然后乘机捡便宜!” “你们三个确定不一起?”金源保冷不丁插上一句。 程怀默刚想拍案拒绝,抬起的手却被程怀亮拦住。 “大哥,我们输不起。”程怀亮压低声音说道。 程怀弼表情有些不自在,还是认同道:“他说的没错。” 程怀默:“……” 金源保似乎想起了某事,说道:“五百两黄金,你们带来了没,过一会儿你们仨都喝趴下了,我找谁要钱去?” 一听此话,程怀默刚刚安定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开始凌乱了。 “臭小子,你别太狂!我迟早有一天会砍死你!” 金源保撇了撇嘴:“好怕怕。” 程怀亮拉着程怀默和程怀弼走到一角,悄悄商量了一阵,程怀默满脸不愿意,但最终似乎妥协了。 走回四方桌,程怀默红着脸说道:“钱就在门外,另外,依你刚才的意思拼酒。” 金源保笑了笑:“开始吧。” 话音刚落,程怀弼率先抱起一坛子西市腔开始狂灌。 “怎么是程三郎在喝呀?” 围观众人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皆有些疑惑。 “我们押的程校尉胜,这下怎么算?” “对啊,程二郎,能否说清楚?” “请程二郎说清楚!” 事关经济利益,押了程怀默胜的围观群众开始吵闹起来。 程怀亮抬起手压了压,说道:“金掌柜强烈要求要以一人之力,与我等三人拼酒,我等再三劝说无效,只得同意。” “什么!!!” 胡小松还好,李宏姜等书生惊得目瞪口呆。 “金掌柜,程二郎说的是真的吗?” “金掌柜,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我刚刚才把赌注换过来!” 金源保神情淡然,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是我建议的,我一个人足矣战胜他们三人。” “不能啊!” “金掌柜,你可不能让我等倾家荡产啊!” 人群中一时有些慌乱,有些人甚至已经带着哭腔在高喊劝说。 金源保无动于衷,从旁边选了一坛顺眼的西市腔才开始慢慢喝,与上次一样,没有一滴酒从嘴角滴落到地上。 程怀弼嘴边的酒就像自来水似的狂泻,一坛子酒,估计也就能喝三分之二。 程怀默这一次是作为旁观者在看金源保喝酒,本来心底还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在酒量剧增之后可以碾压对手,但看着对方喝酒游刃有余的样子,人已经有些慌乱了。 也许这臭小子真的能胜了咱们几个! 如果连续两次输掉拼酒赌局,我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长安城! 想到这里,程怀默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娘的,这一场比试必须胜! 即便三人都喝去了医馆,也必须胜! 程怀亮看着喝酒的两人,都是喝酒的人,什么水平自然心里已经有了七七八八。 再看大哥的神情,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但是让两人极为诧异的是,狂饮的程怀弼并不是当先喝完第一坛酒的人,而是慢悠悠喝酒的金源保! 其实并不是程处弼喝得慢,像他那样又喝又漏的方式,喝酒的速度可想而知。 到底怎么回事? 细看金源保的喉咙,一直上下翻动没停过。 他娘的!哪有喝酒不换气的! 程怀默兄弟二人彻底懵逼了,面面相觑,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这时才发现,金源保从抱起酒坛开始喝酒到喝完一坛,始终没有放下过酒坛。 这哪里是喝酒啊,分明是把酒从一个器皿里倒进另一个器皿里! 二人心底升起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很多本来押了金源保开始绝望的人,看到场中情形,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全部都兴奋地又吼又跳。 胡小松和李宏姜挥着手在人群中呐喊:“金源,加油!金掌柜,弄死他!” 一大片冷冷的眼光从前方传来,皆是身披软甲的兵士。 胡小松把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然后给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李宏姜则默默地吐了一下舌头,等那些兵士转回头,依然小声喊道:“金掌柜加油!小子的未来都在你手上呢!” 在围观众人的欢呼和嘲讽声中,金源保开始喝第三坛,程怀弼堪堪才把第一坛酒喝完。 当他发现这臭小子已经开始喝第三坛了,心下大惊,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便抱起第二坛开始狂灌! 第二坛还没喝完,就已经有些头昏脑胀,但看见金源保身边已经摆着四个酒坛子的时候,内心甚是凌乱。 在大哥二哥期待的眼神之下,他抱起第三坛酒开始往嘴里灌。 他现在的肚子已经隆起了一座小山,像怀了四五个月孩子的孕妇似的。 可是他不能停,停下就输了! “嘭。” 对面传来轻轻一声响,程怀弼放下酒坛趁机歇口气,看向声音来处。 金源保喝完第五坛,第六坛酒已经开始不急不缓地倒进他的嘴中。 程怀弼:“……” “三弟,换我来吧。”程怀亮不忍,抓起了酒坛走了过去。 “二哥,我还能喝!” 说着,推开程怀亮,又狂灌起来。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两句话结束时,金源保的第六坛酒已然喝完。 怎么感觉这是要起飞的节奏? 场中继续喝,程怀弼也终于到了极限,第三坛酒差不多要喝完了,却狂吐起来,酒水和胃酸以及白天的吃食顺着口腔和鼻腔全部倾泻而出,一时间食肆里弥漫了一股刺鼻的怪味。uu看书ww.uuanh “哎哟!” 里圈的士兵皆往后退了半步,五官皱成一团,不知是担心程怀弼喝得呕吐还是自己押出去的钱。 “我照顾三弟,二弟,你来,别强撑。”程处默神色黯然,扶着程处弼走到一边。 然而此刻,金源保已经开始喝第九坛酒了。 靠外圈不时传来兴奋的欢呼声和助威声。 押了金源保的人,对于一开始金源保一一战三的担心早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只有狂喜和膜拜。 金掌柜是酒神降世啊! 在此起彼伏如海浪般的助威声中,程怀亮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他刚喝了两口,便听到熟悉的“嘭”声,不去看也知道,那臭小子第九坛喝完了! 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压在心里,程怀亮不知怎的却在心里想到,希望,希望不要输得太惨吧。 不过若是让老爹知道了…… 程怀亮不禁打了个寒颤。 金源保越喝越顺,眨眼的功夫便喝到第十六坛,程怀亮堪堪才把第三坛喝完。 面对着一边倒的局势,场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听到粗粗的喘气声,除了狼狈的程怀亮和依然稳得一批的金源保。 就连胡小松和李宏姜也一脸呆滞,像两尊石像似的。 在程怀亮准备喝第四坛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二弟,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吧。” 程处亮眼神已经不能聚焦:“大……哥,可是……” “不用了,适可而止,交给我。” “……好!” 三十 剩下的钱,我来赔 程怀亮和程怀弼一共喝了六坛酒,金源保现在开始喝第十七坛酒。 程怀默虽然心里有些沉重,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还没有到绝路,他可以再拼一下。 话不多说,抄起身边的酒坛就开始喝起来。 食肆大堂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众人都被金源保的海量折服了,折服得五体投地,就连内圈的士兵也忘了给程怀默助威。 现在已经是第二十五坛了! 二十五坛酒啊!一个人喝的! 说谁谁不信! “大哥,难道就这么让他赢了?”当程怀默喝完第六坛酒,程怀亮凑近悄声说,“要不然……” 他隐藏在暗处的双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不行!”程怀默急道,“成功了还能蒙混过去,说他酒精中毒什么的,那万一失败了,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呢!” 程怀亮深深叹了口气:“大哥,只能靠你了!” “你先去照顾三弟,我知道该怎么做。”程怀默把程怀亮推开,抓起第七坛酒。 就在这三两句话的功夫,金源保已经抱起第二十七坛开始喝了。 程怀默:“……” 第二十八坛! 第二十九坛! 第三十坛! …… 每个人都在心里默数着,心里满满都是不可言说的震撼情绪。 程怀默是谁,没有人再记得! 金源保现在就是场中金光闪闪的焦点! 程怀默越喝心里越凉,自己已经喝到第十五坛了,感觉差不多要到极限了,加上二弟三弟的六坛,才二十一坛,可他还在喝! 他是天上酒仙么? 金源保现在可不想管周围是什么样子,直到喝完第三十六坛,他的速度才开始慢了下来。 而此时的程怀默,在又喝了两坛之后,已经超越了极限。 结果是,再一次狂呕不止! 大堂内又一次弥漫了刺鼻的怪味! 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堂内轰然爆发出欢呼和喝彩的声音! “我就说嘛,金掌柜肯定能赢!”李宏姜高兴得跳了起来。 胡小松抠了抠脑袋,呵呵傻笑。 不过忽然想到什么,开始掰着手指数起来。 围观群众有人高兴就有人忧愁。 要数最愁的,那绝对是里圈的一群士兵了。 程校尉的落败,不仅作为下属脸上没有光彩,输掉的钱只怕至少都是大半年的俸禄了。 现在场中的情况是,程怀弼酒话连篇,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程怀亮拉着三弟不让他耍酒疯,而程怀默,在狂呕了一阵之后,基本还保持有理智,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耷拉着头呆呆地盯着地面,没有说一句话。 金源保放下酒坛,抬起手擦了擦嘴。 他起初估摸着自己能喝个二十坛顶天了,三十七坛酒啊,自己是想都不敢想,这也太牛b了。 “金掌柜,你是酒仙啊!” “金掌柜乃神人也!” 李宏姜三两步挤到金源保身边,高兴得手舞足蹈。 “金掌柜,多亏了你啊,哈哈,未来三天看书的钱赚回来啦!” 金源保打了一个酒嗝,冲得脑袋有些昏,李宏姜的脸一下子变成了两三张。 胡小松也走过来,青春痘红得像要滴血似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隐隐颤抖:“金源,兄弟,谢谢你!” 金源保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指着食肆大门外道:“那一车金子,你自己拉回去放好。” 胡小松往外探头一看,吓得一哆嗦,忙摆手拒绝:“兄弟,这一车黄金,我是真不能要。” “小松……” 胡小松打断道:“金源,收了你一袋金币我已经受之有愧,如果再收这一车黄金,以后在你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金源保没有说话。 “放心,今天我的力量又增大了好多,而且下个月皇城内将举行比武大会,天下人皆可报名参赛,所以,我一定会在比武大会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金源保抠了抠脸:“具体什么情况?” “只要能取得前三名,皆有封赏,而且获得第一名的人,将直接封官赐爵!” “那行!小松,祝你成功!” 周围的欢呼声在继续,程怀默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蔫了,失魂落魄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外走去,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通道,眼神都无比复杂。 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看着那个嚣张的程校尉忽然变成这样,大家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程怀亮站起来,扶着程怀弼也打算离开,不料被外圈赌赢的群众叫住。 “程二郎,请把押注的钱给完再走吧。” 程怀亮站定,心底落下一大块,他刚才做庄是知道的,有一大半的人都押的金源保胜。他哪儿来的钱赔呢! “程二郎,我们赚钱不容易,您能不能行行好,现在给了。”人群中又有人说话,语气里有些乞求。 “是啊,我可是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了,要是拿不到钱,我们一家好几口人只有饿死了。” “唉,我也是,程二郎,求求你了!” 程怀亮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让魏冰扶着程怀弼回去,自己留下来赔钱。 如果钱不够赔……到时候再说吧。 输了钱的人唉声叹气走了,剩下的人自发排成长队,等着程怀亮赔钱。 看着身边箱子里不断减少的铜钱和珠宝首饰,程怀亮额头上的冷汗直冒。uu看书 ww.uukansuco 大哥的两次拼酒,至少跟程家关系不大,丢得颜面基本上是大哥自己的,如果这一次开盘坐庄连钱都不能赔完,再加上外面欠的一堆债,那程家在长安城算是名声扫地了。 他已经能够想象爹爹怒发冲冠的样子,估计连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当手里的最后一贯铜钱被人拿走后,眼前还有十多个人焦急地等待着。 程怀亮楞楞地跪坐在桌后,双手一会儿放在桌上,一会儿又放下来,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 “程二郎,我的钱呢?”排在第一个的粗布汉子急道。 憋了半天,程怀亮微红着脸说道:“这样吧,你们明天再来,今天的钱已经赔完了,我明天再运一箱过来。” 粗布汉子:“……” “不行!”后面有人喊道,“屋外那一车黄金,有大半都是他们今天下午去筹借的,他们没钱了!” “没钱啦?” “不能啊!” 排队的人有些混乱了,好多都带着哭腔。 “程二郎,求求您了啊,钱不能不给啊。“ 程怀亮脸色更红了,双手摩挲着大腿,生平第一次被人追债的感觉真难受,他现在宁愿被爹爹打死! 就在人群快要失控的时候,一个灰衣青年站在了他的身前。 抬起头,食肆的光线并不明亮,只觉得此人身体有些单薄,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但这个背影就像一座山,一下子挡住了所有的罡风烈焰。 只听见眼前之人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剩下的钱,我来赔。” 三十一 程咬金怒发冲冠 在全场惊讶的眼神中,金源保从怀中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再摸出打火机“噼啪”一声点燃。 看着金源保的举动,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只是那叼烟点火的动作,甚是潇洒迷人! 一阵吞吐之后,烟雾缭绕。 “小松,麻烦你去从外面车上拿一百两黄金进来。”金源保朝胡小松招呼了一声。 “好嘞!”胡小松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金掌柜,你要帮程家赔钱?”排在第一的粗布汉子难以置信地问道。 金源保笑着点了点头,昂起头扫视着大堂中的所有人放声道:“不仅如此,今晚胡家食肆产生的所有消费,皆由我承担!” 全场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停了停。 “金掌柜,你说的真的?”人群中的李宏姜问道。 “金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哇!!!” 大堂内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金掌柜!” “金掌柜!” “金掌柜!” 无数人喊着金源保,就像此起彼伏的海潮,似乎都要把金源保淹没了。 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手臂,转头看去,程怀亮像个蔫了的气球,神情极度复杂,似乎有千般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说出两个字。 “谢谢。” …… …… 深夜,程府内。 程咬金和崔氏坐于中堂上位。 崔氏脸色焦虑,一会儿看看身前歪歪斜斜跪着的程怀默三人,一会儿看看坐在自己身侧几乎是怒发冲冠的程咬金。 程咬金现在就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黢黑的脸竟然出现了一片暗红。 中堂内一片安静,就连喝得坐不直身体的程怀弼,此时也乖巧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臭小子,你来讲。” 良久,程咬金才理顺了一点气,并指指向程怀默,闷闷地说了一句话。 “是,爹……” 程怀默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程怀亮偶尔补上一两句,程咬金和崔氏的表情先是由愤怒转变为失望,然后变成震惊,最后变得呆滞。 “五百两黄金!” “借遍同窗好友!” “两次当众输掉拼酒!” 崔氏还处于震惊之中,程咬金在默默念了两遍之后,“噌”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抽出平放在身旁木架上的宝刀便朝程怀默三人走去。 “他娘的,老子的脸都让你们几个逆子丢尽了!”程咬金满身煞气,双眼通红,“今晚,我就把你们几个送上黄泉路!” “爹!” “爹!” “爹!” 跪着的程怀默三人大惊失色,忙不迭喊道,看着程咬金握在手里寒光闪闪的宝刀,程怀弼所有的酒劲都被吓得消失无踪,脸色洽白洽白的。 “夫君!” 看到程咬金抽刀上前,崔氏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可程咬金被愤怒冲昏了头,哪还听得见她叫唤。 “程郎!” “程咬金!” 崔氏一边喊,一边奔上前抓住程咬金的手臂。 “你要是敢伤他们分毫,我就死在你面前!” 程咬金转回半张脸,血红的双眼摄人心魄,崔氏心底一惊,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就像地底爬出来的妖魔! “你若不放开,我连你一起斩了!” 这句话冰冷得像万年冰山,让崔氏心里拔凉拔凉的。 程咬金掀开崔氏,继续上前,手中宝刀举过头顶,当先对着程怀默的脑袋就欲看下去。 程怀默双腿早已经吓软,口中反复念着“爹,爹”,但眼前之人从来没有如此陌生过,甚至比他在战场上遇见的任何敌人都要恐怖百分! 就在宝刀即将下落的时候,身旁的程怀亮忽然喊道:“爹,那人是天上神仙!” 程怀默像忽然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带着哭腔跟着大声喊道:“是啊,爹,金掌柜是上仙!” 宝刀举在上空没有移动。 程怀默继续说道:“我昨天在金家书肆看书之后,才发现酒量一下子暴增了很多,爹爹,你昨晚应该有所察觉啊!” 程咬金心下一凛,怒气瞬间减少大半。 他回想起昨晚用晚膳的时候,自己喝了七八坛已经天旋地转之时,默儿依然还在狂饮! “砰!” 程咬金把宝刀丢在地上,双眼的血红逐渐褪去,左右打量了眼前三个不争气的逆子一眼,转回了身。 一步一步走回座位,脸色阴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崔氏这下老实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乖乖地坐回了座位。 “默儿。”程咬金低沉的声音就像从地底传出来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好讲一下。” 程怀默心底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u看书 .ukanshu 扭了扭身子,给程咬金磕了一头,便开始讲起来…… 程怀默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中堂一片沉默。 崔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遮着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程咬金浓黑的双眉像麻花一样皱在一起,左手一下一下敲击着身旁的桌面。 “按你的话说,房杜两个老匹夫家的小子就是因为去那个金家书肆看了书,才变得如此厉害?” 程怀默三人一个劲儿地点头。 程怀默:“我还听房遗爱说,他看书之后就像拥有了十颗豹子胆,我与他交手之时,完全感觉不到是曾经那个胆小鬼。” 程咬金:“……” 程怀默:“爹,我进去看书之时,屋内的景致一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且,一个白发仙翁忽然就出现在了面前,正是喝了他的酒,我才能从六七坛的酒量一下子剧增到十七坛。” 沉默。 “既然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可以,为何还要莽撞行事?”程咬金对今晚只是依然无法释怀。 “我,我……”程怀默把头都埋在胸口了,“我被迷了心,想要借着酒量的剧增挽回颜面。” “你,你!”程咬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程怀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啪!” 程咬金一手拍在身旁桌面上,阴恻恻道:“明日一早,你们随我前去金家书肆一看究竟,若是故弄玄虚诓骗我,那时我非得亲手宰了你们!” 程怀默三人身体微微一抖,随即弯腰磕头。 “是。” 三十二 悲催了 “啪啪啪!” 金源保看着脚下,一片黑暗,只是从黑暗深处传来悠悠的回响声。 “啪啪啪!” 沉沉的脑海忽然想到,难道是时空隧道,可以从唐朝穿越回到现代? 心脏猛地一抽,一定是的,我可以回去了! 金源保想起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也不管脚下黑暗里到底有什么,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回去,也要试一试! 纵身一跃,他跳了进去。 “啪啪啪!金掌柜!” “什么!?” 金源保双脚踩空一蹬,猛地睁开眼,漆黑的房间,坚硬的床榻,清冷的月光以及关不上的木窗。 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依然还在唐朝。 “啪啪啪!金掌柜!”楼下有人在敲门。 金源保从床上坐起来,腰酸背疼,脑袋昏沉,昨晚在食肆嗨得太晚,加上又喝了许多酒,现在浑身绵软无力。 走到窗后,两手扶着窗框朝楼下看去。 四个黑影站在书肆大门外。 “啪啪啪……” “别敲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啊!”金源保吼了一声打断楼下的敲门动作。 四个黑影抬起头,有三人很熟悉。 金源保虚了虚眼,正是程家三兄弟。 程怀亮呆了一下,看了看周边三人,也只有自己说了。 顶着周边投来的冷冷的目光作揖道:“金掌柜,我们来看书了。” 一听是来看书,金源保起床气爆棚,丢下一句“等天亮了再说”便重重地关上了木窗。 “他娘的!” 程咬金万万没想到居然得到的是这个回复,除了一声骂街口号之后,竟大脑短路无言以对。 程怀默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把头埋得低低的,冷汗直冒。 待反应过来后,程咬金心下大怒,管他是不是神仙,即便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把你斩落马下! “贱狗小儿,你给我快快下来!”程咬金拔刀指着二楼的木窗吼道。 几个呼吸之后,木窗并没有动静。 “混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程咬金抬脚便朝书肆大门踹去。 “噗!” 声势浩大的一脚,却没有让书肆大门产生轻微的晃动,结果只是轻轻闷响一声。 程咬金有些吃惊,自己这一脚使了八成力量,别说这种雕花木门了,即便是马车,也能给踹个窟窿出来。 有些手段! 他双手握住刀柄,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寒光闪闪的宝刀借着惯性狠狠砍在了木门上方的雕花处。 依然只是“噗”的一声,就像石牛入海没有惊起意一丝波澜。 “啪!” 二楼木窗再次推开。 “我曰你仙人板板,你们几个宝气大半夜的看个jr的书啊,老子要睡觉,听到没的!” 程咬金四人有些懵逼,虽然没听得太懂,但从语气上明显能分辨出是辱骂羞辱之语。 “贱狗小儿,快快下来受死!”程咬金气得七窍生烟,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要把二楼那小子给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傻b!”金源保丢下这一句,又关上了木窗。 这一次,无论楼下怎么辱骂,木窗再也没有打开过。 程咬金暴跳如雷,原地走了两圈之后便剧烈咳嗽起来,身前的地面上,忽的多出了一滩血迹! “爹!” …… …… 晨鼓刚刚敲响第一声,楼下便传来胡小松的声音。 “金源,我来看书了。” 金源保早已穿好了袍衫,此时正坐在床榻上抽烟。 听到喊声,下床走到窗后,看见胡小松朝自己招了招手。 程怀默几人站在一边,刚才辱骂自己的人却坐在街边的一块青石上,似乎有些萎靡。 金源保招呼了一声之后便下了楼,打开大门,胡小松一个箭步跨了进来。 “金源,我要看《诛仙》!” “好,这就给你取。” 胡小松忽的想到什么,满怀期待地问道:“金源,田灵儿最终会回到张小凡身边吧?” 金源保取下红皮书《诛仙》,抠了抠脸,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 直到胡小松拿着书进了阅览间,程怀默几人才扶着程咬金走进了书肆。 金源保敲了几下木柜台台面,眼神看向一旁,似自言自语道:“今天凡是姓程的都不接待。” 输了拼酒和赌局,程怀默三人彻底没了脾气,程咬金一听却又开始上火了。 “他娘的,你一个市井小儿竟敢如此放肆,今天我就把你给砍了!” 金源保上下打量了一眼,不温不火道:“你谁啊?” “!!!” “哇哇哇!”程咬金再次抽出腰间宝刀,“贱狗小儿,受死!” 就在程咬金举刀砍向金源保时,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uu看书.ukanshu 书肆内某处横空打出一道白色闪电。 这一次金源保早有准备,观看了闪电从出现到打出的全过程,似乎比上次打出的要明亮得多。 对面四人一脸懵逼,而闪电准确无误地打在程咬金头上! 眨眼的时间,食肆内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紧接着狂风骤起,却只吹向程咬金一人。 在众人吃惊的注视下,一个全身正在抽搐,头顶冒烟的黑影飞出了书肆,狠狠砸在泥巴街道上。 “爹!”程怀默三人同时惊呼。 街道上,程咬金就像发羊癫疯似的全身抽搐颤抖,口中竟然吐出了些许白沫,眼睛翻白,头顶冒烟。 突然的变故吓坏了程怀默三人,疾走两步出了书肆,在刚一摸到程咬金的身体时,一股强劲的电流从指间进入,瞬间流遍全身。 程怀默三人只觉得全身似乎被银针狠狠扎刺一般,而且附带着麻痹效果,轻哼一声便横七竖八地摔到了地上。 “程校尉?” “程二郎!” “程三郎!” “程校尉,你们怎么了?” 街道上已经有稀稀拉拉的人,看见程怀默几人倒地抽搐时不禁惊呼起来。 几个壮汉赶忙将几人扶起,刚刚触及身体时手掌有些微麻,但已没有什么影响。 程怀默率先恢复清醒,看到身边还在抽搐的焦糊黑影,急道:“快,快,快把我爹送去医馆!” 众人一脸懵逼。 “程公在哪?” 程怀默指向身旁黑影:“就是他!” 三十三 火爆的金家书肆 蔡家医馆内,蔡大夫正在全力抢救。 程怀默三人跪在床榻边心神不宁,崔氏泣不成声地抹眼泪。 “大,大哥,刚才那道闪电是从金家书肆内打出来的吧?“程怀亮颤悠悠问道。 程怀默想了一会儿,沉重地点点头。 “唉,他,他真的是仙人!” 过了一会儿,程咬金身上被擦拭干净,身上有几处大面积轻微灼伤,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蔡大夫庆幸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感叹道:“若真如你们所说,程公被闪电击中,怎么可能才造成这么轻的伤害?” 程怀默一听,惊喜道:“蔡大夫,你的意思是我爹他……” 蔡大夫挥了挥手:“问题不大,只需在床上休息七八日便可下床活动,不出一月,便可活动自如。” “呼……” 众人皆松了口气。 “默儿……”程咬金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程怀默几人起身为了上去。 “爹,没事了,休息一些时日你便可康复。” “默儿,你,你们现在就过去……” “去哪儿?”程怀默问道。 程咬金抬起手,摇摇晃晃地指着金家书肆的方向。 众人面面相觑,崔氏轻轻握住程咬金的手劝道:“程郎,你先安心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程咬金轻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快去陪个不是,请求大仙的原谅。” 崔氏:“……” “我等只是凡人,怎可与仙人为敌,默儿,亮儿,弼儿,你们快去谢罪求得大仙原谅!” 程怀默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等等。”蔡大夫忽然插话道,“我,我刚刚并没说程公会完全康复,只是可活动自如。” “那是何意?”程怀默问道。 “程校尉,要不我们出去一下,单独跟你说?” “他娘的……”程咬金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道:“就在这里说!大不了一死罢了!” 蔡大夫:“……” 崔氏定了定心神,眼眶内又升起浓浓大雾:“蔡大夫,您说吧。” “唔……”蔡大夫咽了口口水,道:“程公以后在房事上面,可能力所不及了。” 程咬金:“!!!” …… …… 朝阳刚刚露出半个头,金家书肆大堂内所有的木凳已经坐满了人,大门外也熙熙攘攘围了两三排。 “李宏姜,你好不要脸!”大门口站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满脸委屈,泪眼婆娑地盯着书肆大堂内坐着的一人。 “谁先做到木凳上,谁先租书看!”李宏姜翘起二郎腿,哼哼了两声,“谁让你反应这么慢。” 少年右脚往地上狠狠蹬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我明明已经进来了,是你把我拽出来的!” 李宏姜环顾四周,撇了撇嘴:“你说我拽了就拽了?谁看见了?这不冤枉人嘛!” 少年想找身边的人帮忙说理,可并没有人理他。 书肆内外一片嘈杂,几乎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过一会儿看什么书,自己可能会获得什么机缘。 少年抹了一把脸眼泪,便跑了出去。 金源保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出手帮助哪一边。 虽然少年受了委屈,但没有谁会为他的眼泪买单。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如果你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就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招惹你,别人才会想方设法地来跪舔你的脚底板。 比如此时站在木柜台前准备选书的三位。 长孙冲笑容满面,起色红润,做了个揖道:“金掌柜,这红皮书的效果比那蓝皮书要高不少啊,从昨日看完书之后到现在,效果并没有降低。”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嘛。”金源保回了一礼,其实他也不知道红皮书的具体效果。 杜荷好奇道:“长孙兄,我还忘了问,你获得了什么机缘?” 长孙冲轻轻呼出口气:“身体。” 房遗爱疑惑道:“何意?” 长孙冲:“我昨晚回府试了一下,一般的瓷器碎片不能轻易割开我的皮肤了。” 杜荷和房遗爱对视了一眼,有些懵逼:“然后呢?” 长孙冲撸起袖子,露出光滑白嫩的皮肤:“然后,我就不会被轻易划伤!” 杜荷:“……” 房遗爱:“……” 金源保抠了抠脸,从书架上取下三本红皮《诛仙》,分别递给三人。 “你们赶快去吧,屋里屋外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长孙冲三人点头称是,捧着书疾走几步进了阅览间,木门关闭,刚才哭着跑走的少年拉了一个中年汉子走进书肆。 “大哥,就是他,他欺负我!”少年指着木凳上的李宏姜愤然说道。 “小郎君找帮手了啊?”书肆大门的围观人群忽的有人喊道。 “哈哈哈……”众人一看,爆发出一阵哄笑。 “快揍那小子一顿,谁让他插队的啊!” “就是,不能让人坏了规矩,快把他拖出去!” 此时,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热闹。 李宏姜心里发慌,朝着屋外喊道:“我可没有插队,是那小子自己慢,怪得了谁!” “小郎君,别理他,赶快揍他一顿!” “是啊是啊,uu看书 ww.uukanshu哈哈哈……” 一群不嫌事儿大想看热闹的烂人! “放肆!金掌柜跟我可是好兄弟!” 李宏姜瞟了一眼金源帮,没有阻止,心下一喜,满脸傲然道:“何况在金兄开门之后,谁也没有排队,即便是现在,你们也没有排队,哼哼,祸从口出,当心看不了书!” 人群中不少人捂住嘴巴。 少年可不怕,再兄弟也要讲道理啊,而且自己有帮手了,还能怕谁? 于是上前抓住李宏姜的手臂:“给我起来!” 可无论怎么使劲儿,李宏姜坐得稳如泰山,怎么拉扯也拉不动。 “我警告你,你若再不出去,我便让大哥揍你一顿!”少年双手叉腰愤愤说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啪!” 金源保右手拍向木柜台台面,一脸烦躁,指着李宏姜和少年两人道:“你们三个给我出去!” “金兄!我是李宏姜啊,你忘了?”李宏姜站了起来,强装出一副笑脸,“昨晚我们还讲过话呢!” 少年一脸茫然:“金掌柜,我是受害人啊!” “我再说一遍,你们给我出去!”金源保指着门外冷言道,两人都不是好货色! 书肆内外所有的嘈杂声瞬间销声匿迹,就像看到猫的老鼠,空气中都能闻着恐惧的味儿。 金源保清了清嗓子,对在场所有人说道:“从今往后要来我这里看书的人,都一个一个排好队,凡是出现肇事或者插队者,本店将永不接待!” 三十四 上仙,求求你 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乱糟糟的人群排成了一条长龙。 从书肆大门直排到东街拐角处,金源保细细数了数,至少有五十人。 刚才吵架的李宏姜和少年以及他大哥三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地排到队伍的最后边。 金源保轻吐了口气,人多也麻烦啊。 抽出一根中华烟点燃,悠悠地吸了一口。 “快快让开!别挡路!” 一声声轻喝从门外传来,门口的长队皆让了开来。 一个熟悉的人影当先跨了进来,身披淡金软甲,身材魁梧,眼睛炯炯有神…… 看清来人,金源保翻了翻白眼,撇过头,朝木柜台走去。 程家三兄弟依次走进书肆,站定后,程怀默双手抱拳,声音洪亮道:“金掌柜,今天我们兄弟三人是跟你赔不是来了!” 金源保双手撑在木柜台上,冷言冷语道:“程校尉,我可受不起啊。” 程怀默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单膝跪地。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上仙既往不咎。”程怀默朝站在门外的魏冰使了个眼色,几秒后,两个士兵抬了一个大木箱子进来。 程怀默再次抱拳道:“金掌柜,箱内乃是我爹爹的一片心意,还望收下。” 两个士兵抓准时机,待程怀默一说完,“啪”地打开箱盖。 箱内金光闪闪五彩斑斓,惊得书肆外吃瓜群众目瞪口呆。 金源保心中只是微微一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杜荷的金币加上昨晚赢来的四百多两黄金,放在现代相当于几十亿身家了。 他现在可是富得流油! 看着那一箱金银珠宝,金源保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态。 程怀默心里没底了。 程怀亮见状,抱拳道:“几日来我大哥多次挑衅上仙吃了大亏,今日爹爹被闪电击伤卧床不起,不过这都是我们自找的,希望上仙不计前嫌,饶过我们的愚昧无知。” 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莫名:“你们说这些是何意?我又没打算找你们麻烦。” 程怀默看了看四周,起身走进金源保,悄声说:“刚才的闪电,让我爹爹出现了某些病症,希望上仙能给予医治。” “什么病症?” 程怀默脸色微红,欲言又止。 程怀亮走了上来,轻叹了口气道:“阳痿不举。” 金源保:“……” 空气中似乎塞满了尴尬。 金源保抽了口烟,有些头痛。 这么说来,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些过分了。 一个堂堂的开国英雄混世魔王程咬金被搞成了阳痿,自己会不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但自己又不是医生,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想医治也无能为力呀。 金源保大口大口地呼吸吐纳,眼前的空气被浓浓的烟雾填满,程怀默和程怀亮也不敢捂住口鼻,被烟雾呛得眼泪汪汪也强撑着。 程怀默:“请上仙救救我爹爹。” 程怀亮退了一步单膝跪地,与程怀弼一起抱拳道:“请上仙救救我爹爹。” “你们先起来。”金源保声音软了下来,语气中似乎也有些歉意:“不是我不救,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程怀默心里下落一大块,但依然不放弃:“只要上仙能把我爹治好,我们程家三兄弟今后便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金源保抠了抠脸,真真儿的陷入两难境地了。 “啪!” 阅览间的门在此时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神情淡然的白衣青年,正是长孙冲。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长孙冲问道。 虽然程怀默拼酒惨败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但按照程怀默的性格来看,不应该躲在府内没脸见人么?现在还到处惹是生非! 程怀默三人却沉默不语。 看到长孙冲,金源保忽然想起一事,记得长孙冲第一次进阅览间看书的时候,是身患顽疾久治不愈的,但看了两次书之后就康复了。 所以,看书是有治愈疾病的效果的。 “要不让你爹来看看书,也许能治好他的病。”金源保指了指长孙冲,然后对程怀默几人说道。 “看书治病?”程怀默与两个弟弟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一愣,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点了点头道:“对,缠了我好几年的胸闷咳嗽顽疾,在金掌柜这里看了两本书之后就完全治愈了!” “真的?!” 程怀默三人瞬间激动起来,心中压着的巨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二弟三弟,你们快快去把爹抬过来!”程怀默心中一片敞亮,既然能治病,那极大可能也能把闪电造成的全部伤害治愈! 一个眼神的交流,程怀亮立马明白,心下大喜,拉着满脸懵逼的程怀弼跑出了书肆。 程怀默双手抱拳:“多谢金掌柜成全!” “没事没事,和气生财嘛。”金源保笑着打了个哈哈,眼神贱贱地瞟向地上的那一箱珠宝。 珍珠、玛瑙、翡翠、玉石还有黄金,琳琅满目,闪得人眼睛疼。uu看书 .uukanshu.om 长孙冲跟着看过去,若有所思。 程怀默神经大条,只觉得几天来积压的所有晦气、怒气、怨气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了,此刻还沉浸在自嗨的情绪之中。 金源保咳了咳,说道:“呃……箱子放在地上也不好,你喊几个人给我抬到那边的仓库吧。” 程怀默看了一眼装满了珠宝的木箱子,也明白过来了。 “魏冰,带人过来抬箱子!” 木箱放进仓库后,金源保也拿出自己的烟盒,抽出两根分别散给长孙冲和程怀默。 长孙冲左看右看,又看了看金源保嘴里叼着的正在冒烟的东西,疑惑道:“金掌柜,这是何物?” 程怀默把烟放在鼻下闻了闻,散发着浓浓的烟草香味。 刚才见金掌柜一直放在嘴里吃,难道是什么仙丹灵草? 想到这里,程怀默心里隐隐激动,学着金源保的模样把烟放进嘴里。 金源保从烟盒里夹出打火机,“噼啪”一声打燃,火苗微窜,散发着意思热量。 “这是……火?”长孙冲又盯着打火机仔细研究,“金掌柜,此物为何能凭空弄出火苗?难道是仙家法宝?” 说到这,程怀默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金源保帮长孙冲把烟放进嘴里,然后依次点燃二人的烟头。 “能点火的呢,是打火机,你们嘴里叼的是香烟,可以提升醒脑的,来,吸一口。” 照着金源保的话做,二人同时猛吸一口,就如同胡小松那样,忽的剧烈咳嗽起来。 那眼泪和鼻涕,呛了满满一脸! 三十五 发现秘密 阅览间的木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出来了三人,当先的是杜荷,随后是房遗爱和胡小松。 几人走到木柜台前,把书还给金源保。 从胡小松脸上红彤彤的青春痘来看,肯定又受了什么刺激。 “金源,我发现我的心被人偷了。”胡小松眼神里似乎亮着星星,一脸神往地感叹道。 金源保满脸黑线:“你又怎么了?” “起初我以为田灵儿是我的真爱,但如今看来,那位身着水绿衣裳有些娇蛮的碧瑶娘子才那么让我心动。” 长孙冲插话道:“我也挺喜欢碧瑶娘子的,田灵儿虽与张小凡青梅竹马,但对于田灵儿来讲他们之间的感情仅仅是亲情,他们最终修成正果的可能性极低。” 胡小松上下打量着长孙冲,眉开眼笑道:“这位郎君正说出了我的心意。” 长孙冲朝胡小松作揖道:“我是长孙冲,阁下是……” 长孙冲?怎么这么耳熟呢? 胡小松想了一会,也没有想起是谁,回了一礼道:“在下胡小松。” “什么田灵儿碧瑶的,她们是谁?”杜荷睁大眼睛问道,“你们不觉得那条黑水玄蛇很恐怖么?” 长孙冲:“……” 胡小松:“……” 杜荷重重地吐出口气,右手拍了拍胸口:“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房遗爱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心里似乎憋了一肚子话想问金源保,但出来第一眼看到了程怀默之后,又被憋了回去。 程怀默听得一头雾水,经过这几天金源保的打击,气焰收敛了许多,双手抱拳客气地问道:“你们说的是传奇小说里的故事么?” 几人都不怎么想搭理,长孙冲做了个揖道:“正是,但红皮书与那蓝皮书有些不同,难道程兄没看?” 程怀默摇了摇头,看对方表情,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大的机缘。 房遗爱心里实在憋得慌,打断两人说话。 “金掌柜,我有一事相询。” “何事?” “那滴血洞里的天书是真的么?”房遗爱抠了抠脑袋,“昨天回府之后,我练习了一下普智传授的那套修炼法门,似乎有些作用。” “什么?!” 房遗爱的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让围在一起的众人心中蓦然间裂开了一条口子!又如晴天霹雳,让程怀默心中大为上火郁闷! 对于看过红皮书的这几位,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梦寐以求如梦似幻的仙界! 一向淡然的长孙冲不淡定了,嘴唇都有些颤抖:“房老弟,你说的是真的么?” 房遗爱拍了拍胸脯:“当然,而且我发现,红皮书是根据自身的天赋或者体质进行增幅,我现在在身法和力量上面均有不小的提升!” 杜荷满脸兴奋:“是不是说,我可以成仙了?!” 众人看向杜荷,没有说话,但所有瞪得圆滚滚的眼睛无不在兴奋的怒吼,无不透露着震惊与狂喜! “不过……”杜荷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长孙冲心中猛跳。 “难道你们没发现,无论是佛门功法还是道家功法,或者是今天才看到的天书,都只有开篇那么一点内容进入了我们的脑海,其余都只存在于张小凡的脑海里,与我们无关。” 众人立时陷入了回想和沉思,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程怀默赶忙从怀中掏出几粒金子放在木柜台上:“金掌柜,我先进去看书,过一会儿我爹过来,你安排一下好吧?” “好。” 长孙冲看着程怀默进入阅览间,脸上有些急色,忙把房遗爱和杜荷,以及胡小松拉在一起,小声商量了起来。 听到可以学习书里的仙法秘籍,很明显,金源保心里是有点不平衡的,因为他根本不能体验场景和进入剧情,就更不要说看见那些修炼功法了。 如果可以带出来,他自己不就可以修炼了么? 趁着他们商量的间隙,金源保提起水笔在白纸上悄悄写到:顾客可以从书里学到修炼功法么? 纸页:理论上,可以。 写到:能说清楚点么? 纸页:每人每天只能看书一个时辰,且不能反复观看,每人进入剧情的意识减弱一半,并不能有清晰和长久的记忆。 金源保提起笔,轻轻咬着水笔顶端,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围着的四人商量完后,胡小松和杜荷走到木柜台前,神色十分郑重。 杜荷:“金兄,我们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金源保:“能帮我一定帮,说吧,什么事?” 杜荷:“我们想再进去看一个时辰。” 金源保抠了抠脸,刚想拒绝,胡小松接话道:“金源,书肆外排队的人长孙郎君他们会处理好,你看能不能?” 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眼神之下,u看书 .uukanshu.o 金源保依然摇了摇头。 “小松,各位,本书肆的规定是,每人每天只能进入阅览间一次,红皮书的阅读时间只有一个时辰,结束了只有等到明天再来。” 金源保摊了摊手:“我也没有办法。” “金掌柜……” 长孙冲和房遗爱还想争取,不料被金源保挥手打断:“你们也知道,违反书肆规定会受到什么惩罚。”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且不再言语。 金源保摸出自己的中华烟,一人散了一根:“抽根烟放松放松,如果你们想学到书里的东西,我倒有些办法。” “什么办法?”几人刚刚暗淡下来的眼神,立刻被点亮了,皆目光灼灼地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夹出打火机,给每个人点上。 杜荷和房遗爱猛地咳嗽了几口,但现在是关键时刻,只好忍着眼泪又继续吸起来。 “要从书中带出修炼秘籍,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强到过目不忘;第二,拥有超强的意识,强到即使削弱一半也能保持清晰的记忆直到回到现实。” 金源保的话,就像眼前空气中浓浓的烟雾似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胡小松:“金源,超强的记忆力我明白,但超强的意识是什么意思?” 金源保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精神力之类的吧,你们中有人具备了这两种能力,就有极大可能把书里的知识或者秘籍带出来!” 众人抽了口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十六 程咬金看书初体验 胡小松和长孙冲几人走后没多久,书肆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程怀亮在前,程怀弼在后,一群士兵蜂拥而入,士兵中间用担架抬着一人,正是程咬金。 “金掌柜,我大哥呢?”程怀亮超四周看了一眼,问道。 金源保指了指阅览间:“已经进去了,现在还有三个位置,你们兄弟两个和程将军正好。” 程怀亮和程怀弼同时抱拳道:“多谢金掌柜!” “快快扶我起来!”担架上的程咬金朝身边士兵喊道。 众人看去,此时的程咬金脸色惨白,身体虚弱,但看见金源保看过来时,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金掌柜,老夫眼拙,多有冒犯,还望不要介意啊!” 金源保挥了挥手,笑道:“程将军言重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程咬金轻轻呼出口气,点了点头。 程怀亮接过三本红皮书,便与程怀弼一前一后把程咬金抬进了阅览间。 阅览间内有三张桌案,并不见程怀默,且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程怀弼是第一次进来,不安地扯了扯程怀亮的衣袖。 “没事,过一会儿会有惊喜的。” 三人入座后,桌角的蜡烛在扑闪了两下之后,忽然间熄灭了。 程咬金心中一凛。 他现在趟在桌案后边,以坐垫当头枕,视野所限,只能听到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亮儿!弼儿!” 没有人回应。 程咬金有些慌了,他也没有力气撑坐起来,腰间没有宝刀,如果出现任何危险,只能束手就擒。 “嚓,嚓,嚓!” 竖起耳朵听,好像是磨刀的声音。 “谁在那边!” 程咬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嚓,嚓,嚓!” 声音似乎近了些,程咬金透过桌案底部的空隙朝前看去,黑暗中偶尔闪过一片白光。 “你到底是谁!别在那里装神弄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噼啪!” 此时,桌案上的蜡烛凭空亮了起来。 程咬金右手奋力撑着地,左手搭在桌案上,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抬起来一点。 前方有个人影在渐渐走进,看样子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步履蹒跚,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只是那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在蜡烛微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抹黄光。 程咬金横眉看着前方,身经百战的经验让他面对危险时,并没有太过慌乱和紧张。 这一次,也许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的肾上腺激素,他居然三两下坐了起来。 双方都没有说话,老头走到程咬金身前,身子晃了两下后慢慢蹲下,把匕首放在蜡烛上来回烧了两下。 “你究竟是谁!” 老头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眼睛盯着程咬金的胸膛,“滋溜”一声舔了舔舌头。 “他娘的!老子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程咬金憋住一口气,猛地朝前方扑去。 怎料刚一动作,双手被人拉住,转头看去,竟是两个身穿黑甲的士兵! 老头笑眯眯地跪坐到程咬金身前,身处颤悠悠的左手,轻轻撩开他胸口的袍衫。 程咬金一口浓痰吐了出去,却从老头穿了出去! 程咬金:“!!!” 老头的笑容更浓烈了,看着眼前之人的胸口,对准那正在微微跳动的皮肤,举刀毫不犹豫地切了上去! “哇啊啊啊……” …… …… 金源保坐在木柜台后,撑着脑袋有些焦虑。 随着书店级别的升高,很多东西都跟他前几天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书店升级的方式。 从一级升到二级,需要营业收入和顾客人数达到要求即可,但从二级升到三级,却是由两本红皮书组成,先让顾客看完《诛仙》,才能解锁第二本,当第二本达到顾客人数的要求之后才能升到三级。 书店一共有九级呢,谁知道以后的升级要求会有什么变化呢,以前读书的时候玩网络游戏,玩到越后面升级难度越大,搞不好书店也是这种情况呢! 至于能不能学到仙术,或者身体属性能增到多强,对于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是带着治愈能力回到现代! 唉,纠结,糟心! “诶,你别插队啊!”书肆大门处有人喊道,“金掌柜说了,如果发现插队的人,今后都不允许进书店看书!” 金源保看过去,是排在第一的白面书生和一位身穿青衣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似乎发生了争执。 “郎君,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插队。”络腮胡说话声音低沉,不急不缓。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站在那边!”说着,uu看书uanhu.om 白面青年指了指东街拐角处。 络腮胡做了个揖,笑着道:“我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络腮胡从怀中拿出一两金子,在白面青年面前晃悠了两下。 “我想用这两黄金换你的位置。” 白面青年看着黄金的双眼都直了,这可是十贯钱啊,可以看十次书了! “怎么样?”络腮胡问道。 白面青年看了看身后,又有些纠结。 他打听到的情况是,金家书肆有两种书,蓝皮书和红皮书,租赁费用分别为一贯钱和十贯钱。 蓝皮书的阅读时间为两个时辰,红皮书的阅读时间为一个时辰。 他身后的人,十有八九是看蓝皮书的,再加上那一群达官贵族的加塞,如果接受了这两金子,自己要想再看书,只怕最快都要排到后天了。 想通了这些关节,白面青年摇了摇头道:“不换。” 中年人眼珠转了转,凑近悄声道:“你虽然失去了第一的位置,但你可以用一贯钱去后面换呀!” 白衣青年一听,心中豁然一喜。 “要是运气好的话,你兴许能换到第三或者第四的位置,算算,最终你不仅看了书,还赚了九贯钱!何乐而不为呢?” 对呀! 白衣青年立马从中年人手中抢过黄金,似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然后笑呵呵朝后走去。 中年人站进空缺的第一位,扫了扫身上的尘埃,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 抬起头,看见金源保正看向他,不慌不忙地做了个揖。 三十七 程家的收获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金源保,对络腮胡有些刮目相看。 虽然换位计谋并不复杂,但能第一个想到并用出来,使用的人就不一般了。 细细看去,此人穿的一身粗布青衣,右边袖子还缝有一块显眼的灰色补丁,半张脸都被络腮胡遮住了,胡须若不是黑色,金源保都以为是老外。 络腮胡一直淡淡地看着金源保,从眼角弯曲的弧度来看,似乎带着一丝笑容。 “啪!” 阅览间的木门推开了,本来嘈杂的书肆内外忽然安静下来。 金源保转头看去,当先走出来的是程咬金,虽然脸色苍白,但精气神却好了许多,也没有人扶着,独自一步一步走到大堂。 程怀默三人依次跟着出来,除了程怀默之外,其余两人都神色兴奋。 程咬金率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多谢金掌柜赐予的机缘,老夫的身体好了许多。” 金源保走出柜台赶忙将程咬金扶起,客气道:“程将军不必多礼,小子可受不起啊。” 程咬金神色复杂地感叹道:“金掌柜,这是老夫此生最为神奇的经历。” 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仍然从胸口朝四周扩散。 看到大名鼎鼎的程咬金在眼前,屋内的人正襟危坐不敢说话,但屋外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记得一个时辰之前程将军还是被人抬着进去的,现在竟然是自己走出来的! 果然神奇! 众人看向金源保的眼神立时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程将军,看样子您的身子好多了啊?”屋外有人喊道。 程咬金心情很好,一边笑着一边朝屋外的人回道:“多亏了金掌柜,老夫才能有此等机缘。” “那程校尉获得了什么机缘啊?”另一人喊道。 听到此话,程怀默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人,身上的煞气瞬间外放,三丈之内皆可察觉。 书肆内外的嘈杂声忽然间消失了。 程咬金皱了皱眉,轻喝道:“默儿,休得胡闹!” 程怀默收回目光,恨恨地吐了口气。 程怀亮和程怀弼走上前来,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书中遭遇,全然不顾在一旁黑脸的程怀默。 “爹,你说世界上真的有仙家胜地么?”程怀弼问道。 程咬金瞟了一眼金源保,肯定道:“当然有!” 程怀亮兴奋道:“那我们有机会长生不老么?” 程咬金心里咯噔一跳,似乎忽略了什么。 进入阅览间后,一开始他被那手持匕首的老头掏心后,就以为自己死了,所以并没有关注《诛仙》里的剧情。 他以为只是自己魂游天外之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满心都是恐惧、悔恨、不甘、迷茫,根本没有关注后来的张小凡。 经程怀亮提起,程咬金想起后来那个世界里的人就是在修仙,在寻求长生之法! 见爹爹沉默不言,程怀亮凑近小声道:“金掌柜肯定知道方法。” 程咬金眉眼微跳,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继续话题。 与金源保告别之后,在回府的路上,程咬金对身边三人道:“从今往后,我们每天必须去金家书肆看书。” “好!”三人齐声应道。 “默儿,你去打听清楚金掌柜的喜好,务必投其所好,拉拢与他的关系!” 程怀默点头:“是!” 似忽然想起什么,程咬金问道:“你们三人分别获得了什么机缘?” 程怀亮抢道:“爹,我依然获得了力量,上一次刚开始增长了两倍,后来慢慢滑落了一大半,而这一次感觉在前面的基础上只增大了一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下滑!” 程怀弼:“我倒没什么,只是感觉比以前看东西清楚些了,还是不错的。” 程咬金点点头,看见程怀默情绪低落,问道:“你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程怀默才呐呐说道:“跟第一次看书一样的感觉,据我估计还是提升的酒量……” …… …… 金家书肆依然火爆,屋内座无虚席,屋外一条长龙通向街角。 即便是到了中午,也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位置,要么饿着什么也不吃,要么自家娘子给送些馒头吃食。 估摸着现在时间有十一点过了,唐朝的饮食似乎不怎么合胃口,金源保也不知道吃什么,百无聊赖之下,开始在木柜台面那一沓白纸上写写画画。 记得刚刚穿越到唐朝的时候,身上总共只有几枚铜钱,穷得连馒头都吃不起。 后来胡小松的开门营业第一单,赚到了二十钱,王掌柜和长孙冲的支援以及胡小松的再次光临,身上的铜钱飙升到七十六钱。 在之后与程怀默拼酒赢了一两金子,uu看书.uukansu 那就是十贯七十六钱。 接着生意开始越来越好,杜荷的那一箱金币让自己成为长安小富,存款达到两万多贯。 程怀默再次输掉拼酒又输给了自己四百多两黄金,那就又是四千多贯。 刚才程怀默送了一箱珠宝来,起码值一两万贯。 除去送给胡小松的一袋金币,现在自己的存款也不低于四万五千贯! 打开木柜台后的木门,最底层亮闪闪的金币珠宝闪得眼睛疼。 在长安城买一座普通的曰字型宅院,也就四五十贯,金源保现在的钱,能买一千座了呢! 有钱人的感觉真好啊!要不我先买几十坐宅院屯起来? “金掌柜,你好啊。”头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声,抬起头,却是那个络腮胡。 金源保赶忙把木门关上,站起身问道:“有事?” 看着这个络腮胡,总感觉有些奇怪。 “金掌柜是吃不惯长安的食物么?” 金源保心里一惊,道:“何出此言?” 络腮胡轻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之人:“一般来讲,每个地方饮食习惯都有所不同,不知金掌柜是从何处来?” 金源保抠了抠脸,面有悲色:“我就是本地人,前不久爹娘才双双离世。” “哦?”络腮胡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信,但上下来回打量了金源保几眼之后,皱了皱眉,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看着重新坐回木登上的络腮胡,金源保偷偷舒了口气。 怎么感觉什么都能被他看穿似的…… 三十八 书肆的规矩 上午一过,下午的时间过得非常快。 总体来说,花两贯钱看红皮书的人数只有花一贯钱看蓝皮书人数的一半。 没看几轮,夕阳就已经挂到了西边的山头上面。 金源保走出书肆朝西街看去,仍然是消失在远处拐角的长队。 队伍中不仅有书生、农民和商贩,还有身穿官府的武侯和金吾卫。 看见金源保站在门口,所有人都笑呵呵地给他打招呼。 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暮鼓敲响后,书肆规矩是不能看书的,估计即便放人进去看,也不会有任何效果了。 可是这长长的队伍该怎么办呢? 金源保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算了,该说的还是要说。 “各位郎君,本书肆不出一炷香便会关门歇业,如果要看书,明天请早。” 此话一出,长队中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 “金掌柜,您不能关门啊,不然我们不知道要排到何时!”临近拐角的一人喊道。 “是啊,金掌柜,您就行行好,今晚不关门!”说这话的是长队中的一黑面武侯。 金源保有些无语,道:“入夜不是要宵禁么?” 黑面武侯与前后几位同事对视了一眼,笑呵呵道:“平康坊没有那么严格,何况去您家书肆看书可是大事。” 见武侯发话,长队中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金源保前后扫视了一眼,黑面武侯身后不远处的几个武侯却把头埋得极低。 怎么有些面熟呢? 金源保走过去,有些迟疑地说道:“你们……” “噗噗噗噗!” 一连四声同时响起,四个身穿官府的武侯齐齐跪在了地上。 “金掌柜大人有大量,请饶了小子!” 当中一人率先弯腰磕头,额头砸到地面,只听得“砰砰砰”的巨响。 “你们干什么啊?”金源保满脸懵逼。 另三人也二话不说,齐齐弯腰磕头,一时间,“砰砰砰”的撞地声竟然掩盖住了周遭的嘈杂声。 金源保蹲下头仔细看去,第一个下跪的武侯慢慢抬起脸。 “是你!”看着脸上那一条张牙舞爪的刀疤,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对对,是我们。”刀疤脸又继续低下头开始撞地球。 金源保站起身,脸色阴沉:“那天晚上你们也是受人指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金家书肆也永远对你们关闭!” “别啊!”刀疤脸瞬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痛苦万分道,“金掌柜大人大量,还请绕过我们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金源保:“……” 刀疤脸瞟向排在前面的几个同事,希望他们帮着说好话。 但所有人都选择沉默,傻瓜都能看出来,刀疤脸与金掌柜之间结了梁子,谁要敢站出来替刀疤脸说话,搞不好自己也会被拉近黑名单。 即使金掌柜不计较,但于自己又有何利? 排在后面的人更不会说话了,他们现在心里巴不得金掌柜把这几人清理开,自己还能前进四个位置呢! 见没有人帮自己说话,刀疤脸和后面三人只能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砰砰砰”地用头撞地球。 金源保懒得管这几人,转过身朝书肆走去。 站回大门口,咳嗽两声,加大音量再次说道:“各位郎君,本书肆有规矩,暮鼓敲响后将不会再营业,规矩不可坏,请各位明天请早!” “金掌柜!” “金大仙!” “上仙!” 长队中一阵惊慌,特别是在金源保身旁和身后坐在大厅里的四人,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金掌柜,我们都已经排到这儿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大堂内坐着的一白衣书生问道。 “实在抱歉。”金源保做了个歉意的微笑,“书肆有规矩,我不能破坏。” “金掌柜,我上午才用两贯钱买的位置,不能说关门就关门呀!”另一身穿锦缎的中年人有些不满道。 “金掌柜,您就通融通融?”白衣书生再次乞求道。 金源保摇了摇头:“我会不会重复规矩了,太阳也快下山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没有人移动,没有人离开。 “我只说两点,第一,如果不遵守规矩,我将剥夺你们以后来看书的资格,第二,知道程将军是怎么受伤的吧?” 此话一出,四人全身巨震。 看了看金源保,一脸淡然,云淡风轻。 唉! 总有百般不甘,那也不能惹怒了金掌柜啊! 四人站起来,依依不舍走出书肆,可是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重新排回长队的前面。 “咚咚咚咚……” 一阵鼓响,长队里的每个人都眼巴巴看着金源保。 可金源保也不管那么多,趁着要关门的间隙,去对街食肆买了两个烧饼充饥,然后果断关了大门上到二楼。 “金掌柜……” …… …… 躺在床榻上,中华烟在嘴上明灭不定,uu看书 ww.uuknh.om 屋内流淌着淡淡的烟草香味。 金源保总觉得心神不宁,左思右想,除了书店升级要求的未知,还有自己那几万贯钱的用处。 书肆从来没有要求收什么矿石人参鹿茸之类的东西,全是收的钱,证明钱是书肆正常运作的基础。 以前玩网络游戏的时候,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书店仓库和木柜台底层的存在,应该不仅仅是为自己存钱这么简单。 既然为自己准备了个百宝袋装钱,以后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那么,当书店升到更高级别的时候,钱的作用一定会凸显,到时候用钱的地方肯定就多了! 对,逻辑合理,还要想办法搞钱! “呼!” 一阵夜风从屋外吹进来,桌上的五根蜡烛被齐齐吹灭。 金源保打了一个冷颤,现在已是深秋时节,气温越来越冷了呢。 重新点燃蜡烛,想起下午排队的那些人,金源保披上外衣走到木窗背后。 还没看清街上的状况,一个个轻微的“砰砰”声已经随着夜风吹进了耳膜。 “我曰!” 金源保惊得瞪大了双眼,嘴中的中华烟也掉落到地上。 只见街道一边,密密的人影窜动,一条长龙从自家书肆大门口延伸到西街拐角处,垫脚抬眼看去,转角之后似乎还排了很多人。 刚才听见的“砰砰”声,正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 虚眯着眼找了找,四个身穿官府的武侯夹在队伍中,依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金源保抠了抠脸,这几人够执着的呢。 三十九 烧鹅才是精华 伴随着晨鼓晨钟的敲响,金源保睁开了眼。 这一夜,是来到唐朝之后睡得最好的一夜,他揉了揉还有些迷离的双眼,忽的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 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味。 “咕咕……” 金源保摸了摸肚子,好饿呀,怎么前几天早晨起来没闻到这么香的东西呢。 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已经有些嘈杂,各种店铺都开门营业,看着那一排长队,一家家都在兴奋地叫卖吃食。 甚至在长队边缘,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不下四五个小摊,包子馒头烧饼和面食,几乎什么都有。 金源保朝长队中看去,磕了一夜头的四个武侯正靠在墙根,额头上肿了好大的几个脓包。 他毕竟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遭了一夜的罪,便绕过他们吧。 再看向书肆大门,分成了两个排队队伍。 左边的是平民,右边的全是熟悉的身影。 程怀默一家四人,房遗爱两兄弟,杜荷长孙冲以及排在最后的胡小松。 金源保浅浅笑了笑,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洗漱穿戴弄好一切,走下楼,双手刚刚搭在大门上,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我感觉到了,金掌柜准备开门啦!” 一个嘹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人群开始沸腾,胡小松和杜荷在门外也开始喊起来。 “金兄,快快开门!” “金源,我来啦!” 金源保摇头轻笑,缓缓拉开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咬金一双铜铃般大的双眼,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双眼中立时充满了崇敬和畏惧。 “金掌柜,早上好!”程咬金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还没等金源保说话,程咬金身后如潮水一般涌来无数惊喜欢呼声。 “金掌柜,昨夜睡得可好?” “金掌柜,你终于开门了!” “金掌柜,我想死你了!” 金源保:“……” “金掌柜,这是犬子为你准备的早点。” 程咬金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拆开上面的绳叶,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瞬间弥漫了书肆内外。 “咕咕……”肚子里立时做出响亮的回应。 待看清包裹之物,金源保咽了一大口口水,脸色微红地问道:“程将军,这是烧鸡?” “非也!”程咬金很满意金源保的表情,这个马屁拍到位了! “这是长安名菜,‘浑羊殁忽’!” “啥?”金源保有些懵逼。 “看来金掌柜并非长安人啊。”程咬金哈哈一笑,满脸的络腮胡都在跟着颤抖,“这荷叶包裹的是鹅,鹅的肚子里还包裹有肉和糯米。” 金源保接过烧鹅,浓烈的肉香混合着糯米香一个劲儿地朝鼻孔里钻,嘴里的口水疯狂分泌,一瞬间便如江河湖海在嘴中荡漾。 程咬金轻咳一声,道:“这只烧鹅是藏在一只整羊的肚子里经柴火慢慢烘烤,直至色泽金黄浓香四溢方才取出。” 金源保喝了一口口水,问道:“那羊……” “扔了,羊只是容器,这只烧鹅才是精华。” 霸气! 金源保实在无法忍受了,囫囵说了一声谢谢,背过身张开还留着口水的血盘大口朝烧鹅狠狠咬了下去。 “滋!” 外焦里嫩,满嘴冒油。 我曰!原来唐朝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鹅肉入嘴之后,那外皮的焦脆和肉质的爽嫩几乎是完美融合,在牙齿的开合碾压之下,挤压出肉里的油脂,带一点淡淡的咸味和胡椒味,却没有一丝腻人的感觉。 烤肉的木柴应该是哪种香木吧,肉里还夹杂有一股大自然的清新干爽的味道。 “啊……”金源保像只恶狗般猛咬了几口之后,情不自禁张开油腻的大口,舒爽地叹了口气。 回到木柜台后,程咬金四人也跟着走进书肆,程怀默非常自觉地从怀中摸出四两黄金放在木柜台上。 金源保把烧鹅放在一边,从书架上取下四本红皮书,程咬金几人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住。 “金掌柜,那我们就先进去了。”程咬金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准备向阅览间走去。 “等等。”金源保从木柜台内拿出一包中华烟,拆开并从中抽出四根散给眼前几人,然后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深吸一口气,烟雾充满心肺,好舒服啊! 程咬金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看了看金源保的动作,疑惑道:“金掌柜,这是何物?” 金源保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东西,学我的样子吸一吸,保准让你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程咬金几人互相看了看,从对方眼中皆看出一丝兴奋。 金掌柜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凡品。 众人把香烟放入口中,u看书 . 金源保挨个给他们点上。 学着金源保轻轻吸了一口,除了程怀弼有些难受,其他三人都在闭目体会。 程咬金连抽几口,感觉心肺里的浊气被一扫而空! 果然是神物! 程咬金忽然一副谄媚的表情,扭捏了一会儿,问道:“金掌柜,此物还有么?能否卖予我一些?” 说完,几人均满脸期待地看着金源保。 “当然可以卖,我多着呢!”金源保从木柜第一层拿出四宝中华烟,“每包一贯钱,一共四贯。” 程咬金抓起红色烟盒,细细打量,硬硬的,放在鼻下一闻,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 程怀默见状,立即从怀中又摸出四两银子给金源保,也笑呵呵地拿起了烟盒。 “香烟可以提神,可以补充精力,像刚才那样放进嘴里点燃就行了。”顿了顿,接着道,“火折子自备。” 程咬金四人把香烟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一个劲儿地点头。 等程咬金几人走进阅览间,书肆外立刻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金兄,给我也来一盒!”说话的是杜荷。 “我也来一盒,金源!” “我们每人都来一盒吧。”最终,长孙冲做了一个总结。 金源保咬了一口烧鹅,含糊不清地回到:“好嘞!” “金掌柜,我也要一盒!” 右边队伍中,忽的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金源保起初还没注意,现在才看清,原来排在平民队伍第一个的竟是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络腮胡。 四十 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 把烟盒放在络腮胡细嫩的手中,金源保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挺有办法的。” 络腮胡摸了摸烟盒,眼角带着微笑:“金掌柜过奖了。” 再次上下打量了络腮胡一眼,金源保忽的明白了! 我就说怎么每次见着他都会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呢,其实从昨天第一次见到就已经解释了答案。 络腮胡穿的是粗布袍衫,衣袖上有补丁,但能轻轻松松拿出一两金子与昨天那个白面青年做交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是在乔装,是在掩盖真实身份。 此人,绝对不一般,非富即贵! “金掌柜,我有那么好看么?”络腮胡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磁性。 回过神,金源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当然,换上这身装扮之前确实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沉默。 络腮胡轻笑了一声:“彼此彼此,金掌柜不也如此么,连长安名菜都没听说过。” …… …… 程咬金进入阅览间后,把全身的细胞都武装了起来,若是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一定要放松再放松,反正最后自己不都没事么? 他倒是想通了,既然是为了得到机缘,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大不了把眼睛闭上爱咋咋地。 跪坐到桌案前,深深地吸一口烟,刚欲躁动的紧张情绪被一下子压制下来。 嗯,果然是宝物啊! “呼!” 跟上次一样,蜡烛瞬间熄灭,前方黑暗处开始响起“嚓嚓嚓”的声音。 又在磨刀了! 程咬金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想到一根香烟被他吸了四次就见底了。 “嚓嚓嚓!” 声音在接近,寒光晃动! 程咬金还想再吸口烟,不料什么都没有,他娘的! 赶快从怀中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再摸出火石“啪啪”地擦起来。 “噼啪!” 蜡烛莫名其妙点亮,程咬金身子一抖,火石掉到了地上。 老头步履阑珊地走了过来,抬头看去,程咬金心底一沉。 “你先等等,我把烟点燃可好?” 老头依然自顾自地走近,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程咬金弯下腰四处摸索,但地板上光滑溜溜,两块火石早已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老头跪坐下来,把匕首放在蜡烛上来回炙烤。 程咬金忽觉两只手臂被人夹住,脑子还处于懵逼状态,就被人给提了起来。 “等一等,老丈,大仙!” 老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眼睛盯着程咬金的胸膛,“滋溜”一声舔了舔舌头。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但程咬金就是难以自制地头皮发麻。 老头伸出颤悠悠的左手,轻轻解开程咬金上身软甲和内衣,举起匕首对准胸口正在跳动的皮肤…… 程咬金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破口大骂。 “他娘的,狗鼠辈,我要弄死你!!!” 就在胸口一阵尖锐疼痛传来的同时,眼前的世界豁然一亮,程咬金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斑斓的通道。 他想起来了,上一次也来过这里,不过当时以为自己死了,是通往地府的通道。 “哗!”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空白,又空又白! 程咬金眨眼间便站在了空白之中,没过多久,眼前的空白开始剥落,最先露出的是天空,漆黑的天空,满天繁星,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噼噼啪啪!”空白开始猛烈地掉落,一阵吵闹之后,耳边蓦地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幽静的夜晚,此处是一个幽静的花园。 一朵小花在路旁轻颤,有晶莹的露珠依附在粉白的花瓣之上,晶莹剔透,程咬金静下心来,身外的那个人似乎正看着花朵发呆。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天上月光星光,探到这支花上。 折下了它! 那一刻程咬金脑中一声轰响,仿佛满天月华都失去了光彩,这个花园中顿时陷入黑暗一般。 他转头,看了过去,带着一点莫名的恨意。 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少女,站在那儿,像是引住了满天光芒,轻轻把花朵放到鼻前,深深闻了一下…… …… …… 书肆内,金源保用荷叶夹起最后一团糯米饭放进嘴里,闭着眼睛慢慢咀嚼。 就像从地狱到达了天堂,自从吃了骚味十足的清水煮羊肉之后,他以为唐朝就是个末日。 没想到这烧鹅里面,就连糯米饭都如此好吃,既软糯又鲜香,糯米与猪肉以及鹅肉混合起来的味道,如同让味蕾做了一整套大保健。 金源保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大大拍摄的《食神》里,最后的女评委在吃到黯然销魂饭的时候为什么会哭了? 因为太好吃了,好吃到担心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睁开眼,uu看书 .ukanshu.co书肆外的所有人都尴尬又不失礼节地朝金源保行注目礼。 金源保局促地笑了笑,把木柜台上的烧鹅残渣收拾了干净。 “呃……杜兄,你们看《诛仙》看到哪里了?” 杜荷咽了口口水,立刻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道:“看到张小凡学了天书,实力大增!” 金源保:“……” 长孙冲朝金源保做了个揖道:“金掌柜,我们看到正道之士齐聚东海流波山,一场正魔大战即将开启!” 唔,开始进入精彩的环节了。 “金源,我只是有些地方不明。”胡小松忽然问道。 “说来听听。” “田灵儿与张小凡青梅竹马,陆雪琪与张小凡共度患难,碧瑶与张小凡死里逃生,最终到底是谁与张小凡走到了最后?” “当然是陆雪琪!”房遗爱插话道。 “我也喜欢陆师姐!”杜荷斜着眼珠想了一会儿,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陆师姐不仅人美,而且仙法仙术厉害的紧呢!” “非也非也!”胡小松反对道,“据我所知,张小凡是喜欢田灵儿的,但如果是我的话,便认定碧瑶娘子了!” “碧瑶是谁?”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络腮胡开口了。 “魔教圣女!”杜荷满脸厌烦地回道,“刁蛮的很,我可不喜欢!” “看完第一部分,我以为陆雪琪是女主角呢,原来之后还会出现一个碧瑶娘子。”络腮胡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 “哼,那碧瑶也不可能是女主角!她是魔教的人,是坏人!” 四十一 谁是女主角 络腮胡嗤笑了一声说道:“魔教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当你真正有了心中所爱,也就分不清什么是正,什么是魔了!” 金源保点头赞同:“也许是不愿分清吧。” “哼,反正陆师姐肯定是女主角!”不知怎的,杜荷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啪!” 阅览间的木门打开,一个时辰眨眼便过去了。 程咬金依然走在前面,此刻脸色已经恢复红润,走路带风,完全没有一点点病态。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嘴上叼着一根燃了三分之一的中华烟。 刚走出阅览间就重重地吸了一口,似乎非常愁闷。 程怀默三兄弟也跟着鱼贯而出,除了程怀默依然阴沉着脸之外,程怀亮和程怀弼都神清气爽笑意盎然。 杜荷咬了咬嘴唇,朝着程家几人问道:“程大,程二,程三,你们肯定认为陆师姐是女主角吧?” 程怀默几人斜眼看了杜荷一眼,并没有搭理。 杜荷心中顿时不爽,讽刺道:“我倒忘了,你们练武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该是看不懂吧。” 程怀默立马炸锅:“臭小子,你别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 “哟呵!”杜荷不怒反笑,满嘴调侃意味:“来啊,小兵蛋子,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 “你!”程怀默右手握住腰间宝刀,正欲拔出之时被身旁的程咬金按住。 程咬金压低声音道:“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在金家书肆,你可不要胡闹,切记!” 程怀默被愤怒冲昏头脑,经程咬金提醒,立马清醒过来。 他还是处男呢,可不想像爹爹那样遭罪! 程咬金把四本书还给金源保,趁着大家不注意的间隙,偷偷问金源保:“金掌柜,程某有一事相询。” 金源保看了看四周,也压低声音回道:“程将军,你请问。” “那碧瑶……是女主角吧?”程咬金的声音中有些颤抖。 金源保有些失笑:“程将军,想不到你也挺关心这个的啊。” 程咬金满脸愁容,语气低沉:“实不相瞒,程某第一眼看见那碧瑶之时,便觉得她像极了我那命薄的第一位夫人孙氏,当年她嫁与我程某之后,吃尽人间疾苦,在我飞黄腾达之时,却……” 说到这里,程咬金言语哽咽。 金源保收起笑容,轻轻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道:“程将军节哀。” “唉……那碧瑶与张小凡最终应该会在一起吧?”程咬金雾蒙蒙的双眼紧紧盯着金源保,有一些期待,也有一些悲伤。 金源保抠了抠脸,不知该怎么说。 要是他说碧瑶死了,那不得让程咬金哭死。 最终,金源保只是道:“传奇小说而已,程将军何必当真。” 长吁短叹了几声之后,程咬金收起心绪,也不再过问,与程怀默三人朝金源保双手抱歉施了一礼便出了书肆。 杜荷率先蹦到木柜台前,把一两金子“啪”一下放到金源保面前。 “金兄,赶快!” 金源保淡淡笑了笑,递了一本红皮《诛仙》给杜荷。 接过书,杜荷三两步就跑到了阅览间门前,喜滋滋说道:“我要去看我的陆师姐啦!” 长孙冲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走过来,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道:“杜老弟天性率真,希望金掌柜不要见怪。” “哪里,我觉得杜兄是聪明的很呢!” …… …… 杜荷跪坐到昏暗的桌案边,把书放在桌案上。 眨眼间,周围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昏暗的房间像琉璃似的忽然破碎,窸窸窣窣地往下掉,只有身前的桌案没有任何反应。 蜡烛消失,一抹阳光从左边斜射到桌案上面,杜荷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有一丝干燥纯净的味道。 桌案台面的木纹从交错纵横变得越来越平坦,就像无数万年中山河的升起和降落。 轻轻抚摸着台面,能清楚感受到木纹的减少,直至最终的平滑无比。 “轰!” 桌案抬高,变宽变长,屁股下的坐垫开始升高,最终变成了一个高脚凳,杜荷由跪坐的状态逐渐变成正常坐姿。 往左边看去,太阳晃眼,人影窜动。 杜荷虚眯着眼,身边走来走去的全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衣着奇怪,至少有一半的人,鼻梁上驾着一个类似琉璃的东西,不过是完全透明的。 往四周看去,有许多高耸的书架,书架里塞满了书。 杜荷前几次已经过去看过了,那些书五颜六色,封面上竟然有各种各样精美的画作。 但所有的书都无法翻开,身边走来走去的人也听不到他说话。 他就像是透明的! 轻轻呼出口气,杜荷不再看周围,翻开了身前的红皮书《诛仙》,书中一下子钻出一只大手,把他整个人抓了进去! 一闭眼再一睁眼,他就出现在了斑斓的通道里面。 几个呼吸的时间,穿过通道尽头,杜荷呆呆地站在一片空白的正中间。 “啪啪啪!” 什么声音? 杜荷朝四周看去,依然是一片空白。 “轰隆!” 似乎是雷声。 难道书中的世界正在下雨? “砰!”周围的空白忽然爆裂,所有碎片开始往下掉落。 杜荷看看天,漆黑一片,一道明亮的闪电忽的出现在乌云之中,像条游龙般在大雨中游行。 紧接着,天际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杜荷想捂住耳朵,uu看书ukanh 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这似乎是一种酷刑! 不知怎的,他心里异常悲苦,异常孤独,仿佛这天际之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是跪着的,雨水迷住了眼,除了耳边疯狂的呼啸声,只能模糊看见膝盖前方被雨水砸得不断飞溅的腥臭泥水。 一个闪电之后,一双被泥水浸染变脏的白色丝履出现在视野中。 杜荷抬起头,抬手抹开眼睛里混着的雨水,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但应该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在狂风呼啸声中,这般温柔的身影,竟轻轻蹲了下来。 一只冰凉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抚过杜荷的发梢,彷彿梦语一般的声音,在这个风雨之夜,低低呢喃。 “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了。” “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担你的痛楚,便与你一道承担。总希望有一日,你能与心中爱人,欢欢喜喜在一起的……” 混沌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清晰的身影。 一身白衣胜雪,容颜清丽脱俗,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如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还深深记得那一幕,她悬于半空,脚踏七星方位,天琊出鞘,雷声轰鸣,那决绝的眼神,那单薄的身影…… 杜荷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陆师姐!我就知道是你,陆师姐!” 四十二 以我血躯,换你1生 “傻小子!” “陆师……” 一个恍神间,身前蹲着的人居然不见了! 杜荷朝四周看去,只有瓢泼大雨和看不清轮廓的黑色的山石和树林。 难道是幻觉?是我太想陆师姐了? “真是个傻小子!” “谁?”杜荷睁大眼睛朝四周看去,只见密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手中一把伞遮挡风雨,笑盈盈地看着他,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魔教少女碧瑶。 缓缓走近,便越发看得真切,一身水绿衣裳,俏生生地看着他,身上有几处被水淋湿,柔柔贴在肌肤之上,若隐若现。 杜荷忽然低下头来,不去看她。 怎么回事?一个魔教妖女,我为什么会不敢看她? 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占据着,说不清道不明,杜荷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情绪,还是那张小凡的情绪。 只见那碧瑶怔了一下,慢慢蹲了下来,上下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沉默。 只有耳边呼啸的风雨声在肆意张狂。 杜荷忽然发觉,原本打在身上生疼的雨点,竟是突然少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直在重压之下突然获得解放一般,轻松了起来。 抬头一看,却是碧瑶把伞移了一半过来,替他挡住了雨水。 但这雨势何等之大,碧瑶顾得了他,自己就难免有所疏漏,转眼间半边身子都湿了。 心里似乎有个硬核破裂开来。 “你在滴血洞里刚刚大病了一场,小心着凉了。”嘴里不由自主说了这句话。 杜荷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滴血洞里的种种遭遇。 想到身边的女子为了让他活下去,希望他吃了她的血肉。 想到在那一口古井中,看到的那张有些刁蛮但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身边女子怔了一下,忽而抿嘴微笑,神色间却似乎大是欢喜,道:“原来你这个小子,还知道关心我的身子?” 杜荷直感觉两腮腾的一下滚烫,心脏噗噗噗狂跳不止。 周遭的风雨声忽然小了,眼前的所有景致,包括身边的碧瑶,都开始逐渐消失,只是张小凡与碧瑶的对话仍在继续。 “啊!!你、你怎么可以来这里了?” “我是来看你的呀!” “这里周围都是我们正道中人,不要说还有天音寺和焚香谷的那些前辈,就是我们青云门里随便出来一个长老,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还不快走?” “你这臭小子,倒也算是有几分良心!” “我也猜到你父亲一定是个大人物,想必你平日里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必为了我一个小小的青云弟子,冒这么大的险,来这里受苦?” “不是的,我没有受苦。你不知道,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里……” 这些对话仿佛越来越远,远到杜荷忽然觉得若有所失。 …… 经过了流波山一役,张小凡在夔牛面前暴露了所有的功法。 虽然成功救了自己一命,但无论是张小凡还是杜荷都明白,自己在不久以后,应该就要被处死了罢。 杜荷觉得心很累,他曾经无数次在他爹的雷霆之怒下逃脱,但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心思,也没有一丝力气去挣扎,他感觉自己似乎经历了一个非常漫长的人生。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人面对着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在朝他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每每此时,他的脑海中都会莫名浮现那个刁蛮而温柔、美丽而忧伤的绿衣女孩。 …… 杜荷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满心都是愤怒癫狂的情绪,虽然这些情绪出自张小凡,但他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身前的绿衣身影在朝前奔跑,如墨一般的长发随风飘舞,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清香。 低下头,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 碧瑶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 “小凡,我们走!” 出了大殿,朗朗天际之上,满布气剑如山如海,诛仙剑阵已然向魔教等人发动攻击。 那道玄真人也豁出去了一般,不但满天剑雨凌厉落下,天空那柄巨大的七彩主剑,竟然也被无形咒力操纵着,带着开天破地之势,隆隆冲下。 一片哀嚎之后,眼前的世界似乎变成了红色。 血肉横飞,哭声遍野! 杜荷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那个杀人都不眨眼的人真的是道玄真人? “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魔教的人就一定是坏人?” 脑海里突然窜出这两句话,到底是谁说过呢? 就在此刻,天空所有彩色气剑一起大放光芒,尤其是阵法的七彩主剑,赫然又大了一半,轰然而响,震动天地,如远古天神狂怒一般,冲了下来,直向着杜荷打来! 杜荷心里一沉,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么? 周围的人在惊呼,不远处似有一个白衣身影在颤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杜荷闭上了双眼等待最终审判!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连诛仙剑阵的惊天动地之势也瞬间屏息…… 只有有幽幽的、清脆的铃铛声音在摇晃。 左手握着的温柔而白皙的手,uu看书.uuknsu 蓦地抽了出来,将杜荷重重推到一边。 仿佛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此刻悄然响起,为了心爱的爱人,轻声而颂: 九幽阴灵,诸天,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 杜荷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站在狂风中摇曳的绿色身影,看见那张白皙的脸上仿佛有淡淡笑容。 风吹起了她的水绿衣裳,猎猎而舞,像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 杜荷张开口狂呼却被狂风逼了回来,他疯了一般跃起扑向碧瑶却被神秘气息弹开,血红的双眼流出了红色的泪,淌过他的脸颊。 狂风中的女子,张开双臂,迎向满天剑雨,迎向夺天地之威的巨剑。 ……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 剧烈的狂风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围绕碧瑶身边的巨大漩涡,那个婉约而美丽的女子被狂风推上半空,迎着那七彩流转的巨剑。 她是那一刻,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片刻后,无数的血色雾气从她的体内瞬间喷出,她身前凝做晶莹如红玉的血墙,同时白皙面容之上,飘出道若隐若现的轻烟,融入血墙之中。 那血墙瞬间沸腾,如炽热的痴情之火燃烧不止,带着所有的热情绝望焚烧,爆出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辉,逆天而上! 与那诛仙主剑,轰然相撞! 灿烂的光辉如此耀眼,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 在这万丈光辉中,不知从某处传来一个肝肠寸断的嘶吼声。 “不啊!!!” 四十三 世界被按了静音 阅览间的木门轻轻响了一下。 书肆外等着看书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下一组进去看的人是选择蓝皮书还是红皮书。”排在普通百姓队伍七八位的青年焦虑地自语道。 “问问前面的吧!”身后的白衣书生也有些急切,垫着脚往前方看了又看。 焦虑青年清了清喉咙,喊道:“前面的郎君,你们看红皮书还是蓝皮书啊?” 胡小松回过头,搓了搓手笑嘻嘻回道:“我看红皮书!” 除了排在第一位的络腮胡没有回话之外,排在第二和第三的人都回答看红皮书。 焦虑青年稍稍放松了一些,下午应该就能排到自己了。 只是……千万别出现财大气粗的老爷去前面买位置啊…… “啪!” 阅览间木门被缓缓推开,众人惊喜地望过去。 最先出来的是杜荷,不过按照以往的脾性,他应该三两下蹦跳出来啊,这一次却扶着墙慢慢走出来。 那机灵又不谙世事的瘦脸上,双眼又红又肿,细看之下,满是泪痕! 金源保抠了抠脸,脸色也不是很好,剧情进展到什么地方他自然知道,想当年自己看到碧瑶舍身救小凡的时候,好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 看着杜荷如此悲伤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能感受其心理状态的一二了。 而且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躺在床上等着他回去的欣然,不正像使用了金玲之后的碧瑶么? 张小凡没能救活碧瑶,我一定要让欣然活,健康地活! 络腮胡双眉紧皱,从刚才看书之前杜荷的几番言论下来,性格特征明明白白,除非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周遭景致发生了变化还是剧情出现了难以预料的转折? 跟着杜荷后面的人,不是一个,是三个。 房家兄弟搀扶着中间的长孙冲,也是慢慢走了出来。 房家兄弟脸色惨白,没有了一点精气神,而中间的长孙冲,不仅脸色惨白,而且嘴唇发紫,看样子是突发了什么疾病。 再看双腿,似乎是用不上一点力气,硬是被房家兄弟夹在中间一边搀扶一边抬着出来的。 直到这时,排队的百姓才发觉了不对。 胡小松最先问道:“杜郎……你们都怎么了?” 杜荷楞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无神的双眼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才发现胡小松。 胡小松被杜荷的神情吓到了,咽了口口水才重复道:“杜,杜郎,你们……怎么了?” 待听清问话,杜荷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脸上的泪水似瀑布狂奔而下! “嘶……” 书肆外的一众人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忽然生出许多不安来。 胡小松彻底凌乱了,转头看向金源保,但金源保也是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络腮胡迈步走进书肆,抬起手拍了拍杜荷的肩膀,想说点什么,但见除了嚎啕大哭的杜荷之外,其余三人都无比萎靡,眼神呆滞,失魂落魄。 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杜荷几人把书还给金源保之后,拖着沉重的身子朝门外走去,就连一向十分客气守礼的长孙冲,都忘了给金源保施礼道别。 众人主动让开一条道,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东边的坊门处。 胡小松走到木柜台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金源,他们究竟怎么了?” 金源保把红皮书递给胡小松,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进屋看书。 络腮胡跟了上来,双眉紧皱,之前的自信和洒脱没有在他脸上找出半点痕迹。 “啪!” 第三批人走进了阅览间,书肆外也没有了议论嘈杂声,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了静音似的。 …… …… 杜府。 看到几天没有回府的杜荷回来,刘管事眉间的一抹焦虑瞬间消失,满是皱纹的脸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着急的紧呢!”刘管事迎上杜荷,一边跟着走一遍说道。 杜荷双眼看着地面,似乎没有听见刘管事说话似的。 刘管事刚刚放下的心,忽然间又提了起来! 少爷莫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刘管事捋了捋胡须,轻声问道:“少爷,谁惹着你了?” 杜荷还是没有言语,一路走到卧房门口才停了下来。 “让我一个人静静。” 扔下这一句,杜荷便进了屋,“轰”的一声把房门紧紧关住。 刘管事的心脏也随着房门的关上而狠狠抽了一下,uu看书 ww.ukansu.om脑门子已经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想起杜荷失魂落魄的神情和红肿的双眼,他拔腿便向花园小跑而去。 经过金币送人事件后,杜如晦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加上本就积劳成疾,现在已经很少上朝,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就躺在花园的藤椅上晒太阳闻花香。 今天的阳光格外舒服,晒了一会儿之后,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哒哒哒……”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来,刚刚入睡的杜如晦被惊醒,有些恼怒。 “咳咳,刘管事,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刘管事跑进后,跪下作揖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杜如晦半眯的眼睛猛然睁大,一股熊熊的怒火腾地冲进大脑:“逆子还知道回来?不怕我打死他么!” “……”刘管事,“老,老爷,少爷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哼!那是他自找的!”杜如晦冷笑了一声,道,“他死了才好!” 刘管事:“……” 杜如晦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却觉得今日阳光怎么有些灼人! 周围的花香里也夹杂着一丝恶臭! 轻咳了两声,道:“那……臭小子,他,他怎么了?” 刘管事轻轻呼出口气,道:“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说话有气无力,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大量泪水的痕迹!” 沉吟了一会儿,杜如晦缓缓坐了起来。 见状,刘管事三两步跨上前扶住杜如晦的手肘。 “罢了,去看看那个臭小子。” 四十四 爹,我错了 走到杜荷的卧房门前,刘管事想敲门,被杜如晦按了下来。 侧耳贴在木门上,房内静悄悄的。 这臭小子是什么脾性,杜如晦心里一清二楚,即便平常在家,他也是坐不住的。 看情况,今天确实有些严重了。 杜如晦站直身体,给刘管事使了个眼色。 “砰砰砰!” 刘管事敲了三下门。 屏息倾听,房内依然没有声音。 杜如晦心底猛然一落,臭小子莫不是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吧! “轰!” 杜如晦运足所有力气朝木门上踹了一脚,不料木门没踹开,自己却被反震力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刘管事忙不迭扶住杜如晦,脸色被吓得微微发白。 稳住身体,只觉得肠胃翻腾,接着喉咙一甜,杜如晦竟喷了一口血出来! “老爷!!!” “咳咳咳!” “我去叫夫人和大夫!” “等等!”杜如晦拽住刘管事的衣袖,费力止住咳嗽,抬手把嘴边的血迹擦干,“不用了,我这病已经深入骨髓,太医也没有办法了。” “老爷……”刘管事带着哭腔悲道。 杜如晦挥了挥手:“快把门给我踢开!” 刘管事收住情绪,口中低喝,卯足了劲儿往前冲了几步,“轰”的一声,木门被踢开了。 杜如晦赶紧走进卧房,神色紧张,眼睛四处寻找着杜荷的身影。 却见床榻边的桌案前,背身坐着一个身材单薄得像一张纸片的人影。 “荷儿……”刚一出声,杜如晦发现不对,忙改口道,“逆子,你竟有脸回来?” 沉默。 杜如晦嘴角抽搐了一下。 “臭小子,这几天你去何处了?” 依然沉默。 杜如晦和刘管事互相看了一眼,刘管事会意,轻轻地走向杜荷。 走到杜荷身边,刘管事的脸色瞬间惨白,蹲下声急忙喊道:“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沉默,还是沉默。 这下子杜如晦稳不住了,心中一急,捂着嘴又开始猛咳! 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胸中才好了一些。 杜如晦也不看手中湿漉漉的东西,双手背在背后,这才朝杜荷走了过去。 此时的杜荷,双眼无神地看着床榻,三魂七魄似少了两魂六魄。 “臭小子,咳咳,臭小子,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杜荷身体只是稍稍摇晃了一下,眼神依旧呆滞,没有说话。 杜如晦是真急了,双手搭在杜荷肩膀上使劲儿摇:“荷儿,你可别吓爹爹啊,你到底怎么了啊!” 杜荷缓缓转过头,呆滞的眼神开始聚焦,就像消失的二魂六魄在慢慢回归。 “爹……” 看着杜荷的样子,杜如晦心如刀绞,脸色由病态的苍白瞬间变得涨红。 “你怎么了!荷儿,快说!” “我,我……” 杜荷“我”了几声之后,却“哇“的一声哭起来! 杜如晦:“!!!” “刘管事,给我查!我要在明日天亮之前知道究竟是谁敢动我杜如晦的儿子!” “是!” “现在就去办!” “是,老爷!”刘管事做了个揖,便急匆匆出门而去。 杜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杜如晦心里极不是滋味。 “咳咳,荷儿,你,你已是七尺男儿,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让我怎可安心……唉……” 不知哭了多久,仿佛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杜荷才停了下来。 他只觉得双眼发胀,视野之中全是朦胧模糊的。 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恋家,这么想呆在家里,即便只是呆呆地坐着。 也许,与张小凡相比,自己幸福得人妒忌,父母健在,衣食无忧,甚至还可以无法无天。 抹了一把脸,看向前方。 杜如晦四十来岁的年龄,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 只是那双眼中浓浓的关怀和担忧,却是那样生机盎然。 想起之前的种种叛逆,杜荷满心懊悔,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轻轻说道:“爹,我错了。” 杜如晦一时有些发怔,没反应过来。 “爹,以前是我太不懂事,我错了。”杜荷瘦削的脸上,拉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杜如晦抬起手,手在空中有些颤抖,本想摸一摸杜荷的脸颊,可是中途转了个向,在其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呼……”深深呼了口气,感叹道,“即便我就此归天,也能瞑目了。” “爹,你说什么呢!”杜荷皱了皱眉,“你才四十几岁,年轻着呢,你可是要活过一百岁的!” 真是变了!这还是之前那个叛逆不懂事的臭小子么? 杜如晦嘴角微笑,收回手捋了捋半百的胡须。 “爹,你的手怎么了!”直到这时,杜荷才发现杜如晦的手上全是鲜血。 杜如晦赶忙把手藏在身后,掩饰道:“不提也罢。” 杜荷急道:“什么不提也罢!爹,uu看书 ..cm 你的手受伤了么?那赶紧包扎啊!” 说完,杜荷朝屋外喊道:“刘管事,爹受伤了!” 杜如晦挥了挥手:“不用了,爹,爹也许时日不多了。” “轰!”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杜荷的脑袋上,他只觉得大脑一阵阵发昏。 甩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消化刚才那句话,似乎是在斟词酌句:“爹,你得了什么病?” 沉默。 杜如晦再次拍了拍杜荷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他:“臭小子,还忘了问,你何故嚎啕大哭?” 杜荷深深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怅然道:“当我爱上了一个曾经很讨厌的人后,才发现原来世界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杜如晦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男女之情啊! “荷儿,她是谁家娘子,姓甚名谁?” “她叫……碧瑶。”杜荷觉得说出这个名字,都要鼓足了勇气。 “碧瑶?好名字!快快告诉爹,她家室如何?你若是真喜欢,为父出面帮你安排婚事!” “可是,可是碧瑶为了救我,丢掉了性命……” 杜如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荷儿为什么会崩溃得嚎啕大哭!为什么会忽然间长大了! 原来是因为碧瑶小娘子付出性命为代价! “为父定要好好报答碧瑶小娘子的家人,荷儿,她家在哪?爹现在就去!” 杜荷抠了抠脑袋:“她,她是传奇小说《诛仙》里的女主角。” 杜如晦:“……” 四十五 这里我做主!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不过从胡小松几人进入阅览间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度日如年。 金源保单手撑着腮边,优哉游哉地看着阅览间木门上的一小片阳光发呆。 虽然从外表看,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骨子里的灵魂已经三十岁了。 年龄大的好处就是对情绪的控制力强一些,只要没有被揭开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疤,都能够很快调整过来,迎接新的阳光。 金源保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要尽快将书肆升到九级,并在这一过程中获得治愈能力,然后回到现代救回欣然。 不过…… 他忽然想到张小凡费尽心思也没能救回碧瑶,书店整这一出莫不是有什么隐喻吧? 想到这里,心脏莫名其妙漏跳了几拍。 “啪!”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阅览间的木门打开了。 众人屏息看去,第一个走出来的是络腮胡。 双手抱胸慢慢往前走,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出门后,他朝四周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阅览间内扑了过来,整个压到了络腮胡后背上。 “大胆!” 一声怒喝,络腮胡急忙向前跳了一大步,转过身迎向黑影,同时,右手迅速往腰间抓了一下,却抓了个空。 待看清黑影之后,全身紧绷的络腮胡放松下来,站直身体又变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金源保上下打量了一眼络腮胡,然后越过他的背影朝前看去,感觉刚才扑下来的黑影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小松! 不过,他倒在地上后就一动不动了,金源保急忙走出木柜台跑了过去。 蹲下身查看一番,胡小松不仅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而且脸色惨白,呼吸气若游丝。 莫不是被碧瑶的死弄得身心崩溃了吧? 金源保赶紧扶他坐起来,可胡小松依然没有丝毫反应,直感觉是昏过去了。 “来两个人,帮我把他送去医馆!”金源保朝排队的人群中吼了一嗓子。 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出来,怕自己排了两天的位置被人抢了去。 金源保火气上涌,tm的,反正跟升级任务有关的只是看红皮《诛仙》最快的人,大不了老子不做这些人生意了! 瞥了排队的那群众,金源保扛起胡小松欲出门,人群最后边跑来了四个人。 一个老头和三个青年壮汉。 “金掌柜,我对医术研究过一二,我来看看小郎君的病症。”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来到金源保旁边,蹲下来就开始为胡小松把脉。 金源保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 几个呼吸之后,老头微微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小郎君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血气上涌休克了,回家休息休息便可醒来。” 金源保也松了口气,问道:“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老头捋了捋胡须道:“小郎君身体不错,不会有问题的。” 金源保起身道谢,对后边的三人说道:“劳烦几位郎君送他回旁边的胡家食肆,多谢了。” 三人有些腼腆,憨憨一笑,言语不多,扶起胡小松就朝胡家食肆走去。 当老头跟着往回走的时候,金源保叫住了他们。 “老丈,三位郎君,从今天开始,你们再来书肆看书可以排在左边。” 四人有些懵逼,没明白金源保话里的意思。 金源保笑了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金源保的朋友,再来看书可以跟程将军杜郎排在一个队伍里。” 四人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金源保。 “还有,把胡郎送回胡家食肆后,你们四个可以先进阅览间看书。” 四人对视了一眼,可以在对方眼中看见兴奋和狂喜。 原先还想着估摸着样两三天才能轮上自己一回,现在每天都可以看书了! “金掌柜,你这样不公平!”右边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叫喊起来。 随着这一声叫喊,出现越来越多的抗议声。 “金掌柜,他们是排在最后的几人了!你这样对我们排了一两天的人极不公平!” “对啊,金掌柜,我还是花了三贯钱才买到第十的位置,他们四个插进去之后,我今天又看不到了!” 金源保只把这些吵闹当做苍蝇嗡响,让老头先在书肆里寻个木凳坐下,让另三人扶着胡小松去了胡家食肆,然后慢悠悠走回木柜台后。 见金源保不为所动,除了右边队伍的前四人没多大反应,从第五人开始都大声抗议起来! “从现在起,谁再说一句话,以后都别想来我这里看书!” 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就像一颗原子弹似的,让所有的吵闹声从前往后像击鼓传花般戛然而止! “这是金家书肆,一切由我说了算,你们爱看看,不爱看走便是了!” 一时之间,书肆内外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咳咳。”排在右边第一位的中年人讪笑着道,“后面那些人不长眼,不知道胡郎是您的好兄弟,我可是每日都带朋友去胡家食肆吃饭的,他家不仅菜色丰富,味道也是极好的。” 后面一人接道:“昨日我父亲八十大寿,还是在胡家食肆摆的宴呢,宴客十八桌,全是定的最贵的。” 一群人又开始前仆后继地给金源保拍马屁,金源保抬手压了压,所有人才又乖乖安静下来。 见事态平息,一直没有说话的络腮胡走到木柜台前,感叹道:“金掌柜好威风啊,在下都自愧不如。” “听你的话,感触良多啊。”金源保抠了抠脸。u看书.uuanshu “哪有多少感触,只是金掌柜的行事风格令在下钦佩不已,爱恨分明,重情重义!” 金源保嘴角拉出一抹笑容,道:“有事儿就直说。” 络腮胡沉吟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金源保并不打算剧透。 “据我所知,胡郎以及杜郎他们看的都是红皮书《诛仙》,且进度都在我之后,难道是书中出现了什么摄人心魄的东西?” “你是怕我摄了你的魂魄?” 沉默。 “当然有这个担心。” 金源保洒然一笑:“放心,我是正当经营。” “那是情节有极大的转折?”络腮胡打算追根究底,“我真猜不透,到底是何种剧情会让他们出现这种反应。” “你觉得呢?” 络腮胡眼珠一转,从怀里摸出一大定金子,看样子有十两。 “我觉得,金掌柜再让我进去看看,我就知道了。”络腮胡眼神中有些期待。 金源保把金子推还回去,道:“书肆规矩,每人每天只能进入阅览间一次。”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络腮胡想软语再争取一下。 “不能坏规矩。”冷冷的一句话挡了回来。 “没有人敢拒绝我。”络腮胡心中恼怒,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怒气。 “拒绝了又如何?”看来真是一个挺牛b的权贵,不过,老子可不怕。 “你马上就知道了!” 络腮胡扔下这句话,双手背在身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肆。 四十六 恶魔般的9天神雷 看着络腮胡气势汹汹越走越远的背影,金源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即便现在的自己能一个打四五个,但唐朝那些权贵或者富二代只要有心弄死自己,叫上十多二十个人窝在某处守株待兔,只要自己不慎走近被逮着肯定凶多吉少! 算了,最近两天还是少出去吧。 接下来看书的人基本都看蓝皮书了,金源保撑着下巴有些纠结,蓝皮书的阅读时限是两个时辰,时间长费用低,那不是耽误自己赚钱么? 要不干脆把蓝皮书下架了,只租红皮书,这样在有限的一天时间内不就能赚更多了么? 不过……金源保看了看书肆外的长队,真取消了,会不会被人群殴啊……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黄昏,估摸着再进去看一批人就可以下班了。 此时,书肆外忽然骚动起来。 “都给我让开!” 远远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宫里的人来了?” “对啊,没见着穿的官服吗?” “看样子官挺大啊!” “哼哼,当然大!”人群中一个武侯小声道,“这是当今陛下手底下的红人,大内侍卫总管黄真!” “嘶……” “快快避让,万一惹恼他了,莫不是要掉脑袋的?” 一瞬间,排队的人纷纷避让开来,不过长队并没有乱掉,前后秩序依然没变。 “还不赶快跪下,黄总管是你们可以直视的!?” 一个士兵朝旁边看热闹的人吼道。 “轰轰轰!” 所有人干脆果断地跪下来,屁股一翘,弯腰埋下头不敢言语。 “里面的人快快出来!”士兵继续吼道。 金源保莫名巧妙地看着外面齐齐跪拜下来的长队,谁来了?我出去干啥? “哼!” 不知是谁冷哼了一声,刚才叫嚣的士兵怒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黄总管,我这就进去把他拿下!” “算了,既然他不出来,那我就进去会会那人!”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黑色官服头戴黑帽的中年人跨步走进书肆,胸口和两袖绣着祥云图案,甚是好看。 紧接着,身后“唰唰唰”跟着八个迈着整齐步伐的黑甲禁军。 站定后,黑衣人扫视了一圈,嘴角轻笑几声,似在自言自语道:“这么一个破书肆,居然排了那么多人。” 金源保抠了抠脸,谨慎地盯着眼前之人。 “喂,你是掌柜?”黑衣人整张脸呈四十五度角朝向天花板,眼神下瞟看着金源保。 金源保回以一个轻笑,又开始玩起了他的业余爱好——抠指甲。 黑衣人心底微怒,加大嗓门道:“我乃大内侍卫总管黄真,特来传达陛下口谕,臭小子,还不赶快跪下!” 总有百般不情愿,金源保也只能走出木柜台下跪施礼,谁叫是那李老二派人过来的呢? 不过,他怎么听说我的?书肆的影响力没这么大吧。 “哼!不懂规矩的小子!”黄真双手背在身后,轻描淡写道,“先跪半个时辰吧。” 我曰!老子记住你了! 虽然想跳起来把眼前的黄总管暴揍一顿,但金源保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底的怒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世界是那李老二的。 轻轻呼出口气,金源保的脸上风平浪静。 “黄总管,不知陛下有何口谕要传达给我呢?” 黄真看也不看金源保,冷哼了一声,找到旁边的木凳坐下。 哟,这小杂种,真打算让我跪一个小时? 沉默。 金源保眼珠转了转,从怀里摸出半个金疙瘩,轻声道:“黄总管,你看。” 黄真转过阴沉的脸,当发现金源保怀中露出的东西后,瞬间喜笑颜开,挑眉道:“看来你小子还是懂规矩的。” 金源保嘿嘿笑了两声,往前挪了两步,把金疙瘩放进了对方手里。 黄真颠了颠重量,这金疙瘩少说有十两,心里更是乐开了怀。 再看金源保时,本来怎么看都厌恶的脸,现在却越来越顺眼了,除去眼睛上那两个黑圈,这小子还是蛮好看的嘛。 “好了吧,起来说话。” 金源保做了个揖道:“多谢黄总管。” 把金疙瘩放进怀里,黄真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说了,让你这书肆不要限制每天的看书次数。” 咦?这不是不久前络腮胡说过的吗? 难道…… 络腮胡是李老二哪个儿子? 李承乾,李泰还是李治? 金源保做了个揖道:“抱歉,黄总管,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黄真表情一窒,道:“臭小子,这是陛下口谕,不是跟你商量的!” 金源保心下一沉,唉,看来自己要被戴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了。u看书w.ukanshuc “好了,口谕已经传达给你了,不管你做不做得了主,照着做就成了。”说完,黄真欲转身离开。 “黄总管,麻烦你跟陛下说一声,这口谕我遵守不了。” 黄真眉头一皱,心底火起:“臭小子,你这是抗旨,明白么?” 金源保:“……” “刚才的话当我没听见。”黄真拍了拍胸口,语气有所缓和。 金源保心中一横,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抱歉,黄总管,书肆的规矩不能坏。” “你!你你你!”黄真抓住金源保胸口的袍衫,怒道,“臭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有如此不敬天威之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源保只能撇撇嘴表示遗憾。 黄真朝身后的人喊道:“还等什么啊!给我抓起来啊!” 话语刚落,八个身材魁梧的黑甲禁军猛地朝金源保扑来。 金源保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手捂住了双耳。 在书肆里他就是神,等着看好戏吧。 意料之中的,书肆中某处白光乱闪,蓦地打出八道闪电,“轰轰轰”八个雷声震耳欲聋。 闪电眨眼间劈向了八个黑甲士兵,带着恐惧的气息和势不可挡的威势,准确无误地落到八人身上。 也是在眨眼间,书肆内立刻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焦臭气味,再看那八人,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分不清谁是谁。 而此时的黄真,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裆下湿了一片。 空气中的焦臭里,似乎隐隐夹杂着一股尿骚味儿。 四十七 这是1个悲伤的夜晚 “呼!” 紧接着,一阵狂风吹来,地面上抽搐的八个焦黑躯体被吹出了书肆,狠狠砸在街道上,吓得排队群众连连惊呼! 这是围观群众第一次完完整整看见九天神雷施暴的整个过程,许多人立刻想起前两天程大将军重伤惨烈的样子,不由得浑身颤抖。 “这,这就是金,金掌柜的神仙手段?”人群中一个中年人舌头打结,当念到金掌柜三个字时都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周遭全是浓重的喘息声,还没几个人从漫天白色闪电和飞出来的八个焦黑躯体中回过神来。 没有人敢抬起头,那是内心深深的恐惧,生怕对上金源保的眼神便被闪电击中灰飞烟灭! “啪!” 等回过神之后,黄真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金,金掌柜,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大罗金仙,还请金仙饶命啊!” 黄真一边乞求一边“啪啪啪”地猛磕头,眼泪鼻涕横流一脸。 金源保从旁边拉来黄真刚才坐的木凳,悠悠然坐下来,翘了个二郎腿。 没听见金源保发话,黄真也不敢停下来,书肆内外只剩“啪啪啪”脑壳撞地球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头上传来淡淡的声音。 “行了。” 黄真如获大赦,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知道额头上的脓包有多大,只觉得脑子里昏得像一团浆糊。 抬头看向金源保,刚一对上眼睛就心虚恐惧地低下头来。 蓦地,一直嫩白的手伸到了眼前,吓得黄真浑身一抖,裆部又有什么液体喷薄而出。 “我曰!” 金源保掐住鼻子,抓着木凳往后挪了几步。 “别尿了行不?你当我这里是公厕啊!” 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收紧起来,黄真继续狂磕头,一个劲儿地讨饶。 金源保再次把手支出来,不耐烦道:“快把东西还给我!” 黄真停止磕头,一脸懵逼地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小子明白,小子明白!”黄真从怀里掏出所有的东西,有钱袋。有手帕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双手捧起钱袋递给金源保,颤悠悠说道:“还请金仙笑纳。” 金源保拇指和食指夹起钱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大腿上。 “嚯!有钱啊!”感叹一句,细细数了一下,少量金子和大量的银子,除开刚才给黄振的金子之外,折算成铜钱至少还有一百多贯钱呢! 金源保假惺惺道:“这些钱……” 黄真赶紧道:“全给金仙,算小子孝敬您的,还望您饶了小子今天的愚蠢行径。” 金源保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金银,朝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是!是!” 黄真整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依然跪着但毫不迟疑地朝书肆外面挪去,等挪动道门口的时候,才爬起来小跑着一溜烟消失在坊门口。 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哑口,门口那八个人不管了? 走到书肆门口,所有人仍然跪在地上,脑袋深埋,似乎有一些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咳咳!” 金源保咳嗽了两声,吓得人群中有几人发出“啊呀”的惊叫。 一阵无语。 朝后面看去,一眼看到仍排在队伍中的熟悉身影——四个头上挂着彩色脓包的武侯。 “喂,你们过来一下!” 四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犹豫。 大仙会不会气没出够,要在他们身上再找回来? 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几人没再过多考虑,站起身朝金源保挪了过来。 比起出气,他们更怕那些恐怖的闪电! “你们去找哪个部门通知一下,把那八人运走。”金源保指着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的的八个焦黑躯体说道。 四个武侯心里一松,抱拳应道:“是,大仙!” …… …… 经过黄真这么一闹,夕阳已经坐到西边山岚的山尖上,不够时间看书了。 当金源保说出“今日营业时间到,请各位明日再来”,人群中立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有所异议,更没有人敢向金源保求情,该排队继续排队,该啃馒头依然啃馒头。 金源保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关上了书肆大门。 《诛仙》的进度已经过半,快了,再等几天便可以解锁下一本红皮书了,不知道会是什么类型的。 没过多久,夕阳西下,残月初升,金源保上了二楼,但长安城内多处依然还在上演着精彩。 长孙府宅。 花园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白衣背影,右手提着一壶美酒,正在孤零零地月下独酌。 视角往前推移,白衣身影仰头喝下一口酒之后,露出了他的脸,正式那温文尔雅的长孙冲。 不过此时,他的气色有些苍白,满脸湿漉漉的,分不清到底是酒水还是泪水。 残月如刀,亦如她刁蛮而可爱的笑容。 一颦一笑,一刀一刀。 长孙冲再次猛喝了一口酒,可心却痛得无以复加。 “咳咳咳!” “碧瑶,你,你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拂袖抹去嘴角酒水,长孙冲抬头看向残月,又哭又笑。 回廊深深某黑暗之处,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怔怔站在那里,看着花园中对月独酌的白衣男子,满脸哀怨。 “娘子,少爷他怎么了?”身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问道。 “……” 房府。uu看书ww.ukanshu.co 餐桌上只有两人,房玄龄和卢氏。 卢氏夹了一片青菜,还没放进嘴里,又把青菜放进了碗里。 “房郎,他们怎么就不回来用膳了呢?” 房玄龄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自顾自嚼得滋滋有味。 “你怎么回事,我在问你话呢!”卢氏恼怒道。 房玄龄咽下食物后,慢悠悠回道:”儿子长大了,当然有各自的应酬。“ “可是……” 房玄龄打断道:“没什么可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我相信他们是可以解决的。” 卢氏叹了口气,不过眉间的担忧依然挥之不去。 此时的房家两兄弟,却已经在酒肆里憨声入睡。 食案中间烛光摇曳,周边横七竖八倒着密密麻麻的空酒坛子,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旁边一桌的人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细细听去,一个彪悍男子瓮声瓮气说道:“他们是不要命地喝吧,我大致数了一下,他们至少喝了二十坛呢。” 另一人道:“估计是经历什么打击,要不然不会这么不要命的。” “诶,我怎么觉着他们如此眼熟呢?” “哈哈,上次你还对那位娘子说见着眼熟呢,结果不是被狠狠瞪了回来。” “嘿嘿,我记性似乎退化了啊。” “喝酒喝酒,兄弟,莫想其他,今宵有酒今宵醉!” “好,哈哈!” 酒肆里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唯独只有那满是空酒坛子的食案上,沉沉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些忧伤。 ps . 给书友的1封信 各位书友: 你们好!见字如面! 我是金源保,现在正在金家书肆大堂里写这封信呢。 没有电灯真的很恼火,我现在点了六根蜡烛,但依然没多大卵用。 这封信将运用特殊手段托梦给伊森何,写信的纸是用的木柜台上面的白纸,他看不见内容,只有你们看得见。 听伊森何说,有许多书友在看他写的关于我回到唐朝开书店的破事儿,不知道他写得怎么样,反正我过得并不是很爽。 你们也知道,我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唐朝,你们也看见了,我更希望快点回到现代。 该怎么回到现代呢? 书店说了,必须把它升到九级,可是谁知道在升级的过程中会出现哪些困难,遇到哪些烂事儿呢? 刚才我已经跟伊森何商量好了,以后升级的任务给我安排容易点,别给我整莫名其妙的幺蛾子,不过代价呢,就是我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法宝丹药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那些东西,但是见伊森何一脸宝气的样子,以他的智商估计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只是我还有一些无法控制的隐忧。 每天晚上伊森何都在熬夜写这部小说,看他黑眼圈的广度和深度,已经完全超越我了。 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撂挑子不写了。 如果他不写了,换句话说,就是太监了,那我也就回不来了! 所以,希望各位书友能给他一些支持,听他说小说今天就要上试水推进行新书pk,他挺重视这事儿的。 如果大家觉得这本书写得还将就,便顺手收藏一下吧,看看我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如果觉得这本书还不错,便投张推荐票或者留个言什么的,让他明白继续写下去还是有意义的;如果觉得这本书挺好,便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兄弟姐妹推荐推荐,或者推荐给你喜欢的妹子,没事儿的时候跟她聊聊书,搞不好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呢? 好了吧,就写到这里,最近书肆挺火,那些看书的人一直在外面排队,晨鼓一敲就嚷着要看书,所以我现在得上二楼去睡一会儿。 各位晚安! 四十八 阴雨绵绵 胡宅内。 胡小松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呼吸平稳,只是眉眼间的悲伤和纠结让人看了心疼。 吴氏坐在床榻边,轻轻握着胡小松的左手,眼睛里噙满泪水。 胡小松可是她唯一的孩子啊,吴氏心里暗暗决定,只要松儿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也不活了! 胡大山则在床榻前走来走去,心绪不宁。 大夫也来看了,说胡小松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悲伤过度才昏倒的,很快就会醒来。 可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了! 卧房两边墙上烛台的烛火左右摇曳,把胡大山和吴氏两人的影子拉得分外妖娆。 突然,吴氏惊喜道:“松儿!松儿,你醒了么?” 胡大山一听,心里巨石落地,赶紧跑到床榻边。 瞧见胡小松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在轻微晃动。 “松儿!爹娘在这里!” 由于太过激动,胡大山一嗓子喊出来却带着哭腔。 胡小松缓缓地,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神开始聚焦,当看清身前的人是爹娘之后,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胡大山眉头紧锁,沉声道:“松儿,以后不准去金家书肆看传奇小说了!” 嚎啕大哭的胡小松立马止住哭声,怔怔地盯着胡大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爹,《诛仙》我一定要看下去,我还要看到碧瑶复活呢!” “什么碧瑶碧瑶的!”吴氏轻拍胡小松的脑袋,道,“赶明娘给你物色一个好看的小娘子,先成家,再立业。” 胡大山捋了捋胡须:“你娘说得对!就这么办!” “不,碧瑶复活以前,我谁都不娶!” 胡大山站起身,来回走了两遍,指着胡小松怒道:“松儿,你怕是魔怔了吧!传奇里的人物都是虚拟的,怎么能扯到真实生活里来!” “爹,对于我来说,碧瑶就是真实的,《诛仙》里的所有人都是真实的,包括我经过看书获得的能力,也是真实的!” “松儿啊,别执迷不悟了……”胡大山准备再劝,却忽然问道,“看书获得能力,什么意思?” 胡小松抠了抠后脑,理所当然道:“就是在金源书肆里看书获得的能力,你们不知道?” 胡大山与吴氏对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几天我见街上排着长队,难道都是去金家书肆看书的?”胡大山疑惑道。 “对啊!”胡小松似乎忘却了大半悲伤,挪下床走向墙边,“爹,娘,你们看好喽!” 说着,胡小松抬起右手,朝着墙面狠狠砸去! “轰!” 眨眼间,胡小松的右拳陷入了青砖墙面一大半,直把胡大山和吴氏惊得目瞪口呆。 胡小松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床榻边坐好,道:“爹,娘,因为现在身体虚弱只能使上五成劲儿,若是精力回复了,我能把墙砸一个大窟窿!” 胡大山和吴氏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氏已经完全懵逼了,看状态也许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胡大山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清醒,上下打量着胡小松道:“小松,你,你刚才说,你是因为去看了书,才获得的这个能力么?” 胡小松点头:“爹,娘,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 “好,好好!”胡大山点头如捣蒜,转头看见吴氏依然处在震惊状态,轻轻拍了拍吴氏的后背,道,“你娘先不去,我见那看书之人全是男子,等以后找机会再带你娘去。” “行!” …… …… 天蒙蒙亮,程府大门打开。 从里面走出四人,程咬金在前,程怀默三人在后。 程怀默怀里抱着一个酒红色的中型水缸,缸口密封,估摸着又是送给金源保的什么东西吧。 程咬金看了看天,前半夜还是残月高挂,这到了后半夜却开始下起雨来,真他娘的不舒服。 抱怨了一句,他当先走入雨中,朝着金家书肆走去。 排在金家书肆外的长队,其中大部分人已经披上了茅草雨衣,所有人都没有躲雨,又整整齐齐排了起来。 程咬金往前走,虽然天气不好,但心情还不错。 被闪电击中的身体基本已经康复,昨夜还去茅房悄悄试了试,已经有所反应,只是从硬度和持久度上来讲,还差了些火候。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 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今天的书看完之后,不仅在硬度和持久度上无懈可击,在长度上,也会有所增加呢? 程咬金咂了咂嘴,脚下的步伐不禁迈得快了几分。 还没走到书肆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相,没想到你会来啊?”程咬金率先招呼起来。 没错,今天杜荷把他老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昨日杜荷把看书的事情全盘托出,uu看书 ww.uukanshu 所以杜如晦知道了金家书肆的神奇,也知道了看书能治病! 虽然这件事情让人难以置信,但杜荷的改变以及在他眼前展露了闪电般的速度之后,不信也得信! 心里正等得有些焦灼,忽然听见后面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转回头,杜如晦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没有看出一丝意外:“程将军,有日子没见了,咳咳,真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相遇。” 程咬金轻笑了一声,道:“听说杜相病的不轻,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家里好好养着,这大早晨的跑这里来作甚?” “一些小毛病,没想到程将军如此挂念啊。”杜如晦依然云淡风轻,上下打量了一眼程咬金,道,“听说程将军是来看书治病的,我当然也得来瞧瞧,杜某还想多活几年呢。” “哼!谁挂念你啊!”程咬金懒得再惺惺作态,“程某祝你长命百岁!” 扔下这一句,程咬金迈着八字步朝排头的位置走去,而程怀默三人则悄悄跟在后面搭个顺风车。 “爹!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杜荷急道,欲上前拦阻。 杜如晦按住杜荷肩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就排在他们四人后面,也多等不了几时。” “爹!”杜荷双手抱胸,极不服气。 “你程叔本性还是不错的,只是性格粗糙了一些。”杜如晦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想当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杜荷翻了个白眼,比起爹的长篇大论唠唠叨叨,他宁愿妥协。 四十九 忍耐的极限 这一夜金源宝并没有睡好,后半夜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落进了心里,总感觉周身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 虽然楼下的人没有吵闹,但无数腿脚踩在泥水里的声音仿佛回响在耳边,越失眠,声音越大。 从床榻上坐起来,他点燃一根中华烟抽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心情稍稍有所安慰。 “咳咳咳。” 楼下不断传来咳嗽声,金源宝起身走到木窗后,躲在一侧朝下边瞟去。 今天的人似乎更多了,而且左边的队伍人数从昨天的不足十人,增长到现在的接近二十人。 看着右边长长的队伍,金源宝抠了抠脸,里面老中青全都有,一些老人家弓腰驼背一身病态,会不会还没有排到他的位置就死在那里了…… 若是以后再增加座位,就匀一个出来专门给右边吧。 洗漱收拾完毕,金源保做了几个扩胸运动便下楼了。 离大门还有一丈远,门外已经喧闹起来。 “金掌柜要开门啦!” 一声兴奋地长啸划破微微压抑的黎明。 “真的!我已经闻到金掌柜的味儿了!” “我也是!” 金源保站定,抬手闻了闻胳肢窝,没狐臭啊! 这些可爱的顾客,现在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啪!” 大门缓缓打开,一阵风雨轻轻飘了进来,抹了一把脸,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好几双充满期待与热情的眼睛。 “金掌柜,昨夜睡得可好?”问话的是程咬金,此时正双手抱拳看向金源保。 “还行,还行。”金源保笑了笑,让开一条道,“程将军,你们进来吧。” “哈哈,好!”程咬金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程怀默三人。 几人一进来,金源保就发现了程怀默双手快要抱不住的大水缸。 “默儿,放下吧。”程咬金招呼了一下程怀默后,转头笑呵呵道,“金掌柜,今日程某又给你弄了一道长安名菜!” 想起昨天美味的烧鹅,金源保不由得吸了吸口水。 程咬金天天送美食的目的,要脚指头想都能明白,金源保也不想惺惺作态,坦然接受,就像前几天考虑的那样,抱大腿呢! 程大将军何许人也?混世魔王! 你看唐朝那么多名臣名将混个几年十几年不是被发配就是被处决的,而程大将军可是一直风光无限悠然自得的。 这条大腿必须抱! 所以,你来我往,纠缠不清,才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 “嘶嘶……” 程咬金三下五除二把水缸上面的泥土和粗布清理干净,一瞬间,浓浓的肉香弥漫在了整个书肆内外。 “程将军,你居然敢吃这个!”一声低喝,杜如晦从书肆外走了进来。 程咬金嗤笑一声:“怎么不敢吃!又不是耕牛!” “你说不是就不是?”杜如晦走近看了水缸里一眼,双眉打结,“我看就是耕牛!” “这是我家里专门雇人养来食用的,你懂个屁!” 杜如晦气的脸色发青,上身颤抖。 杜荷走了上来,拉了拉自己老爹:“爹,你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么?” “臭小子!这是原则问题!” 杜荷撇了撇嘴。 “你不信那就去陛下那里告我去!懒得理你!” 甩了一个白眼之后,程咬金转过头立马换成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没事儿,金掌柜,你尽快吃,出了事算我的!” 金源保往水缸里看了一眼,赫然是一个牛头,牛肉在长安是禁止食用的,难怪杜荷老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程将军,这是……” “牛头煲。”程咬金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杜如晦,神气道,“金掌柜,这道菜可比熊掌美味多了!” 虽然看卖相不怎么地,毕竟是一个脑袋在缸里晃悠,总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不过闻着味儿,却是香的不得了! 里面可不仅仅只有个牛头,似乎还有葱姜豆豉等调料,深深闻一下,口水又开始在嘴里翻江倒海了。 “金掌柜,我可是选了我家最好的肥牛,头上肉多,而且这一缸牛头煲,可是埋在土里烤了整整一宿呢!” 听着程咬金口若悬河地介绍,书肆内外的人无不口水横流。 除了权贵敢明目张胆地吃牛肉,平民百姓谁敢? 为了吃牛肉冒着被杖责和蹲大狱的风险?脑子有病吧。 程怀默适时把锦缎包裹的几双筷子递给金源保,压低声音道:“金掌柜,尝尝吧,这可是我……最喜欢却也很少吃到的一道菜。” 杜如晦一直看着,听着,胸中火气不断淤积,脸色渐渐由惨白变得涨红。 紧接着“呕”的一声,蓦然喷出一大口鲜血。u看书 .uukansu.o “爹!”杜荷赶紧扶住杜如晦,心情急切。 金源保抠了抠脸,尴尬道:“杜相是身体抱恙么?” 杜荷连连点头,道:“金兄,我爹来看书能治好病么?” “不知道,要不让杜相先进去看吧。”说着,金源保看向程咬金几人征求意见。 程咬金看了看杜如晦满嘴鲜血的惨样,烦躁地挥了挥手道:“默儿,你等下一轮看。” “是!”程怀默应声抱拳。 程咬金三人当先付钱拿书进入了阅览间,杜如晦不好对金源保发作,被杜荷搀扶着一边念叨着“世风日下”一边也无奈地跟了进去。 待几人进了屋,金源保才找了根木凳坐下来,拿起筷子朝水缸里夹去。 一口牛肉入嘴,口舌生津,满嘴飘香。 牛皮与牛肉被烘烤得极其软糯,但软糯中仍存有一丝嚼劲,而且没有一点腥味,许是放了料酒之类的东西。 金源保一口接一口,顿时觉得早晨的所有冰冷消失殆尽,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海洋里,全身包裹着轻柔灵动的海水,“哗哗哗”,一次次冲刷着五脏六腑。 书肆外一片安静,寂静,只有咽口水的声音在此起彼伏流动。 “啪啪啪……” 忽然一阵急促的踩水声音由远及近响来,金源保夹着的一片q弹牛肉还没有放进嘴里,就被几声抑扬顿挫的低喝声打断。 “金源!” “金掌柜!” “金源!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们!” “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五十 碧瑶娘子不能死! 率先冲进来的是胡小松,由于今天下雨,光线不好,但他那一脸艳红的青春痘就像应急灯似的夺人眼球。 急急停到水缸前,胡小松先是被那一缸牛头肉惊了一下,然后被那无孔不入的肉香馋得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金源保把筷子上的牛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满嘴流油。 “金源,你怎么还有心情吃牛肉!”胡小松刚说了一句话,嘴中的泡沫花子就往外面喷射。 话语刚落,身后跟着跑进来房家兄弟和长孙冲,全都气喘吁吁,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 把嘴里的牛肉吞下腹中,满足地舒了口气后,金源保笑道:“怎么了,小松,要不要来点儿?” 胡小松气呼呼地把筷子打开,道:“金源,碧瑶娘子不能死!” “对!”长孙冲附和了一声,觉得不妥,急忙向金源保施了一礼,道,“金掌柜,如此美好的娘子,如此纯情的娘子,如此……金掌柜,你怎么能让她魂飞魄散呢?” 房遗爱两兄弟重重地点了点头。 杜荷从阅览间里出来,刚好听见长孙冲的话,也急忙凑了过来满脸愧疚:“金兄,昨天我说陆师姐是女主角,是我错了,能不能看在兄弟的面子上,让碧瑶娘子活过来?” 金源保一阵无语,抠了抠脸道:“书里这么写的,我有什么办法。” “金源,你一定有办法的。”胡小松悄声道,“你把里面的内容改了不就可以了?” 金源保一时哑然,看着众人无比殷勤无比期待的眼神,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 “金源,你当我是兄弟吧?”胡小松忽然冒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出来。 “当然。”金源保两手一摊,无奈道,“但书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胡小松:“……” 长孙冲走上前道:“金掌柜,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无论是钱,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我们能办到,不,即便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长孙郎君,不就是传奇小说么?你不用这么认真吧?”金源保打了个哈哈。 “不!”长孙冲神色决然,“金掌柜,不管是黄金万两还是什么稀世珍宝,我必定全部满足你!” 呼…… 金源保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黄金万两啊,那得多少钱啊! 虽然自己不能改变书中内容,但又心心念念着一万两黄金,左右患得患失起来。 长孙冲几人交换了眼色,有戏! 房遗爱也走上来,抱拳道:“金掌柜,我愿意再拿出万两黄金,只要你让碧瑶娘子马上活过来!” “啊?又是一万两!”金源保的心开始颤抖了,“这样左右加起来超过二十万贯了!现在的自己才五万贯……” 那么,怎么才能改变红皮书里的内容呢? 要不自己再当一次文抄公,抄到一半,自己再重新编下去? 曰!这可是个大工程啊!但为了那二十万贯钱,值得一试!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书店允不允许我这么干。 想到这,金源保起身走到木柜台后,拿起黑色水笔在白纸上写到:我可以重新编撰诛仙么? 纸页:不能。 金源保顿感不妙,想了想,写到:我可以重新写一部小说,命名为诛仙么? 纸页:不能。 我曰! 写到:我用其他纸写呢? 纸页:后果宿主自行负责! 金源保:…… 八个字加一个感叹号,就像一个巨大的巴掌,朝着金源保左右开弓,金源保感觉自己就像星爷《喜剧之王》里面去收保护费的眼镜男。 深深深深叹了口气,二十万贯钱拿不到了。 抬起头,正好对上长孙冲胡小松几人期待的眼神。 “抱歉,不行。” 就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书肆内几人最后的期望劈得支离破碎。 长孙冲和胡小松均捂着心口,似乎都要晕倒一样。 “啪!” 在众人措手不及之间,长孙冲双腿一弯跪了下来。 “金掌柜,即便这一次改不回来,那以后,以后张小凡总能救活碧瑶吧。” 众人心里似乎又燃起了微小的希望。 正在这时,书肆一角传来一个嬉笑嘲讽的声音。 “陆雪琪比碧瑶好一百倍,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穷醋大在想什么。” “!!!” 众人猛地转头看去,用可以让人灰飞烟灭地眼神射过去,程怀默正靠在墙上双手枕头瞟着这边,无比悠闲,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程怀默!”杜荷气得跳起来,“刚才我就想教训你,哼,现在也不迟!” “诶诶诶,杜兄且慢!”金源保赶紧跑出木柜台,拉住杜荷劝道,“书肆内不要动粗,以免触犯了闪电禁忌。” 听到闪电,杜荷立马认怂,连连点头,只斜眼瞥向程怀默甩了甩拳头。 程怀默耸了耸肩,嘀咕道:“不就是个女主角么,u看书.uuknshu 还不让人表达自己的喜好了?一群傻蛋。” 金源保将长孙冲扶起:“咱们不说这些事了,程将军刚刚给我送了一道长安名菜,咱们一起吃吧。” 书肆内的气氛有些沉默,金源保拿过几根木凳围着水缸,让众人坐下。 随后朝程怀默超了招手,示意一起过来。 程怀默微微一笑,委婉拒绝。 金源保坐下,扫视了一圈低沉的众人,从怀中摸出中华烟,每人散了一根。 没过一会儿,众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牛肉,刚才那一摞事儿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皆是有说有笑。 “金源啊,我相信张小凡在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救活碧瑶!” “对!”杜荷点头道,“本来我以为我喜欢的是陆师姐,没想到真正喜欢的却是一直讨厌的碧瑶娘子,我发现当你喜欢上了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耳熟呢? 金源保扒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言语不清地附和道:“杜兄,看来你感触良多啊。” “当然了。”杜荷眯着眼抽了一口中华烟,老气横秋道,“从昨天开始,我发觉我一下子长大了。” 长孙冲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道:“杜老弟,应该是碧瑶娘子的功劳吧。” 杜荷点头:“唉,不知道张小凡几时能救回碧瑶。” 说完,众人再一次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嘿嘿笑了两声,指着水缸里的牛肉道:“不愧是长安名菜啊,不知你们吃过几次?” 五十一 春风吹又生 看着杜荷走出阅览间房门,杜如晦严肃冷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眉眼间立即爬上浓浓的忧愁与不安。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身体毛病也越来越多,而且他能明显察觉,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也越来越差。 就在刚才,在书肆大堂,这么轻易就能吐出一口血,自己是不是活不过这个冬季了? 心里不免有些悲凉,孩儿尚未成人,我大唐初立,盛世未起,四十多岁的身体却已经行将就木,真不甘心呐! 越是这样,越是不愿放手,即便是吃牛肉那么小的事情也要死死地抓住。 深深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红皮书放在身前桌案上。 烛光摇曳,让《诛仙》二字那么不真实。 杜如晦抬手欲轻抚封皮,手指刚触及表面,一圈圈红色的涟漪荡漾而开! “这是……”心里微微一惊。 红色涟漪扩大到封皮边缘的时候,并没有消失,而是打破了界限,扩展到了桌案上,越来越大,然后再打破桌案的界限,向四周势如破竹地扩展开来! 当涟漪扫过自己身体的时候,一阵暖流从心脏生出,流向四肢百骸,刚刚还绵软无力的身体,明显感知到焕发出勃勃生机! 杜如晦不知是该哭还是笑,难道这就是金家书肆的神奇能力? 我的病能治好了? 激动之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风,“呼”的一声把桌案上的蜡烛吹灭。 屋子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嚓,嚓,嚓!” 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嚓,嚓,嚓!” 声音在靠近,似乎是铁器摩擦的声音,黑暗中偶尔闪过一片白光。 杜如晦心里生出极其不好的预感! “你是何人!莫要装神弄鬼!快快现身!” “噼啪!” 桌案上的蜡烛凭空点燃,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在渐渐靠近。 …… 杜如晦被两个黑甲士兵按住肩膀,眼睁睁看着老头撩开自己胸口的袍衫,舔了舔舌头,举起匕首对准胸口正在微微跳动的皮肤,毫不犹豫地切了上去! “我反正都要死了,来吧,把我的心剜出来吧!” “我倒要看看我的心脏是个什么模样!” “啊啊啊……好痛!老头,我要弄死你!”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一时间,唾沫四溅,眼泪横飞。 …… …… 书肆大堂,众人把水缸里的牛肉吃得干干净净,杜荷拿着筷子在残渣中翻来覆去找了好久,终于找出了最后一块牛肉。 喜滋滋夹起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还无比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金源保嘴角抽了抽,道:“杜兄,你爹不是不让吃牛肉么?你还吃得这么多!” 吞下牛肉,杜荷朝阅览间门口望了一眼,小声道:“所以我要背着他吃啊!这么好的美食,我好久没吃到了!” “啪!” 正在此时,阅览间的木门打开了,当先走出的便是杜荷的老子杜如晦。 “臭小子!你居然敢吃耕牛!” 杜如晦一眼便看到坐在水缸边手里握着筷子的杜荷,双眼怒瞪,抬脚便朝杜荷走来! 这一走,步履如风! 杜荷吓得立马从木凳上跳起来,看着老爹气势汹汹地扑来,就欲使出他的“轻功”逃之夭夭。 可是…… 一只大手眨眼间便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哟!”杜荷吃痛,忙道,“爹,我错了,手下留情啊!” “子不教父之过,臭小子,还以为你长大了,明事理了,没想到居然背着我吃牛肉啊!” “爹,这不是耕牛,是程叔家里养来食用的!” “那也不能吃!”杜如晦气沉丹田,声音洪亮,把站在旁边的金源保震得耳膜嗡嗡响。 金源保有些尴尬,往后退了一小步,以免殃及池鱼。 杜荷嚎了两声,忽然道:“爹,你的病好了?” 杜如晦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揪着杜荷耳朵挎着马步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样子。 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比进屋看书之前好了太多。 松开手,一连几次深呼吸,居然都没有咳嗽。 “哈哈,果真如此神奇!” 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金源宝,那形象一瞬间就变得高大上起来,身上似乎闪着金光冒着仙气。 杜如晦拉住其双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金掌柜,多亏了你啊!我杜如晦的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杜某定全力办妥!” 金源宝抽出手,在屁股上擦了擦粘在手上的油光光的不明液体,笑道:“杜相言重了。” 杜如晦摆了摆手,正色道:“我杜如晦向来爱恨分明,言出必行,这份情,我定当记在心里!” 金源宝笑着点点头。 “金掌柜,uu看书.uanshu.om 等他们几个看完书之后……”杜如晦指着长孙冲房遗爱几人,道,“我可以再进去看一次吧?” 此话一出,书肆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虽然之前金源宝明确表示每人每天只能看一次书,但所有人都不死心。 如今杜如晦提起,又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金源,既然这是民心所向,你就改了这个规矩吧。”胡小松劝道。 长孙冲作揖道:“金掌柜,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杜荷:“金兄……” 金源宝抠了抠脸,洒然一笑。 “还是不行,书店规矩不能破坏。” “哎……” 书肆内众人异口同声叹息了一声。 杜如晦有些懵逼,问道:“我出十倍价钱总行吧?” 金源宝歉然道:“杜相,这个规矩不是我定的,我也不能打破。” “金掌柜,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爹,你怎么了?” 程怀默忽然喊起来,然后三两步跑向了阅览间门口。 众人看去,一行三人依次站在门口,程怀亮和程怀弼脸上有些纠结与不舍,而程大将军却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双眼无神,老态尽显。 程咬金抬眼在书肆内看了一圈,当看见金源宝时,神色微动,缓步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 杜如晦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程咬金,心中五味杂陈,那个英勇无敌所向披靡的程咬金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程将军……你……” 五十二 又见络腮胡 程咬金的眼里似乎只有金源保。 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金源保忽然想起昨天程咬金说过的话,他说碧瑶像极了他的初恋,像极了他的爱情。 我曰!这是要来找我算账了! 程咬金周身似乎带着一股极大的怨气,刚刚走近,还没有站定,金源保已经搓着手笑呵呵道:“程将军,若是身体不舒服便早些回府吧,程夫人还在家等着你呢。” “金掌柜,你忘了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声音干涩低沉,弥漫着浓浓的悲凉。 金源保赶忙摆手道:“程将军,我可没有承诺你任何事,昨日你问我碧瑶是否会成为女主角,我记得并没有给你肯定答复。” 程咬金眼球迟钝地动了动,似乎记起了什么,面色更为苍凉。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我……” 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程咬金完全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似的。 伸出手在空中窒了窒,最终还是落到程咬金的肩膀上。 金源保叹了口气,神色郑重起来,道:“其实,她要换来的,是你崭新的一生。” 程咬金忽然激动起来,砂锅大的拳头猛砸自己的脑袋。 “爹!” “程将军!” “程叔!” 一时间,书肆内惊声四起! 书肆外也被程咬金突然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这位骁勇善战的混世魔王,今天是怎么了? “程将军,你这是何苦!”金源保赶忙拦住,“也许,也许碧瑶娘子走这一步,反而让她真正和张小凡在一起。” 程咬金圆滚滚的眼睛空洞无神,盯着金源保问道:“真的么?真的是这样么?” “也许吧。” 程咬金缓缓低下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是没过几秒,又猛地抬起头。 “张小凡能把碧瑶救活吧?我无法把她救活,但张小凡一定要把碧瑶娘子救活!” 金源保移开脸看向一边,心虚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可能大概会救活吧。” “喔……”程咬金重重地松了口气。 程怀默走上前,轻声问道:“爹,你没事吧?” 程咬金转眼看向身边,这个孩儿,似乎有那么一些像她…… “爹,你没事吧?”程怀默又喊了一声。 “没事。”程咬金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道,“我先回去了,你们不要跟来。” 程怀默与程怀亮、程怀弼对视了一眼,皆有些担心,但最终也只能点头。 程咬金走了,一个人,一个苍老悲凉的背影,在众人复杂眼神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坊门处。 程怀亮和程怀弼小心跟在程咬金身后走了,而程怀默进入了阅览间,书店继续运营。 杜如晦也在程咬金走之后回府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 金源保重新回到木柜台之后,看了看天气,雨已经停了,可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今天的人比昨天更多了。 扫视了一圈排队人群,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穿灰布长袍,袖子上有补丁,满脸络腮胡,只能看见一双淡然且不可一世的眼睛。 嘿,这厮居然来了! 金源保何尝不知道,昨天那个黄总管就是络腮胡弄来的,今天还敢来看书! 络腮胡似乎也发现了金源保正在看着他,抬眼对视丝毫不怵,眼睛微眯淡淡地笑了笑。 金源保把脸撇向一边,装作没看到。 络腮胡眉毛轻轻一挑,迈步走道木柜台前。 “金掌柜,早上好。” 很明显,金源保又开始了他的挖指甲工作。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金掌柜,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大男儿何必像个娘子般憋在心里赌气。”络腮胡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服软的意思。 金源保瞟了一眼,依然不打算说话。 络腮胡在木柜台前来回走了两圈,最后道:“不就是我昨日希望多看一次书么?金掌柜,你摆张臭脸是何意?这就是你的肚量?” 金源保忽然发现,原来大拇指指甲里的污垢居然这么多了,好不容易抠了一点出来,闻一闻,“呕”,差点吐出来。 “放肆!”络腮胡突然就怒了,“金家小儿,别挑战我的底线!凡是挑战我底线的人,即便是手足兄弟,我也会让他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我日!这么牛b? tm的放在现代,你就是连自己家人都要砍的神经病! 不过,金源保知道,对待讨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所以,不管旁边那宝批龙说了什么,一律过滤。 抠完大拇指甲,便抠食指指甲吧…… “你你你你!”络腮胡几乎要炸了,“别以为你这里的妖术就能把我唬住!还有,那屋里面的幻觉定是用了什么迷幻药吧?至于他们增强的力量,你肯定是在迷香里放入了西域神药!” “哼哼哼,被我猜到了吧?”络腮胡满脸傲然,uu看书.uukanh“雕虫小技,还想瞒过郑……某!” 金源保依然没反应。 “啊啊啊啊……竟敢如此无视郑某!气煞我也!”络腮胡双手狠狠拍在木柜台上,“信不信我让人诛你九族!” 金源保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脸嘲讽不屑。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从今往后,金家书肆将不会再欢迎你。” “你敢!” “嘁,你看老子敢不敢,有种你再喊百十个人过来,老子照样给你一锅端。” “对付你,我自有办法!我不能看,便让所有人都不能看书!”络腮胡哼道,“到时候看你做谁的生意!” 金源保抠了抠脸:“那碧瑶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一辈子也不要想知道。” 络腮胡:“……” 仿佛是在心中狠狠扎了一枪! 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刁蛮而可爱的娘子,一身绿衣,比那鲜花更夺目! 仿佛打开了一道门,无数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碧瑶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模样。 碧瑶幽怨生气的可爱侧脸。 还有那滴血洞的点点滴滴,九死一生! 心里莫名开始后悔了。 怎么能一时意气用事,搞成现在这番局面了! 络腮胡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金源保,刚才的所有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剩下对碧瑶的强烈思念,只盼着早一点进入书中世界,哪怕是看上她一眼也好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 良久,只听得络腮胡发出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认输。” 五十三 闹大了 看着络腮胡乖乖地排回队伍里,金源保感觉自己像个气球似的正在快速膨胀。 低调!平常心! 他现在必须坚持本心,不能在唐朝迷失了! 因为欣然还等着自己回去呢!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天气也渐渐晴朗,到了中午,阳光终于从沉沉的乌云中穿透出来,洒在了这个湿漉漉的大地上。 长安城里要数最热闹的地方,当是西市莫属。 现在还没到正式开放营业的时间,比起金源保的书肆门前,人流量也相差无几了。 一个货郎背着货来到杂货行,卸下货后兴奋喊起来:“朱雀大街上有人打架啦!” 旁边不远处的杂货行掌柜满脸嫌弃,道:“西市里天天不是都有人吵架打架么?至于这么兴奋么?” 货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摇头道:“不是,是程家的三个少爷和杜荷少爷、房家少爷要打起来啦!” 掌柜一听,双眼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程家少爷和杜家少爷?” 周围的小掌柜和过路的群众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道。 “在朱雀街哪儿啊?”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货郎急得犯起了口吃的毛病,道:“真,真真是,我刚刚刚看见了,他们就在安,安业坊和光福坊之间的朱雀街上!我,我还看见长孙少爷呢!那里,现在已经,已经围的水泄不通啦!” 众人耐心听完货郎的陈述,你瞪我我瞪你,皆满脸讶异。 杂货行掌柜强行压制住心底的震惊与兴奋,问道:“程家三位小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小魔王,京城里可没几个同辈敢惹?杜少爷应该从没学过武吧?而且我记得他今年应该才满十五岁!” “是呀是呀,我前几天才看见他从杜府被杜相追着逃出来,他的身体瘦的可像跟竹竿呢!” “我觉得啊,程家少爷肯定会把杜少爷他们揍成个大花脸!” 人群开始骚动了,越说越兴奋,大有扔下生意不做去看热闹的冲动! 货郎呆呆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在,在过来的路上,我听说平康坊内有一个神奇书店,杜少爷他们去获得了很大的机缘呢!” “什么神奇书店?真的假的?” 人群外围有人喊道:“我听说过,听说昨天大内侍卫总管黄总管带人去那个神奇书肆传陛下口谕,结果那几人都被闪电劈成了焦炭!” 所有人猛然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书生。 “劈成焦炭!” “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难道是仙人降临了?” 正在这时,西市门口又进来几人,全都神色兴奋地喊道:“程家少爷和杜少爷房少爷快打起来了,大家快去看啊!” “轰!” 围观人群也不再废话,拔腿便朝坊门口跑去。 货郎与杂货行掌柜对视一眼,心痒难耐,这么大的热闹必须看呀! 毫不犹豫丢下身上和手上的所有东西跟着大队伍跑去。 那如洪水的人流中,竟还有许多高鼻梁深眼窝的波斯人和红发蓝眼白皮肤的欧洲老外。 仔细听去,甚至还能听到“哟西”、“八格牙路”的鸟语声。 出现这一场景的不仅仅是西市,还有东市以及各个坊里坊外。 无数吃瓜群众从长安城各处汇聚到朱雀大街中部,安业坊和光福坊之间。 货郎和杂货行掌柜出了西市之后,就像大海里的一粒粟米,几乎是被如潮人海给一路运到了打架地点。 不过,要想去到中心处观看现场直播那是不可能的,除了看到不同样式的后脑勺,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骚臭,让人欲罢不能! 可他俩想要退回去,更是不可能的,回头看去,一眼望不到边的各色脸盘子,还时而喷来一阵口臭,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越聚越多,大家围观的中心,却也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程怀默、程怀亮和程怀弼站在一边,另一边,则站着杜荷、房遗爱和胡小松。 话说胡小松这青春痘男孩去凑什么热闹呢? 还不是《诛仙》惹的祸。 长孙冲和房遗直站在他们中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杜老弟,你们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这里闹事!”长孙冲抹了一把鬓角边的冷汗道。 “不行!他们既然敢当众侮辱她,我便当众打得他满地找牙!” 房遗直闷闷地站在一边,眼睛一直看着房遗爱,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可房遗爱却把脸撇向一边,完全无视。 而程怀默这边,除了程怀弼有些紧张地一直往周围看,其他二人都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番! 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多都莫名其妙,只知道要打架了,但为了什么打却毫无所知。 这时,有个十七八岁的书生重重咳嗽了几声,朝身边几人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你知道?” “快说快说!” 前后左右十多个人立马看过来,急慌慌问道。uu看书 ww.ukansu 书生心里喜滋滋,感觉自己一下子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这种感觉真美妙。 “金家书肆你们知道吧?” 众人呆呆地摇头。 “这都不知道!金家书肆可是个神奇的书店呢!凡是进去看书的人,都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机缘!” “什么机缘?”有人瓮声瓮气地问。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书生卖了个关子,道,“我要跟你们讲的不是这个,而是金家书肆里面有一本传奇小说,叫《诛仙》。” “然后呢?” “他们呐,正是为碧瑶娘子和陆雪琪娘子,谁是女主角的问题而斗气打架的!” 众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书生看着周围众人的反应,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下压低声音道:“听说啊,看那本书就像真正进入了书中世界,可以与书里的人物对话和生活呢。” “什么!!!” “不可能!!!” 其中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喊道:“除非是天上的神仙!” 众人皆为一惊! 书生朝小孩投去赞赏的眼神,这小子有潜力,将来必成大器! “那金家书肆的金掌柜,连杜相和程将军都称呼其为上仙、金仙呢!”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周边像傻蛋一样的数人,书生摇了摇头,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 一股神圣感和崇敬敢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转头看向平康坊的上空,眼神悠远深邃,漆黑的瞳仁里光芒闪烁。 五十四 秒杀 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长孙冲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若是真打起来,那不是要闹大笑话了! 走到杜荷几人身前,苦口婆心劝道:“杜老弟,房老弟,胡郎,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胡小松一听心里有些动摇,但杜荷和房遗爱却不为所动。 杜荷:“长孙兄,这口气你能忍?先不说在书肆里程小子对碧瑶娘子不敬,刚刚,就在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说碧瑶的死是不可避免!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活!” 长孙冲:“……” 杜荷激动起来:“他说的是人话么!长孙兄,我相信若是你,宁愿让自己死,也不愿碧瑶娘子魂飞魄散!永堕阎罗!” 长孙冲:“……” 胡小松想起碧瑶的种种,心里仅存的一丢丢犹豫瞬间就烟消云散! 来吧!即便死,我也要为碧瑶娘子讨回公道! 另一边。 程怀弼跨上一步问道:“大哥,我们真有必要在这里与他们争斗?” 程怀默回过头,满脸怒容。 “还没开始打,你就准备退却!在战场上,你就是个逃兵!” 程怀弼有些委屈,眼睛瞟向二哥。 程怀亮放软了口气,对程怀弼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弟,这一仗我们必须打!因为我们没有错!既然他们先惹了咱们,咱们也不能怕!你可是混世魔王的儿子!” 程怀弼重重点了点头,心中顿感豪气万千,战意开始熊熊燃烧! 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 还是围观群众中的那个书生,此时已然在滔滔不绝地跟周边的人普及金家书肆的相关知识。 “按照你的说法,每个去金家书肆看了书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获得了一些机缘?” 书生不耐烦地点点头:“还要我说几遍啊!” “那你知道他们都获得了什么嘛?”旁边一位壮汉指着场中程怀默和杜荷几人问道。 书生轻轻敲了敲脑袋,说道:“根据坊间传闻啊,杜荷少爷的跑步速度快如闪电,房遗爱少爷的胆魄比那虎豹还威猛,至于旁边那个谁我便不知了。” 另一中年人又指着程怀默几人,问道:“那程家的三位少爷呢?” 书生摇了摇头,从来没看见他们展现过。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们要开始了,咱们睁大眼睛看着吧!” “好好好!” 此时,场中的长孙冲和房遗直已经退到了边缘。 看样子他们已经放弃管这件事了。 周围的士兵也没人敢插手,却围了一圈人墙把围观的群众隔离开。 杜荷首先发话:“程怀默,如果你现在能当众给我们下跪认错,我们就原谅你!” 程怀默三人一听,脸色涨得通红。 这件事本来自己就没错,陆雪琪是女主角怎么了?现在不就只有她还活着?!做人要认清现实! 这几个穷醋大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等下跪?! 活腻了! 程怀默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废话休讲,待我等废你一条腿再说!” 话音刚落,程怀默三人便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程怀默冲得最快,他自知抓不住杜荷,也打不赢房遗爱,便径直冲向了那个满脸红包的家伙! 哼,臭小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程校尉的厉害! 眼看就要近了,程怀默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对准对方脑袋便准备使出雷霆一击。 程怀亮与程怀弼落在四五步之后的地方,他们对眼之后便定下了方案,待大哥一招解决掉那个红包男之后,三人立刻形成包围之势,一起围攻杜荷和房遗爱! 胡小松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他是第一次经历实战,看着程怀默气势汹汹扑来的模样,说实话,心里是有点怵的。 当距离自己只有三两步的时候,程怀默忽然大声啸叫,口中“哇哇哇”的就如那携狂风而下的猛虎,气势逼人! 围观群众热血沸腾,不时有人发出兴奋地叫喊声,看着程怀默的架势,也有不少人心中都开始为胡小松默哀。 胡小松心中大骇,不自觉后退一步,紧闭着眼使出全力向前打出了一拳。 只听得“啪”的一声,狠狠撞向拳头的东西却忽然间反向飞了出去! “哇哇哇”的声音没有了。 周围兴奋的叫喊声也消失了。 胡小松睁开眼,看见程怀默整个人横着飞向了空中,最终鲜血狂奔,牙齿如天女散花般洒落。 经过了一个小小的抛物线,刚好撞在了向这边跑来的程怀亮和程怀弼身上。 但是,这一回合并没有因此结束。 围观群众的视线也没有因此停止,而是继续向着程怀默飞出的方向移动! 场中,程怀亮和程怀弼被大哥正好横着击中,由于力道太大,他们也被撞得向后倒飞出去! 直到撞到了士兵围成的人墙才停止下来,那一片人墙及后面二三十个吃瓜群众就像保龄球瓶似的,统统被撞翻在地,uu看书.uanshu一时间哀嚎连连,叫苦不迭。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 刚才还在人群里唾沫横飞的书生,此时也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甚至连长孙冲、房遗直甚至杜荷房遗爱,都满脸震惊地看向还未收回右手的胡小松。 胡小松回过神来,抠了抠自己的脑袋,憨憨一笑。 “嘶……”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发出倒吸凉气的海潮声。 再看程怀默三兄弟,四仰八叉躺在人堆里昏了过去。 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士兵和三个吃瓜群众,也都闭着眼睛失去知觉。 再远一点的人,要么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疼得直喊爹娘,要么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这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造成这种效果啊! 胡小松此时在所有人心里,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的存在。 书生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地大喊大叫:“这就是金家书肆的机缘!” 周围几人一听,懵逼地眨了眨眼。 书生朝那几人喊道:“这就是看书获得的机缘啊!” “!!!” 仿佛有片光从心底撕裂开来,瞬间照亮所有的黑暗! “快去看书!”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嗓子,这句话就像病毒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蔓延开来。 人群开始骚动了,动作快的人已经朝平康坊跑去,动作慢的人被动作快的人强行挤着也朝平康坊跑去。 就如同人海中正一脸懵逼的货郎和杂货行掌柜,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去…… 五十五 立政殿的悲伤 此时的金源保,正坐在木柜台后摇头晃脑地打瞌睡。 午后两三点的时间,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刻,书肆外也偶尔传来一个个“哈欠”声。 “哒哒哒!” 木柜台上随意摆放的水笔慢慢开始有规律的震动,一开始很轻微,几个呼吸之后,便剧烈震动起来。 如同往人群中丢了一串鞭炮,书肆外忽然炸开了锅,许多歪歪扭扭坐在地上的人也站起来了,皆看向街头坊门处。 “大家看啊,坊门口怎么那么多人?” “好像朝这边来了!” “你们听,他们好像在喊什么!” 耳尖的人屏息听了两秒,惊道:“他们在叫金掌柜,金大仙!” “是来看书的!”立马有人警觉起来。 “快,大家快快把队排好,免得被人插队!” 一时间,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人挨人人挤人,后面抓着前面人的肩膀,心惊胆战等待人潮袭来! 人潮进入平康坊后,经过短暂的停顿,便如精确制导的导弹似的朝金家书肆狂奔而来! 看那跑在最前面之人,便是刚才在斗殴现场进行现场解说的那个白衣书生! 现在的他,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帽子也被挤掉了,披头散发的。 可是,他完全不在意,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即便风吹得他的脸五官凌乱,唾沫四溅。 书肆外排队的人看见此番景象,心里发毛,排在中间的人按捺不住心慌开始朝人潮叫喊起来。 人潮哪管那么多,“轰轰轰”有如摧枯拉朽之势,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 眼看就要到达金家书肆门口,白衣书生想刹住脚,却被后面的人往前推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长队里的人,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啊啊啊!停下来啊!要命了要命了!” “轰!” 人潮和长队轰然撞在了一起! 各种惨烈的嚎叫声、怒骂声腾空乍起! 金源保被忽然的巨响吓得一哆嗦,所有的倦意一扫而空。 几步走到门口,有些目瞪口呆。 长队被拦腰斩断,至少有二十多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金掌柜,听说在你这里看书可以获得特殊的能力?” “金掌柜,我要看书,多少钱啊?” “我想要那种力大无穷的能力!” 人潮后边的人争先恐后问道。 金源保踮起脚往人潮后方看去,密密麻麻的脑袋像海浪似的起伏又落下,一直延伸到坊门口,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我曰! 头大了!这么多人,看到明年也轮不完一回啊! “喂,你们要排队!” 被撞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站起了一大半,顾不得身上的伤,朝嚷着看书的人吼道:“我们都是排了两天队才轮到这儿的,你们休想插队!” “两天?不行,太久了!” 人潮中立马有人不情愿:“我给你一贯钱,把你的位置换给我!” “不换!”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打爆你的脑袋!” “狗杂种,有种来啊!” 金源保劝道:“大家别动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可众人并没有理他,骂战越来越激烈!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金源保搬来一根木凳踩了上去,气沉丹田骂道:“我曰你仙人板板!都给老子住口!新来的人去后面排队,不排队的滚!” “金掌柜,钱的事好商量。”人潮中还有人喊道。 金源保指着那人道:“给我听清楚了!排队看书是我的规矩,凡破坏者,从今往后金家书肆将不再接待!” …… …… 太极宫立政殿。 李世民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满脸悲戚之色。 “陛下,是有什么心事么?”从里屋走出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端庄大气,正是当朝皇后长孙氏。 一双明亮的眼睛温柔似水,看向李世民时带着淡淡的关怀。 李世民没有回话,悲叹一声坐到木凳上,左手抓着一团黢黑的东西狠狠拍向了木桌。 细看之下,竟是一团毛发。 女子走到李世民身旁,双手轻轻搭在肩膀上慢慢按摩着:“今日又出去了?谁惹着陛下了?” “输得彻底!”李世民叹了口气,道:“皇后,朕今天是输得彻底啊!” 长孙皇后不紧不慢地揉着肩膀,也不回话,静静等着下文。 李世民说了这句也没了下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拿起黑色毛发“嚓嚓嚓”扯得稀巴烂,然后狠狠砸在地上,再用脚跺来跺去。 长孙皇后看着这一幕,捂着嘴轻笑。 “这次输了,下次去赢回来便是,陛下何必在家里发小孩子脾气。” 李世民把毛发踢开,“哼”了一声道:“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却不得不向一个书肆小掌柜认输!朕,朕把脸都丢尽了!” 长孙皇后柳眉微皱,在旁边的木凳坐下来,一脸正色地问道:“陛下,uu看书 ww.co 到底是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看《诛仙》……”刚刚说出这句话,李世民忽的愣住了,一股莫大的悲伤瞬间从心里喷薄而出,经过喉咙和鼻腔,从眼眶中倾泻而出! 怎么可以哭! 李世民抬手捂住双眼,大口大口地吸气,可是泪水就像决堤了似的,完全无法控制! 本来还满是烦躁不服气的一张脸,一下子变成了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 长孙皇后被吓得站了起来,从来没有看见李世民哭过!从来没有!今日一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迅速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她再次坐了下来,只是静静看着李世民,双手轻柔地将其无处安放的手包裹起来。 “呜呜呜……”李世民已经无法控制住如大海般的悲伤情绪,只能彻底地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我该怎么办?” “她就这样走了,我该怎么办!” 李世民一边哭一边呢喃着,像个小孩失去了最最心爱的东西。 长孙皇后心底微微一酸,他是在为某个娘子哭么? 我与他相守这么多年,可从没看到为我流过一滴眼泪…… 看着李世明都哭得近乎虚脱的样子,长孙皇后的心也跟着一个劲儿地下沉。 本来打算找时机说点什么,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呜呜呜……观音婢,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我该早早地与她远走高飞!” “!!!” 只觉得心中猛然一痛!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心上! 五十六 悲催的程家3兄弟 长孙皇后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得到这个帝位,李世民费劲心机与心血,甚至冒着砍头的风险,她自己也倾尽全力以命相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不想做皇帝了,他居然要与那个娘子远走高飞! 握着李世民双手的纤纤玉手忽然丧失了所有力气,软弱无力地垂了下来。 眼睛模糊了,周遭的一切也变得模糊了。 整个人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难以呼吸! “观音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眼前这个男人还在忏悔,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忏悔! 长孙皇后忍着眼泪,苍白的脸不甘地盯着李世民,似要把他看透一样,嘴里却莫名发出一个狠厉的声音。 “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呼……呼……”李世明大口大口喘着气,可依然止不住眼泪狂落。 “我再问你一次,她究竟是谁!”长孙皇后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她是,她是传奇小说《诛仙》的女主角碧瑶。”李世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长孙皇后初听到“碧瑶”这个名字之后,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找人去弄死她, 但“传奇小说《诛仙》”这几个词才在这时缓慢地飘进脑海。 长孙皇后凌乱了,双手按住李世民的肩膀狂摇:“李老二,你给我说清楚,碧瑶到底是谁!” 李世明本就有些虚脱了,不知道长孙皇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被摇晃得脑袋成圆规似的转圈。 蓦地,一条淡黄淡黄地液体甩在了长孙皇后脸上。 长孙皇后一愣,摸了摸脸,又粘又黏。 “呀!!!” ……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李世民依然坐在木凳上,只是刚才的崩溃已经消失无踪,现在的他,才是威风凛凛的太宗皇帝。 长孙皇后从里屋出来,轻移莲步,气质卓然,脸上的皮肤也光滑细腻,两腮微红,鬓发有些湿润,似乎是刚刚洗过了脸。 李世民看了一眼,又赶忙收回目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长孙皇后顿了顿,脸色腾的一下红了。 深吸口气,镇定心神,她自我安慰道,这件事天知地知陛下知我知,仅此而已。 在李世民身边坐了下来,长孙皇后淡淡笑道:“陛下,原来碧瑶是《诛仙》传奇里的人物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娘子呢。” 李世明深深叹了口气,一提起碧瑶,心脏就没来由地阵痛。 “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她了……” “啪啪啪!” 正在这时,殿门忽然被敲响了。 长孙皇后:“何事?” 宫女:“禀陛下,皇后娘娘,大内侍卫总管黄真有事禀报。” 李世民皱眉,轻声问道:“他怎么来了?” 长孙皇后与李世民对视了一眼,朝门口道:“进!” 门开了,一身黑衣的黄真小跑着进入立政殿,跪下作揖磕头道:“臣黄真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李世民拂袖道:“你有何事禀报啊?” 黄真:“陛下,程将军之子与杜相、房尚书之子在外城朱雀大街上发生群体斗殴,影响甚大!” 李世民心中微怒:“所为何事?” 黄真扭捏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原因。 “为了碧瑶娘子和陆雪琪娘子谁是女主角之事,不过听说……“ “什么!”李世民一拍桌子怒道,”这有什么好争论的,女主角当然是碧瑶!” 黄真:“……” 李世民“哼”了一声,问道:“哪些人说碧瑶不是女主角的?统统给朕报上来,朕要他们好看!” 长孙皇后赶忙拍了拍李世民的后背,轻声道:“陛下息怒,先听一听事情的始末再判断吧。” 李世民阴着脸没有说话,长孙皇后淡笑道:“说罢。” “是。”黄真便把斗殴事件的起因经过以及造成的影响一一陈述出来。 长孙皇后听完,柳眉皱得更紧了。 “不是说她们是书里的人物么?那为何让人如此较真?” 黄真看了李世民一眼,见没有任何指示,便继续说道:“据说那金家书肆有些古怪,只要进入阅览间看书,就能进入书中世界,所以书中人物就能给看书之人非常真实的感觉。” 长孙皇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难怪陛下会有如此失控的反应,也许那书中世界也是太过真实的缘故。 想到此处,心里对金家书肆和那本《诛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转头看向李世民,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李世民一起去看看。 可李世民的脸色现在已经快阴沉得滴出水来。 “混账!居然说要面对现实!碧瑶肯定能活过来!张小凡肯定会救活她!” 重重吐出口气,问道:“他们此刻人在何处?” 黄真听着语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程校尉他们三人应该在医馆,其余人都回府了。”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道:“传口谕!程怀默、程怀亮、程怀弼三人每人杖责八十!不给我打得卧床一月就不要给我停下来!“ “是,是!”黄真后背发凉,这是要把人屁股打烂的节奏啊。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u看书 ww.ukashu道:“黄总管,你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 …… 蔡家医馆。 程怀亮和程怀弼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刚才那一撞势大力沉,可毕竟有肉盾在后面垫着,只是一下子被撞岔了气才昏过去的,他们本身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要数受伤最严重的,那就是程怀默了。 打歪了的下颔骨已经调整了回来,只是满嘴的牙齿,几乎都落得一干二净。 其实程怀默去金家书肆看了几次书后,并没有增强身体体质,而是在酒量上有了质的提升。 他也想如二弟那样,提升自己的力量,或者如三弟那样,提升自己的眼力。 估计是自己之前几次三番拼酒败给了金源保,所以心里执念太深,才冥冥中让所有机缘都浪费在了酒量上面。 缓缓地睁开眼睛,程怀默心里既苍凉又悲哀。 以前总是沦为自己欺负的对象,现如今一个一个都强悍如斯! “程校尉是否在此?”屋外传来男子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轰”的一声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官服的男子,正是黄总管。 黄真二话不说,直接宣读口谕:“陛下有旨,程怀默、程怀亮、程怀弼三人因聚众斗殴,影响极坏,故此,每人杖责八十,以示惩戒!” 三人还在懵逼的过程中,黄真已经走出门外,不痛不痒留下一句“拖出来打”便扬长而去。 随后,一众彪形大汉如饿狼般冲了进来…… “爹!娘!救命啊!” 五十七 面壁到天亮 程府。 崔氏坐在卧房的木凳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背上面的指关节白森森的,似乎随时可能冲破皮肤的包裹。 难以自制地心慌,就像忽然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甚至还有一丝丝莫名的醋意。 看着坐在床榻上发呆的程咬金,心里纵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也不敢多问一句。 以前那个“唯我独尊”的自己,不知道悄悄藏到哪里去了。 从早上回府直到此刻夕阳西下,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身上的软甲随意丢在地上,内衣不整,头发散乱,面色无神落寞。 驰骋疆场威风凛凛的杀神,竟然瞬间变成了一个佝偻的糟老头。 细看程咬金的右手里握着一个朴实的木制发钗,大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挲。 发钗呈酒红色,油亮亮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但是,这并不是崔氏的。 良久,崔氏深深叹了口气,道:“程郎,你想她了?” 程咬金身体微微晃了晃,眼神开始聚焦,当看见身前不远处坐着的人时,心里一喜。 “娘子……” 那个已经在记忆中有些模糊的人,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他的面前。 崔氏心底一松,准备起身上前,程咬金却呢喃道:“真的是你么?我以为你已经……” 有些地方不对。 崔氏坐回木凳,看着程咬金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声音低沉:“程郎,我不是她。” 程咬金愣了愣,眼神回复了一丝清明。 “娘子……” 崔氏再次站起,缓缓走到程咬金身边坐下,双手轻轻握住起粗糙的大手。 “程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又轻又柔的一句话,却如同包含了万千力度,轰一下撞开程咬金的心扉。 一股吞天灭地的悲伤情绪瞬间涌了出来。 崔氏转过身,背对着程咬金,两秒后,身后的人把额头轻轻靠在后背上。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只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 程怀默三人是被抬着回来的。 最惨的依然是程怀默,脑袋和屁股都被人爆了菊花。 程府的下人看见这个情况,大呼小叫地上前询问查看。 王管事查看了一番,忧心忡忡地跑向了程咬金的卧房。 此时的程咬金已经比白天好了很多,那个嚣张跋扈的混世魔王渐渐回来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王管事急慌慌地跪倒卧房门外喊道。 没过多久,木门打开,走出来两人。 程咬金冷着脸喝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老爷,三位少爷出事了!” 崔氏一听,急道:“出了什么事快说啊!” “是是。”王管事磕了下头,带着哭腔说道:“今天三位少爷先是在朱雀街上被杜荷少爷和房遗爱少爷当众欺负,后是被陛下传口谕杖责八十,现在他们都下不了地了!” “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前院。” 崔氏心中又惊讶又心疼,撇下程咬金朝前院疾步而去! 几人前后脚到达前院,看见程怀默三人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 三人中受伤最轻的要数程怀亮,毕竟他的能力提升的是力量,附带着身体素质也得到了一定增强,所以尚能被人搀扶着站起来。 最惨的要数程怀默了,不仅满脸红肿变形,屁股上的一摊血浸染得裤子触目惊心! 看到此番景象,崔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啊,娘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程咬金上前仔细看了一遍,程怀默脸上的伤是最严重的,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去金家书肆看看书基本就能痊愈了。 只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几个儿子居然打不过杜荷那几个小子。 程咬金站起身,沉声道:“具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程怀亮就添油加醋地把白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讲了一遍。 崔氏越听越气愤,心中已然乱成一团。 “我现在就去他们府上问问,凭什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等等!”程咬金忽的把手搭在崔氏肩膀上,语气冰冷问道,“你们说碧瑶不会再复活了?” 程怀亮理所当然道:“不是都死了么?所以女主角当然是陆雪琪,张小凡以后肯定会与陆雪琪在一起,而且啊……” “混账!”程咬金听得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打断道,“他娘的,碧瑶肯定能活!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居然敢如此揣测剧情,活该被教训!” 周围所有人皆一脸懵逼。 崔氏:“程郎,不就是传奇里的一个角色么?能比我们儿子重要?” “别跟我扯这些!”程咬金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混世魔王,满脸横肉乱抖,满身狠厉尽显,“除了程怀默,你们两个都给我面壁思过去!” 众人一片哗然,uu看书.uukanh程怀亮不服气,还想辩驳。 可是程咬金完全不给他们的机会,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末了留下一句“直到明天天亮”! 崔氏咬着银牙狠狠跺了跺脚,转身追去。 “程咬金,你到底要干什么!” …… …… 经过昨夜的阴雨绵绵,今天下午又出了会儿太阳,长安城内的空气异常清新。 夕阳早已经落到山的背后,残月挂上了天空,繁星闪烁,夜风徐徐。 金源保看着美丽的夜空,呼吸吐纳了一番,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样看来,似乎并不孤独。 垂下头,人潮涌动,整条街几乎水泄不通。 对的,这么多人在这个美丽的夜陪着自己,孤独才怪呢! “金掌柜,这么有雅兴看星星啊!” 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中,不知是谁在说话。 金源保朝楼下轻轻笑了一下。 “金掌柜,既然闲来无事,要不把书肆大门打开,让我们进来看书可好?“ 另外一个声音传了上来。 没等金源保有所反应,接二连三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金大仙,反正大家都没事,您就通融通融。” “对啊,金掌柜,我都排了快三天了,要不今晚就让我进去看了吧。” 声音从近处逐渐朝远处蔓延,结果传到金源保耳朵里的声音全都变成“嗡嗡嗡”的嘈杂声。 只听得“啪”的一声,二楼木窗突然关闭了! 人潮在蒙了一下后,发出如海浪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五十八 朝议 这一晚在无数人的陪伴下,金源保睡得香极了。 天刚蒙蒙亮,长安城还没有苏醒,太极宫内的太极殿上就已经开始了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世民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心里却想着早一点去金家书肆看书,碧瑶是否能复活,什么时候复活,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大事呢。 “臣,有本启奏!” 一个留着灰白长须,手持玉笏的老头往前迈了一步深深一拜说道。 “快快说来!”李世民有些不耐烦。 “启禀陛下,近日在京城房间流传出一件奇怪的事情,说在平康坊内有一家金家书肆颇为神奇,凡是进去看了书的人,都能获得神奇的能力。” 李世民看着老头,等待着下文。 “臣以为,那必是他国奸细在我大唐京城内兴风作怪!扰乱民心!”老头虽然瘦,但声音极为洪亮:“臣以为,应该即刻去把那书肆掌柜抓来严加审问,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李世民还没有说话,程咬金就跳出来叫道:“抓个屁!魏老头,你去金家书肆看过书没?” 魏征冷哼一声,道:“那种污秽的地方,只有那些市井汉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李世民:“……” “好你个魏老头,骂谁是市井汉呢!”程咬金的小暴脾气就要上来了。 “骂谁,谁心里清楚!” “你个糟老头!信不信我……” “好了好了,程将军,稍安勿躁。”李世民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对魏征道,“魏尚书,我也听人说过那家金家书肆,好像确实是有一些神奇的地方。” 魏征一听,瞪大了双眼,那模样感觉天就要塌了似的,“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悲戚道:“陛下啊,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妖怪,那书肆的神奇之处,肯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您可不要听信谗言啊!” 李世民:“……” 看李世民没有接话,魏征心满意足地重新站了起来。 “昨日我派人前去打探,发现平康坊几条街道皆被人海淹没,可见那金家书肆已经祸乱了多少人的心智!”魏征看了一眼李世民和场中众臣,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应该立即把书肆掌柜抓来大牢,先严刑拷打一番,再慢慢审问!” 许多朝臣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程咬金却满脸不削,讥讽道:“难怪那么多人都讨厌你这种读书人,原来那么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大!莫名其妙!” 魏征忍无可忍,怒道:“程将军,大殿之上还请自重!不要如此刻薄!” “那你又对金家书肆了解多少!”程咬金双手叉腰,斜眼瞥着魏征道,“我倒是去了几次,我敢肯定,金家书肆没有一丝问题,而且确实能给人机缘!” 魏征也固执得很,待程咬金说完,也不想再与其辩驳,转身朝李世民再次跪下,道:“请陛下明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这魏征也是头铁,即便李世民已经表现出倾向于程咬金态度了,他依然还要进谏! 李世民现在很郁闷,金家书肆是什么状况他自然十分清楚。 而且,派人去抓金源保会是什么结果,他自然也可以预料。 但他是偷偷跑出宫的,可不能让群臣知道!况且刚才魏征撂了一句“市井汉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自己承认去过,不就变向地被一个臣子骂市井汉了? 但魏征忠心耿耿才华横溢,李世民是很看重的,不想因为这件事造成君臣见的嫌隙。 按理说,他说的那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也没错,一个小小的书肆,一个小小的掌柜,杀了便杀了,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抓来拷打审问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金掌柜是何许人也,金家书肆有何种能耐! 一时间,李世民陷入了沉思,所有人都沉默了。 站在群臣之首位的长孙无忌一直没有说话,不仅耐心观看了程咬金和魏征的全场斗嘴,更分出心思一直关注着李世民的表情。 当看到李世民纠结的沉默下来时,知道现在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了。 “咳咳。”长孙无忌咳嗽了两声,打破朝堂的沉默,“陛下,不知您是否听说昨日朱雀大街那场闹剧?” 李世民虚了虚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听说了。”李世民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面向百官群臣,道:“据现场士兵回报,一个平民之子一拳便把程将军的三位少爷击昏。” 所有人均看向程咬金,程咬金十分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魏征皱眉问道:“那又如何,我大唐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道:“魏尚书有所不知,这个平民之子姓胡名小松,本是平康坊一私塾的书生,现在辍学在家。” 群臣中有人道:“我也听说了,uu看书ww.uukansh.om那胡姓小子与那金家书肆的掌柜颇为要好,自从去看过几次书之后,就变得力大无穷!” 众人一阵惊呼,交头接耳,惊叹连连。 长孙无忌朝那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魏征皱着眉脸色阴晴不定。 长孙无忌继续道:“据说,那书肆的金掌柜还会使用一种仙术,能凭空霹出白色闪电,瞬间致人抽搐昏厥!” “嘶……”朝中众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有人惊问道:“可否有人亲眼所见?” 长孙无忌看向程咬金,笑意盈盈。 程咬金全身一震,黢黑的脸一下子焦红焦红的。 “干什么!看我干什么!” 长孙无忌:“程将军,闪电的滋味如何?” “长孙,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咬金埋怨地看了长孙无忌一样,敷衍过去。 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傻子也能明白,金家书肆确实是有神奇的地方。 魏征的心开始动摇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会有神仙,会有轮回,他的思维力,宗教是有其他用处的! 见魏征不再说话,李世民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终于可以去看书了! “好了,既然没事了,那就退朝吧。” 说完,李世民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出了太极殿。 长孙无忌走到魏征身边,道:“魏尚书,下朝后,我们一起去金家书肆看看?” 魏征瞟了一眼小跑出去的程咬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疑虑与好奇,猛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去!” 五十九 新的规矩 晨鼓刚刚敲响,楼下的吵闹声陡然提高好几十个分贝。 金源保闭着眼坐起身,拍了拍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起身穿衣梳洗,走到爹娘的房间,从铜镜里看来,自己的两个黑眼圈似乎小了一些。 下到一楼,门外已经人声鼎沸了,金源保抠了抠脸,人太多也不是太好,供不应求啊。 “吱……呀……”缓缓推开木门,迎面扑来的全是火热的眼神。 金源保扫视了一眼前方,只是淡淡说道:“排队。” 众人怔了一下,立马“轰轰轰”地各自归位。 金源保垫着脚往远处看,左边的队伍还好,大致有二十余人,而右边的平民队伍,一溜烟感觉要排到世界的尽头。 今天一反常态没有看见程咬金,排在第一位的却是长孙冲。 “金掌柜,早上好。”长孙冲温文尔雅地施了一个礼。 “早上好。”打过招呼,金源保问道,“今天怎么没看见程将军他们一家人呢?” “你没听说昨日下午之事?” 金源保摇了摇头。 长孙冲把昨天下午胡小松如何一圈把程怀默三人揍昏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后,金源保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就为了谁是女主角?” 杜荷从后面跳出来,道,“当然!他们居然说碧瑶不能复活了,要我们接受现实!” “emmm……”金源保有些语塞。 “金兄!” “金源!” “金掌柜!” 排在前三个的长孙冲、杜荷、胡小松同时失声喊道,瞪着大眼珠子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金源保心虚地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先看书,先看书。” 长孙冲有些不安,问道:“金掌柜,那你刚才的表情是何意……” “等等!金掌柜!”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长孙冲的问话,是程怀亮和程怀弼一跛一跛地来了,后面跟着两个下人,抬着一个木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魁梧汉子。 金源保暗暗地送了一口气。 胡小松看见几人走来,立刻从队伍里跑出来,跑到金源保旁边,紧张的要死。 “金源,兄弟我只有仰仗你了,昨天把程怀默他们几个爷打了,必定要想方设法报复我!” 杜荷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胡兄,今后我罩着你。” 胡小松做了个揖道谢,但又朝金源保后边挪了几步。 万一那几个爷来阴的呢,谁也罩不了! 金源保眉头微皱,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道:“放心,过一会儿我帮你说说。” “行!谢了兄弟!” 谈话间,程怀亮几人已经到了书肆门口,看见杜荷几人之后,脸色哗啦一下沉了下来。 杜荷和房遗爱也冷哼了一声,甩过去一张冷脸,他们可一点不杵,回府后老爹还一个劲儿夸他们有出息呢! 程怀亮抱拳道:“金掌柜,能否让我们先进去看书,我大哥伤势太重,需要赶快医治。” 杜荷冷不丁冒了一句:“还不是自找的。” “杜小子,你可不要太过分!”程怀弼上前两步指着杜荷骂道,“单挑,敢不敢!” 杜荷上下打量了一眼,嘁了一声不说话。 他昨晚回去已经把程家三个小子摸清楚了,程怀默什么能力也没得到,程怀亮得到的是力量,程怀弼得到的是眼力。 眼力好了还不把自己的速度捕捉得一清二楚? 算了,成熟一点,不要跟那小子一般计较。 程怀亮把程怀弼拉了回来,道:“大哥的伤要紧,咱们先去看书,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行,听你的,二哥。” 长孙冲看了一眼担架上趴着的程怀默,淡淡道:“金掌柜,那便让他们先进去吧。” “好。” 停顿了一下,金源保上前一步,附身贴近程怀亮耳语了几句,程怀亮看了看胡小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抱拳道:“是,金掌柜放心!” 金源保微微一笑,道:“那你们三人先去吧,长孙兄,第四个位置是你的。” 长孙冲施了一礼,淡定地付钱拿书,然后迈着大步子几下便跨进了阅览间。 胡小松从身后轻拍了一下金源保,悄声道:“兄弟,谢了!” “兄弟之间不说谢字!” 胡小松重新排回了队伍,金源保没有回到木柜台后面,而是垫着脚仔细数着左边队伍的人数。 经过昨天的发酵,又来了许多官二代,细细数来,除开已经进去的四个,还有二十四人。 四人一组,每组一个时辰,剩下的人还要看六个时辰,这还在程咬金杜如晦没来的情况下,要是来了,基本上一天就只能看他们这些人了。 对于排在右边的平民队伍,实在是不公平。 那么,就按照之前的想法做吧。 金源保搬来一个木凳,站在上面清了清嗓子。 排队众人一看,肯定是有什么指示了,连忙韩静下来。 “我要宣布一个书店的新规矩!”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像小学生似的眼巴巴望着。 “从明天开始,右边的队伍将单独拥有一个阅览间的位置。” 排在第一的年轻汉子问道:“金掌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用等程校尉杜郎他们看完了再看,可以一个一个地进去看了?” “没错!” “哇!!!” 瞬间,uu看书 .uuknhu.co右边队伍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前面快速蔓延到街道拐角处,然后在平康坊传了一圈又蔓延到坊外,最后越来越小声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曰!是不是太夸张了! 金源保舔了一下嘴角,镇定心神,又道:“另外,蓝皮书的阅读时间减少到一个时辰,若有超时者,本店将永不接待。” 其实蓝皮书里的内容本来就不多,一个时辰都可以翻来覆去把书看烂了。 所有看过书的人深有体会,没看书的人也听说过了,当听到金源保宣布这个消息,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金掌柜,我太爱你啦!”长队中有人突然喊道。 “金大仙,如果我是娘子,定要嫁给你,为你生一箩筐的孩子!” 金源保:“……” “金掌柜!” “金掌柜!” “金掌柜!” 从前往后,此起彼伏的海潮声几乎响彻在长安城全城,金掌柜这三个字,从现在起,上至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妪,下至两三岁的小屁孩儿,应该都知道了吧。 书肆斜对面的巷道里,传出接二连三的深呼吸。 “如此会蛊惑人心!看来这妖人必须尽快除掉!” “魏老头,他可是天仙下凡,到时候他动动手指头,你便灰飞烟灭了,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什么!” “……” “程将军,魏尚书,我们且再看看,若是能将那金掌柜拉入我大唐,莫不是我大唐之福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长孙老哥你厉害啊!” “哼!” 六十 酒香4溢 金源保回到木柜台后,还没站稳,又跑来一熟悉的身影。 “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杜荷迎上前扶着来人。 “我是给金掌柜带好东西去了。”杜如晦今天看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脸色竟然有淡淡的红润,说话也有了底气。 杜荷往后一看,两个下人赶了一车坛子过来。 “这么多酒啊!” 杜如晦捋了捋胡须,道:“金掌柜一人便可以喝掉三十多坛西市腔,这么点酒怕也只够他两天的量啊!” 想起坊间无人不知的金掌柜与程怀默的拼酒传闻,杜荷满眼崇拜地点了点头。 马车赶到金家书肆门口停下,两个下人便开始把酒坛搬到书肆里。 两步跨进书肆,杜如晦笑容满面地给金源保做了揖道:“金掌柜,前两日品尝了长安的美食,今日便来尝尝长安的美酒吧。” 金源保有些意外,赶忙走出木柜台,回了一礼道:“杜相,小子受之有愧啊。” 杜如晦挥了挥手,道:“多亏了金掌柜,我的身体才有了明显好转,今日心情也是畅快,想与金掌柜畅饮一番,可好?” 金源保嘴角一笑:“求之不得。” 杜如晦打发杜荷去买了几只烤鸡回来,三人便围坐在木柜台边吃吃喝喝起来。 看着大堂里叫不出名字的酒,金源保兴趣大增。 之前第一次去吃羊肉,还以为唐朝都是这个风格,但程将军送来的两个名菜可都是美味至极呀。 今日杜相送来的酒,应该也跟那西市腔有区别吧。 杜如晦看着金源保的面色,心底暗喜,吃了一口烤鸡之后,便开始逐一介绍。 “金掌柜,今日我带来的酒,不仅有用稻米酿的清酒,如郢州富水、乌程若下、岭南灵溪博罗、宜城九酝,也有用高粱酿制的糜子酒,如鲁酒或者长安本地的西市腔、新丰酒、郎官清、阿婆清。” 至于那些,杜如晦指着最边上奇形怪状瓶子的酒,说道:“都是西域美酒啊,什么葡萄酒、苹果酒,多的很呐!” 金源保一听,脸上眉飞色舞,酒瘾大涨! 就算唐朝的酿酒技术太差,只能酿啤酒那种规格的白酒,那西域那边的葡萄酒什么的,应该跟现代喝的差不了多少吧,虽然自己更多的喜欢喝白酒,但喝葡萄酒也能找一点现代的感觉呢。 杜如晦很满意金源保的表情,从怀里郑重地摸出一个小玉瓶,轻轻扒开瓶塞。 刹那间香气四溢,醇香弥漫到了书肆内外的每一处犄角旮旯。 房家兄弟和胡小松在门外站着,眼睛咕噜噜乱转,闻到浓烈的酒香之后整个人都陶醉了。 房遗爱自言自语道:“我似乎闻到过,以前爹爹喝过,但是这个味道更香更纯。” “咕嘟!” 几人同时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这是……” 金源保心底震惊,这味道好熟悉啊,有现代白酒的感觉。 杜如晦闭着眼深深闻了一口,非常享受的样子。 “杜某也是许久没有喝过酒了,何况是这瓶酒。” “这是何酒?” 杜如晦再次稳了一下,悠悠然道:“此乃极品三勒浆,传自西域。” 杜荷可不怎么会喝酒,只是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鸡腿,在听到极品三勒浆几个字后,差点让鸡肉卡在喉咙里,“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金源保有些懵:“杜相,很名贵么?” 杜荷咳嗽完之后,涨红着脸道:“这可是稀世珍品啊,据说有价无市呢!” 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舌头上和喉咙里爬似的,金源保瞟了瞟玉瓶里的酒,呈淡黄色,稍稍有些黏的感觉。 杜如晦捋了下长须,道:“所谓极品三勒浆,即用特殊方法贮存,且年份不低于二十年,此酒若不兑水,饮一杯则会大睡三天!” 金源保咂了咂嘴,他可从来没喝过这种酒啊,不过在网上看到过,这种酒的酒精度数奇高,气味香醇,口感润滑舒适。 想到这里,金源保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嘴唇。 身边的下人把两只玉杯摆放在金源保和杜如晦身前,杜如晦小心翼翼倒了两个半杯。 杜荷眼巴巴望着杜如晦的动作,末了说道:“爹,我呢?” “吃你的烤鸡去!” 杜荷:“……” “金掌柜,我还带了些低年份的三勒浆,我们兑在一起喝如何?” 金源保摆了摆手,道:“我就尝一尝这二十多年份三勒浆最原始的味道。” 说完,金源保端起玉杯轻轻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醇香钻进鼻孔,冲得脑袋昏昏沉沉。 唉,uu看书 .ukansu 即便是喝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把玉杯的杯沿靠在嘴上,慢慢倾泻,感觉到杯子里的琼浆玉液正在不急不缓地流进金源保的口腔。 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金源保,对于书肆外的大多数人,只是听过这种世间美酒,今天有幸一闻,那都是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美事了! 今日居然还能看见金掌柜纯饮这种酒,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如杜相说道额那样,一杯睡三天。 酒水冰冰凉,这是进入口腔的第一感觉。 没有刺激干涩的口感,而是温润柔和的感觉,像酒,又不像酒。 有一丝甜,又有一丝辣,还有一丝淡淡的酸。 味道丰富,极有层次,就这一滴,便让人跟做了神仙似的! 天上地下,任我遨游! 再来一滴,浓浓的酒香似乎渗透进口腔里所有的缝隙,舌头上的味觉神经似乎开始了跳舞。 受不了了! 金源保猛一到,半杯极品三勒浆,顺着食道进入胃中,先是冷冰冰,随后忽的温热起来,就像冬天的太阳,把整个胃都照得暖洋洋的。 “哈……” 身体里排除一团浊气,金源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比抽了一包中华烟还要舒爽振奋! “金兄,感觉怎样?”杜荷痴痴地问道。 不止杜荷,杜如晦,甚至书肆外的房遗爱胡小松等人,前排的平民百姓,都等待着金源保的反馈。 金源保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回味着那股醇香,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美滋滋地舒了口气:“真香!” 六十一 美酒配香烟 “咳咳咳……” 书肆外瞬间响起好几人重重咳嗽的声音。 其中有不喝酒的人朝身边咳嗽之人嘲讽道:”有这么好喝么?别酒喝不着,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你懂什么!”另一人止住咳嗽,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此生若是能喝到那么一滴极品三勒浆,少活十年也是值得呀!” 杜荷在猛咽下口水后,也不多说,闪电般抢过杜如晦身前的半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住口!”杜如晦一个晃神的功夫,便看见自己的酒杯已经挂在了身边臭小子的嘴上,当下差点被顶上来的火气给顶晕了。 “臭小子!谁让你喝了!” “哇!”杜荷咋了咂嘴,回味着嘴里的醇香,“爹,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跟儿子分享,那也太抠了!” “你你你!你个臭小子!”杜如晦喷了一嘴的唾沫星子到杜荷脸上之后,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气恼也没用,酒已经下肚了。 杜如晦让下人重新拿了一个玉杯,再给金源保和自己各到了半杯。 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杜荷,半个身子挡住酒杯,恶狠狠道:“臭小子,你若是再抢你爹的酒,回去之后家法伺候!” 杜荷才懒得管杜如晦说了什么,舌头在玉杯里舔了一圈又一圈,要是杯子再大一点,他整个头都能给插进去。 收回目光,杜如晦朝金源保笑了笑问道:“金掌柜,这酒如何啊?” 金源保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 再次端起玉杯闻了一下,浓烈的醇香扑鼻而来。 “杜相,这酒如此美味,即便是天上神仙喝的酒,也比不了啊!” 杜如晦瞬间升起巨大的自豪感,感觉被金源保这么一夸,自己就要飞上天了! 不过,在勉强压制住兴奋和自豪后,杜如晦转而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金掌柜若是喜欢,下次我再弄一瓶来。” 杜荷在旁边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爹,你可真有钱! 就在金源保和杜如晦聊得正嗨时,门外大咧咧走进来一人。 金源保的脸正对着大门,所以一眼便看清来人识谁,不就是那个有点傲娇有点小聪明的络腮胡嘛。 “金掌柜,早上好。”络腮胡施了一礼,鼻尖轻嗅,感叹道,“这酒怎的如此醇香?” 看着络腮胡自一进门便盯着装酒的玉瓶两眼放光,什么目的昭然若揭,明着进来打个招呼,暗着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跟你很熟么。 当下只是随口回了一个“早”字,便不再说话。 杜如晦父子俩脸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沉默了几秒,见金源保不说话,杜如晦也就不接那个茬,端起玉杯一脸享受地闻了闻,道:“我也想如金掌柜这样豪饮,可是大病未愈,加上年龄也颇大,唉,还是兑点酒吧。” 旁边的下人立马拿来一瓶低年份的三勒浆给杜如晦满上。 “金掌柜,这一杯,你还是喝原液么?”看着金源保意犹未尽的样子,杜如晦笑眯眯道。 “当然,原液对我来说刚刚好。” “看来坊间传闻八九不离十了,金掌柜的真是海量啊,真是酒神下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兴起,络腮胡在一旁好不尴尬。 可他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也不说话,像根电杆似的处在两人之间,把外面的光线正好挡住。 杜如晦瞟了一眼身旁络腮胡,冷冷道:“这位郎君,如果没事请到外面去排队。” 络腮胡呵呵笑了一声,道:“在下也是爱酒之人,不过从来没喝过这种酒,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轻啄一口呢?” “哼,我这酒要说在长安城除了这一瓶,可找不出第二瓶!”上下打量了一眼络腮胡,道,“要讨饭,上别处去!” 络腮胡沉默了,只是一对发红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如晦,似乎又一团火就要喷出来了。 杜荷有些不耐烦,拉住络腮胡右手臂道:“你谁啊!赶快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放肆!”络腮胡右手一挥,打开杜荷的手,冷道,“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赶我出门!” 杜荷站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得金家书肆里都是回声! 金源保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朝络腮胡看去,脸上的黑色络腮胡已经被掀开了一大半,正吊在脸上一晃一晃的呢。 而他的左脸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怎么有些眼熟呢? 杜如晦探了探头,五官有些像某个人,再仔细打量上下,这身材,这声音,这眼神,逐渐与脑海里的某个重量级人影重合。 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uu看书.ukah越发像了! “!!!” “陛……” 话还未出口,就被络腮胡突然伸手捂住了嘴。 重新粘上胡子,络腮胡反倒沉静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杜荷,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如晦“轰”的一声站起身,忙退两步,刚想下跪,却觉得不妥,半蹲了一会儿后又站了起来。 脑袋深埋,浑身瑟瑟发抖。 杜荷也被吓得站了起来:“爹,他是谁啊?” 杜如晦喝道:“吃你的烧鸡,别说话!” 杜荷:“……” 金源保抠了抠脸,看了看络腮胡,又看了看杜如晦,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如此年轻的人,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岁,却能让杜如晦这么慌乱,在唐朝还能有几人? 轻轻呼出口气,虽然心中没来由的有点怂,但面子上一定要撑住啊! 金源保轻咳了一声,笑道:“今天这么美的酒,可别辜负了啊。” 络腮胡揉了揉脸,自顾自从旁边搬来一根木凳坐下,轻叹了口气,招呼了一声杜如晦,道:“老哥,一起喝吧。” “臣……我不敢……” “老哥,一起喝吧。”络腮胡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一次。 心中在一瞬间纠结了千万次,最终,杜如晦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诶。” 三人重新坐好,杜荷依然啃着烧鸡,气氛有些微妙。 金源保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抽出四根烟一人散了一根,嘿嘿一笑道:“不管今天谁是谁,先喝酒,再抽烟,美酒配香烟,快乐似神仙!” 六十二 胡小松进入国家队 一顿烟酒之后,众人一来二去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程怀默三人和长孙冲看完书出了阅览间。 程怀默横着进去,却是竖着出来,看样子身体好了不少。 长孙冲则全身低气压,看着金源保的眼神忧郁得似要滴出水来。 还没等几人说话,杜如晦和杜荷“轰”地一声站了起来,看排到了自己,条件反射般得就要往阅览间冲。 络腮胡依然坐着不紧不慢的喝酒,杜如晦见此,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三两金子对金源保道:“金掌柜,这是我们三人的看书费用。” 络腮胡满意地点点头。 待几人走进阅览间,门刚一关闭,书肆外急吼吼跑进来三人。 除了一人是五大三粗的程咬金外,其余两人都没见过。 “金掌柜,早上好啊。”程咬金抱拳问候了一声,便指着程怀默三人向魏征说道,“魏老头,怎么样,昨天才造成的伤,今天看完书之后就痊愈了!” 魏征走近程怀默三人,左捏捏,右摸摸,面色冷峻,如临大敌。 几人身上摸遍了,除了程怀默的牙齿还没有完全长回,屁股上有一些伤疤,另两人完全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转头看向金源保,魏征直感觉一种发麻的感觉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脚底板。 “你,你真是天仙?” 此刻的魏征,觉得眼前的金源保仿佛是一座山,只能怀着敬畏之心仰望。 金源保淡然一笑,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开书肆的小掌柜,不是什么神仙。” 可越这么说,魏征越是肯定。 哪有神仙会当着众人承认的呢,要不然除了眼前的金掌柜,怎么就看不见其他神仙呢。 “金大仙,请受我一拜!” 忽然冒出这句话后,魏征啪的一声跪在地上,铁脑袋猛往地上一磕。 轰然之声响彻书肆内外。 书肆外的人看到这情形,噤若寒蝉,只觉得今天的金掌柜,似乎更帅了。 金源保有些措手不及,赶快将魏征扶起。 魏征的脑袋上已经鼓了好大一个青色的脓包,模样甚为喜剧。 见状,长孙无忌打了个圆场之后,把金源保带到一边,和蔼可亲地笑道:“金掌柜,我是长孙无忌,咱们别见外,你叫我长孙大哥也行。” 长孙无忌? 金源保心中豁然一惊,不就是李老二身边最红的人物么? 一个魏征,一个程咬金,一个杜如晦,再加一个长孙无忌。 心中感慨,朝廷重臣基本都过来开大会了…… 金源保仔细看着和蔼可亲的长孙无忌,有点胖乎乎的,五官还算端正,眼睛不大,但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 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长孙大哥“的意思,忙弯腰九十度做了个揖,道:“小子不敢。”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心中很是满意。 天仙居然如此谦虚友好,这真是大唐之福啊!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金源保的肩膀,一副老大哥模样,道:“其实是我占了便宜,金大仙你的岁数只怕比我高出几千岁吧?我让你这么称呼我,本以为你会心底不快呢。” 但金源保刚想拒绝,长孙无忌就岔开了话题:“金老弟,刚才我亲眼见证了金家书肆的神奇,心里甚为震撼,只是有一点小事相求,金老弟有什么条件也都可以提的。” 金源保嘴角浅笑,问道:“长孙大哥讲就是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 长孙无忌点点头,凑近小声道:“我想启奏陛下,给你封一个国师的官位,你看如何?” 当官? 金源保看着长孙无忌和蔼可亲的笑容,可就是看不进他心里想的什么。 说实话,自己离开了书肆,基本什么也不是,身体体质增加那么一点点,那也干不过一队士兵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赶快把书店的级别升到九级回到现代,其他的事情只会拖慢进程! 想了一会儿,金源保叹了口气道:“长孙大哥,我就只会做一点小买卖,哪能当什么国师,不过啊,今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长孙无忌根本没打算劝解,而是把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金老弟,是这样的,我大唐开国不久,百废待兴,但外有强敌骚扰侵犯,我请求你,书肆千万别接待任何他国人。” 看着长孙无忌闪亮的小眼睛,金源保再垫着脚看看外面排队的人,就在那街角的地方,已经有不少老外买到了好位置。 迟疑了一会儿,道:“这可能需要朝廷出一张榜文了,具体理由嘛,还要劳烦长孙大哥费心。uu看书 wwuashu” 长孙无忌眉毛一挑,眨了眨小眼睛,笑道:“那是自然。差点忘了,金老弟,几日之后我大唐将举办天下武会,周边十数个国家都会参与,包括突厥,我想请金老弟出山,扬我大唐国威!” 听到此处,金源保忽然想到胡小松,前段时间听他说要报名参加这个比赛。 于是朝左边队伍的胡小松招了招手。 “金源,怎么了?”胡小松跑过来,一脸懵逼地问道。 金源保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对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哥,我推荐胡小松,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相信他的实力。” 长孙无忌打量了一眼,疑道:“难道你就是昨天一拳打昏程家那几个小子的胡小松?” 胡小松红着脸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瞟了瞟不远处的程咬金几人,没听见,幸亏没听见。 “好!”长孙无忌难得兴奋了一下,“凭你的力量,我想相信即便是突厥的大力士,也与你过不了几回合。” 胡小松憨憨一笑,脸上的青春痘更红了。 见事情谈完了,金源保扭捏了一阵,说道:“长孙大哥,不知这费用?” “什么费用?” 金源保嘿嘿一笑,道:“胡小松代表我大唐出战,肯定需要天天到我这里训练,我这里看一本书是十贯钱呢,再者,拒绝了那么多老外,我得损失多大一笔啊!” 长孙无忌嘴角抽搐,眼角狂跳,神仙也这么爱财么? “金老弟,我一定会禀明陛下,所有费用不日便会送达!” “好!爽快!” 六十三 嚣张的王掌柜 正事谈完,长孙无忌拉来身边不远处的长孙冲,慈祥地笑道:“冲儿还年轻,以后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老弟一定要见谅啊。” 金源保连连摆手,对脸色阴沉的长孙冲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长孙贤侄才华横溢,尊礼重道,许多地方我还得向他讨教呢。” 长孙冲一听,一张白脸瞬间变成了黑色,转过头气鼓鼓道:“爹,金掌柜现在只有十六岁,你没搞错吧……“ “废话少说!”长孙无忌瞪了长孙冲一眼,“从今往后,我与金老弟便是兄弟,你可不要乱了辈分!” 长孙冲:“……” 程咬金和魏征也适时凑了过来,程咬金一脸笑盈盈,拍着胸口道:“看来从今往后,我也多了一个弟弟了!金老弟,今后有什么事儿,给老哥说!老哥罩着你!” 魏征想说点什么,可是跟金源保对视了不到一秒,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现在魂不守舍,呼吸都还没理顺呢,什么兄弟,现在的自己要是出口说话,指不定要叫他爷爷呢…… 众人说笑了一阵,金源保给他们一人搬了张木凳休息,等络腮胡和杜如晦出来了,他们接下一批。 长孙冲站在木柜台前杵了好一阵,欲言又止,可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闷闷地走了。 临走前,留给金源保一个幽怨的眼神。 金源保全身抖了抖,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金源保坐在木柜台后优哉游哉地数铜钱。 让他现在还念念不忘的,便是长孙无忌和魏征从阅览间里出来的样子。 长孙无忌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蹦蹦跳跳像个弹簧,那一条缝似的小眼睛,仿佛也大了一点点,最后握着金源保的手一个劲儿地致谢。 而魏征只是轻轻地跪了下来,叫了一声“爷爷”。 …… 中午刚过,排队的人群忽然交头接耳热闹起来,从无所事事的状态看向了斜对街的一家店铺在议论着什么。 “来一来,看,看一看啊,最新的畅销书《诛仙》,王,王家书肆有售啊!” 蓦地,一个憨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声音从斜对街响起。 “每本优惠……价一百钱,只限前一百人!” 声音一出,排队人群立马炸锅。 “难道是金家书肆里的《诛仙》?”有人惊呼道。 “一百钱?真的假的?快去看看!” 刹那间,从长队里就跑出十余人进了斜对家的店铺。 金源保皱了皱眉,把手中的铜钱全部塞回木柜最下层。 这不是系统出版的红皮书么?难不成还有另一个系统? 怀着疑惑的心情,小跑着跨出书肆。 “金掌柜,几日不见,王某倒是挺想念啊!” 街道中间站着个人影,是一个矮胖子,一身灰色的棉质袍衫上,镶着暗金色的花纹。 不是王掌柜么? 金源保踮起脚朝王家书肆里面瞧了瞧,什么都看不清。 “金掌柜,最近生意这么好,可赚了不少钱吧?”王掌柜似笑非笑地问道。 金源保抠了抠脸,问道:“王掌柜,你刚才说你家书肆在卖《诛仙》?” 王掌柜翻了一个白眼,不削道:“准你卖就不准我卖?” “行,那我去看看。” 正待迈步,王掌柜双手一抬,把金源保拦住。 “金掌柜,咱们可是竞争对手,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请自重!”王掌柜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不耽误你做生意,就是去看看。”金源保像掀开王掌柜,不料大牛却一个箭步飞冲上来,把金源保挡在原地。 “金掌柜,你王叔可是看着你从穿开裆裤的模样长到现在,你的那些龌龊手段最好在我面前收敛起来,要不然……” 话音刚落,从书肆里“轰轰轰”又跑出五个壮汉,身上的肌肉块不比大牛的少。 金源保脑子里有些乱,如果王家书肆也在卖诛仙,难道他也获得了个书店之类的系统? 不合逻辑啊,网络小说里面的金手指不就只有主角一个才有么? 很明显,我是主从现代穿越到唐朝的主角,王掌柜就是个跑龙套的。 想到这,心中一动! 难不成是盗版? 现代的网络小说也是盗版猖獗,屡禁不止。 这个王掌柜会不会找看过书的人把《诛仙》里的内容默写出来,然后再印刷装订成册? 极有可能! 这时,王家书肆里已经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真的是《诛仙》!里面有张小凡和碧瑶!” “对呀,才一百钱!比金掌柜家的一万钱便宜太多了!” “名额不多了!只有八十个名额了!” “我来一本!” “我也来一本!” 每一声都挠的人心痒难耐! 这一嗓子喊出来,uu看书 uukansh 平民队伍里的许多人都不淡定了,特别是那些排了好几天队的人,眼看着前面的人基本没有移动心焦难耐,这一嗓子无异于雪中送炭! 很多人开始不淡定了,也有人开始了抱怨。 “一百钱的书,租给我们看竟然要一万钱!金掌柜太黑心了!” “你算的不对!一万钱只能看一次!要把《诛仙》看完,还不知道要花多少万钱呢!” “是啊,还是王掌柜有良心!一百钱就让我们买回去慢慢看!” “走!去王家书肆!” 长队中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走出队伍,然后越来越多,眨眼便把王家书肆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般情形,王掌柜脸上的肥肉笑得乱颤,上下扫了一眼金源保,心情格外舒爽。 憋了好几天的气,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金掌柜,王某先去赚钱了,待会儿聊啊!”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回王家书肆。 金源保双手抱胸,脸色有些阴沉,这是来到唐朝以来第一次被人恶心到了,但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讨回来。 想了一会儿,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王掌柜是盗版,那自己的这个书店系统不也是文抄公么? 金源保若有所思地走回书肆,想着要是回到现代,一定要找到《诛仙》的原作者,先不说其他,版权费什么的还是要给他的…… 六十四 竹篮打水1场空 其实王家书肆出现的盗版书,并没有对金家书肆排队的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毕竟人太多,消息根本传不到后面去。 中间跑开的一百来人断层,瞬间就被后面的人兴高采烈地补了上来。 而排在书肆门口前几位的人,根本没有去贪便宜的想法。 从着装看来,不是富二代就是书生,还有两个年龄颇大的生意人。 估计他们并不会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事情。 毕竟一百钱和一万钱差别太大,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还是懂的。 金源保坐回木柜台后,排在第一位的中年郎君做了个揖道:“金掌柜,我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后悔。“ “何出此言?” 中年郎君朝身后那些疯狂的人不削地看了一眼,道:“我卖了十余年的货,东西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一百钱一本,刨除利润和溢价,成本最多三十钱。” 金源保来了兴致,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会后悔?” 中年郎君淡淡笑道:“据我所知,东市的刁家印刷铺,印刷一本书的成本是十五到二十钱,如果要重新排版,量大的话也就二十钱出头,所以,王家书肆卖的书只是从金掌柜这里剽窃过去的普通书籍。” 金源保点点头,不禁对眼前的中年人刮目相看。 “我花一万钱,不单单是为了看传奇小说的内容,更是为了体验阅览间里的神奇和看完书之后所获得的机缘。” 说完,中年郎君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缓缓摇头道:“他们真是愚蠢,苦等几日,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却半道轻信谣言,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了。” 后面的几个人均点头赞同,拍手称是。 没过一会儿,王家书肆里吵起来了。 中年郎君嘴角露出淡淡笑容:“看吧,那个王掌柜,估计要倒霉了。” 众人朝王家书肆看去,只见里面买了书的人,一个一个情绪异常激动。 王掌柜在里面赔着笑容耐心解释,可一个措手不及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了他的笑脸上! 扇耳光那人情绪最为激动,怒道:“王掌柜,你书里面写的内容狗屁不通,错字连篇,你就想这么骗我一百钱吗?没门!” 另一人也尖着嗓子叫道:“书我看完了,怎么身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也看完了,除了眼睛特别累特别花,并没有增加力量或者速度啊!” 王掌柜在短暂的懵逼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张恶狠狠的嘴脸。 “大牛,维持秩序!” 语毕,大牛带着五个肌肉男以王掌柜为中心,撑开了一个空心圆。 “王掌柜,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这是哪门子《诛仙》?而且根本就没有结局!” 王掌柜懒得管那些人,摸了摸左脸上的红色手指印,疼得龇牙咧嘴。 抬眼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眼睛一亮,喝道:“刚才是你打的我吧?小兔崽子,爷今天得好好教训你!” “大牛,给我揪出来!” “是!” 大牛答应一声,双手像把钳子似的,钳住人群中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扯了过来。 青年此时正狂躁不已,充血的双眼怒瞪王掌柜,身子往前一跃就要扑上去! 王掌柜没想到这瘦子如此勇猛,估计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爹,也能六亲不认地扑上来撕咬。 后退间,不料一脚踩滑,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瘦子反应极快,趁势往下一抓,王掌柜脸上瞬间新添十道赤红爪印! “大牛!你在干什么!”王掌柜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叫出来。 “王……”大牛本想解释点什么,不料瘦子一抓之后还要再抓,赶忙冲上去将其箍住抱起。 王掌柜呻吟了几声,见瘦子已被控制,三两下爬起来就朝他脸上抓去。 “敢抓我!敢抓我!我要你面目全非!” “啊!!!” 看着王家书肆闹成一团的情形,排在长队里的人心里庆幸不已。 幸亏没有脑子一抽跑去买书呢! 再看坐在木柜台后英俊帅气的金源保,心里顿生几分钦佩崇敬之意。 唉,还是金掌柜的书好! 虽然贵一点,但品质有保障啊! “退钱!” “退钱!” “退钱!” 王家书肆里人声鼎沸,围着书肆的人各个面红耳赤,怒目圆睁,现在,只有尽力挽回损失了。 别小看这一百来人,对于书肆里王掌柜几人来说,那声势已经极具震撼力了。 看着那些人狂躁的表情,他们甚至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王掌柜抹了一把脸满是爪痕的脸,疼得又痒又麻,手掌摊开一看,血迹斑斑。 “王掌柜,我们该怎么办?”大牛颤声问道。 王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退钱!” 王家书肆在一个一个地退钱,可是金家书肆这边的长队里却开始不淡定了。 “他们退了钱是不是要插回原来的位置啊?”有人不安地问道。u看书.uukashu.cm “看样子可能是吧。” 有人往后看了看:“即便我们同意,后面的人也不会同意啊!” “那我们一定不能让!这是他们自找的!” “对!过一会儿大家坚决一点!” “好!” 王家书肆这边退了钱的人很自然地往金家书肆这边走来。 当回到刚才跑开的位置时,并没有人往后退给他们腾位子。 “郎君,这个位子是我的,麻烦退一下。”其中一人客气道。 “那是你们自己跑开去王家书肆买书了,自然就视为主动放弃。”长队里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我并没有放弃啊!那排队的时候不是还要去茅房么?那也没见你们说主动放弃啊!” “那不一样!去买书和去茅房能混为一谈么?那你吃饭和拉屎是一样的么?” “你!!!” 随着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金家书肆这边也出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长队里的人:“你们问问后面那些人,他们要退,我们便退!” 众人往后面望去,人影密密麻麻,前进容易,后退可难啊! 回来的人一个个的心也开始慌了。 “那我们就排在旁边,等到看书的时候,就让我们先看吧。” 长队里的人齐声道:“不行!” 回来的人:“别跟他们废话,我们挤进去就行了!” 眼看事态就要爆发,长队里忽然有人喊道:“金家书肆的规矩,凡是插队,将永远不会接待!” 六十五 群众的怒火 回来的人真急了,排了那么多天,不能白排啊! “要不我们去求求金掌柜吧?”其中有人建议道。 “怎么求?说我们去买便宜的《诛仙》,发现是假货,现在想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排队租真的《诛仙》看?” 众人沉默了。 长队里的人淡淡说道:“金掌柜要租给你们书看就不错了,要插回原来的位置,那怎么可能!” “是啊,还有上万人等着排队租书看呢,你们觉得金掌柜会为了你们破坏了书肆的规矩?” 回来的人更加沉默了,有一些人甚至绝望地哭了出来。 长队里的人接着道:“即便金掌柜不计前嫌同意了你们插回队伍,你们看看后面的那么多人,他们会同意么?现在的情况是,即便是金掌柜出面,兴许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你们还想看,只有从后面重新排队。” 回来的人又朝后面看了看,按照金掌柜尽早说的,从明日开始,将分一个座位给平民队伍,一天也只能看七个人。 要把上万人看完,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都是王家书肆的掌柜骗我们去的!” “是啊!本来只需要再排十多天就可以到我们了,现在却要等好几年!” 众人越说越气愤,不少人已经开始朝王家书肆走去。 “我要找王掌柜讨说法!” “还要找他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们原来的位置,如果卖给其他人,少说也要几十贯钱啊!” “找他赔!” 众人群情激奋地跑回王家书肆,此时的王掌柜正捂脸郁闷着呢。 自己不仅变成了大花脸,还花费两万钱印刷了一千本书,也只能砸手里了! 正在长吁短叹之时,门外“轰轰轰”跑来一大群人,一个个都面目狰狞暴躁不已。 心底一震,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大牛,带人封住书肆大门!” “好!” 大牛带着五个肌肉男去堵门,可群众的力量是极大的,何况是愤怒的群众。 就像洪水冲破堤坝似的,大牛几人堪堪坚持了两三秒,就被众人给按在了地下狂踩。 “王掌柜,现在我们不能回金家书肆原来的位置排队看书了!你要赔偿我们损失!”最前面的人激动地喊道。 “每人赔偿五十贯!一枚铜钱都不能少!”这次说话的是刚才与王掌柜互抓脸的瘦子。 王掌柜一听,立马气笑了。 “关我什么事!书是你们自己要过来买的!又不是我强拉你们过来的!” “我们以为你的书就是金掌柜家的《红皮》诛仙,谁知道你的是假货!卖假货就是骗人!” 王掌柜往后退了几步,冷脸说道:“是你们自己傻!我可没说过我的《诛仙》与金家小子的《诛仙》是一样的,价格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一样的!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不管,你必须赔钱!” “赔钱!” “赔钱!” 人群越发的激动了,王掌柜心里开始了忐忑不安,这么多人要是全朝自己压过来,九条命也是不够死的呀。 他慢慢退到书肆最里边,强压住紧张的情绪沉声道:“我现在是不可能拿出钱来赔给你们!不过你们可以报官,如果官府判定我赔钱,那我就赔!“ 人群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中间有人忽然道:“不行!必须让他现在赔!你们想啊,我们一百多个人,他要赔七八千贯!如果他拿七八百贯去贿赂官府,你们说官府还能替我们做主么!” 如同一记惊雷,把犹豫不决的众人炸醒。 “对!必须让他现在赔!” “快赔钱!” 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和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大牛几人,王掌柜的双腿开始颤抖了,怎么办,他即便是倾家荡产连十分之一的钱也拿不出来啊! 仿佛是经过了一场心灵炼狱,他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所有的精气神都不见了,一脸萎靡,最后长叹了口气道:“我最多只能赔你们每人一贯,你们总不能让我把我家宅子卖了吧。” “不行!现在平康坊内最末尾的位置都已经涨到二十贯了!” 人群不依不饶:“王掌柜,你要是不赔钱,我们每天就堵着你家书肆的大门和你家宅子的大门,直到赔钱为止!” 王掌柜都快哭了:“各位郎君,你们即便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那就把宅子卖了赔!” “今天你不赔钱,我们就不放你出去!” “哇……” 角落中的王掌柜,像个小孩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王家书肆里传出王掌柜的哭喊声,金源保欣慰地叹了口气。 老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极有可能从明天开始,uu看书 .uukanshu.om 再也没有什么王掌柜了,也许只有王博士、王杂役、王货郎之类的了。 …… …… 今天的夕阳如血一般红艳,挂在西边的山头上,被一大片晚霞包围着,朦朦胧胧,就像某个人的心口被开了一个口子。 整个大地本是郁郁葱葱,但经由那一片血色天光笼罩,也变得恐怖起来。 长孙冲坐在府内院子里看着这个世界,神情萎靡,右手提着的一壶酒早已经喝完,壶嘴往地面滴落着酒液。 不知怎的,心脏上面就像压了一座大山,连带着呼吸都非常困难。 没过一会儿,院子一边快步走近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袍衫的仆人,年级很轻,只有十多岁,皮肤白净,当他抬起眼的瞬间,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少爷,杜荷少爷他们来了。” 长孙冲并没有转回头,而是依然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 末了,淡淡道:“带他们来这里吧,子实,你身体还未痊愈,理应多多休息,你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来做吧。” 这个子实,便是第一个体验九天神雷威力的倒霉蛋。 “少爷,今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么?”子实神色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 “唉……我也无奈啊,但我必须这么做。” 子实抬手擦了擦鼻头,低声道:“少爷,今晚让我当你的马前卒吧。” 长孙冲一愣,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可是你的身体……” “不碍事,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六十六 条件是,让碧瑶活 随着夕阳落下山头,天色也渐渐抹黑。 金源保还没有关闭书肆大门,外面排队的平民群众已经或蹲或盘地儿坐,开始拿出包裹里面的吃食啃起来了。 一个个看过去,大部分人都吃的馒头烧饼什么的,前排一些有钱的人就吃烤鸡烤肉什么的,吃得满嘴都是油,香喷喷怪勾引人的。 肚子终于承受不住诱惑,开始“咕咕”抗议。 早上杜如晦搬来的酒,金源保已经让人给搬进了仓库。 记得还有许多西域的葡萄酒没喝呢,今晚倒要好好尝尝! 想到这里,金源保关上门,打算到附近的食肆打包一些烤鸡烤鸭烤乳猪回来慢慢享用。 记得今早杜荷出门十多分钟就回来了,那家卖烤鸡的店铺应该不远。 出了书肆,金源保朝排队的反方向走,由于金家书肆的原因,平康坊几乎成了彻底的不夜城,即便暮鼓敲响后,也没见一家店铺有关门的迹象。 没走一会儿,空气中便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烤肉味儿。 四处扫视了一圈,前方不远处,人影晃动的一家小型食肆里,时不时传出一句“烧鸡一只”或者“烤羊腿一个”。 金源保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走得越近,香气越浓郁。 已经可以看到大堂里许多食案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烤肉。 金源保抬手招呼道:“博士,我要一个……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一个热乎乎的碎布团忽然塞进了他张开的嘴巴,紧接着眼前的世界一黑,脑袋被套了个什么东西! 一双手蓦地抱了上来。 金源保运足全身力气,顺势一甩,箍住自己的人轻易便被甩飞了出去! “啊呀……” 一个声音由近及远飘去,然后遥遥地传回一声“哎哟”。 “你们快上!”身后的一个声音急道。 话音刚落,金源保的肩膀、双手、双腿迅速被人捆住! 与此同时,数双手从肩膀、腰身、大腿、小腿四处把他紧紧抱住,双手相扣,死死锁了起来! “捆紧点!” “好大的力量!他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能耐!多上几个人,给我抱住了!” 我曰!打劫还是绑架? 金源保还没来得及多想,一根棒子精准而势大力沉地砸在后颈处。 只听得他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就说嘛,敲一下他准能昏过去,你们还费这么多事!” “如果不先给他套起来,万一你没砸中被他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怎么办?即便你砸中了,万一我们凡人的普通攻击对他不起作用怎么办?” “我们不是蒙了脸的么?怕什么?” “可不要低估金掌柜的能耐!”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们赶快转移去隐蔽的地方!” “好!” “嗯!” 金源保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总觉得眼前迷蒙一片,自己似乎身处于昏昏沉沉的大雾之中。 身体很轻,就像是飘在空中,双脚下面没有任何着力点,空荡荡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 耳边似乎又谁在呢喃,金源保猛地转过脸,却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都已经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醒啊?” 这个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 迷雾散去,漆黑降临。 后颈处猛然传来一阵疼痛,动一下,牵扯着整个后背都疼! “哎哟……”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金源保缓缓睁开眼,依然一片漆黑。 嘴里还残存一些碎布渣渣,似乎是很久没有洗过的破布,一股臭气直冲到鼻道里,呛得金源保连连咳嗽。 “金掌柜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耳边不远处发出,接着,周围响起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对了!我被人绑架了! “你们是谁!绑我做什么!” “嘿嘿,金掌柜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跟你谈谈。” 说话的声音有些稚嫩,年龄应该在十五岁左右,而且很熟悉,应该是来书肆看过书的顾客。 看样子不是穷凶极恶的凶徒,生命威胁大幅降低,这就好,要是死在唐朝就真悲催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金家书肆的掌柜,那么,不是谋财就是觊觎排队的位置了 这两样,应该会让许多人眼红。 金源保深呼口气,语气平淡许多,问道:“谈什么?” “我……” “不是叫你别说话么!”另外一个声音急忙制止,听起来有些莽声莽气,应该在军中混过。 “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亏得……“ “你还说!” “咳咳……你们不要说话,接下来让我跟金掌柜谈。”这个声音装得很刻意,故意压低着嗓子说话。 “说罢,想谈什么,要钱还是其他什么?”金源保淡淡道。 “金掌柜误会了,我们要的很简单,就是让《诛仙》里的碧瑶娘子复活。” 金源保:“……” 那个稚嫩的声音按捺不住,大有吐槽的意味:“金掌柜,大巫师没救活碧瑶但是把她的魂魄都找了回来,我可以理解,要救活碧瑶娘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 “臭小子,不是叫你别说话么!” “你烦不烦人……” “找打!” 话音刚落,身前一阵风吹过,让金源保极为熟悉。uu看书 ww.uuanshu 看到大巫师之后的进度,让自己有很熟悉的感觉,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会是哪些人呢? 正陷入沉思,却被身前之人人打断。 “金掌柜,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明天能看到碧瑶苏醒的剧情。” 金源保无奈一笑,道:“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金掌柜,这不是请求,而是放你出去的条件。”身前的人顿了顿,道,“我不管你能不能控制,但你一定要想办法做到!” “呼……”身前再次吹过一阵风。 “金……掌柜,还有个地方你要改一下,张小凡怎么能在碧瑶娘子昏迷的时候与陆雪琪那么暧昧呢!虽然我觉得陆师姐也不错,但既然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一心一意!” 金源保摇了摇头:“但我真改不了。” “那我跟你提一个改的地方!”幼稚声音兴奋道,“那个小环不是会鬼道,也会招魂么?让张小凡早一点知道此事便可以了!” “我先想想……” 听到金源保说出这句话,周围的呼吸声都浓重急促起来。 “哼,他还一直推脱不能改……”稚嫩的声音嘀咕道。 “我知道了!”金源保忽然道。 “金掌柜,你答应了?”周围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这几个声音中,多出了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 金源保转动了一下脖颈,让疼痛减轻了些,嘴角拉出一丝浅笑:“我知道你们是谁了!” 然后缓慢而肯定地说道:“长孙冲,杜荷,房遗爱,房遗直,还有你,我的兄弟,胡小松!” 六十七 金叔,求求你了 “糟了,被金兄发现了!”稚嫩声音惊讶道。 “还不都是你!叫你不要说话非要说!”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快给金掌柜解开!” 众人七手八脚给金源保解绳子,双肩、手腕、大腿、脚踝,从上到下依次解下来,费了不少劲。 套在头上的麻布口袋揭开,眼前的景致逐渐清晰。 房间昏暗,两根白色蜡烛在旁边不远处的烂木柜上面摇曳,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味,身前围着五个人,脸露悻悻之色,气氛尴尬。 金源保先是把嘴里的破布渣渣吐出来,干呕了几声,恼怒道:“刚才是谁给我塞得破布条?” 长孙冲做了个揖,悻悻道:“金掌柜……不,金叔,是我的伴读书童,子实,上次你见过的。” “他人呢!”金源保觉得自己嘴里跟吃了屎没什么两样, 长孙冲:“他,他摔成重伤,被送去医馆了……” 金源保本想来而不往非礼也,弄一团奇臭无比的破布条塞那人嘴里,听长孙冲一说,一时有些发蒙。 “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跑路了吧?” 杜荷插话道:“金兄,你给摔的啊,你忘了?子实本打算把你抱住,结果被你甩出了三丈远,脑袋着地,破了个窟窿。” 金源保:“……那他不会死吧?” 长孙冲作揖歉然道:“这都是我们自作自受,子实伤势虽重,但也不会危及到性命。” “好吧……”金源保抠了抠脸,既然这样了,也不好再找他麻烦。 见金源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众人轻轻松了口气。 长孙冲给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藏在袖中的手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众人意会,忙前前后后把金源保围起来。 长孙冲赔着笑上前帮着金源保拍掉身上的灰尘:“金掌柜,对不住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才选择出此下策。” 杜荷也蹲了下来,把金源保头发上粘着的杂草摘走,满脸嬉笑:“金兄,要打要骂我们都受着,只是别打脸啊。” “嘶……”后背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 见状,房遗爱拉着胡小松已经跑到金源保背后,一人一边,开始按摩起来。 金源保不觉有些好笑。 房遗直从后面的暗处提来一个包裹,轻轻放在金源保面前,然后缓缓打开。 “金兄,哦,不,我现在应该与长孙兄一样叫你金叔了,不然乱了辈分。”杜荷一脸鬼笑,道,“我们知道你还没用晚膳,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你尝尝。” 还真是,刚才正准备去吃烧鸡,就被这几人绑了过来,现在肚子又适时地开始“咕咕”乱叫了。 包裹铺开,里面的吃食甚为丰富。 烧鸡、烧鹅、烤羊腿、甚至还有鱼,最最重要的,居然还有一个小玉瓶。 金源保有些惊讶,指着玉瓶问道:“这是……” 杜荷吸了吸鼻子,有些得意:“这是三勒浆,虽然我爹那种极品的找不到,但金叔,这也是十年份的三勒浆,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才找到呢!” 说着,杜荷取出一个玉杯,给金源保慢悠悠倒上。 一瞬间,酒香四溢,无孔不入。 金源保舔了舔嘴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顿互斥海喝之后,金源保才打了一个嗝放下酒杯,龇了龇牙道:“好了,我吃完了,今天你们又绑我又打我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所有目光全部落在了胡小松脸上。 胡小松抠了抠脑袋,闷闷回道:“金源,为了碧瑶娘子复活的事,我已经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了,她到底什么时候复活啊?” 金源保慢慢回想着剧情,想到碧瑶最后落入深渊,不仅怅然道:“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住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随意感叹的一句话,却如同惊天巨石落下,砸得众人心中浪花四起。 所有人均停止了手中动作,眼神复杂地看向金源保。 长孙冲深呼吸两口,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眼睛直直地看着金源保,问出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金叔,你的意思是,碧瑶娘子不能复活了?” 身后的房遗爱和胡小松也跑到了金源保身前,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失控了,惊讶、忐忑、悲伤、绝望的情绪轮番在脸上上演,众人屏息等待金源保回话,就像在等待铡刀从天而降那一刻。 金源保抠了抠脸,有些懊恼,没事儿感叹这个干什么! 现在还没个结果呢,就被他们绑架,要是自己提前剧透碧瑶真有个什么,那他们还能放过我么! 沉默了一会儿,金源保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瑶到底什么时候复活,uu看书 uukansu我真的不知道。” 长孙冲急道,“金叔,你肯定知道!就不要瞒我了!是不是碧瑶娘子真的……” 众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胡小松心情无比沉重,沉沉叹了口气后问道:“金源,你就跟我们说个实话吧,碧瑶娘子到底能不能复活?” “这个……”金源保咂了咂嘴,笑呵呵道,“我相信,张小凡一定能复活碧瑶的。” “真的?” 几乎被绝望与痛苦淹没的心,似乎看到新的希望,众人灰暗的眼中都亮了亮。 “嗯……” “轰!”“ 一阵闷响发出,一身白衣的长孙冲双腿一弯猛然跪了下来。 眼中悲戚之色更重。 众人心底陡然一沉,杜荷焦急问道:“长孙兄,怎么了?” “金叔,我们只要碧瑶复活,要她苏醒!”长孙冲情绪激动,全然不管周围的问话,“我只是,只是想再看一眼她刁蛮可爱的笑容,我……” 长孙冲说不下去了,强烈的悲伤和绝望情绪笼罩着心脏,他越说,越觉得难以自已,想到在那场阴雨中为自己打湿的半边身子,想起在漫天箭雨中奋不顾身冲上天空的水绿色背影,他终于崩溃了。 嚎啕大哭!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金叔,求求你了,一定要让碧瑶娘子醒过来!”长孙冲朦胧的双眼紧紧盯着金源保的眼睛,“不要瞒我了,我知道结果不是太好,所以金叔,你一定要帮我们改变,碧瑶娘子不能……呜呜……” 长孙冲已然泣不成声。 六十八 措手不及 金家书肆二楼。 金源保坐在木窗后,静静地看着窗外残月,明亮而孤寂,像笑弯了的眼睛,又像向上拉出一丝弧度的嘴角。 想起某个人,想起与她携手走过的日子。 抽出一根中华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心中不免有些摇晃,但也莫名有些恐惧。 他怕当他回到现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物是人非。 但他必须努力回去,必须努力带着治愈能力回去! 他冥冥中有预感,上天在这个时候让他穿梭回到唐朝是有特殊意义的。 他觉得,那个意义就是,救欣然! 再抽了一口烟,刚才长孙冲的嚎啕大哭依然在耳边回响,拨弄着金源保的心也混乱起来。 平时温文尔雅又气质淡然的一个人,崩溃之后竟如此可怜,看着让人如此难受。 还有胡小松,杜荷,房家兄弟,堂堂七尺男儿,竟像一张薄纸似的,轻轻一戳就会破。 金源保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明天将是首批人看完红皮《诛仙》的日子。 有了今天的预览,不知道明天会是一个什么场面。 …… 一夜无话,金源保睡了个安稳觉。 天蒙蒙亮,街道上的人就开始热闹嘈杂起来,金家书肆的人流量,带动了平康坊及坊外排队周边区域的消费提升,所以天还没有亮,各种食肆小摊就开始叫卖起来。 金源保麻溜溜起身,洗漱收拾完毕便下了楼。 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依然不是程咬金一家,而是长孙冲。 长孙冲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忘了作揖,只是轻轻招呼了一声:“金叔。” 之后才是程咬金、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一众人等,今天又来了一些大臣,所以小一辈的人更是排到很后面去了。 一溜烟看下来,杜荷、房家兄弟、胡小松、程怀默他们都已经排到十多位去了。 脸上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望着前面。 今天将分一个位置给右边的平民队伍,所以右边很是兴奋,看着金源保出来一个二个都喜笑颜开,一个劲儿问好。 程咬金把手中提着的一个红木盒子提起来,笑道:“金老弟,早啊,今日我又给你带了一个长安美食。” 金源保看向红木盒,四周雕刻着淡金色的花纹,栩栩如生。 “程老哥,谢谢。”金源保也不做作,接过红木盒,道,“我倒要看看又是什么美味!” 程咬金拍了拍胸膛,笑道:“这是我昨日上山打猎,猎来的一只野鸡,烤熟之后撒上细盐和胡椒,别提多鲜美!” 打开盒盖,热气蒸腾,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席卷鼻息。 野鸡被烤的金黄金黄的,摆放在一片荷叶上面,烤鸡身上零星撒着白色的细盐和深棕色的胡椒粉。 深深嗅一下,整个人似乎要融化了,口舌生津,唾沫横流。 程咬金从怀中掏出一两金子塞给金源保,道:“金老弟,老哥要先去看书了,你慢慢吃。” 说完,程咬金小跑着去书架拿了一本《红皮》诛仙率先进入了阅览间。 长孙冲这时候才向金源保施了一礼,眼神闪烁,道:“金叔,今日看书,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金源保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只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的。” 付钱,拿书,走进阅览间。 依然是混混暗暗的房间,长孙冲驾轻就熟地走到右边的一张桌案前跪坐下来。 手中的红皮《诛仙》轻轻放在桌面上,在晃动的烛火照耀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长孙冲心中一惊,揉了揉眼,然而书籍只是静静地躺着,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微微叹了口气,昏暗的房间逐渐变成了广阔的大草原,有蓝天白云和万马奔腾,还有无拘无束和自由。 可长孙冲并没有在意周遭的变化,双眼只是黯然地看着石台上面的《诛仙》,有些怔怔发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悠扬的马啸把他惊醒。 《诛仙》的封面已经被风吹拂开,长孙冲看向书页上面的文字,一只白色的大手忽然从书里钻了出来,把他整个人给拽了进去。 一直闭着眼,脑海里很混乱,从昨晚开始,他的心就莫名慌乱,想起金掌柜的神态和话语,细思极恐! 狠狠甩了甩头,似乎要把一切甩出脑海。 周围的温度开始急速降低,长孙冲蓦地睁开眼睛,他现在正在一个山腹之中的通道内狂奔,心中极为慌乱和狂躁。 细细听去,只听得心中有人在不停狂念:碧瑶……碧瑶……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长孙冲内心猛然一沉,难道自己的预感都是真的! 整座狐岐山都在颤抖着,到处都是从石壁上脱落下来的石块,原本畅通无阻的通道变成了坑坑洼洼和石块堆积的弯曲小道,而且还不断的有更多更大的石块,从石壁上不停跌落下来。 无数的鬼王宗弟子像是疯狂而恐惧的蚂蚁般,纷纷不顾一切地向着洞窟的出口奔去,人流汇聚成河,在这样的时候,人人逃生,没有任何人给他让路。 眼前除了人,还是人。 心急如焚的长孙冲大步向前,拨开前方不知是谁的身体向前挤去,uu看书 .uuknshu.cm 然而人的前头,仍然是人,他就像是深海之重巨大鱼群里一条愤怒的小鱼,拼命挣扎着,推挤着想要冲出去! 碧瑶…… 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前方等着他的,究竟会是什么? “轰!” 一声巨响在人群之后迸裂炸响,剧烈的震颤之下,一处石壁上的巨大裂缝像是破裂的西瓜皮一般,崩塌碎裂开去,其中一块几乎有整个通道大小的巨石随之砸下,刹那间,血光闪动,血花飞溅,十几个人瞬间毙命! 震骇之余,人群更加恐惧地拼命向前涌去,而被巨大石块堵住了逃生之路,在岩块背后惊恐的人们,发出了绝望的喊声。 长孙冲越过众人,越过无数死尸,义无反顾朝山腹内奔跑。 终于,他远远看到了寒冰石室的门口,但是随即一怔,面色苍白了几分,远远望去,他分明记得门口是有一扇新装上的石门,但此刻却是一片瓦砾碎石地散在地上,难道…… 长孙冲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有大步地用尽全身力气掠去。 他冲到了石室的门口,一把抓住坚硬的门框,骨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向里面看去。 这个世界是静止的,沉默的,什么声音与景象都不存在了,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寒冰石室里,那一张空荡荡的寒冰石台。 空无一物的……石台! 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躯软了下去,天旋地转,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碧瑶!” 石室里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六十九 心中的1根刺 长孙冲奋力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过去,身体摇摇欲坠。 他心中还剩最后的希望,碧瑶会不会躺在石台后面? 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越过石台看去,散乱的石块,厚重的尘埃,什么都没有! 只有,只有一块水绿色的衣角。 脑海之中瞬间一片空白! 深心处,有什么东西悄悄断裂了,粉碎了,那是最后一丝维系他心海的支柱,细弱游丝,却担着千钧重担。 像是做梦一样,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一个绿色的身影,盈盈的笑意穿越时光看过来,刁蛮而可爱。 身体周围越来越冷了,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只有那个身影是温暖的,只是慢慢的,身体淡了,渐渐隐去,连残存的温暖也缓缓消失了…… 如死一般的寂静冰冷,像记忆中不知何处的冰冷潮汐,涌了过来,将他吞没。 “碧瑶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长孙冲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 黑!寂静! 长孙冲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可是周遭世界都是黑漆漆,冷冰冰的,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难道,难道张小凡死了么? “铛!” 似乎是某件铁器落在身边,然后一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到手上。 “小凡……” “谁!” 身躯忽然动了一下,仿佛是一种召唤,眼前的世界逐渐明亮逐渐清晰,是一个女子! 难道是碧瑶? 长孙冲绝望的心再次复苏,即便做人不能在一起,做鬼也成啊! 不过等眼前之人真正清晰之后,他的心又一次跌入谷底。 原来是陆雪琪。 只见陆雪琪伸出双手,慢慢捧起长孙冲的脸庞,她的嘴唇轻轻发抖,带着哽咽,低声道:“小凡,我来了,是我啊,我是雪琪……” 心中一阵厌烦,他想掀开陆雪琪的手,可这具身躯一动不动,任由陆雪琪扶着他的脸。 碧瑶,我要找到碧瑶! 长孙冲敢肯定,碧瑶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要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一定要找到她! “滴答。” 就在他百感交集心中烦闷之时,一滴透晶莹的泪珠砸在他的脸上,湿润之中带着淡淡的温暖。 “别怕,你不要害怕……” 陆雪琪苍白的脸上,在泪痕背后,慢慢涌现出带着几分坚毅的勇敢,她轻轻把长孙冲的脸搂在自己的怀中,用胸口的温暖去温热那将要失去希望而崩溃的躯体。 “!!!” 身体内热血沸腾,长孙冲的脸腾一下红得像猴屁股!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可是两团柔软却一个劲儿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甚至让他一度觉得呼吸困难要被憋死了。 “小凡,别怕。” 长孙冲心里在呐喊:陆雪琪娘子,快放开我! “会好的……” 心里在呐喊:我快要憋死了啦! “一切都会好的!” “啊啊啊……” …… …… 再次回到阅览间,四周漆黑,只有桌案一角的白色蜡烛在燃烧,目光不及周围一丈。 长孙冲轻轻合上红皮《诛仙》,深深叹了口气。 即便到了书的结尾,张小凡依然没能找到碧瑶,反而似乎是跟陆雪琪在一起了。 不甘!很不甘! 就差那么一步! 唉,不过……也好…… 想起陆雪琪,长孙冲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那种柔软香喷喷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脸上。 客观来讲,陆雪琪其实比碧瑶更早遇到张小凡,也比她更早倾心于张小凡,她就像张小凡的手,一直存在却不曾留意,而碧瑶就像那一团灿烂的焰火,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撕心裂肺,却一闪即逝。 即便张小凡最后跟陆雪琪在一起,长孙冲也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碧瑶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痛彻心扉。 站起身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身体已经出了满满的一身汗。 拂袖擦了擦脸,汗居然是黑色的! 长孙冲心中莫名恐惧,立刻挽起衣袖,那手臂上油腻腻的东西全都是黑色的汗水! 怎么回事! “噗!” 头顶一盆冷水自天而降,长孙冲身上的黑色污垢在肉眼可见的状态之下逐渐消失,但一身袍衫却没有打湿。 微风吹来,精神一振,全身神清气爽。 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如白玉般光滑,那皮肤之上竟隐隐散发着白光。 长孙冲心中豁然一亮,把自己的手臂放到蜡烛上方炙烤,一,二,三,几个呼吸之后,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疼痛,皮肤也没有一丝异样! 本来郁闷不已的心,一下子被兴奋和欢喜的情绪集满,猛然炸了开来! 我,u看书 .uukanshu 我现在是刀枪不入了么? 在今天早上,他还尝试了一下,用刀剑割自己的皮肤,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而现在,即使把手放在火焰上炙烤,都不会有一丝的烧伤,而且,手臂被炙烤的地方,只是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所以,长孙冲可以完全肯定,现在的自己,刀枪不入了! 整理好袍衫,当推开门的那一刻,书肆外的朝阳刚刚升起,红彤彤的就像一个大大的笑脸。 把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烦闷悲伤情绪,也慢慢融化了。 苍白的脸似乎也回复了一些气血,接着,嘴角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看着长孙冲出来的样子,金源保有些懵逼。 他记得《诛仙》的最后,碧瑶也没有复活,而且还莫名其妙得消失了。 鉴于昨天长孙冲的表现,今天不应该哭得稀里哗啦或者直接昏倒长睡几天几夜么? 怎么此刻的他,反而如同重获新生般,满脸的朝气与喜悦。 长孙冲淡然地走到金源保前面,交还了红皮《诛仙》,做了个揖道:“金叔,我看完了,谢谢。” 金源保抠了抠脸,问道:“谢我什么?” 长孙冲看了一眼书肆外的朝阳,喃喃道:“放下执念,才能拥抱这个美丽的世界。” 收回目光,淡淡笑道:“金叔,我感谢你,第一,让我拥有了刀枪不入的身体,第二,让我明白了,人的一生,总会有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只要尽全力去做了,其他的便让上天去决定吧,也许,总会有那么个人,将被深深藏在心底,一辈子。” 七十 也许,1切才刚刚开始 这应该是一次净化心灵的炼狱。 长孙冲走了,没有多说,背影潇洒,却有一丝寂寞的感觉。 整个人沐浴在朝阳温柔而恬静的光芒之中,周身泛着星星点点的白光。 书肆继续营业,左边三人右边一人依次付钱拿书走进阅览间。 当杜荷、房家兄弟和胡小松拿到书的时候,面色很纠结,昨天长孙冲崩溃的样子仍历历在目,今早不惜得罪长辈也要排在第一位看书,足以证明碧瑶娘子最终会得到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 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一个一个垂头丧气地进入阅览间,等待着上天的判决。 …… …… 胡家食肆。 “啪!” “为什么会这样!”杜荷狠狠拍向桌案,带着哭腔低吼道。 四周一片安静。 房家兄弟神色带着淡淡愁绪,胡小松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食肆外排队看书的人,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显得有些朦胧。 唯有长孙冲,静静地看着杜荷,眼睛里隐隐涌动着黑色的潮水,远远的,沉沉的。 杜荷抓起一坛西市腔狂灌了一口,眼神没有聚焦,遥遥看着远方,似在自言自语道:“碧瑶娘子明明可以救活的,那么多次可能性,却阴差阳错地失败和错过!写这本书的作者好狠心!” 胡小松淡淡说道:“也许金源说得没错,只有失去了,碧瑶娘子才能住在我们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杜荷红肿的眼睛看向胡小松,争辩道:“我不要她在我心中!我要她一直在我身边!” 胡小松沉默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希望每天去金家书肆,进入书中世界都能看见那个刁蛮可爱的碧瑶娘子,即便只是平平淡淡,就像《诛仙》结局时那样,他们就住在那间小木屋里,每天种种菜,看朝阳升起,看夕阳落下,然后一辈子。 “再也看不到她了,我该怎么活啊!” 长啸一声,杜荷再次举起酒坛,闭上眼睛狂喝起来,眼角流出的泪与酒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气氛低沉,呼吸凝重。 “不,碧瑶娘子没有死。” 突然,长孙冲嘴角拉出一道向上的弧度,轻声道:“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我们的下辈子,她只是换了个地方活着,她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然后轻轻拍了拍杜荷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顿酒从下午喝到晚上,几人诉说这心中愁苦,慢慢的,似乎也没有了那么难过。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长孙冲转而问道:“《红皮》诛仙已经结束,敢问各位获得了哪些机缘?” 杜荷,房家兄弟,胡小松把眼神从四面八方收了回来。 长孙冲淡然一笑,道:“我的身体,现在掏枪不入,早上回府之后,我通过了各种方式,无论是刀砍剑刺,还是烈火炙烤,都不会伤害我的身体。” 众人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杜荷擦了一下嘴边的酒液,有些羡慕地说道:“长孙兄,照你的说法,今后无论是谁,都不能伤你性命了?” 长孙冲却不是很肯定:“并非如此,若是被钝物击中,依然会对我的五脏六腑造成伤害,我的机缘,似乎只是对体表有保护作用。” 众人皆作恍然大悟状,脸上的惊讶也消失了。 房遗爱接着道:“现在的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即便前方是千军万马而独我一人,我也敢一头扎进去厮杀。” 想了一会儿,房遗爱有些疑惑:“不过,当我的胆气增长到一定阶段之后,就再也无法增长了,今天看完书之后,我发现我的反应力有大幅增长!” 长孙冲心中一跳:“那是何意?” 房遗爱看向房遗直,道:“大哥,你现在离我只有半只手臂的距离,乱拳打过来吧。” “二弟,万一伤着你了……” “大哥,用尽全力打过来,你放心吧。” 房遗直郑重地点点头,稍稍缓了口气,抬起双手朝着房遗爱的脸就是一阵猛砸。 众人心中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但见房遗爱基本上每拳都能够接住,短短几个呼吸间,房遗直至少打出十拳,而房遗爱仅仅用右手便接住了九拳,剩下的一拳因为速度太快,手的动作跟不上,脑袋微微一偏,也安然躲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多大惊讶,除了长孙冲。 长孙冲环视一圈,问道:“你们都有两种能力?” 众人点头。 长孙冲;“……” 房遗直轻咳了一声,闷声道:“我的记忆力现在已经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了,不是太复杂的内容,看一遍就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长孙冲:“那第二个能力呢?” “听力。”房遗直道,“大厅内所有人说的话,只要我愿意,我都能听清楚。” 说完,房遗直指着大堂一角,隔着有三丈远的地方,坐着两个人,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高兴的事情。 但两桌之间隔着四五桌嘈杂的人。 房遗直细心听了一会儿,道:“左边的郎君说,醉春楼的小翠房事技巧出神入化,共掌握了欲仙欲死十八式,uu看书ww.uuanshu.o 另外一个说,春花更厉害,掌握了你死我不死三十六式。“ 众人都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感觉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杜老弟,你呢?”长孙冲轻咳一声,微微镇定心神问道。 杜荷咂了咂嘴,有些迷糊:“我啊,不是跑得快和跳得高么?” “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是跑的很快,跳得很高咯!” “……”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坐在一边有些发呆的胡小松,胡小松回过神,轻笑道:“现在我的力量也不会增长了,使出全力一击,能击穿两面墙,但是……” “但是什么?”长孙冲问道。 “身体强度不够,每一次使出全力之后,手都会受损,轻则破皮,重则骨裂,你们看!” 胡小松举起右手,麻木地看了一眼,道:“早上看书回家后,朝院子里的青砖地面使了全力一击,这不,骨折,被蔡大夫用布包裹起来了。” “至于另外一个。”胡小松想了想,道:“应该是记忆力,我现在也基本做到了房兄的过目不忘。” 房遗直忽然问道:“那你明天再去看书,是不是会获得新的能力?” 胡小松挠了挠后脑,憨憨一笑道:“不知道,也许吧。” 发现自己经过这么多日的看书,竟然都或多或少增长了不同的能力,众人本来低落消沉的心,又稍稍有些释然了。 也许,金家书肆会有更多神奇的地方呢? 也许,碧瑶娘子会在不就的将来,从我们心中带着盈盈笑意缓缓走出来呢? 才回家 抱歉,今天有事出差,现在才回家,只有明天码字了。 祝各位做个好梦。 说明 各位书友,实在抱歉,这几天断更是因为我在构思新书。 新书已经发布,是都市文《满级文娱大师》,而这本,我也会从周一开始继续更新。 对的,我打算双开,同时写两本书,但我会把更多精力放在第二本书上。 要说原因,只有四个字:本书已扑。 两轮推荐就被pk下来了,让我意识到这本小说存在一些问题,但更大的原因是,历史频道的低迷人气和对搞笑逗逼文并不是太感冒。 如果我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放在这本书上面,除了得到每个月六百块的全勤和少数书友的追读,更大的问题是身体累和心累。 就像走在暗无天日的甬道里,不知道何时能看见光明。 所以我选择转战都市。 我选择再给自己一个可能性。 即便扑了,那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扑而无憾了。 断更这几天,离开了二十多位书友,占总收藏的百分之五,原本我以为至少会掉百分之十以上的收藏,谢谢还没离开的书友。 如果书友喜欢我的写书风格,可以看看第二本,《满级文娱大师》。 谢谢各位。 七十一 新书上架 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看几场好戏,结果令金源保大失所望,没有人崩溃,也没有人昏厥。 要数最难过的就是杜荷,流着两行清泪两行鼻涕抱怨着走了。 以为最激烈的一天,却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暮鼓敲响后,金源保回到木柜台后,打开木门,从第二层掏出好几本红皮书。 在木柜台面依次排开,是六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烫金大字,斗破苍穹! 斗气大陆,三年之约,萧炎,药老,萧薰儿…… 一段段情节,一个个人物浮现在脑子里,这本书,金源保以前也是看了好几遍的。 虽然没有《诛仙》的百转千回肝肠寸断,但《斗破苍穹》却有另一番风味,热血,刺激,爽。 不过,为什么会是六本呢? 正在这时,旁边的白纸上面,慢慢浮现出一行黑字。 纸页:完成阶段任务,阅览间增加两个座位。 行吧,记得前几天书店系统说从第二级升到第三季的任务,是有十个顾客阅读了第二本红皮书。 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金家书肆现在一天的时间便有接近三十个顾客,明天又会增加两个位置,那么一天便能进店四十多个顾客。 依照系统的尿性,不可能这么简单! 金源保提笔写到:请详细解释一下升级任务。 纸页:十个顾客看完第二本红皮书即完成升级任务。 在金源保的记忆力,论字数的话,《诛仙》只有一百多万字,而《斗破苍穹》有五百多万字! 我曰!这可要看到何年何月! 《诛仙》一共看了六天,那《斗破苍穹》不是要看二十多天么? 金源保愤然提笔写到:系统,你不能这样!要是以后的书都是一千万字以上,那我不是要呆在唐朝好几年啊! 纸页:不是,第二本红皮书的阅读速度跟自身身体素质有关。 写到:说清楚点。 纸页:身体素质越强的人看的越快。 金源保似乎明白了,越早在金家书肆看书的人,自身的身体素质增长的就越快,那他们的阅读速度当然就更快。 现在身体素质增长的最快的人…… 金源保搬着手指一个一个数,长孙冲、胡小松、房遗直、房遗爱、杜荷,还有程家父子四人,差不多。 希望能如系统所说的那样加快速度吧,只要能加快一半,十天完成任务,金源保就心满意足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夕阳西沉,暮鼓一摞摞敲响。 书肆门前排队的人基本已经习惯了金源保的规矩,听到鼓声,就自觉地不再进入书肆,该吃东西吃东西,该上茅房上茅房。 金源保为了保险起见,就在对街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就着仓库里的葡萄酒当做晚饭应付了。 关上书肆大门,金源保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收拾书肆。 现在的书已经有那么多了,四本蓝皮书,十本红皮书。 他把所有的书放到书架上码好,一溜烟看过去,有些充实的感觉。 当眼神扫到《斗破苍穹》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看书的日子,那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当年自己还是学生,萧炎的热血奋斗史总是让他激动不已,他也曾梦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一些奇遇,比如自己的书包里也住着个药老什么的。 或者父母一直瞒着自己,其实非常有钱,家里的豪宅就有好几栋,自己可以衣食无忧地玩一辈子。 可是这些都是白日梦,咸鱼的白日梦。 直到后来与欣然在一起,一个咸鱼才开始正视生活的压力,开始努力赚钱,开始为了小两口的未来而奋斗。 但,命运总是爱捉弄人,总是爱拆散一个个美满的爱情。 一场变故,足以摧毁掉一个美好的人生,但是,摧毁不了金源保的心。 眼前的这些红皮书就是希望,这家书店就是希望,他要升到满级,带着治愈能力回家! 一顿饭在金源保胡思乱想中结束,收拾好一切,他又在纸页上算了起来。 现在的自己一共挣了多少钱? 你若让他掏出钱来数,那基本上就要死在钱堆里了。 金源保忽然灵机一动,在纸页上写到:“系统,我现在一共有多少钱?” 纸页:铜钱、金币、珠宝首饰,你是要换算出所有的价值么? 写到:对,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纸页:十二万贯。 唔……差不多是一万二千量黄金。 好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上二楼的时候,金源保拿了一本《斗破苍穹》,从今天开始终于有长篇小说可以慢慢看了。 他打算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看,就像看电视剧那样,等到十个人看完了,自己也差不多看完了。 回到卧室,u看书ww.uukanhu.m点燃六根蜡烛,烛火摇曳,时亮时暗。 金源保脱下袍衫躺在床上,调整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细细读起来。 …… “斗之力,三段!” 望着测验魔石碑上面闪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五个大字,少年面无表情,唇角有着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萧炎,斗之力,三段!级别:低级!”测验魔石碑之旁,一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碑上所显示出来的信息,语气漠然的将之公布了出来… 中年男子话刚刚脱口,便是不出意外的在人头汹涌的广场上带起了一阵嘲讽的骚动。 “三段?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天才”这一年又是在原地踏步!” “哎,这废物真是把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族长是他的父亲,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家族,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唉,昔年那名闻乌坦城的天才少年,如今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啊?” “谁知道呢,或许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神灵降怒了吧…”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落在那如木桩待在原地的少年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让得少年呼吸微微急促。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脸庞,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少年嘴角的自嘲,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了…… …… 七十二 富可敌国金源保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木桌上的六根蜡烛早已燃尽。 窗外的嘈杂声渐渐密集了,金源保也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貌似黑眼圈比以前更重了。 本来说看十章就睡觉的,没想到网络小说一看就停不下来,稍不留意,就要看通宵了。 揉着黑黑的睡眼,金源保起床梳洗,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像一对熊猫眼,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今天凌晨,金源保看到萧炎晋级斗者,开始修习焚诀和炼药,后面的剧情他其实还隐隐有些印象,可就是无比期待想继续看下去。 拿着红皮《斗破苍穹》走下楼,放上书架,金源保笑了笑,崭新的一天开始了,杜荷那一拨人,在看到新书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一群期待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金源保。 “金掌柜起来了啊!” “金掌柜,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金掌柜,什么时候开始看书啊?” 一连串的询问就像潮水似的一瞬间把金源保淹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今天排在左边队伍里的,第一名是络腮胡。 “金掌柜,早上好!” 金源保笑了笑:“这么早啊,今天怎么排在左边了?” 络腮胡眼角笑了笑:“还不是金掌柜的书效果神奇,我的钱也快花光了,所以只能排在左边。” 金源保撇了撇嘴,逗小孩呢。 “金掌柜,我今天看《诛仙》,不过听说应该要完结了。” “对。” “出新书了么?”络腮胡朝门内的书架上瞟去,发现有多了好几本。 “出了,不过你明天才能看。” 络腮胡脸上隐隐有些激动,不知道新书写的什么故事。 络腮胡从怀里摸出一两金子递给金源保,自顾自走去书架,先看了看新书,眉毛微皱,很热血啊,然后拿着《诛仙》走进了阅览间。 排在后面的程咬金杜如晦一行人,听说有新书,也兴奋了一阵,不过听说只能把《诛仙》看完,也只能遵守书肆的规矩了。 今天程咬金带的是一些糕点,唐朝特色糕点。 五颜六色,造型别致。 “金掌柜,这些都是长安特产,出自我夫人之手,你吃吃看觉得味道怎样?”程咬金把装糕点的木盒子递给金源保。 结果木盒,打开盖子一看,各种动物形状都有,十二生肖,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金源保当着程咬金的面拿出一个老虎模样的糕点一口放进嘴里,甜丝丝儿的,口感软糯,像是用糯米之类的东西做成,咽下之后居然有一股桂花香味还留存于口腔之中。 舔了舔舔嘴唇,金源保赞道:“程夫人的手艺真的是出神入化,糕点入口即化,软糯爽口,且有余香缭绕,真的是精品!” 程咬金一听,大胡子似乎都在张牙舞爪地跳舞,哈哈一笑,道:“金掌柜喜欢就成,那我先去看书了,你忙!” “好,多谢程将军,替我向程夫人问好。” “没问题!” 第一批人里面并没有长孙冲杜荷几人,辈分排在哪儿呢,可不敢乱插队。 胡小松就排在更后面了。 金源保这边的谈话,后面的许多人都在尖着耳朵细听。 当听到出新书后,一个二个都激动得要死。 “金源,新书叫什么名字啊?”后面的胡小松朝金源保一边招手一边喊道。 “斗破苍穹!” 听名字好像很霸气的样子。 杜荷来了兴趣,问道:“大概讲的是什么,能透露一下吗?” 金源保果断摇头:“不能,过一会儿你们自己看吧。” 金源保进了屋,可是排队人群里的议论声却轰然展开。 “斗破苍穹的意思,是要跟天斗吧?”一个中年郎君问身边的人。 “字面上是这么个意思。”那人想了一下,道,“诛仙是要诛灭神仙,斗破苍穹是要把天撕破,一个比一个厉害呀!” “唔……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主角会经历怎样的传奇。” “看了不就知道了。” “今天看完书,我可要去相办法挣钱了,每天十贯钱的消耗,我可承担不起了?” “你不是有两套宅子么?先卖一套不就成了。” “……已经卖了。” “……” 金源保走进木柜台之后,拿下一本《斗破苍穹》慢慢看起来。 幸亏并不是所有人都要看新书,不然可又只能百无聊赖坐在木柜台之后数钱了。 精彩在继续,萧炎已经开始修习焚诀了。 …… 狭窄的山洞之中,药老望着那闭目转化斗气的萧炎,uu看书 w.uuanshu手掌揉了揉泛红的老眼。 他心中清楚,萧炎会选择这种危险的功法,也有着他的几分原因在其中,苍老的心灵中涌起点点暖意,仰天低叹了一声,呢喃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最杰出的炼药师…”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书肆外一阵骚动,两队身穿黑甲的士兵小跑着到达书肆门前,站定后,还“呵哈”地喊了一嗓子,吓得右边的平民百姓赶忙跪下来磕头。 长孙无忌从士兵中间走了出来,满脸笑容。 金掌柜出门看到这一幕,只能懵逼地朝长孙无忌做了个揖道:“长孙大哥,今天这么大阵势,是要……” 长孙无忌咧嘴一笑,双手拍了几巴掌。 身后四个士兵抬了一个木箱子出来,“轰”一声放在金源保身前。 “金老弟,打开看看吧。” 木箱很精致,四角镶着镀金的装饰,龙飞凤舞,金源保伸手抚摸箱盖,质感清晰,圆润厚实。 他带着莫名的心情轻轻打开木箱盖子。 一片金黄闪闪的东西展现出来! 定睛一看,全是黄灿灿的黄金,密密麻麻。 “长孙大哥,这是……” 长孙无忌拂了一下箱子里的黄金,说道:“当然是给你的,毕竟,金老弟你为了大唐,是要呕心沥血的,这间神奇书店带给大唐的好处,可不是这一点点金子可以结算的。” 金源保笑呵呵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长孙无忌招呼几个兵士,把木箱子抬进书肆里的仓库。 七十三 榜文 “金掌柜,榜文已经出了,今天开始我就要全程张贴了。” 这事儿记得,前两天金源保已经跟长孙无忌达成一致,金家书肆以后不能把书租给外国人观看,只能由大唐人观看。 所以,榜文应该是针对此事发布的。 “好,那麻烦长孙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长孙无忌笑了笑,转眼看了看金家书肆,“那么,我就现在书肆旁边的墙上贴一张吧。” 金源保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排队的人群,点了点头。 长孙冲命人取了两张榜文,在金家书肆门口一左一右各贴了一张。 兵士刚一走开,吃瓜群众就围观了上去。 “咦,金家书肆不对大唐以外的人开放?” “这么说,后面的人又有福了!” “你傻啊!没看见后面这么多外族人么?他们排了几天了,有些还是用钱买的,这榜文一出,前功尽弃咯……” “对啊……” 金源保听在心里,自己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呢。 眼角瞟了一眼满面春风的长孙无忌,这个锅得长孙大哥来背。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渐渐由前面往后面传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面就急哄哄本来一群人。 有的是蓝眼睛白皮肤的,有的是满脸络腮胡戴白色头纱的阿拉伯人,还有跟大唐人很像,但一口一个“八格牙路”的小日本。 最先说话的是一个阿拉伯人,穿金戴银,看样子很有钱。 “金掌柜,这是何意?”他用不是很娴熟的大唐话说道,“我们排了几天堆,你说不接待就不接待了?” 金源保抠了抠脸,看上长孙无忌,没想到他依然满面春光,充耳不闻,双眼看着天空,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长孙无忌现在想的什么呢,金子都已经收了,锅你也得背啊。 可是金源保可不吃这一套,指了指身边的长孙冲道:“你们去问他,榜文可不是我贴的。” 众人转头看向长孙无忌,怒目而视,小日本发话了:“你地,为什么地,不要我们看!” 长孙冲挑了挑眉,怒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知道我是谁么?” 小日本眉毛一皱,道:“你地,当然是支那人。” 长孙无忌心底火起,敢说自己是支那人,你小子不想活了! “来人,给我拉下去杖责三十!” “是!” 语毕,两个身高八大的兵士走过来,一左一右把小日本给架起来。 走到一边,把其摁在地上,另两人一人拿一根大木板子,二话不说,“嘿哟嘿哟”地就朝小日本屁股上面抡。 “啪!” “八格牙路!” “啪!” “哎哟!” “啪!” “我地错了,饶命啊!” “啪!” 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打着,不过多久,小日本的屁股上就已经一片殷红。 抡板子的两个兵士也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三十板子打完,也是大口大口喘着气。 长孙冲斜着眼看了一眼,对身前瑟瑟发抖的两个小日本道:“还不拉走!” “是,是!” 看着几个小日本如同败军一样狼狈逃走,剩下的几个老外也不敢造次,毕竟这是大唐的地盘,别人开的书店想让谁看就让谁看,关他们鸟事。 原地嘀咕了几句鸟语之后,投给金源保一个幽怨的眼神,也垂头丧气地走了。 事情搞定,长孙无忌把身边的一种兵士遣回,对金源保笑道:“金老弟,公事儿办妥,现在我也该来看书了。” 金源保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把长孙无忌带到左边队伍的第一个。 看到自己老爹来了,长孙冲在队伍里招呼了一声。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长孙大哥,还有小半个时辰,里面的人就看完了,您就等一会儿?” “好。”长孙无忌做了个揖道,“金掌柜,天下武会的事提前到明天了,胡小松将作为大唐代表对的队长出站,今天你可要对他好好调教一番。” 金源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小松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好!” …… …… 期待已久的新书终于可以阅读了,当长孙冲、杜荷、胡小松一行人捧着《斗破苍穹》的时候,从眉飞色舞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心里是有多兴奋和激动。 胡小松拿起书在鼻下闻了闻,忽然有些不安问道:“金源,这一次,不会再来一个让我们牵肠挂肚的碧瑶娘子了吧?” 金源保笑而不语:“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胡小松轻轻锤了一下金源保的肩膀,无奈笑道:“你小子……” 拿着书走进阅览间,uu看书 ww.ukanshuco众人眼前一亮,原来是四张桌案的房间,增加到六张,难怪刚才都是六个人一批地进来。 房间依然昏暗压抑,但是比之前也大了一点。 胡小松也在书肆外面比量过,金家书肆阅览间旁边按着的是一家布行,肉眼估量的距离,应该只能容下一件杂物间之类的小房间,没想到里面竟然如此大,更主要的是,桌案在增加,房间还在增大。 果然是仙家手段啊! 到了此时,胡小松也不得不怀疑金源保之前所说的话了。 他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帮他改造的房间。 他说不知道是谁给他留下的书。 还有书肆内的恐怖天雷,也是在保护金源保。 这些种种足以证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不一般,兴许是获得了什么绝世机缘,一念成仙了! 一边思索着,胡小松一边坐进了自己的座位。 把《斗破苍穹》放到桌案上,他并没有打开,而是在等待,等待竹林场景的出现。 一秒、两秒、三秒…… 胡小松不知等待了多久,竹林场景却没有出现。 怪了!以前看书之前不是都会出现竹林场景的么? 看了看四周,长孙冲几人已经消失不见,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桌案上的烛台撑起了一小团光明。 稳定心神,怀着巨大的疑惑,胡小松翻开桌案上的红皮书。 一直白色的手臂忽然从书里钻了出来,眨眼间,便把胡小松整个人给拖进了书中。 “呼”的一声,烛台熄灭,阅览间回复到一片漆黑寂静之中。 七十四 身临其境 经过一条五彩斑斓的通道之后,依然来到一片白色的世界。 胡小松心情稍定,应该跟看《诛仙》是一样的。 他看向四周,侧耳倾听,等待着任何东西的出现。 “萧炎!”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脑海里开始出现非常混乱的声音,但所有不同音色的声音,全部都在喊相同的两个字。 那就是:萧炎。 “萧炎,你怎么了?” “萧炎,你不是天才么?” “萧炎,我恨你!” “萧炎……” 就在胡小松莫名其妙一脸懵逼的时候,眼前的白色开始剥落,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石碑。 石碑上面现在正亮着五个刺眼的大字! “斗之力,三段!” 胡小松心底震惊,并不是因为他看见的东西,而是看出去的角度和清晰度。 进入书中世界的他,并没有一种附身在某个人物上的别扭感,而是自己真正地站在书中世界里一样! 清晰的世界,清晰的石碑,清晰的金黄色大字在闪烁! 甚至周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也十分清楚地闯进耳膜! 不过,要说真的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不对,因为胡小松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动作和表情。 因为他现在深刻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疼痛,那些不存在的记忆一下子闯进自己脑海。 曾经的天才,现在的废物! 望着测验魔石碑上面闪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五个大字,胡小松面无表情,唇角有着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这种痛感,非常真实,胡小松觉得很痛,虽然心底很难受,但他也不会自残啊! 他还上有老下有小弟弟,婚都还没成呢…… 经过短暂的感知和思考后,他明白了,虽然是真实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萧炎,斗之力,三段!级别:低级!”测验魔石碑之旁,一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碑上所显示出来的信息,语气漠然的将之公布了出来… 中年男子话刚刚脱口,便是不出意外的在人头汹涌的广场上带起了一阵嘲讽的骚动。 “三段?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天才”这一年又是在原地踏步!” “哎,这废物真是把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族长是他的父亲,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家族,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唉,昔年那名闻乌坦城的天才少年,如今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啊?” “谁知道呢,或许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神灵降怒了吧…”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落在那如木桩待在原地的胡小松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让得胡小松呼吸微微急促。 这些嘲讽,让他想到了当初在私塾读书的时候,被同学们嘲笑的场景。 那种无地自容,悲伤无助的感觉又一次袭遍全身。 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改变,因为他不是他,他只能承受。 胡小松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脸庞,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嘴角的自嘲,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了。 心里忽然有人说道:这些人,都如此刻薄势力吗?或许是因为三年前他们曾经在自己面前露出过最谦卑的笑容,所以,如今想要讨还回去吧… 这是叫萧炎的小子在自我感叹吧。 最终,胡小松在众人的奚落和嘲讽当中,落寞孤独的离开了。 …… 听说有客人来,胡小松被管家带到了大厅。 大厅很是宽敞,来了很多人,坐于最上方的几位,便是萧炎的父亲萧战与三位脸色淡漠的老者,他们是族中的长老。 在四人的左手下方,坐着家族中一些有话语权且实力不弱的长辈,在他们的身旁,也有一些在家族中表现杰出的年轻一辈。 另外一边,坐着三位陌生人,应该是来家族的贵客。 三人之中,有一位身穿月白衣袍的老者,老者满脸笑容,神采奕奕,一双有些细小的双眼,却是精光偶闪,胡小松的视线微微下移,最后停在了老者胸口上,心头猛然一凛,在老者的衣袍胸口处,赫然绘有一弯银色浅月,在浅月周围,还有点缀着七颗金光闪闪的星辰。 “七星大斗师!这老人竟然是一位七星大斗师?”胡小松心中大感惊异,这老者的实力,竟然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出两星。 老者身旁,坐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的身上同样穿着相同的月白袍服,男子年龄在二十左右,英俊的相貌,配上挺拔的身材,很是具有魅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其胸口处所绘的五颗金星,这代表着青年的实力:五星斗者! 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她的容貌,竟然比萧媚还要美上几分,在这家族之中,恐怕也只有那犹如青莲一般的萧熏儿能够与之相比,少女娇嫩的耳垂上吊有着绿色的玉坠,uu看书 ukanshu 微微摇动间,发出清脆的玉响,突兀的现出一抹娇贵… 另外,在少女那已经开始发育的玲珑小胸脯旁,绘有三颗金星。 “三星斗者,这女孩…如果没有靠外物激发的话,那便是一个绝顶天才!” “父亲,三位长老!” 胡小松快步上前,对着上位的萧战四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呵呵,松儿,来了啊,快坐下吧。”望着胡小松的到来,萧战止住了与客人的笑谈,冲着他点了点头,挥手道。 胡小松心中一惊,怎么会,主角的父亲为什么叫主角松儿? 松儿不是自己爹娘才叫的么? 某一恍神间,胡小松都以为自己真正是生活在这个书中世界似的。 无论是无感还是别人对自己的回馈,都真实的令人发指! 行礼之后,胡小松本想找个位置坐下,回头在厅中扫了扫,却是愕然发现,竟然没自己的位…… 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胡小松,周围的族中年轻人,都是忍不住的发出讥笑之声,显然很是喜欢看他出丑的模样。 此时,上面的萧战也是发现了胡小松的尴尬,脸庞上闪过一抹怒气,对着身旁的老者皱眉道:“二长老,你…” “咳,实在抱歉,竟然把三少爷搞忘记了,呵呵,我马上叫人准备!”被萧战瞪住的黄袍老者,淡淡的笑了笑,“自责”的拍了拍额头,只是其眼中的那抹讥讽,却并未有多少遮掩。 “小松哥哥,坐这里吧!”少女淡淡的笑声,忽然的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七十五 退婚 在大厅的角落处,萧熏儿微笑着合拢了手中厚厚的书籍,气质淡雅从容,对着胡小松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望着萧熏儿那微笑的小脸,胡小松迟疑了一下,摸着鼻子点了点头,然后在众多少年那嫉妒的目光中,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了下去。 “你又帮我解围了。”嗅着身旁少女的淡淡体香,萧炎低笑道。 虽然确实很想,虽然叫萧薰儿的少女替自己解了围,可是我胡小松的心里可是只有碧瑶娘子啊! 想到这里,胡小松把注意力转移道别处。 萧熏儿浅浅一笑,小脸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纤细的指尖再次翻开手中那本古朴的书籍,小小年纪,却有一种知性的美感,眨动着修长的睫毛在书中徘徊了片刻,忽然有些幽幽的道:“小松哥哥有三年没和熏儿单独坐一起了吧?” 胡小松有些无语,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 不行,必须淡定! 虽然这样想,可是胡小松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看着少女有些幽怨的光洁侧脸,萧炎干笑道:“呃…现在熏儿可是家族中的天才了,想要朋友还不简单么?” “在熏儿四岁到六岁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人溜进我的房间,然后用一种很是笨拙的手法以及并不雄厚的斗之气,温养我的骨骼与经脉,每次都要弄得自己大汗淋漓后,方才疲惫离开,萧炎哥哥,你说,他会是谁?”熏儿沉默了半晌,忽然的偏过头,对着胡小松嫣然一笑,少女独有的风情,让得周围的少年眼睛有些放光。 “咳…我,我怎么知道?那么小,我们都还在地上爬呢,我哪知道。”心头猛的一跳,胡小松讪笑了两声,旋即有些心虚的将目光转向大厅内。 “嘻嘻…”望着胡小松的反映,萧熏儿小嘴泛起了柔和的笑意,目光转移到书籍之上,口中似乎是自喃般的淡淡道:“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可熏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吧?哪有偷偷摸女孩子身体的道理,若是熏儿寻出了那人,哼…” 胡小松被臊得满脸通红,在心里破口大骂:“萧炎你这臭小子,萧薰儿这么小你就去占别人便宜,你这种采花大盗,就该被官府捉拿起来打一百个板子!” …… 逃了一大圈之后,白衣老头终于把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那就是解除胡小松和纳兰嫣然的婚约。 胡小松当时就震惊了,一个女子竟然向南方提出解除婚约,那是何等的羞辱! 在看到父亲暴怒之后又隐忍下来的情绪之后,胡小松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现在的无能。 不仅自己被当众羞辱,连带着一族之长的父亲也跟着受了莫大的羞辱。 一股心火在狂烈地燃烧,可是他有无可奈何。 首先,他不能有自己的动作,不管是上前把纳兰嫣然暴揍一顿还是想夺门而逃,他没有任何选择权。 其次,他现在斗之气只有三段,没有任何实力来辩驳,一个云岚宗的高徒,怎么看得上如此的废物呢! 所以他又想狂扇自己几耳光,作为一个男人,垃圾到家了! 云岚宗暗算用聚气散作为来表达歉意,可是胡小松在看到那个东西出现之时,恨不得一拳打碎! 而在大厅之中,一双双炽热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在葛叶手中的玉匣子。 坐在父亲身旁的萧媚,粉嫩娇舌轻轻的添了添红唇,盯着玉匣子的眸子眨也不眨… 就在三位长老在心中寻思着如何给自己孙子把丹药弄到手之时,胡小松那压抑着怒气的淡淡声音,却是在大厅中突兀响了起来。 “葛叶老先生,你还是把丹药收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们或许不会答应!” 大厅噶然一静,所有目光都是豁然转移到了角落中那扬起清秀脸庞的胡小松身上。 “胡小松,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脸色一沉,一位长老怒喝道。 “胡小松,退下去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里我们自会做主!”另外一位年龄偏大的老者,也是淡淡的道。 “三位长老,如果今天他们悔婚的对象是你们的儿子或者孙子,你们还会这么说么?”胡小松缓缓站起身子,嘴角噙着嘲讽,笑问道,三位长老对他的不屑是显而易见,所以他也不必在他们面前装怂。 “你…”闻言,三位长老一滞,脾气暴躁的三长老,更是眼睛一瞪,斗气缓缓附体。 “三位长老,小松哥哥说得并没有错,这事,他是当事人,你们还是不要跟着参合吧。”少女轻灵的嗓音,在厅中淡然的响起。 听着少女的轻声,三位长老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胡小松大步行上,先是对着父亲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面对着纳兰嫣然,深吐了一口气,平静的出言问道:“纳兰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今日悔婚之事,纳兰老爷子,可曾答应?” 先前瞧得胡小松忽然出身阻拦,uu看书 .uukanshu 纳兰嫣然心头便是略微有些不快,现在听得他的询问,秀眉更是微微一皱,这人,初时看来倒也不错,怎么却也是个死缠烂打的讨厌人,难道他不知道两人间的差距吗? 心中责备胡小松炎的她,却是未曾想过,她这当众的悔婚之举,让得胡小松以及他的父亲,陷入了何种尴尬与愤怒的处境。 站起身来,凝视着身前这本该成为自己丈夫的少年,纳兰嫣然语气平淡娇柔:“爷爷不曾答应,不过这是我的事,与他也没关系。” “既然老爷子未曾开口,那么还望包涵,我父亲也不会答应你这要求,当初的婚事,是两家老爷子亲自开口,现在他们没有开口解除,那么这婚事,便没人敢解,否则,那便是亵渎死去的长辈!我想,我们族中,应该没人会干出这种忤逆的事吧?”胡小松微微偏过头,冷笑着盯着三位长老。 被胡小松这么大顶帽子压过来,三位长老顿时不吭气了,在森严的家族里,这种罪名,可是足以让得他们失去长老的位置。 “你……”被胡小松一阵抢白,纳兰嫣然一怔,却是寻不出反驳之语,当下气得小脸有些铁青,重重的跺了跺脚,吸了一口气,常年被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也是激了出来,有些厌恶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心中烦躁的她,更是直接把话挑明:“你究竟想怎样才肯解除婚约?嫌赔偿少?好,我可以让老师再给你三枚聚气散,另外,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让你进入云岚宗修习高深斗气功法,这样,够了吗?” 七十六 莫欺少年穷 听着少女嘴中一句句蹦出来的诱人条件,三位长老顿时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大厅中的少年们,更是咕噜的咽了一口唾沫,进入云岚宗修习?天呐,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啊…… 在说完这些条件之后,纳兰嫣然微扬着雪白的下巴,宛如公主般骄傲的等待着胡小松的回答,在她的认知中,这种条件,足以让任何少年疯狂…… 虽然三年中一直遭受着嘲讽,不过在胡小松的心中,却是有着属于他的底线,纳兰嫣然这番高高在上,犹如施舍般的举动,正好狠狠的踏在胡小松隐藏在心中那仅剩的尊严之上。 “啊……”胡小松终于控制不住大喊出来! 被少年狰狞模样吓了一跳,少女急忙后退一步,一旁的那位英俊青年,豁然的拔出长剑,目光阴冷的直指胡小松。 “我……真的很想把你宰了!”牙齿在颤抖间,泄露出杀意凛然的字句,胡小松拳头紧握,漆黑的眼睛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这句话一说出,胡小松心底暗爽,在他眼里,纳兰嫣然就是那就有恶魔,除之而后快! “松儿,不可无理!”首位之上,萧战也是被胡小松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喝道,现在的萧家,可得罪不起云岚宗啊。 拳头狠狠的握拢起来,胡小松微微垂首,片刻之后,又轻轻的抬了起来,只不过,先前的那股狰狞恐怖,却是已经化为了平静…… 三年中,虽然受尽了歧视与嘲讽,不过却也因此,锻造出了胡小松那远超常人的隐忍。 面前的纳兰嫣然,是云岚宗的宠儿,如果自己现在真对她做了什么事,恐怕会给父亲带来数不尽的麻烦,所以,他只得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胡小松只觉得心头如万箭穿心! 望着面前几乎是骤然间收敛了内心情绪的少年,葛叶以及纳兰嫣然心中忽然的有些感到发寒…… “这小子,日后若一直是废物,倒也罢了,如果真让他拥有了力量,绝对是个危险人物……”葛叶在心中,凝重的暗暗道。 “胡小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举动让你如此愤怒,不过,你……还是解除婚约吧!”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纳兰嫣然从先前的惊吓中平复下了心情,小脸微沉的道。 “请记住,此次我前来萧家,是我的老师,云岚宗宗主,亲自首肯的!”抿着小嘴,纳兰嫣然微偏着头,有些无奈的道:“你可以把这当做是胁迫,不过,你也应该清楚,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公平,虽然并不想表达什么,可你也清楚你与我之间的差距,我们…” “基本没什么希望…” 听着少女宛如神灵般的审判,胡小松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纳兰小姐…你应该知道,在斗气大陆,女方悔婚会让对方有多难堪,呵呵,我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可我的父亲!他是一族之长,今日若是真答应了你的要求,他日后在如何掌管萧家?还如何在乌坦城立足?” 望着脸庞充斥着暴怒的少年,纳兰嫣然眉头轻皱,眼角瞟了瞟首位上那忽然间似乎衰老了许多的萧战,心头也是略微有些歉然,轻咬了咬樱唇,沉吟了片刻,灵动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忽然轻声道:“今日的事,的确是嫣然有些莽撞了,今天,我可以暂时收回解除婚约的要求,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胡小松皱眉问道。 “今日的要求,我可以延迟三年,三年之后,你来云岚宗向我挑战,如果输了,我便当众将婚约解除,而到那时候,想必你也进行了家族的成年仪式,所以,就算是输了,也不会让萧叔叔脸面太过难堪,你可敢接?”纳兰嫣然淡淡的道。 “纳兰小姐,你又不是不清楚松儿的状况,你让他拿什么和你挑战?如此这般侮辱与他,有意思么?”萧战一巴掌拍在桌面之上,怒然而起。 “萧叔叔,悔婚这种事,总需要有人去承担责任,若不是为了保全您的面子,嫣然此刻便会强行解婚!然后公布于众!”几次受阻,纳兰嫣然也是有些不耐,转过头对着沉默的胡小松冷喝道:“你既然不愿让萧叔叔颜面受损,那么便接下约定!三年之后与现在,你究竟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纳兰嫣然,你不用做出如此强势的姿态,你想退婚,无非便是认为我胡小松一届废物配不上你这天之骄女,说句刻薄的,你除了你的美貌之外,其他的本少爷根本瞧不上半点!云岚宗的确很强,可我还年轻,我还有的是时间,我十二岁便已经成为一名斗者,而你,纳兰嫣然,你十二岁的时候,是几段斗之气?” 面对着少女咄咄逼人的态势,沉默的胡小松终于犹如火山般的爆发了起来,小脸冷肃,一腔话语,将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是震得发愣,u看书 uukas 谁能想到,平日那沉默寡言的少年,竟然如此利害。 纳兰嫣然蠕动着小嘴,虽然被胡小松对她的评价气得俏脸铁青,不过却是无法申辩,胡小松所说的确是事实,不管他现在再如何废物,当初十二岁成为一名斗者,却是真真切切,而当时的纳兰嫣然,方才不过八段斗之气而已…… “纳兰小姐,看在纳兰老爷子的面上,我胡小松奉劝你几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 …… 从书里出来的时候,胡小松的心中仍然激荡着斗气大陆的神奇和热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三年之约!我一定要在云岚宗的众目睽睽之下,打败纳兰嫣然,正式把她休了!” 深深呼出几口气,胡小松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合上红皮《斗气大陆》,心中感慨万千。 他现在已经看到萧炎为了寻找异火,来到了沙漠中的城市,要直面美杜莎女王的威胁! 伴随着萧炎的修炼之路,胡小松被书中的世界完全吸引,斗气大陆,强者为尊,各种异宝神兽,看得人眼花缭乱。 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真实地经历着书中世界,让他对一切都充满这好奇。 他甚至还能清晰记得萧薰儿美若天仙的侧颜,药老虚幻透明的身体,甚至还记得这一路险死还生的种种危险和机遇,他们都如同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一样。 胡小松心中一动,沉下心来慢慢回忆,那焚诀上面写的口诀是…… !!! 七十七 能力极限 胡小松从阅览间里出来的时候,长孙冲、杜荷、房家兄弟都在书肆大堂里静静地坐着。 当看见胡小松出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小松,你看到哪儿了?”长孙冲问道。 “我看到美杜莎女王哪儿,萧炎到了沙漠里。” “这么快!”杜荷一脸惊讶,“我才看到萧炎在炼药师公会通过考核,成为了二品炼药师!” 长孙冲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在我们几个当中,看得最快的就是胡小松了。” 金源保从木柜台之后走了出来,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道:“那小松就是你们几个里面身体素质最好的!” “兄弟,有什么收获?” 胡小松抠了抠后脑勺,憨憨一笑,道:“我发觉这一次进入书中世界,特别真实,就像亲身体验一样。” 长孙冲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 杜荷:“我怎么感觉跟以前差不多,自己的存在还是比较模糊,从书中世界出来后,只记得大概的情节,具体细节都记不清了。” 胡小松惊道:“但是,我记得焚诀的前面一点口诀……”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小松。 金源保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忽然想到之前问过系统的问题。 系统说拥有了超强的记忆力和意识之后,顾客就可以把书本里的知识或者修炼秘籍带出来。 但是胡小松获得的机缘是力量和记忆力呀。 “小松,你除了获得力量和记忆力之外,还有其他收获没?”金源保问道。 胡小松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莫名摇了摇头。 “今天看完书之后,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收获。” 长孙冲几人尽皆皱眉。 长孙冲疑惑道:“我们几人的身体素质都在原来的基础上变强了。” 金源保抠了抠脸,他也弄不懂了。 回到木柜台之后,在白纸上写到:第二本红皮书不能提高顾客身体素质了吗? 纸页:对。 写到:为什么? 纸页:一个人只能拥有两种凡人巅峰的素质。 难道胡小松在力量和记忆力方面,已经达到凡人巅峰的级别了? 写到:之后呢?书籍对人就没有任何提升效果了吗? 纸页:顾客可以把书里的传承带出书籍进行修炼。 金源保:!!! 纸页:前提是,顾客的记忆力必须达到巅峰,否则依然不能带出。 金源保弄清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放下笔走出木柜台,想了一会儿,金源保问道:“小松,你刚才说你记得焚诀的一小部分?” 胡小松点头,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对!” 长孙冲几人立马兴奋起来:“小松,你能不能写出来,咱们一起看看。” “好啊!”胡小松痛快地答应下来。 一阵忙碌之后,胡小松写了一页看不懂的东西出来。 房遗爱最是感兴趣,拿着纸左看右看都没看懂,问道:“小松,这是什么?” “焚诀啊,里面就是这么写的。” 金源保和长孙冲也围了过去,有点类似于象形文字,但又不是,七扭八扭的,晦涩难明。 几人看了之后皆失望地摇了摇头。 “小松,按照你的意思,你也看不懂?” 胡小松傻傻地点点头:“虽然萧炎练习得很顺,进入书中世界之后,我也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在熊熊燃烧,但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我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行为的。” 众人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金源保沉死了一会儿,道:“即便小松能把焚诀带出来,那我们也修炼不了,因为焚诀需要不断搜寻异火,在唐朝,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金源保这么说了,所有人都重重地吐了口气。 长孙冲想到了什么,问道:“金掌柜,为什么小松能带出东西,而我们不能么?是因为他的两项能力满级的缘故?” 金源保点头:“也是,也不是,要从书中带功法出来,必须有两项能力达到凡人满级,而且,其中一项必须是记忆力,但你们……” 说完,金源保看了看周围几人。 长孙冲只有一项能力满级,那就是皮肤的强度。 杜荷又两项能力,分别是速度和弹跳力,即便满级也不能从书中带东西出来。 房遗爱是胆魄和反应力,也不行。 房遗直是听力和记忆力,只有房遗直可以。 众人把目光转向房遗直,房遗直眼神微动,大概明白了意思。 “我的记忆力已经满级,但听力应该还差得多,估算至少要来三到四天,到那时,不知道书中还有没有东西能够带出来……” 房遗爱疑惑道:“怎么不能带?到时候把东西记在脑子里不就行了?” 房遗直摇了摇头,uu看书.ukansh.m 道:“刚才胡小松已经说了,我们进入书中世界之后,没有任何自主权,两项能力满级之后只是五感变得更加清晰了而已。” 看了看四周,房遗直压低声音道:“剧情是在不断发展,到了后面,估计萧炎遇到的都是高手,他拿到的秘法功法也都是更加晦涩难懂的,我们只是一介凡人,也不能修习。” 对啊!众人心里恍然大悟,没有自主权啊! 如果自己可以随意在书中世界移动,那就好办了,随便去一家书店买一本最低阶的功夫就行了。 金源保点头道:“房兄说得有理,不过大家还要明白一点,我们都是凡人,以后即便能拿到什么修炼秘籍,也要是凡人可以修习的才行,在书中世界,即便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或者……能治疗百病的丹方护着发书,对我们也是大有益处的啊。” “对。”长孙冲点头道,看向胡小松,表情温和,“小松,今后大家就要仰仗你了。” 胡小松大手一挥,豪气万千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金源保这边说着话,在书肆门口却有几人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程怀亮凑到程怀默身边,悄声道:“大哥,他们好像在说书中的秘籍和修炼功法!” “我知道!” 程怀默心中烦躁不已,看情况他们应该是得了莫大的好处! 而自己,看了这么久的书,徒增酒量! 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七十八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哥,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这么大的好处,就让长孙冲他们几个独吞了?”程怀亮有些焦急。 程怀默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上一次说碧瑶娘子的事情,我估计他们直到现在依然在心里记恨咱们呢,要想混进他们之中分享好处,基本是不可能的。” 程怀弼道:“那我们去陪个不是,毕竟是仙法啊,咱们修炼了估计能长生不老,立即升天成仙呢!” 程怀默抬起手拍了一下程怀弼的脑袋,嘀咕道:“你要升天呢!” “走,我们先过去探探虚实,看他们的态度怎样,再你定接下来的策略。” “好,听大哥的!” 三人说完,程怀默当先一步朝长孙冲几人走去,程怀亮和程怀弼二人跟在后面。 杜荷和房遗爱眼角瞟着程怀默三人过来,跟众人使了使眼色,立即闭口不谈。 “长孙兄,你们几人在谈什么呢?”程怀默挤出一个尴尬的一批的笑容,朝长孙冲握拳做了个揖问道。 长孙冲回了一礼,笑道:“我们只是讨论新书的剧情内容。” 程怀默朝木柜台后面一瞧,笑了笑说道:“斗破苍穹,听名字更像一本修炼功法啊。” “非也,这是一部发生在以武为尊的斗气大陆世界的小说,跟诛仙类似,不过更注重修仙方面的描写罢了。” “那敢问长孙兄,小说里的人是怎么修仙的呢?” 长孙冲看了看身边众人,笑着说:“具体的不清楚,跟诛仙的修炼体系类似吧。” 程怀弼心中焦急,插话道:“刚才不是听你们说什么焚诀么?金掌柜手里拿的是什么呢?” 程怀弼刚一走近众人,眼睛就锁定了金源保手里拿着的纸页,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金源保毫不在意地把纸页递给程怀弼:“你们看看能看懂不?” 程怀默三人立即睁大了眼睛围着纸页细细看。 杜荷急道:“金兄,不能给他们啊!” 金源保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看了好半晌,程怀默才扣着脑袋抬起头来。 他娘的,我怎么看得懂呢? 早知道,该多学一点认字…… 程怀默不认得,程怀亮和程怀弼自然也不认得,看了半晌,只能无奈地还给金源保。 “金掌柜,这上面写的啥?”程怀默舔着脸问道。 金源保撇了撇嘴,道:“说实话,我们都不清楚。” “你们不清楚?”程怀默睁大了眼,但转瞬间就平静下来。 毕竟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修炼功夫,要是人人都看得懂,那还不得人人都能修炼都能长生不老了? 想到这,程怀默问道:“金掌柜,这是进入书中世界背下来的么?” 金源保点点头:“不过,你们的能力应该还没有达到?” “什么意思?” “在我这里看书,必须两项能力升到满级,其中一项还必须是记忆力。”顿了顿,问道,“你们都有什么能力?” 程怀默立马闭嘴,自己的能力可不能说,要不然眼前这些人不笑死?“ 程怀亮:“我的是力量,不过应该还没有满级,我能感受到。” 程怀弼:“我的是视力,可以看很远的东西。” “那你呢?程兄?”金源保看向程怀默。 “啊?我的能力就不提了,没有记忆力。”程怀默眼神闪烁,想一笔带过。 杜荷哼了一声,笑道:“我看啊,就是一个废物能力!” “你!”程怀默下意识地想放出几句狠话,但忽然发现,显得自己,应该是所有人里面最弱的一个了。 悲催…… “你什么你!现在该换我叫你臭小子了!”杜荷哈哈大笑两声,模仿程怀默的声音和动作道,“信不信我砍死你?哈哈哈……” 程怀弼一跳而出,怒道:“杜荷,莫要太嚣张!敢不敢于我单挑?” “你傻呢?我才懒得理你。” “哇呀呀呀……” 金源保赶紧打断,微笑着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该下一批人进去看书了,程兄,好像是你们?” 程怀默摸出金子,取下《诛仙》,他今天应该是看最后一部分了。 “你们嚣张吧,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说完,三人气鼓鼓地走进了阅览间。 待人走后,几人又陷入了沉默。 胡小松说道:“明天我进入书中世界的时候,尽量留意凡人能修炼的东西吧。” 房遗直提醒道:“不一定是修炼功法,比如某些凡人能修炼的秘术,延年益寿的药方或者其他一些大唐没有的东西,这些都是有价值的。” “好。”胡小松点了点头。 …… …… 程怀默三人进入阅览间后,眨眼便来到了书中世界。 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心里不服。 一个魔教妖女,uu看书 ww.uknhu 凭什么一定要等一辈子,用一辈的时间去救她? 陆雪琪难道不是一直在默默按着张小凡么? 即便碧瑶的死是因为张小凡,但她也是希望张小凡能活着度过难关,能在大劫中好好活下来不是么? 而且,张小凡不是也在寻找复活碧瑶的方法么? 张小凡欠碧瑶的,只是一条命,而不是一辈子的时间和感情。 想到这,眼前的白色世界剥落,然后出现一个黑色的山洞。 张小凡在奋力地往前奔跑,嘴里不住喊着“碧瑶,碧瑶”。 沉下心倾听,原来这狐岐山发生崩裂的危险,张小凡是要去保护碧瑶的躯体。 看着不断落下的巨石和血肉模糊的尸体,程怀默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碧瑶的躯体被巨石掩埋或者砸烂…… 程怀默摇了摇头,不敢这么想,如果碧瑶真发生什么意外,他似乎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怎么了?他不是一向认定陆雪琪才是他应该携手一杯的人么? 远处有些光亮,是下落的水滴在反光。 那里,似乎是碧瑶所在的闪动。 顶着巨石冲过去,当走进山洞的时候,石台上空空如也。 心,也一下子空了。 程怀默彻底慌了,人呢? 碧瑶,你可不能消失啊! 我还要把你救活,才能不欠你一条命呢! 张小凡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他崩溃了,他昏倒了。 在眼前的世界变黑以前,程怀默的眼角,也流出了一滴干涩的眼泪。 七十九 懵逼的胡家 程府内。 程家三兄弟坐在院子里郁郁寡欢,没有人说一句话。 程咬金回府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子们,你们怎么了?” 几人站起身给程咬金做了个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今天你们把《诛仙》看完了吧?”程咬金一脸期待地问道,“碧瑶娘子最终和张小凡携手终老了对吧?” 程怀弼叹了口气:“爹,你还想得美,碧瑶最后都没有被救活……” “什么!”本来还一脸轻松浅笑的程咬金,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十分恶劣的消息,整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你说什么,碧瑶没救活?”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程咬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金掌柜不是说了么,张小凡会用尽全力复活碧瑶的。 这就是他所说的用尽全力? 程咬金把身上的佩剑扔在地上,把软甲脱掉,露出一身青色的袍衫。 双眉皱得像麻花一样,并指指向程怀默三人道:“你们给我好好说说,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程怀默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低沉:“爹,我们错了,直到最后碧瑶消失了,我们才发现,原来一直深藏在心里的人,不是陆雪琪,而是那个任性的魔教妖女,碧瑶。” 程怀亮点头道:“是啊,原来在青云山上为我挡的那一剑,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刻印在了心里,等到迷雾散去,人去楼空之后,才发现……” 程咬金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问道:“碧瑶怎么消失的?” “狐岐山要崩掉了,所有人都在逃命,张小凡进入碧瑶的石室,却没有看见她,也不知道是被巨石压住了还是被人给掳走了,只留下……” 程怀弼抢话道:“只留下一片水绿色的衣角,碧瑶娘子从此消失了。” “唉!”听到这,程咬金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石柱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石坑,“我要去找金掌柜谈一谈,他言而无信,亏得我这么多天给他精心准备长安美食!” “爹,金掌柜可是天上的神仙呐……”程怀默担忧道。 “那他也要给我一个说法,碧瑶娘子不能就这么消失了!”说着,程咬金便朝大门走去。 程怀默三人起身赶忙拦住:“爹,在你离开之前,有一件事儿臣要禀报!” 程咬金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道:“快快说来!” “爹,长孙冲他们今天已经刚看了新书,但据我们所知,他们能从书中带出来一些东西!” 程咬金猛然一惊:“带出来什么?” 程怀亮小声道:“听说是修炼秘籍,凡人修炼之后,可以成仙。” “!!!” “不过……” “不过什么?”程咬金只觉得心急如焚,如果可以得到修炼秘籍,那他便可以长生不老了,便可以飞天入地纵横天下了! “不过那秘籍谁也看不懂,我们也看了,不像是凡人世界的文字。就连长孙冲他们,也看不懂。” “那……” “看样子,他们明天还要进书里找东西。”程怀弼眼中闪闪发着光,“先不说修炼秘籍,如果能带出什么延年益寿的丹方,或者凡人能修炼的绝世武功那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程咬金点了点头:“你们明天去看新书的时候,也试一试能不能带出来。” 程怀默:“不行,金掌柜说了,只有记忆力达到满级,并且第二种能力达到满级,才能从书中带东西出来,我们几个都不行,只有一人可以。” “还有这等要求,那这人是谁?” “胡小松!” “就是把你们打进医馆那小子?” 程怀默几人一窒,红着脸点点头。 程咬金沉默了,只有一人可以带,如果要想获得书里的好处,就必须…… “从明天开始,想法设法和胡小松搞好关系,我们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缘了!” 程怀默几人对视一眼,均点头达到:“是!” …… …… 第二日,天微微亮,胡宅的管家也刚刚才起床,就听到门外敲得“砰砰砰”直响。 “谁啊?”管家一边问一边朝大门走去。 “快快开门,我们是程将军府上的。” 一听是程将军的人,管家疾走两步把门打开。 迎面出现的是一群身穿软甲的士兵,而在这些士兵中间,放着一个大木箱子。 “你家主人在么?”领头的士兵客客气气问道。 “在,在,在下这就前去禀报,请各位郎君稍等片刻。” 兵头挥了挥手笑道:“不碍事。” 不一会儿,胡大山夫妇俩和胡小松都走到了大门处,满脸疑色。 “我是胡大山,各位郎君有什么事么?”胡大山做了个揖问道。 兵头回道:“程将军吩咐我们过来的,希望加深两家的联系,这里面的东西,u看书 ww.ukanhu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完,兵头吩咐手下把木箱子打开。 一箱子明晃晃的金银首饰呈现在眼前,吓得胡大山夫妇俩双腿一软,差点摔到了地上。 “这是……”胡大山一脸懵逼。 “这是程将军送给你们的。” 胡大山心中一紧,自己从来没有与程将军有任何交集啊,而且自己就是一个市井汉子,别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怎么可能看得起自己呢! “在下……不敢……” 兵头嘴角带笑,说道:“将军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年轻人多交流交流,胡小郎力大无穷,武功盖世,是我家少爷值得学习的榜样。” “哪敢啊!”胡大山跪下来磕了个头,“我家小子从小不学无术,哪能让三位少爷学习的啊。” 兵头将其扶起,双手抱拳道:“胡郎,话我已经带到,东西就交给你了,在下还有事在身,要先行告退。” “但……” 话还没说出口,兵头带着一种士兵走了。 留下满脸懵逼的胡家几人。 好吧,别人都把珠宝丢在门口了,不收也得收啊。 如果不收,指不定会觉得胡家看不起程家呢,到时候可真把程将军得罪了…… 把箱子搬进院子,收拾好一切,胡小松就率先出了门。 胡大山要忙店里的事情,他最近也没有去看书了,因为他总不能一天到晚排在左边的队伍啊,让人见了铁定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了一次就够了,他觉得现在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挺好。 八十 你是我们兄弟 程怀默三兄弟很早就来到了金家书肆。 天色还没有发亮,他们是通过特殊手段飞檐走壁来到了这里,左边的队伍现在还没有一人。 “大哥,爹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你说这事儿行么?”程怀亮有些担忧。 程怀默想了想,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告诉你们,今天我们过来的目的不是看书,而是跟胡小松成为兄弟。” 程怀弼皱眉道:“前段时间咱们还在街上打架来着,我怕……” 三人小声议论着,此时长安城的晨鼓已经开始敲响,平康坊的坊门开始开放。 坊外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很有秩序地从四面八方走过来,接在右边的队伍后边。 好像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大波人流中,胡小松走了过来。 程怀默几人互相看了看,停止了说话。 等胡小松还有几步便走到金家书肆门口的时候,程怀默三人划拉着巨大的笑容迎了过去。 “小松兄弟,这么早就来啦?”程怀默笑呵呵道,右手拦住胡小松的肩膀,“昨晚睡得可好?” 胡小松被三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朝后面退几步,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三人团团围住。 “程校尉,你,你好。” “别跟我这么见外!”程怀默笑道,“我爹不是也说了么,咱们年轻人要多多交流,他还跟我们说了,要以你为学习的榜样。” 胡小松猛摇手:“我可不敢。” 程怀亮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道:“小松兄弟,我们可是真心向你学习的,从今往后,可要多带着我们一点。” 程怀弼也跟着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胡小松:“胡兄,这是我娘做的包子,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说着,程怀弼把包裹的锦缎打开,露出两个精美的肉包,香味扑鼻,一看就口舌生津。 胡小松看了看三人,脑袋空空地接过包子。 别人都坐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要不接受好意,那不等于直接不给程家的面子了? 唉,程夫人做的包子,能吃到的人不多啊! 四人走到金家书肆大门前,程怀默三人一个劲儿找话题跟胡小松套近乎,不知不觉,人越来越多。 今天要开上朝,老一辈的人都没来,长孙冲杜荷几人不久也来到了金家书肆门口。 程怀默让胡小松排在第一位,第二位道第四位是他们三兄弟,第五位开始才是长孙冲、杜荷等人。 看见胡小松排在第一,长孙冲有些纳闷,按理说,即便胡小松来得很早,也不会主动站到第一位的。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小松,来得这么早啊?”长孙冲没有说话,后面的杜荷到先问起来。 胡小松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杜荷看了看程怀默三人,说道:“小松,要不你排在长孙兄后面来吧,第一批也是可以进去的。” 胡小松看着程怀默三人,其实有心想过去,但是步子又不敢往前迈。 程怀弼哼了一声,道:“胡兄要站那里关你们什么事?” “我在跟小松说话,你插什么嘴!”杜荷双眉倒竖,声音一下子冷下来。 程怀弼满脸傲娇:“什么小松小松的,胡兄现在是我们兄弟,当然是跟我们站在一起。” 听到这里,长孙冲心中明白了大概,心中立时有些纠结了。 胡小松现在对于他们来讲,可是从书中世界带东西出来的关键人物啊,要是被程怀默他们几人抢了去…… 朝后面的杜荷和房家兄弟看了一眼,大家看样子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但是长孙冲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胡小松的自由,自己可不能让他随意得罪程家呢。 可杜荷和房遗爱知道了这点,心中就大为光火了。 房遗爱朝胡小松说道:“小松,昨天我们不是商量好了今天怎么做么?你过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胡小松脸色微红,打算迈步走过去,程怀默抬起右手一栏,阴沉的脸立马露出亲和的笑容。 “小松兄弟,你就站这儿,没有谁敢对你说三道四,他们能跟你商量,我们也能跟你商量,今天我们也看新书《斗破苍穹》!” “对!凭什么听他们的,他们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怎么地?”程怀亮朝身后几人哼了一声,“我们程家可是准备和胡家结成兄弟的!” 程怀弼接着道:“胡叔已经同意了,找这么说的话,我就变成老四了,胡兄变成老三了!嘿嘿!胡兄,看来你也得跟我称呼他们一声二哥和大哥了!” 程怀默和程怀弼看过来,胡小松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喊了声:“大,大哥,二哥……” “哈哈!好,好,三弟!”程怀默和程怀亮大笑,心情畅快无比。 程怀默几人心里面打得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u看书.uukanshu 听到胡小松这么叫,无论是长孙冲杜荷还是房家兄弟,心里都是一沉。 胡小松昨日从书中世界带出来的额焚诀还历历在目呢,要是今天被程家兄弟占了便宜,那他们心中的期望岂不是一下子落空了? 正在这时,金家书肆内似乎传出了几个脚步声。 “吧嗒!” 一声响动过后,大门缓缓打开。 金源保这一夜可是睡得相当好,因为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比如系统说的他可以获得治愈能力。 那有没有可能是从书中世界带出来的什么秘术或者丹方呢? 在现代看的那些网络小说里面不是有写么,那些丹药吃了能生骨长肉的,如果能拿到那个,给欣然吃了,她的病不就好了么? 但是怕就怕在唐朝,找不到里面的那些药材。 所以最好就是能不能带什么秘术出来,即便损失自己十年的生命,能让欣然重新站起来,那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去置换的。 今天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不是程将军,不是长孙无忌,也不是长孙冲,而是胡小松。 胡小松一个憨憨的有些尴尬的笑容,就在此时出现了。 “小松?这么早?” 胡小松点点头,看了看身后,轻声道:“金源,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香饽饽,感觉谁都像抢似的。” 金源保一愣,看向胡小松身后众人红着眼的模样,又想起胡小松现在的能力,心里恍然大悟。 嘴角笑了笑:”可不是,小松,你现在是一枚闪闪发光的大金子!” 八十一 妖娆的美杜莎 既然可以看书了,程怀默三人,胡小松,长孙冲和杜荷便付钱拿书进入了阅览间。 胡小松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回想了一遍上一次的剧情,现在的萧炎,已经很强了呢。 估计今天就能赴三年之约。 一样的流程,不久,胡小松便来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上一次是到了沙漠,躲在一处山石后面看见古河一群人在和美杜莎女王在谈判,为的是青莲地心火。 白色的世界在崩塌,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 耳边首先传来的是猛烈的沸水沸腾的声音。 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了,周围全是水,而自己被骨灵冷火包裹着。 水在沸腾,不断鼓冒着白色水泡,一缕缕肉眼难以察觉的深紫液体,缓缓浮现,不过当这些深紫液体在即将接触到骨灵冷火的森白火焰时,便是被冻结成了一道道极为细小的小冰丝,然后缓缓的坠落进湖底之中。 望着那些不断在周身涌现的紫色小冰丝,胡小松头皮有些发麻,原来这水里全是能要人性命的毒液! “抓紧时间吧,这些毒液毒性极烈,虽然有着异火的保护可以阻止它们的入体,不过对于我的灵魂力量来说,消耗太大了!” 就在胡小松惊叹之时,药老的声音在心中忽然响起。 “……好。”急忙点了点头,胡晓松双脚一弹,脑袋浮出水面,望着湖中心的小岛,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双臂急速划动,身体带出一道水痕,逐渐的靠近着小岛。 不一会儿,上了小岛,前方是一片竹林,胡小松看了看四周,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心中传来药老的声音:“美杜莎女王或许就在某处,自己小心。” 胡小松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立刻紧张起来。 这是在玩儿命啊!太真实了! 行走在竹林之中的小路之上,安静的气氛,除了胡小松脚步落在草叶之上那极其微小的轻声之外,便是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脚步不急不缓的转过几条小道的尽头,眼前的视线逐渐的开朗,而在转过小路的那一瞬间,胡小松的身体便是骤然弯曲了下来,将身形快速的掩藏在一簇草丛之中,视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望着那小岛中央的一处空旷地带。 这里是一处圆形空旷地带,周围的竹子以及花丛,都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细小而光滑的石子,洒落其中,石子在空旷的地带内,凹陷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子,小池之中,盛满着晶莹剔透的水液,水液表面之上,白雾缭绕,即使是相隔甚远,可胡小松依然是能够感受其中所蕴含的极寒温度。 “冰灵寒泉…”心中莫名冒出一些信息。 胡小松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晶莹水液,半晌后,心中长长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当初他费尽心机才从古特手中换得小小一瓶的冰灵寒泉,在这里,竟然是盛装满了一个小池,啧啧…这手笔,简直是大得有些恐怖。 心中的震撼缓缓的平息而下,胡小松逐渐的移动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小池子中央位置的一个由奇异水晶所雕刻而出的莲花座上,此时,在那莲花座上,一团青色火焰,正在缓缓升腾着。 这团青色火焰,极具灵性,在微微翻腾之时,时而凝聚成莲花之状,时而凝聚成一条细小的青色火焰小蛇,在莲花座中刚盘旋着,温顺的模样,极为可爱。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不断变换着形态的青色火焰,隐藏在树丛之中的胡小松,嘴角不断的抽搐着,贴在地面上的手掌,因为激动,已然狠狠的扣进了泥土地面之中。 “终于找到你了…” 在费尽几年的辛苦与努力之下,这是胡小松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异火,当然,药老的那异火除外。 那座水晶莲台,明显也不是普通之物,每一次在青色火焰即将游出莲座范围之时,一圈淡淡的白色光罩,便是突兀的浮现,然后将异火弹射而回。 目光扫过小池子之后,胡小松视线对着左边移动了过去,当一张美丽得几乎到达了妖艳级别的容颜印入眼中时,当面对着这位斗皇级别的超级强者时,胡小松就如同是心头被压上了一块大石一般,极为压抑。 此时的美杜莎女王,身穿一套奢华昂贵的紫色锦袍,将曼妙的娇躯包裹其中,丰满火暴的玲珑身材,释放着妖娆的诱惑,一对狭长的淡紫眸子,眼波流转间,uu看书 .uukansh.m 魅惑天成,几乎能将每一个男人的视线给吸扯而过。 紫色锦袍之下,露出一截紫色的蛇尾,慵懒的扫动着,释放着野性与异样风情。 现在的美杜莎女王,美眸正紧紧的盯着小池中的青色火焰,在光亮的反射之下,淡紫的眸子中,也是跳闪着火焰的弧度。 这般静静的盯着青色火焰许久,美杜莎女王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色,旋即微摆着蛇尾,火暴的娇躯缓缓立了起来。 “是时候了呢…”低低的呢喃了一声,美杜莎女王妖艳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罕见的踌躇,瞬间后,踌躇化为坚定,紫色锦袍之下,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纤手在身前缓缓的结出几个印结。 随着美杜莎女王手中印结的变动,水晶莲座忽然一阵剧颤,其上面的光幕,逐渐消失,而当光幕消失之后,其中失去了束缚的青色火焰,猛然暴冲而出,见风暴涨,只是眨眼时间,便是化为了一团汹汹烈火。 在这团青色烈火之下,小池之中的冰灵寒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着。 没有理会周围被熏烤得急速枯萎的竹子,美杜莎女王贝齿轻咬着红唇,玉手缓缓解开锦袍的扣子,旋即一具宛如是上天杰作的完美玉体,便是这般暴露在了竹林之中,暴露在了胡小松眼前。 本来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击了一下。 除了不住狂跳起来以外,胡小松直感觉体内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开始,势如破竹地冲到脑袋里面。 一瞬间,他满脸的青春痘立马爆炸了好几颗…… 八十二 赴3年之约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胡小松觉得什么都很新奇。 他在书中的等级不断拔升,不断打脸,不断涅槃重生。 某一刻他会想,如果他不会去了,就在书中世界一直生活下去该多好啊。 不单单是飞檐走壁,而是天上地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以长生,可以不用老去。 但是,当他一天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又觉得迷茫。 因为他不能说想说的话,不能做想做的事,他是萧炎,他不是他自己。 如果真的生活在书中世界,他又孤独,因为他是一个人,而不是大家脑海中的角色。 他在书中看着许多人不断惨死,许多人成神成仙,迷茫而又向往。 不知不觉,他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萧炎一路打怪升级,一路炼丹晋级,一路走了很长的路。 长到他都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当他站在云岚宗山门前的时候,他醒了,他想起了,他与纳兰嫣然还有个三年之约。 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击败她!休了她! 进入云岚宗,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周边都是人,有云岚宗的长老和弟子,也有其他各派长老和掌门。 管他的,胡小松懒得想,现在要的,就是胜利! 场地中,胡小松缓缓闭目,旋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眸乍然睁开,漆黑眸子中,青色焰火闪逝而过,其身体之上的斗气,也是在此刻再度变得深邃了许多。 手掌紧握尺柄,受着那不断传来的沉重之感,向前看去,凝视着对面那身姿如柳叶的女子,半空中,两目对视,两人目光皆是有些复杂。 “三年之约已到,你们以前的恩怨,今日会彻底结清,希望今日之后,一切恩怨一笔勾销……” 云棱望着已成针锋对麦芒之势的两人,轻咳了一声,然而的他还未说完,便是脸色有些难看的住了嘴,因为此时那场中的胡小松,已经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无视他的话语,率先打破气势僵持,重尺挥动,身体猛然化为一道黑影,狠狠地对着纳兰嫣然冲撞而去。 “纳兰嫣然!三年了!结束吧!”黑影冲撞间,压抑了三年的低吼声,忍不住的自喉咙间,传了出来。 黑影在广场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犹如一头愤怒的魔兽一般,轻贴地面的玄重尺,沿途直接在青石之上,带出一条长长地火花以及深深痕迹。 纳兰嫣然面目平静的着那直冲而来的黑影,在胡小松即将紧接其周身十米范围之时,纳兰嫣然终于是有所动作,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犹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飘荡闪烁着,瞬息间,便是与那暴冲而来的黑色人影交错而过。 交手的霎那,纳兰嫣然手中长剑极其自然地横削而出。 借助着身法冲击,几道细小地风刃已经率先离剑而出,对着胡小松脖子切割而去。 胡小松心中猛跳,冷汗层层,但幸好萧炎牛逼,轻松躲过。 快速冲击骤然停顿,巨大黑尺微微提起。 随着叮当声响以及一些细小地火花,那几道风刃竟是连胡小松半点攻势都未曾阻拦,便是完全消散。 而将风刃抵御之后,胡小松微微抬目。 淡漠地眸子斜瞥了一眼身而过地曼妙身姿,手臂挥动,玄重尺带起一股凶悍劲气,对着身后横砸而去。 劲气地压迫,将纳兰嫣然身体上的裙袍压得紧紧贴在皮肤之上,勾勒出那纤细地柳腰。 纳兰嫣然黛眉轻挑,似是有些意外对方感知地敏锐,手中长剑暴刺而出,淡青长剑在虚无地空气中留下一道青色弧影。 锋利地剑尖似乎是穿透了空气阻碍,随着“叮”地一道清脆声响,剑尖直直点在横砸而来地重尺之上。 两者相触,巨尺其上所蕴含地强猛劲力使得那修长地长剑竟然是被压成了一个极为惊心动魄地弧度。 那副即将折断地惊险模样让得周围那些云岚宗弟子脸庞上浮现许些惊异。 经过灌注斗气地剑身足以承受极为庞大地重力,而这尚还初一接触,长剑便被压弯。 然而长剑虽然弯曲成了这般惊险弧度,可却始终并未就此断裂。在剑尖即将贴到纳兰嫣然玉臂之时,后者脚掌轻跺地面,长剑之上青芒暴涨。 突然暴涨地力量轰地一声便将那重尺弹了开去。 而借助着两者地弹力,纳兰嫣然腾身掠上半空,俏脸凝重,手长剑忽然急速颤抖,旋即缓缓移动着,而每当长剑移动一分便是将会留下一个犹如实质般地剑形残影。 手掌紧握着玄重尺尺柄,uu看书 wwukans 胡小松脚掌缓缓在地面上旋了半圈,旋即重重踏下,能量炸响声,在脚掌之处,暴响而起,拉扯过满场视线。 随着炸响声,胡小松借助着能量爆炸的反弹之力,身体猛然对着半空上的纳兰嫣然暴冲而去,玄重尺之上,青色斗气汹涌而出,丝丝火苗诡异地缠绕在尺身上。 纳兰嫣然黛眉微皱,手中长剑的移动却并未因此而停止,脚掌轻跺虚空,淡青色斗气自脚掌处喷涌而出,便是形成一大片锋利的风刃,狠狠地对着胡小松切割而去。 眉头微皱,胡小松手掌随意下一股劲气,借助着劲气的推力,身体暴退。 纳兰嫣然在半空旋转半圈,旋即犹如一朵白色莲花般,轻灵的落回地面,玉手横挥而出,而随着她手掌的挥动,五道能量残剑,对着身处半空中无处着力的萧炎暴刺而去。 既然不能躲,那便硬接。 胡小松心中一紧,是要拼命了么? 随着心中念头落下,重尺青色斗气猛然暴涨,那股乍然而放的庞大能量,让得下方无数人满脸惊诧。 青色火苗闪腾而出,重尺挥动,携带着雄浑劲气,在下方那些惊诧的目光中,狠狠的砸在了能量残剑之上。 “嘭!” 两者接触,凶的能量爆炸声在虚空之上响起,大盛的青光,使得一些人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纳兰嫣然静站原地,神色复杂地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之上,青光逐渐消减,一道黑色影子,猛然对着那站在地面的纳兰嫣然暴射而去,强烈的压迫风声,让得人耳膜生疼。 八十三 白热化 黑色影子暴袭而来地速度,让得纳兰嫣然俏脸微变,脚尖一点地面,身体犹如滑行一般,瞬间后退了将近十米。 “轰!”黑色影子狠狠落地,重重的砸在先前纳兰嫣然落脚地地方,顿时,一道剧烈声响,在广场之上响了起来,碎石飞射间,一道道裂缝,从那弥漫灰尘中蔓延而出。 宽大的袖袍轻挥,一股劲风凭空浮现,吹拂过广场,将那灰尘掀了开去,灰尘掀开的前一霎那,纳兰嫣然眼瞳微缩,浑身斗气猛然暴涨,身体急速后退的同时,手长剑不断挥动,一道道锋利的剑刃,出现在她退后了的道路之上。 就在纳兰嫣然退后的那一刻,灰尘之中,黑影猛然再度暴射而出,这一次,他的速度较之先前,几乎是在瞬间便是增加了将近几倍之多,恐怖的速度让得黑影犹如是在闪烁一般,几个虚幻影子浮现,便是迅速接近了纳兰嫣然,而她所布置的风刃封锁,却是被前者用最蛮横的方式,全部撞得粉碎。 “挺不错的速度,可怎会忽然间增加了这么多?” 纳兰嫣然心中暗自喃喃道,目光瞥向那一路势如破竹冲击而来的黑影,刚想采取攻势,一股寒意,却是骤然涌出皮肤,豁然偏头,一道黑影,犹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背后。 黑影抬头,露出胡小松那淡漠的脸庞,此时的他,双手紧握成拳,而那巨大的黑色玄重尺此时已经失去了踪迹,拳头借助着身体半旋的力量,夹杂着一股恐怖的劲风,狠狠砸向了纳兰嫣然后背,拳头过处,居然是产生了刺耳的音爆之声,这一记攻击,居然强悍如斯。 “八极崩!” 心中低吼响起,拳头之上所蕴含的劲气再度飙涨,最后在周围那些云岚宗弟子惊骇的目光中,结实实的砸在了纳兰嫣然后背之上。 恐怖的劲风,直接是让得纳兰嫣然犹如那断了线的风筝,娇躯抛上半空。 缓缓吐了一口气,胡小松拳头逐渐摊开,手掌一招,刚才那道对着纳兰嫣然飞射而去的黑影便是射了过来,旋即重重插在身前的青石板之上,宽大的影子,原来先前吸引着纳兰嫣然注意力的东西,竟是那把玄重尺。 “纳兰师姐败了?” 四周猛然响起无数难以置信的声音。 场中,缓缓坠落而下的纳兰嫣然在距离地面尚还有半米距离时却是诡异地悬浮了起来,玉手轻挥,身体凌空一翻,然后轻灵地落在了坚硬地青石板之上。 望着那落下地后竟然毫发无损地纳兰嫣然,广场上,不由得响起一阵松气地声音。 美眸噙着一抹凝重,纳兰嫣然望着对面表情依然平静地胡小松,轻声道:“你真的很让我意外,不管如何,我至少相信,你已经不再是当年地那个萧家废物少爷。” 对于纳兰嫣然这番有些感叹地话语,胡小松并未有什么回答,只是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感受着自其体内缓缓升腾而起地淡青色能量,心中一声轻喃,开始展现真实力了吗? “当年的事事非非,我也不想再说什么。”纳兰嫣然手臂缓缓抬起,修长的淡青色长剑之上,青光越发浓郁,目光盯着胡小松:“不过,现在的我,是代表着云岚宗,为了它的名声,所以,我不会留手。” 随着纳兰嫣然声音缓缓落下,其身体之上的袍服以及满头青丝,猛然间自动而起,雄浑的气势,逐渐自其体内升腾而起,那股气势的强悍程度,让得周围那些云岚宗弟子惊讶的张起了嘴,一道道低声惊呼,忍不住的响了起来:“这股气势兰师姐竟然晋入大斗师了?” 自纳兰嫣然体内升腾而起地气势达到大斗师级别之时,终于是缓缓停止了涨动,手中修长长剑一摆,清脆的剑鸣声,轻盈的在广场之上响了起来。 剑尖之处,青色剑罡微微吐缩着,遥遥指向胡小松,霎时间,一阵狂风凭空而现。 望着对面那气势停止动的纳兰嫣然,胡小松微抿着嘴,低声喃喃道:“果然,二星大斗师左右……” “开始准拼命吧。。。” 扭了扭脖子,胡小松轻吐了一口气,手掌握着面前地玄重尺柄,旋即用力的插在地板之上,身体之上,青色斗气犹如火焰一般,猛然暴涌而出,半晌之后,斗气消散,青色地斗气铠甲,出现在了满场视野之中。 “斗气铠甲……这家伙居然……也是大斗师……” 望着那套犹如实质一般的铠甲,广场之上,响起了连片的抽冷气之声。 场中,纳兰嫣然目光自胡小松身体之上扫过,俏脸之上的淡然,在这一次,却是终于被难以掩饰的错愕给遮掩了过去,她虽然并未小看过胡小松的修炼天赋,可却从未想到过,在这不到三年之间中,他居然能够从一个连斗者都未达到的级别,直接蹦上大斗师! 这种修炼速度,uu看书 ww.uukanhu.om 就算是纳兰嫣然有着云岚宗以及丹王古河的帮助,那也是不得不为之感到咋舌。 缓缓的吸了一口略微有些冰冷的口气,纳兰嫣然脸颊上的淡然逐渐褪去,凝重攀爬而上,看来,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开始正视胡小松了。 两人的比斗已经白热化,不断的出乎意料让四周观看的人惊叹不已。 无论是胡小松还是纳兰嫣然,似乎都已经尽了全力。 天空之上,移动的长剑,骤然停顿,纳兰嫣然贝齿紧咬,双手死死握着不断跳跃的长剑,其上所蕴含的恐怖能量,已经让得她难以把握。 某一刻,当长剑之上的能量酝酿到巅峰状态之时,纳兰嫣然终于是不再压抑,俏脸凝重,随着一道清脆喝声,长剑之上本就刺眼的日光,再度猛然暴涨,一时间,剑上强光,居然掩盖了天空上炽阳的光芒! “风之极:落日耀!” 天空上,娇喝声落下,恐怖的能量波动终于是暴动而起,一股凌厉剑气,自天空之铺天盖的的对着萧炎暴射而去,坚硬的的板,在那凌厉剑气的压迫之下,居然崩裂出了一道道蔓延到广场尽头的裂缝。 只见场中胡小松,忽然从纳戒中取出一枚淡紫药丸,丢进嘴中,微微嚼动,旋即嘴巴一张,一团紫火,喷吐而出,停留在了左手之上。 看到胡小松的举动,无论是法犸,加刑天,还是巨树上的纳兰桀,木辰等人,同样是在此刻目瞪口呆了起来。 甚至是那悬浮在天空之上,刚刚释放出了恐怖斗技的……纳兰嫣然! 不小松是岩枭! 八十四 结束 凉风刮过天空,让得怔怔失神中的纳兰嫣然回过神来,玉手一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要将那暴射而下的光剑抓回来,然而以她如今的实力,能够将风之极施展出来,便已是颇为勉强,想将之如臂般的指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她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带着铺天盖地压迫之力的长剑,宛如一轮耀日,对着广场之上的胡小松,狠狠砸去! 胡小松抬头淡淡的望着那在眼瞳中不断放大的刺眼光芒,双手之上,青色与紫色火焰缓缓升腾着,自天空之上袭来的压力将衣衫压得紧紧贴在胡小松皮肤之上,紫色火焰忽闪忽闪的,唯有那团青色火焰,迎风摇曳,没有丝毫地减弱。 双手平举而起,旋即缓缓靠近,似是察觉到即将而来的对碰,两股火焰,忽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火苗疯狂的窜动着,炽热的温度,急速升高。 “要使用那东西了么……” 望着胡小松的举止,海波东却是眉头微挑,脚掌开始略微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虽然明知道这种类型的融合对他没什么威胁力,不过有了上次那超大型的融合爆炸,最后差点将几个人都搞死的结局之后,海波东对于胡小松炎的这举动便是有了一些心理阴影,因此,只要一见到这家伙想要融合火焰了,便是忍不住的有一种离远点的冲动。 不过还好,这一次海波东并未向上次那般失态,强行压抑住心中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目光紧紧的投入场中。 青紫两色火焰越来越近,一股股凶猛的能量涟漪也是不断的从两者间暴涌而出,偶尔火苗窜出,互相碰触间,爆发出一阵宛如闷雷般的巨响,让得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是有些愕然。 脸色平静的望着两种火焰的变化,胡小松略微沉寂了瞬间,旋即双手猛然重重的对着拍了下去。 “嘭,嘭!” 两色火焰被狠狠拍在一起,一道道闷雷声响,不断难得从胡小松手掌之中传出,随着他双手搓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淡淡的光芒,忽然间也是顺着闷雷声,从掌心处扩散而出,片刻之后,闷雷声噶然而止。 胡小松轻吐了一口气,紧贴的双掌逐渐松开,青紫两色光芒,猛然自掌心中光华大盛。 大盛的光芒逐渐减弱,众人目光急忙扫去,旋即满脸惊愕的望着那悬浮在胡小松手掌之上,缓缓旋转的一朵青紫火莲之上。 紧皱着眉头,云棱手掌缓缓抚着胡须,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升腾起许些不安了起来。 满场目光,聚集在胡小松手掌之上,虽然并不清楚那朵青紫火莲有着什么威力,不过那些云岚宗弟子似是也感觉到了什么,一些靠近两人战圈的弟子,已经忍不住的将身体表面上的防护罩加厚了一些。 手掌缓缓的上下移动着,而那朵悬浮的青紫火莲,也是随着手掌不断的上下移动,抬起头来,那股凌厉的炽热剑气所带来的压力,几乎让得胡小松的身体略微有些斜倾。 双脚略微移开,将那股倾洒而下的庞大尽力卸入地面,胡小松深吸了一口气,沉寂了瞬间,猛然屈指弹在火莲之上,轻声喃喃道:“去吧,佛怒莲!” 声音落下,青紫火莲猛然脱手而出,化为一道流光,宛如流星一般,闪电般的对着飞射而来的炽日光剑,迎了上去。 在广场之上无数道紧张目光注视下,两道流光飞速闪逝半空,最后,在距离地面十来米处,犹如陨石相撞一般,狠狠的对撞在了一起。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座云岚山! 被强光隔离了视线的天空之上,纳兰嫣然的身体犹如那狂风中地飞絮一般,借助着细微的轻风,身体不断轻灵地摇摆着,以此来躲避着那些呼啸而来的阵阵能量冲击波。 不过,能量冲击波的攻击范围以及数量实在是太多,在接连躲避了十几道冲击之后,纳兰嫣然终于是由于力竭,身形迟缓间,被一道能量冲击波重重的轰在了身体之上,顿时,俏脸微白,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 手掌捂着胸口,纳兰嫣然强忍着体内传来的疼痛,刚欲闪现空中,眼瞳猛然一缩,豁然转头,只见在其身后不远处,黑袍青年,双臂环胸,背后紫色翅膀缓缓扇动着,漆黑眸子,正冷漠的看着她。 双目在空中对视,u看书ww.uukanshu纳兰嫣然紧咬着红唇,玉手猛然对着胡小松虚推而出,顿时,大片地淡青色风刃在身前凭空浮现,旋即对着胡小松炎席卷而去。 借助着反推力,纳兰嫣然身体急速对着地面坠落而下,她也清楚,在空中对战的话,拥有翅膀的胡小松将会占尽便宜,特别还是在现在她受了不轻伤的情况下。 在纳兰嫣然刚刚有所行动之时,胡小松便是率先开始了动作,背后双翼振动,身影猛然下扑,旋即身体略微倾斜,刚好是将那一片风刃险险躲避了开去,闪掠速度猛然暴增,身形闪动,便是宛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纳兰嫣然头顶上空,低头冷漠的望着那俏脸微变的纳兰嫣然。 “结束了。纳兰……嫣然。” …… …… 胡小松从书中世界出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重重地喘了口气。 这一次,似乎是经历了一段既漫长又激烈的时光,那个世界,精彩得让人向往,但又残酷得让人恐惧。 三年之约已经完成,纳兰嫣然已经从胡小松的心里渐渐淡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为的不是纳兰嫣然,而是那一段舍命奋斗的时光。 坐在桌案前楞楞地发了一会儿呆,胡小松自言自语感叹道:“炼药师果真是个不错的职业,练得那些药太神奇了,随便一颗那都是普通人求之不得的圣药啊。” 说完,敲了敲脑袋,嘴角不自觉咧开一条大大的弧度。 “终于不再是空手而归了,但是……”胡小松皱了皱眉,“里面的东西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不能找到呢……” 八十五 神秘丹方 金源保百无聊赖坐在木柜台后面,看着柜子里慢慢的金银珠宝发呆。 时间过得很慢,他觉得他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自己就像一个傀儡,像一个仆人,帮着某个大能看店,在一个自己所不熟悉的世界。 最近几天,他在每个一晃神的时刻都会想起躺在床上的欣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坚持住。 自己又不能进入书中世界,只能等待,等待店铺升到足够的级别,回到现代。 “啪。” 正在胡思乱想着,阅览间的木门打开了,胡小松程怀默几人走了出来。 没走两步,胡小松就被程怀默长孙冲杜荷几人团团围住,期待的眼神在他身上到处乱瞟。 胡小松打了个冷战,不自在地抠了抠后脑勺。 “胡兄,怎么样了?带出来什么?”程怀默问道。 胡小松呵呵一笑,道:“带出来一张丹方。” “仙丹的丹方?”程怀默几人两眼闪光,“有何效用?” 胡小松想了一会儿,道:“治疗的作用,好像能生骨生肉。“ 木柜台后的金源保一听,“轰”一声站了起来。 飞快跑向胡小松问道:“小松,你刚才说你带出来的丹方能生骨生肉?” 胡小松肯定地点点头:“对,上面时这么说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丹方上面的药材,还有,不知道谁能炼丹。” 金源保刚刚看见的希望似乎立马熄灭了。 对啊,生骨生肉的丹药那肯定是要用非常神奇的药材,换句话说,只能用小说里的天材地宝。 而且,那炼丹的丹炉和手法,金源保在看斗破苍穹的时候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不是凡人能掌握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听胡小松这么一说,希望渺茫。 药材!炼药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是失落失望的情绪。 虽然在长安城也有故弄玄虚炼丹的,但无论是长孙冲杜荷还是程家兄弟,对炼丹的过程都是了如指掌的,他们小时候没事儿就回去看。 但那哪能跟书中世界的炼药师一样呢,相当于一个是幼儿园的,一个是成年人,妥妥地吊打。 一直围在人群外围的房遗直忽然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在长安城内看到过一个炼丹的道士,当时瘟疫肆虐,他凭一己之力炼丹救了无数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长安,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 胡小松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道:“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是有这么个道士,我亲眼看见过他炼丹,用的一个黑色的炉子,那炉子一开,浓浓的药味立刻铺散开来,我也吃了一颗他炼的丹药呢。” 金源保心里生出一丝希望,说道:“长安城就那么几家道观,诸位今日可否去找一找?” 杜荷拍了拍胸口道:“金兄放心,此事关系着大家的利益,我们一定在今日之内搜遍长安城及附近的所有道观!” “好!” 长孙冲问道:“小松,你先把药方写下来,我们要先看看里面的药材能不能找到。” “对对对。”众人齐声赞同道。 过一会儿若是找到了炼丹的老头,但找不到药材,一样没戏。 金源保给胡小松拿来一张纸笔,在众人的围观之下,胡小松一笔一笔地把丹方给写了下来。 千年灵芝30克,虎骨50克,百年人参35克,水银45克,火硝45克,白矾45克,皂矾45克,硇砂15克,白砒30克,硼砂45克。 众人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长孙冲说道:“除了千年灵芝难寻一点,其余的在长安城就可买到。” 程怀默:“千年灵芝交给我,我知道哪里有!” “你知道?”众人猛然转过脸看向程怀默。 程怀默傲娇地笑了笑:“当然,我爹认识的一个西域商人就有,只是价格方面有些贵。” 金源保看着丹方说道:“这个丹方应该是一颗丹药的用量,一颗千年灵芝少说也能炼制十多二十颗了,今日大家先去把药材买回来,用了多少钱平摊。” 拍了拍胡小松和长孙冲的肩膀:“你们便去寻找那个炼丹的导师,咱们分头行动。” “行!” 说完,胡小松又写了几份丹方出来,房家兄弟、程家兄弟、杜荷负责买药,长孙冲和胡小松负责找炼丹道士。 等众人走后,金源保激动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下来。 刚才胡小松说了,此丹药有生骨生肉的功效,那不整好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么? 只要有了此药,欣然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 …… 一天的时光在金源保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渡过,uu看书 ww.uuasu 直到太阳下山,长孙冲,胡小松、程怀默一行人才回来。 还没走到书肆,金源保远远地就看见几人脸色通红,兴奋的神情展露无遗。 杜荷甚至一边走一边蹦蹦跳跳。 看来是有好消息来了! 杜荷率先跑到书肆,看到金源保之后,哈哈大笑一声说道:“金兄,药材买到啦!人也找到啦!” 胡小松进来后,兴奋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个道士现在还在长安城,就在南边的金林道观,八十多岁了,人精神的很呢!” “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炼丹?” 胡小松:“丹方我已经交给他了,说今晚就可以开始炼,晚上我过去,书中世界的炼丹方法我虽然不会,但也看萧炎炼过许多遍了,晚上看着老道士炼丹,我也可以指点指点他。” “行,等你们好消息。”金源保心中稍定,看来系统果然没说错,这就是治愈的能力。 金源保把众人让进书肆内,这才一天的时间,程怀默兄弟几人几乎和杜荷房遗爱打成一片,看来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进入金家书肆后,合计了一下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钱。 千年灵芝买到两朵,百年人生也买到两根,所以,这一次如果真能炼成,至少也能出炉二十来颗丹药。 总共花费将近一百两黄金,众人对丹药的价值那都是心知肚明的,在现在的唐朝,一颗丹药少说也值一百两黄金。 而且,丹药能让一个残疾人获得新生,几乎是有价无市的存在,搞不好以后还会掀起一段腥风血雨呢! 八十六 炼丹 半夜,金林道观内。 在道观的一处偏房内,烛火摇曳,时亮时暗,三个人影投在窗户纸上。 “材料已经备齐,我们即可可以开始炼丹。” 说话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穿一身青色道服,精气神十足,后背挺直,脸色红润。 他的身前,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下方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张牙舞爪地朝四面八方蔓延。 金源保和胡小松安静地站在一边,当老道说可以炼丹的时候,稍稍后退了一步。 金源保心情有些激动,按照老道的说法,明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是丹药炼成之时。 这说明什么? 当丹药出炉的那一刻,金源保有一半的心结就打开了,剩下的一半,就是赶快回到现代,把丹药给欣然服下。 “哐当!” 一声闷响,将金源保的心神拉到现实中来。 老道已经去开丹炉的盖子,开始往里面添加药材。 本以为会像《斗破苍穹》书里面写得那样,炼丹的过程会非常神奇。 直到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让金源保大跌眼镜。 老道竟是把所有药材一股脑扔进炼丹炉,金源保甚至看见虎骨粉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杂质…… “我说,老丈,药材里的杂质不去掉么?” 老道回过头瞪了金源保一眼,理所当然说道:“去什么!放进丹炉里一烧一闷,管他什么杂质都给它闷烂了!” 金源保:“……那药材的效果不受影响么?” 老道大手挥了挥,满脸不耐烦:“你没喝过药?你看见哪家熬药还要洗得干干净净的?” 说完,翻了一个白眼,嘴里还嘀咕了两句:“跟外行说话真费力。” 金源保:“……” 胡小松拍了拍金源保的肩膀,说道:“放心,他是长安城里炼丹最有经验的道士了,如果连他都炼不出来,就没人能炼出来。” 金源保点点头,当转回头看向老道的时候,他正好把另一份药材倒进丹炉里,可是那些药材里分明还有许多泥土呢…… 刚刚紧张兴奋的心情,现在立刻化成了失望和郁闷。 看情形,这药材怕是练不成治愈丹了。 想到这里,金源保重重叹了口气,一脸失意地找了个有稻草堆的墙角坐了下去。 胡小松还在认真看着,炼丹炉燃烧的火焰把他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金源保忽然觉得全身疲惫,轻轻靠在了稻草堆里,感觉好软好舒服。 眼前的世界渐渐暗了下来,老道还在大大咧咧地倒药材,可是那已经更不重要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变轻了,便透明了,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戳,都能戳破似的。 金源保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暖暖的,身边似乎有人不停地走来走去,似乎有人不时给自己说话。 但具体说的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 好像是在说自己,又好像是在喊欣然,难道是那个白衣医生,金源保急得他脸上急切的表情,记得他给欣然做心肺复苏时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谁揪住了,抓在手里不停揉捏。 只有一个字,好痛。 “金源,金源,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逐渐放大,越来越大,似乎就在耳边。 “金源,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眼前漆黑的时间不停变换,最终停留在一个满是青春痘的少年的脸上。 是胡小松。 金源保猛地睁开眼,同时,还听见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戛然而止。 “金源,你怎么哭了?” 金源保抹了抹眼睛,湿湿的。 “我哭了?” “是呀!”胡小松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心有戚戚,“刚才你的样子好恐怖,张牙舞爪,哭得撕心裂肺的。” 金源保重重叹了口气,刚才睡梦中就是想起了欣然发生生命危险的那一刻。 想到这,虽然几乎没有抱一点希望,金源保还是问了:“小松,丹药炼好了么?” “嗯,炼好了。”胡小松说得理所当然。 金源保叹了口气:“没事,以后再说,反正时间还……” 胡小松有些懵逼,重复道:“金源,丹药已经炼好了!” 金源保捂住嘴巴,两眼睁得铜铃般大小:“你说,丹药,炼好了!?” “嗯!”胡小松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不过由于是第一次炼,老道出了点差错,最终的成丹只有十粒。” 金源保脑袋里有些短路,十粒成丹? 那就是说,每人分一粒还有剩? 哈哈哈…… 金源保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转换了好几个,从懵逼到怀疑到惊讶再到狂喜,终于是大笑了起来。 “金源,丹药先放在你这儿,大家都信得过你。”胡小松把一个精致的陶瓷瓶子递给金源保,“过一会儿去了书肆,咱们再统一分配。” 金源保打开木塞子,uu看书.uukashu.om 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小松,只要丹药真的有奇效,咱们以后可以再炼啊!”金源保把药小心翼翼收进怀里,“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找个人实验一下,至少,我们要先确定这药是不是真的炼好了,万一失败了成毒药,那咱们吃了就麻烦了。” 胡小松抠了抠后脑勺,憨憨一笑:“好,金源,听你的!” …… …… 两人离开道观,不一会儿便回到了金家书肆。 书肆外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而长孙冲程怀默一行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看见金源保和胡小松回来,谁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呼啦啦跑过来七嘴八舌问情况。 金源保朝大家使了个眼色,进书肆再说。 金了书肆,大门紧闭,金源保掏出了怀里的陶瓷小瓶。 “一共炼出了十粒,你们先看看。” 说完,打开木塞子,每个人都拿在手里看了看。 长孙冲:“金兄,闻药味很浓,还有一股淡淡的的幽香,我觉得有很大可能炼出来楽” 程怀默皱眉道:“我见《斗破苍穹》里的药都神着的,有的还要飞上天,有的要冒各种颜色的烟气,这药怎么如此普通呢?” 胡小松呵呵一笑,解释道:“这种治愈丹,在书中世界里挺多就算算一品丹药,当然没有你说的那些异象。” 瓷瓶回到金源保手里,重新塞上木塞子。 “现在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步,那就是找一个残疾人试验一下,看看这药是不是真能让人生骨生血肉!” 就这样结束了吧 首先我要对两位书友说声抱歉。 书友20181006201033855。 杨少宗良。 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几乎天天给我投的推荐票。 另外,感谢mrony枫叶,小说,俄的神,--,梵星,无忧经常过来投的推荐票。 如果你们有看这部小说,自从复更以后,相信你们也能发现,质量明显下滑,错别字明显增多。 是的,我需要花更多精力去写另一部小说,《满级文娱大师》。 我正常的码字速度是一个小时能写一千五百字,包括写和修改。 但复更以后,这部小说的码字时速提到了二千五百字到三千字之间。 我用了两个星期天的时间,就码了十三章,将近三万个字。 本来我想的是,这本小说先写到上架,与另一本小说双开,但是前几天我才知道,起点的作家福利上面有明确规定,同一个作家账号下不能同时连载两本小说,要不然两本小说均不能领到全勤奖和半年奖。 所以,在纠结了两天之后,我必须做出决定,那就是完结掉一本。 原本想的是这本书再写三五章就烂尾完结了,但是我想了又想,没得意思,与其如此敷衍着写完,还不如不写了洒脱一点。 下面我给你们说一说这本书以后的情节进程,希望能够弥补一点对你们造成的不良心情。 昨天那一章炼丹结束之后,接着金源保会找个残疾人试一试药效,大家见证了神奇的一幕之后,确认了丹药就是能生骨生血肉的治愈丹。 之后,我会用一章的内容写完读者看《斗破苍穹》的内容,完了之后,书店升到三级,试炼间开启。 金源保在缴纳了足够的试炼间开启费用之后,与胡小松几人进入了试炼间,然后从里面回到了现代的世界。 金源保赶回医院,把丹药给欣然服下,药到病除,从此,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以上的内容是烂尾的结局。 …… 下面我给大家说一说原本的剧情故事。 这个要从斗破苍穹刚开始的情节说起,这一段情节,我打算写三十章左右,里面会写到胡小松参加大唐武会夺得冠军的事情,会写到胡小松长孙冲程怀默几人的技能,全部都达到了两个满级,会写到大唐与匈奴的一次战争,程怀默胡小松房遗爱杜荷的等人身赴前线,凭借熟练运用身体能力,力挫匈奴大军,稳固了边疆,这段情节里,不会写他们从书里会获得任何东西。 斗破苍穹剧情完结以后,书店升至三级,开启试炼间。 试炼间相当于是一个剧情穿梭的中转站,需要大量金钱才能开启,每个人进入也需要缴纳费用。 大家穿梭的第一个剧情世界是《诛仙》,任务是拯救碧瑶。 第二个剧情是《仙剑奇侠传》,里面有多重任务,其一就是拯救林月如,还会设置一下搞笑有意思的桥段。 后面还会陆续进入《大话西游》剧情,《侏罗纪公园》剧情,《古惑仔》剧情等等。 金源保带领大家在这些剧情里面做任务,可以带出来丹药、科技、道具等等,在书中世界和大唐世界装逼打脸,并带领大唐最终成为世界霸主。 以上差不多就是这本小说要写的故事了。 很遗憾没有写完,但是我又在想,如果真的一直写下去,会不会在某一天写崩呢? …… 好了,关于这本小说我就说到这里。 再次感谢投推荐票的大家,祝大家晚安,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