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唐》
第一章 云朵的云,清澈的澈
...........唐帝国天命十五年立春某夜,浑沌震怒,雷霆裂苍穹于剑下;天洪倾泄,大地在暴雨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在这天与地重新融为一体的夜晚,沉郁纠合着狂野,黑暗绞杀着风暴,十八里京都尽成泊泽。
帝唐,钦天监。
钦天监正面色庄严肃穆,但这肃穆中却透着几分异样的幽深与诡秘。眼前那些巨大的天仪仿佛一尊尊被雷声惊醒的鬼神,沉默地凝望着他们。连那些盘绕在天仪上的青铜巨龙也狰狞灵动,似乎随时都会蓦然而起,在茫茫大雨中破空而去。
紫薇殿的大门敞开着,烛火在凄风中飘摇不定,照得整个大殿宛若鬼域。
“起风了!”钦天监正喃喃道。
雨越发地大了,杳冥间紫电倏闪,如眩如幻,仿佛一抹灿然的剑光,挑破了沉沉天幕!似乎被这剑光激怒,无数雷鸣瞬间积汇成震天,撕裂了无穷的黑暗。
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烟雨中。
长安郊外有座高山,山峰半数隐于云中,后山面西的悬崖峭壁之间,有一俩黑色马车正在其间缓慢下行。
夕阳下的长安,逐渐将被黑夜笼罩,远处隐隐有成片积雨阴云飘来。
“风雨将起.....”
黑色马车中的一人沉默了很久,揭开车帘,看着占据半边天穹的黑夜,感慨道。
另一人与他相对而坐,却面色恭敬。
“五年之后,你再回来告诉我,什么是春夏秋冬........”
沉默了很久,一道声音响起。
“五年很短.....”
“五年很长....”
“如果我还是不知道呢?”
“那你就带一个知道的人回来......”
一个人影揭开厚重的车帘,撑开油纸伞,行走在雨中。
被雨水打湿了青衫,前襟后摆上的颜色有些深,人影没有回头,缓缓消失在了雨雾中。
雨下的越来越大,远处飘至长安城上空的雨云骤然变暗,无数雨丝化为一柱,自最后暮色间倾盆而下,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岩间老树急剧摇晃,山石簌簌直落,
次日,御书房。
皇帝的眉头微微蹙起,指腹在桌沿棱角分明的边沿轻轻敲击,良久,平静道;“御史大夫游历人间,许斯暂代其位!”
.........
清晨,一辆灰色马车缓缓驶出长安。
马车上有三人,一青年一老者一车夫.
几日之后,一条河边,两人静静的注视着大河。
“我还是不懂春夏秋冬之变.....”
“希望在人间.....或许答案便在这条河上.....”
灰色马车在河边停留了三天,河面依旧一片空旷。
三日后,河水泛起一丝波澜。
又三日,水面平静,依旧什么都没有。
“或许,希望在别的地方吧!”
两人上了马车,缓缓向着南方驶去。
便在灰色马车离开河边几分钟,大河之上忽然飘来一只木盆。
盆中一名婴儿安静的睡着。
随着大河缓缓飘向南方。
........
帝唐,云州,乌镇。
一条不知名的河边,一名老者从河边一只木盆抱起一名婴儿。
“我姓云,在河边捡到你.....你便叫云澈吧!”
.........
某天,一辆灰色马车沿着一条幽静的山路缓缓驶进乌镇。
其中一人开了间客栈,名有间。
有间客栈!
...........
五年后,云州乌镇旁的一座山村,窝窝村!
一堆少年围在村头第一间草屋石阶前,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男生坐在中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男生长的很漂亮,眉毛如画,双眼清亮无比。
“在旅途中,两个人遇到了强盗。其中一人,平常信奉众多神明,膀子却被砍断了。另一人只信仰观世音菩萨,虽然也挨了一刀,但这一刀砍在观音项链上。他高兴地喊道:“观世音菩萨救了我!”信神的那个朋友,抓住膀子,痛得直冒冷汗,忿忿地说:“我身上带了那么多神像、符咒,为什么都不能保佑我呢?””
“这时,袋子里的那许多神明说话了――
“对不起!当你遇难的时候,我们都想救你,可是在列位神仙面前出来救你,是没有礼貌的。因此,我们互相让着:
“‘玉皇大帝,您去救他吧!’
“玉皇大帝客气地说:‘城隍老爷,还是您去救吧!’
“城隍又客气地说:‘妈祖娘娘,您去吧!’
“妈祖也说:‘耶稣,您去吧!’
“正当大家推来推去时,强盗已经一刀砍下来,咯嚓一声,你的膀子也就断了!”小男生认真道。
“然后呢?”一名脸长得胖乎乎的男孩双手撑住肉嘟嘟的下颌说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小男生嘟囔道。
“玉皇大帝是谁?”
“妈祖是谁?”
“是天上的神仙......”小男生嘀咕道。
“天上有神仙吗?”有一个少年抬头指着天问道。
“说不定有的........”小男生想了想说道。
“云澈,回来吃饭了.......”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澈澈,村长爷爷喊你回家吃饭了.......”一群少年说完便一哄而散了。
叫云澈的小男孩儿从石阶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转头就跑进了院子,只是关门之前,那双机灵劲儿十足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穹之上的几只哀鸣的山乌,脸上浮现出与他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复杂情绪,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
夜里雨云早散,格外明亮的星光洒在水沟、土坡、草屋上,顿时镀上一层极漂亮的银晕。亮晶晶的星儿,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ru白sè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云澈一屁股坐在草屋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撑着脑袋抬头呆呆的看着天空。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云澈无聊的喃喃数着天琼上点缀着的星星,“这课是我的,这颗是你的,这颗还是我的,这颗又是你的......”
“吱呀!”
草屋门被推开,吱呀的尖响刺破安静的边城夜晚。
“这门已经响了好几个月了,声音难听的很,明天我去山上砍点柴回来补一补......”云澈低声说道。
老头伸手轻轻抚摸着这门,轻轻点了点头,“是啊,该修一修了......都几十年了......”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老头情不自禁想起那些熟悉的人与事,仿佛还能闻到当年的酒味和烧鸡味道,和林偏处溪沟旁的水流声。
老头找到屋里唯一一把竹躺椅,搬到坪间,躺下,然后闭上眼睛。云澈也学着老头儿躺在了石阶上,虽然是chun天,晚上已经开始起了寒气,不过白天晒了一天的石阶,现在躺下也不觉得冰凉。
银白的月光隔着眼皮抚摸着云澈的眼,感觉有些酸,于是他把眼睛闭的更紧了些,就这样沉默地躺着躺着,直至快要睡着。
沉默了很长时间,云澈忽然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儿,小声说道:“爷爷,你会死去吗?”
“太阳星辰,离我们何止亿万里,但光热依旧照耀到我们身上,那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等星辰,更是离我们不可以距离来计算,然而光却传了过来,被我们多见,那是何等的浩大,人力渺小,与这些亘古永恒的星辰比较,仿佛沧海一粟,但这看似永恒的星辰,都有生灭的时候,况且我们?”
云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身旁院墙上方伸出来的几枝初绽桃花,不知何时被春雨切下数片,零落离枝落在青石板上。
“又是一年桃花开,好久没用桃花下酒了......”老头笑了笑,起身走进屋内。
云澈没有回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云澈重新睁开双眼,看着窗纸上的淡淡银晕,低声喃喃道:“这个世界,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
做汤最少不得就是蒜姜葱了,在沸腾的油锅里用热油淋一下大葱,嗤的一声再加上一瓢水,放上切成肉末装的竹鼠肉,最后放上一些农家自家腌制的野山椒,一锅香喷喷的竹鼠汤变差不多了。
很快小锅里的米饭熟了,陶罐子里的竹鼠汤也好了,虽然只加了盐,但加上了蒜姜葱,便是人间美味了,蒜姜葱号称人间原味,是做汤必不可少的佐料,所以两个人都吃得非常香甜,况且农家自己腌制的野山椒酸酸辣辣的,最是开胃了。
“明天要去镇上了......”老头忽然开口说道。
“我也去!”云澈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你去做什么?”老头问道。
云澈沉默了很久,说道:“此去乌镇,是我登凌绝顶的第一步!”
屋外,一道惊雷响起!
老头身躯一震,久久无言,良久,起身关上木门,“立春了,该起风了!”
第二章 砍柴的和卖肉的
窝窝村去乌镇只有一条路,那是一条算不上大路的的大路,砍柴人的柴火便是在这条路上卖给镇上伙计的。
大路上有一歪脖子树,长得很高,却不成材,弯弯曲曲的,砍来也做不成做木材,做柴火又嫌太嫩,按照道理是没有谁会去关注这样一棵不成材的歪脖子树,可它偏偏很有名,附近村子没有不知道它的,就连乌镇上的惧明也大多知道,还时不时的有一些镇上沽名钓誉的读书人来感怀一番。
歪脖子树叫做砍柴的和卖肉的,来由是这样的。
很多年前,这附近还没有村子的时候,一个寒冷的冬天,卖肉的和卖柴的找不到破庙躲避风雪,就一起蹲在了这棵歪脖子树下面。
天晚了,卖肉的很冷,卖柴的很饿,但他们都相信对方会有求于自己,所以谁也不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卖肉的说:“饿了,我吃块肉。”
卖柴的说:“冷了,我生火取暖。”
又过了一会儿,卖肉的又说:“我再吃块肉,”
卖柴的也说:“我再生火取暖。”
就这样,卖肉的,一块一块地吃肉;卖柴的,一次一次地生火……
最后,卖肉的冻死了,卖柴的饿死了。
镇上的说书人还特意编了一个故事,故事传开后,一些无聊的人就开始把这棵歪脖子树叫做砍柴的和卖肉的。
.........................
云老头儿和三个大汉拉着一辆破牛车,车上有几罐盐煮笋,几袋子野蘑菇和几袋子野山椒,还有几只野兔竹鼠装在竹子编的笼子里,后面还跟着几个少年。
云老头儿从牛车上卸下来一小篮子,笑着云澈说:“大家伙都在下苦力,吃不饱会出人命的,今天的盐笋子比往日的多些,等到了镇上一点鸡蛋,给大家弄点甩袖汤喝,补一补,你把这个篮子拿上,到了镇上记得提醒我。”
云澈接过篮子,用右手挽住。一个大汉呵呵的笑道:“往年光是糙米都不够大家吃,去年老天爷可怜,稻子收成好大家有饭有菜,现在还要做汤,在这么下去那些小家伙们都会吃坏了嘴,到时就吃不得苦日子了.......”
豆包听了第一个不乐意,噘着嘴角嘟囔道:“刘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点怎么长力气。”
村子里日子过得苦,以往收成不好就拿盐菜和镇上的米铺换糙米,换一些荤油,山民们只要有盐吃就是一件大好事,哪里还会去挑捡,不过每年每天都吃自家腌制的盐笋蘑菇,是个人都没法子忍受,更别提少年们了,所以每次村子里糙米够大家伙儿吃的时候,都会到镇上用盐笋子换些鸡蛋回来,加上点野菜,煮一锅袖汤,大人小孩每人都喝点。
云老头儿大手一挥,打断了大汉的话,“豆包说的在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小气了。”
“爷爷,到了砍柴的和卖肉的那个地方,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云澈突然开口笑道。
山里的大路是泥巴路,每次下过雨后就变成了泥浆子,走起路来一搭一档的,遇到打的淤泥坑还得绕行。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山里春天阳光少,大路一淋湿了就很难走,晕老头儿看着大伙也走的挺累的,看天色还早,就答应了下来。
云澈不是想偷懒,在山上也砍了一年柴火了,加起来走的路都能走到县城了,也练出了一副好腿力。云澈想去看看那那棵歪脖子树,长这么大了还一次没见过那棵树。
几人闷着赶路,一下子沉默下来了,大路上变得安静了很多,只能听到老黄牛喘着粗气和车滚子溅起的泥浆声。
许是今天刚好是去镇上的好日子,一路上云澈看看到了几波一样的人群,拉着老黄牛车,车上装着几篮子野菜和机制野兔子,想来也是到镇上去换油盐的。
一路上老云头儿扯开嗓子叫了两声,声音宏亮,一个头上裹着黑布,须发皆白的老人也喊了几声,算是打过招呼了,山里人淳朴,碰到熟悉的就喊几句打个招呼,碰到不熟悉的就点个头表示一下。
大半个时辰后,云澈一行人赶到了歪脖子树的地方,这时候山里的太阳才刚刚能看到太阳探出光芒。
歪脖子树长的很丑,就像是被砍了一刀重新长出的,就那么斜斜的接在了上面。春季正是发芽的时候,歪脖子树上长出了很多嫩芽,却还是掩盖不住岁月在树身上刻下的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疤痕,就连褐色的老树皮都是干枯干枯的。
云澈失望了,还以为能看到一颗长的很帅的古树,或者像峭壁上屹立不倒的古松一样,展现出挺拔的身姿和不屈的傲骨。现在看上去就像个猥琐的小老头儿,想到这里,云澈忍不住偷偷了瞅了几眼云老头儿,又看了几眼歪脖子树,眨吧着眼睛心中想到,长的挺像的嘛!
云老头儿把妞绳系在歪脖子树上,随地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上去,端了一大碗清茶,说是清茶,只不过上面多了薄薄的一层小黄花儿。三月份的云州小镇,春风十分温柔,chun天的气息占据了全部的舞台,漫山开着一种不知名的小黄花,家家户户都用这种花的花瓣泡茶喝,一边喝着,一边在家门外与街坊闲聊。这种清茶不幽不腻,只是一昧的清,牛皮袋子里很多,云老头儿多喝了一碗,大清早肚子里没食,装满了清汤,一动弹肚子就咣当咣当的响,就像刚刚喝完水的大牲口,没人笑话,都一个样子。
喝完清茶,云老头儿眯着眼睛,用手拍了拍云澈的后脑勺笑道:“你是读书人,读书人就得机灵点儿,有自己的想法,我且考考你,砍柴的和卖肉的两个人一个人有肉吃,一个人有柴火取暖,结果砍柴的饿死了,卖肉的冻死了,这是什么个道理?”
“砍柴的烧柴火取暖,自然不会冻死,卖肉的有肉吃,自然不会饿死......”云澈拿了根野山椒扔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山椒有点咸,就去盛了两碗清茶,云老头儿一碗,自己喝一碗,“砍柴的不肯主动把自己的柴火给卖肉的取暖,卖肉的不肯主动把自己的肉食给砍柴的吃,砍柴的不饿死卖肉的不冻死才怪......”
云老头儿下意识的就把清茶端到嘴边,咕噜的喝了一口,马上回过神来一口清茶突出,指着肚子恼火道:“我都喝了几碗了.......”
“你接着说......”,云老头接着说道。
“主动帮人是好的。但有时候,我们不是不愿,是怕主动了被人拒绝,那就太无趣又太令自己尴尬了;也怕主动了,有伤他人自尊。其实,卖肉的和卖柴的,很有大部分人的的品格特征:含蓄内敛,忍耐坚强,自强自力。只是故事的结局被构思成悲剧了。如果,只是卖柴的馋肉,馋到淌口水;卖肉的受冻,冻到打哆嗦,该不该求张口相求?聪明而有风度的做法,不是主动帮人,而是直接提出交换建议.......”云澈顿了顿,接着说道。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旁边周大汉羡慕的开口说道,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的小子。
“澈澈不是读书人,他都没上过学.....”豆包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
云澈不理会周大汉和豆包的话,将嘴里的野山椒吐出,心中想到要是有一口大锅就好了,山里有的是香料,野花椒,茱萸到处都是,桂皮这里也不缺,唯一遗憾的就是找不到八角。再把两大块姜拍碎了扔进去就不管了,就能煮出一锅鲜汤了,这种天气喝点鲜汤实在是好极了.....
“其实也可以这么想,在被人的求生本能煎熬下,人应该理性地对待事物,处理危机。卖肉的只看到了柴带来的温暖,却忽视了肉能给的温饱。同样卖柴的也一样。我也认为,善于合作的才能生存。当是,只有会利用资源的人才会合作,才懂得合作的重要性....”云澈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云老头听到云澈的话,更是乐的合不拢嘴里了,心里一高兴就又一口灌了下去,豆包在一旁盯着云老头的肚子,小声说道:“怎么还没满,要是水壶也该满了啊.......”
第三章 卖东西
乌镇集市上,米行、缎庄、布行、染坊、香烛铺、桕油店、裱褙店、漆器店等大大小小的招牌栉比鳞次,与熙熙攘攘的人流融成了一条云锦之河,罗裙的红、裥衫的黄、流苏的紫,在云澈清澈深黑的瞳中流溢着,沉浮于河上的绿氤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镇上的景色真是好极了。我们这一路走了这么长时间,这么繁华的胜景还是头一次见!”子默看着集镇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开心的说道。
云澈闭目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乌镇是附近商业最繁荣的地方,景色自然不差,又岂是我们看到的那些小村子比得了的。”
周姓大汉也是开口地问:“我听人家说唐太祖伐前朝经过了此地,有这回事么?”
云老头儿点了点头,当年唐太祖建立唐帝国之前,带着几百万雄兵四处征伐,就曾经经过乌镇,这件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大路货色,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消息。
云老头看向云澈说道:“小澈,我来问你,唐太祖称得上是一代明君,却终不能让韩王客尽展其才,征伐之战后,韩王客极少为唐太祖出谋划策,你可知这其中的道理。”
“若是从表面上看,就是唐太祖怕韩王客威望太高,功高震祖,不利于下一代君王的传承,所以唐太祖冷落了韩王客。”云澈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这却并非其中的关键。唐太祖与韩王客,一为国君,一为国士,看似行事相辅相成,互为表里,实则大相径庭。只要从两人何以为战上去想,便很容易想了......”
云老头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儿,虽然自己经常夸云澈是读书人,但老头儿心中知道,云澈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童罢了,虽然识得几个大字,却并没有真正的读过书,大多数听到的还是自己给云澈讲的一些年轻时候的见闻罢了,能够自己体会出一些道理,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深刻,却也是极为难得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云澈一行人拉着老牛车快步向着菜场走去,豆包看着街上的点心铺子,胖乎乎的小脑袋探来探去,眨眼瞧了一会儿,突然欢呼道:“看到了!看到了!有馄饨店的招牌,还有大肉馒头,啊,那里还有状元糕!我最爱状元糕了!”说着,舔了舔肥嘟嘟的嘴唇。
云澈无奈道:“就只知道吃,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出息.....”
云老头儿和几个大汉也纷纷出口说道:“小兔崽子就只知道吃....”
骂归骂,云老头儿在一家烤鸡摊子面前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小心地从贴身的小包中拿出十文钱买了半只鸡包在一个荷叶包,放在云铮的手里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来一回镇上也不容易,这里有半只鸡,算是给你们解解馋的,其余的那些留在村里的小兔崽子可就没这个口福了。”
不等云铮说话,云老头儿就吼了一嗓子,一鞭子抽向老黄牛,朝着菜场的方向挤了过去。
云澈双手捧着荷叶包,子默,豆包,还有三个少年都围了过来,唧唧喳喳的问个不停,只有豆包看着荷叶包流口水。
云澈打开油纸包,将半只鸡撕开,鸡胸脯肉递给子默,子默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云澈又把鸡腿撕下来用荷叶包好去给了豆包,自己随便撕了点儿,剩下的那点鸡肉就全部给了三个少年。
云澈几人边吃边走,快步跟上云老头儿的步伐,听着老头儿用一口流利的地方话跟几个摊子的主人打着招呼。
“云老头儿,又带着几个小兔崽子来换东西了?”
“云老头儿,这回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没有的话,那就还是老样子,盐笋子,野椒头,山蘑菇也行......”
........
云老头儿笑着一一回应着,周姓大汉确实回头对着几个少年指着街上几个穿着红罗绣裳的艳丽女子叮嘱道:“看到那边的几个女子了么?她们都是‘扎火囤’的,专门诓骗良家子弟,一旦有人上钩,便会有光棍儿跳出来讹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少客商都中了这美人局的套儿,也难怪,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正说着,一个腰扎黑巾,形容猥亵的瘦子笑嘻嘻地凑了上去,却被几个女子娇嗔着推开。那人微微一笑,借势贴到一个藕色衣裙的妇人身后,再转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绣着五彩鸳鸯的荷包,“那是一些专门干些剪人环佩荷包的勾当,不入流的小贼,你们可要小心着点儿。”
周姓大汉笑了笑,指着几个姑娘身上花花绿绿的衣裳笑道:“那可是好料子,都是经过踹匠的收,等你们赚了钱,也买件穿穿,可舒服了。”
豆包却仰头问道:“周大叔,踹酱是什么酱?有肉酱好吃吗?”
云澈翻了翻白眼,鄙夷道:“踹匠是踹布的工匠。丝绸布匹织好后,都须踹匠站在大石上反复脚踹砑光。这样的丝绸布匹显得精细有光泽,才能卖得上价。”
豆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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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澈,你和你周叔把这件豹子皮卖了,这可是好东西,值不少钱呢,小心点儿,收皮子的老头儿奸的很,让你周叔看着点,多磨磨嘴皮子,多加一文钱,那就是多出半两猪肉哩。“云老头儿忙着和摊子上的老板谈盐笋子的价钱,就对云澈说道,然后随手把肩上的小包递给了云澈。
云澈接过小包,挂在肩头,拉着周大汉就往收皮子的摊子走去了。
收皮子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上去就像一只耗子一样盯着桌上的美食。
“呦呵,周老弟,又有什么好东西了,你可当着点心,这张老头可奸的很,莫要被骗了。”一个大汉笑着对周大汉说道,大汉是窝窝村隔壁村子的猎户,两人一起打过猎,还算有几分交情。
“晓得哩,等哪天有时间去我家,我家婆娘煮下水吃。记得带米酒,嫂子的米酒我早就想喝了。”周姓大汉笑着回应道。
周姓大汉从屠户从云澈手上接过小包,小心地打开,递给张老头儿。张老头儿来就不是什么模范好商人,用手摸了摸周大汉递过来的豹子皮皱着眉头说:“三百文钱,赶紧的,要不然你就去别家卖吧......”
“看你们打猎也不容易,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伤到,那一辈子可就完了。呸呸,你瞧我这嘴,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就当我放了个屁。”
“老张,这张皮子要是在镇上的绸缎庄去卖,最少也是四百文钱,要不值这个价,我牛屠户把这几斤五花肉送给你下酒,你这这是黑了心了。”旁边卖猪肉的牛屠户看云澈长得清秀,忍不住开口道。
“滚,你一个杀猪的知道什么,这皮子值四百个铜钱不假,那可是直接拿到绸缎庄卖掉才值这个价,他们眼价高,可瞧不上他们这一个皮子,那还不是我好心把这些个猎户的皮子收起来一起卖到绸缎庄的。三百文钱,爱卖不卖。”张老头儿对牛屠户说道,后一句却是对着云澈和周姓大汉说的。
牛屠户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大爷,你这收皮子的眼光在咱们豆沙镇可是数的着的。听说是祖传的手艺,一眼就能看出一个皮子值多少钱,您就给小子一个实价,这个皮子是村里大伙打猎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小子年纪小,却是个要脸面的人,宁死不说假话,要不您再抬抬价。”云澈笑着开口道。
张老头儿听到云澈的恭维,多少挽回些面子,摸着下巴点点头说:“小子说的话我爱听,想我老张看皮子的眼光在这乌镇上不说第一了,第二也是跑不了的,那杀猪的知道个什么,这年头张爷我做个买卖也不容易,户口饭吃罢了,绸缎庄那才是赚大钱的。你这张皮子质量也就一般,就是皮厚了一些,做成袄子也够暖和的,我再加点,三百二十个铜钱,再多的话我就不要了。这是你要钱要的多,老子现在只能弄到这些钱,不是故意占你娃娃的便宜。”
云澈连忙抱拳感谢道:“张大爷仁义,小子佩服。”
张老头儿听了笑道:“你这娃娃有意思,毛都没长齐,就跟着小子小子了,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云澈听了也跟着咧嘴笑了笑:“您老太看的起小子了,我这也不过是跟着村里的几个大哥随口学的。”
张老头儿嘿嘿一笑,将皮子收好用包裹过气来,仍旧把云澈的小包还回来,递过来一串铜钱,笑道:“小子,你可数清楚了,免得到时候你说我老张不讲信用,连个小娃娃的钱也黑心的抢,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信用二字了。”
云澈眼光撇了过去,都不用数就知道了结果,三百二十个铜钱一个不差,面上却是带着笑意一把接过就交给了周姓大汉,说道:“那怎么会呢,小子我可是信得过您,您老跟我讲诚信,我也不会赖着来砸您的招牌。”
周大汉却是不放心,耐着性子数了几遍,最后确认没问题了才高兴的把钱收好,一个劲儿的向着张头儿道谢。
老张头瞧见周姓大汉的动作,心中不以为然,嘴上依旧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说道:“下回有好皮子还来找我,我再给你们加点钱......”
第四章 买书
澈卖完豹子皮跟老张头和牛屠户打了声招呼,向着云老头儿卖盐笋子的地方瞧了一眼,便拉着周姓大汉往回走。周姓大汉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三百二十个铜钱,还时不时的四周看上两眼,生怕有个混混儿突然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或哪个不开眼的小偷把自己的钱给顺走了。
“周大叔,别这么紧张......”云澈无奈的开口说道。
还没说完脑袋便“碰!”的一声挨了一下,周大汉瞪了云澈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这可是村里买油盐酱醋的钱,可是村里的命根子,村里吃上肉包子的钱可还指着多出来的钱呢,村里头好些日子没吃过大白肉包子了,上次吃还是过年的时候了,这几个月下来,大伙儿可都渴着肉哩!你是没当过家,不晓得日子过得紧,这年头那些贪心的贩子攥着盐巴就得我们拿钱去换了......”
一路上周姓大汉不停的磨着嘴皮子,满嘴的唾沫星子飞个不停,云澈只能苦着小脸,无奈的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也能像个大婶子一样??赂霾煌?.....
云老头儿此刻正和收盐笋子的摊主扯着嘴皮子,你一言我一语面红耳赤的,完全没有做买卖的模样,整个就跟两个小老头儿吵架一样,就差挽起袖子抡着胳膊了。云澈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云老头儿嘴角颤抖着,似乎讨价改价处在了下风,一回头,正巧看到云澈和周姓大汉走了过来,便下意识的问道:“那张豹子皮卖的什么价钱?”
“三百二十个铜钱......”周大汉乐呵呵的把钱袋递给了云老头儿。
“嗯,三百个铜钱!还行,那黑心的张老头儿没往死里压钱......”云老头儿顺手接过钱袋子,嘴中还唠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呼道,“你说什么,三百二十个?不是三百个铜钱?”
刚说完,云老头儿就后悔了,看着周围被自己这一声惊呼吸引过来的目光,其中甚至还有几道来自几个泼皮儿贪婪的目光,连忙将钱揣在兜里,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真是三百二十个?”
周姓大汉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差不了的,我数了几遍......”然后就把刚才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老头听了嘿嘿的笑着,照着云澈的脑瓜儿就是一下子:“你这小子厉害啊,我去过几次,那个老家伙从来都不肯加一个铜子儿,小气的很,你这头一回去,就从他身上拔了一根毛下来,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脑子灵活,做事机灵......”
“您再敲几下,我这小脑袋儿就不灵活了......”云澈小声的嘟囔着。
云老头儿也赶紧的摸了摸云澈的脑瓜,连说不敲了,不敲了,读书人的脑瓜子敲不得,敲坏了可就罪过大了。
随后云老头儿头一转,对着收盐笋子的小贩得瑟道:“我说老范啊,咱俩做生意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老头子啥时候跟你计较过这这一两个铜钱的,你看,我家小子刚卖了一张皮子,就那么随口一说,就从张老头儿那儿拔了一根毛,那可是二十文钱啊,可不是我跟你磨了半天磨不下来的一两个铜钱......”
窝窝村每次来镇上卖盐笋子都是上姓范的贩子这儿来的,两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是个什么性子两人熟的很,嘴一张就知道要当什么屁了,反正也都是小本买卖,人也不多,也不差那几个时间,所以两人动不动就为了一两个铜钱磨上半天嘴皮子,有时候云老头儿运气好侥幸嘴上讨了个便宜,范老头就跟死了亲爹一样的多掏出几个铜钱来,有时候范老头儿得了便宜,云老头儿也跟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样,大大咧咧的骂上几句,将带来的盐笋子少几个铜钱的卖给范老头儿。
“你这铁公鸡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每次来都跟我这儿磨半天嘴皮子,就为了一两个铜钱,能在我这儿站上半天......”范老头嘴上不依不饶的说道。
被人在后生晚辈面前戳了底,云老头儿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可转念一想,一个铜钱也是钱,那也少不得。便重新拉开架势道:“我说老范,你这可不对了,那一个两个的铜钱我可看不上眼,关键是做生意得讲究个诚信,今天你黑了我一个铜钱,下次那不得黑我两个铜钱,可不能让你坏了规矩,再说了,你看我这身边一大帮小子,一个铜钱还能买了糖葫芦解解馋......”
“得了得了,算怕了你了,就为了一两个铜钱也跟我这儿战个半天,我还得做生意儿呢。今天看在你孙子的面子上,得了,一百五十个铜钱,我把你这些盐笋子都收了,我再加八十个铜钱,你车上的这些野椒头蘑菇我都要了......”范老头瞅着云澈糖葫芦一样的脸蛋儿就开心,大手一挥,“你这老头儿可是走了运了,捡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小小年纪就会识字数数了,将来可是要成大器的......”
云老头儿最开心的就是外人夸赞自家孙子了,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儿,似乎瞬间眉头上的皱纹也少了很多:“咱俩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就今天这话听着还顺耳......”
话说着云澈也像个读书人似的对着范老头儿作了个礼,范老头儿连忙笑着夸小娃娃懂礼貌。
“还是看样子,这些盐菜坛子先放你这儿,下次我来拿,你把上次的菜坛子给我拿来......”云老头儿笑着说道。
“小澈,这两个铜钱是给你的......”云老头儿开心的塞了两个铜钱到云澈手里,“要买点啥,就自己去买,难得来一回镇上,你们几个小子自己去买,我们去镇上那边换油盐去了,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着猪肉回去。”
............
包子默几个少年自己砍柴也攒了些铜钱,就等着今天来镇上买着好吃的了。一路上豆包嘴里嘴里吃着糕点,手上还攥着两根糖葫芦儿,鼓着胖嘟嘟的小脸满是笑容,子默等几个年龄大些的也都开心的吃着状元糕,还时不时的瞅着摊上卖混沌的小贩。
“你们先吃着,我去书店看一下......”云澈对着几人说了声,便向着前方的一个名叫“老笔斋”的书店走了过去。
一路上云澈看着四周吆喝不断的摊子和许多好玩的东西,心中也只是开心而已并不像其余的小孩一样去买,云澈想好好的体验一次童年的感觉,但毕竟心性还是成熟的。
此时已经正是午时,街上行人不少,道路两侧的酒楼开门迎客,呦喝声并着饭菜的香气入帘而来,诱着四方客人去消费一番。
云澈突然半蹲着,在酒楼下方看着那些廊柱上的纹饰啧啧称奇,这些纹饰笔法华丽,点金涂彩,炫彩异常,和自己梦中在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云澈笑了笑,接着向前走去。
朝廷有一个文英总校处,有些类似于后世民国政府的新闻检查局,专门负责审核一切正规途径上书的阅读文本,只有通过八处审查的文章,才允许刊行于世。前些年,文英总校处的职司被收了大半归教育院,但依然还保留着对于民间私印图书的审核权。
所以像涉及到人体艺术描写、暴力美学渲染、未经朝廷允许的改革建议之类的文章,是不可能通过八处审核的。但是不论哪个世界的人类,对于性、暴力、政治,总是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狂热爱好,所以应运而生,自然也出了些地下书商。政治书论一般没有书商敢碰,但像怡情阵之类的风月小说,却是大量地抄印了出来,经由不同途径进入不同的城市,再送到需要它的市民手中。
乌镇这种勉强算得上繁华的小镇读书人不多,大多是一些识得几个字会数数能做生意的人,他们对一些文学诗集不敢兴趣,所以乌镇上最畅销还是一些狐仙书生少侠类的志异小说,小孩看的小人书也卖的不错。
“小哥儿,想买点什么书,这些可都是最新出来的小人书?”云澈刚走进老笔斋,一个伙计就走了过来笑着像云澈指着一堆书推荐道。
云澈随手从中拿出一本八寸见方的大开书,书面全红,看上去装祯确实不错,云澈微笑着翻开几页,大概是写的一些奇人异事的,随后又翻了几本书。人们在买之前,肯定会先翻翻讲的是什么,所以这前言、序、跋、楔子之类的东西,一定要清晰明了,不见得要求说清楚全书的内容,但一定要引起别人的兴趣,不过老笔斋的书都没有这些,很少简略,云澈笑了笑,把书还了回去问道:“有没有介绍历史之类的书籍?”
伙计奇怪的看着云澈,四五岁的年纪最多识得几十个字,不看这些怪异小说,却要看最无聊的历史,莫不是来消遣了,心中虽然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
云澈大概看了一下,老笔斋介绍历史的书不多,《唐朝社会生活史》,还有《资治通鉴》,《史册》等等。
“这位小哥儿,你要想看些诗集史册的书,镇上中心的书店倒是有很多,我们店小,就赚点钱糊口罢了!”伙计见云澈似乎很喜欢这些书籍,便笑着说道。
最后云澈买了三本书一本《唐朝社会生活史》,这本书由朱大渭、刘驰等人著,全面论述了汉族和各少数民族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如衣冠服饰、饮食习俗、城市宫苑、园宅、交通、婚姻、丧葬、宗教信仰、鬼神崇拜、巫卜、节日、文娱、教育、医药等,搜罗宏富,考证严谨,估计是朝廷特意编制的,唐朝已经建国几百年了,对前朝的文化也不是管的很严。还有一本唐朝诗人的集子。最后就是一本字书《千字文》。
要了解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就得从文化入手,饮食习惯风土人情之类的少不得。古人重视识字,所以云澈就买了本
古人为什么重视识字书?大概因为文字有特别神秘的力量,传说仓颉造出文字,神灵似乎感到害怕,“天雨粟,夜鬼哭”。前人许慎明确提出文字有跨时空的大作用,他说,“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只有依靠文字才能实现,而且是“王政之始,经艺之本”。这些观念深入人心,以至形成“敬惜字纸”的传统。古人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当然也有乌纱帽。这一切,不管是关乎文化、王政,还是系于仕途经济、荣华富贵,都要从识字写字开始,识字书是本中之本,是开启“百宝箱”的第一把钥匙,所以古人看重它。
“啥时候能快点长大啊,我这一肚子墨水揣着难受啊......”云澈出门时小声嘀咕着,“要是现在就表现的很有才华,是不是会被骂怪物淹猪笼啊......”
第五章 第一道题
“那边怎么这么多人?走,咱去看看!”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赶紧去,晚了可就挤不进去了.......”
............
云澈买完书跟子默几个人正在街上闲逛着,看着四周各式各样的店铺,忽然看到一大堆人向前涌去,很是热闹的样子。
“前面发生什么了?”子默开口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有好玩的.....”
云澈皱了皱眉,说道:“这种时候人群最是拥挤,人大多数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此时人的防备心很弱,小偷扒手最容易下手了,我们暂时先不要过去......”
“这就是澈澈你说的趋之若鹜吗?”子默开口。
窝窝村的少年们识不了几个字,也不懂什么道理,不过云澈闲暇的时候会给他们讲些典故,少年们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却还是记在心里咯。
“差不多吧!”云澈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本义是像鸭子一样成群跑过去,常用来比喻许多人争着去追逐某些事物。”
“为民上者,以名利二字驰使天下,而天下之民趋之若鹜!”云澈解释道,随即又想到几个少年听不懂,苦笑着解释道,“这么多人都蜂拥着向前而去,想必是有什么吸引着他们,虽然算不上趋之若鹜的意境,却也勉强可以用在这个地方了。这些人大多是冲着热闹或者利益而去,却忽视了身边存在的隐患,这个时候小偷很容易就得手了......“
“那我们还去不去?”一个少年问道。
云澈虽然年纪小,懂的东西也最多,这些东西不好在大人面前展示,在小孩面前显露一点却是无妨的,所以窝窝村的少年们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听从云澈的话。
“干嘛不去?”云澈开心的笑了,“前面肯定有好玩的,难得来一次不去凑凑热闹岂不是很遗憾......”
“你们注意点儿身上的钱,额.....”云澈看到几个少年手上抓的全是糖葫芦状元糕什么的,立刻闭上嘴巴,讪讪道,“你们的兜儿估计比脸还干净......”
........
云澈几人来到人群后面,之前隔得远看不到什么,现在倒是离的近了,可是身高不够,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到,豆包苦着一张小脸说道:“澈澈,都怪你,不让我们早点来,现在啥都看不到了。”
云澈也无奈,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围观,现在根本就挤不进去。
“你们身上还有钱吗?额.....”云澈跺着脚拍了拍自己的嘴,“这么白痴的问题我还会问两遍,我身上还有几文钱,我们到那边的混沌摊上买两碗混沌,那个地方视野比较好,位置也高一点儿,我们去那儿边吃边看吧。”云澈指着人群的右边上方的一家混沌摊子说道,心里却是想到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几个铜钱,还打算买几个大肉包子的.......
少年们来到摊前要了两碗混沌,就坐在桌前看了起来,豆包甚至直接站在桌子上踮着脚尖,惹得摊子老板差点抓狂了。云澈也踮起脚尖顺着豆包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屋檐上一个巨大的八角彩灯悬挂在殿门上,下方人潮如流,许多人不断的交头接耳,一个个脸孔通红,嘴里讨论着什么。
“大爷,请问那边在干什么?”云澈右手指着人群口中很有礼貌的问道。
“你说那边啊,镇上前不久新开了家有间客栈,生意好的很,店老板好心,过一段时间就在楼上挂一个八角彩灯,灯上面八个角下方有八个锦囊,每个锦囊里面有一道题,每次挂出彩灯店老板就会转动八角彩灯两次,然后选出两道题目,无论是谁,只要解出一道题,就能够免费在客栈里面吃上一顿好的,要是两道题都解开了,不但能够免费吃上一顿,还能够被列入贵宾名单中,以后每次吃饭都能够打个八折......”馄沌摊子的老板见云澈长的清秀,人又懂礼貌,就笑着说道。
“好聪明的店老板,就算别人答对了两道题,也损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这个办法完全把自己的招牌推出去了,镇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客栈,每次吃饭第一个想到的恐怕就是这间客栈吧!......”云澈心中忍不住赞道,然后认真的向着混沌摊子的老板问道,“不知道都有哪些题目?”
“我这儿离有间客栈近,视角也开阔,所以还记得清楚。算上这次店老板共挂出过三次八角彩灯,第一次的两道题好像是猜灯谜,第一道灯谜是残花片片入画中,第二道是多少心血得一言,各猜一个字。当时我记得是一个书生两道题都猜对了,成了有间客栈的贵宾。”
“第二次挂八角彩灯是一副对联,和一个故事,对联只要对的公正整,便算过关,那次也是被一个书生拔了头稠,不过后面的那个故事就有将就了,故事没有规定的答案,只要说出你的答案就行了,要是能让店家满意,便也算你过关了,不过那次好像没有一个人的答案能让店家满意,所以两道题目只有一道答了出来,另外的那个题目店家也没有公布答案......”
“几位小哥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答对一题,然后吃顿好的,过过嘴瘾......”老板好心的说道。
“有些意思......”云澈暗自沉吟。
“残花片片入画中......残去花的大部分,可取两个‘匕’字,画中扣的是一个‘十’字,所以这应该是一个‘毕’字。”
“多少心血得一言......这个谜语,心字多一撇是为一个‘必’字。血字少一撇,则是一个‘皿’字。回上一个言字,这一道的谜底应该是一个‘谧’字。”
“至于对联,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没有固定的答案,只要对出来,对的工整便算过关,镇上读书人多,对出这个对联也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个故事看样子倒是有些意思了......”云澈心中暗自沉吟道。
“澈澈,我们要不要去?”子默忍不住开口道,脸上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连最是贪吃的豆包也不例外。
“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
“谢谢老伯了......”云澈道了声谢,就和几个少年埋头吃完混沌向着人群中心挤过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豆包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胖嘟嘟的小脸看着很是可爱,众人纷纷笑着给几个少年让开了一条路。
几个少年很快就挤到了人群的前面,云澈看了过去,人群中央是一个小隔间,隔间中央有一张木桌,木桌上竖着一只灯笼,用灯罩罩着。木桌的前方,有一面幕布,幕布后一片通亮,黑色的幔布上隐隐映照出一个高瘦的人影。那人静静端坐着。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幕后人轻轻敲了敲桌子,便只见一个大汉走了出来,大汉用力的转动着八角彩灯。这灯笼分八面,每一面的灯角都有一个锦囊挂着随着大汉的用力,八角灯就在云澈眼中缓缓转动起来。
云澈聚精会神的盯着八角灯笼。
第一面转过去了,第二面转过去了……第四面……
八角彩灯最终停在了第五面,大汉从第五面所对应的灯角上取出一个锦囊,打开锦囊拿出了一张纸条和一个金属球,纸条上面是一行细瘦体的古篆小字,如水流一般,看着很是飘逸。
“第一道题目,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米粒穿过这个金属球......”大汉拿着金属球沉声道,“你们看到这个金属球,有两个人孔洞,一个是入口,一个走出口。内都有五百多条岔道,但大多都是死路,就好像迷宫,只有一条通道能贯穿两个孔洞,你所要做的,就是用一个米粒,从一个孔洞入,另一个孔洞出......”
“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便算过关......”大汉沉声道,“他就能免费在本店消费一次......”
第六章 豆油和蚁巢
“五百多条岔道?”大汉话音刚落,便有人惊呼出声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五百多条,这怎么可能穿的过去......”
“店老板是故意的吗?第一次两个灯谜还好点,有个书生都猜对了,第二次两个题目就第一个有人答出来了,第二个题目没人说的店老板满意,这第三次的第一个题目怎么就这么难?”
“是啊......”
......
......
众人纷纷议论着,不过这样惊呼出声的大多是一些看热闹的,并不是来答题的,有人答出来就起哄鼓掌,没人答出来便一起嘲笑着,真正有学问有能力的人大多在认真的思考着。
“澈澈,怎么样,能行吗?”子默一脸期待的看向云澈。
“嗯,若时间多点,办法有很多,不过,若要马上就做嘛,暂时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云澈想了想后认真说道。
大汉耳朵微微一动,转过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眉头一皱,办法很多?怎么可能.....
“既然这么简单,你怎么还不早点上去,万一被别人请先一步就完了.....”子默开口着急道。
“不急,有间客栈既然拿这道题目来考众人,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出来的,现在上去,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云澈小声解释道。
云澈这么做的确是有着自己的考虑,一个小山村的少年有这样的见识,其中必定有所隐情,若是经过一番思考才能解出这道题,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用天资过人来形容了。
云澈笑着站在人群当中,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一点儿也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一名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会儿走了上去,抱拳说道:“在下张英,愿第一个来解这道题。”
“无妨,解不开也没关系.....”大汉开口道。
中年汉子走上前左手拿起金属球,右手拿着一颗米粒。大汉看着手中的米粒,再看看那两个孔洞,最后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苦笑着走下台来。
“怎么样,怎么样?”中年汉子一下台,立刻便有一大堆人围了上去询问者。中年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大步向着人群外走了出去。
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动,纷纷议论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人再上台去,也没有人离去,全都耐心的等着结果的揭晓。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书生摸样的年轻人走上去,拿着金属球和米粒试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最后失望的走下台去。
“澈澈,你快上去啊....”子默着急道。
“嗯....”云澈嘴中应了一声,刚准备走出去,便看到那边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走了上去,手中还捏着一根线。
“是她?”
“红小莲也来了.....”
.......
人群中又传来了一阵议论声,云澈仔细听着才知道红小莲是镇上绸缎庄师傅的女儿,一手女红做的十分精巧,每一件她做出来的一副都十分精致,在镇上供不应求。
红小莲手中拿着线,将线的一头缠在米粒上,另一端便朝着金属球的一个孔洞钻去。红小莲皱着眉头不停的尝试着,时间飞快的过去了半个时辰,在众人等的快不耐烦的时候,红小莲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金属球递给了大汉,大汉接过,手顺着线头轻轻一拉,便看见金属球另一端的米粒钻进了金属球,随后又钻了出来。
“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记忆,在下佩服。”大汉笑道,“这是西域出产的东西,在我唐国境内很少见,这是西域人生产出来专门用来训练女子的女红用的。”
“若是无人能够用比这位姑娘时间短的完成这道题,那么便算这位姑娘答出了这道题,今天的消费机会便是这位姑娘的。”大汉对着众人沉声道。
“不知我能否试一试?”云澈开口说道。
大汉皱着眉头,看见云澈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心中下意思的认为云澈是来捣乱的,正欲开口拒绝,忽然幕后人轻咳了一声,于是开口道:“可以,不过若是你用的时间比这位姑娘多,那便算你输了。”
“这个我自是晓得的。”云澈笑着说道。
“你找一些结实的细、轻的妹丝给我,再找些豆油和一个蚁巢,我便可以马上将米粒穿过去。”云澈看了看说道。
“哪儿来的皮孩子,故意来找乐子的吧.....”
云澈刚说完下方便轰的一声笑开了,就连大汉也是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看着云澈,但看到眼前的小孩如此自信显然不是瞎说,但是,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富贵,快点出去找来。”大汉对着一个小二说道。
“是”富贵虽然疑惑,但还是快走向后厨,下面就是等待阿夫的回来了。
“你要妹丝、豆油和蚁巢,有何用?”大汉疑惑道。因为就算自己也没有想到方法,眼前的小孩就能在短短时间里想到?
看看大汉,云澈微微笑道:“您应该是从小生活的好,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个小小山村的方法,因为您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所以很难想到小子的方法,若是您能够经历一段普通凡人的生活,肯定能够现一些神奇的东西。”云澈看着眼前的大汉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下人,但身上透漏出来的气质却不是那些普通人能够比的了的。
大汉不置可否,等待富贵的到来。
没一会,三样东西就被摆放到了桌子之上。
云澈看看这结实的细蛛丝,满意的点点头,从蚁巢中挑了一个强壮的蚂蚁小心的将蛛丝绑在那强壮蚂蚁的身上,继而将那强壮蚂蚁塞入金属球的一个洞孔之中,不让它出来。
继而,云澈在蚁巢之中挑出最大的那个蚁后,将它抓起,放在金属球另一个孔洞之处,从豆包的嘴边弄下一点出一个糕点的渣子,将蚁后粘在那洞口不让它离开,轻轻的对着孔洞吹了几口气。
蚁后不断扭着身子,好似非常恐慌一般。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之中,云澈手中的蛛丝在不断的往金属球内进入之中,越来越多的蛛丝进入金属球内,显然内部的强壮蚂蚁正在不断奔走。在金属球中行走,使越来越多的蛛丝被拉入其中。而蛛丝又极为轻细,自然不会占据多大重量,即便那小小蚂蚁,也能拉扯大量蛛丝行走自如。
大汉眼睛亮的看着这个慢慢进入的蛛丝,因为凭着大汉的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孩这次或许真的能成了。
里面几百道岔道,蚂蚁能够最终奇迹的走到出口处吗?
众人耐心的等着,只有云澈无比的自信,半个时辰后,终于,在富贵,豆包等人惊奇之际。那个强壮的蚂蚁,居然成功的穿过迷宫,最终缚着蛛丝,从出口处出来了,爬向蚁后之处。
“你能与动物沟通”大汉惊奇道。
“额,蚂蚁也能算动物?”云澈拉着那蛛丝古怪的看看大汉,在唐朝,还不会有人真的把一只蚂蚁看成是动物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不用云澈说,大伙儿也知道如何操作了。
只见云澈将米粒绑在蛛丝之上,然后在蛛丝和米粒之上涂满豆油,从一头轻轻拉扯,很快米粒就从另一头出来了。
显然,豆油是用来润滑的,防止米粒中途卡住。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云澈轻轻说道:“这是我们这种小山民的常识,人人都会的。”
云澈不说不要紧,一说之下,四人都是一阵无语,常识?这不是打击人吗?
指着刚才两个蚂蚁,云澈解释道:“这个。绑在出口的大蚂蚁,是蚁后,这只强壮的小蚂蚁是工蚁,蚁后受到迫害,会散出特殊气味求助。工蚁必定要来,我刚才吹了口气,就是将气味吹进去方便工蚁寻找,而且蚂蚁还能出一些你我听不见的救助声,工蚁就拼了命的过来了。”
“不过,我想这并不是你所说的小山民的常识吧?”大汉笑着说道。
“呵呵,这是小子小时候无聊,翻看蚁巢,自己观察出来的。”云澈无奈的说道。说实话,这蚁后和工蚁的知识,的确是在前世时的常识,可是大汉就是不信,那没办法,只能说是自己观察的了。
大汉自然没有生气,小时候翻看蚁巢?自己观察出来的?这要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观看的出来?
“你不是说有很多办法的吗?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再说一个吗。”大汉再度看向云澈。
“额,其它办法,要经过一段时间寻找才行。”云澈说道。
“哦?”大汉疑惑道。
“金属球有两个洞孔。只有一条通道,那么这个迷宫之中,必定还能够存在风动,微风经过两个洞孔,一孔入、一孔出,哪怕是再细微,细微到我们都察觉不出。但终究是有那一丝极其细微的风动,只要寻找到那种对风极为敏感的昆虫,缚上妹丝,在另一孔洞放置小昆虫在意的东西,就好似这个蚁后吸引工蚁,就可以很快使得小昆虫走过去了。”云澈说道。
虽然云澈仅仅是说了一个办法,并没有施行,但是有着之前蚂蚁寻路之后,众人对于这个办法更是无比相信。
众人在啧啧称奇的时候,云澈却是心中讪讪想到,这种昆虫到哪儿去找?我自己都没见过,骗骗小孩而已,你们还真信了?
第七章 神童
“不错,你所用的时间的确比这位姑娘的少,这道题目便算是你赢了。”大汉沉声开口,“这位姑娘,你没有意见吧?”
红小莲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澈,笑道:“当然了,这位小弟弟用的时间比我的短多了,自然是他赢了这一道题。师傅说我的女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原本以为是师傅怕我太骄傲才这么说的,现在看来我的女红在这乌镇上还过得去,要是拿到外面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大汉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据我所知的,你的女红即使拿到县城上也算得上顶尖的了。”
红小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
下方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了,原本大部分人就只是来看看热闹的,有的起哄就行,至于是谁解出了这道题,他们倒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小年纪就有这份眼力,了不得,将来必成大器.....”
“不错,镇上教书的夫子收的几个学生想来也没有这个小孩出色.....”
“不知是哪个村子的,怎么没听说过啊?”
...............
“小哥儿,这第一道题既然是你打出来了,那赢家就是你了,你可以免费的在我们店里消费一次.....“大汉笑道。
“多谢了.....”云澈抱拳道,不过众人看着云澈的眼神确实很奇怪,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也学着大人一样抱拳道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汉宣布了第一道题的赢家后,这个消息便飞快的哄传开来,就连很多没有来观看的人也都知道镇上出现了一个神童。正在远方用盐笋子换来的钱去换油盐布匹的云老头几个人也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知道是那个村子的娃啊,真聪明,一看就是读书的料,将来肯定有出息。”云老头儿感慨道,他却不知道正是自家的孙儿就是人们口中的神童。
“是啊,这样的娃儿要是出在我们村该多好啊!”周姓大汉和其余的几个大汉也都纷纷开开口附和道。
“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说不定是那村子的祖坟突然冒眼泪,咱那天也去给祖宗烧点香,保佑小云澈也能有出息......”
...........
此刻镇上夫子家书房里,夫子闭目站在书桌前静静的听着下人的禀报。
下人说完了后,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一丝声音发出。下人正疑惑的看着自家老爷,怎么这么半天都不说话,不就是一个小屁孩解出了一道题吗?
良久夫子睁开双眼,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夫子酷爱书法诗词,虽然时常会带着几个镇上的老爷们前来赏书赏画,但除了自己以外,没有谁敢不请而来打扰他的清静,甚至他不让下人整理自己的书房,一应书贴陈列都由自己亲自动手。
缓步走到书架前,夫子微微低身,枯瘦的手指在整齐的书册上缓慢滑过,然后在最深处停了下来――书架的这一排放着的是碑贴以及从老友那儿磨嘴皮子磨来的旧朝珍本。
夫子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轻轻打开,赫然正是云澈之前不小心在伙计面前说漏嘴的辛弃疾的词,夫子知道后抄录了下来。
“这题材虽然看着很奇怪,根本就算不得诗,不过写的.......真他娘的好。”夫子小声嘀咕着;“老子怎么就想不出这样的好诗来....”
“不过一个四五岁的小童子能有这样的文采,真的很不容易了。”夫子感慨道,“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小孩,这年头神童怎么这么不值钱了。”;
“用蚂蚁来穿线,把米粒钻过金属球,这个办法真的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能细心观察生活,虽然是山间的小孩,但能做到这点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果然不错......”
“这两个孩子都很不错,看来得那天把他们收过来了,这样的天资,不能埋没了。”夫子心中暗暗道,“之前收的几个学生虽然也不错,不过相比之下,就显得差了点了,在这小小乌镇也只能这样了......”
.......
“有些意思,小小的一个乌镇也会出现这样的神童。”有间客栈不远处的一间酒楼二层雅间中,一声轻笑传出。
“苏兄说下了,以蚂蚁为引子,这少年的确有心了,却还当不得神童二字,高僧讲经时,我曾见过飞蚂蚁浴光而起,这能说明他们领悟道理了?”一名白衣青年举杯笑道。
“有间客栈,这名字倒是有趣,那小子跑到这么远就为了开这么一家酒店?”对面的锦袍青年笑了笑。
“当!”,酒杯再撞,二人再饮一口。
“你倒是威风,上次聚会一下子便震住了所有人....”白衣青年笑道。
“跳梁小丑,提他们做什?败了你我兴致,来,继续喝。”锦袍青年再度端酒道。
“好,不提他。”白衣青年爽朗的笑道。
“南宫这小子搞的名堂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了,不知道下一题是什么....”
“不急,马上就出来了.....”
..............
“第一题这位小哥解了出来,接下来便是第二题了,若是有人能解开这道题,便能在本店免费消费一次,若是这位小哥还能解开第二道题,那他便成为本店的贵宾,一应消费均可享受八折优惠.....“大汉开口沉声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就是第二道题.....”
大汉走到八角彩灯下面,用力地转动起来。
云澈聚精会神的盯着八角灯笼。
第一面空白,第二面空白……第四面还是空白……第五面....
最终八角灯笼第八面上上终于显出了字迹,一行细瘦体的古篆小字,如水流一般,出现在第八面的灯纸上。
“不知道这次的第二道题是什么,会不会是灯谜或者对联?”人群中有人开口道。
“有可能,说不定是作诗.....”
“要是如上次一般,是一个故事,讲出答题人的看法,让店家满意才能算过关,那可就难了.....”
“谁说不是呢,上次的第二道题答案至今都没有公布,或者根本就是无解的.....”
台上大汉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人群,眉头一皱,沉声开口:“现在公布本次的第二道题目,所有人都可参与,这道题与上一道题目不同,只要能够解开便算过关,如果有两个人的答案相同,那么只能算用时间较少的人过关,另外一人不做数,若是两人的答案不同,那么无论用时多少,均算过关....”
大汉打开纸条,沉声开口道:“本次的题目是.......”
第八章 八斤米变九斤米
再次求推荐票啊!
这本书我要写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一个大家觉得很熟悉的人物,让大家看了会这么想“咦!这不就是我吗?”或者“等老子穿越了,也能做到这样,甚至做得更好!”,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让我能写完云澈这个人物,写完这个大家熟悉的人物,让大家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主人公,不论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小说世界。就算是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我们大家都是主人公,都是生活的猪脚,这个舞台,别人行,我们也可以,我们也可以做都这样,甚至比别人更好!
..............
“本次的第二道题目是将八斤米变成九斤米.....”大汉沉声开口道。
“什么?将八斤米变成九斤米?”
“八斤米变成九斤米?”
“哪有这么好的事?”
台下众人听到第二个题目均都惊疑道,若是第二道题如之前一般的灯谜或者对联诗词,众人也根本不会惊讶,即使灯谜很难,众人也能接受,因为灯谜再难,只要有足够的学问,那么这道题也是能够做出来的。而如今的第二道题目则是将八斤米变成九斤米,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莫不是可以从自家拿出一斤米,或者将八斤米种下去,等到来年收割时变成九斤米,或者更多?这道题莫不是考大家的农艺?”有人开口道。
“不得从自家拿出米,而且本店提供的是只能用来实用的大米,而非是用来耕种的种米.....”大汉开口沉声道。
众人闻言纷纷不再出声,我要是能把八斤米变成九斤米,那我不成了富翁了,还哪儿会在这里答题,哪儿会在这里碰运气?
“还有疑问吗?”大汉沉声开口道。
众人纷纷摇头,不是没有疑问,而是根本就不懂。
................
“澈澈,怎么样,能行吗?”子默开口问道。
“不行也没关系,反正咱已经答对一道题目了,待会就去好好的吃上一顿.....”豆包一脸激动的说道。
就连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云澈,眼前的少年既然能解开第一道题,从众人中脱颖而出,也未必不能解开这第二道题,成为有间客栈的贵宾。
“就像米粒穿过金属球一般,将八斤米变为九斤米,同样不难,甚至说,只要我说出方法,人人都可以去变。”云澈轻轻笑道。
众人中有人听到听到云澈的话,纷纷瞪大眼睛。刚才解开那道题,或者以说是你运气,你小时候观察蚂蚁,但八两米变为九斤米,这怎么可能?就算镇上教书的夫子也不敢夸这海口,不,在不添加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没人能够办到,除非你是神仙。
............
而与此同时有间客栈附近酒楼的雅间中,两人听完小二的回禀后纷纷小路。
“南宫这小子莫不是真的想要去学做生意?出了这么个题目.....”白衣青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
“这道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有一点算术和市场货物交换的的意识,便很简单了。”锦袍青年也开口笑道。
就在这间酒楼的二楼雅间中,一名身着锦绣袍子的中年男子正详细听着小二的回禀。
“你下去吧....”中年男子吩咐道。
“八斤米变成九斤米?”中年男子沉吟道,“莫不是与经商有关?这可是碰到我最拿手的了,这镇上比我还会做生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了......”
中年男子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张纸,将店小二唤了过来,将手中宣纸给他交给有间客栈的大汉。
..........
云澈笑着对大汉说道:“这样吧,我不出手,我将方法写出来,怎么样变,让这位店家小二去变,如何?”
大汉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澈,最后微微一笑道:“好!”
“若是诸位有办法解开这道题,只需将方法写在纸上,交给客栈的下人去做便可以了。”大汉转身对众人沉声道。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却没有人上去。
云澈走到一边,从店小二取出一张纸,继而取出笔墨。
整整一大张纸,云澈写的密密麻麻,众人在一边耐心的等着。
小半个时辰后云澈一吹未干的墨迹,收起笔墨,将那一张宣纸递大汉。
大汉接过宣纸,看到上面所写,眼睛不由一亮,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了因由,眼中迸出一股惊叹之色。
“富贵!“大汉将那张宣纸递出。
“是”富贵马上兴奋的上前,一脸的好奇看着手中的宣纸。
大汉一点就透,但是,富贵却是看了半天没看懂。
“这是?”富贵疑惑道。
只见宣纸上面写着:
八两米十六文钱,猪肉二十文钱,........密密麻麻的
“你照着去做就行了....”大汉开口道。
“等等,等等!”一个小厮摸样打扮的人跑了过来,“等一下,这是镇上王老板的办法......”
“哦?”大汉伸手接过小厮的宣纸。
大汉很快便看完了,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又唤来一个小二,将手中宣纸递过去,吩咐道:“照着去做就行了。”
.........
这是什么方法?这是一个商品流通的方法罢了,有市场,便会有商品流通。
云澈以前虽然没有来过乌镇,但常常问云老头儿镇上的东西,这段时间内云澈已经记下了大量物品的价格。
虽然很多价格在整个乌镇都是统一的,但是云澈还是很快在里面找到了漏洞,以两处商品价格差异来赚钱,赚取差价,云澈在前世就会了,但若两处商品价格一样呢?云澈已经将无价格差异的商品,制造出价值差异来了,大不了繁琐一点,多找些商品,所以云澈在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
以物易物,虽说看起了很公平,而且在乌镇上很统一,换来换去还是那么多东西,但是,只要云澈头脑之中就迅分析出了一个商品的价格与价值之间的水分。两个商品价值一样,但是一个暴利,一个仅仅赚取很少的钱,那么这两个商品就可以被云澈微微一利用,将暴利中的油水给挤出来。
这才是商人,大商人,真正精明的商人,赚取差价,不如赚取差值。
不过说来容易,要知道,整个乌镇物品的价格,都已经进入统一规划的状态了,除非稀有物品,那些物品因为太珍贵,所以价格不定,但是这宣纸上的物品价格,可是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物价变动调控后到最完美的状态,被一致定下来的。而且这里大多都是最寻常的物品,绝对找几家店都能全部找的通货,这些
商品不是盐笋子那种你讲讲价,磨磨嘴皮子就能够多加一文钱两文钱的,很多甚至是朝廷定下的价格,特别是像盐巴这种关乎江山社稷的东西,价格根本就没法变动。
半个时辰之后,富贵和另外一个店小二都回来了,两人一脸兴奋的带着九斤米回来了,两人出门时可是都只带了八斤米的,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就变成九斤米了。
“变了,真的变了,八斤米真的变成九斤米了!”富贵兴奋的大声叫道。
大汉吩咐两人将手中的宣纸发给众人观看,众人看了之后虽然疑惑两人的方法为什么一模一样,但却全都纷纷眼睛一亮。
“这个,若照这位小兄弟的这个方法,那不是可以大量的把八斤米变成九斤米?”人群中有人问道,若真如此一套变下来,那穷人很快就大富了。
“不行”云澈摇摇头道。
“呃?”众人疑惑的看向云澈。
“我列下的那些商品,有些数量并不是很多,一旦换过去,很容易改变市场对那些商品价格的看法,到时很可能引起市场大变动,少数商品可以,一旦数目多,就能使的现在的市场体系崩溃,那时就换不了了。”云澈开口说道。
众人听了,纷纷失望的摇了摇头,眨眼之间快速致富的方法就不能用了。有些脑袋灵活的甚至想到了,既然镇上王老板也知道这个方法,却没有大量的这么做,看样子这种方法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如云澈之前说过,这个方法说起来很简单,只要说出来了人人都能做到,但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位小兄弟和王老板都解开了这道题.....”大汉沉声道,“但是他们两人的方法一模一样,所用的时间也一样。”
“那改算谁赢了?”
“这个.....”大汉沉吟了一下,“两人用同样的办法同样的时间解开了这道题,按照店里的规矩,会有老板安排第三道题目,再由两人做最后一次答题。”
“那这样岂不是对这位小兄弟不公平?”人群中有人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之前可是解开一道题目的,而王老板却没有。”
“不会,最后一道题无论这位小兄弟解不解得开,都能成为本店的贵宾。若是王老板也解开了第三道题,自然也能成为本店的贵宾。”大汉笑道。
第九章 画圆,分饼
“第三道题目可是仍旧转动八角彩灯,选取其中的一道题目?”云澈开口道。
“不是,大三道题是由老板亲自出题。”大汉笑道。
“哦?”云澈惊讶道,“难道八角彩灯里面的八道题目不是贵店老板亲自出的?”
“这八道题大多是老板随便选择的,毕竟只是用来吸引客人的,算不得什么,很多题目都是能够解开的。老板亲自出的题就不同了.....”大汉解释道。
“怎么个不同法?”云澈笑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大汉笑道,随即吩咐小二道,“去将王老板请过来。”
“是!”
很快王老板便来到了台上,对大汉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看着云澈笑道:“小兄弟有做生意的潜质,不如跟我经商如何?”
“小子多些王老板的夸奖,若是有时间,自会亲自去向王老板讨教一番。”云澈笑道,却绝口不提经商的事情。
王老板看出云澈似在敷衍自己,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王老板已经来了,那么心在便开始第三道题目....”大汉恭敬的走进幕后人在的小房间内,拿出一张宣纸开口沉声道。
第三道题目是:有个破落贵族的后代甲,穷困得实在没有办法过下去,不得不将家中祖传的古字画拿到一个大财主乙家去卖。这幅字画在甲看来至少值200两银子,财主乙认为这幅字画最多只值300两银子,两人该如何交易?
“这是什么题目?”
“两人谈好价格不就能交易了吗?”
在大汉说完后众人纷纷开口说道,这道题的确很诡异,看上去是要人完成交易,但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道题其实根本就没有答案。
“这道题目只需要你们说出自己的答案即可......”大汉对着两人沉声说道,“至于你们谁是最后的赢家。则由老板来决定....”
“这道题目一定有答案?”云澈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这道题或许有答案,或许没有答案,你们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行了......”
“这样啊!”,云澈沉吟了一会儿,开口缓缓道:“王老板先来怎样?”
“我是一个商人,自然是做买卖的,若是由我来,我会用最低的价钱收购这幅字画!”王老板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认准的结果,便是我的准则!”
“若是拟收购的最低价依旧超出了你的底线呢?”大汉沉声道。
“最初的想法.....”王老板沉默了良久,他右手抬起,食指点在了前方。
“如同这个点......”王老板开口,他的食指所在之处,便是一个点。
“从左侧画起,画出一个圆,在停笔时……终点也是在这里。”王老板右手食指从左侧开始,画出了一个圆,那最终使得这圆完整的地方,是起点,也是
终点,那是融合的一个点。
“我要的结果便是最终的点,无论怎样画,都是这个点。”
“他在说什么啊?”
“不是在解这道题目吗?王老板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澈澈,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豆包捅了捅云澈,小声道。
“他在解这道题.....”云澈笑着说道。“这道题并不是非得说出一个答案,也不是说出多少钱买下这幅字画,而是你的想法......”
“王老板的意思是,他是商人,所以要买下这幅画,终点而不是怎么买,也不是多少钱买。就如同你去砍柴生火做饭,一株可以盖房子的树,和一株不成材没法盖房子的树,你要的结果是砍树,那你需要做的便是砍树.......”
“额,能盖房子的树贵,干嘛不用来盖房子?”
“你没懂,重点是砍柴,而不是盖房子,也不是树......”
“不错!“幕后人淡淡道。
“这位小兄弟,该你了。”大汉沉声道。
“这按照两个人的价钱要求,如果顺利成交,字画的成交价格将在200到300两银子之间。”云澈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这个交易的过程不妨简化为这样:首先由乙开价,甲选择成交或还价。这个时候,如果乙同意甲的还价,交易顺利结束;如果乙不接受,则交易结束,买卖没有做成。”
“不错!”幕后人淡淡道,“你接着说.....”
“若是首先看第二轮也就是最后一轮的交易,只要甲的还价不超过300两银子,乙都会选择接受还价条件。”云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回过头来,我们再来看第一轮的交易情况,甲拒绝由乙开出的任何低于300两银子的价格,这是很明显的。比如乙开价290两银子购买字画,甲在这一轮同意的话,只能卖得290两;如果甲不接受这个价格反而在第二轮博弈提高到299两银子时,乙仍然会购买此幅字画,两者比较,显然甲会还价。”
“这道题目中的财主乙先开价,破落贵族甲后还价,结果卖方甲可以获得最大收益,这正是一种后出价的"后发优势"。”
“事实上,如果财主乙够聪明的话,他可以改变策略,要么后出价,要么是先出价,但是不允许甲讨价还价。如果一次性出价,甲不答应,就坚决不会再继续谈判,来购买甲的字画。这个时候,只要乙的出价略高于200两银子,甲一定会将字画卖给乙。因为200两银子已经超出了甲的心理价位,一旦不成交,那一文钱也拿不到,只能继续受冻挨饿。这显然不是甲所想要的...”
“当谈判的多阶段交易是单数阶段时,先开价者具有"先发优势";它是双数阶段时,后开价者具有"后发优势。”
“换句话说,这个交易的关键在于时间!假如谈判越拉越长,谈判的对象--分割的"蛋糕"就会开始缩水。不过,这时各方仍然可能不愿意妥协,暗自希望只要谈成一个对自己更加有利的结果,那么好处将超过谈判的代价。”
“这就跟几个小孩分一块饼子一样.......”云澈开口笑道,“或者说是一个博弈理论.....”
“啪啪啪!”云澈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同时,,一阵掌声传来,幕后人掀起帘幕,只见书桌后坐着一位满头银发,身躯壮硕的老人。老人神态严肃,嘴唇紧抿,流露出一股严厉的味道。
“老爷.....”大汉惊道。
“好一个博弈理论......”老人抬手示意,“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想法,恐怕即使在长安城中也算得上天资过人了.....”
“老先生谬赞了,所谓的博弈理论不过是几个小孩分一块饼,小儿贪吃谁都想分多一点.......“云澈想着老人行了一礼,笑着道。
“分一块饼是分,分一碗粥也是分,一两银子也是分......”老人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分就是分......一块饼,一碗粥,一两银子,都是一样的分法.....”
第十章 直指本心
“好一个博弈理论!好一个画圆指本心!好一个云州乌镇!”书房里夫子一连三个好字赞叹道,“原本以为这小小乌镇没落了,想不到竟然接连出现如此人物,不愧为远古相传老晁帝国九州大陆的一部分大陆!”
“博弈理论是二人在平等的对局中各自利用对方的策略变换自己的对抗策略,达到取胜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分饼,不过就是长安城里那些穷酸老头也想不出来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夫子站在窗前俯瞰着乌镇,轻笑道,“画圆指本心,这样的人物若是文人,那必定是一代大儒,若为商人,则必是富甲一方。近几十年来,竟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如若不是有心人的遮掩,那就是之前在磨练己心,四十年红尘翻滚,磨砺了出了一颗沧桑透亮的心,如今开始入世崭露锋芒了,有间客栈的这第三道题便是一个引子.......”
“阿福,晚上请王老板和那位小哥来府上.......”
..................
“本次八角彩灯的三道题目已经打完,就此结束了,多谢诸位的赏光........”大汉抱拳沉声道。
“客气客气了.....”众人纷纷还礼,此刻众人那还不知道眼前的大汉和老者均是有来头的贵人。
说完众人便纷纷散开了,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的回家。
“你的博弈理论其中有几个关键,局中人,策略,得与失.......”老人沉吟了良久,开口道。
“不错,学术上来说,的确有这么几个关键。”云澈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对于博弈参与者来说,存在着一博弈结果,这就是结果!”
“所谓局中人......”,王老板皱眉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即是在一场比斗或博弈中,每一个有决策权的参与者都能够成为一个局中人。”
“嗯!”云澈点头,“只有两个局中人的博弈称为“两人博弈”,而多于两个局中人的博弈称为“多人博弈”。”
“如果是多人博弈,那策略应该会有所改变....”王老板沉声道。
“不错!一局博弈中,每个局中人都有选择实际可行的完整的行动方案,即方案不是某阶段的行动方案,而是指导整个行动的一个方案,一个局中人的一个可行的自始至终全局筹划的一个行动方案,这个行动方案就是这个局中人的一个策略。”
“博弈理论果然有趣......”老人笑道,“如果在一个博弈中局中人都总共只有几个策略,或者有无限个策略,那博弈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无限个策略,就是无限博弈了.....”云澈点头道。
“无限....”老人赞道,“这个词很不错!人生无限,便有着无限个博弈,这倒是与佛修的那些理论有些相似.....”
“佛修,其实也是思想的一种.....”老人双手负于身后,自由一股豪迈气势,“人生何处不修行,儒道佛都是修行,只不过理念不同罢了。”
“接着说.....”老人笑道。
“一局博弈结局时的结果便是得失。”云澈开口道,“每个局中人在一局博弈结束时的得失,不仅与该局中人自身所选择的策略有关,而且与全局中人所取定的一组策略有关。所以,一局博弈结束时每个局中人的“得失”是全体局中人所取定的一组策略的变数!”
“若按照你所说的,那博弈就应该会存在一个平衡....”王老板沉吟道,“我是商人,在经商中,一定会有一个平衡。某样东西如果在某一价格下,想以此价格买此东西的人均能买到,而想卖的人均能卖出,用我们商人的话,就是该商品的供求达到了平衡......若这个平衡被打破,就会造成民生的不稳定。”
“不错.......”云澈点头道。
“果然好一个博弈理论......”老人赞叹道。
“老先生谬赞了,小子不过是看了些古书,胡乱诌的.....”云澈苦笑道。
老人忽然皱眉看向王老板:“其实我一直都不待见商人!”
王老板看着老者沉默了半天,开口道:“前辈贵为帝国的大儒,自然见不得我们这些盈利之辈!”
这时候云澈惊讶看向老人,心中暗道,“竟然是唐国的儒修......怪不得了
商人的另外一个称呼是“贱民”,可见历朝历代对商业的轻视,朝廷自古以来重视农业,轻视商业。虽然唐国的法律对商人也有保护,但社会地位却仍旧在农民之下,商人或者可以富甲一方,生活的很是奢华,但地位却都一致处在尴尬的地位。
“既然你们解开了这三道题,那自然便是我有间客栈的贵宾!”老人平静道。
“晚辈多谢大儒的好意,不过晚辈今日来解题不是为了这个贵宾的资格......”王老板行礼恭敬道。
“不愧是画圆直指本心之人,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云奕,送客!”老人平静道。
“是,老爷!”大汉恭敬应声道。
“王老板,请!”大汉抱拳沉声道。
“又来了!”王老板抱拳回道。
“是不是很惊讶?”老人笑道。
“是!”云澈老实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老人平静道。
在云澈的前世的记忆中,儒修自视清高,瞧不起商人也是正常的,可眼前的老人既然是来自帝都的大儒,道德之高,应该不会有此偏见,所以云澈疑惑,惊讶。
“此人能画圆指本心,这样的人物若是文人,那必定是一代大儒,若为商人,则必是富甲一方。之前未曾听闻过,那就是之前在磨练己心,红尘烘炉,磨砺了出了一颗沧桑透亮的心,如今要开始入世崭露锋芒了.......”老人感叹道,脸上不无遗憾之色。
若是云澈知道镇上夫子所说的话,就会发现两人所说的话竟然惊人的一致,虽然都感到惋惜,却两人均对王老板很是赞赏。
画圆直指本心,这是明悟了己身才能做到的,四十年红尘翻滚,看到了自己的路,看到了自己的本心。
山乌不敢抬头望天,便是畏惧天上的苍鹰,畏惧那份来自天空的恐惧!
山乌若是抬头,便不再是山乌,他们看不清本心,便永远无法飞向天空,无法看到更高的世界。
世人若看不见那层迷障,便找不到自己的路。
“你可愿随我学习?”老人忽然面容严肃的看向云澈。
第十一章 帝师,夫子
云澈沉默了
良久,云澈平静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
老人皱眉,片刻后眉心舒展开来,盯着云澈平静道:“你想问什么?”
云澈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想知道......第二次八角彩灯第二道题是什么?”
老人看着云澈,神态严肃,嘴唇紧抿,流露出一股严厉的味道,令人望一眼,就不禁心生畏惧。但同时,他的身上,流露出一股渊博的学问气息,就好像一道文化长廊,隽刻了成千上万的儒家古籍,令友望而兴叹,高山仰止。
云澈同样看向老人,身上虽然透露出一股稚子所有的气息,但神情却很是坚定。
云澈没有说话,平静的看吓着老人。
他不畏惧任何人,哪怕是大儒的目光。
他的眉很直,像笔,可以写,像尺,可以量
老人沉默了半天,开口道:“你可知天下间的儒修有多少?”
云澈很认真的说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老人平静道。
“我很喜欢数星星......”云澈突然笑了,“我最喜欢的便是数星星了,亮晶晶的星儿,一颗颗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可惜每次我都数不完这片星空的星星。我不知道这片天空有多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我看不到银河有多大......“
老人皱眉,不是因为云澈没有回答他的话皱眉,而是因为云澈回答了他的问题才皱眉。
“不错,天下儒修便如这天穹之上的繁星一样。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星图不断变幻,海水中矗起高山,草木几百代的荣枯,儒修几百年几千年的传承,我也数不清,但天上的每一刻星辰在我看来便是一名儒修。”
“你还看到什么了?”老人平静道。
“我还看到了太阳,月亮......”云澈开口道。
老人微微颔首,接着说道:“你觉得天下儒家大儒能有多少?”
“应该很多吧!”云澈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乌镇是一个小镇,却能看到您,这个概率是很小的,但我却遇见您了,所以我想天下大儒该有很多吧!”
“天下儒修何其之多,其中不乏惊艳之辈,他们的思想相互碰撞,绽放的火花点燃了这个繁华的世界......”老人感慨道。
“我素来敬仰儒家大儒,心中总是存了一份敬畏.....”云澈认真道。
“佛修我不知道,道修我也不知道......”老人面色一肃,开口道,“但这世上称得上大儒的却只有两人......”
“两人?”云澈惊讶道。
“你看那漫天苍穹的繁星,你又数的清几颗?你抬头仰望天穹,便能看到那轮太阳,就如此刻一般。”老人抬头望天,右手指天道,“你在这星夜数那漫天繁星,可会忽视那轮明月?”
云澈沉默不语。
“繁星为儒修,你觉得那太阳,那月亮又是什么?”
云澈依旧沉默。
老人看着云澈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这天下称得上大儒的只有帝师,夫子两人.....”
“太阳?月亮?”云澈开口道。
“帝师,当令皇帝的人文帝师!大唐朝,不知道多少皇子、公主师从于他的名下。他的严历,连天皇贵胄的皇子、皇女,也心生畏惧,不敢放肆!他的道德修练,即便当令人皇,也心生敬意.......”
“夫子,心神自有乾坤,他追寻的不是儒文,而是天地之思,明悟这天地的道理,尽管只是脆弱身躯,其思想,却是可以流芳百世。那思想便如同一团火焰,在世间燃烧......”
“儒生、大儒,最后则是君师!“老人背着手,凝望云澈。
“夫子,可是镇上教书的那位夫子?”云澈问道。
“夫子是文学境界极高的一种尊称,儒修为人师,为人启蒙者,的确当得夫子一称。但他却不是夫子,夫子只有一位......“老人淡淡说道。
云澈沉默,许久之后再次向老人一拜,继而开口道:“第二次八角彩灯便是两位大儒之一的问题?”
老人平静道:“我去向夫子求学,夫子曾问我,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
“您是如何回答的?”云澈好奇道。
“我是儒修,走的却不是父子的路,我追寻的是那帝师之道。”老人平静道,“儒,可为官,可为民,可为隐士.....”
“帝师的路走的便是为官一道,开一方之教化,为帝师,当以天下社稷为重,教化万民。”老人淡淡说道,“这便是我不待见王老板的原因,我是帝师一脉的儒修,当以儒学经典安天下,养天下,知天下,治天下.......”
“夫子一脉感悟的是天地道理,拥有的是自己的思想,可为民,可为隐者,却不为官。夫子或许已经忘了那文学之赋......夫子修的是这天地至理.....”
“夫子问我,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老人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懂,我眼中的儒是这天地苍生,是这万民教化,是这江山社稷,我不明白夫子的儒是什么,我不明白夫子的天地至理为何物。”
“在我看来,天地春秋之变,便是苍生休养生息。春天播种,秋天收获。”老人开口道,“我问帝师,帝师不语。我问夫子,夫子说你去看看这片天,看看这片地就知道了。帝师允我离京,我便带着弟子游历到了乌镇,开了这客栈......”
“你既然问我这第二次八角彩灯的第二道题为何,那我便问你,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老人沉声道。
云澈沉默了,这是云澈第四次沉默。
第一次云澈沉默是因老人提出收徒之言,云澈没有想过自己的路,所以不知道怎样回答。
第二次云澈沉默,是因这太阳,是因这月亮,因这苍穹。
第三次云澈沉默,是因帝师,是因夫子,因他们的儒,因他们的道。
第四次云澈沉默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不知道答案。
若云澈认为老人的春夏秋冬之变为苍生的节律,便意味着云澈修儒,当走上帝师一脉的路。
若云澈去领悟这天地至理,领悟那人生,那思想,便是如夫子一般,忘记文赋,去修那天地道理。
老人最初问云澈可愿随他学习,云澈沉默不语。
云澈问老人第二次八角彩灯的第二道题,便是在问自己的选择,在问自己该如何选择。
如今老人问云澈春夏秋冬之变,便是第二次问:
“你可愿随我学习?”
第十二章 我自是年少
求推荐票!
我很认真的在写着每一章,很认真的写着每一份云澈的经历,我希望大家看了我的书能想到自己的路,自己的人生。请大家给我投一张推荐票,就算我写的每一章都只有十个人看,如果每个人给我投上一张推荐票,那就是十张推荐票!每天我都会看到推荐票多了一张,我很开心,因为我的幸苦有人认可,虽然这本书的成绩现在很惨,但看到那多出的一张推荐票,我都会很开心,就算只为了投推荐票的那人,我也会很认真的写好每一章!
....................
云澈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
老人问云澈春夏秋冬之变,问这句话时,老人很平静,眉还是那么直,眸还是那么沧桑,但云澈能感觉到,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极深的不平静,带着的是浓浓的不解。
老人不解的是不是云澈,不是云澈的思考。
老人不解的是帝师的路,是夫子的路。
在老人看来,儒就是儒,是众生,是思想,是天下社稷。
云澈听到这句话后,表现的也很平静,而他的平静是凝重,因为这份来自老人的邀请,或者是提议,他不解,不解的也是夫子,不解的也是帝师。
儒是什么?修儒是什么?
为何不是修佛,佛亦能解那人间疾苦,度那红尘苦海。
为何不是修道,道家亦能宁人心神,敬畏那天地至理。
乌镇外的青山一片安静,云澈望着阳光下的天地,沉默不语,腰间系着的书袋在风里轻轻摆荡,却犹如就如滔天浪里的小舟。
阳光渐烈,山野上方的云层由厚变薄,光线透出渐渐偏移,时间逐渐流逝,云澈始终沉默,没有回复老人发出的邀请,山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令人窒息。
紧张是大汉眼中的紧张,不是云澈眼中的思考,更不是老人眼中的不解。
这个答案,从某种程度上将会决定云澈的走向,想再久也理所当然,可想到直到日头渐西,可想到天色渐暗,可想到暮光把云层染红,然后把它烧成灰烬,可想到黑夜来临,那轮皎洁的明月出现在眼前。
云澈不能,云澈等不到黄昏,等不到那轮明月。
因为爷爷在等着他,周大叔在等着他,豆包和少年们也在等着他。
他终于打破沉默,做出了回答。
“我曾背着篓子奔行于村寨之间,与野兽斗勇,与猎人斗智....”
“我曾因抓到一只竹鼠而兴高采烈,因那一锅撒上姜葱蒜,撒上野椒头的竹鼠肉汤而开心.......”
“我曾一人在山顶看着天空,磨着柴刀,我感受着每一刀落下时不同的律动,每一刀落下时不同的声音.....”
“我曾抬头看着山上的太阳喷薄霞光缓缓升起,看到阳光驱散最后一丝夜色的希望,看到万物沐浴着阳光生命的欢呼,我当时欣喜的说’太阳照样升起‘......”
“我曾嘻嘻哈哈的在山坡上嬉闹起来,掏鸟蛋,采野果子,甚至用一根长长的茅草去捅蚂蚁窝,茅草枝子一提起来,上面就爬满了白蚁,把白蚁捋到一个架在火上的小铁锅上,锅里顿时噼里啪啦的爆响起来,而后,那些白蚁就我们哄抢一空,我们在吃蚂蚁......”
“我曾因一文钱一担柴火,每日费力的看着柴火,手上布满了水泡,肩膀被扁担压破了皮,被汗水一蛰,钻心的疼,我知道生活从来都是苦难的........”
“我曾和爷爷一起数着星星,爷爷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看不到远方星空的星星,我会一颗一颗颗的数着给他看,‘这颗是我的,这颗是你的’,漫天的繁星一半是我的,一半是爷爷的.......”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这些……真的很重要吗?”
云澈看着他说道:“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人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时间会杀死我所有的旧友,把我的新朋变成旧友,然后再杀死,我或许会变成看淡情爱的智者,或许会变成身体与灵魂都腐朽不堪的走尸”云澈看着老人,很认真的说道,“但我现在经历的是我的童年,我的春天.....”
老人愣了一下,仿佛突然才意识道眼前的少年才只有五岁。
“帝师说过,这世上有种人生来就知道很多东西......”老人说道。
“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无数顽童中的一个........”云澈开口道。
这个时候的云澈,在大汉眼中才是一个孩子,不是一个可以用豆油和蚁巢钻过金属球,不是那个把八斤米变作九斤米,不是那个认真说出博弈理论的神童。
云澈看着天穹里的满天白云,仿佛看到天穹这外那些真正的星辰,露出极明朗的笑容,说道:“我虽喜欢长大,每每思及,亦觉心神荡漾,喜不自胜,觉得其间有极大欢愉。”
“人生是一副图卷,我自当徐徐展开,没有边,就不会有画......”
“人生如春夏秋冬之变,出生在春,成长在夏,病老在秋,闭目在冬。所谓春夏秋冬,在我看来便是生老病死,因为我还活着,所以便有了这一切.......”
听着这番话,老人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你或者有可能跟随夫子学习,帝师亦可能指点你.......你愿意吗?”
云澈从怀里取出手绢包着的糕点,那是路上豆包分给云澈的,往嘴里塞着。
云澈把糕点递到老人身前,问道:“要不要来一块?”
老人看着手绢里那些被压的奇形怪状的稀烂糕点,沉默不知该如何言语。
“夫子的路我不懂,帝师的路我亦不懂.......”云澈很认真的吃着每一块糕点,说道,“我只看到了我脚下的路.......”
“说人生如风景,那样太矫情。在我看来,人生就跟我每天上山砍柴一般,从山脚到山顶,我都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我这件衣服不知道被山上的树枝划过多少道口子,我手中的柴刀不知道被山上那块顽石打磨过多少次。”
“每一刀砍下去都会有不同的音律,砍在主干上,是砰的一声,看到枝桠上,是卡擦一声.....”
“我自当攀那一阶一阶,看那一景一景......”
“那路上的每一步我都会亲自走过,纵使命运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断我的每一根骨头,剥离我每一丝的血肉,让我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痛苦,我仍会攀那一阶一阶,看那一景一景........”
老人平静的看着云澈,就像一株刚发芽的小草。
“生命是无数可能性的集合,我经历不到那每一种可能性,但我会认真经历我经历的每一份经历.......”云澈说道。
“可你还是要读书.....”
“镇上每一个少年都是镇上夫子的学生....”云澈认真说道,“或许夫子只有一个,但在我眼里,镇上的教书先生就是夫子。我会跟着他学习,我会跟着他修儒,修我的儒......”
“我的春天在乌镇,我想要在乌镇发芽,在乌镇看月亮,数星星.......”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
第十三章 我会成为大儒
我会成为一个大儒的!”
云澈很认真的看着老人,很认真的说道,
就像云澈上山砍柴,看着那霞光喷薄欲出的太阳,而后很坚定的说着“太阳照样升起!”
就像云澈头发上横穿其中的那根木叉,虽然看似随时都可能堕下,但又像是长在山上的青松那般不可动摇。
就像刚刚刚刚发芽的幼草,坚定的冲开那一层层泥土,向着阳光努力的生长着。
春天是生命发芽的季节,是生命跳动的脉搏,是一呼一吸间律动
云澈的春天在乌镇,所以他不愿离开,也不能离开。
老人静静的看着,听着乌镇闹市上传来的阵阵嘈杂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作为大唐帝国的一名儒家大修,老人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尊敬,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敬畏,即便他是大唐帝国的皇帝。
夫子问他春夏秋冬之变的意义,他的答案是万民的生息,播种在春,收获在秋。帝师给了他五年的时间游历,去看看人间,去看看万民众生,他的时间很贵,他的时间很短。
可他仍然愿意花去半天甚至一天,或者更多的时间和云澈闲聊,讲些看似很琐碎无谓的事情,给他讲帝师的天下为儒的道理,给他讲夫子天地为儒的道理,哪怕云澈甚至都不知道夫子是谁,不知道帝师是谁。是因为他确实很欣赏看重云澈---少年温和稚嫩聪慧的外表下藏着的冷静自强,还有像先前很认真的说出“我会成为一名大儒!”那刻般偶尔迸发出的豪迈坚定。
云澈的这句话可以说很大胆,或者说很白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世间儒修多如夜琼之上遍布的繁星,每一颗都静静散发着自己的光芒,有的很微弱,有的很明亮。但世人真正能看到,能感受到的却只有天穹之上永恒存在的那太阳,那月亮。儒修多,但真正能称为大儒的却只有两人---帝师,夫子。
今天他告诉云澈的这些,虽然都是儒修的很基本的东西,虽然谈不上什么不传之秘,但却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很多人知道天穹之上的那太阳,那月亮,却不知道那太阳,那月亮为何是太阳,是月亮。为何那光芒是那光芒,可他还是说了只因为他相信一剑事情:
“我觉得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儒。”
老人的坚信很没有道理,很执着,或者说很白痴,就像云澈很白痴的说出那句“我会成为一名大儒!”那般,明知道云澈只是一个山野村童,甚至都没有开始学习,可老人就是没有道理,没有原因,就是觉得这个少年能够踏上他现在正艰难行走的可能永远没有尽头的这条道路,而且他还祈望这个少年能比他走的更踏实,走的更远。或许有一天,这个少年真能如夫子那般,如帝师那般。
“你既不愿,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帝师给了我五年的时间游历,现在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当年我不知道夫子的儒和帝师的儒是什么,我去询问夫子,夫子问我春夏秋冬之变的意义,我不知道。我又去询问帝师,帝师给我五年时间内来看看这人间,看看这万民众生,每天我都会看到芸芸众生在那业火中灼烧,我看到他们在火中痛苦的翻滚着,哀嚎着,惨叫着,他们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拼命的嘶吼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是也有例外,草木几百代的荣枯,总有一片片的迎风挺立,无尽火焰的灼烧,也总有几个不屈的灵魂,化作烈焰中的凤凰......”老人平静的说道。
“因为人间最热最乱最真实,能让纯净的不再纯净,能让寒冷变成温暖,能让炽热作为炊烟,本身便是一个无中生有的过程.......”,老人苦涩喃喃,“我看到了人间,看到了众生,却依旧没找到答案......”
老人很迷茫。
夫子问他春夏秋冬之变的意义,老人认为是万民众生的生息,播种在春,收获在秋。
因为老人的儒是天下社稷,是民生生计,是天下众生。所以他以儒知天下,治天下,明天下。但帝师给了他三年时间来寻找答案,老人第一次对自己的儒产生了怀疑,老人三年游历天下,半年前来到了乌镇,开了这间客栈,却依旧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儒到底是什么?
...................
“五年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也要回长安了,将我这三年的游历告诉帝师。或许,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或者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时间不等人啊,这人啊,说老就老了,等你来长安的时候或许就看不到我老人家了......”老人笑道,就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云澈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老人看得开生死,云澈却看不透。
“乌镇只是一个小舞台,或许能够让现在的你来演绎,来抒写,但毕竟还是太小了,长安城虽大,却仍旧太小,唯有这人间是你最大的舞台。”老人忽然严厉的说道,此刻的他才像是那威严德的儒家大修,“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佛学,看看道学,这对你会有好处的。你要看那一阶一阶之上的一景一景,看景虽好,若能自己创景,那便是极好!”
“学生晓得,修儒路上岂能少了那一阶一阶上的一景一景,我的春天在乌镇,我会慢慢找寻我自己的夏天,秋天,和那冬天。”
“我回长安之后,大概就不会再出来了,再要见面就不容易了。你既然决意留在乌镇,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跟着镇上教书的夫子学习,我也就放心了,虽然他是夫子一脉的儒修,与我的理念有所不同,但他对儒学的见解不亚于我,你要好好随他学习,切不可荒废了学习。”老人慈祥望着云澈说道,“在我走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很想知道的事情?”
“有很多。”云澈很老实的回答道。
老人微笑问道:“那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云澈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想知道.....什么是儒。”
老人笑道:“你真的很贪心,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您说了不等于没说吗?”云澈无奈道。
“反正我还是说了......”老人笑道。
“我还想知道您老叫什么名字。”云澈突然看向老人说道。
“等你来长安看我老人家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老人笑道。
“虽然你不愿随我学习,但我依旧当你半个学生。我若不在乌镇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你南宫师兄,他的性子有点死板,这点我虽不喜,但其余的我还是很满意的。”老人叮嘱道。
云澈沉默,而后郑重的向着老人一礼-----学生向老师的执礼。
或者老人不是云澈真正的老师,但却是云澈的启蒙,为云澈叩开了儒的那扇门,在其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老人很坦然的接受了云澈的一礼,而后转身向着客栈而去,步伐很小却很直,步伐很慢却很坚定。
“或者,高僧讲经之时,无数飞蚁浴光而起为春,山乌因抬头见那天穹之上的苍蝇而畏惧便为冬!向上为春,向下为冬,这便是春夏秋冬之变。”在老人即将踏入客栈的瞬间,云澈突然喊道。
老人身子微微一停,沉默了几秒,而后继续向着客栈而去。
....................
“我是不是还有一次在客栈免费吃饭的机会?”云澈看向大汉说道。
大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笑着道:“不错.......”
云澈转头很开心的说道:“走,豆包,我请你们吃好吃的........额,人呢?”
云澈转过头才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奇怪的自语道:“不应该啊,有好吃的他们不该先走啊,难道是去找爷爷了?”
大汉不忍心,小心的提醒道:“额,那啥,他们几个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开始吃了,你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剩点.......”
第十四章 鸡汤引起的思考
“豆包,这样好吗?”子默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嘴角含糊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没事,给他留点花生米就行了。他正跟那老头儿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呢!”豆包胖鼓着嘟嘟的小脸向着子默嘟囔道。
“这样还是不好吧......”一个少年迟疑道。
“不好那你还吃这么多......你,你,你给我留点儿。”豆包鄙夷道。
“额,那就不管他了......”
“啧啧!这瓦罐子炖鸡绝对是人间美味........”豆包用小手擦了擦嘴角的黄油,指着小二刚刚端上来的鸡汤心满意足的说道。
四角桌上几个少年围着一个瓦罐子,几片姜,几片花椒叶子,炖的酥烂的鸡肉不断的在瓦罐子里上下浮动,鸡很肥,上面飘了一层厚厚的黄色油脂,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这鸡汤用它来泡米饭绝对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一个少年舀了一勺汤,拌在一碗雪白的米饭上,厚厚的黄色油脂与米饭沾在一起,香气喷薄欲出。
“比得上我们在村子里吃的竹鼠肉汤吗?那里面可是加了好多野椒头和山蘑菇的,呼呼一口,酸辣酸辣的......”另一个少年嘀咕道。
“那能比吗?”豆包一脸无奈道,“在村子里能吃上一碗白米饭,还有一小条油汪汪的烟熏肉就是过年了。加上两条子盐菜周叔他们就能吃一大盆糙米饭.......“
“恩恩,给村长爷爷周叔他们留点儿.....”子默一边埋头扒饭,一边嘴角含糊道。
“我想念家里的腊肉了.....”豆包突然闷闷道,“细细的葱丝,加上剁的很细的姜末,花椒拿一点点大油爆一下,然后拿筷子夹着扔掉,葱姜煸出香味再将腊肉倒进去翻炒,那时候小小的竹楼里顿时就被浓郁的香气占得满满的,爹和娘都在我身边,还有家里的大黄。”
“每次吃肉的时候,它都会拼命的摇着尾巴,不管我将它踢出去多少次,它都会依然不屈不挠的趴在我身边。等饭菜都熟了,爹和娘就会在在我的的碗上堆满了腊肉,他们自己只有少少的几片,就连大黄的食盆里的腊肉都比他碗里的多。”豆包小声道。
少年们听了都沉默着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子默将从瓦罐里夹出的肉最厚的的大腿仔细的放在了豆包的碗里。
豆包的的父亲在一次和村里的大人们一起山上打猎的时候,遇到了机头狼,一不小心被狼咬中了要害,大黄也被抓瞎了眼睛。来拿命换来的猎物又被那些黑心的店家给坑了,凑不够足够的钱看大夫,伤势过重离开了豆包,那一年豆包四岁........
其实山间少年最快乐的时光不是每天都能够有糙米饭,腌菜或者那很少吃到的油熏肉,而是每天能够睁开眼后,开开心心的跟爹娘在一起,晚上躺在父亲怀里听父亲哼着那走调的山间小曲,听父亲讲着那并不好笑的小故事,和父亲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你一颗我一颗,这片星空的星星是你的,那片天空的星星是我的。昏暗的油灯下看着母亲吃力的补着白天调皮被树上枝桠划破的衣裳,吃着母亲亲手做的饭菜,数着母亲头上一根根多出的白头发,听着母亲笑道“又老了一岁了,不中用了.....”
当世人忽然有兴趣关心山野之上的那些野草时,无论那些野草的生命力如何旺盛,活着的**如何坚强,都必将如野火烧过后的草原,只留下焦黑的腰肢和残存在土壤里的草根,再也不可能重复此前的茂盛。
少年的心如何开朗,调皮,喜欢追逐着每一件趣事,若是如山野之上的那也野草一般,一把火烧过,只剩下焦黑的腰肢和残存在土壤里的草根,也不会如之前那般纯净,透明,在上面始终都会裂着一道细微的裂缝,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慢慢的愈合,却终究能够透过那一丝裂缝看到那火红颤抖的跳动。
燕时间会埋没曾经,那些明明灭灭的欢喜与悲恸,随时间的流逝被岁月淡化,只残留近乎破碎的记忆任脑海回忆。时间总是黯然流逝,不给予任何遐想的角落。时钟的指针开始转动,意味着时间又将流逝。
而那美丽的幻想将停留于那一瞬间,待到记忆被尘埃掩没,待到下一次指针的停转,那美丽的幻想便会再一次充斥着脑海。渴望到达的是充满欢喜亦或充满悲恸的彼岸,当孤身踏上满载幻想的小船,就又将开始时间的旅程,经历无数悲欢的世俗云烟。子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人呢?
人生中有些事情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发生的事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带来的伤害与回忆也许是一辈子的。
“我想带点汤回去给我娘.........”豆包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
“嗯!”一个少年用力地点着头,“还有村长爷爷和周大叔他们......”
子墨忽然将手中的碗筷重新端起,很认真的对着几个少年说道:“我想要学习......”
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就如同云澈对着老人时,很坚定的说着“我会成为一名大儒的!”,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只有坚定的眼神,只有重重的决心,一如少年砍柴,砍到手破了,脚痛了,却依旧咬着牙狠狠的将手中柴刀砍在树上,就像要狠狠嵌入自己心上一样...............
少年可以没出息,却不能没有梦。
”这顿饭是澈澈赢回来的,我会还给澈澈的.........“子默对着少年说道,却更多的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窝窝村不能只有澈澈一个读书人........."豆包也点着头。
接着又是长时间沉默,子默忽然抬头望向豆包,微笑说道:“这碗汤很香。”
豆包深深地看着子默回答道:“吃的次数太多了,再香的鸡汤也就只是那么回事。”
第十五章 一朵半途而废的花
“吃的次数太多了,再香的的鸡汤也就那么回事......若是书读的多了,还是那么回事吗?”
便在此时,一个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屋内的笑闹声顿时嘎然而止。
来人身材颀高,戴着一顶庄严的的冠帽,身上穿着件普通的儒生士服,腰间却系着根金丝编织的缎带,剑眉英目,表情肃然方正,浑身上下透着股严谨守礼的味道,整个人站在此间,就像是一座高山般般不可撼动。
“你是谁?”子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警惕道。
“你觉得什么才是读书?”来人微微蹙眉,之前听闻有个少年天才,心中有些兴趣了,刚走到房门口便听见“吃的次数太多了,再香的的鸡汤也就那么回事”,心中也是有些兴趣,便顺势问了读书之论。
“读书的目的无非在贪求一个”墨“字..........”子默沉默了很久,沉声开口道。
“贪“墨”之终是不是又在追逐一个“名”字?”来人眉头微微舒展,沉声开口道。
“世人大多希望自己出口成章,大气冠宏,一鸣惊人,或瑰丽,或雅致,或仟浓,或冲淡,或荒靥,倒转奇峰,或旷达,豪情畅饮,或步青云,春风踏马,或陶然居,漫步青山........我只是山野之上的砍柴郎,在我而言,这却是背离了青春,远离了朝气,........”子默看向来人,很认真的说道。
.................
云澈转身走进客栈。
在两个小厮的殷勤招呼下,他走过一方小院,走进灯火通明的楼里。随意扫视楼内大堂几眼,云澈脸上表情虽然平静如常,心情却有些惊愕,发现这家客栈外面看着热闹欢腾,里面却是非常清静,和一般的客栈极不一样。当然他没有进过客栈,只是印象中的客栈应该是喧闹的,那么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间客栈和他的想像非常不一样。
大堂内案明几亮,丝竹清盈而不yin,中间一方铺着红毯的舞台上,几名腰身袅婷的女子正在拨琴弄弦,神情专注于乐器,清丽的眉眼间一片温柔,却并没有向台下三三两两的客人投以投好或挑弄的目光。
进得大堂,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外面那些嘈杂声变得极远而不可闻,只是紧接着,楼上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抬头恰好看到一名剑眉英目,表情肃然方正的青年说道“若是书读的多了,还是那么回事吗?”
云澈微微皱眉,青年的黑发被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垂在身后,身穿儒士服。
“莫非是南宫师兄?”云澈沉吟道,“怪不得老师会不喜他的性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严肃方正的人......”
云澈便随意指了张角落里一方酒桌,一壶清茶,两盘瓜子硬果,四碟甜酥点心,冷热毛巾各一,即便是盛瓜子壳的小桶也是件极清美的漆器,黑漆间点着红梅,十分漂亮。
小二上完茶水糕点便恭敬离开了,客栈里的小二知道云澈答出了八角彩灯的两道题,可以随便在客栈里吃喝,对云澈也很是恭敬,只是好奇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也能这么聪明。
清茶喝了两盅,果子吃了几粒,舞台上的丝竹换作了舞蹈,轻衫下裹着的躯体随乐声旋转跳跃,举手有白腻现,投足便见紧绷线条,先前一片清静的大堂气氛也随之变得暖洋洋暖昧起来。
“怎么更像是**啊......”云澈心中暗暗想到,“难道长安城那些儒修喜欢这种风格?”
............
“你说你想读书?”
青年的声音不大,却很稳,即便是蹙眉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急促。
“嗯!”子默认真的点头道。
“读书是一条没有止尽的路,你看不到天,看不到终点,你可会犹豫?”青年平静说道,双眼却很有神。
“在下决心以前,犹豫也许是必要的。然而,一旦下了决心,就应该一直往前走........”子默双眼直视青年如利刃一般的双眼,很认真的说道,“我是一朵半途而废的花,但绝望之后依然等待开放......”
“最令人痛苦的,是那些永远消失了的东西它就永远的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却偏偏还要留下一根细而尖的针,一直插在心头,一直拔不去,它想让你疼,你就得疼..........”子默低声道,“我不想爹娘那么辛苦,不想看到爹娘头上**间就多出了那么多白发,不想看到他们那双永远浑浊的眼睛.......”
窝窝村的少年从来都不是只有云澈一个会读书,只是少年们不想读,不想看到爹娘为了自己读书的钱而辛苦。
“我愿意相信点亮星空的每一抹火花都未曾熄灭,他们最终升上天空,化作了今夜的星辰.......”子默抬头看着青年们,满怀希望的说道。
“坚定地迈向那充满荆棘而崎岖的道路凭借天赋和能力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不见得就是最正确的。在才能之前,还有一个人的意志和感情,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人生道路的关键.....”青年淡淡道,“你还是犹豫了........”
“云澈有机会跟随老师学习,他没要。老师让我来看看,你们中有没有人可以随我学习,现在看来是没有了......”青年平静道,“这个世界有许多人都在碌碌无为地活着,他们活着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死期到来一般。而真正活着的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信念,这个信念可以成为梦想,或者是心里一直坚持着的东西。这种宝贵的东西在每个人小时候都存在过,并且闪烁着光芒。但随着残酷地长大与现实的打击,这样东西就会永远消失在每个人心中。”
“五年后你应该也差不多十三岁了,这五年你可以跟着云澈学习。你十三岁那年我会再来乌镇,你若是依然还在犹豫,那你便不适合我的儒道,我会给你另外找一个老师.....”
说完青年转身沉稳的迈着步伐而去了。
..........................
客栈里一直都有着舞女的琴声,但云澈一直都在仔细的听着青年和子默的对话。
“儒道,究竟什么是儒道?”云澈沉吟道,“既然南宫师兄是帝师一脉的儒修,不应该是讲究治理天下的吗?儒修收个学生难道是传承自己的儒道,而不是传授儒学入朝为官,治理天下社稷?”
“还是南宫师兄志在大儒,有着自己的儒学理念?”
第十六章 青春啊青春
客栈房间内,一片安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午后微烈的阳光,洒落乌镇周围山峦间,仿佛替巨大的山石镀上了一层淡而柔和的光泽,几缕白云在天空缓缓飘过,隐隐传来几声山乌的鸣叫。
闹市上纷杂的叫卖呼喊声此起彼伏,却传不进来,仿若是两个世界。
子默静静的站在窗前,向下俯瞰着整个乌镇。
“我终究还是一朵半途而废的花.......”子默喃喃道,“我一直喜欢下午的阳光。它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
“我想要在绝望之后依然等待开放,绽放那一瞬间的光彩,宁可辉煌燃烧在一刹那,也绝不埋没安静一辈子......”
“但其实生活是一条布满荆棘与深坑的无尽道路,你无法看见脚下的深坑,也必须小心满地的荆棘,一不小心就会头破血流!”
“我们终归要长大,带着一种无怨的心情悄悄地长大,归根到底,成长是一种幸福。”云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子默的背后轻声道。
“成为大人这种事情,就是用所谓的明智来取代幻想。”子默摇摇头道。
“一时的勇气,与不得不持续到永久的勇气,哪一边比较痛苦很明显吧。双脚没有踏在实地上的自己,连停下来的自由也没有。”云澈平静道,“长大是那不得不持续到永远的勇气,不要灰心,你想要学习,我可以教你......”
“明明感觉很近,但伸手却又触及不到....”子默苦涩道,“五年的时间,我能坚持下来吗?”
“很多时候,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坚持了才看到希望......”云澈认真道。
“曾经我很喜欢仰望天空,认为那是希望的象征。高兴时仰望天空,伤悲时仰望天空,无助时仰望天空,天空成为了我的信仰........”子默喃喃道,“但现在我觉得天空并不能给予我力量,反倒使我心生一种渺小感。”
“希望是什么?这是一个很宽泛很宏大的命题,但我们不能因为命题宏大便不再去探索研究,因为这个命题很重要。这个字眼如同苍穹那般高远不可触摸,那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向苍穹投以探索好奇的目光了呢?当然不,我们白昼观云探风,夜晚观星探幽,我们想知道苍穹是什么,我们想知道有什么在上面。”
“天穹很大,很大,大到我们觉得自己很小,就像一个巨人在注视着我们......”
“我开始知道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如果星辰真的会注视大地,那么我们看起来不过是站在一棵树的某片枝叶顶端的蝼蚁,其实半尺之外就是全新的世界,但我们却以为我们所站的地方就是天地的全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们仰望星空,看星辰移动,在心中画出那美妙而恒定的线条,最终便成为观星之术。”
“我们年轻,有时间,我们可以一只看着天空,知道我们看它就像它看我们一样.......”云澈轻声道。
“这就是你说的青春?”子默忽然开口道。
“青春不该是甜甜的吗?”豆包插嘴说道,“就像爷爷做的面人一样,很好看,很甜.......”
“我们有信仰,有时间.....“云澈笑道,“我们就是青春......”
“我们就是青春.....”子默喃喃道。
“每天上在太阳的霞光喷薄欲出之前山砍柴,每一步踏上一个石阶,每一刀挥洒着汗水,手破了,脚痛了,每一担柴便是一文钱......”
“我们因抓到一只竹鼠而高兴,因那已过撒上姜葱蒜,撒上野椒头的竹鼠肉汤而开心......”
“我们笑嘻嘻的在山间半坡嬉闹,掏鸟蛋,采野果,用一根根长长的茅草趋同蚂蚁窝,每次茅草棍提起来,上面就怕慢了白蚁......”
“我们晚上一起数着星星.......”
“我们一起看着太阳升起.....”
“这些都是青春.......”
“青春只是一指流砂,苍老才是一段年华......”云澈笑道,“清晨,我们微笑着出发,正午,我们在原地绕着圈圈,黄昏,我们看到相同的风景和日落,夜晚,我们一起看着流星划过。这就是青春。”
“我没有跟随老人学习,没有随他去长安......”云澈平静道,“因为我看到的是我脚下的路.......”
“南宫师兄的路也许不适合你,他的儒学有着他的思想,他的灵魂,你传承的或许是他的思考........”云澈看着子默,很认真的说道,“青春是一场修行,有苦涩,有甘甜........”
“你放弃过,并不代表你永远是那朵半途而废的花.......“
“青春,就是把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的,把无法盛开的花朵变成一朵绽放的花朵!”
“青春也会有苦涩?”子默开口道。
“你吃过没熟的青果子没?”
“吃过......”
“好吃吗?”
“不好吃...”
“为什么?”
”很酸!”
“为什么会酸?”
“因为没熟.....”
“那你熟了没?”
“额,没.....”
“你没熟,怎么会没有苦涩的味道。”
“但我们不是果子....”
“但我们是青春......”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有关希望,星辰的话算什么.....”
“废话!”
。。。。。。。。。。。
“我想说的是,青春就不要畏惧,就不要放弃.....”
云澈笑了,子默笑了,少年们也笑了。
青春本就是一颗果子,有甜的自然也会有酸的。
什么宇宙,什么天空全是废话。
青春就是青春!
没有为什么。
没有渺小,没有伟大。
只有我们,只有青春!
“咦!豆包呢?”云澈忽然疑惑道。
众人回头一看,豆包正呼呼的喝着鸡汤,满嘴的黄油蔓延在嘴角。
“我的小鸡炖蘑菇......!!!”
第十七章 一场雨 两声雷 三个人
春日的阳光似乎还吹不散寒冬残留的那一丝寒气,没有冻入骨子里的那种寒冷,只有一丝清凉夹着着谷物微微发霉的味道飘散在天空中。
乌镇的春季多雨,有时候下起来便是个四五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没个头,乌镇昨天下了一场雨,昨夜淅淅沥沥的雨点洗涮掉屋顶的灰尘,仿佛也把人们的眼睛也洗的明亮了很多。
轻雨过后的乌镇也显得格外清新,道旁三两枝胡柳绽着chun绿,不过景致虽好城却是太小。
此刻的乌镇正是热闹的时候,嘈杂的声音止不住的钻进人的耳朵,嗡嗡的。
“嗯?怎么刮风了!”街上一个行走的老头儿紧了紧身上破旧单薄的衣裳,咒骂道,“这贼老天,还有完没完了......”
“看这天儿,是要下雨了......”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刚刚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昨天才下过,这路面都还没干,我家的被窝发霉了都还没晒.....”
“这贼老天说变脸就变脸.....”
“谁说不是呢!”
....................
闹市上刚换完油盐的云老头儿抬头微眯着双眼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天色变得隐晦了很多,似乎有漫天的烟尘飘摇而上,变成了厚厚的黑云,笼罩在了这片天空,皱眉道:“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鬼天气......”周大汉咒骂道,“叫上孩子们回去吧......”
“嗯!”
................
砰!
忽然一声轰隆隆沉闷的雷声,在天空中响起,没有闪电从天而降,只有一声春雷回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呀!起风了,打雷了,雨云过来了!”豆包扯着嗓子喊道。
云澈皱眉探出窗外看了看那片黑云堆积的雷云,隐隐有着银色的闪电回荡在黑云,却没有游窜到雨云外面,用手比开了个中指:“真他妈的响!”
...............
一间酒楼顶楼房间内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到酒楼东家身旁,并肩站着向楼下望去,看着下面大声喧哗的食客,忽然想起了一个面容稚嫩却很认真说这话的少年,忍不住洒然一笑,清俊稳重的眉眼骤然明亮了几分。
“想不到你也会笑.....”酒楼东家笑道。
中年男子右手放在窗檐上,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该有些变化......”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酒楼东家笑着摇摇头,看着天空上堆积的黑云,骂道,“真他妈的响!”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脸上神情渐趋平静,继续向门外走去。
酒楼东家在他身后忽然冷笑道:“儒家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变现的还不够清楚吗?什么时候一个下人的一句话就能请动你了?”
中年男子止住脚步,沉默片刻后说道:“儒跟儒也有不同的......”
..................
云澈在客栈门口低头用筷尖挑弄着碗里的面条,戳弄着鲜嫩的葱花,完全没有吃东西的yu望,这两天他连喝鸡汤的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是这碗吃了好几次、闭着眼睛不用闻都能猜到放了四颗花椒、三十粒葱花的很难吃的汤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半个时辰前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来到酒楼,说了句:
“我家老爷想请你到府上去。”
“你家老爷是?”云澈问道。
“我家老爷是镇上的夫子......”
云老头儿穿着蓑衣坐在牛车上找到云澈后,听了事情的经过,罕见的没有眉开眼笑的咧开嘴,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静静的看着云澈,良久才猛地一挥手中的牛鞭,“啪!”的一下狠狠地抽在老黄牛身上,沙哑道:“总归还是要长大的......记得早点回来!”而后带着几个少年匆匆的赶路回村了。
云澈沉默的看着云老头儿显得消瘦苍老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雨雾中,心中忽然没来由的烦躁。
客栈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视线越来越差,那对面馄饨摊子后的外墙都快看不清了,云澈端着面碗走到门槛上,半蹲着继续看雨,然后开始低头吃面。
忽然他抬起头,向右上方望去。
一名中年男子撑着把油纸伞出现在客栈门外,嚣张的雨水把他身上那件青衫打湿大半,腰间的华丽腰带上也满是水珠,正是八角彩灯一起解题的王老板。
被雨水打湿了青衫,前襟后摆上的颜sè有些发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奇妙的是这名中年男子没有丝毫狼狈感觉,撑着油纸伞静静站在槛门,看着眼前毫无间断的雨丝,神情从容平静,就像看着满街桃花一地阳光。
云澈仰头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来吃面。
长时间后沉默,中年男子忽然低头望向他,微笑说道:“面很香。”
宁缺蹲在地上回答道:“吃的次数太多了,再香的面也就只是那么回事。”
“我没有吃过。”
“两文钱一碗,自己去买!”
中年男子笑道:“我在等雨停,也在等一个人。”
“等雨停的时候往往雨不会停,等人来的时候往往人不会来。”云澈说道。
“你去不去?”
中年男子话题转的奇快,就像二人眼前淋漓的雨水,渗不透雨伞便顺伞面滑落,从这点可以感觉到此人平ri只习惯发布命令,并且不允许下属质疑自己命令。
云澈低头沉默,看着手中捧着的面碗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因为我会去.....”
“所以我在等你.....”沉默了片刻,云澈开口道。
..............
云澈右手撑住一把油纸伞,王老板的伞。
云澈等的不是王老板,是王老板的伞。
春日雨天的幽静早被淅沥的雨声打扰,此时又多了脚步声,云澈走出门槛,撑起一把新雨伞,王老板撑开看似破不禁风的油纸伞,二人同时抬动脚步向雨中走去。雨水击打在伞面和云澈的双脚上啪啪作响,脚上的靴子踩在积成小洼的雨水里啪啪作响。
乌镇原本从白昼到夜间充斥着小摊小贩走街串巷的闲人,连清静都算不上,自然没有什么风雅可言。但今天的一场春使得乌镇一带格外安静幽静,静到雨落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春天凉风刮过破旧饼铺招牌的声音有若松涛,从横四街到横一街一片街巷,看不到任何冒雨行走的路人,偶尔才会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声。
从有间客栈走到镇上夫子家,距离并不是太远,两个人像散步的游客般慢悠悠走着,也没走多久便走进了一片静街暗巷里。
前方的府落隐藏在雨雾里,隐藏在风雨声中,只能模糊看到一处破旧的小亭。
府上的大门没有关,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一道银色闪过。
“要打雷了......”王老板笑道。
“嗯!又要打雷了!”云澈说道。
两人双脚一起迈进府内,紧接着便又是轰的一声,一记春雷轰隆隆的爆炸开来,仿若天神的怒吼回荡。
刚迈进府内,便看到有座古亭
这座亭子在春风风中显得有点肃杀孤清,因为太过高大,足足有普通三层楼高,巨梁飞檐,在红黄树叶间自巍然不动,看着却很有几分气势。
一个老人静静的坐在亭间的一角。
他的身前是一方极大的木制棋盘。
云澈看向老人的同时,老人也笑着看向云澈。
感谢godman同学的打赏,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打赏,很开心,想要大笑出声!
本来想要在五一之前多写点的,但是真的很忙,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所以只能用心的写好每一章,让大家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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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棋枰之上
“老爷,可需要我下去迎一下?”一个中年汉子恭敬道。
“不用,来了就是来了.....”老人起身摇了摇头笑道。
老人身穿一件古朴衣裳,容颜清矍,下颌有须随夜风轻飘,他尽管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可身子却是笔直,如同青松。
他神色带着沧桑,双眼露出睿智,站在那里,但身上的气息却又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此人明明是位老人,但从他的神情气质上却感觉不到任何苍老。
王老板微微躬身行礼温和说道:“晚辈王胤见过苏老先生。”
“学生云澈见过夫子。”
云澈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老人笑着对王老板点了点头,而后颇感兴趣看着身前的云澈,却没有说话。
云澈平静回望着老人,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姿式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老者眼光看不到的地方,被威压震慑地快要崩溃的身体正在和他强大的意志力做着激烈的对抗。
数十颗汗珠缓慢悄然地从他后背渗出,渐湿衣背。
因为要用意志力强行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虽然云澈此时神情平静,眼神里的笑意温和甜美,实际上已经付出了十二分的力量,脚底板钻心般疼痛,小腿肚子撕裂般疼痛,随时可能抽筋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一种大儒的思想灵魂的压迫,就好像一道文化长廊,隽刻了成千上万的儒家古籍,令人望而兴叹,高山仰止。
“还不错,这几年的柴没白砍.....”良久,老人微微一笑,开口道“不要叫我夫子,我可当不起!“
对于前一句,什么感触,云澈倒是人生何处不修行,砍柴也是其中的一种,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心智
后一句则让云澈微微一怔,旋即释然,这世间,当得起夫子一称的大儒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坐吧。”
老人的声音非常平静,带有一种令人心安宁的张力。
云澈和王老板在老人对面坐下,刚好三人分在了棋盘的两侧。
石桌上刻着横竖数十道直线,便成了天然的棋盘,那些线条深刻入石,却显得格外光滑,应该是时时被弈棋之人摩娑所致。
亭外一株大青树繁藏的枝叶向来是遮掩阳光的,棋盘上落着百余枚棋子,在树风清影中自默然不动,看似散乱,其间却隐着别样
弈棋之道若至深处,自然坐而神游纵横阡陌之间,浑然忘却世间之事,想必老人是特意等两人,故而摆下棋局之后便坐在亭边。
老人指着棋盘笑道:“你们该知道关于棋盘的那个传说吧!”
云澈点头。
相传数千年前,烂柯山,有个叫王质的樵夫因为砍柴误入深山,看到有一童一叟在下棋,好奇上前观看,发现棋盘之上厮杀极为惨烈,竟是入神忘了离开。
童子看他痴醉模样,递给他一个馒头,说来奇怪,王质吃掉那个馒头之后,便再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坐在棋盘边从晨时一直看到暮时。
暮色渐笼深山,树下的那盘棋却还没有下完,那名先前赠他食物的童子抬起头来,看着王质说道:“如果再不走,你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王质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然而当他拾起自己砍柴用的斧头时,却震惊地发现斧头的木柄竟然已经腐烂成了灰尘,而当他走出群山,回到家乡时,竟然发现当年的同龄人竟然都已经死去。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树下观棋一日,人间已经百年。
这个传说流传的很广,无论士绅还是农夫,都喜欢下棋,最后更是把它作为一种竞技活动。
...............
“可会下棋?”老人问道。
“会一点....”王老板和云澈说道。
“可懂棋?”老人沉声道。
“略懂.....”王老板迟疑了片刻,说道。
“何为棋?”老人忽然盯着云澈和王老板沉声道。
云澈沉默了良久,认真道:“棋是一种博弈......”
老人微微皱眉,继而看向王胤。
王胤没有回答,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棋盘,良久,开口道:“围棋一开始是占卜天象的工具,而不是竞技的工具。古人以坐标方位的方式记测天体位置,于是有了棋盘的雏形,而那些记载天体的坐标点,就是原始的棋子。”
老人眉头皱的愈发紧张了,沉声开口道:“从这个逻辑推断,围棋的雏形大概只有一色棋子。”
王老板说道:“天体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四季不停地变化,为了反映出这种变化,更是为了探究这种变化的规律,于是古人开始在一个棋盘上放置双色棋子以进行比较研究,就这样,围棋的棋子开始了相互间最初的接触。”
老人眉头微微展开,问道:“即便如此,围棋仍然只是一个天象记录仪,是什么力量把它推向竞技层次的呢?”
王老板皱眉,良久之后摇摇头。
老人沉声道:“若按你的说法,当是一种人类生来具备的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在发展至今的文化中,天文和占卜都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说天文是是深不可究的客观存在,那么占卜则是人类一种主观自觉的,欲凌驾于客观之上的心灵力量。”
王老板和云澈仔细听着,心中不断沉吟着老人所说的。
“夫子曾望着漫天繁星,为体会一种终极的理性秩序而深深感动。”老人说道,“古人的感受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都坚信,用人的智慧一定能够探寻到未来世界的所有奥秘。而围棋一旦成为占卜的工具,它就不再是一种简单的仪器,因为从此它融入了人的智慧和信念,它不再是天文现象的简单反映,而成为一种思想的载体。”
“而人思想和客观世界的明显差异在于它的矛盾性,而有了矛盾,就有对抗,有了对抗,就会有规则,于是,围棋终于有了它竞技的魂。”
“若论历史起源,大抵便是如此了.....”老人说道。
“这也是儒学所研究的?”王老板皱眉沉声问道。
“何为儒?”老人没有回答,反问道。
王老板沉默良久,起身郑重一礼。
这一礼为老人解惑所拜,为老人的博学敬畏所拜。
云澈在一旁却是惊奇,虽然知道大儒应当学识不凡,有着自己的理论思想,却没想到儒学竟然研究到了历史发展,人文起源。
“这就是大儒?”云澈心中暗暗道,“有自己的思想灵魂包含于自己的学说之中........”
老人沉声继续说道:“远古洪荒,大禹疏导,大地现出茫茫原野。于是大禹立井田之制,划耕地为九九扩大的无限方块。其中沟渠纵横交织,民居点点布于其上,便成人间棋局也。”
“后有圣人出,中夜观天,感天中星光点点,大地渠路纵横成方,神往遐思,便成奇想,遥感天上星辰布于地上经纬,当成气象万千之大格局。神思成技,做经纬交织于木上,交叉点置石子而戏,便是棋道之开始。其后攻占征伐,围城夺地,人世生灭愈演愈烈,棋道便也有了生杀攻占、围地争胜的规则,久而久之,棋道成矣。此乃人道天道交相成而生棋道之理也。”
王老板紧皱眉头,商人的研究重点不在这方面。
“人间诸象,天地万物,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吏围,吏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最终又被天地万物芸芸众生之精神围。围之愈广,其势愈大。势大围大,围大势大。此为棋道,亦是天道人道。棋道圣手,以围地为目标,然必以取势为根基。子子枢要,方可成势。势坚则围地,势弱则地断。”
“你们可懂?”老人沉声问道。
王老板和云澈均摇头。
“今天请你们过来,摆下这局棋,却不是为了这些......“
第十九章 棋里棋外
老人也不多言,在秋亭一角静静坐下。
他已经做好了对弈的准备,用动作发出了邀请。
“王老板先来!”云澈笑道。
王老板也不推辞,顺势坐了下来。
“这是一局残棋,名为天厄棋局......”老人望向王老板,平静问道:“王胤,你欲择何色?”
王老板深深地看着眼前棋盘,棋盘上落着百余枚棋子,看似散乱,其间却隐着别样意味。
“白色。”王老板沉声道。
“为何?”老人盯着王老板,沉声道。
“因为白棋先行,极为占优,所以我选了白棋。”王老板说道。
老人深深地看着王老板,良久眼中露出一丝赞叹之色。
“不愧是画圆直至本心之人......”
棋盘很大,棋子也很大。
王老板起身将一枚白子落下。
乌镇上的春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却不如之前那般浓密了,地面开始升腾起稀疏的白色雾气。此刻的乌镇很安静,只是偶尔传来行人走路之时雨水顺着油纸伞落下的啪啪嗒嗒的声音。
老人坐在棋盘对面,神情平静温和。
“不错,很中规中矩的一个落子。”老人笑道,随后一枚黑子轻轻落下。
院中古亭安静无比,只能听到棋子轻轻落在石桌棋盘上的清脆声音。
棋道不是单纯的计算,至高深处需要的是智慧、经验甚至是难以捉摸的感觉,残局再精妙终究是死的,对弈之时,棋盘对面的人却是活的。
古亭里大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渐渐增多,却依然维持着均势。
“很平和的落棋,不错!”老人笑道。
“我不懂为什么.....”王老板轻轻落下一枚白子,忽然开口平静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人落下一枚黑子,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温和的看向王老板。
“帝师一脉的儒修,眼中的儒是这天下,是这社稷......”王老板说道。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老人落下黑子,将三枚白子围住。
王老板抬手落下一枚白子,神色依旧平静。
他没有在意那三枚白子。
“我不懂儒家的偏见......”王老板再度将一枚白子落下,平静道。
“有什么意义?”老人没有回答王老板的话,开口反问道。
“有.....”王老板看向老人开口说道,声音很平静,话语中透出的味道却很肯定坚毅。
“儒修自古便重视农业,认为是天下社稷的根本......”老人平静道。
“经商也是天下社稷,商人也是众生。”王老板说道,“每一个人都是众生,儒修寻找众生意。睁开双眼,便是众生,乌镇的人们是众生,云州的人们也是众生,长安的人们也是众生。”
“他们就是儒修要找的众生。”王老板说道。
“不同....”老人摇头道,“商人通过做生意,互通有无,把百姓的钱财迅速聚积起来。儒家就有“仁”和“义”的要求,而商人及商业社会的道德,是建立在尊重“利益驱动”,以公平机制来合理合法竞争的原则理念下。”
“商业的发展需要极端利己的、贪婪的、冒险的、竞争的甚至是野蛮的、残暴的奋斗和进取精神。”
“这是两种不同的理念.....”老人沉声道,“很难调和......”
“无法调和...?”王老板问道。
“很难......”老人平静道,“你输了.....”
王老板停下了手中的白子,不再落下,棋盘之上,黑子完全吃死了白子,似乎已经没有再落下的余地和必要了。
“你分心了.....”老人说道。
王老板摇头:“我本就是商人,自然代表商人的利益......”
“商人的地位不是你问出来的,也不是你求出来的,而是你争出来的........”老人叹道。
“我只是想为商人问出这个心声,也是我永远坚信的信念,我愿意背负世
间所有的苦楚,我愿意为此而奋斗终生,我只愿,商人和农人能平等……”
“我不想背负着华丽的外表行走......”
“富甲一方又如何?万顷良田又如何?.....”
“我只愿别人看我们时,不再是那种目光......”
“我只愿有一个平等的地位待遇......”
老人沉默了很久,虽为夫子一脉的儒家大修,对于商人并不如何排斥,却也对商人的某些行为并不认同。
“无惧无畏,百无禁忌,勇猛精进,不问红尘善恶,不拘泥世间是非,不求人间大义大仁,也不陷于大恶而入魔。认识本心,只问本心,以行动直达本心,直求本心!”老人开口道。
“你的路如何走,我不管,我只望你如今日一般中规中矩,正大光明,天厄无情,人心可贵.....”
王老板沉默良久,最后起身郑重一礼,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一盘惊世的得意之局,总是很难再现。敌人不会在你认输后就停手!你就算放弃布子,他们也会继续落子,直到他们得到所有。战到最后,也许还会有机会。但中盘认输,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所以只有敌人死或者我死,没有败局其实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这大势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棋子。”老人感慨道,“棋子是随时可以为大局而放弃的,但一枚棋子也会改变整个棋局!”
......................
“该你了.....”老人转头看向云澈,笑道。
”是!“云澈恭敬一礼。
老人将棋盘上所有棋子收起,并未摆出棋局。
“黑子,白子?”老人问道。
“白子!”云澈说道。
老人点头,将手中的白子龛递给云澈。
“你与王胤不同,他是心有疑惑而来,所以我以残局而对。”
“你没有随他而去,而是选择留在了乌镇,便是说明你选择是我的学生,今天便是我教你的第一堂课。”
他自然便是八角彩灯的第三道题的帝师一脉那位儒家大修。
两人在乌镇自然见过。
“你看这四方棋盘,便如大千世界,棋峰对垒,百变南侧。黑与白交错,死与活交融,胜与负较量,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老人笑道。
“棋子贯穿方略,方略源于智慧,智慧决定人生!”老人指着这棋盘平静道,“小小棋盘蕴含着纷繁莫测的人生世事,生活中顺逆对比,阳光与阴暗交替,欢愉跟泪水同在,激情与失落共存。这便是棋最大的魅力。”
说完老人落下第一枚黑子。
云澈起身也落下第一枚白子。
棋盘上两枚棋子,一黑一白。
“今日教你的不是如何下棋,而是人生!”老人沉声道。
“棋分开局,中局,残局三个阶段。人生便如同下棋,也需要通盘考虑,沉着冷静,小心应对,走好每一步。人年轻时如同开局,少年时期基础打得如何,关系全局胜负。棋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认识一步一步活过来的,设局布局合理,选择最佳定式,便是成功的开始。”
“人到中年儒棋进中局,兵临河界,棋路多变。取舍不当,步步受牵,招数得法,咋一步定乾坤。”
“学生晓得。”云澈恭敬道。
老人再度落下黑子,说道:“很浅显的话,却是至理。我不教你学赋,你自己学习,有不懂的问我便可,我只叫你如何做人。”
“人生如棋,但棋非人生,棋下错了可以悔,输了可以赖,一盘棋结束了还可以重来,人生却永远没有回头路,不允许反悔,也无法耍赖,更不可能重新开始。”
“棋道复杂,千变万化,让人眼花缭乱。有时刀光剑影,有时暗藏杀机,有时舍车保帅,有时炮打围城,有时以守为攻,有时士气低落,有时凯歌高奏,有时围魏救赵,有时单马困将,有时破斧成舟,有时背水一战。”老人说道。
“下棋先者为上,走对一步胜百步,全盘皆活。棋进尾声,尘埃落定,收盘得当,胜券在握。人生棋道,变数不定,或胜或败。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宽容豁达的心态,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最重要的一点.....”
“棋品如人品,做人如行棋。行棋要大处落子,做人要胸怀坦荡。行棋要注意次序,做人要从容不迫。行棋要锱铢必较,做人要踏踏实实。棋局危急时刻,要有敢走险招儿,拼死一搏的精神。人生紧要关头,要有逆流而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气魄,哪怕剩下一兵一卒也战斗到底。”
“你可明白?”老人沉声道。
第二十章 吃是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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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亭里的对弈很快便结束了。
云澈输了。
输了一子。
“老师,您说下棋先者为上,走对一步胜百步,全盘皆活。”云澈无奈的看着棋局,忍不住讪讪道,“你先落的子,您占了便宜......”
“你自己选的白子。”
“额.....”云澈嘀咕道,“您都把白子递到一半了,我能说选黑子吗?”
“年轻人要学会谦让!”老人理直气壮道,”所以还是我赢了。”
“...........”
“老师,我有个问题!”
云澈忽然开口说道。
“说!“
“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能开饭?”
老人看了看夜幕渐渐笼罩的天空,说道:“我也有些饿了,你想吃点什么?”
“有的选?”
老人看了一眼云澈,说道:“既然还活着,就得好好活着,况且你是我的学生,怎能丢了我的脸面,对生活品质应该有所要求,怎么能随便吃,我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镇上有一家烤羊肉铺子。
十几年前就有了。
铺子里走出几个伙计,肤色黝黑,穿着略显宽大的粗布衣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几名伙计看见老人后的反应很奇怪,有些感动,有些兴奋,更多的是敬畏,有两人直接跪倒在夫子身前,亲吻他的脚背,铺子的老板也走出来然后对老人行礼。
老人指向铺子里面笼中那堆羊,然后摊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又用十指朝天乱动,模拟火焰的样子,嘴里还在不停念念有词。
“羊可不能大了,就这么大。”
“要烤的……就你们最拿手的那种烤法。
云澈无言,他哪里能想到,老人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
老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道:“我一直在说,世上没有无所不能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通晓世间一切语言,但那又算什么?语言本来就是雕虫小技,你只要会比划,到哪里都饿不死,到哪里都能找着好吃的。”
“等你到处游历,饿的慌了,就知道怎么比划最简单了。”
云澈知道要和老师讲道理,那是一种极其自虐的念头,学生怎么讲得过老师。于是他很坚定地放弃,问出自已的疑惑:“他们是北方草原牧民?”
老人说道:“嗯!北方草原经常动乱不安,十几年前我去草原带过来的。”
“他们的烤羊腿不错,嗯,是很不错。”老人笑道。
一个伙计分了两碗米酒,端给老人和云澈。
老人饮了一口,赞了声好,然后对云澈说道:“你也喝喝,味道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羊腿终于烤好了,伙计恭恭敬敬地捧了过来,便退了下去。
云澈似乎完全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根烤羊腿,闻着羊腿散发的香味,看着羊腿上令人失神的油泽,食指大动。
老人用锋利的小刀在羊腿最好的部位切下两片,然后送到唇边。
老人咀嚼着羊肉,闭着眼睛,端着米酒碗,神情十分陶醉,只待下一刻,用米酒把嘴里的羊肉膻香味化为迷人的醉意。
“别看了,冷了就不能吃了。”老人说道,“乌镇上的羊比不得草原上的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放牧,活动的少,肉质就差了很多。”
“您老太挑剔了.....”云澈不顾形象的撕咬着烤羊腿肉,嘴角含糊不清道。
“烤羊肉应选用鲜嫩的后腿和上脑部位,剔除筋膜,压去水分,切成薄片。如果切得厚薄不匀,或筋膜剔得不干净,吃时会有腥膻味。”老人指着喷香的烤羊肉,笑道。
“您自己烤过?”
“将嫩羊肉片用卤虾油、酱油、大葱末、香菜段、姜汁、辣椒油等几种作料浸泡好,再用火烤制。烤羊肉才味美爽口.....”老人笑了笑没有回答云澈的话,继续说道:“最难得一尝的却还要数“肚子烤肉””
“肚子烤肉?”云澈疑惑道。
“嗯,”老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就是把羊肚子洗净后,把羊肉剔下来塞进肚子里,再倒进些盐水把肉块拌匀,然后把口系牢,埋进用篝火烧热的沙子里烤熟的肉。烧烤的只是那肚子,肚子在这里真正成了‘饭锅子’。”
“您很会吃?”
老人指了指周围的那些食客,说道:“对普通人来说,吃饭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比人间的战争重要,比律法重要,比道德重要,比信仰重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唯一的目的,任何情感知识之类的东西,都是活着的附属品,必须把这个顺序弄明白。”
云澈想了想后说道:“但活着总得有些意义,不然也没什么意思。”
老人说道:“当然得要有点儿追求,但你首先得活着,才有资格去寻找意义。”
“绝对的利己?反对所有牺牲?”
“我说的活着,不是一个人的活着,而是很多人的活着。”
“好像很复杂……老师您究竟想教我些什么?”
“我想告诉你,既然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那么吃饭就是世间头等大事。”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吃饭吗?”
“我们现在只是在填饱肚子....”
“有区别吗?”
“当不是为了活着而吃饭的时候,才是吃饭。”
.................
“草原的羊肉和乌镇的羊肉味道还是不一样啊.....“老人叹息道。
云澈怔住,在烤羊腿上再切了一片,送进嘴里嚼了,只觉肉质鲜美愉悦到了极点,险些把自已的舌头也嚼掉。
“怎么会不一样?”
老人看向北方,似乎一眼就能看着一望无垠的草甸:“草生荒野间,得阳光雨露,吸土壤精华,羊吃的是草。”
“乌镇的羊吃的也是草。”云澈说道。
“但草原上有狼在吃羊。”
云澈默然。
草原上的野羊因为有狼的存在,不得不拼命的跑着,狼追是为了吃,是为了活着,羊跑是为了不被吃,也是为了活着。
所以草原上的羊肉比乌镇上的羊肉鲜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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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苏修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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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喜欢吃东西的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老人说道。
云澈心想,如果用更简洁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吃货。
烤羊肉铺子对面,有个卖烤红薯的摊子,此时严寒刚去,新春刚到,天气仍旧有些寒冷,烤红薯摊子的生意一直很好,从早到晚摊子始终开着,而且隔不多时便会有人来买。
云澈买了两个烤红薯回来,用手指头掐着撕皮
老人说道:“很多年前,我就经常来吃这里的烤红薯。”
“吃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厌?”云澈说道。
云澈用很快的速度剥好皮,露出黄红软糯冒着热气的薯肉,递给老人。
“以前是为了有意义才吃,现在是吃着才有意义。”
“以前您很穷?”云澈一句话挑出了事实。
老人闻言大怒,唾沫星子喷在云澈脸上呵斥道:“那叫寒酸书生.......”
+“有区别吗?”云澈小声嘀咕道。
云澈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和油花星子,悻悻然想着,老师的脾气怎么变大了,莫不是先前吃烤羊肉累着了?
“还好老师没吃涮羊肉,......”云澈心中讪讪想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烤羊腿没有吃完,虽然在云澈看来,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腿,但他的饭量着实有限,而大晚上的吃烤羊肉又有点过于油腻了。
但云澈仍旧舍不得放下,给老人剥完烤红薯皮,又马上抓起烤羊肉,却不再是用嘴直接在烤羊腿上撕咬着,而是学老人一样,用小刀在烤羊腿上切下一小片,丢进嘴里,细嚼慢咽,每一口都感觉到鲜嫩的羊肉伴着黄油在嘴里融化。
“你吃那么慢干嘛?”老人好奇道。
“边吃边消化,这样才能吃得多....”云澈很老实的说道。
吃了半天,看着还剩下很多的烤羊腿肉,云澈忍不住问老人:“老师,剩的这些羊腿怎么办?送回他们铺子去?”
“他们天天吃这些烤羊腿,早就吃腻了,哪里肯吃剩下的,给他们也不过是浪费。”
老人说道:“待会带回去吧,明天早上熬一锅羊肉粥吧。”
云澈开心的找伙计要了个盒子,小心地把剩下的烤羊腿肉装好,用红绳子系好,提在手上。
.......................
夜穹里的星光变得明亮了很多,高悬在天穹之上,白天的那场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乌镇上略显破旧的青石板上凹陷处积了很多雨水,几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猫正小心地趴在水边小口的舔着,偶尔路过的行人“啪”的一声,踩在水涡中,溅起一大片。
云澈呆呆的的看着水面反射的月亮光,偶尔还会有酒楼的伙计踩着污水里垫着的旧砖块,在污浊的空气和嘈杂的斥骂声里艰难前行,赶着油店没关门之前打几斤油回去。
老人没有理会云澈的发呆,依旧继续说道:“几十年前我在这儿吃烤红薯的时候,那个摊子的老板还是他老爹,跟现在的摊子老板差不多大,人很老实,每个红薯都烤的焦黄的,剥开皮隔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您的意思是现在的烤红薯没以前的好吃?”云澈小心地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
“还是以前的烤红薯,跟他老爹一样的手艺......”老人说道,“不过味道还是变了....”
“一样的烤红薯,一样的手艺,味道怎么就变了?“云澈说道。
“烤红薯的人不同了......”老人摇头说道。
“那是您老又在怀旧了...........”云澈老实说道。
“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就连吃个烤红薯都变味了....”老人摇头感慨道。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老人笑着看向云澈。
云澈当然有兴趣。
世间儒修多如天上的繁星,数都数不清,但儒家大修就是其中比较亮的那些,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六七十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老人吃完了烤红薯,接过云澈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掉唇角和胡须上沾着的薯肉碎屑,又把微粘的手指擦干净,指着乌镇东方某处说道:“很多年前,乌镇的东面有一个叫苦村的村子....”
云澈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老人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村子,现在早就没有了,你爷爷应该知道!
“我名苏修,我是在乌镇长大的......“老人接着说道。
“等等,您不是苦村的吗?”云澈打断道。
“很早就搬到镇上来了......”老人说道,“年轻那会儿家里不算穷,所以我像普通人一样,自幼读书,明理,然后考试,很辛苦地做了一个官员,不料刚审了一个案子,便得罪了权贵,被迫辞官。”
云澈好奇问道:“什么样的案子?”
老人简单说了几句,看神情,明显对当年之事犹觉愤愤不平。
“就这么直接把那人的头砍了?您有证据吗?”云澈小心翼翼问道。
老人说道:“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恶人。”
云澈嘲讽说道:“没证据就判案,也不知道您怎么成的儒修,我说老师,你到底为什么杀那个人?是不是你看他不顺眼.....”
“若是什么是都讲证据,这世道就不会是这世道了.....”老人说道。
“您觉得现在的世道不太好?”云澈试探着道。
老人摇了摇头:“每段历史上总有那么几个坏人.....”
“您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种好人?”云澈问道。
“嗯!差不多吧。”老人想了想,说道。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帝师和夫子的儒是什么......”
“您本来就是儒生啊.....”
“儒生是什么?”老人反问道。
“难道不是初接触儒学的人?”云澈试着说道。
“嗯!.....“老人沉吟了会儿,“也可以这么说.....”
“那时候我以为学儒就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天下,很简单的逻辑.....”
“所以你做了官,不过混的不怎么样.....”云澈说道。
老人恼火道:“那是那些坏人见不得我.......”
“罢官之后,我对儒学很感兴趣。于是便又开始了看书......”
“我只是个普通人......”老人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所以,很多书我都看不懂........”
第二十二章 苏修的故事(下)
“因为看不懂,所以我就看了很多书....”老人说道。
“既然您看不懂,为何还要看那么多书?”云澈问道。
“你已经吃不下烤羊肉了,怎么还要不停的吃?”老人反问道。
云澈语塞。
读书与读懂书是两回事,就跟吃饭是一回事,为了活着而吃饭和为了吃饭而吃饭是两回事。
“我三十的时候,县里来人让我做做委吏.....”老人说道。
“委吏?”
“就是管理仓廪...”老人抬头看了看夜幕,回忆道,“那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就是支出银钱多少,库房还存有纱帐多少,锄头白灰竹炭糯米酒糙米鸡子......这样的事?”
老人点头:“委吏我做了三年.....”
“算术其实很有意思。”老人笑道。
“那您为什么不做了?”云澈好奇道。
“一件事做了三年才做会,说明我很笨。”老人笑道,“一件事做了三年就够了,再多就没有意义了,三年时间很长了......”
“然后我去做了乘田,就是管放牧牛羊。”
”在北方草原?”
“嗯!”老人点头,“北方草原的风景极好,你可以去看看.....”
“我放了五年的羊,然后原路走回来.....”
五年的时间,老人走过了很多地方,走了几年的路,自然看到了几年的风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第一年,暮光轻柔,在余辉下的天穹上看见飞鸟。
第二年,微风作伴,有雨来趁着淋洒。
第三年,青烟袅袅,看见有个老僧步入尘间。
第四年,晨鸣刺耳,他窗外的绿叶落入手中。
第五年,日光明媚,飞蛾那双透明的羽翼振翅而飞。
“第六年,我沿着来路回到了一条大河,大河万里滔滔,它叫黄河。我在河边盖了间草屋,坐在河边呆呆的看着大河,看了一年。我把视线投向了人间,又整整看了一年。第八年,我看向了天琼,整整看了一年。第九年,我闭上了眼睛,等了一整年,也想了一整年。”
“您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个世界.....”
“那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该想的.....”
“那您又在等谁?”
“我等到了夫子.....”
“夫子为什么会去?”
老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等到了夫子....”
“夫子带我回长安,让我做藏的管理职司.....”
“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在藏里当理书人,我进藏便是为了看书,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大好时机,于是便开始不停看书。“
”您看了几年?”
“我看了八年书,然后开了窍,方才不惑。夫子曾说自己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我五十那年才不惑,比夫子整整晚了十年....”
云澈不明白晚十年是什么意思。
更不知道不惑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已每天看书的时候,有个人也一直在藏里看书。”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老人的回忆也有些模糊,他沉默想了片刻,确认没有记错时间顺序,继续说道:“我和那个道人在藏里看了很多年,后来一直把藏里所有的教典和书籍都看完了,两个人便开始觉得无聊。”
“藏的书看完了,我和他去见夫子....”
“五十一岁时,夫子让我任中都宰一年,时遇大旱,天下歉收,惟有中都五谷丰登,繁荣稳定。随之,我的名字也船开了。继而由中都宰升任司空,不久又升任大司寇,摄政相事。”
司空,司徒,太尉在唐朝并称三公。
“任官期间,我又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
“六十岁那年,我回到了乌镇,在乌镇呆了十二年.....”
“您今年七十二了?”云澈惊讶道,看上去老人不过六十的年龄,竟然已经七十多了。
“嗯!”老人平静道。
“那个和您一起看书的人是谁?”
“当时我跟他见了夫子后,他就做了酒祝。”
“跟有间客栈的那个老家伙一个脾气,都是有些值得佩服,又非常不值得佩服,执拗地令人哭笑不得的家伙。”
“听起来好像蛮有意思的样子......”云澈笑道。
“走了这么多年的路,看了这么多年的风景,当然很有意思.....“老人笑道。
“他说您是夫子一脉的儒修....”云澈说道。
“嗯!”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该算是......”
“那您为什么会在朝廷做官?”云澈问道。“我记得他说夫子一脉的儒修不为官的......”
“儒是什么?”老人反问道。
云澈沉默了很久,摇摇头,
“夫子感悟的是天地道理,有自己的思想,灵魂。帝师开一方教化,以天下社稷为重,教化万民。”
“何谓思想?”
“何谓天地至理?”
“我走的是夫子的路,感悟这天地道理,但却是通过帝师的路来感悟的。”
“何为天下社稷?何为天地至理?”
“在我眼里,这万民众生便是天地,便是这大道。”
“大地现出茫茫原野,圣贤立井田之制,划耕地为九九扩大的无限方块。其中沟渠纵横交织,民居点点布于其上,成间棋局。”
“人间诸象,天地万物,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吏围,吏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最终又被天地万物芸芸众生之jing神围。围之愈广,其势愈大。势大围大,围大势大。此为棋道,亦是天道人道。”
“为官本是天地的一部分,何来区别?”老人沉声道。
“那您不是说夫子的路是错的?”云澈说道。
“你又错了。”老人摇摇头,“帝师,和夫子是两条路,但都是儒。”
“他们两人的儒道走的很远,我看不懂。”
“为不为官并不是帝师一脉和夫子一脉儒修的区别......”老人沉声道,“或者说,帝师和夫子这两脉本就是同一条路,只是分别在路的这边和路的另一边而已,但终归是在沿着一条路在走。”
“那您为什么会回来乌镇教书?”云澈绕不过老师,于是将话题转了回来。
老人说道:“这些年,我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
云澈问道:“什么问题?”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那些年
云澈说道:“您不是五十就已经不惑吗?”
老人回答道:“不惑,是对于仁义礼有完全的了解,有完全的了解所以不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遇事能明辨不疑,故而为不惑.....”
老人接过云澈递过来的水碗喝了口水,顿了顿,继续说道。
“夫子为圣贤,自能四十而不惑....”
“我能五十而不惑,虽算不得什么,却也值得欣慰了。”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抬起头来问道:“夫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人摇了摇头。
两人所在的桌子处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只有四周食客的声音仿佛还在飘着,落在地板上,几只流浪的野猫踩出的脚印,如水般轻拂。
..............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云澈睁开双眼,看着远处酒楼窗纸上的淡淡银晕,突然很认真的说道:“老师,您漏了件事情没说.....”
老人神情一怔,皱眉道:“还有什么?”
云澈没有说话,而是开心的笑了,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的。
老人恼火的说道:“你笑什么?”
云澈没有说话,而是唱了一首歌,一首在老人听来很古怪的歌曲。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没有忘记......”
便在这时,老人恼火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子?难听到了这等程度也算是罕见,用词更是完全不通。”
云澈笑着说道:“我倒不觉得难听,俗也有俗的好处,比如这时候酒上心头,想不起别的曲子,这曲子却能一下浮现出来。”
老人问道:“这曲子可有名?”
“那些年.....”云澈回答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叫这个名字。”
老人笑了两声,嘲讽说道:“这些凡夫俗子的小情小爱,年轻人,如果你真想少惹这些红尘烦恼,除了避开别无它法......”
云澈促狭笑道:“老师,您别转移话题......”
“额....“老人干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老人家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先回去睡觉了......”
这么好的机会云澈哪里会错过,赶忙重新将食盒里已经冷的差不多的烤羊腿肉拿出来啃,也不管吃完冷的烤羊腿肉会不会拉肚子,同时嘴角含糊不清道:“老师,我还没吃饱..........”
老人无言,讪讪道:“韭菜果然还是嫩的香......”
云澈乐呵呵道:“老师,您别自卑,姜还是老的辣呢......”
老人对云澈的马屁很无语。
不得不说,人的八卦心理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
老人让伙计拿了几坛酒,就地坐在酒中,看着天上那些繁星背后的夜穹,缓缓饮着酒。
老人的酒量很一般,如果和酒楼那些醉汉比起来,就像是小溪之于汪洋,所以没有过多长时间眼神便开始迷离起来。
“人生啊,就像一场扮家家酒,扮的久了,你也就当成是真的了,于是什么冷漠无情也都会被柴米油盐薰染成我以前最不屑的责任或习惯。大概是因为这些年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那她该怎么办啊,然后又变成,如果没有她我该怎么办啊?我依然能活着,说不定还能活的更轻松,但什么才是轻松?习惯了,如果习惯被打破,就不可能轻松,因为你总会觉得你生命里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总觉得你的身体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以前总是是不停的想着,如果没有她,生活是怎样的。现在真的没有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
”师娘呢?“云澈小心地问道。
“几十年前,我还在委吏时,我碰见了一个人,也就是你的师娘....”
“师娘她......?”云澈小心的问道。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很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师娘她还在人世,她在长安......”
老人说完就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些落寞萧索。
云澈不知道了老师和师娘是怎样的一番爱情故事,此刻却能感受到老人的情绪。
很平静,没有波动。
没有悲伤。
一切都很很正常。
正常的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一切又都很不正常。
正常的看上去很不正常。
“十年前,我回了乌镇,她留在了长安.......”老人很平静的说道。
“然后呢?”
老人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然后我留在了乌镇,她还是留在了长安......”
“然后我还在乌镇,她还在长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心神稍宁,继续说道:“那些年,很不错的一首歌.......”
“那些年,您和师娘都发生什么事了?”云澈问道。
老人抬头看着天,神色依旧平静,但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丝暖色,仿佛在想着什么让人无法忘怀的事情.....
“那些年,她陪我一起算那些很无聊的东西,有时候会一直算到很晚,然后她会煮一碗粥给我........”
“那些年,她陪我一起走到大草原,骑着雄健的黑马,策鞭扬蹄,向着无尽的天边飞驰,搭着小小的帐篷,在青草和奶茶的香味中,一起看着夕阳落下,一起看飞鸟掠过,一起优于来趁着淋洒....”
“那些年,她陪我在黄河边漫步,看着万里滔滔的江河,看着广袤无边的人间,看着漫无边际的天穹..............”
“那些年,她陪我吃了四年的鱼,吃到她再也不想吃了,却还是陪着我吃鱼........”
“然后您遇到了夫子,回到了长安.....”云澈接过话说道。
“不错,我又回到了长安....”老人平静道,“我在稷下学宫的藏看了八年书,她不能进藏。她是长安人,然后为我送了八年的饭.........”
“之后您在朝廷做官,那又发生什么了?”云澈好奇道。
“我在长安做了九年官,在长安我有一套宅子,她陪我住了九年.....”
“这九年发生了很多事.....”
“发生什么事了?”云澈问道。
“忘了.....”
老人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静静的看着夜琼。
过了很久,久到云澈以为老师不会再说话了。
然而老人突然又说道。
“我回了乌镇,她留在了长安.....”
云澈还想说些什么,老人一摆手道:“你也吃饱了,回去吧....”
顿了顿,老人又说道:“你若是想去长安,那套宅子便送你了.....”
第二十四章 一座活的湖
最近几天一张推荐票都没有收到,感觉很有压力啊。
每天我都在很认真的写着每一章,五一我都没有出去玩,而是在思考着剧情该怎样写,每一章我都得花几个小时去写,我现在每天都还忙着复习考研,时间很紧,但我还是每天都抽出四个小时来写,因为大家的每一个点击每一张推荐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但最近几天的成绩真的很不理想,每天的点击很少,推荐票更是一张都没有,这让我感觉很失望,可能我的文笔情节让大家不满意,但我会努力的,虽然很忙,但我还是在认真的写。
.............................
云澈目光落在地面地面像白霜般的星光上,心头无来由微紧,就像很多年前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再次袭来,回头望向夜琼深青sè的夜空,看了眼满天星光,然后应声道:“哦!”
老人走在前面,背着双手盯着地面。
云澈走在后面,提着食盒看着天穹。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在已经很安静的街道上。
夜已经很深了,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才看到一个匆匆归来的人。
...............
清晨,老人云澈二人醒来,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吃着粥。
下人用用昨夜剩下的烤羊腿肉,熬了一锅味道极香的羊肉粥。
“老师,我的决定是不是很明智?”云澈一边喝粥,一边嘴角含糊道。
“一大清早的呵这么荤的粥,不利于养生.....”老人恼火的敲了云澈一下,另一只手却不放下粥碗,喝粥的速度一点儿也不必云澈慢,“早上喝点清粥,吃两根油条才是正经的.......”
“天都还没亮,就被您叫起来,那才叫不利于养生.......”云澈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今天回村对吧?”老人没有理会云澈的抱怨,开口问道。
“嗯!”云澈看了看老人,很认真的说道。
“早点吃,吃完带你去钓鱼......”老人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羊肉粥很快就吃完了,下人过来收拾着碗筷。
老人府上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一片树。
湖泊面积不大,方圆不过百丈,湖岸蜿蜒,水波轻澜,也不知道在这乌镇上存在了多少年月,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青翠树林相对外面的高耸山峰而言温暖,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寒冷,身处其间更像是山间的冬天,湖岸边的水面上结着极薄的冰块,被水波一荡便自行散开,又在远处稍静些的水面逐渐凝结。
看似没有人工痕迹,是山谷中的天然湖泊,云澈站在湖畔沉默注视湖水很长时间,透过清亮的水看到了水底的白沙与圆石,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这不是您府上的湖吧?”云澈开口道。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说道。
“在很久远的时候,有一个古老的帝国。”
“晁帝国?”云澈问道。
老人惊讶的看了一眼云澈,随后赞赏道:“小小年纪,便能知晓一些历史,很不错....”
“晁帝国由九块大陆组成,被称为九州.......”老人开口缓缓道。
“徐州、冀州、兖州、青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和豫州.....”云澈补充道。
“你对历史书倒是很感兴趣.?......”老人问道。
晕车药了摇头:“历史其实很无聊,但却是了解这个世界很有效的一种手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错.....”老人点头道,“历史是世界的发展,想要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历史是不可缺少的......”
“不过,晁帝国的九州却并非这九州.......”顿了顿,老人说道。
“不是这九州?”云澈惊讶道。
老人看了眼云澈,随后在湖边找了块敢地,就地坐了下来。
云澈也跟着坐在老人旁边。
老人把手伸进微凉的湖水里,惊走几条小鱼,思考片刻后看着云澈说道:“历史是什么?”
“指过去的人和事,是人类活动的连续记载”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历史,或简称史,是对过去人类做过的事进行总结;多数时候也是对当下时代的映射。如果仅仅只是总结和映射,那么历史作为一个存在,就应该消失。历史的问题在于不断发现真的过去,在于用材料说话,让人如何在现实中可能成为可以讨论的问题。”
“有区别吗?”
“有......”老人点了点头,“区别在于历史的问题在于不断发现真的过去......”
“真的过去?”云澈疑惑道。
老人点头道:“人们了解历史大多是通过史书来了解的,史书上记载的便是我们所了解的.......”
“但有一点,史书是史官或其余的某个或某些甚至无数人书写的,是他们创造了历史吗?显然不是,历史既然有一部分的作用是对过去发生,已经发生的事情的记载,那认为改动的就不再是历史......”
“历史不是由某个人或某些人决定的.......”
“而且更多的是无法记载下来,或者不能记载下来......”
“甚至是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历史,是不是真实的......”
云澈开口道:“比如九州?”
老人点头:“你说的九州没错,只不过不是我要说的那段历史......”
“在很古老的时候,在无边海洋中,有着诸多大陆。其中有一块文明繁荣的区域,生活着不同的种族。这块陆地上,由古代人族建立、由部族联盟所转化的那个古老晁帝国,曾把他们所探知的已知世界分成殇、瀚、宁、中、澜、宛、越、宁、雷九个州............”
“因对苍茫大地认识的有限,他们按环内海文明的中心点把这区域分为北陆,东陆和西陆。环绕大陆的是被统称为浩瀚洋的广大水域。同时,浩瀚洋在邻近大陆的各处浅海也有不同的名称。陆地之间是三个较浅的内海,分别称为涣海,潍海和滁潦海。”
“另一个九州?”云澈问道。
“我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晁帝国的九州早就破碎了,可能在历史的发展中消失了,也可能和某些其他的大陆融合了......”
“您的意思是.....?”云澈看着眼前的湖,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想的不错,云州就是其中一部分大陆,......”
“那其余的呢,会不会就是我们现在的九州?”云澈问道。
“不会......”老人摇了摇头,“我看过很多书,看的对了,自然就有很多疑问。所以我走过了很多地方,我没有找到晁帝国的九州.....”
“后来我回到乌镇,看到了这片湖水,我想到了某种可能,然后就在这个湖边建了这个府.....”
“镇长没阻止?”
“你觉得呢?”老人笑道。
云澈突然意思到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老人曾经在朝廷做过司空,就算辞职了,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乌镇镇长能干涉的。
“这座湖很奇怪.....”云澈也说道。
“哪里奇怪?”老人问道。
“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云澈皱眉道。
“你再仔细看看......”老人说道。
云澈闻言,凝神向着湖水看去,湖水中有着许多鱼儿在游动,看上去跟普通的湖水没什么两样。
但云澈总感觉到这座湖有什么很奇怪的气息意境,很古怪,却又很熟悉。
“温泉?不对.....火山?不对......”
“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哪儿不对?”
云澈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湖水,总感觉到一种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难道是这些鱼?不对.....”
“水草?不对......”
“温度?.......”
“海拔?......”
“光线?.......”
...........
..........
“不对,都不对.......”
云澈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这座湖水。
“你觉得春天是什么?”老人提醒道。
“春天?春天!......”云澈思考道,“树木,青草,飞鸟.......’
片刻后云澈看着眼前的这座湖水,随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座湖它是活的......”
第二十五章 垂钓
“这座湖它是活的.......“云澈倒抽冷气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可能......”随后云澈静了静心神,长缓了口气镇定下来,沉声道,“不可能,这座湖它不可能是活的.一座湖水是不可能有生命的,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更不符合自然规律........”
随后云澈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座湖水,仔细的看者湖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丝律动,就连湖水里每一条游动的小鱼,每一条摆动的水草都看了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每一条鱼都跟平常见到的鱼一样,每一根水草也都一样,水质也很清澈,没有大海那种磅礴大气无边无际的感觉,也没有大河那般汹涌滔滔的感觉,看上去很平静,很少有水的那种波动.......”云澈仔细沉吟道,“但却给人一种很深沉,很幽邃的感觉,感觉.....感觉就跟这片天地一般.........”
“但是.......”云澈肯定地说道,“这座湖水肯定不可能有生命.......”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觉得它就像有生命一般?”老人笑着说道。
“不错,这座湖水的确会给人这样的一种错觉,但它绝对不会有生命........”云澈开口肯定道。
“你怎么能肯定这座湖没有生命?”老人反问道。
“湖水不会有生命,这是常识......”云澈说道。
“为什么湖水就不能有生命?”老人问道。
“这不符合生物科学规律.....“云澈刚开口就后悔了,这个世界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生物科学规律。
“生物科学规律?”老人疑惑道。
“额.....”云澈说道,“就是生物的新陈代谢,这是某种东西有没有生命的最基本特征.......”
“一只蚂蚁,一只飞鸟,一条鱼,这些有生命的动物都会通过吸收世界的养分来生长,并且进行排泄.......”
“这个世界的每个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有.......”
“你管这个叫做新陈代谢?”老人问道,“我称其为生命与世界之间的基本交换交换........”老人说道。
“您看,这座湖水就没有这种基本的交换......”云澈指着眼前的这座湖水说道,“所以,它不可能有生命.......”
“那你怎么知道它没有这种基本的交换?”老人反问道。
“它根本就没有与外界环境之间的物质和能量交换以及物质和能量的转变过程.........”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最初怎么会觉得它有生命?”
“一种错觉而已.......”云澈说道。
“那不是错觉......”老人笑道,“在我看来,这座湖水的确是有着生命的.......”
“可是......”云澈说道。
“当每天太阳的霞光喷薄而出时,这座湖里面的水就会蒸发,变成水蒸气,飞上天空,变成天上的云朵........”老人笑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天上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天地轰鸣,雨滴从天而降,落入这湖水中............你觉得这是什么?“
、“这座湖水里面的各种鱼类虾类水草死亡之后,腐烂在这座湖水里面,最后变作一对枯骨......你觉得这又是什么?”
“这座湖水里面的鱼由卵中孵化而出,水草生长.....你觉得那又是什么?”
“你觉得这座湖水没有生命吗?”
“世界的万物其实在我看来都是有生命的.......”老人说道,“一块石头,从山体之上脱落而下,这是它的生,经历了无尽岁月之后,它最后化作了一层砂砾,这便是它的死亡。每一滴雨水,从天而降,生于天,死于大地。每一滴水,由雾气凝聚而出,最后又化作一团雾气,这便是它的生死.......”
“这座湖水在你看来,之所以是有生命的,是因为......”老人顿了顿说道,“它是从晁帝国九州大陆上的遗存下来的,经历了无穷岁月,它记录了每一条鱼,每一只虾,每一根水草的生死,它就是这湖水里面无数生命的集合体........”
“只不过它的时间很长,长到每一份生死都沉淀下来........”
“它就有了灵性........”
“所以你看到的这座湖水就有了生命........”
云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座湖水叫什么?”
“北海.......”老人沉声道。
“北海?明明是一座湖,却为何叫做北海?”云澈疑惑道。
“北者,玄也,意指不可知的地方......它是晁帝国九州大陆的一部分,那个远古的时候帝国的文明见证.......”
“湖有竭时,虽平静无波,但却有限,但是海则常在,可纳百川千河,也或许是人们不愿它消失,随意取的,毕竟,你认为它是湖,它就是湖,你认为它是海,它自然就是海。”老人想了想,笑着说道。
“或者,它本来就是与海相连,是海的一部分......”
“它叫什么,就看你自己想它是什么了........”
云澈双眼越来越明亮。
“湖,何尝不是海呢.....每一片湖水都有化海的可能.......”
云澈看着湖光水sè,看着初阳朝霞,看倒映着的天穹白云。
他折了一枝杨柳,从行李里何处找出一根鱼钩,挂上几缕府上下人准备的的干肉,垂入平静湖面,扰乱点点星辰,惊醒湖石下天色为被的游鱼,开始钓鱼。
杨柳枝在湖面上时起时伏,过不多时,水中有鱼儿吞食肉饵,被钩住。
云澈没有起竿,只是静静握着杨柳枝,就像握着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鱼儿强行挣脱鱼钩,带着一道极浅的血sè,啪啪打着水花惊惶逃脱。
杨柳枝头无饵亦无钩,安静地垂在水中
杨柳枝头无饵亦无钩,安静地垂在水中
“你在干什么?”老人笑着说道。
“我在钓鱼......”云澈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
..............
阳光渐烈,照在人的身上已经能感受到热了。
“饿了?”老人看着云澈笑道。
云澈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早上的羊肉还剩点,.....”
云澈问道:“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
“那你钓到鱼没有?”老人笑道。
“没有,鱼钩都被那厮给咬走了,哪里能钓的上来。”云澈恼火道。
“你若想悟道理,首先就得吃饱饭,你若都不能吃包饭,还悟个什么..........”老人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钓鱼的,愿者上钩,等愿意上钩的上钩了,你早就饿死了......“
“你去摘些野菜,?豕?闾篮群取!崩先怂档溃?媸纸?柑跤闳庸?矗?翱磕愕鲇阕鎏溃?俏依先思一共坏枚鏊?.......”
第二十六章 那一定很美
“说不定就有条鱼那么笨,在我饿死之前就自愿上钩了......“云澈看着老人随手扔过来的几条鱼,笑着说道。
说完云澈起身拾起鱼打算去做一锅鱼汤。
“算了,还是让阿福去做吧,摘野菜的活儿太麻烦,而且你的厨艺应该也不怎么样,别糟蹋了这几条鱼......”老人看了眼云澈忽然摆了摆手示意道,“初春钓上来的这几尾肥嫩的鱼儿,做起来有些讲究,你做的话有些浪费食材了......”
云澈对此深感赞同,连连点头。
“这牡丹鱼可以冻,解冻至七成,口感最佳.....”老人喊了一句,“阿福,鱼片记得切薄一点,多放点姜汁儿.....”
一个中年汉子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向着老人恭敬一礼后带着几条鱼离开了。
云澈见到大汉的时候,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虽然阿福这个名字叫起来很老土,但其人透着一股精气神儿,步伐沉稳,目不斜视,身上透露而出的威严气质气质远非一般人可比拟的。
云澈问道:“老师,不知他是?”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回乌镇之时,陛下让他待在我身边的。他的性子太沉闷,我不喜欢,不过他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宫里那些负责膳食的可都比不过他,不然我早就让他回去了......”
皇帝陛下让大汉留在老人身边当然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保护老人的安全,老人苏修曾为朝廷的三公司空,更得到过夫子的教导指点,在儒修中乃是少见的大修,虽然如今辞官,却仍旧是帝国的骄傲泰斗,自然要有人保护,想来除了大汉之外,老人府上应该也还有很多暗哨之类的措施。
................
没有过多长时间,鱼汤便煮好了,云澈将杨柳枝钓竿插进湖畔石缝里,盛了碗乳白色的鱼汤恭敬地递给老人。
“鱼不是这么吃的......”老人摇了摇头,“尤其是这种牡丹鱼,不然吃不出味道.....”
说完老人调好酱油、姜汁,还有一种青色的调料,夹了片鱼肉,如柳枝拂湖般,在碗中一点即起,送入嘴里缓缓咀嚼。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感慨说道:“这鱼没有往年肥嫩,不过开口解冻七分,入口倒也滑腻,鱼片切的也够薄,入味很深。这种鱼只有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才有,一年没吃了阿福的手艺没有退步.....”
“你试试看......”老人笑道。
云澈低着头捧着一碗鱼汤,轻轻吹着上面的浮沫和热气,把碗里的汤喝完,开始吃鱼肉,含糊不清说道:“我爷爷这辈子也没弄过什么好食材,吃来吃去总是那个味儿,早就腻了。”
“老师,这么好吃的鱼就这么吃掉了,是不是很可惜?”云澈嘀咕道。
“蠢货,再好吃的东西也是给人吃的,你不吃就没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惜.......”老人恼火道。
牡丹鱼很好吃,份量却不多,很快便被两人一扫而空,绝大多数自然还是进了老人腹中,云澈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喝完鱼汤吃完鱼肉后,云澈继续去湖畔那块石头上坐着钓鱼,手中那根杨柳枝早被湖水泡的发白,而且枝头没有钩也没有饵,除了一些顽皮的小鱼偶尔会来触上一触,根本没有别的鱼对此表示出丝毫兴趣。
老人只是笑着看了眼云澈,就不再去管他,有些道理终究还是得自己去领悟才能明白,钓鱼有没有鱼钩,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是不是真的在思考,鱼儿可能不会自己上钩,但思想却是自己领悟方能明白的。
北海湖畔,云澈在石上微垂着头,静静的看着湖面被微风吹动的涟漪,看着每一条鱼儿游动的轨迹,每一根水草波动荡漾的律动,手里握着的那根杨柳枝也随着湖面的波动的上下起伏,而在湖水里不时颤动。
“生命是什么?”云澈轻声喃喃道。
“若仅仅是符合生物科学定律的才能称得上生命,那何来的万物衍生.......”
“一滴水由雾气凝聚而生,又有雾气溃散而亡.........”
“一颗石头由山体之上坠落而下,又由岁月化作一层砂砾随风而散.......”
“一滴雨从天而降,生于天,死于大地..........”
“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是不是也是生命的跳动,生于黑暗,最终也归于黑暗........”
“夫子问春夏秋冬之变的意义是什么........万物生长在春,消亡在冬,是不是也是轮回,是不是也是生命的跳跃?”
“时间在流逝,万物都在无尽的消逝和重生之中,草木几百代的枯荣,山河几万年的更替,高山从大海之中崛起,海水蔓延在河边,落叶飘向大地,种子在沉睡,星辰在变换,这是不是也是生命的呼吸?”
云澈像是在问着天空,又似乎像在问着自己,却又仿佛只是自己在喃喃自语........
湖水深处游来一只鱼,鱼尾的摆动有些奇异,主要是弹动的节奏不像它的同伴那般轻盈,似乎显得有些疲惫,借着湖面上shè进水里的光线,它看见那根不停颤动的杨柳枝,便游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轻轻用鱼唇含住。
鱼知道那是根杨柳枝,还是根被湖水泡的发白发胖很难看的杨柳枝,上面没有肉也没有虫,但就想游过去含住,因为鱼总觉得自己应该在那里,自己天生就应该在那里,因为那根杨柳枝上透露出来的亲信那样的亲近,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云澈感觉自己握住了整片天空,握住了整片大海,突然,手心传来一阵微痒的感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握着的还是那根杨柳枝,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根已经好长时间无鱼问津的杨柳枝又动了起来,手指间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枝头传来的垂垂坠感。
他提起杨柳枝,发现枝头挂着一只鱼,鱼儿不停甩动着尾巴,水花四溅,然而奇异的是,无论它怎样弹动挣扎,鱼唇却紧紧咬着杨柳枝不肯放过。
云澈心想,这鱼还真够蠢的。
云澈抬头向上望去,天空之上厚沉的铅云已经消失,露出后方的湛湛晴空,碧蓝宁静的天空是客观真实的存在,仿佛是澄静的黑,又仿佛是是繁星似锦灿烂夺目。
他略一沉默后笑着摇了摇头,手中的枝条可以看到星点般的绿。那道绿意虽然微弱却极为凝纯,那是是片约半指甲盖大小的叶子,泛着幽幽的绿。
“这就是生命吗?”云澈看着枝条顶端含住嫩叶不放的鱼儿,笑道。
“世人常说蜉蝣的生命短暂,那在这大海,在这大山的眼中我们是不是也如这蜉蝣一般.......”
“山石的一呼一吸便是百年,大海的一枯一干便是千年........”
“若能看到这世界每一个生命的跳跃,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呼喊,那一定很美吧.........”
“原来不是我们看不到生命,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
“老师,它上钩了......”云澈转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钓到鱼了.......”
第二十七章 云澈的梦想
老人笑着接过云澈手中的鱼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轻轻掰开这条鱼儿的嘴角,渐渐露出里面一根泛着寒光的鱼钩。
鱼钩刺破了鱼嘴腔的嫩皮,钓尖偏下部的钓条斜角开裂而形成微微闪着寒光的倒刺挂在了嘴腔。
老人手中有鱼,鱼嘴里面有钩,鱼钩上有血,血丝蔓延在鱼腔。
云澈怔住了,看了半天才想明白,原来这条鱼便是当初湖畔垂钓时第一条上钩,继而把鱼钩和钩上肉丝全部夺走的那条鱼。
“愿者上钩,你明明当时不愿,为何此时无钩你却又回来了?”云澈喃喃道。
“你还不明白吗?”老人问道。
云澈摇摇头。
“不是你钓到了这条鱼,是这条鱼选择了你.......”老人平静的看向云澈说道。
云澈依旧摇头。
“它吞了你的鱼钩,便是选择了你.......”老人静静的看着云澈说道。
云澈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不是它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它......”
老人眉毛微挑,问道:“为何?”
“它吞的是我的鱼钩......”
“它本为鱼,若这个世界的规则为钩,那么湖为天,而那钓鱼的人,是我.............”云澈说道。
“这鱼儿,在湖中生存,不违天地,不惹红尘,安详自在!这湖,对他而言,便是天,便是这天地世间,鱼儿仿若万物,在天地之中存在!”
“可是,鱼钩的出现,却是生生把鱼儿从河中钓出,这钩,是道,是这天地横生而出的规则!”
“就如这钩,终归有一日,会把鱼儿捞出,失去了河水的鱼儿,它便不再是那畅游在湖水中的鱼,而是桌上一道美味的汤.........”
“钩是我的,它吞了我的钩,便是我选择了它........”
老人静静的看向云澈。
忽然,笑了。
张开嘴笑了。
云澈也笑了。
笑的很开心,很灿烂......
“我一生除你之外还有七个学生....”老人开口说道,“算上你就是八个了.......”
“他们资质怎样我不管,我不传你们儒家学赋,只叫你做人,只教你这天地至理........”
“大儒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有自己的信念.......”
“你若走不出自己的路,便也不配做我的学生........”
..........................
苏修府上,书房中。
“这些事是一些儒学基本的书籍,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学习,切不可耽误了......”书房中老人指着身前书桌上的几本排列很整齐的书,开口说道。
云澈仔细看了看,这几本书分别是《易》、《诗》、《左传》、《礼记》.
据《周礼》记载,周有“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连山易与归藏易都几乎失传,留下的只有周易。
周易以高度抽象的六十四卦的形式表征普遍存在的双边关系中可能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变化,并附以卦爻辞作简要说明。
“远古圣人仰者观象于天、俯者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老人说道。“易包含天地至理,你当仔细阅读......”
《诗》自然便是《诗经》了,内容上分为风、雅、颂三部分,其中“风”是地方民歌,有十五国风,共一百六十首;“雅”主要是朝廷乐歌,分大雅和小雅,共一百零五篇;“颂”主要是宗庙乐歌,有四十首。
《左传》是记录春秋时期社会状况的重要典籍。取材于王室档案、鲁史策书、诸侯国史等。记事基本以《春秋》鲁十二公为次序,内容包括诸侯国之间的聘问、会盟、征伐、婚丧、篡弑等。
《礼记》的内容主要是记载和论述先秦的礼制、礼仪,解释仪礼,记述修身作人的准则。
“我虽不教你儒家学赋,但你却不可不学,这几本虽是儒家的基本书籍,却均为我儒家大修所作,其中自有一番道理.......”老人面色一肃说道。
“朝廷之中的兴起的文学改良你不必予以理会,古文也好,今文也罢,都是我儒家的纷争........”
云澈恭敬应声。
“你回去之后便好好看这些书,有不懂的地方,你便来询问我。”老人说道,“但我更希望你能自己悟透,了解其中的道理.........”
“老师,您也太高看我了吧......”云澈苦笑着说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难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就又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又是一回事,总之,你尽力而为就行了.......”
“我早年第一次辞官之后,在家看了五年书......”老人说道,“书看得多了,看得久了,自然便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学生谨记老师的教诲.......“云澈恭敬一礼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老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老师,不知学生该何时回来听您的教诲?”云澈开口问道。
老人沉吟了片刻,沉声说道:“你若是想要走那仕途之路,在你五岁那年你再回来.......”
“乌镇没有书院,你在我这里待满五年之期,我自会推荐你到县里的书院进修........”
“若是不走那仕途之路又如何?”云澈问道。
老人深深地看了云澈一眼,沉吟片刻后沉声说道:“那我便带你看看这世界为何是这世界,这天地为何是这天地.......”
云澈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老者郑重一礼,而后将四本书装进包裹,跨在身上,转身出门而去。
在云澈即将出门而去的瞬间,老人突然问道。
“你可有梦想?”
云澈止住了脚步。
云澈右手放在房门上,沉默片刻后说道:“云州有鸟,其名山乌,望天而畏苍鹰,始终不敢把目光脱离腐叶烂壳向湛蓝青天看上那么一眼,.......”
“因为看见,所以恐惧......”
“寺中有飞蚁,沐浴佛光而起........”
“火中有烈焰,化作凤凰舞天而动........”
“他们有着自己的灵魂,或畏惧,或激扬,或飞舞,或高昂......”
“我以为自己和那天穹下的万千生命,因为我是脚踏着大地而生活的......”
“但我明白,注定会成为那上天眷顾的只是少数人,这对于怎么都看起来很平凡的我而言,是不可能的吧。那之后,我就不再看着别人径直奔跑的背影,转而过着与自己相称的人生,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过活。”;
“我和别人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管是人生,还是与天穹的距离感。”
“我自己,就是道路、真理以及生命。跟随自己行走,走出幽暗的河谷,得到那最大的喜悦........."
“终有一天,我希望能看到这样的自己,不愠不怒,不悲不喜,不贪不嗔,不争不抢,知世故而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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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间云 天上阳
云澈离开了书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包裹中有四本书。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修起身
背负双手
站在窗前
看着乌镇,就像俯瞰着整片世界。
忽有云起,遮掩天空,似要掩盖太阳的光芒。
忽有风起,吹拂大地,似要蔓延大地的厚重。
“起风了......”有人俯瞰大地喃喃自语。
“云遮住太阳了......”又有人仰望天穹轻声呢喃。
又忽有一道光辉自最遥远的天穹而来,欲要冲破朦胧的云层。
阳光炽烈,越来越旺盛,就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又如散播光芒的明灯。
光辉圣洁,却过于刺眼,人们想要仰望却看不清光芒。
晦暗的天空被照亮了一块区域,不及太阳那般明媚炽烈,却要更真实一些,因为站在地上的万千人群,都能看清楚那里有什么。
那里有湛蓝的天空,有朦胧的云,有相对的黑暗和真实的光明。
“月亮要出来了......”有人轻语。
“月亮在太阳的背面......”又有人冷冷道。
片刻,那片光域忽然再次黯淡下来,迅速回复成原先的模样。
....................................
山中,有鸟栖于树梢,有婵鸣于林间,有水流于石边,有风拂于叶脉,有.......云澈小跑于路上。
这一刻,云澈似乎听到了奔跑于长街之时的声音,似乎明悟了那些声音的意思----那些来自街畔栓马石柱,酒肆幌子下的喘息。那些来自石狮木楼,街道青石板的喘息,都是天地赋予它们的生息。
耳中听到的是平静悠长来自远古必将走向未来的呼吸,手指触到的是并非实物却能确定其实在的存在。
有轻柔如风的波动缓缓缭绕身周,不,这种波动比风要凝重,而更像静谭碧水一般温柔,却又比水更加轻灵。
那是一呼一吸间的脉搏,一张一松间的跳动,那是.......生命的存在。
...................
一路小跑,云澈累了。
云澈抬头,看见了碧蓝的天空,天空之上飘着白白的云,那些云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的像马,有的像马上的人,有的像北海湖,有的像乌镇外高山上的树,有的像古亭的飞檐,有的像旧,有的像.........云澈伸出微颤的手指在微风中轻轻画动,喃喃说道:“原来这世界,到处都是生命......”
云澈抬头看天没看了很久,看到脖子酸了才念念不舍的低下头来。
轻轻揉了揉酸胀的脖子,云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下胸前挎着的包裹,拿出一卷书。
云澈正欲坐下,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棵树,很丑,很老,很怪。
云澈笑了。
从窝窝村到乌镇的大路之上只有一棵怪树,很老,很丑.......
歪脖子树----砍柴的和卖肉的。
树的名字就是砍柴的和卖肉的。
很怪的名字,很好记的名字。
有人在这棵树下喝过水,有人在这棵树下吃过饭,有人在这棵树下睡过觉,
有人在这棵树下躲过雨,却没有人在这棵树下看过书.......
砍柴的有柴火却饿死了,卖肉的有肉却冻死了。
有人说这是故事,有人说这是历史,有人说这是神话,有人说这是童话......
无论是什么,总留下了脚印,有人来过,又有人来过,还是有人来过。
云澈坐了下来,斜靠在树上,
手上拿着《易》。
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落了下来,照在地面上,印出一个又一个圆斑,闪烁个不停。
因为有风。
风在吹拂,所以树叶在摇晃,所以圆斑在晃动。
云澈轻轻伸出右手,接住了一个圆斑,或者说一个圆斑落在了云澈的手上。
云澈的手很小,圆斑很大,却刚好铺满了云澈的手掌。
亮亮的,有些刺眼。
就像镜子落在阳光下,微微反射着光芒。
暖暖的,有些温手。
就像火苗落在田野,微微散发着光辉。
圆斑的周围是阴影,阴影的周围还是阴影。
云澈的手在阴影中,或者说盖在阴影上。
因为圆斑是落在阴影上的。
云澈的手取代了圆斑,手心是太阳,手背是阴影。
.............................
<易》很难,很难看,很难懂。
“乾坤一元、阴阳相倚”云澈轻轻喃喃。
“何为乾坤?”
“何为一元?”
“何为阴阳?”
“乾为天,坤为地,乾坤,即为天地......”
”一元为宇宙......”
“阴阳相倚是说独阳不生,独阴不存.......”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
“圣人言语分天地,话乾坤,论宇宙.......”云澈沉吟道,“老师让我学习周易,便是让我知天守地吗?”
“圣人之道,却是过于深奥了,我看不懂.........”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於阴阳,而立卦;发挥於刚柔,而生爻;和顺於道德而理於义;穷理尽性,以至於命........”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云澈笑道,“有了万物,那便不就有了这大千世界........”
“佛宗言一花一世界,莫不是指的便是这万物出生的第一朵花........”
“这第一朵花,或者是雌花,或者是雄花,更有可能是雌雄同体,不然何以化作这大千世界.......”
“少年郎好用功......”忽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又忽有一声踏响,一黄牛印于眼帘。
“老伯从何处来?”云澈起身一礼道。
第二十九章 老黄牛背上的老神仙
“老伯从何处而来?”云澈起身一礼道。
话音刚落,云澈看了一眼来人便皱了皱眉头。
云澈不担心有歹人出没于大道之上,乌镇地处偏僻,算不上人杰地灵的山水宝地,但民风却极为淳朴,很少会有歹人出没于此,更何况此光天化日之下。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道人。
身穿道袍的道人面容平平,道袍有缝补,只算是简朴素洁,并非最能彰显天师身份的纡黄拖紫。
云澈皱眉的不是开口出声的是位道人,不是道人座下的老黄牛,也不是道人简陋的道袍。
而是道人的声音和面容。
云澈专心读《易》书之时,道人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苍老,似有八十多岁,但面容看上去却不过中年,老伯之称却是有些不妥了。
云澈对道家修者了解不多,仅仅只是从书中知道唐帝国尊儒,但他却仍旧不排斥道家和佛家,或者说云澈对道家和佛家没有恶感。
“贫道自宝石山葛岭而来......”老黄牛背上的道人笑道。
云澈心中一动,乌镇北面有金牛湖,湖边有山名宝石山,有人曾言在山中见到老神仙炼丹,丹炉吞云吐雾,宛若仙人。更有人言老神仙能腾云驾雾,欲要羽化而去。
云澈却是不信,心道应是某个道观的道长打坐吐纳养气而已。
“不知道长欲要去往何处?”云澈将手中的《易》书重新收好,放于包裹之中卡口问道。
道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澈,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摇摇头说道:“贫道欲要往东而去.......”
云澈皱眉,东方,莫不是取紫气东来之意。
“少年郎好生用功。”道人笑着说道,“少年郎看的可是圣人所书《易》?”
云澈点头道:“正是!”
“《易》书确是太过难懂,非是少年郎该读之书.....”道人翻身而下,走到树下,也不管地面脏,挥袖坐下。
道士身侧摆了个竹编小笼,放了几颗香气扑鼻的朱红野果。
云澈微笑道:“可是小子打扰了仙长休息?”
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云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云澈说道:“不打紧,贫道只是路过而已......”
云澈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说道:“仙长却是打扰到小子看书了.......”
道人轻轻叹气,瞥了眼竹笼,转头笑道:“剩下几颗果子,你不嫌山野果实脏的话,可以充饥解渴,权当打扰少年郎的读书的赔礼了.......”
云澈也不客气,抓起四颗,一并放入到包裹之中。
道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轩云澈问道:“仙长在山中哪座道观修行?”
道人摇头道:“孤魂野鬼一般,居无定所,好在偌大一个道教祖庭还容得下贫道。”
“道长可是对儒修有偏见......”云澈忽然开口说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少年郎何出此言?”道人眉毛一挑,问道。
“道长言《易》书却是太过难懂,非是易于之书。”云澈说道,“天下书籍何其之多,自然有难懂之处。道长若不是对儒修有所偏见,自不会有此一言...........”
道人摇摇头,笑道:“贫道对儒学素来敬仰,又怎会有偏见。”
“早年贫道也曾修习儒学,深感儒学之精深,也曾立志做那儒家大修,谁料想后来涉入红尘之中,沾染了一身污垢,心中烦闷,索性便做了一个道士。”
“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道人笑道。
云澈摇了摇头:“道长却是还未曾回答小子的问题.......”
“《易》论道为宇宙本体,道本无名。乾坤一元,阴阳相依。儒书论道却是过于玄奥了.......”道人笑道。
“道本就玄奥,若是简单,岂不是人人都可得道了.......”云澈说道。
“大道本是至简.......”道人单手指天笑道。
“道长可曾见过仙人?”云澈平静问道。
“不曾......”道人笑道。
“道长既不曾见过仙人,又怎知大道本是至简?”云澈说道。
“少年郎可曾见过圣人?”道人转过头反问道。
云澈摇头:“千年始有圣人出,怎能得见.....”
“道家有本书上言‘圣人不必仙,仙人不必圣’,意思是圣人不修仙,是命中无缘,不能因圣人不为,便说天下无仙.....”道人笑道。
“塞难一卷书言儒者是易中之难,道者是难中之易,在我看来,道本儒末,道先儒后,黄老并不比尧舜周孔逊色。上士得道于三军,中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道人开口道。
云澈笑了笑问道:“小子有一事不解,请道长解惑。”
道人点头道:“请说。”
云澈将书放在包裹中收好,重新背在身上,转身面对道人而坐,像是要与道士好好坐而论道一番,沉声道:“有人论及儒释道三教,曾言佛是黄金道是玉,儒教方是粮食。金玉虽贵,但有它不多,无它亦不少,但世道如人身,一日不可无粮。”
道人语调古板地插了一句:“一日无粮其实没关系,饿不死人。”
云澈愕然。
“可若是无粮断炊久了,确实要出事。”道人接着笑道。
“三教宗旨皆要为万民谋一条出路,提出修身利人四字,儒偏此道不成儒,佛离此道不算佛,仙差此道不登仙。无论三教,只要常行阴德,忠孝信诚,全于人道,离大道便不远矣。”云澈沉声道。
道人微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下,这是两千年前圣人所言,你能有这等眼光魄力,已算不易。贫道窃以为人能修正身心,聚真精真神,自可孕育大才大德。至于根柢何在,是在儒家那边,是释门那边,还是贫道所在的道教这边,倒也无关痛痒。不过道教既然以道字带头,不管百年千年,后人说起,终归占了先天优势。至于那圣人门生编撰而成的圣贤书,可算是道理讲尽,但书生气难免重了,订了规矩是好事,也树起了樊笼。夫子圣贤,毋庸置疑,仰之弥高,可再高的门户,也难免有些有门户之见。”
选修课论文实在写的烦,晚上还有三个半小时的实验,虽然很忙,但我还是在很认真的写书,我不想写那些小白文,想写出一点有内涵有意思的东西来,所以每一章真的花了很长时间。写的很认真。投上两张推荐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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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来自人间的一壶酒
云澈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道人,心中暗道“好张狂的道人!”
道人随后从身上解下酒壶,缓缓喝了一口,将酒壶递给云澈:“来一口?”
云澈缓缓摇了摇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云澈不知道道人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道人酒壶里面的酒的珍贵。
关键的是云澈不想喝酒。
道人也不强求,举起酒壶自顾的喝着酒。
道人喝酒的方式很平静,将酒壶缓缓递到嘴边,又缓缓喝下,就像喝茶一般,但云澈隔着几米的距离就能闻到一股非常辛辣的味道,仿若欲要冲天而上,又似霞光一般欲要喷薄而出,一般人喝如此辛辣的酒,都会豪迈的举起酒壶,一贯而下,如河入江湖。道人却犹若品茶一般,却又没有品茶的那股高雅脱俗。
“酒很辣!”云澈说道。
“酒很辣!”道人点头道。
“何不饮茶?”云澈问道。
“茶终究不如酒好喝!”道人回答道。
“茶若涩了,还能饮,酒若涩了,便没法喝了。”云澈皱眉道。
道人将手中酒壶摇了摇,发出一阵阵清澈的酒水晃动的声音,笑道:“酒就是酒,成不了茶,酒也不是酒........”
云澈皱眉表示不解。
忽然道人喝了一口酒,却并未吞入腹中,而是含在嘴里。
吸气!
仿若鲸吸一般,海量空气被道人吸入腹中!
云澈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解,人怎能如此?这已经超出人的极限了。
噗!
道人停住了吸气,张开嘴角,向外喷吐而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些吞入他嘴中的酒水,尽数喷出,哗哗声响里,他的嘴角似乎变成瀑布的源头,无数清水喷涌而落,向着四方溅射开来。
酒水落在地面之上,冲刷着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冲刷着野草叶面的厚厚的灰尘。
或者是因为时间太过无情,地面被刻下了一道又一道支离破碎的细微裂缝,纵横交错,干枯,皲裂,褶皱.......
酒水似乎怒了。
瞬息之间,酒滴化作了利刃,将破裂的地面切成碎布,将地面之上的野草冲刷的摇摆不停,宛若狂风暴雨中的小舟。
只是一息的时间,地面坍塌成了废墟,地面上积累了无数年的灰尘与细土,被尽数冲离,顺着瀑布般的水流,流进地面之上裸露而出的裂缝沟壑之中。
有如万涓成水,然后汇流成河,艰辛千万里峡谷丘陵平原滩涂,最终浪奔浪流摧沙狂肆喷涌出海,好不快意,恰如道人喷洒而出的酒水一般。
一股辛辣的味道此刻才开始喷薄出来,肆掠在空中。
辛辣味与空气中泥土的微腥味混杂在一起,融合在一起,仿若烈火夹杂在风中一般,瞬间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下一刻!
变了!
仿若天地变了,日月换了!
酒水,有酒自然有水。
酒化作烈焰席卷,酒散之后,便是清水,清澈的清,清凉的清。
清水所喷之地,一片生机勃发而出。
被酒冲刷的斑驳地面似乎瞬间焕发了生机,褪下了一层死皮。
道人身旁被喷洒的地面的绿意早已勃发,十几片青绿肥嫩的叶儿上方有一朵粉粉的野花,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瓣瓣绽放,一瓣两瓣缓缓伸展,娇嫩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抖,上面竟隐隐可以看到露珠几滴。
两息,仅仅两息!
烈焰化作了新生,生命取代了岁月。
云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已经缩到了最小,仿若针尖。
这是何等造化!
这是何等鬼斧神工!
这是何等幻灭!
“这就是我的酒.......”道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水......”
“说是酒浆也可以.....”道人补充道。
“这就是道家的修持?”云澈涩声道。
“宇宙间有两种力量,阴和阳。一阴一阳也就是道,这是大道.......”道人没有接过云澈的话题,而是开口自语道。
“大道里包涵了太极和无极,正道和偏道。”
“太极就是正道,代表生生不息,永续发展。”
“而无极就是偏道,代表虚空和毁灭。”
“太极和无极之间也像阴阳可以互相转化......”云澈说道。
“自然的关系,自然是是很容易明白。”道人点头道:“只要是合理的东西都会滋生和发展,而不合理的东西就会在不长的时间消失和灭亡。”
“就如这酒与这水一般.......”云澈说道。
“不错!”道人点了点头说道。
“这种力量不该出现在人间.......”闻着着扑面而来的辛辣酒味,云澈皱了皱额眉。
道人似乎没看到云澈的皱眉一般,自顾的喝着酒。
道人一口气喝了很久,开口说道:“儒家讲究入世,道家讲究出世.......”
“何为入世?何为出世?”云澈说道。
“游方之内为入世,游方之外为出世.....”道人说道。
“都是方,何来出入之说。”云澈缓缓摇了摇头,抬头看天说道。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道人说道。
“道家将终极的自然作为研究对象,将自然极大的赞美,如果只是研究自然,而不给世人看,那大可不必写《道德经》.......“道人说道。
“这便是道家的道.......”道人放下酒壶,对着云澈说道。
“那又如何?”云澈说道。
“不如何.....”道人笑道。
“那又为何?”云澈皱眉道。
“儒修千年有圣人出,道修千年却难有仙人出.......”道人说道。
“所谓圣人,必须达到自身的品德与天地融为一体,智慧变通而没有固定的方式。“
“对宇宙万物的起源和终结已经彻底参透。与天下的一切生灵,世间万象融洽无间,自然相处......”
“内心光明如日月,却如神明般在冥冥之中化育众生,凡夫俗子永远不能明白他的品德有多么崇高伟大,即使了解一点,也无法真正明白他精神的边际到底在哪里。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才是圣人。”
“那何为仙人?”云澈问道。
“道家称仙人为仙真。”
“仙,右边的意思是人爬到高处取鸟巢,加上人,表示人升高成仙.....”
“升高即为仙......”
“真,本性自然.......”
“所谓的仙人不是得道飞升,而是求得真心,升得高处.......”
“道修修持的是那天地之息,明悟天地的一呼一吸,感受那天地之气的流动,是以可生万物.......”
“儒修修持的是一腔浩然之气,秉持人间自然正道,教化万民,以江山社稷为本........”
“这个世界没有仙,没有圣,没有佛,只有仙真,圣人,佛陀.......”
“诸般看似神奇的力量只是追求那自然,追求那智慧......”
“仙真,圣人,佛陀,都是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是如此.......”
很抱歉不能恢复更新,实在是最近太忙了,今天写了六个小时才写完一篇论文,寝室的网不给力,根本就没法查找文献,所以九点多才写完。刚写完论文便开始写今天的一章,写的很认真。
这一章大家看了可能会疑惑,历史类的书也能这样写?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的这本书主要想写的是人生,是生命,是智慧,是情义,其中可能会借助一些超出人极限的设定,但我有不想去写玄幻,仙侠,所以选的是架空历史,可以自己设定一些历史情节,额不是非得按照真实的历史来写,而且其中会夹杂着一点点仙侠中的设定,希望大家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好吗,就当一本很随意的小说来看,大家看得开心,我写的认真负责就好了。
最后再次求一下推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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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生命的序曲
云澈沉默了很久。
道人再次将酒壶递过来,说道:“来一口?”
云澈没有接过酒壶,而是重新抬头看了看道人的面容,很普通,乌黑的头发细腻地梳成一个髻,有根木叉横穿其中,一身朴素的道袍已经很旧了,但很干净,没有油污没有灰尘,仿若大雨冲洗过一般,看起来格外的明亮。
酒壶悬在道人手腕,背着阳光。
云澈双眼眯起,看着酒壶,对着阳光。
午后的阳光很烈,刺在眼上,很痛,很酸。
道人的手很白,很干净,来自南方的烈光瞬间把道人的右手映成洁白如玉的存在,散发着光芒,很耀眼,无数粒微弱的光点从他的指间散出,像萤火虫一般飞至空中。
云澈闭上了眼睛,眼睛很酸,很涩,几滴晶莹的泪水浸润在眼角。
一息!
两息!
三息!
七息!
云澈睁开了双眼。
眼角的泪水干涸了,留下一点微白的盐渍。
阳光依旧刺眼,穿透稀薄的云层,透过道人手指的缝隙,无视天穹与地面遥远的距离,射进云澈的眼睛。
光明慈悲而冷漠,温柔而强大。
烈阳在云海遥远的那头平静注视着矮树的这边,光线是那般的耀眼,照亮矮树斑驳枯老的皱皮。
午后的阳光不似初阳那般红润温暖,也不似夕阳那般垂暮无力,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但云澈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一丝清意。
细长的仿佛还带着红袖招姑娘丰润水嫩意味的手指轻轻点在溪水之上,化作碎碎的涟漪荡漾开来。
那是酒水的水,清水的水。
辛辣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从道人悬在手腕的酒壶中散出。
酒壶中有酒,也有水。
有生,也有死。
有烈焰,也有春露。
道人曾一口喷出便化作磅礴的愤怒,地面滚动不安的岩石尽皆碎为齑粉,瑟缩的草树尽皆碎为齑粉,破碎不堪的大地化为沟壑。
谁能喝?
谁敢喝?
谁会喝?
“来一口?”道人依旧笑道。
云澈看着道人,下一刻,动了!
云澈举起了右手!
云澈接过了酒壶。
酒壶很古朴,很轻。
很冰冷!
很冰凉!
很清凉!
很暖和!
很烫手!
云澈的右手接过酒壶的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刺骨的冰冷,侵入骨髓,眨眼之间,便化作了滚烫的沸水,如沸腾翻滚的烈焰。
云澈仰头,一滴酒水滴在了云澈的舌尖。
辣!
很辣!
非常辣!
酒水从壶口流出,如小溪一般,很缓,很慢。
云澈喝酒的方式与道人一样,很怪,很奇特。很慢,像在喝茶。很快,像河如江湖,喷涌入海。
下一刻,辛辣化作了烈焰!
滚滚燃烧的烈焰!
从喉间顺着往下,一直焚烧到心肺!
如火红滚烫翻腾的岩浆流入,直流而下。
如天穹的愤怒,点燃了烈焰。
云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
如被灼烧过的通红,如被灼烧过后的滚烫,如被灼烧过后的炙热!
“咳咳!.......”
“咳咳!......”
云澈剧烈的咳嗽着,面色狰狞,青筋布满脸颊。
云澈的右手开了,松开了!
酒壶离开了手,落了下去。
落在一只白净的手中!
道人的左手!
酒壶落下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水意散开。
从云澈的嘴角逸散而开!
一道清流缓缓流过云澈的全身,从头到脚!
熊熊燃烧的烈焰碰到了娟娟的溪流!
烈焰熊熊,溪流清脆。
嗤!
下一瞬间,烈焰熄灭了,被浇灭了,被冲灭了。
滚烫的炙热化作了清凉的水意,一丝丝。一点点,一滴滴!
如夏日大热之后的一瓢清水。
清凉!
沁入心脾!
云澈愕然睁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世界,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
很真实,很明亮,很清晰。
不知从哪里逃过来的一片新叶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云澈拾起那片雪,感受着新叶在指间缓缓划过,看着四周的那双眼愈发明亮,眼眸愈发明亮,眼瞳却愈发幽黑,黑色的瞳子仿佛能看到光明的实质。
黑白分明,如初生的婴儿。
没有一丝杂质。
“好辣的酒!”云澈感叹道。
“很辣?”道人说道。
“很辣!”云澈说道。
“很少有人喝过我的酒!”道人说道。
“我喝过了!”云澈说道。
“你有修道的潜质。”道人忽然认真道。
“潜质?”云澈疑惑道。
“天地之间有呼吸,有心跳,每一个生命都在一呼一吸之间跳动......”道人说道,“道家修持的是这道天地之息,明悟天地的一呼一吸,感受这天地之气的流动........”
“我们称之为.....生命的序曲......”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首乐曲,感受到的第一首乐曲便是乐曲的序章。”
“万物有生命,天地有呼吸.......”
“都是妙曲.......”
“如何才能演奏?”云澈问道。
道人笑了笑,收敛心神,阖起双目,将两手白净的手掌放在云澈的胸口与腰后某处。
一片死寂般的安静,时间不知快慢的流逝着。
矮树下的光线不知因何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有无数极细微的灰粒在光线中飞舞弥漫。
忽有风起。
风在天地之间流动。
忽有云卷。
云在天穹之上卷动。
忽有水流。
水在山石之间划过。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很轻,很柔,很飘渺!
紧接着,几声絮语传入耳朵。
痒痒的,暖暖的,仿若在耳边吹着气。
再接着,絮语变成了轻语,很轻,很模糊,听不清楚。
再接着,轻语变成了麻雀一般的唧唧咋咋。
.............
...............
云澈想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发出的声音。
眼皮跳动着,跳跃着。
却始终都无法睁开,仿若一座大山压在了眼皮之上,很重,很重。
云澈想要呼喊,想要叫出声来,想要问问谁在说话。
嘴角翻动着,跳动着。
却始终都无法张开,仿若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叩朱,很大,很大。
云澈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于是云澈不再睁眼,不在张口。
他静了下来,仔细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传来。
然后一声稚嫩清脆的鸣叫传出。
云澈笑了,那是蛋壳碎裂的声音,有一只小鸟儿出壳了。
咔嚓!
又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传来。
然后一滴春露滴在了尘土上。
那是一颗种子发芽了,新生的第一滴露水浸在了根芽的泥土上。
...........
...........
下一刻,耳边开始变得热闹了,有鸟鸣于树梢,有谁流于石边,有风吹于耳边,有人小跑在青石板上。
有酒肆幌子下的喘息,木楼下的叹息,有闹市嘈杂的笑声。
有鱼儿跃上湖面,重新衰落下来的水面破裂声。
有花瓣在风中浮动的翠翠声
有野草在狂风中摇晃的吱呀声
有烈焰焚烧大地的霹雳声
有春雷响彻天际的轰鸣声
有疾风肆掠天地的呜咽声
有人们失望的哀叹声
有人们悲愤的吼叫声
有人们愤怒的叫骂声
有人们指天癫狂的呼喊
有人们喜极而泣的抽泣声
有山体微微震动的声音
有大海激起而上的声音
天地之间的一道道声音仿若尽数聚集于此,人间万象的种种声音奏出了一曲妙音。
你呼我应,你来我往。
天地为谱,众生为乐,时光为符。
奏出一首天地之绝唱。
疾风敲竹竿,可是百姓之心声?
骤雨拍海面,可是众生在欢呼?
有一朵花,它不漂亮,也不张扬,它纯然一黑,默默退至世界的背后,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凝然绽放。它平和恬淡,雅洁端庄,当它绽放时,仿佛能听到时间似水流动,一种洗涤凡尘的天籁迤逦而来。
在冷酷寒冬的冰天雪地中,似一团燃烧的火,静默肃穆,才把自己涂抹成了寒冬画布上的一道美丽的风景。它看到土地、梅花里,有一种东西在默默流淌,产生出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
生命成天地之绝唱,何其壮阔,何其造化,何其惊艳!
光线渐渐重新变得透亮清明。
道人缓缓收回手掌,静静看着面容平静的云澈。
云澈睁开眼,还是这个世界,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便是生命的序曲?”云澈问道。
“气海周缘有十七气窍,就如钟离山底之千繁洞,洞穴迎风纳水,呜咽做响奏一妙曲......”
“道家修持初开的便是这.......生命的序曲......”
今天这一章真的写的很认真,很用心,虽然字数不多,却每一个字都在仔细的斟酌,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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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黑暗与光明
“生命的序曲.......”云澈喃喃道,”天地演化之绝唱..........“
“这与我有修道的潜质有什么关系?”云澈说道。
“众生皆可演奏此天地之绝唱,就如同人们出生之时的本能的第一声啼哭,就如钟离山底之千繁洞,洞穴迎风纳水,呜咽做响奏一妙曲......”道人缓缓说道。
“既然这样,那不是人人皆可修道?”云澈疑惑道。
“不错,只要气海没有堵塞,可吹奏出这天地之绝唱,鸣听生命的序曲,都可以感悟天地的呼吸........”道人说道。
“但能吹奏出是一回事,潜质有时另一回事。”
“有的人吹奏出的天地之绝唱晦涩,有的人吹奏的喑哑........”
“就如同弹奏古琴之时,琴弦的音质不一,弹出的同一个音调也会有不同的声音..........”
“大部分人虽可吹奏,却无法奏出真正的绝唱,不过是一曲不通音律之人胡乱弹奏之曲罢了......”
云澈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之前耳边听到的声音,有人们的呼喊,有高山的震动,有湖海的激荡,有白云的舒卷,有雷霆的震怒,有狂风的咆啸..............
世界的各种声音演奏在了一起,宛若世界在演化一般,从无到有,从静到动,从低沉到激昂,从呜咽到清脆........
宛若天地大合唱........
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自然的呼吸。
什么是生命?
没有人知道。
但,或者,也许,可以说是一曲高歌,一曲绝唱!
纷杂,扰乱,低沉,咆啸......
欢喜,悲哀,愤怒,平静......
如同,酱,醋,?,葱,姜熬出一锅鲜美的汤,不知道什么味道,但却一定鲜美!
云澈睁开眼,看着道人说道:“就像儒修的学赋一般,有的人可以写出惊天地的诗词,有人可以写出泣鬼神的文章,有人可以写出风云变幻的词赋,但有的人却只能写出糟粕的,甚至无法读下去的文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众生多如夜穹之上的繁星,闪亮的却只有那么一小部分.......”
“花海之中纷繁乱眼的群花之中,芬芳高贵的却只有那么几种.....”
“江河湖海之中想要超脱而出的数不胜数,却只有几条鱼能够越过那龙门.........”
“天地之间有大物,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道人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看向云澈,说道:“不错!响奏一妙曲,上有呼者下有应者,如此方能令天地通晓你我之意,从而互相呼应。”
“若是过于晦涩,喑哑,天地不能通晓,又怎能去领悟,去感受那天地之间永恒存在,从亘古道将来不朽的脉搏,呼吸?”
“注定了只有少数人才能演奏出绝唱,不负天地赋予你我的礼物.......”
“就像天地之大,大儒又能有多少?”
“天地呼吸流通你的气海,便可演奏出此绝唱,你的潜质算是惊人了.......”
云澈闻言并没有露出欢呼喜悦的神情,反而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天地赋予的礼物终究不是那么好取的.......”云澈叹息道。
“有上便有下,有光明自然便有黑暗......”道人平静道。
“众生终究不可能平等,若是平了,等了,这世界便不会是这世界.........”
“就如同这地基,若是每一层的材料一样了,还能成为路吗?”
云澈沉默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不能不沉默,不得不沉默,不敢不沉默。
皇帝有人来做,乞丐也得有人来做。
若是都做了皇帝,谁来耕种,谁来生产,谁来战斗?
非是天地不仁,而是人们总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朝廷之上儒修很多,但执掌权势,社稷神器的只能是少数。
世间能奏出这曲绝唱的也只能是少数人。
良久,良久,云澈开口了,声音沙哑,如同嚼蜡一般。
“可世间仍有好人坏人之分......”
“世间仍有光明与黑暗......”
“这是何故?”
道人一怔,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天道轮转,世无定事!”
“修行本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的。”
“每一个演奏这曲绝唱的都是天地的宠儿。”
“就如同光明照耀一般。”
“若是得不到那份礼物,却又想得到这份礼物,又该如何?”云澈突然说道。
道人看着云澈,忽然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仿若一只悬在弓弦之上的利箭对着云澈。
空气瞬间沉闷了下来,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空气稀薄到让人无法喘息,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云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着道人犀利的眼神,心头不禁一怔。
道人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云澈。
云澈却仿佛觉得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甚至,是一丝死亡的味道。
如同深渊之下,死神的注视,冥君的眸子一般。
云澈的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午后的阳光很烈,照在人身上,有些炎热,甚至会出汗。
但云澈却感觉到了寒冷,冰冷!
云澈不知道说出来什么话,让道人如此严肃.....甚至....冷漠。
过了很久,至少在云澈的眼中是过了很久。
道人没有流露出杀意,否则云澈不会仅仅只是伸出冷汗而已了。
道人终于移开了视线,不再看着云澈。
道人喝了一口酒,空气中重新弥漫着那股辛辣的味道。
“有光明自然便有黑暗,这是天地轮转的真理。”
“有好人自然便有坏人.....”
“普通人若为坏人,不过为祸一方罢了.......”
“社稷之中,若有换人执掌神器,那便是一场屠杀,一场祸国之争........”
“臣分奸邪正直,儒修之中未必没有那甘愿做小人之辈........”
“儒修修持浩然之气......”
“天地之间有浩然,还有......奸邪......“
“有人不愿低于他人之下,不愿站在他人的脚下,抬头仰视......”
“所以社稷庙堂之上有了那些鼠辈.....”
“如同阴阳交替.......”
云澈点头,世界本就有正反,天道轮回罢了。
道人接着说道:“演奏绝唱本是天地赋予,无法演唱却仍旧想要演唱.......”
“便是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需要代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强行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贪婪......”
“贪嗔痴本是世间奇毒......”
“逆天需要贪婪.....”
“贪婪便是堕落。”
“有人便强行演奏那天地绝唱。”
“绝唱演奏的是生命,是呼吸......”
“想要演奏,便需要生命.....”
“需要血液。”
“上天没有赋予,有人就要强取。”
“如何强取?”云澈问道。
“用血液,用生命,换取演奏的资格......”
“那岂不是入魔?”云澈说道。
“我们称之为.....献祭。”道人缓缓开口道。
昨天满十万字了。点击率才两千多,不过一万,在起点连a签的资格都没有,我不是起点那些大神,不是那些老手,没有人替我宣传,没有人替我推荐。很多人写的小说几万字就a签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写得很好,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骗自己,认为自己写的不比别人差,但昨天满十万字之后,我没法再欺骗自己了,心里很失望,很难过。
有很多人说,十万字了还没签,你这本书没希望啦,放弃吧。
但我真的不想放弃,坚持到了现在,每一章我都写的很认真,很用心,每天我都花几个小时去写,我的努力不想就这么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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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云端之上,地面之下
“献祭?”云澈震惊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道人点头。
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乌云,很厚很重,很沉很闷。
阳光穿透不了乌云,所以乌云挡住了烈阳,遮掩住了光明。
“什么是献祭?”云澈再度问道。
“就是献祭.....”道人平静道,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神情却是凝重,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比如....春祭?”云澈小心地问道。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夏祭曰?,秋祭曰尝,冬祭曰?a。
举春祭,塞久祷,以鱼为牲,以?为酒,相召。
唐帝国最大最浓重的春祭是在长安城外,各州各县也会有自己的春祭仪式祭祀上苍,祈求风调雨顺,得到上苍的眷顾。
道人抬头单手指天,开口道:“春祭是寄托人们的美好愿望,希望民生安泰,上苍赐予众生光明,自然有资格得到人们的祭祀........”
“人们朗读祭文,以文章沟通天地,意达上苍。民生,民心,民意,借以天地的呼吸传达到到天地之间..........”
“远古之时,教化不通,民意不达,众生不为,故苍生凄苦,百姓衣不蔽体,子食父肉,妻食夫肉。又有蛮荒野兽欺凌,血流千里,入目皆不堪..............”
“古有圣人,不仁天地生灵涂炭,不忍苍生流离,不忍文明失落,不忍众生断绝,不忍教化不达.......”
“切肉为砚,剥皮为纸,染血为墨作文章,字字诛心......”
“一文天地为之惊,鬼神为之哭......”
“传民意于上苍,沟天地之道,达教化于万民.....”
“天降血雨为之哭泣,不忍众生流离,不忍子民落难。”
“降下甘霖,绽放光明,普照天地。”
“然人力终有竭尽之时,蛮兽凶野,虽圣人咳血,仍不解苍生之苦,圣人为之哭泣,万民随之而泣血......”
“忽有仙真出,奏天地之绝唱,天地之息呼于气海丹田......”
“于高台之上,朗读圣人血祭之文章,词达苍天,如海中波涛不觉,传于天地每一个角落....”
“众生切腕以血祭蛮兽,以血祭苍天,成祭天之举....”
“圣人书浩然文章,仙真通天地之息.......”
“之后蛮兽退避,天灾消散,民生方得以教化通达........”
云澈很认真的听着道人的教诲,为那些圣人仙真之举而敬畏。
千年始有圣人出,不是一纸空话。
“人终究逃不过贪婪的肆掠,天地之绝唱不响,便无法沟通天地,无法感受天地呼吸......”
“于是他们不甘心,想要强取上苍的礼物....”
“如同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一般........”
“天地的呼吸脉搏有生机,自然便有死亡......”
“道修修持的便是这生机,这呼吸之中的心跳.....”
“有人窃取那道死气,以血祭祀,换取生机......”
“便为祭祀......”
云澈愕然道:“生机又是如何能够窃取的?”
道人低下头,再度用那犀利冷漠的眼神盯着云澈。
“圣人仙真血书文章意达天地......”
“自然便有人书文章沟通天地,换取那一丝生机。”
“这文章现在叫做.......《感应篇》......”
“《感应篇》?听上去应该很有道理啊......”云澈说道
“若是自然奏响的天地绝唱,那本书就该叫做《奉天序曲》..............”道人平静的说道。
“奉天?”云澈疑惑道。
“圣人书文章,仙真达天意,是为奉天。”
“那些窃取天地生机之人是不是就是坏人?”云澈问道。
道人没有回答。
很久,道人指着遮住太阳的那朵乌云开口道:“儒修尊帝师为浩阳,夫子为明月..........”
“忽有云遮住了浩阳,你觉得是什么?”
云澈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道:“我明白了......”
道人忽然面色一肃,开口沉声说道:“你若遇到那些人,千万不能留手......”
“您太高看我了......”云澈苦笑着说道。
强行窃取上天的礼物,奏响天地绝唱,这等人该是何等的疯狂,自己又能如何应对。
“不知道长与我说这么多,又是何用意?”云澈说道
“你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道人盯着云澈的眼睛笑着说道。
云澈心中轻轻一叹,是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道人一身道法玄奇造化,却和自己一个山野小孩说了这么多,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我志在儒学......”
“小子人虽轻,却也愿效法圣贤,修一口浩然之气,教化万民................”
“我不知道是哪位儒家大修替你遮掩了身上的紫气精芒,但我在葛岭曾遥望乌镇,有冲天紫气蔓延,想来是有儒家大修留在了乌镇,但其中夹杂着一道精芒,很来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留在乌镇的儒家大修替你遮掩住了............”道人说道。
云澈听了却是心中一惊,有人替自己遮掩气机,自己不过一个山野小孩而已,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乌镇两位儒家大修,除了有间客栈的老人之外,便只有自己的老师了,却是不知道是哪位替自己遮掩了气机了。
“生而开气窍,天地呼吸流通气海能奏出如此绝唱,你的资质很不错.......”道人笑道。
“浩然之气,天地呼吸本质也都差不多.......”
“要不道长留本道家至典,小子闲暇之时可以膜拜一下?”云澈笑道。
“道家至典,你倒是口气大.....”道人笑骂道。
“或者道长给我留点什么续命延寿的宝物也可以啊........”
道人无奈的看着云澈,怎么之前没发现这小子的本性呢。
“只有一本《奉天序曲》,你不要算了.......”道人恼火道。
“额.......”云澈愕然道,“那种满大街几文钱一本的书?”
道人大怒道:“道修最好的入门奠基之法,你敢说它是大白菜?”
云澈悻悻道:“我可没说,可是您自己说的。”
道人起身甩出一本旧书,转身骑牛而去。
云澈接过旧书,看着道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嬉笑瞬间止住,化作了一丝凝重,良久,叹了口气。
将手中旧书收在包裹之中,云澈也起身向着窝窝村而去。
“或许,至少.....以后的路不会再寂寞了吧.......”
第三十四章 春已浓 山依旧 人何在
云澈平静的走在小路上。
初春的雨下的很勤,山路大多是湿漉漉的,走在地面,是不是会溅起一丝污泥。路边开满了野花,很多,却很杂,完全没有那种百花齐放的夺目感觉,有些树上的花开了可以用来泡茶喝,但大多都只是累赘而已,不能食用,不能观赏,一阵狂刮来,便是纷化凋零的时候,满山都是零落的野花,然后被过往的路人踩在脚下,踩的稀巴烂,化作花肥烂在山间,来年又会长出一丛丛茂盛的野草,重复着一年又一年的命运。
山间就是这样,养着一方人,却也留下了一方人。
一阵微风吹过,山间腐烂在地面的杂草野花动物尸体散发出了阵阵的臭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让人作呕。
云澈皱眉的看了看脚下腐烂的淤泥,甩了甩脚,想把脚上粘附着的淤泥扯掉,却发现这些淤泥不知道发酵过什么东西,黏黏的,沾在鞋底甩不掉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竹林,云澈知道离村子已经很近了。
初春过后,竹林里面长满了鲜嫩的竹笋,那是山野的人们的主食之一,世世代代的主食,从生下来,到老死的那一刻,都是吃着这片林子的竹笋。
忽然云澈没来由的感觉到烦闷,很烦,眉心皱起了一道道纹线。
年复一年的吃着这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竹笋,就像年复一年的看着眼前的老树,目光呆滞了,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什么时候才能使个头?”云澈抬脚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飞,恼火道。
“傻不拉几的破山,还有几只傻不拉几的傻鸟.....”
云澈现在的心里很烦躁,没来由的烦躁。
..................
“爷爷,我回来了!”云澈径直推开篱笆走了进去,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几块石头上面说道。
云老头顶着个破旧的草帽从草屋里出来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云澈无奈道,“这大热天的,又没雨又没风的,您顶着个破帽子干啥?”
“草屋房顶又漏水了,我拿草来换换,明天指不定又得下雨呢。”云老头儿皱眉道。
“前几天不是才换过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又要换了?”云澈恼火道。
“该死的老天,一天到晚下个不停,前几天换的草都霉透了,臭死人,还不遮雨......”云老头儿咒骂道。
“你吃了没,我给你热点剩饭?”云老头儿将头上的破草帽摘下,用手拍了拍,一阵阵霉灰止不住的飘落着,转身重新将破草帽挂在墙上说道。
“您就别忙活儿了,我在镇上吃的都撑死了....”云澈说道。
“对了,夫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是不是能去镇上上学了?”云老头儿用手扒了扒头发,又是掉落下来一堆灰。
“还不就是那样......”云澈烦躁道,“我先去睡个午觉,行来再跟您说。”
“夫子没骂你吧.....”云老头儿担心道。
“没有的事,您别瞎猜了,您休息会儿,待会儿我帮您把屋顶的草给换了。”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云老头儿看着云澈消失在房间的背影,叹了口气到:“这孩子儿,心里是憋着什么事啊!”
少年静静的躺在床上,眼中带着一丝模糊光芒的呆呆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老屋,似乎还看到了残檐上有几只蜘蛛在蛛网上安静的挂着,几滴残留下来的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着,啪的一声,打在青石板上,摔成了粉碎。
草屋门前的小池塘里,时不时的被风吹皱泛起一条条涟漪,才能感觉到有冷风吹来,少年不觉之间想紧紧的抓住单薄的被子裹紧冰冷的躯体,仿若一个人行走在那阴冷的大地上。
.........
几个小时后,少年抬头看着头上破败的屋顶,努力的睁开模糊的双眼,想要看的清楚一点儿,却感觉到眼皮一阵的沉重,脑袋更是阵阵的作痛,一股虚弱感如潮水一般的席卷而来,缓缓的扩散而开,刚刚睡醒的少年忍不住再一次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黄昏的无垠大地远方悬着一颗火球,发散发出的光芒像一团体积巨大的火焰,缓慢而坚定的蔓延而开。山野之上寒冬积雪融化后出生的苔藓,像烧伤后的疤痕一样涂的到处都是,四周一片安静,只偶尔听到上方传来的鹰鸣和黄羊跳跃时的声音。
天空的暮色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和一声呜咽的低鸣,显得惊慌恐惧,不知道是惧怕远处高悬的火球,还是惧怕天穹之上那并不存在的想要穿透幽冥的视线,或是别的什么。
村里渐渐升起了灰色的炊烟,被风吹得到处歪着。
几声沉闷的狗叫声传来,打破了窝窝村的死寂。
紧接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大妈咒骂着自家的小子。
“先别睡了,吃了再接着睡....”云老头儿在厨房里喊道。
良久,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传来,草屋的破门从内向外缓缓推开,声音很小,在安静的暮色下,也没有传到远处。
云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厨房,木头做的拖鞋滑在地面上,拖出一条条泥印。
云老头儿用小碗盛了一碗糙米饭放在云澈跟前,抽出筷子插在碗里。
“这是昨天豆包在镇上打包回来的......”云老头儿扒着碗里的糙米饭,眼睛瞪着桌上的菜说道。
灶膛的火星时不时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微弱的火光印在云澈的脸上,不停的跳跃着。
云澈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小半碟花生米,半截猪蹄子,小半只烧鸡,还有一罐汤,热气腾腾的,几片熟透的青菜叶起伏着,时不时的有黄油翻滚着,传来一阵阵的香味。
“看什么,还不赶紧吃....”云老头儿恼火道。
“您怎么把这些都留到今天了,这天气要坏掉的....”云澈说道。
“这些东西爷爷一个人又吃不完,就放到现在等你回来了.....”云老头儿扒着饭嘴角含糊道。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云老头儿说道:“爷爷,我有事想跟您说......”
今天心里很烦,没来由的烦,或许不是没来由的吧,毕业后是读研还是找工作,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不说了
今天写的早,也早点上传,很累......大家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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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云老头儿说道:“爷爷,我有事想跟您说......”
云老头儿扒饭的右手忽然抖了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云澈说道“先吃饭.....”随后把头又埋在了碗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很宁静。
或者说.......死寂。
黄昏的光芒很浑浊,透过厚厚的云层,投射在人间依然变得很微弱,很无力,不再如午后那般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有人说,时间就像太阳的轨道一般,不停的重复着从亘古而且必将会持续到永恒的宿命。
初阳升起的瞬间,是生命开始绽放的时刻,是呼吸开始跳跃蓬发的起点。午后炽烈的光芒便如同人的一生达到了最高的时候,耀眼,绚烂,如烈焰般,如那烈焰之中的火凰一般,如那烈焰中火凰涅??燃烧的火热。夕阳的光芒最是温和,也最是无力,甚至无法穿透云层的阻隔,即使投射在了人间,留下的也不过是一道道被拉长的身影,人们仰望黄昏,人们感叹黄昏,人们悲叹黄昏。但人们看到的永远是那被拉长的身影,呆呆的看着,留下一道没有尽头的叹息。
年轻的时候,人们还会对着初生的太阳赞叹道“太阳还是会升起......”迎着朝霞,感叹生命的美好,感叹爱情的青涩,感叹着愁滋味是何物。甚至开心的时候会迎着那轮个火红的浩阳,努力的睁开眼,想要看看太阳是什么样子的,是圆的还是方的,一直到阳光刺痛了眼睛,一直到酸胀的泪水顺着眼眶留下,流到嘴里,咸咸的,涩涩的,最后让它一直流到心里去,然后喃喃道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愤怒的时候,扯开嗓子对着太阳咒骂出声,指天癫狂而怒,直到嗓子哑了,喉咙酸了,口角干了,最后颓废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感叹着命运的残酷。
但当人们骂不动了,走不动了,看不清了,也就不再去看那轮炽烈的太阳了,因为,人们老了。然后会找一把椅子,靠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夕阳的光芒投射到湖面上,反射出一样昏暗的光芒,或者送走儿时的小伙伴们,看着彼此垂暮的身影,一起感叹着老了老了。
时间是个好东西啊!
带走了青春,带走了岁月,带走了激情,也带走了灵魂。
可人们还是会说着“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
带走了青春,却给了人们智慧和成熟,给了人们一生的伴侣。
带走了岁月,却留给了人们家庭,欢声,笑语,看着膝下一群群孩子奶声奶气的叫道爷爷,谁又会不满,谁又会对着时光发脾气。
带走了激情,却留下了人生,留下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经历,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当年怎样怎样。
带走了灵魂,却留下了思想,留下来了生命的痕迹。
人们会抱怨,会发恼骚,会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却没有人会憎恨,没有人会怨悔,时间是自己一点一点度过的,换来了亲情,换来了爱情,换来了欢声........
时间停不下脚步,终究还是停不下来啊。
慢点,再慢点,再慢点,好吗?
多点,再多点,再多点,好吗?
................
云澈没有吃饭,也没有说话。
灶膛里的火花跳跃着,闪动着,一亮一亮的,一闪一闪的。
照在人的脸上,暖暖的,温温的。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在云老头儿一遍又一遍的扒着碗里糙米饭的时候溜掉了,在灶膛里火花一闪一闪的时候溜掉了,在云澈呆呆的看着云老头儿身影的时候溜掉了......
灶膛里的火花也终有熄灭的时候,也终有不再闪烁的时候。
然后,屋子暗了下来。
屋子也老了,就像云老头儿一样,慢慢的老了,在最后一点火星灭掉的时候,就已经老了。
云老头儿老了,草屋也老了。
云老头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终于放下了。
一顿饭,吃的再久,还是会有吃完的时候啊。
云老头儿不想这样,云澈也不想这样,都不想一顿饭就这么快的结束了。
但它还是结束了,就像黑夜一样,再漫长,也有结束的时候啊。
慢点,再慢点,再慢点好吗?
............
............
“爷爷,你数了多少颗星星了?”黑夜中,草屋的门前传来了一道声音。
“爷爷,爷爷.....”
“爷爷,别睡了....”
“爷爷,快起来数星星.....”
“嗯!....嗯?爷爷没睡呢.....”然后又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爷爷熟了五百颗星星了.....”
“多少?”
“五百.....”
“多少?”
“五百.....”
“多少?”
然后没有声音了。
然后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了。
然后......
云澈没有再叫醒云老头儿了,起身轻轻的将被子盖在了云老头的身上。
在云老头儿数第十几颗星星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云澈坐在云老头儿的旁边,坐在青石板上,抬着头,睁着眼睛。
青石板有点冷。
风吹过来有点凉。
云澈不想睡,想要再多数会儿星星,想要多看看云老头儿。
爷孙两人最喜欢一起坐在门口数星星了,然后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云老头儿会起身抱着云澈走进屋里,爬到床上.....
那时候,云澈数着这边星空的星星,云老头儿数着那边星空的星星,看谁数的多,云澈每次都会认真的数着,很认真的数着,云老头儿也会很认真的数着,然后,云澈数着数着睡着了,云老头儿数着数着也睡着了。
夜很深了,很静了,偶尔一阵风吹过来,树叶会洒洒的响着。
月亮有点懒了,乌云有点倦了,天气有点凉了。
云老头儿还没醒,云澈在等着云老头儿睡醒,然后把自己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摸索着喝一口水爬上床睡觉。
夜更深了。
云老头儿还没醒。
云澈等不到云老头醒来把自己抱上床了。
他老了,自己长大了,抱不动了,也抱不起了。
时间终究还是停不住啊!
时间终究还是停不住啊!
云澈想要回到从前,却还是回不去了。
云澈看着老人蜷缩的身子,叹了口气,轻轻的在老人耳边说道:“爷爷,我数了五百零一颗星星了......”
老人醒了!
这一章写的或许不是很好,却很认真,很认真。
中午的时候一直在听《时间都去哪儿了》,然后忍不住写了这一章。
很久没回去看看爸妈爷爷奶奶了,忽然很想念他们了,这一章是为我自己写的,也为像我一样,不能经常回家看看爸妈的兄弟们写的,时间终究还是停不下来啊,我想等,我在等,我能等,爸妈还能等得起吗?
第三十六章 一山留一人
清晨,爷孙二人醒来,蒙蒙熹微的晨光照在草屋的青石板上,显得有些冷清。
云老头翻了个身子,一声咳嗽打破了死寂的沉闷。
云澈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破旧的屋顶,没有开口说话。
很久,第一缕朝阳的光芒划破了层层的空间,投射在了人间。
新的一天开始了它的旅程。
“澈澈,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待会我还得去山上砍柴,太阳出来就热了...”云老头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山里的路都还没干,您今天就不用去了吧。”云澈双手枕在头下皱眉道。
“尽说胡话,不砍柴吃什么,喝什么....”云老头呵斥道。
“家里不是还有几亩田吗?”云澈小心地说道。
“那是给你读书用的钱,一分都不能动。”云老头沉声道。
“我读书的钱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能够解决的。”云澈想了想后认真的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胡话.....”云老头皱眉呵斥道。
“我们这一辈,还有你周叔他们也都老了,没有上过学读过书,大字不认得几个,走出处脸上都没光。”
“这小山沟呆了这些年了,每天上山砍着那些破柴火,吃着那些难吃的糙米饭,一年到头,连点油星都见不到,一件旧衣服穿了几年都不扔掉,这样的日子你没过够?这样的山沟子你还没待够?”
“你王二叔那年死的时候你没看到,活活被野狼撕咬成重伤,拼死换来的猎物被镇上的黑心老家伙骗了,到最后怎样,死在床上留下孤儿寡母的活在世上,要不是村里大伙接济,那娘二两你还能看得到?”云老头骂道。
“你不读书,想要跟老子一样,连个媳妇都讨不到?”云老头冷笑道。
云澈沉默了。
云老头很少发脾气,很少会对着自己生气。
良久,云澈起身坐在床上,看着云老头说道:“镇上的夫子收我为学生了,而且还不要学费.......”
“镇上,镇上,难道你的眼光就只看到了了这小小乌镇上.....”云老头打断了云澈话语,开口冷冷道。
“小小年纪,就没了一份在外面广阔天地闯荡的志向,如何成得大器?”
“你以为在这乌镇上混个人模狗样便是出息了,就是光宗耀祖了,还是你觉得这天下,这帝国都跟乌镇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混出人样的?”
“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夫子会看上你这样的学生?”
云澈看着云老头,仿佛今天才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跟自己生活了四五年的老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爷爷....“云澈开口道。
“你昨天晚上想要说什么?”云老头摆了摆手打断道。
云澈沉默了很久,摇摇头开口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当老子看不出来?”
“是不是嫌老子年纪大了,没那能力供你上学了,是不是怕到时候没人给老子收尸了,败坏了你的名声?”云老头冷笑道。
“就算你再镇上的读书,夫子不收你钱,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莫非你以为夫子收了你做学生便觉得是那千年不出的天才了,还是觉得自己注定了是那富贵命?”
“你以为县里的书院是那么好上的,有夫子教你学问,你就百分百能够踏上书院的门口,踏上仕途?”
“一个野沟子里的小孩,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把你参加入院试的时间拖上好几年。近些年来这已经成了常景,除了书院先生们在民间收的学生,任何走朝堂推荐路子的考生,都要花大价钱去疏通门路,不知多少殷福之家,就为了那场考试落了个倾家荡产。”
“难道你以为靠那几两银子就能把那些家伙喂饱?”
云澈挠了挠头,小声说道:“以前您可没告诉我这些事情...”
“因为以前有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所以自然没必要告诉你。”
“为了能够进书院,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卖了自己亲娘,杀了自己亲爹....现在有夫子教你读书,你便比别人有了很大的优势,你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踏进书院的就会是别人.....”云老头狠狠的瞪了云澈一眼,训斥道。
“夫子说教我五年会送我到县里的书院学习。”云澈说道。
“夫子,夫子,你就知道夫子两个字?你是不是打算靠他一辈子,老子没几年活了,他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几年活了,你能靠他多久?”
“老子这辈子就没靠过别人,过的是穷了点,却从不求着别人,你想丢了老子的脸?”云老头冷冷道。
云澈沉默很长时间,低着头轻轻道:“爷爷,你不用这样.....”
“我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
云老头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冽起来,盯着云澈。
“夫子是京城来的大儒,我会跟着老师好好的学习儒学......”
“我已经想好我的路要怎么走.....”
“爷爷您不用担心的......”云澈低着头小声说道。
云老头盯着云澈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揉了揉云澈的脑袋,就像看着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苦涩的说道:“村里就你一个读书人,整个村子都没办法给你找一个老师,还得你自己去找老师.....”
“爷爷不担心你以后的路,只是担心你放不下啊.....”
“爷爷老了,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你有自己的路就要自己好好的把握,好好的走下去,不要放不开,爷爷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乌镇……终究太小,你应该去都城长安,去那些真正的大世界看看,或许那些地方有很多凶龙恶虎,但你这头初生的牛犊儿又真怕过谁?”
“至少.....那些地方不会只有一本破烂的字书。”
“可是.....”云澈忍不住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云老头摆了摆手说道,“这破山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留下来去陪陪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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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书里面的东西
“《易》书却是太过难懂啊...”云澈看着手上的薄册子,摇头苦笑道,“圣人所作之书,其实如此简单就能看懂的。”
“易有变易即为(变、化),简易(执简驭繁),和不易(相对永恒不变)三义。变易很简单,此义重在变,简易也不难,执简驭繁即是指以简单规则而驾御繁杂的事物或医理。”
“万事万物看似繁杂,变化万千,可终究还是有其根源所在,有其最基本的规则......”
“四季分为春夏秋冬,其变化终究在于时间的推移,春有其生机,如海一般蔓延,夏则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秋的肃杀,阴郁,则如褐色的苔掩住身上的皱纹,冬日最是冷酷,高阔的天空挂满着漫天星斗......”
“唯有最后一义‘不易’最是难解,相对永恒不变怎会存在.”
“大千世界也终有生灭,永恒又如何能存在?”
“天地生万物,万物成世界。空水苍茫一片,浮靡于天地之间;灾火焚烧,兵荒马乱,黑色的“劫灰”在风中聚散纷飞、炎炎赤日匆匆,殷殷蓓蕾待开……这是一个充满**的世界,一个匆忙动荡的世界,一个只有不幸的世界。这个世界一切都处在喧嚣烦杂、荣衰毁誉的迁化流变之中!”
“前世的相对论也不敢言永恒存在,相对而言,如若将大千世界的生灭与蜉蝣的一生相比,倒也算得上永恒存在,可这样岂不是失去了其意义,蜉蝣于人间而言何其渺小,又怎可相提并论。”
“老师把这本书扔给我,到底有着什么用意呢?”云澈沉吟道。
“除了易的三种解义之外,《易》书之难还在于其六十四卦象,难不成这个世界还真有凭借六十四卦象能推理出事物变化之人......”云澈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六十四卦象推演出事物发展的痕迹,这是何等玄奥之事,恐怕就算圣人出现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易》书最大的智慧应该是在于其世界观,伦理学和朴素辩证法.....”
“而就是这点才让《易》之一书被尊为群经之首的吧.....”
“儒学最大的魅力在于其教化,文学,使人明事理,通学理。”云澈缓缓合上手中的册子,“不过,于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学赋,通学赋才能进书院上踏仕途。”
“学赋之中最为最为重要的便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了。于我而言,礼学算不得什么,花点功夫,自然便会很快学会......”云澈对于这点坚信不疑,前世的素质教育可不是白学的,现在便是用到的时候了。
“乐科对我来说倒是比较头疼啊,什么古琴的乐器我根本就都没有碰过,而且这方面的书我也一本没有看过,再说就算有书我也看不懂啊,五音不全的人果然伤不起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够学好弹琴吹箫什么的,将来看到某个美女也好卖弄卖弄了,看样子得找个机会学学了.....”云澈心中邪恶的想到。
射科对于云澈而言,倒是算不上什么难题,山野之间的孩子终归是会那么一点射箭的,不然以后怎么凭手上的弓箭打猎养家糊口,虽然精准度不会要求的那么高,但也算是有一个比较好的基础了。
书科最大的难度在于学识,书法。儒生最看重的一点便是文章,文章写得好,那便足以名扬天下了,这点云澈倒是不担心,前世学的那么多诗词歌赋,现在用来,倒也正好合适的,至于书法,这个却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了。
至于数科则是六艺之中最为简单的一科了,所谓的九宫算术顶多就是个初中生的水平。因为自幼过着很苦的日子,所以云澈很擅长控制情绪,或者说擅长可怜地压抑内心情绪,把黑夜化为阳光现于脸上,很少会伤春悲秋闪现那个遥远尘世的画面,然而今日想到了数科,他难以自抑地想着那段寒暑不辍文理双修的苦逼生涯。
最头痛的则要数御科了,云澈从来都没骑过马,就更别说驾驶马车的技术了。而驾驭马车的技术分为鸣和鸾即为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逐水车,即为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君表,即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舞交衢是过通道而驱驰自如;逐禽左则是行猎时追逐**从左面射获。这些东西云澈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虽然从小在山间长大,却也很少接触马车,最多坐过几次牛车罢了。
“有了老师的推荐,相比进入书院会容易很多,不必从乡试什么的一点一点考起,至于功名,若是在书院表现出众,在科举考试之中拔得头筹,踏上仕途就很容易了.....”云澈沉吟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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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暮光已经铺在了大地之上,村里出去砍柴种田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道道浑浊的炊烟零零散散的飘散在了天空之上。
云老头草鞋里踩在烂泥里,发出奇怪的声响,细腻的泥浆从脚趾缝里冒上来糊的满脚都是泥巴,甩都甩不掉,不一会,两只脚就像穿了一双泥巴做的靴子。
“这该死的天气,整天下个没完没了。”云老头抱怨着说道。
“书上说的不是春雨贵如油吗?”一旁周姓大汉插嘴道。
“书上说的顶个屁用,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不下雨可都是老天爷说了算的。去年夏天的一场大雨冲塌了山路,冬天的一场大雪冻死了多少庄稼,书上说过这些吗,书上说过该怎么做吗?”另一个大汉开口冷笑道。
“你知道什么...”云老头呵斥道,“书上说的自然有它的道理,天灾又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云老头作为村长,其威信自然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村里的大师大多都是村长决定的。
”村长,孩子们听说澈澈识字,被镇上的夫子收为学生了,一个个都羡慕的很,能不能让澈澈交我家小子识字啊.....”路上有一个汉子慢吞吞的说道。
“是啊,村长,孩子们可不能再像我们这样了,楚老二走的时候......”
“都过去的事了,你还老提它做什么!”云老头呵斥道。
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楚老二被野狼咬死,猎物被骗最后死在了自家床上,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众人心中的一根刺。
“村长,难道不提它,这事就能当作没发生过吗?”周大汉沉默了了很久,开口道。
云老头低着头不说话,自顾的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很久,云老头才开口说道:“楚老二的事不要再提了。”
“识字的事回家再说吧,前几天去镇上顺便买的酒还没喝完,晚上都去我家吧.......”云老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大伙儿投两张推荐票可好?这本书我会尽量写出不同的东西,与纯历史会有所不同,架空历史不同于真实历史,我写的大唐帝国不是古代唐太宗的那个唐国,而是一个不同的帝国,一个历史文化信仰思想都不同的大唐,云澈或许或成为一代大儒,教化一方,与官场有关的小说大家一定见得太多了,我要写的不是云澈为官的经历,而是他感悟人生,领悟思想,明悟道理的人生,什么是圣人,与世俗相通,与人间相通,便是圣人
第三十八章 六书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云家前面的向阳坡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十几个少年聚在一起。
“所谓书法是指用毛笔书写汉字的方法和规律。其包括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布局等内容。”云澈沉声开口道
“例如,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运笔中锋铺毫;点画意到笔随,润峭相同;结构以字立形,相安呼应;分布错综复杂,疏密得宜,虚实相生,全章贯气;款识字古款今,字大款小,宁高勿低。”
“汉字的构成和使用方式可以归纳成六种类型,即为六书。”
”六书?”子默开口问道。
“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云澈比了个手势开口道,“就是这六种.”
“你们要识字,书法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至于六书.......”云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们了解一下就行了,不必太过认真的。”
“我想听听......”子默沉默了很久,看着云澈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不过是一些很无聊的东西罢了.....”云澈顿了顿开口道,“你想听?”
“象形是什么?”子默点头开口问道
“象形者,画成其事,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也就是用文字的线条或笔画,把要表达物体的外形特征,具体地勾画出来。”
“你看.....”云澈用树枝在地上的沙盘上画出一轮月亮的形状,开口道,“月字像一弯明月的形状....”
“而龟字像一只龟的侧面形状,马字就是一匹有马鬣、有四腿的马,鱼是一条有鱼头、鱼身、鱼尾的游鱼......”云澈指着自己随手在沙盘之上画的几个图案,门字就是左右两扇门的形状。而日字就像一个圆形,中间有一点,很像我们在直视太阳时,所看到的形态。”
“这就是象形文字.......”云澈沉声说道。
“也就是用形状来表达文字的含义,对吧?”子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
“不错......”云澈点头,”而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
“指事与象形的主要分别,是指事字含有绘画中较抽象的东西。”
“例如刃字是在刀的锋利处加上一点,以作标示;凶字则是在陷阱处加上交叉符号;上、下二字则是在主体一的上方或下方画上标示符号;则由三横来表示。这些字的勾画,都有较抽象的部分.......”
“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
“形声字由两部分组成:形旁和声旁。形旁是指示字的意思或类属,声旁则表示字的相同或相近发音。”
“例如樱字........”云澈指着沙盘中的字说道,“其形旁是木,表示它是一种树木,声旁是婴,表示它的发音与婴字一样;
“而篮字形旁是竹,表示它是竹制物品,声旁是监,表示它的韵母与监字一样。”
“齿字的下方是形旁,画出了牙齿的形状,上方的止是声旁,表示两字韵母相同。”
“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郑?湫攀且?p>“会意字由两个或多个独体字组成,以所组成的字形或字义,合并起来,表达此字的意思。”
“例如酒字,以酿酒的瓦瓶酉和液体水合起来,表达字义;解字的剖拆字义,是以用刀把牛和角分开来字达;鸣指鸟的叫声,于是用口和鸟组成而成。”
“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
“有的外物有形象可以描绘,有的意思可以利用图像和笔画来表现,可是有很多代表某些事物的概念不能用象形、象意的方式。”
“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
“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六书......”
“你若是想将来踏入仕途,你的确该好好的了解一番六书。”云澈笑道。
子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脚下沙盘里的字,嘴角轻轻蠕动,时不时的皱起眉头用手比划着。
村里的少年不多,却也不算少,但真正用心在学的却只有几个人。
子墨便是其中的一个,有间客栈大儒的学生南宫与其定下五年之期,所以子默依然等待着花开,纵然为一朵半途而废的花,却依然坚信每一道绽放的烟火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
我本卑微,却心向天空......
云澈看着子默专注的神情笑了笑,没有管他,对着其余的少年说道:“今天先教你们这么多了,有时间多练习练习。”
..............
一辆黑色马车在乌镇之外山道缓缓行驶。
山道依然幽静,道旁的槐树残有湿意,缓平的道面上隐隐可以看到一道马车车轮留下的痕迹。
黑色马车内,一老者一青年两人相对而坐。
青年约莫二十来岁,容颜清俊宁和,自然生出脱尘之意,头上一顶古朴的冠帽。
山路很崎岖,黑色马车摇摇晃晃,青年的身躯很直,没有一丝晃动。
若是用一句话形容,便是“君子持之以方”
老者面色庄严,双手扶膝。
“他不适合我的儒道。”忽然青年睁开双眼平静道。
“为什么?”老人眼皮微微睁开,似是刚从小憩中醒过来。
青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
他的掌心里,忽然多出一滴晶莹的液体。
那液体透明清澈,却粘稠细密,迎风而化,变成一点气。
一点浩然气。
浩然气在他的手掌里开始缓缓地燃烧,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
火苗很微弱。
却坚定的跳动着。
如青山一般,屹立大海,惊涛拍打在山脚。
如孤松一般,倒挂悬崖,骤风呼啸在叶隙。
缓慢,坚定,不动摇!
道家修持天地呼吸,儒家修持浩然之气。
呼吸之间有造化,生死交替轮回。
浩然之间有正气,凡俗圣贤相通。
“不相融.......”青年开口说道。
“花开有期,花落无尽,纵然为一朵半途而废的花,已然有绽放的可能。”老人平静道。
“我不懂老师为何要关注一个山野小孩。”青年说道。
“十年前,夫子批命之时说过一句话。”老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平静说道。
“什么话?”
“我听到了沉闷的呼吸自远方而来,不对,是喘息......”
“什么意思?”
“不懂,夫子说气运会有大变,佛道两家有人入世,你便代我儒家争一争气运......"老人摇头说道。
“你要记住,圣人往往自市井之中而来。”
“什么时候你明白了,你什么时候回长安见我。”老人摆了摆手,“回去吧,你不用送了。”
“是,学生南宫谨记老师教诲。”青年起身恭敬一礼走下马车,转身迈着步伐稳步返回乌镇。
第三十九章 一片海
云澈看着膝头的薄册,默默的思考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窗外,嘴角微动,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窗外林草深处不时传来阵阵昆虫的鸣叫声,春风吹拂的林间传来阵阵莎莎的声音,夹杂着清澈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春日的清晨是读书最好的时候,霞光喷薄,紫气升腾,灿烂的光线静静的投射在人间,河面微微泛起的水雾弥漫在水面,忽有鱼过激起阵阵涟漪,缓缓扩散未开。
生命在春日绽放,文字在心头流淌,文化蕴含在一山一树一草一木之中。
读书不仅仅是读出字里行间的意思,不仅仅是品味着优雅的用词,也不仅仅是领略文字的豪迈,更重要的是读懂每一个字的含义。景由物而出,情由景而出,看着眼前的景色,方能感受到文字的强大,笔尖的触动,方是心灵的感动。
自乌镇归来的一个多月中,云澈每日清晨都会在窗前静静的看书,听着草屋外小溪缓缓流过的潺潺声,听着树梢之上春蝉喜悦的鸣叫声,听着春雨从屋檐之上顺流滴下的哒哒声,听着村民踏过山路的脚踏声,听着自己微微跳动的心跳声......
声音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看不到,摸不到,只能静静的倾听着,感受着它的韵律,节奏,它的每一次跳动,每一次转折,每一次激昂。
..................
西窗外的阳光静静洒在他越蹙越紧的眉梢上,泛起淡淡的光泽,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云澈起身缓步走到桌前。
毛笔蘸饱了墨水,云澈缓缓提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天字的第一个笔画,那端端平平的一横。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画过,嘶啦一声,微弱的白色光芒从那道细微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然后出现的是浓墨第二横,接着是淡然的一道长撇,最后方是一捺。书册页面上那个饱满完整的天字,就以这种解构的方式依次出现在宣纸之上。
眨眼一看云澈的字框架中正平和,法度森严颇佳,细细一看,却发现每一个字竟是纤瘦合匀,骨力雄劲而隐于饱满拖墨之间,毫不突显,清劲挺健。
云澈此时已经把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起来,握着毛笔的右手微微颤抖,上衣后背已经被涌出的如浆汗水打湿,眼睫毛痛苦地不停眨动,嘴唇抿的极紧,像是幼年时第一次懵懂地舔笔尖。
“呼!”写完最后一字,云澈将毛笔扔在一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口的喘着粗气。
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写得很好,很完美。
但有一点却很奇怪。
宣纸上的字不像是写上去的,反而像是用铁刀一笔一笔的刻上去一般。
就像......山间砍柴。
云澈每次上山砍柴都很用心的在砍。
入木三分!
每一刀,都仿若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狠狠地刻在树上,每一刀的深度都是一样的,每一刀的切口都是一样的。
云澈提笔就如同提刀,每一笔都刻在宣纸之上。
云澈没有练过字,没有练过书法。
他提过刀,砍过柴!
对云澈而言,写字,便如同砍柴一般,每一笔,都很深,都很有力,没有书法的柔美。
只有,如刀锋一般的一横,一撇.......
温柔的春风裹着鸣声飘进窗内,在草屋空旷安静的空间里荡漾,偶尔落在少年身上,轻轻拂动他的衣裳,衣裳前襟微微颤动,似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里面缓缓流淌。
前襟上的痕迹流淌连贯圆融,就像是春风扬起湖面上的水波,推动着水面的树叶向四周散去,最终触至湖畔石壁便默默折返.......
若是苏修在此,定然会发现这些痕迹仿若铁刀一般厚重,有如锋刃一般锋利,每一道痕迹缓缓流动间仿若一刀一刀的砍在古木之上,一刀砍不断,便是第二刀来临,第二刀砍不断,便是第三道来临.........
那些痕迹有个叫法......浩然气.......
“永字八法果然不虚.......”云澈缓缓平复下来,开口赞叹道。
永字八法是古时书法用笔法则,以“永”字八笔顺序为例,阐述正楷笔势的方法。唐朝儒学昌盛,书法流传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而用笔法则之中,永字八法是其中最为流传广泛的一种。
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
永字八法,除了用来写字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当体悟文字所蕴含的思想之时,用永字八法拆字复观,把所有字都认成永字。
朝堂之上儒修众多,笔墨之作流传甚广。而大儒的笔墨之中却仿若紫气升腾,凝而不散,文气浩荡,鬼神不侵.......
其浩然之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领略到的,于是有人便是这用永字八法进行拆分,通过每一笔每一划来感受大儒的浩然,文气。
观字,忘形,存意,三大境界。
云澈提笔临摹,以自己的书法书写,虽然算不上观字,却也有着类似的效果。距离忘形的境界云澈还差着极远的距离,至于存意二字他更是不知何解。
“不知为何每次写完字都仿佛脱力一般,精神疲惫.....”云澈沉吟道,“莫非是与我的笔法有关,提笔如握刀,写字如砍柴,因此而消耗了精神?”
“虽然每次都会很疲惫,却总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流在身周流淌,很舒服,很畅快....就好像....”
云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若是非得说出来,就好像是小溪化作了一团白雾然后趋于无形,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天地,这片天地之中的气息包围着云澈一般。
在这片天地中,云澈更是隐约能够感受到某种以神秘节奏进行的呼吸,天地呼吸之间气息渐盈作海,暖洋洋一片。
“莫非是骑牛道长所说的天地呼吸,但我没有看过《奉天序曲》,更谈不上修行道法,如何去感悟天地呼吸?”
云澈皱着眉头沉吟着,心中始终不解。
“看来得去问问老师了,不过老师让我五岁之后再去找他,现在离我满五岁却是还有三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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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砍在乌山的一刀
锃的一声,云澈抽出鞘内依然残有锈痕的一把铁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呼呼!”
云澈沉闷的喘着粗气,眼眸里的光泽黯淡,眉眼皱得越来越紧,显得非常痛苦。
“畜生!”云澈低吼道,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的黑狼。
口角边缘滴落的血水缓缓被臂袖擦去,身上那数道伤口渗出的血水缓慢地流到了腰间布袋上,被那粘稠油腻的布面缓缓吸附再缓缓释出,缓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绽开一粒极小的血花,润进石缝之间
尚未至晨,便有晨风起,晨风中微微的脚步声和淡淡血腥味,融在一处,仿若渐渐惊醒了隐藏在千年石缝间的某些生命。
“吼!”
一声低沉的咆啸响起,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黑狼深邃如黑夜一般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云澈,散发着黝黑的光芒。
“白痴!”看着眼前略显漆黑的黎明,藏在山路上模糊的树影,想到几分钟前山道里遇见的伏袭,想着那些或者有或者没有的来援猎人,云澈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失落,压低声音狠狠说道。
“山里真有狼!”
云澈咬牙紧了紧手上的柴刀。
忽然草丛一声轻响,一粒碎石沙沙落下,仿若游鱼轻轻摆动尾巴,仿若野猫轻轻迈动步伐。
云澈瞳孔微微一缩。
一道黑影扑来,前爪微握,后足轻灵微缩,眼眸里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神情,异常平静专注,在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刻竟有了某种从容甚至是雍容的气质。
山间的野狼!
没有情绪的平静代表强大与自信,专注代表着意志和决心。
猛狼捕食,去势专注冷静而不冷酷,因为将一切敌人撕成碎片,并不是它想要发泄什么,而只是它生存的天赋本能,只是它习以为常必须知道自己很擅长的天份或者说天赋。
杀人的狼!
吃人的狼!
云澈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得笔直,心跳情不自禁的猛然加速,砰砰的跳动,血液如泉水喷涌向全身,手中的柴刀微微颤抖,仿若蝶翼震动。
眼中的黑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云澈紧紧盯着这幅画面,
这一瞬,仿佛不是一只孤狼扑来。
而是炭炉之上开水渐沸,热气蒸腾,沸水冲入茶杯之中,云澈盯着持壶人的一举一动,盯着他的肩,盯着他的手。
当他看到此人去倒茶时,眼睛骤然明亮。
持壶人便是这头狼。
壶水冲入茶杯的瞬间,狼动了,云澈动了!
如钉子般坚固扎在地面的双腿一紧,身体猛地向前倾倒,双手拖着黝黑的铁刀,挟着全身的力量,虎扑而去。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劲风,看着拖刀于身后搏命于一击的少年,孤狼眼中泛起怜悯与嘲讽混杂的神情。
破风之声大作,并不是云澈虎扑身躯卷起的气流,而是深沉夜色被某种力量撕卷的声音,孤狼利爪抓破空气的声音。
林间处被风卷动的枫叶骤然一静,然后惊恐四处散开。仿若炭炉处的灼热水雾骤然一凝,然后极其缓慢地向地面沉降,而这一瞬间院间石坪之上的时间仿佛变得慢了很多。
这就是山间孤狼的威势吗?
感受着后背后传来的绝对冰冷,和那抹尚未接触便已经开始令自己心肝欲碎的锋厉意味,云澈脑海中生起这般感慨,知道死神的手已经快要轻拂上自己的后背。
每日清晨的练字让云澈感觉到了一丝烦闷。
想要发泄,想要一道狠狠的砍在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铁痕,想要听着刀刃划过树皮的嗤嗤声。
就像蘸饱墨汁的笔缓缓划过宣纸,笔锋所在,便是一条黑线!
天还未亮,云澈背着柴刀上山,却不是以前每次都会去的那座山。
乌山!
乌镇之外最大的一座山。
猎人的天堂。
有人见过狼,然后....死了。
乌山上的狼从不会离开乌山,永远停留在乌山深处,对着月亮嚎叫。
很少有猎人会选择走进乌山深处,即便是最为熟练识路的猎人也不会深入,因为,深处是狼群活动的范围。
云澈没有到乌山深处,却遇见了狼。
....................
一把带着锈迹的铁刀自肩后闪电拔出,像风雨般挥洒了过去。
冲至孤狼扑身而来的身前两步之地,云澈全然不管不顾眼前如此亲近的死亡气息,瞪着眼睛,盯着孤狼的脖颈,双手一错将全身气力凝于朴刀之上狠狠斩了过去!
林间骤然响起一连串极为刺耳的仿若金属刀锋碰撞声,劲风起处,燃烧的棉袍带出的微弱火线被吹拂成更加细微的火星,却将战场照耀的比先前显得明亮。
云澈没有闪避,因为他知道再回首已无退路,如此近的距离闪避也只是徒劳,此时此刻他只能挥刀,向着死亡奔跑或者比死亡跑的更快,如此方能存有最后一丝希望。
刀锋化作一道白光
一片飘落的竹叶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两半。
然后……刀光忽敛,消失不见。
黎明漆黑深沉,夜幕隐隐透着几点星光,刀起时锋面映光大动便成光面,若要刀光消敛无踪,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把刀现在处于静止状态。
他手中那把样式普通的铁刀,这时候静止在孤狼的脖子里。
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双眼瞳孔死死盯着刀锋。
刀锋楔进孤狼颈间一寸的距离。
刀锋破开皮肤骨肉紧紧夹住,血水从那道极细微的锋间涌出,然后迅速被越来越大的下一丝血液冲洗干静,云澈正握刀柄最下端。
忽然一滴水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浊花。
黎明雾气凝结的一滴露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但它不会真的停止。
下一刻,孤狼本应该死了,但它没有死。
一寸的深度,刀锋卡在孤狼的颈上。
云澈错了!
所以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狼没死。
一寸的刀锋不足以取走孤狼的命!
狼还活着。
那么,下一刻,便该是孤狼的回击了。
一道黑影拍了过来。
就像是朵被凝缩春风瞬间催发的黑色大花,蓬的一声张开。
一只张开锋利爪牙的漆黑爪子拍了过来。
...........
云澈失误了,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五岁,还差几个月。
五岁的幼童,一只成年的孤狼。
在光明前最黑暗的黎明相遇了。
在一座此刻仿若地狱般的孤山相遇。
没有猎人自林间突然袭来的呜呜凄啸羽箭,没有传说中一剑西来的神话。
只有一把.......带着铁锈的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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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花了一天的cad图,画的累死了。
这本书虽然是与历史,与儒学有关,却还是会有一些打斗的场景,让大家体会到热血,生命的感觉!
第四十一章 一场有关生存的对峙
一片落叶飘飘而下。
一株枫树繁叶翻滚震荡。
一只飞鸟惶恐不安。
乌山似乎瞬间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睁开漆黑的眸子,凝视着。
一只微微闪烁着寒光的爪子,似乎带着五道黝黑光芒,拍了过来。
倒映在云澈微缩的瞳孔,越来越大,越拉越近!
树林很安静,连风都没有,略有些微凉,空气很是干燥。
云澈的嘴角微微张开,似要喃喃说着什么。
然后!
一声闷哼传来。
一道人影如同被箭矢射穿脖颈的大雁般惨然震飞坠地。
云澈重重摔在地面,狼狈不堪。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血水如雨落在自己刚刚留下的脚印上。
“终究还是不行啊,人力怎可敌野兽?”
云澈的背部在地上摩擦着,地面被扫出了一道干净的小路。
撕成一条一条的碎布零散的落在地面,血染红了地面。
他眼眸里的光泽越来越黯淡,眉眼皱得越来越紧,显得非常痛苦。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沉重。这一瞬,云澈似乎听到了自己沉闷的呼吸,听到了街畔的拴马柱、坊市口里的门坊,喘着沉重的粗气,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叶挤压出来的气息像岩浆般滚烫,拼命吸进来的气息却像冰川般酷寒;
云澈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铁刀驻在地面,右手撑着刀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左手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长矛从极高的夜空里落了下来,破开他的肉骨腑脏,直接贯穿他的身躯,把他狠狠钉在了地面!
云澈低头,向黑衣胸口望去,眼瞳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被黑色衣服覆盖着的胸口上开出了一朵花。
一朵血花!
开成狼爪的形状。
凄厉的绽放着。
孤狼没有继续进攻,前爪抓地,身体微微前驱,绿油油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云澈。
聪明的孤狼不会直接将猎物逼到绝境,不会给猎物临死暴起反扑的机会。
它在等!
等一个机会,一个挥出最后一爪的机会。
困兽之斗!
云澈为兽,孤狼便是.....困兽之人。
死亡的气息在逼近云澈,阴影笼罩着整片天空,就如同,此刻的黎明,黑暗,压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在何方。
云澈的胸口滴着血,溅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迸出一朵朵血花。
孤狼的脖颈滴着血,溅在野草地上,压弯了一株野草,然后流到地面,浸入土壤。
一人一狼彼此对视着,凝望着。
剩下的便是一场对峙了,一场有关耐心的对峙。
这是一场生存之战!
云澈练字之后练刀的生存之战。
山路上有枯草被冻凝在水中,早已死亡,积着尘土,看上去是那般的凄惨。
云澈踩倒一枝枯草的时候,旁边几株枯草随之颤抖了一下,仿佛重新获得了某种生机。
云澈在缓缓移动着身体,想要挪动到一株大树旁,因为背后的树不是敌人,云澈只需要应对眼前的孤狼,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大树。
有风吹来,很冷,身体内的血液似乎在冻结,滴落在地面的血水早已凝固。
树叶在轻轻摇动,野草在微微晃动,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
没有人可以想象,黎明的黑暗中,一只孤狼,一个少年,在彼此对视着,孤狼和少年都受了伤,滴着血。
少年只有五岁,握着一把生锈的铁刀。
这把铁刀曾经切进过孤狼的脖颈,一寸的距离。
云澈背靠着一株大树,身体却笔直的站着,手中的铁刀紧紧的握住。
单薄衣裳下瘦弱的躯体微微的颤抖着,云澈脸色苍白,眉心因为痛苦而紧皱着。
血水在一滴一滴的缓慢流着,流的很慢。
云澈皱眉看着自己胸前的一个爪印,因为隔着一件衣服,爪印抓破衣裳之后,刺入胸前肉体不深。
但伤痕却一直存在,所以血水在缓慢的流淌着。
但再慢的流速,若是时间长了,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甚至......死亡!
云澈想要撕开衣裳包住伤口,却没有动,因为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的身前是一头孤狼,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孤狼。
云澈若是动了,那么迎来的必然是孤狼带着死亡气息的一爪。
云澈还没准备好,没有蓄好力,没有一刀挥出屠掉孤狼的力气。
所以云澈在等!
胸前的伤口牵动着云澈的神经,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会引起一阵刺入骨髓的疼痛。
云澈没有时间去关心胸口的伤势,因为他的思绪在思考着,思考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孤狼的耐心很足很久,却不会一直这么僵持着,天快亮了,孤狼不会等到天亮。
最重要的,是孤狼也受伤了,脖颈处一道深一寸的伤口,血水流的很快,它的伤势比云澈的重,这是云澈的优势之一。
云澈另外一个优势便是手中的铁刀,虽然它生锈了,却仍旧很锋利,至少,可以一刀砍进孤狼的脖颈。
所以孤狼很快就会发起攻势,事实上时间流逝的越久,对孤狼越有利,因为它的生命力比云澈顽强,也更坚韧。
但它却等不了。
脖颈间的疼痛剧烈的刺激着它的每一根神经,如潮水一般的涌向全身。
它最大的的优势是它自己,因为它是一头狼。
它最大的缺点也是它自己,因为它是一头狼。
它是狼,不是人,它的耐心很久,却比不过人。在生死的关头,野兽的本性会慢慢的占据它全部的心灵,吞噬它的心灵,让它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只知道扑上去,然后......咬过去,抓过去!
所以云澈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量快的调正好自己的状态,蓄好力气,准备挥出最后的一刀。
一人一兽都在准备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过去了很久,因为他们的神经紧紧的绷着。
其实时间过的很慢,事实上也是这样,因为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似乎每一次心跳都是数着过去的。
孤狼开始不耐烦了,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它的心灵,它开始暴躁了。
它在低吼着,不停的转动着。
原本清明冷静的双眼变成了血色,血丝弥漫在整双眼睛,露出暴虐的神色。
这一刻,它是一头狼,终于重新是一头狼了。
低吼变成了咆啸,咆哮变成了狼嚎。
它等不及了!
云澈却还没准备好!
第四十二章 希望在人间
春天本是生命绽放的季节,在温和的阳光下生出点点嫩绿,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然后仰着头,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片天地,或是站在崖畔,俯看云生云灭,静观众瀑入云,或是看着夕阳落下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黑青色的城墙,反射出一种极为肃穆神圣的光泽的雄城。
有天空便有了在辽阔天地鸣叫的雄鹰,有了崖畔便有了如束如柱落入云雾之间的瀑布,有城便有了守城的人,有了日日夜夜淋着雨水的黑青色墙壁,却冲刷不尽的黑色血迹。
有了这,便有了那!
有了那,便有了这!
.............
这一刻,在春天里,云澈却躲在黎明前。
云澈忽然很想哭。
不该是这样的!
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我云澈不是主角,不是的,不该是的。
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在一个山野村庄过了几年好日子。
没有了爹,没有了娘!
我被抛在了河边,溪水打湿了裹住身体的破布,那一年,我还没有记忆。
爷爷说,那年,我刚出生两个月。
或者,我该早就被大水卷走的,或者,被野兽吞食的。
没有吃的,我认了,天下不是人人都能吃饱饭的。
没有穿的,我也认了,天下也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暖的。
但我还能数着星星,我还能仰望着这片星空。
至少,我还能这样。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年头,某个春天,某个黎明,某个黑暗。
我对这一头狼,一头想要抱我活活吞下的孤狼,一头眼中闪烁着血色光芒的野兽。现在我就要考虑生存还是死亡这种狗屎问题,这一年,我才五岁。
我想要好好的活着,虽然活的很苦!
希望可能很虚妄,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强,所以总得努力努力!
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仰望着这片星空,看着每一颗星星慢慢的移动着,闪烁着,他们不会消失,不会像爹娘那样说不见就不见了,不会像时间那样说走就走了!
我手上染着血,我第一次握紧了柴刀,第一次挥刀,然后看着那些微微发乌的血水顺着柴刀头流至手指缝里变成粘稠的半固体,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巧克力火锅是种很恶心的东西。
我想要洗无数遍手,却总觉得怎样也洗不掉那些血腥味和柴刀上附着的淡淡锈味。
柴刀,染着血,双手,染着血,脸颊,染着血,衣裳,染着血,青石板,染着血,草原,染着血,孤狼,染着血!
眼前全是血!
都是血!
凭什么?凭什么呀?.......凭什么啊?
..........................
这一刻,云澈抓着铁刀冰冷的刀刃,眼光却不知道落在何处,是星空?还是眼前的孤狼?
紧紧蹙着眉尖,抿着嘴唇,酒涡像是个悲苦的问号,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
这一年,云澈五岁!
春天里,黑暗中,黎明前,铁刀上!
希望在哪里?
云澈想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如鱼肚般的冰冷眼眸里满是黯淡绝望情绪,始终无法闭上,任由那些雨水击打在眼球上,把那些血水冲洗的干干净净的眼睛!
谁的眼睛?
谁的绝望?
谁的冰冷?
.........
忽然,云澈感到了一丝冰凉,甜甜的,还有些涩涩的!
这是眼泪吗?
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吗?
又一丝冰凉的触感传到云澈的皮肤,似乎化开了手臂上干枯的血迹。
血迹重新化作了血水,滚烫滚烫的,火辣火辣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血不是火,它不应该是辣的,更不可能燃烧。
然而对于彼时彼刻的云澈来说,血就是辣的,就可以燃烧,把他的衣衫肉身乃至身心烧个干干净净。
因为......那是自己的血。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缓缓在身上流动,一点一点的在皮肤上划过,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虚弱的感觉,很恐怖!
一丝丝的冰凉透着肌肤传入心田。
连绵不绝!
是什么?
下雨了!
云澈没有抬头,没有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感受着雨珠击打在**皮肤上的脆裂感觉,还有笼罩山间的湿意,心中默默念道“下雨了!”。
雨水如箭矢一般铺面而来,却没有疼痛,滴在身上,很凉!
真的下雨了!
云澈心中苦涩的想着“真的下雨了!”
那双眼睛会不会是自己的?
那抹绝望会不会是自己的?
那丝冰冷会不会是自己的?
云澈视线开始模糊了。
云澈看到雨水冲刷着地面,将地面的血水冲洗干净。
露出埋葬在灰尘腐土下的沟壑,纵横交错。
沟壑里有一株小苗。
小苗有两瓣嫩芽。
雨水,血水,污水流淌在沟壑中。
小苗在水中。
小苗原本在尘土中,在腐土中。
云澈觉得这是不对的。
普通人的选择,不该是这样。
普通草芽的选择,不该是这样。
既然在灰尘中,看不到希望,何不死去?
既然在腐土中,看不到阳光,何不死去?
云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从没觉得自己是那风雨中吹不跨的中流砥柱。
因为云澈,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就像今天一样,面对野兽,一样的虚弱无力。
今日的云澈,握着手中的铁刀,他忽然觉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属于这片天空。
他的身体和灵魂,随着那些鲜血的喷洒,随着那些生命的绽放,终于缓缓降落在这个世界上。
苏修说,这个世界是有生命的,山是活的,树是活的,湖是活的,海也是活的,石头也是活的。
云澈在乌镇听到过街畔的拴马柱的呼吸、坊市口里的门坊的呼吸....
就像是一群蚂蚁,一群沐浴在佛光里,不敢动弹的蚂蚁。但是千万年来,相信蚂蚁群里总有那么特立独行的几只出于某种玄妙的原因决定暂时把目光脱离腐叶烂壳向湛蓝青天看上那么一眼。
面对死亡,面对自然,总有一些奇迹。
“太阳星辰,离我们何止亿万里,但光热依旧照耀到我们身上,那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等星辰,更是离我们不可以距离来计算,然而光却传了过来,被我们多见,那是何等的浩大,人力渺小,与这些亘古永恒的星辰比较,仿佛沧海一粟,但这看似永恒的星辰,都有生灭的时候,况且我们?”
云澈想到了云老头的话。
难道不可能有希望?
难道不可能有奇迹?
血液是热的,甚至是沸腾的。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力量。
他曾经见过那种力量,并且不止一次。
云澈似乎看到了一些影子,一些在拼命,在奋斗,在坚持,在赴死.....
他们应该都是些了不起的人吧!
因为,希望在心灵吧!
最早的人类在荒野间与野兽搏斗,开始穿兽皮,吃肉,住洞窟,然后开始耕地,饲养家畜,吃更多的肉。人类继续吃肉,并且想了很多煮肉的方法,确保肉很香,可以吃更多的肉,因为吃肉可以让人变强。
人类修筑房屋,有了村庄与道路,最后到了一座雄城,矗立在平原之上,似乎要把天空给捅穿。
因为,希望在人间。
人间,便是有人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便是人间。
有人间,就有希望。
希望就是人间最大的力量,即便是自然,即便是老天,也可以战胜!
我是人,便是人间,便是希望!
云澈举起了铁刀。
一丝温暖的气息缓缓顺着手臂流入到了漆黑的铁刀。
忽然,铁锈掉了一丝。
忽然,铁刀多了一丝铮亮!
一丝铮亮,一丝浩然!
云澈练字,不觉间练出了一丝浩然气息。
今日挥刀,不觉间多出了一丝浩然气息。
所以!
云澈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第四十三章 生命可承受之重
世界很真实,很残酷!
如果你要选择承担使命,那么在确定你能够承担这种使命之前,它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剥离你每一丝的血肉,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痛苦,如此方能让你的意志心性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选择了,便要面对。
活在这个世界,便是云澈注定的选择。
一直以来,云澈不想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他不愿。
或者,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身在梦里,自然便是客人。
云澈一直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游戏。
他可以认识苏修,认识帝师,认识夫子,他甚至可以将来站在这片天地的巅峰。
但这些实际上都是表面,在云澈的内心,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与事,他都没有去认同丝毫。
因为他不愿意在这个世界里,去出现丝毫的牵连与羁绊,一旦出现了……他怕自己真的会分不清,身在何方。
若自己选择了这个世界,他将真的与这老者产生了牵连,而这个牵连一旦出现,就等于是一张准备编制的大网中,出现了第一条丝线,直至一条条,一道道,编制成了一张完美的大网后,会将自己笼罩在内……
然后,就只有云澈了,只有今生的回忆了。
他.....怎能选择?
逃避?面对?
云澈想了五年,看了五年,听了五年!
然后....
直到,一直孤狼出现在了云澈的世界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只嘴角流露出残酷笑容的孤狼出现在了云澈的生命中。
它想要他的命,想要饮他的血,食他的肉!
云澈没有选择了,没有时间思考了。
他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就像死神第一次出现在了你的面前,穿着一件很朴素的衣服,温和的看着你,没有黑色冰冷的镰刀,没有冷酷幽邃的眼神。
但你看到了死神的凝视!
你知道他是来带你走的。
不需要什么,你就会看到眼前的深渊,张开黑幽幽的大口。
然后便是一片黑暗,是一片冰冷,是一片绝望,紧紧的包裹着你。
你手中有一把刀。
该如何选择?
............
云澈先出手了。
一道极清亮惊艳的刀光闪过,照亮昏暗的青石板,在这道刀光之前,无论是瑟缩将熄的小火堆,还是孤狼爪尖间的黑线痕迹,都变得无比黯淡。
铁刀刀锋直斩身前黑线,锋利的刀口与那些淡黑线条一触,嗤嗤作响,仿佛要被融化一般,眼看着刀锋会被那些淡黑线条震开,细长铁刀刀面上那些沉默已久的铁锈猛然间亮了起来!
几声极细微又极清脆的断裂声,几乎同时密集响起,就像数千具铁琴被同时断弦,又像是数千只铁蜈蚣风筝同时断了线。
啪啪啪怕!
黑夜中几声物体坠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乌山的沉寂,取代了一人一兽沉闷的呼吸声,取代了微风吹拂树叶晃动的莎莎声,取代了雨线滴滴的滴答声。
然后....
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就像是落叶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沼,又像是一只疲惫的蚊子轻轻降落在老坊乌黑的牌匾上。
片刻之后,堕入无边无际黑色泥沼的落叶缓缓沉没无踪,落在老坊乌黑牌匾上的疲惫蚊子颓然无力向空中坠落,向生命的终点坠落。
.........
逝去的厉啸声似乎还回荡在幽静的乌山小道间,刚刚坠落到地面的孤狼听到自己啸声,便是一阵弹动,但却怎样也无法再次起身,看上去显得极为凄惨徒劳,就如同深秋落在霜冻地面上的老蚊子,薄薄双翼被冻成了玻璃冰,所谓挣扎更像是临死前的抽搐。
云澈平静的看着眼前挣扎的孤狼,仿佛在看着一只粗陋笨大的茶杯重重摔落在地,摔出满地黑红色的陶砾泥片,热水混着茶叶呈放射状四处抛散,白色的热气惊恐地夺路而逸。
死亡原来是这样!
绝望原来是这样!
一双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如鱼肚般的冰冷眼眸里满是黯淡绝望情绪,始终无法闭上,任由那些雨水击打在眼球上,把那些血水冲洗的干干净净的眼睛!
云澈脑海中浮现过这双眼睛,以为是自己的,现在,云澈看到了。
它属于孤狼。
绝望不是自己的。
冰冷不是自己的。
一片青叶被晨风吹起,落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被再次拂落,青润可喜.一只蚂蚁被落叶惊扰,爬上他的手背,然后从另一边爬下来,依旧活着.
云澈还活着!
所以云澈赢了。
在黑夜中,在黎明前,少年与孤狼的相遇。
相遇之后便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便是....杀戮的对峙!
这是一场有关生存的对峙,一场有关存在与被存在的选择!
没有选择,只有生与死。
没有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人死了,变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灵魂,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知世间有没有幽冥,也没有人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
但云澈知道,死了,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所以云澈举起了手中的铁刀。
然后奇迹出现了。
希望终究在人间。
..............
低头看着不停淌血的伤口,云澈笑了笑。
他的笑容并不落寞,只有淡淡的自嘲和感慨。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
少年与孤狼的相遇,结局竟然会是美好的。
不过,终究还是活下来了啊!
从这一刻起,云澈属于这个世界了。
生死之间,云澈认可了这个世界。
黎明之后的第一道阳光终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射在了山间。
眼前不再是单调的漆黑了,不再是冰冷的空气了。
云澈的眼眸里的光泽越发黯淡了,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但一直没有熄灭。
血水缓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绽开一粒极小的血花,润进石缝之间。
有草芽浸润在血水中,染得通红。
似乎所有的血液都会缓缓的从云澈身上滴落,似乎所有的血液都会这样缓缓的流淌在地面上,似乎所有的血液都会被石缝吸收。
云澈是这么想的。
..........
黎明后的黑暗仍是那样的深沉,此时的乌山是那样的安静,山路之上没有任何行人,就连习惯夜行的猫儿都看不到一只。乌山某处路口奔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踉踉跄跄地奔跑着,虚弱的双腿有时难以支撑一软,他便会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鲜血从嘴边缘不停滴落,他觉得自己视线有些模糊,甚至思维都有些混乱,竟是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只记得自己应该奔跑,跑的越远越好。
离乌山越远,便越安全。
离家越近,便越安全。
奔跑中的云澈却始终都没有注意到,手中一只紧握的铁刀。
身上那道爪口渗出的血水则是缓慢地流到了铁刀上,被那粘稠腥腻的漆黑刀面缓缓吸附再缓缓释出,缓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绽开一粒极小的血花,润进石缝之间.....
今天真的忙不行了,从早上七点半起来,到晚上十点回寝室,一直在不停的做实验,画图,算数据......
回寝室就赶紧码字,虽然文笔不太好,不过,我还是很认真的在写。
第四十四章 生锈的铁刀
云澈醒来了,从虚弱黑暗的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从海底最深处黑暗的**中苏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的第一眼,云澈看到了熟悉的屋檐,熟悉的草屋。
“原来已经在家了.......”云澈喃喃道。
眼前平静的一切仿佛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除了胸口处依然无比痛楚,仿若一根根来自苍穹的无形的长矛仿佛插在他的胸膛上,哪怕是最微弱的颤抖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上被撕裂的口子又大了些。
...........
云澈昏迷在了山路之上,有人发现了。
然后有人知道了,然后又有人发现了。
最后云澈被送回了村中,躺在了床上。
..........
黑色的铁刀静静的放在床边的柜台上,暗红色的血迹夹杂着斑驳破旧的铁锈,覆盖在铁刀的表面,如同深秋霜落地面上冻结的蚊子。
山间猎人有一个传统,亲手杀死第一头野兽的凶器,必将染着上腥红的血迹,永远无法抹掉。
这把生着斑驳铁锈的柴刀,便是云澈手上沾染血迹的第一个见证。山间的猎人相信灵魂的传说,相信因果报应的轮回,第一只猎物所带来的诅咒便沾染在了它死前眼前的最后一个人影。
刀上的血迹附带的煞气能够克制野兽死亡带来的诅咒。
因为他们相信,能杀一次,便有第二次。
所以云老头将铁刀放在了床边的柜头。
............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乌山是猎人的禁地。”云老头盯着云澈,声音变得有些冰冷,有些沙哑。
“爷爷,我没有进乌山,一只受伤的孤狼突然闯了出来。”云澈不敢看云老头有些陌生的双眼,声音有些慌张说道。
“黎明都没过去,你去乌山干什么?”云老头说道。
“这几天练字练得有些累了,想去缓一缓,活动一下。”
“你怎么杀死一头狼的?”云老头皱眉道。
云澈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五岁瘦弱的身躯,挨了孤狼猛力一爪,在沉默良久之后的对峙,一刀杀死了一头孤狼。
这不正常!
却无法解释。
人的身体不可能如此!一把生锈的铁刀也不可能轻易斩掉孤狼的利爪!
云澈忽然想到了一壶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壶来自人间的酒。
冰火九重天!
生与死并存的酒浆!
酒滴化作利刃,将破裂的地面切成碎布,将地面的野草冲刷的支离破碎。
水滴化作清泉,蕴含蓬勃的生机,褪下半坡沟壑的大地死皮,绽放出新生的花朵。
云澈喝过一口,如烈焰一般,如翻滚的岩浆一般,直流而下,一直焚烧到心肺。如天穹的愤怒点燃了火焰。随后体内一道清泉涌过,扑灭了焚烧的烈焰,化作一丝丝的冰凉渗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穴窍。
道人说很少有人有资格喝到他的酒。
云澈喝了一口。
这一口酒换了孤狼的一爪,也换了云澈的一条命。
取出那把铁刀搁在桌上,云老头看着漆黑刀面上曾经血迹淋漓的暗红色痕迹,眉头皱的愈发厉害,沉默看了很长时间后,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山上采点草药.......”
“这把刀你好好留着,以后还会用到的。”
云老头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道。
“还是不对!”云澈喃喃自语道,“就算那道人的一壶酒变成了磅礴的生机,滋润了我体内的伤势,孤狼的一爪没有取走我的命,但是最后一刀斩掉孤狼的利爪,切进孤狼的脖颈。一把生锈的铁刀怎能如此。”
云澈艰难的用手支起身体,顿时引起胸前一道伤口剧烈的疼痛,眉头痛苦地蹙了起来。
云澈咬牙取下铁刀,捧在手心,凝神仔细看去。
铁刀很普通,表面生着厚厚的一层铁锈,就像是放置在一个尘封的角落很久很久,等待着岁月把它变成灰烬,变成残铁。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变成残铁,依然厚重,如大地一般,如山岳一般。
虽然刀刃变得锈钝,砍进树木总会有一种拿石头缓缓砸进山体的感觉,但云澈一直舍不得换掉,或者一把新的柴刀砍起柴来很锋利,很轻松,却没有这把生锈铁刀的厚重感。
云澈用力地用指尖摩擦着铁刀表面的铁锈,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刮动铁刀表面这些看上去仿佛一阵风吹过都会吹散的铁锈。
“好奇怪的铁刀,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云澈惊讶的说道。
忽然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上心头,云澈面色苍白,手中的铁刀从手中滑落而下。
“看来是失血过多了......”云澈苦笑道,”估计得花很长时间休养了。“
................
躺在床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就感觉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脉都被固定在了床上一般。
不过云澈也正好能够静下心来读书练字了。
离云澈整五岁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云澈一直在读着《礼记》,礼学是儒家修持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儒生重视礼仪,认为礼仪是治国所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苏修让云澈跟随他学习五年,在其十岁的那年,会推荐他进县城的书院入学,在这五年的时间之中,苏修不教他儒家的学赋,不教他儒家六艺的学习,只叫他做人的道理,人生的智慧,生命的意义。
所以云澈只能自己学习儒学的基本功课,虽然在前世也接触过不少诗词歌赋,但毕竟没有精通,想要凭借这些就想在这个世界登上巅峰,是不够的。
今天头很疼,真的码不下去了,明天补上!
第四十五章 江流千古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射进小屋,带着一丝朦胧的照亮了草屋。
云澈捧着一卷书在认真地看着。
手中的书有些老旧,书页边缘泛着黄。
书的封面刻着四个大字----《奉天序曲》
............
“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息流经气海周缘十七气窍,迎风纳水,呜咽做响奏一妙曲,上有呼者下有应者......”
随着阅读,书页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渐渐洇成一团一团的墨污。一个个模糊的墨迹仿佛飘离了微黄的纸面,进入他的眼眸,进入他的脑海,变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就像是大海船旁探入海水中的长桨,不停搅拌激荡着他的脑浆。
云澈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这种搅动开始摇晃起来,眼神越来越模糊,胸口处一阵烦闷欲呕,如同晕船到了极处!
他闷哼一声,强行合上手中的薄册,极为急促地喘息数声,终于从那种玄妙的晕眩世界里摆脱出来,深深呼吸数口,渐渐回复了平静。
“《奉天序曲》到底是什么?”云澈皱眉沉吟,“难道真是直通玄妙之门的书籍?”若是以前云澈对所谓的陆地神仙肯定是嗤之以鼻,不过是人们对神奇力量的向往胡诌罢了,所谓的引天地之气灌体,冥想修炼念力也只是出现在那些志异小说中而已。但云澈忽然想到了骑牛道人一口酒水喷出,如若卷起千层雪般,将地面冲刷刀刻成斑驳沟壑,又洗尽岁月埋葬的尘土浮灰,凭空生出几多野花。
这种力量仿若不是来自人间!
云澈沉默了,孤狼的一爪本可以要了他的命,因为道人的一口烈酒,硬是从狼爪下挥出一道冷冽的刀光,斩断双爪,铁刀封喉。
第一次,云澈对道教的修持产生了兴趣,对修行之后的那扇门起了好奇心。
好奇心是好东西,有时候却能害死人。
所以云澈强行止住了继续翻开《奉天序曲》的冲动。
“等去乌镇再问问老师吧!”云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念头全部驱逐出去,暗自沉吟道。
..........
云澈的伤恢复的很快,就连身体表面被狼爪划开的鲜血淋漓的口子,也早已经愈合,结出了一层厚厚的血痂,仿若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内部强行封闭了伤口。苍白的脸孔也带着一丝血色,不再是如死人一般的面孔了。
距离云澈满五岁只有几天了,夏日渐渐到来,山间的温度也开始变得有些热了,蝉鸣声渐起,山中的野花也开得越发的鲜艳了。
一辆破旧的牛车缓缓行驶在山路之上,不停地发出吱呀的响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了回乌镇的时间了。
昨天晚上云澈一夜未眠,清晨一老一少便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开始整理行李,偶有争执,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云澈身上带着一个包裹,里面的行李很少,除了几件衣服之外,便只有一柄漆黑厚重的铁刀。
苏修送给云澈的几本书被云澈留在了村子里,加上一本字书和一本史书,足够村里的少年的启蒙学习了。几个月下来,云澈已经教会他们很多字了,简单的算术云澈也已经交给他们了,剩余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能学多少只能看天意了。
牛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随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石路起伏着。云澈怔怔望着快速后掠的景致,也许是想到了此时黄沙随风而舞的北方,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僵硬,眼中却又充满了一种对未知前途的期待与热切。
一路上两人沉默了很久,看着视线尽头缓缓出现的乌镇,云老头终于开口了。
“到了镇上,你要好好跟随夫子学习,切记不可荒废了学习.......”
“这话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云澈笑着回应道。
“你小子从来都不怎么听我的话......”云老头回头恼火道,“到了镇上一定要好好听夫子的教导。”
“五年之内,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的.......”云澈看着云老头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你小子......”云老头怔了怔,忍不住轻抚花须,大感老怀安慰的说道,“老子等着你混出人样的那天......”
.........
乌镇,苏修府上书房。
“阿福,去开门......”苏修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笑着说道。
“老爷,有客人要来?”书房外一名大汉开口沉声问道。
“那个小家伙回来了.....”苏修摆了摆手。
”云澈?”大汉问道。
“嗯!”苏修点了点头,“去吧!”
“是,老爷!”大汉沉声道,而后转身大步向着府邸大门而去。
云澈背着包裹站在苏修府邸前的青石板上,忽然一声吱呀声响起,大门缓缓由内向外而开。
“你来的比我想的早了几天.....”大汉开口笑道。
“看了几个月的书,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老师.....”云澈笑着回应道。
云澈走进苏修的书房,苏修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学生见过老师!”云澈恭敬执礼道。
“让我看看你的学赋怎么样了......”苏修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中央有一张木桌,木桌上竖着一只灯笼,用灯罩罩着。
“木桌上有笔、墨、砚,你揭去桌上的灯罩吧,在灯罩里选一道题。”
云澈揭去灯罩,只见木桌上,竖着一个白纸糊的八角灯笼。这灯笼分八面,朝着云澈的一面,全是空白的。就在云澈揭去灯罩的一刻,这只灯笼底座发出一阵机括声,接着,白纸八角灯就在方云眼中缓缓转动起来。
“八角彩灯?”云澈瞳孔微微一缩,惊讶道。
“帝国军部顺手弄的一些小玩意.......”苏修笑了笑,“元宵灯会你会见到很多这种八角彩灯.......开始吧!”
云澈聚精会神的盯着八角灯笼。第一面空白,第二面空白……第四面还是空白……第五面,八角灯笼上终于显出了字迹,一行细瘦体的古篆小字,如水流一般,出现在第五面的灯纸上。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道上联是翰林院一位大儒去年长安元宵灯会出的,上京城很多儒生士子都对不出来....”
“对出来,便算你过关了......”
“看看你这几个月有没有荒废了学习......”
第四十六章 月井万年
云澈放下手中的包裹,深深吸了口气,来到窗前的书桌畔。
“慢!”苏修淡淡开口道。
“嗯?”云澈扬了扬眉,疑惑的看向苏修。
“回去之后可有练字?”苏修说道。
“学生每日都会写字...”云澈回答道。
苏修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且先把上联写在宣纸上....”
云澈皱了皱眉,不知老师是何意。
“八角彩灯纸面上有对联的字迹,老师却让我写在宣纸上.....”
忽然云澈双眼闪过一丝精光,“原来老师不只是想要考教一副对联和书法......”
闭目微息,云澈从笔架上取了一只上好狼毫打造的毛笔,书桌上,一方早已有放好的砚台,一小块墨条。还有一卷放在砚台旁的宣纸。云澈将那狼毫笔放在砚台旁,又取了墨条,在砚台中加了些水,然后用墨条慢慢的磨起墨来了。
磨墨是个耐力活,要想写出的毛笔字墨迹均匀,饱满,墨条磨出的墨是最好的,在这个人心烦躁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写毛笔字了,更别提磨墨了。要磨出好的墨汁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长。云澈拿起磨条,运动手腕,在砚台内慢慢的划着一个又一个圈,如此不断重复持续一个多小时。整个过程少年做的心平气和,没有丝毫烦躁的神色。
看着云澈沉稳的样子,苏修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一个半小时后,墨磨好了,硕台内散出一阵淡雅宜人的墨香。摊开卷起的白色宣纸,用镇纸压住。
目光投向八角彩灯纸面上的字迹。云澈盯着上联最前端的那个望字,更准确地说,他眼中并没有整个字,只有望字的每一个个笔画,那端端平平的一横,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画过,嘶啦一声,微弱的白色光芒从那道细微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云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笔画,看着那一撇一捺的走向锋势。
永字八法之观字!
永字八法三层境界观字忘形存意。
每一层境界便代表了一层天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观字,便是揣摩每一道笔画走势,把它分解成每一道笔画。
忘形,便是忘了每一个字的构架,不拘形迹。
存意,便是心中存着每一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有心无意方为念。
念,即为思想。
很久以前有位大书法家,皇帝让他写个‘天下第一’以拓写在皇帝赐号的一座山峰上,那位大书法家也是当朝的一代名士,得皇命后,他沐浴持斋,在房中闭门不出,也不弄笔墨,只一味奉读古代诗词,一月之余还没有动静,这很受众人非议。这位大书法家无奈,只得出来,提前动笔。虽是提前动笔,但‘天下第一‘四个大字,这位大书法家写来却是一气呵成,气势雄浑,气壮山河,书法一处,震慑群臣,众人这才明白他为何闭门不出,只读古诗。后来,这个读古诗练书法的习惯渐渐被名人士子接受,流传下来,在古时被奉为经典。
当心神与书中意境相合时,下笔便有如神助,
云澈目光从灯纸上移开,然后他沉腕,落笔。
饱满的笔尖像吸满雨水的树梢,轻轻落在雪白的纸上。
一笔,两笔,三笔,四笔...........
一口气尽,上联二十一字已跃然宣纸上,将狼毫笔放置砚台上,云澈凝视着自已刚写的字: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流千古!
二十一字纤瘦合匀,骨力雄劲而隐于饱满拖墨之间,毫不突显,清劲挺健。
若是放在外面,肯定会被称为一字千金。
云澈抬头望向苏修,恭敬道:“学生写完上联了......”
苏修皱眉盯着宣纸上的二十一字,沉默了良久,而后开口淡淡道:“以你的年纪写出这些字也算不错了.....”
“学生受教了.....”云澈开口平静道,神色间没有一丝不满。
“你可有不服?”苏修看了云澈一眼,开口淡淡道。
“学生没有......”云澈沉声道。
苏修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澈,忽然笑道:“若是单论书法,你的字也算很不错了.......”
“不过......”苏修摇了摇头,“你的字只有形,却没有意......”
“江流千古,江水一流便是滔滔千古。”
“没有滔滔水流,何来字意?”
苏修缓步走到书桌,轻轻执笔。
“嘭!........”
第一笔落下的瞬间。
忽然一道滔滔河水拍打黑色崖石的水潮声轰然而起,激起如泥浆般的千重浪,
仿佛万匹骏马在其间咆哮,声威惊人。
一笔落下,便闻浪声。
笔落之处,便是一条滔滔江河!
一河江水向着两岸奔涌,露出满是泥沙礁石的河底。
下一刻,河水再次涌回,把泥沙与礁石掩住。
苏修再次挥动笔尖!
河水再次分开!
恍惚间,云澈似乎见到一条大河。
浊黄色的河水自天而降,就成了天河。
仿佛天空被刺出了一个洞口,穹顶外的无数河水如瀑布垂落。
黑色崖石间,有位老人正在写字,他神情宁静,涛声无法进耳,崖石的震动无法让他的落笔有丝毫偏移,专注而无余物。
面对这样一条滔滔大河,人类下意识里会生出仰望的情绪,然后沉醉其间,即便醒过神来,也会因为绝望而生不出抵抗的勇气。
..............
青石大街上有人在看着天。
看着那道滔滔浩然气流形成的巨笔,在湛蓝的青天上画出一条江河!
只有一个人在看。
也只有一人看到。
那人站在有间客栈二楼。
一名气质儒雅,白衣如雪的年轻人
南宫!
南宫抬头看着天空淡淡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乌镇上能够一笔写出一条滔滔江河的,只有一人。
苏修!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二十一个字。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影万年,月井万年!”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月亮边缘有一个缺口。
缺口代表缺陷。
便是不完美。
所以月有阴晴圆缺!
乌镇也只有一人能对上这条江河。
南宫!
明月落在江河下方。
江流在上,明月在下!
江流千古,月井万年!
...........
苏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明月,转头向着乌镇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那个方向只有一间客栈。
有间客栈!
有间客栈只有一个主人。
南宫!
苏修静静的低头喝着茶,轻声说道:“什么时候你能把这轮月亮补远,你才算踏上那一步了......”
..............
云澈没有看到那轮明月,也没有看到那条江流。
江流不是真实的,明月也不是真实的。
天上什么也没有。
所以乌镇没有人抬头看着天空!
除了南宫。
除了苏修。
但他感觉到了。
一流滔滔江河往东而去!
一轮幽幽明月腾空而起!
云澈什么也没有说。
“是不是很吃惊?”苏修开口淡淡笑道。
云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修似乎很满意云澈的态度,放下茶杯感慨着说道:“我年轻那会儿第一次见到老师落笔生花,金莲地涌,表现的比你可差的多了。”
“老师,真的有仙人吗?”云澈沉默了很久开口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怎么可能有仙人......”苏修笑着摇了摇头道。
“那条江河是怎么回事?”云澈说道。
“你看那亭檐曲线美不美?”苏修指着窗外的古亭说道。
云澈认真看着亭檐上方微微突起的四道线,品味良久后疑惑问道:“说不出来有什么美,只觉得看着很协调,乌瓦相交之处向下微陷然后翘起,很顺滑。”
“那是走雨线。”苏修指着檐线说道:“雨水落在乌瓦之上,顺着瓦片叠加处向下流淌,并没有经过走雨线,但走雨线的形状,却暗符雨落积滑之势,所以你会觉得顺滑。”
苏修带着云澈走到窗边,指着古亭的地沿说道:“你看雨线落下的地面....”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着微微的细雨,雨线缓缓沿着屋檐落下,滴的一声落在了地面。
古亭下沿着屋檐的的青石板上有着一排整齐的凹洞,幽幽的泛着光。
“水滴能穿石.......”苏修说道,“雨线落在地面的力很小,连一只蚂蚁也砸不死。时间久了,却连青石板都能砸出一个洞。”
“你可以说它是自然的造化,也可以说它是时间赋予的毅力。”
“滴水穿石本就是最常见的事,看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最多不过一个三岁小儿的笑话罢了。”
“你没上过战场,没见过那种浓烈煞气扑面而来的场面。”苏修感慨道,“有时候,将军的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感觉到尸山血海,无尽的厉鬼铺面而来。”
“水滴为什么有穿石的力量,眼神为什么有无尽的杀意?”
云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它们长期处在那种环境吧,所以沾染了某种共有的属性。”
苏修赞赏的看了一眼云澈说道:“不错,杀意便是不断的杀戮慢慢的凝聚而来的。”
“如果你看一条江河看了整整十年,你觉得你能够画出那种江河之水从天边而来,千里奔流如海的滔滔景象吗?”苏修说道。
“能!”云澈肯定道。
“若是五年呢?”
“应该也能吧”云澈迟疑了一瞬说道。
“若是一年或者半年呢?”
第四十八章 抽象与具体
苏修府邸,书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淡淡的银辉透着薄薄的纱窗射进书房,隐约着窗外摇曳的树影
云澈静静的站在书桌前,执笔静静的挥动着。
几个月前,明月当空,云澈坐在草屋门槛前的青石板上,迷惘的看着头顶的星空,云澈猜不透,看不透。
若今生只是前世的一场梦,那今生,虚无时间中的人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便如同眼前的这夏月一般,是真实的银月还是一轮在人间的投影。
云澈说:春花和秋月,只隔着一场雪。
前世和今生,只隔着一场梦。
云澈改变不了这个开始,改变不了事实,所以云澈改变了自己。
黎明前的某个晚上,一头孤狼的出现,打碎了云澈的梦。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活着才会有梦,才会有希望。
也许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以为这天地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
云澈长大了,在一刀挥出斩掉孤狼脖颈的瞬间,云澈长大了。
梦,或者不是梦,或许是上天的一次慈悲。
云澈懂了!
他想要追求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可以让所有的生命都超越界限,让所有的花同时在大地上开放。让想飞的就能自由飞翔,让所有人和他们喜欢的永远地在一起。
这种力量便是希望,便是天空,便是自由!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又为几何欢……”
云澈静静的书写着,感受着吸饱墨汁的笔尖淡淡的掠过宣纸面的微微触感,如同那漫天飞舞的柳絮。
春天过了,然后夏天很自然的漫步而来。
六月的乌镇,在过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后,进入到了百花盛开,姹紫千红的月份,那漫天飞舞的柳絮,似带着最后一丝的力气,要吹走余下的光阴。
柳絮漫天,看去如雪,这一幕很美,如同夏天的雪花,在天空漂游,若风再大一些,则那些柳絮舞动更密,飘飘摇摇,仿若无根的人生,在美丽的同时也绽放出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它们,似没有家,又似离开了家乡的游子,只能随风而动,最终不知命运在哪里,不知自己将会被风吹到什么地方,或许是河面上,威为游人目中水天之景,亦或者是落在了地面,与灰尘融在一起,卷成了团,在风中密集的扫过。
它们的命运,就是风,不同的风,给了它们不同的人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有那么一缕柳絮,白白的,花花的,轻轻地在半空中飘舞,落在了书桌上云澈右手背心。
“笔落惊风雨......”云澈惆怅的吹起手背心的柳絮,淡淡说道,“不知何时我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老师和南宫师兄都达到了笔落惊风雨的地步,一笔落下便是江河出,便是明月现......”
笔落惊风雨是书法境界高深之时才会伴随的异象,比如写出“风”字,便会有风凭空而起,写出“雨”字,便会有细雨从天而降,写出其余的字,也会有着相应的异象出现。
这种境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达到。
苏修左手拿着酒壶,喝下一大口,淡淡的脚步声走进书房。
苏修笑着说道:“学儒最重要的便是书法,你若写不出来,又怎可令天地知晓你我之意,明悟你我之念。”
“至于笔落惊风雨的境界,本是玄之又玄,以书法沟通天地,又怎可强求........”
“随性便好!”
苏修一口喝干手中之酒,笑声回荡,似乎还带着一丝自得。
云澈没有抬头,开口淡淡说道:“其实我也不介意慢慢的领悟达到这种境界,我不过是山野小子一个,境界不高的话,说出去要丢的也不是我的面子....”
苏修老脸一僵,云澈是他的学生,若是书法境界太低的话,岂不是说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太无能了。
苏修恼火说道:“你能不能有点作为帝国大儒学生的骄傲感!”
云澈淡淡说道:“骄傲这东西我是没有的,这东西听着是挺好用的,不过就是不能拿来当饭吃.......”
苏修恼火的在云澈头上一个爆栗:“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进了,老夫一生英明,算是毁在你的手上了......”
云澈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大包,悻悻说道:“老师,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好吧!”
.............
其实云澈是很喜欢写字的。
轻轻地将柔软的笔尖浸入散发着芳香的墨汁,提笔运力,气沉丹田,手中之笔宛如婀娜多姿的少女,于宣纸铺就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兴致所至,时而似疾风闪电,奔跑跳跃;时而如微风拂柳,深情细腻;时而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时而如大坝决堤,奔泻千里。
此刻云澈皱眉沉吟着苏修出书房说过的话。
“浩然气融入笔尖,以心神感受天地气息的变化,抓到那一条条变化的线条,把他们想象成笔下的墨痕,每一根线条便是一道墨迹.......”
“山岳的意境便在于它的厚重,大海的意境便在于它的浩瀚,星空的意境便在于它的玄奥变换......”
“想要在纸上描绘出山岳的意境,你便要学会领悟山岳的厚重。”
“你是我的学生,自然便要继承我的东西。”
“我的儒在于事物的描绘本质属性,说简单点就是从具体到抽象,再由抽象到具体。”
“就如同亭廊的檐兽一样,我把它用石头刻在了屋檐上,这便是从具体到抽象,我赋予它野兽的凶残威严气息,便是从抽象回到了具体......”
“几十年前,我在大河边看了整整十年,看到不想看了,看到恨不得跳进去,从此不再睁眼,但我还是看了十年.....”
“儒学书法一道,我最高的成就便是写出了一条江河........”
“在我之后,无人可以在我面前写出江河之意.......”
云澈不懂这句话的意义。
“应该是指老师的境界很高,写江河之意很厉害吧!”云澈心中暗暗想到。
而云澈不知道的事,几十年前,帝国流传着一句话。
“苏修之后,笔下再无江河......”
第四十九章 传道
“把具体的变成抽象的,再把抽象的变成具体的.....”
苏修给云澈开始了一个很大的命题,或者说很广泛很抽象的一个解释。
命题的关键不在于具体和抽象本身的定义,而是在于如何定义,如何看待。所谓具体,便是事物的本质属性,便如那水,可以感受其温顺,力量,包容;便如那山,你可以感受其厚重,沧桑;但抽象,却是事物属性的概括,你可以感受到水的柔,却无法去形容,更加无法用笔去描绘去绘画,可以感受到山岳的厚重,却无法临摹在宣纸上。
春风拂面,柳絮随风,桃花逐水,这些都是很具体的,可以用手去触摸,用心去感受。但也是很抽象的,风本无形,不过是气体的流动而已,柳絮随漫天风云舞动,也只是一副画面,桃花逐水,点点桃花落入水面,随波荡漾,怎能言传,怎么笔绘........
苏修的书法很好!
因为好,所以好!
很强势的一句话,很傲骄的一句话,但却是道理所在。
在一片夕照温暖的地板上坐了下来,敛气静神片刻后,云澈认真的看着地板前面的一张宣纸,准确的说是在盯着宣纸上面的一个字。
“风!”
一团微弱的气流缓缓的在宣纸四周流动着,轻轻的吹拂着书房的每一个角落,缭绕着墙角的一团蛛丝,吹动着墙角沉积的灰尘,就像是豆蔻年华的姑娘轻轻的温柔的用手抚着。蛛丝轻轻的在墙角摇曳晃动着,灰尘在轻轻的打着旋转,但却没有被破坏它本身,蛛丝依旧挂在墙角,灰尘依旧沉积在角落。
屋外没有风吹进来,更没有人来回的走动着。
风,来自于一张纸,纸上的一个字。
这不是符道,不是神仙的法术。
它来自于帝唐的一位大儒---苏修!
笔落惊风雨,这便是文人大儒的魅力,便是书法的至高境界!
文能惊鬼神,笔能落风雨!
鬼神,并非指灵魂,心灵之中的阴暗,深渊,便是鬼神。
儒学的那种浩瀚玄妙的浩然之意,便如同烈日之下的阳光,能化雪,能取暖,更能鼓励心灵!
.............
“若是直接去感悟这股微风,恐怕收效甚微......”云澈皱眉沉思着。
“把风看作具体的东西,具体转化为抽象,那么风的抽象又是什么?”
“如何去抽象?”云澈低头看着地面的宣纸,沉思了很长时间。这些日子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其余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观看这个字上面。他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很是恐怖。
每一次细细的感受着微风轻轻吹拂在脸上的触感,云澈的脑海中都会闪过一道灵光,便如雨夜之中的一道闪电,划开黑暗的天空,但却瞬间就消逝.....
灵光一直都闪现在云澈的脑海之中,却始终抓不住!
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蒙蒙的云层洒在地面,粉红粉红的,如浸润润在水中的苹果一般,透漏着着喜悦开心。
想要轻轻的用手去抓住这一缕阳光的时候,才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抓不住这缕阳光。
可以感受到这缕阳光照射在手上暖暖的触感,酥酥的,痒痒的,明明感觉很近了,却始终无法真正的接近,无法抓在手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其实这缕阳光一直都在手心!
..........
云澈无意识的摆动着手心的筷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着白饭。
“你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苏修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云澈的表情说道。
云澈抬起头来,看着这位穿着朴素面色沧桑的老人,犹豫片刻后问道:“我在想,是什么赋予了文字这种魔力?”
“魔力?”苏修不知道为什么对云澈的这个用词不悦,蹙眉说道,“儒学便是儒学,与那些歪门邪道又有何涉?”
云澈只是由于前世的习惯下意识的把这种超乎日常事情的玄妙手归结到魔力之中,却不知道旁门邪道对那些儒修是何等样的刺耳。
“魔力是指那些玄妙之法......”云澈解释说道。
“你这用词却是有些不妥了,天地之间何物不玄妙,何物不玄奥,怎么用魔之一字来形容。”苏修摇摇头道。
两人默默的吃着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默。
云澈下意识的扒着饭,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
两人中间的一名大汉浑然没有感觉到桌上诡异的气氛,依旧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
在大汉眼中,只有一柄刀,和弥漫的杀意。
大汉有个很土的名字,叫阿福。
帝唐皇帝陛下派来保护苏修的,大汉的眼中只有苏修的安全,一柄刀,割下露出杀意之人!大汉在桌上没有感觉到杀意,所以,他眼中无血无光!
所以大汉有资格坐在桌上吃饭,很简单却很有道理的逻辑。
“你既然看不到风,那就忘了它!”苏修忽然开口说道。
大汉听到声音,抬头迷惘的看着苏修,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老爷不是在与自己说话,而是在跟云澈说话,便接着埋头吃饭。
“我以为那道微微流动的气流是风。”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但今天我发现,它其实不是风,也不可能是风!”
“但它像风......”云澈想了想又补充道。
苏修看着云澈,眉头缓缓蹙起,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风?”
“风是空气的流动,因为空气温度的差异而产生对流......”云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更重要的一点......”云澈顿了顿,说道,“我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有规律的波动.........浩然气!”
说道浩然气的时候,云澈抬头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苏修。
苏修紧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看着云澈的双眼,眼眸里泛起明亮的光泽,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因为云澈此刻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你的说法很好......”苏修顿了顿笑着道,“温度差异而引起的气体对流,就产生了风!很好......”
“我曾经写风字的时候,也想过,风是什么产生的......”
“我想不通,风为什么是风,它从何处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后来走过很多地方,不停的感受着风的流动,我想要试着找出它的源头在哪里,却没有找到。”
“但我知道了它的产生,知道了它的流动,我便把它写在了纸上......”
把它写在了纸上,听着就像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如果有人在你面前很平静的说:“我把太阳藏在家里了......”你肯定会吃惊,震惊。但风,其实跟太阳一样,都是自然的东西。
苏修把它写在了纸上,便是像把太阳藏在了家里!
“儒家修的是浩然气,我写的字自然便是与浩然气有关!”苏修笑着说道,“你比你几个师兄都要聪明,却也没有他们聪明!”
“他们不知道风是怎么产生的,但他们写了几遍,就写出来了这个字......”
“他们是如何写出来的?”云澈不解,自己可是带着前世无数研究者的知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为何自己却写不出来那个字。
“自然便是用笔写出来的......”苏修的答案让云澈很无语。
“但你却是我所有学生中最有想法的一个,你的很多学识理论甚至是我不曾想到过的。无论是你的蚁巢穿过金属球的想法,还是以物易物的差价来赚取利润,还是你的博弈理论,都是很好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你对浩然气的敏感,对天地元气变化的敏感,是很多人所不具备的。”
“风之一字,你不要去想着怎样写,而是怎样去感受这个字,怎样把那种感觉从自然中引入心里,再从心里描绘在纸上!”
第四十七章 雨阁一新
“一年?不可能......”云澈摇头说道。
“怎么会不能?”苏修反问道。
“江流千里,滔滔不绝,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落在笔下的......”
“战场之上军刀五年之内便可染上浓浓煞气,亭下青石板的水窝三年便可滴穿。战场上的战士没有刻意去追求,屋檐下的水滴没有刻意去穿石。战场上杀人是很常见的事,屋檐下的水珠也是自然顺着亭檐走雨线滴落。”
“但你却是主动的掌握体会,一个是下意识的,一个却是特意的。”
“十年时间江河落在笔下是无意识的,特意去领悟江河的滔流,一年为什么不可能?”
苏修说道:“想要把江河的浩瀚宽广描绘在纸上,你就需要主动去感悟体会江河的气势。”
“那要如何去感悟那种江河的气势?”云澈疑惑道。
“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有生命自然便有它的气势。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你看这雨线。”苏修左手指着从天而降的雨线说道,“细雨随风来,润物而无声,柔,顺,细,如微风一般,这便是它的势。”
“你再看这亭廊,厚重如山岳,如亘古而来。”
“你仔细看那边。”
“那边是什么?”
“亭廊的那道飞檐.....”
云澈依言举目望去,只见灰墙青树后方,隐隐可以看到亭廊伸在湛蓝天空里的那道飞檐。
“老师,为什么要看这道飞檐?体悟历代工匠从雨水之势中下意识总结出来的规律?”
苏修笑着转身回到书桌前,端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说道:“这次让你看的不是飞檐,而是飞檐上面蹲着的那些檐兽,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看看有什么。”
“怎么感受?”
“用浩然气!”
“浩然气?什么是浩然气?”
苏修说道:“你每次练字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会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围绕着你,如大海一般,感觉这些气流是有生命一般?”
云澈仔细回忆着自己每次练字的时候似乎都有一种暖暖的气流围绕着自己,下意识的点头说道:“老师你怎么知道?”
“若是连浩然气都修不出来,还谈什么修儒学。”苏修淡淡笑道。
“老师,那不是天地的呼吸吗?”云澈疑惑道。
“天地呼吸?”苏修楞了一下,旋即失笑道,“看来金牛湖宝石山上的那个道人找过你了.....”
“老师你怎么知道?”云澈惊讶道。
苏修起身负着双手走到窗前俯瞰着乌镇大地说道:“乌镇这地方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这附近的道观也不算少,修行的道士也不算少,但能够看破我在你身上遮掩气机的痕迹的道士,却只有一个。”
“他从道教祖庭而来...”
“然后他在金牛湖宝石山住了五年.......”
“他说有人遮掩了我的气机,那人是您?”云澈皱眉问道。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本就不太平凡......”苏修淡淡笑道。
“比如....我?”云澈腆着脸说道。
苏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你,是你和我这样的人......”
云澈看了他一眼,忍住笑意说道:“老师,我知道您是帝国少有的儒家大修,每个大儒都该有自己的骄傲,不过,像您这样......是不是?”
“是不是自恋了一点?”苏修转过头笑道。
云澈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是!”
苏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渐歇,苏修看着云澈沉默片刻认真说道:“修行首重心性,在于敢想敢认,长路漫漫,你若不相信自己能够走到最后,你怎么迈过修行路上那些艰难奇崛的险峰?”
“大修若是没有自信,如何称为大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越优秀的越自信,而最优秀的那些儒修必然自信到极夸张的境界,大概也就是你所说的自恋。”
“儒修不是该执礼诚实待人吗?”
“骄傲不是傲慢,自信不是自负......”
云澈微微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想要腹诽老师说的这句话是歪理,可细细琢磨却又觉得这些话极有道理。
“用浩然气感受一下.....”
云澈闻言神情顿时认真起来,沉默片刻后缓缓闭上眼睛。
心中想象着自己正安静的读着书,感受着书上的浩然气息。
小巷青石板上空间,一道暖暖的气流忽然悄悄从体内扩散开来,悄无声息笼罩着他的身体,无形却有质的浩然气在其间缓慢流转。
围绕在云澈周身的气流自然便是浩然气。
“嗯?”苏修的目光忽然微微一缩。
“这是......”苏修声音微沉低声道,“刀的痕迹?”
“他的浩然气怎么会带着刀的痕迹.....”苏修眉头紧蹙,“谁的刀?”
他的目光从苏修的包裹上掠过,又立即移开了目光。
“原来是他的刀.....”
良久,苏修微微出了口气,喃喃道:“他的刀怎么会选择云澈?”
“这样也好,道庭的那些家伙又得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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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隔空感触那几尊半蹲着在飞檐之上的石制檐兽,檐兽的存在似乎通过浩然气呈现在了云澈的脑海之中,显得非常清晰,然而就在下一刻,那些檐兽仿似活过来了一般,他甚至能看到它们的目光!
他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而识海与视线之中的那些檐兽则是越来越清晰,传来的威压越来越重,直接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身体无比僵硬。
苏修站在身旁,看着他的反应并不担心,反而心情平静而微感喜悦,云澈对檐兽的反应如此敏感,说明他已经能够感受到石制檐兽的势了。
过了很久,云澈摇了摇头,从先前那种状态中摆脱出来,脸色苍白如雪,沉闷的喘着粗气。
良久,云澈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远方重新变得小起来的檐兽,说道望向苏修说道:“老师,我感受到了,我也明白了。”
苏修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里充满是温和的赞赏意味。
”老师,我见过很多次高山,却没有感觉到那股厚重的山岳气息。为什么第一次感受到檐兽,却能感觉出那股浓浓的威严气息?”
苏修抬头看着古亭,良久开口缓缓说道:“亭廊上的檐兽是我十年前亲手刻上去的。”
云澈闻言震惊的看向苏修,十年前刻下的檐兽居然能有如此的威压气息。
或者说,这些石刻的檐兽已经活了十年。
“儒学本来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它包含了山海包含了江河包含了天地......”苏修看着云澈震惊的面孔感慨道,“我们做的只不过是把那些山河那些湖泊,从纸上还原出来罢了......”
“把属于大自然的东西还原到它本来的面目而已.....”
“就像这几尊檐兽,本就是古人看到山野间的野兽,为其威压浓烈的气势所慑服,有人便照着他的样子刻在了屋檐之上,用来产生出一种威严的气息,摄人心神。”
“刻在屋檐之上的石像终究是假的,你所感受到的便是檐兽本来的面目。”
“我把它还原成了自然的状态......”
“你曾问我儒是什么....”
“今天我告诉你,这便是我的儒.....”
...........
...........
“今天本是来考教你的学赋的,你的对联还没做完。”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你的心神已经不在上面了....”苏修叹息道。
云澈沉默了很久,抬头看向苏修,微微笑道:“一副对联而已......”
苏修低头看向云澈,两人的眼神彼此直视着。
良久,苏修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学生.......”
.......入夜时分,一轮幽幽的明月升起了。
天空下着小雨,微风吹着衣裳!
乌镇问有人抬头看着月。
很多人!
因为那是最真实的一颗。
书桌前站着一人。
他注水入砚,磨墨提笔。
书桌上的那张白纸,还是原先那一张,放了大半天边缘已经卷起,上面依旧只有二十一个字。
目光从窗外的棋盘古亭上移开,他又看了一眼檐下滴落下来的雨水。
然后他沉腕,落笔。
一笔,两笔,三笔,四笔.....
二十一字写完。
云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此搁笔。
“听雨阁,听雨和,听雨阁前听雨和,雨和一新,雨阁一新.....”
云澈转身踏出书房。
半个时辰后。
书桌上那张雪白的纸上二十一道墨痕早已干涸。
只有一大滩墨迹。
墨迹的中间。
一滴水珠,跃然出现!
第五十章 授业
“不要去想风这个字的本身.......怎么才能做到?”
窗外的阳光洒在云澈越蹙越紧的眉梢上,看着眼前最熟悉不过的**吹动,却不去思考它,反而要假装忘记这个字,甚至是真的忘记忘记风这个字的本身。这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我们每天都会看着天空之上那熟悉的散发着光明的太阳,却不去想它,假装它不存在,而是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头顶的光明。
“或者要忘记的不是风这个字本身的意义,而是忘掉我们所熟悉的风的状态属性......”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云澈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泽,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一幅画,一副满是动态感的画。
这幅画源自于一首诗。
诗是“竹锁桥边卖酒家”,以此诗为画题,画的最成功的却是一位没有画出酒馆的画家。他画的是小桥流水、竹林茂密,在绿叶掩映的林梢远处露出古时候的一个常用酒帘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这幅画儿,画面上不见酒店,却使你似乎看到了竹林后面却有酒店,重点是用形象体现出一个“锁”字来。
想要表现出某种东西,并非一定要用大量的笔墨来描绘出这种东西。
深山藏古寺!
画面上只见崇山峻岭,山路蜿蜒,一小僧在山下河边汲水。
古寺“虚”掉了,但并不等于没有,不然小僧担水又去何处?自然是自古寺而来,再回古寺而去了。这也是实中存虚。人们可以想见古寺就藏在山的深处。
云澈的眼睛越来越亮,从具体到抽象,再从抽象到具体。如果把山的厚重,水的温顺,风的轻柔描绘在画上,岂不是达到了从具体到抽象的目的。画中的山水江河本是虚假之物,但却能够表现出山水的那种意境,不就是从具体到抽象吗?
作画并不代表一定要如画师一般,能够仔细精致的描绘出山水的每一丝流态,每一片山石。便如同你与山崖溪涧亲密接触多年,其后某日山崖不动溪涧里多出一朵水花,你感受到了那一丝的韵律,那你便能够把山水的意境描绘在笔下了。
一幅画打开了云澈通向“笔落惊风雨”的世界的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渴望与冲动,云澈缓缓的铺开一张画纸。
沙沙的落叶声声安静的回荡在寂静的书房中,微风轻轻吹拂在云澈的发丝间,书架上几本露出书页的簿册轻轻的摇晃着。
一道道无形的淡淡的气流缓缓从云澈的手心传到笔尖,围绕在墨汁轻轻的旋转着,将一笔一笔的墨汁染在空白的纸面。
浩然气!
儒修修持的浩然气不同于道修的元气经过身体的穴窍,它是儒修读书感悟天地至理,无形之中积累起来的。
云澈心神全心的投入在描画风的时候,浩然气便本能的如潮水一般缓缓的流淌着,飘绕在墨汁耳朵四周,描绘出浓墨的滑动痕迹。
即便如此,要做到这种把真实的事情当成虚妄也极为困难,他此时已经把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起来,握着毛笔的右手微微颤抖,衣袍后背已经被涌出的如浆汗水打湿,眼睫毛痛苦地不停眨动,嘴唇抿的极紧,像是幼年时第一次懵懂地舔笔尖。
风起风停其实总是轻柔曼妙,楼外林草深处的昆虫们开始欢快的鸣唱,欢庆这个幸福的夏日,欢庆新的充满奇趣的世界出现在自己眼前,温柔的春风裹着这些歌声飘进窗内,在旧空旷安静的空间里荡漾,偶尔落在云澈身上,轻轻拂动他的衣裳。
云澈的画纸上很凌乱,或者说很杂乱。
有裸露的土地,满地的绿草,,滴落的雨丝,冰冻的湖面,荡漾的涟漪,抽出嫩芽的枝条.....
画面上没有风,却有着生机!
因为春风来到了人间,杂着几丝凉凉的细雨,吹拂向了大地。
这便是风。嫩芽的抽枝,湖面的解冻,涟漪的荡漾.....这便是风!
窗畔亭廊上看着天空的的苏修此时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眉尖微微蹙起,他侧起脸来,侧耳静静聆听窗外的虫鸣、微风的动静,然后转过头看向窗下书房的少年,微微一笑。
...........
几片青叶被亭廊的风吹落枝头,还未等它们落入微湿的地面,便又被一阵风刮起,轻轻袅袅飘到离亭的上方,落在那些被雨水冲刷到黯淡的瓦片上,发出啪的几声轻响。
苏修盘膝坐在亭廊中央,身旁放着一方小炭炉和茶具。
云澈从火盆里夹了一块烧红的木炭投进小火炉里,再扔进去两个干松果,片刻时间火焰便升腾起来.云峥取过一盏琉璃壶,加入清水,将琉璃壶放在火炉上。
云澈耐心的用刚刚烧开的水清洗茶具,清洗过后,从竹罐里用木勺取出一勺茶叶,放进大茶碗里倒了一点开水闷香。
“你这煮茶的本是还是不到家......”苏修摇摇头淡淡道。
云澈笑而不语,给老师煮茶,毕竟是心意,老师虽然嘴上说的是煮茶功夫不到家,但嘴角仍旧是带着笑意。
闷香已毕,云澈提起琉璃壶将茶碗添满,用盖子盖住茶碗,将嫩黄色的茶水倒进茶盅,茶面上浮起不好看的茶渣,色微黄,细如蚁。
苏修两指捻起茶盅,里面的茶水只够一口,轻轻抿了一口,仔细回味,半响,又将剩下的茶水一口饮尽。
“此乃君子之茶哉,先苦后甘,余味悠长,不染俗尘,不加繁华,只余青木之香......”苏修赞叹说道,“你煮茶的功夫虽不怎么样,却也没有失了味道。”
“学生煮茶自然没有老师的手艺好.......”云澈笑着说道。
苏修点了点头,看着云澈说道:“风字练的怎么样了?”
云澈想了想认真说道:“有些意境了......”
“哦?”苏修微微挑了挑眉,“你说来听听?”
“字是什么?其实在我看来,是一笔一划而来,是痕迹,也是线条。”云澈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苏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神情温和的看着云澈点头道:“不错,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
“所以学生换了一种方法,不是直接在宣纸上写字,而是先把风画到纸上,描绘出风的意境......”云澈开口说道。
苏修微微一愣,看了云澈一眼笑着说道:“你能想到这个方法也算很不错了,以画来代替字,以你的年纪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画终归是画,你不是画师,便学不了那种用画来描绘天地万物的手段。”
“画师跟书法大家的最大区别在于,画师通过每一条痕迹来描绘出万物的意境。蜥过沙堆爬行的轨迹,枯叶间的脉络,留在大道泥地上的车辙,水流动的轨迹,风拂动的流痕,大地干裂的缝隙都是画师笔下的痕迹。书法大家通过笔下的墨痕,一撇一捺的走向锋势,来描绘出万物的意境......”
苏修将杯中残茶饮尽,看着他继续说道:“画师描绘的这些痕迹大多来自于自然,与万物共存,就如同我们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间的道理一样。”
云澈默默倾听,虽然苏修讲的是书法大家和画师的区别,却蕴含着很多了不起的道理。
“但书法大家的笔画却超脱出了自然的痕迹,故人造字便是脱离了生存的需要,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字,是需要高于自然痕迹的。”
“因此写字,可以有如下几个过程临摹,会意,归纳,简化,提纯,赋意境!或者,你也可以写自己的字,写自己的思想......”
苏修轻捋胡须问道:“世间可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云澈愣了愣,说道:“当然没有!....基因的表达是选择性的,怎么可能一样!”当然后面半句云澈实在心中自己嘀咕的。
“所以时间便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字迹,一模一样的意境。你要做的便是写出自己的字来!”
第五十一章 解惑
“咔!”
“嗯?”云澈脸色忽然微微一沉,旋即眉头紧紧蹙起。
手中的紫毫笔忽然出现一丝裂纹,一股撕裂的力量从紫毫笔由内而外扩散而开,似乎要将云澈的右手一震而开。
“又要不行了吗?”云澈皱眉低声道,旋即手上微微用力,笔尖在宣纸上往下拖动了一丝。
“咔咔咔咔!
裂纹越来越多。
“嘭!”
紫毫笔忽然毫无征兆的化为一捧碎末,被四周旋风一吹而散。
眼睛紧紧的盯着宣纸上的半个风字,一道道血丝布满了眼白,看上去很是吓人,云澈沉闷的喘着气,不断的摇晃着酸痛发胀的右手腕,努力的想要把身体内的疲惫甩出去。
“还是不行吗?”
云澈皱眉看着宣纸上仅仅写完一半的“风”字,眉心似乎能够拧出水来。
书桌的边角上堆着十几只紫毫笔的碎片,如小山一般。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紫毫笔的每一枚碎片的割裂痕迹都是毫无规则的,如钝刀砍进山石之中,绽裂出来的碎石一般。
“不可能是紫毫笔的质量太差......”云澈低沉道,紫毫笔是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比狼毫更强。
“我已经画了十几天的风了,对于风的流动变化已经非常熟悉了,为什么还是写不出来这个字?”云澈伸出右手轻轻的感受着宣纸面上传来的一丝微弱的气流,皱眉自语道。
“好像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在阻碍着我写下去一般,难道是境界不够,或者是没有感悟出风字与风画的区别?”
“今天已经写坏十几只笔了,就算再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算了,欲速则不达,还是慢慢慢来吧!”
云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缓缓睁开眼,缓缓走出书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苏修的书房只有几个人能够进去,下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在云澈走出书房之后,一名大汉推门而入,一会儿便转身拿着一堆粉碎的紫毫笔碎片扔进垃圾堆中了。紫毫笔其值昂贵,一般人家根本没有资格用得起,所幸苏修身为儒家大儒,在帝唐为官之时,旁人赠送了不少质量上层的笔,对这些在旁人眼中看来昂贵的紫毫笔不甚在乎。
..............不知不觉间云澈便顺着林荫走道穿过了整个苏苑,来到了北海.
北海虽名为海,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湖。
北者,玄也,意指不可知的地方。
入了六月,太阳变得越来越亮,温度变得越来越高,酷热的暑气笼罩着大街小巷,偶有风起也是令人厌憎的温热气息,吹蔫了原本青翠饱满的树叶,薰紫了架上的葡萄,端出了富贵人家里的冰块,推开了平民百姓家的门窗。
苏修在湖边垂钓。
“你打扰到我钓鱼了......”苏修淡淡说道。
云澈没有说话走到湖畔一块大石上坐下,看着清澈湖水里游动的奇异无鳞小鱼,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怎样才能写出那个字?”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问题,也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是世间所有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漫漫修远的修行道路上,过客们沿途所见的风光各自明媚,景致各不相同,哪里又能有现成的答案?
更何况这种事情太过玄妙,便像荒原上的风雪――说来便来,纵是湛蓝青空烈日当头,一阵风来便可能有雪花降落;说不来便真是不来,纵是满天铅云,严寒刺骨滴水成冰,也有可能整整数月粒雪未落。
云澈这么一来,走动的脚步声惊走了几尾欢快游动小鱼,苏修恼火说道:“写不出来就接着去写,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好好的几条鱼又被你给惊走了。”
“又?”云澈一愣道。
苏修指了指左边,云澈顺着苏修的手指看过去,大汉阿福静静的站在湖畔一块大石上。
“他又没动,怎么会惊扰湖中的鱼?”云澈问道。
“他的刀惊走了湖里的鱼。”苏修淡淡说道。
“刀?”云澈皱眉疑惑问道,“他的刀在哪里?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看过他的刀......”
“他的刀就是他自己......”苏修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你既然知道风是如何而来,为何还写不出来?”
苏修低头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一股外力在阻碍着,我根本无法写下去......”
云澈每次写风字的时候,似乎纸面总是有着一股强大的摩擦力阻碍着,就像是一层无形的膜间隔在笔尖与宣纸面之间。
似乎稍一用力,那层薄膜便会瞬间被冲破。
但每次云澈想要打破那层薄膜的时候,突然便会有一股撕裂的力量从笔杆之中传出,势不可挡,然后笔杆便会裂开一道道的裂缝,最后化作碎片。
“你写给我看看......”苏修淡淡说道。
“这里没有纸笔......”云澈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说道。
苏修随手折了一枝杨柳,扔了过来。
“就在这湖面上写。”苏修淡淡说道。
云澈接过杨柳枝,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下倒影着的天穹白云,把杨柳枝垂入平静湖面,一圈圈涟漪荡漾而开,扰乱了点点晶莹。
杨柳枝随着波纹在湖面上时起时伏,带动着他的手不时的起伏着,静静的握着杨柳枝,就像握着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云澈轻轻挥着右手,拿着杨柳枝开始在湖面上写字,杂乱无序的涟漪以柳枝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蔓延。宽阔的湖面清晰的呈现在人的眼睛里,杨柳枝带动的水纹,随着云澈挥笔的动作,在碧蓝如瓷的湖面上,由东北向西南拖动。
柳枝拖动,碧蓝的湖面上被划出了一道痕迹,就像是有人拿了根巨笔,在水面上重重写下一笔。
这一笔便似乎横跨了半个湖面,不知几何。
云澈落笔,柳枝带动的水纹随之下移,开始写第二道笔画。
............
湖畔一座大石上,苏修静静的看着水面上的波纹。
云澈的第一笔写的很顺畅,没有丝毫的阻碍,一气而成。第二笔开始的时候,云澈手中的杨柳枝却开始有了一丝颤抖,水面的波纹也开始变得杂乱起来,似乎有着无数只笔在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挥动着,写着自己的笔画。
云澈的脸色渐渐开始涨红,似乎在与一股巨力对抗着。
苏修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你感觉到什么。”
云澈认真的看向水面的波纹,波纹微微的泛着亮光,仿若点点晶莹的星光,很漂亮,还有一丝如浩瀚星空的神秘。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抬起手臂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水痕,忽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先前云澈睁眼去看时,湖面的水纹没有什么异样,此刻当他闭上眼睛,用水触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指尖隐隐约约多出了一层东西――那层东西很薄很薄,就像是一层无形的膜间隔在柳枝和水面之间。
云澈沉默了片刻,将手从水面提起,又缓缓垂入水面,那层无形的薄膜再次出现在他的水面和柳枝间。云澈确定了自己的感应没有错。
那层薄膜是一层微弱的气流。
气流的流向很混乱,没有一丝规律。
“你感觉到什么?”苏修淡淡说道。
“浩然气的流动......”沉默了片刻,云澈抬头说道。
“为何不是风?”
云澈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是风!”
他的回答很肯定,不是风。既然不是风,那么苏修的问题便没有答案,所以便不用回答了。
“你说的不错!”苏修看了云澈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道,“你写不出来那个字,是因为你没有控制好浩然气的流动。”
“浩然气怎么能受控制?”云澈疑惑道,“浩然气是儒生修儒自然产生的,又怎么可以自己控制?”
“我说过,儒修修的是浩然气,若是不能控制住浩然气的流动,那我们所修为何?”
“那个骑牛道士应该跟你说过,天地元气流经气海穴窍可以奏出天地绝唱,天地元气是气流,为何能够吹奏?”
云澈愣住了,他潜意识中一只认为道修才能控制那些玄妙的东西,儒修是一腔浩然正气,口口诛心。
“空气的流动没有规律,但是如果的流动有规律,然后让浩然气带着空气以一定的规律流动,便会产生风!”苏修抚了抚衣袖,说道,“浩然气为空气的流动规定了方向!”
“浩然气便是桥梁,它可以沟通人的意念和空气的流动。你的浩然气流动杂乱无,空气的流动自然也就杂乱无章,怎么可能产生风。”
云澈隐隐约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道家的气海穴窍是沟通天地元气的工具,那么同样可以说,浩然气便是沟通空气的桥梁......”云澈沉声道。
苏修笑了起来,轻捋胡须说道:“不错,你仔细的感受浩然气的流动,然后自己改变他的流动......”
云澈听懂了,对着苏修深深一礼。
第五十二章 北海起了一道风
清晨的北海边,湖畔一块大石上。
云澈静静的站着,湖面的风微微的吹拂着,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湖面上的几片落叶安静的随着水波飘摇,无比清晰无比缓慢地呈现在视野之中。这一刻云澈浑然忘记了当初写风字之时是怎样的焦躁,怎样的无力,怎样的疑惑。
这片微风之下的湖面,这些树叶缓缓的飘向东飘向西飘远或者飘近至自己身前。云澈把自己想象成是一缕风,去感受这天空迎面来临的风阻,感受这两股力量的碰撞后,身体所有位置的反应。因为仅仅明悟出浩然气的规则,是不够的,宣纸与湖面是不同的,湖面便如那超级放大器一般,可以清晰细微的反映出每一丝微微的变化,每一缕涟漪便是一丝变化,水的特性赋予了它的本质,所以一颗石子扔进湖面,会荡起巨大的波纹,当同样的一颗石子落在纸面,却是什么变化都不会有,云澈现在要做的便是感悟出“自己便是风”的意境,方能在宣纸面上写出自己的风字。
清晨的眼光微微的洒在云澈的发丝之上,似乎染成了一片红色,云澈颤抖的双手不再颤抖,绷紧的身体渐趋松驰,紧抿着的嘴唇渐渐放松。风起风停总是轻柔曼妙,湖边林草深处的昆虫们再次开始欢快的鸣唱,欢庆新的充满奇趣的世界出现在自己眼前,温柔的湖风裹着这些歌声飘来,在湖面空旷安静的空间里荡漾......
湖面吹拂而来的微风,迎面吹向云澈,一缕缕风碰到云澈的身躯便会悄然折返,或是四散开来,就像是微风扬起湖面上的水波,推动着水面的树叶向四周散去,最终触至湖畔石壁便默默折返,终究是无法登岸或者破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总有一两丝微风,悄悄的穿透云澈的躯体,继续温柔的向着远方吹去。
这缕风,认可了云澈,因为....云澈在它们眼中,便是一缕风!
“是为风也......!”云澈的意识似乎缓缓脱离了身躯,化作了一缕风,向着湖面上的微风飘去,一缕风轻轻的接触了云澈,又一律风轻轻的包裹住云澈,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就是**中的一律,很暖和,很温柔......
站在河畔大石上的云澈双眼紧闭,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起来,血色迅速的从脸上褪去,身躯缓缓的颤抖起来。
忽然一粒石子扔进了湖中,水波微起,荡的那些树叶走向混乱不安起来,云澈只感觉脑海中嗡的一声,顿时清醒。
云澈他闷哼一声,右手探出撑到石畔,勉强支撑住身体,强行扭过头去,脸色极为苍白,一名大汉静静的站在身后几长之外,右手缓缓缩回右手,淡淡说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云澈脸上露出一丝骇然之色,自己刚才想象着自己化成了一缕风,精神太过于集中,强行感悟天地之间的风,竟然差点迷失了自己,陷入到无尽的幻想之中。
大汉面色平静开口说道:“天地至理乃是大修方能领悟的,你现在还太年轻了......”
云澈起身郑重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大汉摆了摆手说道:“你是老爷的学生,这点事算不了什么。”大汉负手往回走去,步伐平稳,忽然他回过头说道:“不要操之过急,老爷很看重你,不要让他失望了。”
大汉走远后,云澈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汉的背影,收回视线。
“果然厉害!”
摇了摇头,云澈把脑海中的想法抛之脑外,大汉是皇帝派来保护苏修的,而自己又是苏修的学生,大汉对自己肯定没有恶意,那么大汉的存在便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那边无需多想了。
云澈伸手折了一枝杨柳,垂入湖中,轻轻的挥动起来。
湖面上,一道长长的笔画带着一圈圈的涟漪延伸开来,在第一笔开始挥动的瞬间,湖面一股微风凭空而起。
一笔,两笔,三笔......
五笔!
风字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几股杂乱无章的微风骤然一顿,四周的水汽,微风快速的聚合而来最后彼此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一股大风!
不是风,却是风!
来自人间,吹向人间!
“风字成了!”
........
........
府上亭廊最高处石桌棋盘的苏修手中捏着一枚棋子,低头观看桌面上星罗棋布的棋子,似乎陷入类似棋枰上的长考。良久,苏修似乎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侧耳静静聆听风吹的声音,然后转过头看向北海湖畔的少年,微微一笑。
苏修视线重新盯着桌面,忽然冷笑道:“庙堂经纬天下纵横,仅以三尺之局的围棋而言,也非人力所能为......”苏修一边沉思,一边掏出几枚棋子,在指间玩弄着。几枚棋子灵巧地在他修长的五指间翻动着,既不掉落,也不相互接触。
“道教祖庭……”苏修伸指一弹,一枚漆黑的棋子突然跳起,落到桌上,飞快地旋转起来。“北齐西山……”“南晋……”“西戎……”“东荒……”“燕……”随着他的低语,一枚又一枚棋子在桌上翩然起舞,它们像无声的精灵,在他巧妙的拨动下,沿着各自的轨迹不断旋转,前进,却始终不曾碰撞。“帝唐……”第八枚棋子落到了桌上,开始了它的舞蹈。这枚棋子的个头比其他棋子都要大,旋转之际气势十足,嗡然有声。视线一转,苏修看着桌面正中央的一枚黑子,“帝唐王落子天元,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凝视着这枚棋子,苏修喃喃道:“想不到,第一个登台的竟然是道教祖庭,果然是一场好戏……”双指一捻,指间又多了一枚小小的铜,“既然有名家登场,我这台子也要搭得更华丽些才是。快到月底了,是时候去拜访了。”那枚小小的棋子蓦地跳起,“叮”地一声,撞上了一枚棋子,那枚棋子陡然一偏,撞上了另一枚棋子,紧接着,八枚棋子不断相互撞击,最后彼此力道耗尽,越转越慢,不约而同地晃动起来。一片细密刺耳的杂音后,所有的晃动都骤然平静。棋盘桌案上,八枚棋子均匀分部,排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第五十三章 道人眼中有血
云州金牛湖旁有座城镇,在这座城某处有间小道观。
一名道人站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远处某个方向,那个方向与道观隔着一座湖---金牛湖。蒙蒙的水汽在湖面荡漾着,恍若古桥数百年迷离的旧梦,清晨微弱的阳光透不过浓雾,射不进那清澈的湖水中。
小道观门前冷清至极,几只麻雀在石阶下踱着步,低着头专注地寻找着食物,想要熬过接下来那个似乎注定熬不过去的每一天,它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石阶上站着人,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来害怕。
又一名道人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看着他脸上神情,叹息说道:“别看了,看再长的时间也杀不死他......”
台阶上的道人没有回头,淡淡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不出乌镇,你就杀不了他。”端着面条的道人脸色一变,呵斥道,“就算他出了乌镇,你又能拿他如何?”
“自然是杀了他!”台阶上的身材瘦弱中年道人开口平静道。
端面的道人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道:“云州道法不能显圣,是命数使然。儒家有圣贤现世,夫子和帝师坐镇帝都,祖庭也没有办法。云州苏儒隐居,道法自然不能加于此地,天命如此,你我不过是天穹之下仰望苍鹰的两只蝼蚁罢了!”
“苍鹰不会注意到蚂蚁,蚂蚁却能随时仰望天穹,蚂蚁若是堆得足够高,自然便能咬死苍鹰!”台阶上的瘦弱道人冷冷道,“若是能杀死他,自然道法显圣,何况,观里现在的这位未必不是那天穹上的苍鹰?”
端面的道人正色道:“传道之事本是随性,若能显圣自是极好,若是不可为,也无法强求!我道门先祖在荒野僻乡之中传教,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云州世人不信奉道法,难道便不是众生了?”
台阶上的道人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道人,忽然觉得此人的脸上流露出比道教祖庭的道士更坚定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怔,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正统之争涉及气运,本非你我能接触的,前朝皇帝尊崇道法,如今帝唐儒学入世,道门却是出世了!”
“出世入世本是相对,儒学入世,道门自然便会出世!世间的规则便是如此,有得便会有失,天道轮转本是至理。”端面的道人摇摇头说道,“更何况如今祖庭也未必能敌得过帝唐百万铁骑,唐国灭前国立朝之时,世人以为唐国无力再战,当年号称百万的七国联军攻入大唐帝国境内,却被如初升朝阳般蓬勃的帝国铁骑直接碾成碎片,大唐的军队如浪潮般顺势攻出、席卷天下,破城无数。如今帝唐一家独大,北齐偏居一方苟延残喘,其余几国又何尝不是如此,便是数百年的休养生息,也不过是稍稍恢复元气而已!”
“祖庭的几位若是出手,纵是百万铁骑也不堪一击!”台阶上的道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沙哑开口说道。
“那场波澜壮阔的天下之战中,祖庭的强者为何没有出手,任由帝唐铁骑碾压而来?”端面道人苦涩开口道。
“祖庭自然有自己的安排筹划,岂容你我置喙!“台阶上的道人冷哼一声拂袖说道。
端面道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何等的大逆不道,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良久,台阶上的道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口道:“就如今而言,我道家的影响力也不输给儒家。”端面道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作为一名虔诚的道修,自己不该对祖庭有任何不满的。
金牛湖湖面上的浓雾终于散了,夏日炽烈的阳光射进了湖水之中,闪烁着耀眼的湖光,让人不能直视!
“是啊,总比龟缩起来的佛家好多了!”端面的道人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道观,忽然开口说道,“过几天就是祈福仪式了,准备一下吧!”
台阶上的道人听到祈福仪式,脸色变得柔和了很多,转身走进道观之前看了一眼乌镇的方向,目光中有着浓郁的仇恨和.......隐藏极深的恐惧!
“过几天,乌镇的那位会路过金牛湖!”忽然道观内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你准备一下吧!”
“是!”瘦弱道人听到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俯身恭敬一礼。
..............
苏修的府邸紧挨着北海,一排排似疏离无则却又暗含古意的竹墙围了大半个北海,北海虽然只是一片湖,却极为宽广,夏日的湖风吹来,沁入心脾。
月光被天空的乌云遮掩住了,湖畔的视野依然黑暗,只有水波映着不知何家的灯火,泛着些微的幽光,云澈走到临湖小筑前方,隔着疏离的竹墙,看着院内石阶下那把巨大的石雕座椅,看着椅中那个身着朴素的老人,微一停顿然后推门而入。
“老师,什么时候建了这个临湖小筑?”云澈恭敬一礼后笑着问道。
一盏小油灯被点亮,身着朴素但身体依然健壮的老人坐在石椅之上,左手握着一个泥烧而成的粗陋大茶杯,右手轻轻叩着乌木茶案一角,平静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平静的的脸颊上忽然泛起一丝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北海边的湖风最是凉快了,不在湖边建个小亭子不是太浪费了。这些天你整天呆在书房,自然不知道这湖边什么时候建了个亭子。”
云澈一愣,苦笑一声,自己在湖面写出了风字之后,便像着了魔一般,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停的练字,就连吃饭都是在书房之中吃的,更别说出来闲逛了。
“学习也要有个度,适可而止,过犹则不及......”苏修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淡淡说道。
“老师教训的是!”云澈恭敬道。
“练得怎么样了?”苏修啜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风字已经练得很熟了,雨字练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写给您看看?”
“还是算了吧!才建好的亭子,被你一场雨淋下来,还怎么睡人!”苏修摇摇头笑道。
“府上的你去过了没?”苏修忽然开口问道。
“?”云澈愣了愣,疑惑道,“府上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有这个地吗?您的书房难道不是?”
苏修笑了笑,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到桌上,起身缓缓推开院门,指着夜色中的北海说道:“你看那儿!”
云澈微眯着双眼,顺着苏修的食指看了过去,只见视线的终点有一个黑色的岛屿浮在北海面之上,水面上的泛起的雾气时而聚拢,时而分散,看不真切。
“那是......?”湖面水雾涌动,忽隐忽现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地界的冥途。
湖面忽然亮起一盏油灯,紧接着第二盏油灯亮起。
第三盏,第四盏.....
第九盏油灯亮起,成圈形包围住了岛屿。
在第九盏油灯亮起,灯光连成一片的瞬间,雾气蓦然散开,又重新合拢。
就在那一瞬间,云澈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冷澈静寞、毫无情感与生机的眼睛,如一口冰原上的井,只是为了映出那孤寂的天空和冰冷的死亡而存在着。
云澈瞳孔微微一缩,在那一瞬间,云澈似乎看到了一双来自冥界的眸子,冰冷幽深。
“不用管他,他只负责的安全,去的时候给他带壶酒就行了!”苏修起身淡淡道。
话音落下,流雾如波,卷舒之间,已隐没不见。冥冥的雾气乍开乍合,仿佛来自魔神的巨斧将沉雾劈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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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我会带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历史,历史是英雄的舞台,帝唐,一个划分时代的帝国,少年自大河飘下,又会怎样闯出一条逆天强者之路?
本书算不上纯历史,历史本就是风云壮阔,道庭,帝国,又会有怎样的一番风云?
第五十四章 北海湖上
“北海很有趣!”苏修负手走出临湖小筑,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很有趣!”云澈看着闪烁着月光的湖面,走到湖畔一块大石上伸出手指在湖水中轻轻的点了点,湖岸边的水面上结着极薄的冰块,被水波一荡便自行散开,又在远处稍静些的水面逐渐凝结,“它活了很多年,自然很有趣。”
湖泊面积很大,方圆几百丈,湖岸蜿蜒,水波轻澜,也不知道在这道奇异的山谷里存在了多少年月,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在帝唐建国之前它便已经存在了,自然活的很久。它见证了湖中万千生灵的生老病死,生死轮回。万物有灵,在这大千世界之中中,它便是那古老存在中的先知贤者!”
.........湖面上一叶扁舟,缓缓驶向湖心岛屿。
苏修负手安静的站在船头,云澈坐在中央,船夫在船尾撑着竹竿。
“府上已经有了书房,为什么还要建个?”云澈问道。
苏修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抬头看着夜琼上闪烁的星星,淡淡的说道:“长安城有座,收藏了很多书,这人间大概有大半的书都在其中了,我在里面待了很多年,看了很多书,最后也只看了不到百分之一的书。回乌镇的时候我便抄了一些书,在这北海上建了一座。”
“这座很重要?”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苏修问道。
“这替我收藏书籍,而书之一物,只是用来记载我们的思想,思想这种东西,一旦跃出脑海用文字记于纸上,便不再新鲜,只是旧物,所以任何书都是旧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苏修摇了摇头说道,“也算不得很重要。”
“但在云州也很重要,道教在历朝的影响力都比儒家大的很多,几百年前帝唐百万铁骑踏破道教祖庭山门,有些道人看不惯帝唐的做法,心里一直都有些偏见,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与我儒家争夺人间正统,云州几十年前道法显圣,道观兴盛随处可见,甚至道观观主封鉴认定的权利,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道门在各国地位更是尊崇,道观占田无数从不交税,各分门掌教更是身份尊贵极受崇敬......”
“道家的地位如此尊崇?”云澈惊讶道。
“不错!道家取名为道,本就占了先机,自然有它的道理!“苏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十年前我回到了乌镇,建了这座,天地气运慢慢的偏向了我儒家,如今云州已经是末法时代,道法不能显圣。”
云澈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道:“您从帝都而来,不是为了归老吧?”
苏修笑着看向云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我从长安而来,便是震慑云州那些自以为是的道人。”
“如今云州的道人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罢了!”苏修负手傲然道,这一刻,苏修身上才显露出那股帝唐大儒的气势,如山岳般厚重大儒气息扑面而来,仿若历史长河中一颗闪烁的星辰,这一刻的苏修不是乌镇的教书先生,而是指点天下的大儒!
扁舟轻轻的滑在水面上,如蜻蜓般微微点水,便是涟漪突起。船头的竹板破开水面引起的水波缓慢的传到了九盏油灯,油灯随着水波的荡漾起伏不定,微弱的火光闪烁在湖面,如点点星光,撑开了夜幕的遮掩。湖风吹过似乎下一瞬,油灯便会熄灭,如暴风雨中的火苗,然而,湖面的九盏油灯摇曳着,始终没有熄灭,火光很微弱,却很坚定。
“快到了......”云澈默默盯着前方隐藏在水雾中的九盏油灯轻声说道。
二十丈.....十五丈......
十丈!
扁舟进入到了水雾的笼罩范围,入目之间一片云雾,视线一丈之外便不可见了,扁舟依旧缓缓的驶着,速度很慢却很稳。
半柱香过去了!
云澈伸手摸着被湖面水雾打湿的衣襟,眉毛上是一片微微的湿意,染上微白的水雾,发丝贴在了脸颊上。
一柱香过去了!
扁舟已然静静的驶在湖面的浓雾中!
透过偶然绽开的浓雾缝隙,云澈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湖心岛屿依然在十丈之外,船在前进,但距离却没有变化。
四周的温度变的更低了,水雾似乎变成了一滴滴的水珠,挂在浓雾之间。
“是不是很惊讶?”苏修淡淡的声音透过水雾传来。
云澈看着四周的浓雾沉默了良久,开口道:“阵法?”
苏修理了理被水雾打湿的衣襟,微笑说道:“阵法这东西说起来比较矫情,古时圣贤感悟天地,没有阵法这种说法,后来道家出世,才有了阵法这个称呼。”
“那以前阵法叫做什么?”云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
“古时圣贤感悟天地,明悟了天地间的一些规则,借用一些手段,演化出了很多东西,围棋便是其中之一,取经纬之线分割大地,刻在石盘之上,这便是最初的围棋。”
“再后来,它被用在了军队中,称之为布阵,布阵得法就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克敌制胜。道家改善了这种方法,把很多玄妙之法添加进去,画在锦上、纸上、地上或者用砂石堆砌,形成直观的实物,这就是阵图。”
“那北海上的这片浓雾?”云澈问道。
“帝唐军部的一些手段和儒修的修持组合而成!”苏修淡淡说道,“你且看好了......”
苏修注视着老云澈略显紧张面容,忽然笑了起来,右手探出长袖轻轻一挥。
刚略微平静一些的湖水,清澈的湖水被无形的卷风吸起,,尾部脱离湖面,形成一道透明的水束,紧接着透明水束表面渐渐显出繁密的波折,淡淡天光投射其上折成无数的光片,看上去就像是银色的鳞,而远处密集布于空中仿佛无数凝固的无数雨珠,在这一瞬间,似乎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形的牵引力牵引而来。
长袖在他身前再次横横划过,如同一道直线的横线,呼啸破风,拂尽所有障碍。随着道袖横直一舞,身前的
水带和水珠缓缓形成了......一条江河!
江河呼啸,如从九天之上降落。
苏修儒学的最高境界----江河意境!
帝唐有句话,苏修之后,再无江河。
................
“很惊讶?”苏修问道。
“嗯......”云澈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震惊之意,点头道,“很惊讶!”
“你惊讶的是什么?”苏修淡淡问道。
“老师您为何选择了这条江河?”云澈抬头认真的看着苏修。
苏修微笑说道:“为何不问什么力量使得这条江河出现?”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万物总有它存在的道理,万物都能有灵,一条江河浮现在了眼前自然算不得什么。”
“你的心境有所提升了!”苏修赞赏的看了云澈一眼,负手望天说道,“因为人间没有谁能抵抗这条大河!”
“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河之水,天上来!”云澈沉默,良久接过苏修的话说道。
苏修忽然哈哈大笑,回音久久不绝,“好一个黄河之水天上来!”
“很好的一句话,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苏修一连三个很字,对这句话赞叹有加,苏修喜欢的是江河一去不复返的气势,所以选择了这条江河承载自己的儒道。
十年亲,苏修回到乌镇。
一条江河从天而降,一座临湖而起!
自此,云州道法不再显圣。
诸多道人恨不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苏修举杯仰天而笑:“蜉蝣之辈,何以撼天!”
因为黄河之水,天上来!
第五十五章 水能吞天 亦能覆地
北海之上一条滔滔江河从天而降,吸引着湖中的水呼啸破风而去,江河水面如银色的鳞片一般,反射着夜穹之上的星辰,原野畔的青山。
这一条江河仿佛夺走了天地间的所有光彩,自然中的无数造化!
浊浪滔天,黄色的河水不停地拍打着黑色的崖石,激起如泥浆般的千重浪,仿佛万匹骏马在其间咆哮,声威惊人。
江河在奔腾,却没有一滴水从江河里溅出,每当流经扁舟边缘的时候便会巧妙的向着四周奔涌而开。船夫在船尾静静的撑着竹竿,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
人间没有人可以忽视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人可以抗拒滔滔江河的魔力,更没有人可以对这条江河无动于衷!
除了一种情况!
他看不见!
看不见有两种解释,第一种,眼睛瞎了,自然便看不到。
船夫的眼神很平静,自然没瞎。
那么,还有一种解释!
云澈深深的看了船夫一眼,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人间芸芸众生若为河中的鱼,世界的规则为钩,那么有一种人,他是钓鱼的人。
这种人,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云澈自嘲一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哪儿来的这么多钓鱼人,能站在世界的巅峰毕竟只是少数人!”
许是船夫感受到了云澈的眼神,忽然回头看了云澈一眼,目光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浑浊,苍老的面孔上更是布满了一道一道的沟壑,如岁月的刀痕一般,无数的灰尘更是深藏在其中们似乎这张脸从来没有洗干净过。
船夫很快收回了目光,依旧静静的划着竹竿,放着眼前似乎永远也到达不了的湖心小岛而去。
云澈没有看到船夫的目光,因为他的视线正沉浸在眼前的江河上。
江河滔滔,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人的眼球,不能自拔。
云澈下意识的抽出眼见悬挂的铁刀轻轻的比划着,模仿着。
双手轻轻握住刀柄,缓缓向着左右挥动,然后松开左手,铁刀从上而下划过,如自天上而来。
仿佛黑色岩石间,有位少年正在练刀,他神情宁静,涛声无法进耳,崖石的震动无法让他的脚步有丝毫偏移,专注而无余物。
奔涌的大河在咆哮,江边的少年在练刀,或者是在风中刻字,在河浪里雕花,去雕刻最宏伟的河山,用最悄然无声的手法,去装饰最瑰丽壮观的画面,就像是用时间和雨水琢磨檐下的青石板。
苏修挥袖而出的江河是开启进入湖心阵法的钥匙,江河出,阵法本该开启,但扁舟四周浓雾依然笼罩,扁舟与湖心的距离依然有着十丈。
因为苏修的手停在了空中,食指燃着一抹辉光。
苏修在等,等云澈的感悟结束的一刻。
辉光没有散发什么威力,却是那般的精纯明亮,在漫天浓雾间无论如何飘摇,却终究没有熄灭。
浩然气!
苏修指尖燃烧着的是浩然气,儒修感悟天地明悟道理所产生的浩然气,可惊风雨,可镇鬼神!
心中所生,自然便能燃烧。
若是感情到了极深处,灵魂也能燃烧,匹夫一怒,也能血溅五步,人的极限,人的情感,至深至沉。
百味人生,能熬出一锅鲜粥。
浩然之气,能抒写一片天地。
熊熊火焰,席卷腐朽的时代,能烧出一片江山。
......云澈的心神沉入到了这条大河之中,化作了一条游鱼,欢快的游淌在其中。世间很少有人能看到苏修的江河意境,因为---不够高!
蚂蚁的眼中很难看到苍鹰的翱翔,蜉蝣的眼中很难看到大千世界的生灭,只因为,他们,看不到!
江河依旧在咆啸,在奔流,云澈遨游在其中,在感悟苏修的江河意境。若是某天,云澈能一刀劈出一条滔滔江河,便是站在了人间的巅峰,从云端俯视芸芸众生。
那一天,便是江河从天而降,云澈持刀看苍穹。
云澈静静的看着这条江河,双手却在缓缓的挥刀,似乎想要画出那一道江河来,他脑海深处似乎有一片意识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明亮起来,释出一道极为稀薄的波动,然后敛灭归于平静。
云澈渐渐心有所感,铁刀在身前轻轻挥动,很慢,甚至在颤抖!
但铁刀却没有停下。
云澈体内一滴浩然气凝成的露珠,开始缓缓旋转,释出一道又一道略显纯厚的浩然气,顺着那些似有若无的通道,向着身体各处输送。
云澈体内的浩然气顺着手臂缓缓流入手中的铁刀之中。
斑驳锈迹在消失,刀面在变得明亮!
一条江河的缩影忽然出现在了明亮的刀面之上,仿若镜面反射而来,在宽厚的刀刃之上游走不定。
苏修双眼微微眯起,盯着刀刃表面的那条江河的缩影。
“这把刀果然神奇!”
...........
良久,云澈双手挥舞铁刀的动作缓慢的停了下来,他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不再是之前的散漫。
他挥舞铁刀的轨迹很乱,很杂,似乎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但,在他铁刀最终停下的瞬间,原本铁刀划过的地方,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痕迹微微浮现了出来,彼此交错。
细细看去,那些痕迹似乎像是一条弯曲盘旋的江河一般,最上面的一点似乎便是从天而降,延伸向了四周。
苏修的江河意境,第一次在云澈的刀下挥了出来。
从此,苏修的江河意境,有了传人!
江水流遍人间,落向海中,便是归途。
船尾的船夫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笑意,手中的竹竿也似乎握的更紧了!
苏修的脸上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很明显,似乎是写在了脸上。
“若是还在长安,肯定得好好的摆摆酒席,把长安城那些人都给叫过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道,老夫有传人了.......”
“便是稷下学宫的那些老家伙们教出的学生也未必能在这个年纪写出这道江河,就算是道教祖庭,恐怕能做到这一步的也是不多!”
苏修右手指尖燃烧着的辉光,在云澈回过神来的瞬间,熄灭了。
云澈领悟到了江河意境,这道辉光自然便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他微微甩了甩有些发烫的指尖,看向云澈身前还未消失的痕迹。
“有些意思!”苏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因为,若是从远处看去,便会清晰的发现,那些痕迹组成了一个字!
水!
山水的水,河水的水,海水的水,雨水的水!
“水之一字又是何解?”苏修微笑看着云澈说道。
云澈沉默了良久,开口认真道。
“强大的火焰,可以摧毁阻拦的一切,但最终只剩下灰烬,成了自己的牺牲品,而平静的大河,却永远向前流淌,一点点变深,一点点变宽,流入深不可测的大海,却变得更强大,滋润着生命,支撑起了一切......”
“这便是水!......江河是水,北海是水,春雨是水!”
“江河由溪入海,又由海化雾,云雾升天,雨丝从天而降,又从地而升,这是一个轮回,一个纪元!”
浓雾依然笼罩在扁舟的四周,看不清方向。
苏修的声音缓缓传来:“你以水来代替人间的江河湖海,那么,首先你明白水的意思,水的特点。”
“火焰炽烈神圣,可以燃烧一个腐朽的时代,能吹生一个焕发新生的世界!”
“沙土厚重无尽,可以埋葬一个辉煌的时代,能铺垫一个平坦的大地!”
“江河湖海广袤无垠,可以淹没一个浩大的帝国,也能孕生一个萌发的文明!”
“水,有什么?”
云澈看着苏修,眼神中满是坚毅,如孤山上的青松:“水就是水,它不是火!也不是沙,更不是江河湖海!”
“水有波涛汹涌,也有风平浪静!”
“有时候,汹涌澎湃,波浪滔天,
“那是为了,
打开牢笼与枷锁,
更进一步开拓,
美好灿烂的明天!”
“有时候,风平浪静,寂寞无语,
那是退一步,
积蓄力量,蓄势待发,
为了冲破,
无尽的艰难与险阻,
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水能浇灭火焰,也能淹没沙土,还能衍生江河湖海!”
“所以我选择的是水,来承载老师您的江河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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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苏楼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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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面色平静的看着云澈,良久,一挥衣袖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唯有自己的想法,才能攀上大儒之巅!”
“帝唐朝廷之中,翰林院几位大学士,祭祀神殿里的祭酒,夫子帝师的几位学生,都是世间少有的大儒,终有一天,你云澈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人!”
“那一天,你云澈必然屹立人间的巅峰,站在云端俯视人间!”
“便是那道教祖庭,见你也得尊称一声大儒!”
“老夫等着那一天,等你登凌绝顶的那一天!”
...............
“高处必然不胜寒冷,因为你的每一言每一行,都将决定了时代的发展!”苏修盯着云澈郑重道,“你要学会那种高处的寒冷!”
云澈沉默,良久郑重一礼拜下:“学生谨记!”
苏修凝视了云澈一眼,继而大袖一挥:“你且看好,这便是开启进去阵法的手印钥匙......”
修长的手指伸出长袖,然后轻轻向着空中点去。
一抹圣洁的辉光在指尖燃起。
辉光安静的燃烧着,食指四周的空间骤然变得明亮起来,被浓浓水雾压抑至晦的空间照耀的无比清晰,一点星辰透过浓雾射下了晶莹的星光。
明月已经升上了头顶苍穹的正上方,这一刻,明月当空,星辰闪烁。
很多年前,苏修进长安,顶着明月!
今夜,他带着云澈走进。
随着他的动作,那条滔滔流动的江河然间变得缓慢了几分。
弥漫在浓雾中的水滴很奇异地悬浮在了空中。然后苏修的指尖轻轻蘸进空中的血珠,就像一根笔直的紫毫蘸进黄州沉泥砚的墨汁之中,柔柔一拖复落空中无形之纸,便画出一道墨痕。
依旧是他的山河意境,在食指间燃烧的浩然气的照耀下。
江河投向了北海湖面的浓雾中心!
就像刚刚写好一幅淋漓墨卷的枯笔,投向瓮里的清水,想要濯清自己。
北海浓雾笼罩的空间,骤然一条江河盘旋不定,仿佛龙影。
以这一笔为引,一股悠远古老的气息自湖底生出,令人心生震撼膜拜之感。
北海活了过来,湖水蒸腾翻滚,水雾笼罩山谷。
北海消失无踪,湖水失了涛声,水雾遮掩一切。
那股悠远古老的气息,汇聚在浓郁的水雾里,骤然暴涨,瞬间占据整座青翠的山谷,再过瞬间漫上奇崛的青峰,最终直冲遥远灰暗的天苍。
仿佛要把这片天掀开一般。悠远古老的气息,暴涨依山而起,直刺灰暗天穹,却在似乎将要触碰到天幕的那瞬间骤然收敛而回,雪峰顶端浮雪渐飞,青翠山谷气息大乱,空中劲风狂舞,瞬息之间横扫,湮没所有事物。
湖面的扁舟,站立的三道人影,沸腾的湖水,都被狂风卷动的烟雾所吞噬,消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只有九盏油灯微弱的光芒闪烁不定。
一声声金属锁链抖动的声音,铮铮的自湖心响彻。
云澈听见一声仿若撕裂的声音传来,然后四根粗大的青铜柱冲天而起,冲破北海湖面,撑开浓雾笼罩的天幕,横亘东南西北四个方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道清幽的声音在浓雾中绵绵回响:“朱雀压鲲鹏,东海扶摇入沧溟,白虎开闾阖,大河咆哮麾旗旌。玄武秘魇龟蛇缠,龙潜沧江试天倾!”
“四象玄武?”云澈瞳孔微缩。
那人口中所吟正是代表四方天位的四象神君,让他惊心的是,此人所吟的四象也同样气势昂然,英姿勃发,带着翻天覆地的激荡气魄!
“好久未见四象玄武出世......”头顶斗笠的船夫微眯双眼悠悠道,“帝国军机处的机关之术巅峰之作今日重新现世,可惜,却出现在这孤寂湖面之上,守在了一座之上,不然必会引起震撼!”
“几十年前四象玄武现世,道教祖庭几位联手也奈何不得,当得上机关之术巅峰杰作......”苏修也是附和说道,“不过再巧妙的机关之术终究还是死物,除了守阵,便不堪大用了......”
“四象玄武乃是帝唐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而来。此人虽说狂悖,可说到天象数术,却当真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你也知道我对编篡历法也算有所心得,可论天文占侯,却自知与之相去甚远。”船夫声音略显凝重对着苏修说道。
“这人的本事是有的,怕也没有你说的这般夸张吧。我记得他曾酒后狂言他自己可驱星宿,并放言来日必有彗星惊天,结果当日天晴如洗,此事在宫已沦为笑谈,你又怎会不知?”苏修微微笑道。
“你不懂占侯之道,自然不会把这等手段放在眼里......”船夫摇摇头说道,“你道那日真的没有彗星惊天么?虽然观象台并无记录,可那却是有人私自做主,掩盖下来的。”
“私瞒天象,那可是要治死罪.....”苏修略显凝重说道。
“若是那位掩盖下来的呢?”船夫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说道。
苏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更是压低了声音与船夫交谈着。
...........
云澈侧耳听去,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苏修若是不想让云澈听到的话,恐怕云澈就算耳朵再精明,也是无法听到半个字的。
“钦天监?天象?....”云澈微微沉吟道,“莫非是与观星天文有关的一个机构?”
“这个世界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瞬,又似乎过去了很久。
四周的浓雾骤然消失不见,扁舟一个震动,似乎是撞到了什么。
“下来吧!”苏修淡淡的声音忽然传来。
“到了!”云澈心中暗道。
“你可曾看清的阵法是怎么开启的?”苏修看向云澈问道。
云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苏修的动作和湖面的波动,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先以江河意境为引,开启阵法,引动四象玄武大阵!”
”既然你知道了怎么开启....”苏修从容踏上地面说道,“以后你便自己来开启这道阵法!”
.............
“这便是?”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绵延而上,眼前是一幢九层木楼,外表寻常普通,没有什么华彩重妆,也没有什么飞檐勾角,只是简简单单地依地而起,但那些用了清漆的木料应该不是凡物,看着风雨经年留下的痕迹,屹立十年的木屋却是没有任何细节透出衰败痕迹。
脚下的石板未经琢磨,上面坑突不平刚好可以防滑,从停舟处铺出,顺着湿地绕了一圈,然后伸入岛上林间,大约数千块石块密密砌成平道,组成了一条极长的石径,最末处抵达青林间的九旧木楼前。
“是不是很失望?”苏修淡淡笑道。
“有点.....”云澈老实的说道,北海之上深藏不漏镇压云州儒家气运的以四象玄武阵来守护的既然只是镇上并不少见的木楼,与云澈心中高耸巍峨,临水而建的阁楼相差甚远。
一楼檐下有一块横匾,上面书写着“苏楼”二字!
入楼前,苏修轻笑道:“这座是我建的,自然便是以我来命名!”
云澈脸色古怪,没有答话。
推开大门,一块巨幅青石雕刻的浮雕,上面虫鱼鸟兽,山河日月,星辰天穹,一应俱全,宛若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一般。
但云澈的目光却并未被这块浮雕所吸引,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着浮雕中原本雕刻着太阳的区域上面,太阳被挖走了,凹坑中放着一样东西!
一卷书!
“那是?”云澈眼中闪过一股凝重之色,一楼之中的巨幅雕刻气势磅礴,隐现日月星辰,却少了那轮太阳,而是以一卷书代替了。
一个世界若是少了太阳,那么便无法称之为世界了。
但这块浮雕之上,一卷书代替了太阳,却仍旧完整。
只有一个解释,石雕之上雕刻太阳的位置本就是为那卷书而留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苏修平静说道。
第五十七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云澈轻轻过去拿起书卷,这卷书很旧,但书页的边缘却没有卷起,看来平时很少有人阅读。
书卷封皮上一片空白,没有名字。
苏修静静的站在后面,船夫站在苏修后面。
的角落有四盏油灯,很旧,落了很多灰。
夜很深了,中没有点油灯,却一片光亮。
有很多块石头,镶嵌在的木墙上。
这些石头或大或小,形状各异,有的中空似被风镂出的艺术品,有的圆滚如鼓,有的纤细如林,有的则是模样怪异根本不知该如何形容。
几百块的石头,就这样出现在视线中,很杂乱,却有荧光透漏出来。
如掉落在人间的星辰。
帝唐有个传说,每一颗星星的坠落,便代表着一颗灵魂的升空。
星星落在人间,便化作一颗发光的石头。
星光晶莹,透过石头斑驳粗糙纹路而出。
...........翻开书卷的封面,一张黄旧不堪的书页,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张书页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当时的书者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墨水,看颜色和感觉,只怕已经经历了数十年的时间,黄旧不堪,却没有任何损耗,被他拿在手里,也没有崩散成灰的征兆。
黄旧的书页上,或点或线,纵横交错,竟然不知被画满了星图。
“这是天枪,这是周鼎,不,不对,这是少辅,是了,这是紫薇垣……”
云澈轻声地喃喃,渐渐地,他的眼前一阵模糊,那些星图开始变得生动起来,一颗颗似乎星辰破页而出,在空中化为团团璀璨星云,不断旋转着,壮大着,神秘而遥远。突然,一阵至刚至大的光明在眼前闪耀,亿万颗星辰同时放出万丈光芒,好一个辉煌浩大、熠熠流光的宇宙!
“咳咳!”苏修微微的咳嗽的声音将他自恍惚中唤醒。
刚才那些,是错觉吗?还是……云澈再次望向书页。
中间空着的地方题了一首诗,其字迹狂放,笔下生风,直如若神哭鬼泣;可痴颠笔意间却铁画银钩、卓然不群,竟隐有登临之意!
云澈皱了皱眉,轻声吟道:“
“天穹浩然兮居其上,地魄焉在下何茫茫!.....”
“太乙万载开中极,乾坤于此分阴阳!”
..............
这是一首星象诗!
帝师的自己很狂放,如那傲然的剑仙,饮酒三百,成诗三千!
很显然,这卷书是帝师年少之时所作,被放在长安城之中,后来被苏修借了过来,珍藏在了北海湖上的中。
云澈看的很认真,星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眉毛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泽,就如同浩瀚星空中的一颗星辰。
“这是一篇有关星空的笔迹,与帝唐的钦天监这一机构应该有莫大的联系!”
暮光渐明,晨色渐至,云澈离了第一层,来到林外的一处草舍前,静静听着草舍后的溪声松涛,然后推门而入。
苏修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微笑说道:“可有所得?”
“可是帝师所留?”云澈没有回答苏修的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
“为何不是夫子?”苏修面色平静说道。
“有人说过,帝师是天上的那轮太阳!.....”云澈说道。
草舍外的青山一片安静,苏修望着仍旧藏在夜幕里的天地,沉默不语,腰间的丝带在风里轻轻摆荡,就如滔天浪里的小舟。山野上方的云层由厚变薄,光线透出渐渐偏移,时间逐渐流逝,他始终沉默。
“帝师确非人间凡尘......”苏绣仰头望天感慨道。
“帝师很向往头顶灿烂的星空,想要上去一游......”苏修说道,“只可惜人不会飞翔,不能如飞鸟那般自由翱翔在天空之上,不能去那片星辰大海之上遨游,不能去看那紫垣中官星宿......”
“这该是何等的遗憾!”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摇摇头说道:“人也可以飞翔在那天空之中!”
苏修看着夜空平静说道:“我走过太多地方,看过太多东西,我很清楚飞翔对于人来说是怎样的遥不可及,就如时间这个鬼东西一样,我很清楚它是怎样的不可战胜,怎样的不可抗拒!”
今夜的苏修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的苏修总是淡淡的看着前方,神色一片宁静,似乎永远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那颗沧桑的心灵。今夜的他,却似乎是一个渴望着梦想,渴望着飞翔的幼鸟。
“道庭的那些强者,还有帝师夫子他们都不能飞吗?”云澈问道。
“那不是飞翔......”苏修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修行到了极深处,可以短暂的停留在空中而已,天空,从来都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那您觉得什么才是飞翔?”
苏修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自由,解开了包袱,自由的飞上天空,才是真正的飞翔!”
云澈说道:“怎样才是自由,才是没有包袱?”
苏修指着山崖上方高远而漆黑的天幕,指着彼间悬缀着的繁星点点,说道:“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那些星星始终停留在它们原先的位置,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说明大地与天空的相对位置是固定的,这种稳定充满着一种古典肃穆的永恒美感,但看的时间长了不免有些乏味。”
“这便不是自由......”
云澈说道:“若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在不停的旋转着,而天上的那些星辰也在不停的跟随着我们的这个世界旋转,所以那些星星的位置才始终停留在它们原先的位置呢?”
苏修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对云澈的这个假想感到很难理解。
“这说不通,我们在的这个世界何其浩大,怎么可能在不停的转动,这说不通,说不通,就算真的这样,又是谁在不停的推动着我们的世界在旋转?”
“这种力量谁会拥有?谁可能拥有?”
苏修皱眉自言自语,仿若疯癫。
云澈听懂了,情绪有些惘然,然后便是无尽敬佩。
因为云澈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无尽宇宙中的一颗星球。
但苏修却不知道这些,却能想到很多,在云澈看来,似乎是跨越了几千年的思想。
.......很久苏修才摇了摇头,说道:“我最欣赏你的便是你脑海中的这些想法,很奇怪,甚至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却似乎很有道理!”
“但这还是解释不了自由。你若修行到深处,便会发现,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似乎有无数条线牵扯着你,如同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在身上一般。”
“这也算不得自由......”
云澈皱眉问道:“这种联系斩不断吗?”
苏修说道:“我们修行的是这个世界的道理,这个世界的天地气息,就如同这个世界孕育了我们,养育了我们,这种联系怎斩得断?”
云澈说道:“若是不修行,那么是不是就没有了这种联系,那算不算没有了包袱?”
苏修笑了:“你若不修行,更不可能飞行。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矛盾的,在我看来,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然不可能有真正的飞行!”
云澈说道:“那便没有希望了吗?”
“人注定的征程可是那星辰大海”良久,苏修才缓缓开口,似乎在对着云澈述说,又似乎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帝师曾经写下这篇笔记之后,忽然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还是不懂,人类连飞行都不可能,怎么能征服那星辰大海?”
云澈面色依旧平静,但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波浪,帝师不知道未来的发展有种东西叫做科技,也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飞机,但却预言,人类的未来属于天空。
这是何等的思想,才能促成这种鬼神一般的想法!
苏修不知道云澈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从我第一次抬头看向头顶的这片星辰,我便痴迷在了其中!”
苏修看着夜穹里的点缀的几颗星,仿佛看到夜穹这外那些真正的星辰大海,露出极明朗的笑容,说道:“每每思及,亦觉心神荡漾,喜不自胜,觉得其间有极大欢愉。”
云澈看着苏修那张有些苍老的面颊上满是憧憬的神色,望向满天繁星,竟忘了该如何言语。
“无论什么时候,人最大的本性还是不断的追求美好吗?”这一刻,云澈的心忽然静了下来,不再因为这个世界的道法,儒学而惊颤。
“我不是一个穿越者,而是一个见证者!”
第五十八章 天下十分,苏楼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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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湖,小岛前青石台阶上。
苏修负手看着云澈,说道:“有很多书,你要看完......”
云澈说道:“书院有多少卷书?”
苏修看了宁缺一眼,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排到数十米高的书籍,感慨说道:“若说知识可以用书籍册数来计算,那么天下十分知识至少有七分在长安。”
云澈问道:“苏楼占了几分?”
“你能看多少,便占尽天下多少......”苏修淡淡抛下一句话,负手拾阶而上。
.............
“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很狂妄?”苏楼第一层,苏修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石雕,说道。
“您的意思是苏楼占尽天下十分.....”云澈没有回答,而是平静道。
苏修摇了摇头,转身向二层而去。
..........“这一楼西厅摆有天下间奇人异志三万卷,有市井屠狗辈,有海边渔夫,有仗剑侠客,有孤寂刀客...”
云澈说道:“有没有记载那些比较厉害的人物?”
苏修回头看了云澈一眼,淡淡说道:“有......”
云澈想了想说道:“很多吗?”
“很多!”
“有圣人的记载吗?”
“千年始有圣人出。”
“最近一千年有圣人降世吗?”
“没有.....”
“所以这句话是错的?”
“不,这句话没有错。”
“为什么?”
“千年始有圣人出,不代表每一千年都有圣人降世!”
“有没有记载天下第一的剑客?”
“没有...”
“为什么?”
“人间没有自称第一的高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有没有第二的剑客?”
“没有....”
“为什么?”
“没有第一,自然没有第二。”
.............云澈很??碌牟煌n首牛?招拊蚴呛苡心托牡幕卮鹱旁瞥旱拿恳桓鑫誓闾猓?坪蹙拖袷芯??胁煌?匙偶矍?牧礁鲂》范纷抛臁?p>时间过去了很久。
云澈抬头认真的看着苏修说道:“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苏修微微蹙眉,面容却是一片安然宁静,悠悠说道:“这是一个思想信念至上的世界,修行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剑客仗剑走天下,医者行医人世间,道修传道天涯角,都是活着的信念......”
活着的信念……云澈被这五字所深深撼动,有信念的活着才是活着。
或者,没有信念,行尸走肉!
“几十年前有剑客持剑渡江,开玄关,引通大江造福万民;有酒徒饮酒三千,诗成绝响;有医者走天下,偿百药救众生......”
“苏楼二层记载的便是这些!”苏修悠然感叹道。
“这三万多卷书册,每一卷都是一个人的思想,信念......”隐然间云澈仿佛捕捉到了某种东西。
书不在多,却是至理。
苏楼,占尽了天下几分?
长安,又该占尽天下几分?
.........“这一楼,除了有四千经史集,还有三千易学,三千天象术数,一千天文占侯......”苏楼第二层中,苏修负手看着眼前的一排排书架,淡然说道,“其中大部分是我亲手所抄,还有些是印刷而来。”
云澈开口说道:“易学,以《周易》《连山易》《归葬易》三易为首,在朝廷之上也有如此多的学说吗?”
苏修淡然道:“整个人间九成的易学大家都在朝堂之上,你说呢?”
云澈皱眉道:“易学博大精深,难道精通易学之人很多?”
苏修淡淡看了云澈一眼说道:“我不知道你《周易》看的怎么样了,但你肯定没有用心看。夫子曾以《周易》为蓝本,创造出了其余几本比较基础的易学,其中《皇极惊世》便是现在流传最为广泛的一本。兰台秘苑中,目前只有六名易学大家掌握了这门绝学。称之为“星鉴”。帝唐为王侯、官吏、富贾之家出行、祭拜提供的阳历,和指导农业生产的农历,就是《皇极经世》的一个运用。”
云澈转头问道:“那这些经史集呢?”
“有史官私自上书痛批大统历,尽言其弊,更求颁新历,以至触怒天颜,因此获罪。”苏修随手抽出一本书,淡淡说道,“帝唐立朝几百年记载的史册和历法编篡,大多都在这,你要仔细阅读。”
“钦天监主要负责朝廷的星象推演、天机走势与气侯变化,还是皇室藏书所在的地方帝唐的翰林们,经常要到兰台秘苑地下的皇室藏书室借览一些古本、珍本。所以钦天监除了星象士,还会出现能看到一些翰林院的学士。”
云澈问道:“钦天监的星象之术可达到什么境界?”
苏修抬步向前走去,说道:“传言第一任钦天监正可驱星宿,不过,私自驱动星象,会判图犯帝星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云澈闻言心中一惊,星象之术达到极致,竟然可以驱动星宿,这可是前世的现代科技都不一定能办得到的。
篡改天象,若是为祸一方,那该......
苏修似乎是知道云澈心中在想些什么,摆了摆手笑道:“这种人,几百年都未必会出现一个,而且每当出现都必然会被历朝君王请入钦天监之中.”
云澈笑了笑说道:“是学生杞人忧天了......”
.......“这一楼,藏的是儒家经典。从圣贤建立儒学之后的经、子、集,很多都在里面,虽比不得长安城的,在整个帝唐疆域,也找不出几家能比它还多了....”苏楼第三层,苏修负手站在一排书架前淡淡说道。
云澈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除了长安城还有几间儒学藏书比苏楼更多。”
苏修赞赏的看了云澈一眼,说道:“不错,长安城的国子监,大学这些教育机构的儒学藏书量仅次于长安城。”
“我想知道长安城的是什么?”云澈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
“长安是稷下学宫的图书馆!”苏修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稷下学宫?”
“就是历史某一位皇帝创建的一所书院......”苏修走到三楼中心的一排书架,轻轻抽出一卷书递给云澈,“这本书就是介绍稷下学宫的,你仔细可阅读,将来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进去......”
“稷下学宫是整个人间儒生士子心目中的圣地,夫子帝师便是如今的院长,帝唐周边的国家经常派人来长安求学,希望能够进入稷下学宫,可惜它的招生条件极为苛刻,历届能够进入稷下学宫的无一不是踏上世界巅峰的人物。”
“稷下学宫是帝唐的天子创办的吗?”云澈问道。
“不是,帝唐立朝数百年,虽然也算得上历史悠久,但相比整个历史的存在而言,却还是过于年轻......”苏修摇了摇头,说道,“稷下学宫的存在时间,比之帝唐,都要古老无数倍。据传是数千年前的大周王朝三公所创建,在外部的流传中,稷下学宫历经数个王朝,几经战乱,灭而重建,屹立不倒。”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战火从来都没有波及到稷下学宫!稷下学宫几经战火,灭而重建的传闻,只是儒家为了避免引起天下人惶恐而散播出去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里的情况说出去,太过神秘和骇人了!只有一个几经战火,灭而重建的稷下学宫,对于天下的普通人来说,才是能够接受的存在!”
“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稷下学宫究竟是什么人建的,建于什么时侯!所有人都只知道,当他们进来的时侯,这里已经有人。一朝又一朝,一代又一代,无数大儒、名儒,前仆后继,皓首穷经,研究着,儒家最古老,最核心的秘密,很多人,终生没有踏出过这个空间,最后老死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你好好看看这本书,记住,有关稷下学宫的事你不可外传!”苏修沉声说道。
“学生谨记!”云澈低着头,恭恭敬敬道。
第五十九章 拾阶而上
“苏楼四层有道家玄妙之门的书册三千卷,取大道三千之意,一卷或数百字,或千余字......”
“五层有佛家经卷七千卷,记载了佛家第一位佛陀降世之后的诸多佛门大德的经历思想......”
“六层记载有剑术流派综述一千卷......”
“七层有儒修掌控浩然气印证法门一千卷......”
“八层有夫子笔迹七卷,帝师笔迹五卷,道教祖庭掌教笔迹三卷,其余诸类笔迹若干......”
“至于第九层......”苏修顿了顿,笑着说道,“你前天晚上见过的那人便在第九层......”
“月底最后一天,我让阿福来叫你,吃喝所用都在苏楼北面的小屋!”苏修说完独自走上楼梯,没入阴影。
一身儒服,腰悬生锈铁刀的云澈站在一层楼的巨幅石雕前,神采奕奕。
.................
苏修提酒到了九层,竹简古籍遍地散乱,一张紫檀长几,放着一盏昏黄飘摇的烛灯。一个灰衣男子抱着双肘,静静站在顶楼栏杆边缘,一柄三寸青铜古剑挂在檐廊边缘。
苏修径直走到一处棋盘,随手把酒放下。
“你要的酒,再不喝可就喝不到了......”苏修拍开酒封,笑着说道,“几年没带酒来了,今天给你带了三壶.....”
“你倒是收了个好学生!”灰衣男子开口,如一股子金石声。
苏修摇了摇头笑道:“玉再好,终究还是得细心雕刻......”
“你让他拜在我的门下,三十年,还你一个天下第二剑客!”灰衣男子盘膝而坐,拿起酒壶一口饮下,一股辛辣酒气铺面而来,“你这酒带的还是有些少了!”
苏修随手摆弄着棋盘,没有抬头淡淡说道:“凝血,你也知道等价黄金,便是宫里也没有多少,府上仅剩的几壶还是上次离京带的。”
“你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苏修一枚黑子落下,淡淡说道,“你应该知道他手中的那把刀是谁的!”
灰衣男子目光一凝,沉声说道:“几十年前他就已经被道教祖庭的几位围杀了!”
苏修手中的棋子微微一停。
抬头看了灰衣男子一眼,苏修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对他不服,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再连几十年也还是打不过他,而且除了剑,你还有什么东西能在他面前拿得出来?”
灰衣男子眉头微皱说道:“我眼中只有剑,自然不需要别的东西......”
苏绣平静说道:“你还是不懂,这个世界不是只靠一把剑就能杀出个朗朗乾坤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灰衣男子神情微凛,沉默不语。
苏修再度落下手中的棋子,平静说道:“道教祖庭那人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几十年前被砍成残废,深居于幽暗山谷之中,整日与黑暗冰冷为伴!”
灰衣男子微微色变,双眼盯着苏修。
苏修继续说道:“人世间中,意志才是最为强大的东西。你的意志还不够坚定,所以你才回选择跟我回乌镇,隐居在这苏楼!”
灰衣男子提住酒壶的指尖因为用力为微微发白,想起了那宛若刺破天空的一剑。
.............灰衣男子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缓缓拿起酒壶开始饮酒。
酒壶很小,里面的酒也很少。
但灰衣男子饮了很长时间,直至一个时辰之后,酒壶在淌落最后一滴酒液后,终于空了。
苏修微微皱眉看向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放下酒壶,抬头望向他。
随着这个动作,那些灌入他腹中的酒水,尽数化作汗水,从他身体表面的数万毛孔里溢出,哗哗声响里,他的身体变成瀑布的源头,无数清水喷涌而落,四处流淌,瞬间便把第九层木板的灰尘洗尽,把木板之上随处放置的书卷浸透,黑色的墨痕缓缓从纸面逸散而出!
仿佛身体之中所有的污秽都被排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脑海中的那些想法也通通排了出去.
灰衣男子忽然说道:“你不该对我说这些!”
苏修微微挑眉,把脚下的一卷书册拾起,甩了甩水珠放到了棋盘之上,然后开口说道:“我还是说了。”
灰衣男子说道:“难道你便不怕?”
苏修微笑道:“怕什么?”
灰衣男子皱眉说道:“我若想通了这些事,便不会再留在这里。”
苏修说道:“离开本就是你注定的宿命,我为何要怕?”
灰衣男子说道:“但苏楼要有人守护!”
苏修摇摇头:“四象玄武还在。”
灰衣男子说道:“生命都有腐朽的一天,何况一堆死物。”
苏修起身静静的看着远处湖面的方向,平静说道:“我在乌镇的一天,苏楼便不会破!”
灰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动:“是了,有你苏修在,再借了这北海之势,天下有几人可奈何得了你。”
苏修微笑不语。
灰衣男子问道:“月底你要去道教祖庭?”
苏修收回目光,看着棋盘上翻卷的书册,说动:“我对道门的有些人很失望,想要走上一遭。”
灰衣男子问道:“几个人?”
苏修微微蹙眉,片刻后说道:“三个!”
灰衣男子说道:“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人想的都是什么,更想不通道教祖庭在你们这些儒家大修眼里是什么。”
苏修想了想说道:“既是一间监狱,又是一座天堂!”
...........
苏楼二层。
深夜,云澈点了一盏油灯,他的身后身前,全是书卷,手中捧着一卷书在认真的看着,书册的封面有两个大字“晓梦”。
晓梦是道教祖庭天宗第十三任掌门,书中言他天纵奇才十六岁得道,被前任掌门内定为继。
某年某月,人宗第十三任掌门
仙风道骨,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十岁前有关中第一豪侠美誉,后不知何故,遁入道家潜心修道不问世事
........
苏楼三层。
清晨,窗外的雨中清光,从窗口处透进来,洒在他的身上。
云澈手中捧着一本书----《皇极惊世》。
夫子根据《周易》,自己创造了一门相对比较容易的易学。
.........
苏楼四层。
午后,烈日炎炎,火热的光线投射进来。
云澈看着一本书---《奉天序曲》。
道门入学最基本的一本书,骑牛老道曾经给过云澈一本。
苏楼中的《奉天序曲》和道人给的那本内容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云澈手中的这本上面却有着很多注释,详细讲解了道家修行上的一些难点,虽然大多云澈都看不懂,但书册的第一页苏修写了一句话“记住,自然就能明白!”
云澈很好奇道家的修行是什么样子的,跟前世自己印象中的修行有什么不同,看了很长时间,云澈明白了一点。
这个世界的道修似乎真的有着很多玄妙之法。
.........
苏楼第五层。
清晨,云澈捧着一本佛经静静的看着。
佛修,在云澈眼中是很神秘的,无论是佛下的信仰念力还是苦行僧,云澈都很感兴趣。这一天,云澈看了很多佛经佛史,对佛门的很多事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
苏楼第六层。
深夜,星光点点。
云澈皱眉看着书卷上有关剑的论述,很深奥很玄妙。
有剑客自称天下第一,又有剑客渡江吟诗.....
苏楼第七层。
清晨,晨曦微开。
云澈只花了很短的时间看了有关剑的书卷,然后很快的来到了第七层。
第七层记载的是儒修掌控浩然气印证法门。
这是云澈最想要阅读的书卷。
他静静的握着书卷,仔细的看着每一行字迹。
一道道微弱的气流缓缓从体内涌出,流经身体各处。
像繁星般在夜空里流转,像溪水般在涧谷里雀跃,像流云般在碧空里飘荡,像大山般在尘世里傲然,像旅人一般在道路上欢快行走。
那些墨痕似乎流转起来,牵起丝丝痕迹,如一本书般逐渐翻页,每页上绘着清晰的图谱,那些图谱似乎是某种奇妙的步法,又像是某种强大的力量,更像是某种神奇的功法,又什么都不是,只是某种意味某种态度。
他跟随着眼眸里的墨痕,开始模仿行走,开始执刀挥舞,开始沉默思考,开始微笑品味,脚下的步伐越走越通畅,握着的铁刀挥舞的越来越流畅。
..........
苏楼第七层,东面角落处坐着一名大汉,面色平静,身着一件宽大袍子,双手空空没有兵器,衣服下微微鼓起的肌肉仿佛蕴积着无穷的力量,仿佛一脚便能把天给捅破。
云澈依旧沉浸在书卷的世界中。
便在这时,一股微风吹起。
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第七层的门口,灰色的袍子在周围灰色的书架中显得格外不起眼,乌黑的长发披肩,显得很随意。
他看了大汉一眼,淡漠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波动,却没有做任何动作,一言不发便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了下来,冷漠注视着云澈。
大汉静静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旋即闭上双眼,静静等待云澈的苏醒。
灰衣男子忽然开口说道:“苏修收了个好学生!”
大汉点了点头,说道:“老爷的眼光向来不错!”
灰衣男子说道:“他的浩然气不知修行到了什么程度?“
大汉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我又不曾修行浩然气,又怎知他的修行到了什么程度......”
灰衣男子皱眉,说道:“我曾听闻苏修说过,儒家修行便如那壶中之酒。”
“初识感悟浩然之气的存在便如壶中无酒之时,空空荡荡......”
“感知并接触周身流转的浩然之气便如壶中浅酒,初闻酒香食髓知味,恨不能一饮而尽......”
“初步明白浩然之气流动的规律并且加以利用便如壶中半数为酒,半数为空气,稳重有余摇之却有声......”
“把自己的意识与浩然之气融为一体,日久感悟之下,或者能够做出一些格外玄妙的手段,如笔落惊风雨之类便如同壶中大半为酒,少半为空气......”
“而像苏修这样的儒门大修,不再仅仅是从表面上明白浩然之气流动的规律,而是从本质上掌握了浩然之气的运行规律,明白了精神与万物之间的联系,明悟了世界的本源,就如同壶中之酒满溢而出,酒香四逸......”
大汉沉默,良久开口道:“这个比喻倒也有趣,嗯,不对,是很贴切......”
“在我看来,他的酒壶之中已然有了浅酒铺底!”大汉指了指云澈说道。
............
“酒壶若是满溢,又当如何?”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灰衣男子睁眼看去,只见云澈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铁刀,盘膝坐地问道。
大汉沉吟了很长时间,抬头望天说道:“酒壶若是满溢了,那便打碎之后重新粘好,再来装酒.....”
................
明天正式开启《帝唐》的第二卷《此去凌绝顶》,第二卷是云澈正式踏进帝国,从此真正登凌绝顶,踏上一条走向巅峰的传奇之路。第一卷其实更多的是云澈的学习和积累的过程,这是在打基础,内容上可能不太吸引人,但第二卷肯定会带给大家更多的精彩!
也祝愿所有参加高考的学弟学妹们能够顺利考完,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第一章 剑南道,有箭穿行
晨光来临,乌镇缓缓从睡梦中苏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府大门被推开,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眼球。
夏日火红的光线穿透厚厚的云层,射向了人间。几株大树叶面上的露水静静的滴下,啪的一声,摔在了门前的青石板上。
苏楼第九层楼,一身灰衣的男子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望向远处刚刚开启的苏府大门。
巷口处一辆黑色的马车自夜幕向着光明缓缓驶来,全金属打造的沉重车身,碾压的巷间青石板微微颤动,轮间发出类似雷鸣般的低轰。
苏修和大汉走出苏府,坐进马车。
片刻后,一个有些?c弱的身影也走出了苏府。
云澈穿着一件黑色的儒服,显得有些宽大,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放着一柄生锈的铁刀和几卷书。
黑色马车在淡淡的黎明中向北方驶去。
乌镇小巷里依旧一片安静,有间客栈二楼正在看书的南宫,忽然站立起身,神情凝重看着黑色马车离开。
一身灰色斗笠的船夫眯着双眼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来默默的擦拭着手中的竹竿。
灰衣男子负手眺望了片刻,转身走到了九层中心的棋盘处,静静的摆弄着棋子。
................
乌镇北郊有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山,山不高亦无文人佚事可以助其名,满山满野的杂树也少了些幽美意,所以平日里少有游人,道路崎岖难行,山上更是人踪俱灭,安静地仿佛不在尘世之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辆黑色马车便停在这座无名山下,精铁打铸而成的车轮已经把轮下的青板压裂,如果强行登山,只怕会把泥泞山道割出两道恐怖的伤口。
“看了这些天的书,可曾有什么收获?”车厢里,苏修靠在软榻上,淡淡开口说道。
云澈低头看着黑色马车的车身。
这辆黑色马车是苏修从长安城带回来的,外表看着普通冰冷甚至有些生硬,车厢却很宽敞,用具更是豪奢舒适到了极点。车厢用精钢打铸而成,份量极为沉重,是帝唐军部特意打造的马车,便是军队的精弓也很难射穿,长安城的大人物很喜欢这**车。
云澈望向苏修说道:“时间很短,学生不曾看完苏楼全部的书卷!”
苏修微微笑了笑说道:“原本也想多给你点时间来阅读苏楼的书卷,不过月底也到了,有些事得去道教祖庭解决一下了,顺便让你去那个地方的藏看看,那可不是常有机会去的。”
云澈微微蹙眉,抬头说道:“道教祖庭似乎没有什么动作,帝唐境内也平静的很,您何必跑这么远的路?”
苏修摇头笑了笑说道:“平静,哪里来的平静,从帝唐建国以来,有些道人一直都不安分,总喜欢做些小动作,他们总是很白痴的称之为‘正统之争!’......”
云澈挑了挑眉,忽然盯着苏修的双眼说道:“我怎么觉得您是去耍威风的.....”
苏修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伸手探开厚重的车帘,指着北方的天空说道:“乌镇的北方有一座很大的湖,人们称之为金牛湖。湖边有很多道观,我对他们不放心,这次去道教祖庭的路上顺便去拜访一下!”
云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黑色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路上,不急不缓,如一抹黑色的阴影平静的向着北方掠过。大汉坐在马车的前面驾着车,苏修微微闭目眼神,云澈斜靠在车厢中静静的看着几卷微微发黄的书册,时不时的皱起眉头,似乎碰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金牛湖旁的某个小城中,原本冷冷清清的小道观成了一处热闹所在,数十名百姓正在一个穿道袍老者的带领下,对着某处祭坛叩首。
这是道门某处分支道观正在进行祈福仪式,希望上天能够赐福给人间的子民。只见祭坛旁那道士银发长须,道袍迎风飘摇,看上去真是飘然若仙,手中一把木剑在空中嗡鸣作响,数张符纸在剑锋指向处不停摇动,隐现朱红字迹,片刻后只闻得嗤的一声,木剑破空而起,插入面前祭坛黄沙之中,而那几张符纸早已不知何时随风而燃,变成了片片灰烬散于黄沙表面.
跪在祭坛前虔诚叩拜的百姓们依然虔诚,围观的百姓们却是齐声喝了道彩,这场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杂耍人在香坊卖艺,中间抖了个险活时看客的反应。
一名高瘦的道人皱眉看着四周喝彩的百姓,脸上露出一丝阴沉之色。
“云州道法不显圣,竟止于此!”
道门兴盛几千年,无论在哪个过度都拥有着莫大的威严,地位尊崇。各道观的道人更是身份尊贵极受崇敬,曾一度自诩为人间正统。
唯一的一次失败,也是史上最为惨痛的一次失败,就是数百年前召集的百万七国联军攻入帝唐国境内,却被如初升朝阳般蓬勃的帝国铁骑直接碾成碎片,道门祖庭山门更是被铁骑踏破,山门阵法被毁,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天下之战中,道门却似乎一直置身事外,道门无数隐藏着的强者始终没有出手。
经此一役,帝唐奠定了自己天下霸主的地位,道门更是送上一纸贺书,每年进贡无数珍稀奇宝,方才换来了道门在帝唐境内传教的资格。几百年的时间,道门似乎再度见证了一场繁荣的兴盛,信徒日益增多,云州便是道门最为兴盛的几州之一。
直到苏修崛起,云州道门似乎又重复了衰败的历史,更是在苏修辞官回到乌镇,道门更是雪上加霜一般,道法不再显圣。道门传教似乎变得很困难,车水马龙一般的道观门路变成了三三两两麻雀的觅食地,唯有在每年的祈福仪式上才能稍稍展露出道法的神圣。
在别的国度的道观中,有些道士或者贪婪而愚蠢,但至少道门享有着无上的尊敬和荣光,云州某个小城中的百姓却似乎把这场神圣的祭天祈福仪式当成了一场笑话一场杂耍人的卖艺。
良久,人们似乎有些疲倦了,于是缓缓散去。
道袍老者平静的看着人群慢慢散去,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中一般。
“大人......”高瘦道人快步走到跟前,恭敬说道。
不等高瘦道人说完,道袍老者一摆手淡漠说道:“准备一下吧,还有一天那人也该到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是!大人!”高瘦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俯身恭敬应道。
......一天后,金牛湖边几里外的剑南道上。
没有密林遮蔽,沐浴在最后的暮光之中,暖洋洋地极为舒服,但此刻却像是染上了一层血红。
有风穿行于刚刚在暮色的林间,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大汉着眉头望着密林深处,仔细倾听着那些呜鸣声里的细节,忽然沉声喝道:“敌袭!”
林风低鸣里的那丝杂音终于显现出了真相,一枝羽箭闪电般自林间袭来,呜呜凄啸,射向那辆黑色的厚重马车!
这是第二卷的第一章,今天《帝唐》上分类新书推荐的第一天,爆发求推荐求收藏!接下来的情节绝对会让大家满意......
再次祝所有参加高考的学弟学妹们取得优秀的成绩!
第二章 简单的一刀
噗的一声闷响!
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金属刺狠狠扎进数十张叠在一起的湿纸,那根羽箭狠狠射进黑色马车车厢壁上。
精铁铸造的车厢竟然被射穿,半支羽箭穿透而过!
穿云箭!
帝唐军部铁骑专用装备!
“找死!”大汉眼中寒光一闪。
几乎是在第一支羽箭穿透车厢的瞬间,无数箭矢,如暴雨般从密林深处密集抛射而出,嗖嗖作响,瞬间衬得呼啸风声消失无踪,显得格外恐怖。
咄!咄!咄!咄!
羽箭狠狠扎进车厢周边的木檐,发出像战鼓般的沉闷撞击声,却比最疯狂的战鼓更加密集更加恐怖。
车厢中,云澈目光微微一凝,抬头默默看了一眼苏修,便集中精神听着前方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听着偶尔从自己头顶掠过的箭声,默默计算着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和用箭量。
车厢的前方,苏修闭目而坐,似乎没有丝毫的担心。
穿云箭偶尔才会夹杂在箭雨之中,穿透车厢。
蹄声如雨,有人不等箭雨停下,冲了上来!
大汉飞跃而下,呛啷一声,拔出身后背着的一把朴刀,双脚一错,避开挟劲风而来的两支穿云箭,右手一转,刀锋画出两道雪白的光线,然后鲜血乍现。
两匹骏马哀嚎一声,猛然向前仆倒,重重摔在原野上,发出两声闷响,而被朴刀砍断的前蹄,则还依着惯性在空中飞舞,带出两道凄惨的血线。
刀光再现!
鲜血迸射!
箭雨之中,身材魁梧的大汉却仿若一只蝴蝶是,穿梭在箭雨之中。
刀光闪过!
箭矢破空声、车厢中箭声、人的闷哼声、马的悲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瞬息之间,宁静的剑南道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
咻!
一根羽箭狠狠贴着大汉的面部射进身前不到半尺的泥地,溅起的土石砾打在他的脸上,瞬间显现出红印,他面部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抬手,挥刀!
剑南道口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锋碰撞声,闷哼狂吼中不时有人倒下,刀尖捅入胸腹,刀锋割开咽喉,鲜血从人的身上喷洒而出,淋湿染红本已湿红的落叶。
............半柱香后,铁刀切割空气的撕裂声不再响起,惨叫声也渐渐变得微弱了,沉重的喘气声连成了一片!
一声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隐藏在树林中的敌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伴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踏浅泊的啪嗒声,利刀缓缓抽出刀鞘的磨擦声,数百名脸色肃然的江湖汉子从亭后从四周走了出来。
“箭再多也是无用了.....”树林深处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
远处因为太阳落山愈发阴暗的剑南道深处,那些灰黑色的枝丫之间,忽然无来由袭来一阵大风,枝头上新生的嫩丫隐藏在旧树皮的保护下未被伤害,倒是地面上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树叶被卷至半空之中飞舞,簌簌作响,然后纷纷落下。
一名穿着深色轻甲,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剑南道口,随着一声雷般暴喝,一道淡蒙蒙的土色光芒渗出他身上的轻甲,闪耀而逝,仿佛天神自云头偶现一瞥。
他两根像大树般粗壮的臂膀猛然上举,把一块不知从何处拾来的重石化为呼啸而出的石弹,猛地砸向那辆精铁铸造的黑色车厢!
何其恐怖的力量,竟能让一个人变成一台远程投石攻城机!
重石呼啸裂空高速袭来,半途中有枝丫触着一丝便粉碎,沿着一道弧线,无可阻挡地穿越上百米的距离,似乎下一刻便会准确而冷酷地击中第一辆车厢!
似乎是某种透支生命的方法,让那名巨汉拥有了如此狂暴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将重逾数百斤的巨石抛出如此远的距离,依然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见他脸色一片潮红,汗浆喷涌出轻甲上的箭洞,双腿微微颤抖,竟似有脱力的征兆。
大汉冷冷的看着那块巨石,目光平静而冷冽。
忽然间,大汉如黑色瀑布的头发动了起来,像是黑色的溪流般在宽大袍子下不停流淌,膝间两把横置的朴刀开始嗡嗡鸣叫,两把朴刀的刀身不停碰撞着刀刃,似乎急不可耐想要出世饮血。
瓮……瓮……瓮!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一柄三寸长的朴刀脱手而出!
一道铮亮的刀光,卷叶裂风而去!
下一刻,巨石临近。
就在两者快要接近的瞬间,身着青色轻甲的男子眼中瞳孔微微一缩。
“好快的刀!”
“好强的一刀!”
.......
.......
漫山遍野如凝固般的山石碎片,呼啸着落了下来,仿似一场夏夜的磅礴暴雨,轰轰击打在山间,瞬间让坚硬的山崖间多出无数坑洞,溅出遮天蔽日的砾尘。
巨石碎!
朴刀还未停。
山石碎片中,烟尘蒙蒙。
一把黑色朴刀,破开了厚重的烟雾,看似漫,实则快,准确而轻松地拍到那名男子的胸膛上。
平直的刀身在空中似乎被某股力量强行拗成弯状,与它的速度相比,自夜空降下的山石碎片缓慢的令人发指,而就在刀身拍打在那名男子胸膛上时,那股力量骤然自刀身递出,啪的一声直接将那片胸膛击的深陷下去!
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那名抛出巨石的魁梧男子,似乎连刀的轨迹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被直接拍成了一只风筝,极为凄惨地破空而飞,飞过了破旧的春风亭,落到了十几丈外!
……
....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的数百帮众骤然一静,他们的目光下意识随着那名男子在暮色空中画了一道极长的弧线,然后迅速被恐惧占据身体,提刀的手变得寒冷起来。
他们曾经想像过大汉腰间的朴刀挥出之时可能会刮起一阵腥风,或许会落下一场血雨,也想过巨石落下,大汉和马车被砸成肉酱的场景,但从来没有想像过,一把单薄的朴刀竟能在击碎巨石之后,把沉重的一个人击飞如此之远,朴刀一挥间蕴藏着的恐怖力量竟像是天神手中的大锤,一动天地四方动!
大汉眉心却是微微一皱,似是对这一刀极不满意。
但若是有人视线极好的话,便会发现朴刀在击碎巨石之后,被一块较大的山石碎片击中刀身,原本笔直朝向那名男子的刀尖,出现了角度的偏差,变成了刀刃对着男子。所以在穿透烟雾之后刀身上的震荡,使得朴刀拍中了男子的胸腔,而不是笔直的射进去。
然而下一瞬间,大汉的神情漠然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弓弦微振嗡鸣的声音。
........
在朴刀穿透厚重烟雾的瞬间,树林深处,一名道人神情冷漠的拉开了弓弦。
黝黑的铁弓上有些暗黑色血迹,显得愈发寒冷。
弦上那根刻着繁复线条的铁箭,瞄向了烟雾另一端的大汉。
男子被拍飞的瞬间,他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铁箭离弦而去,消失在弓前的湍流空洞中,消失在厚重烟雾之中。
黝黑的铁箭,前一刻消失在树林深处。
下一刻便突似乎然出现在大汉的身前。
箭上的线条微微明亮,那是与空气摩擦产生,上面残着的一片树叶,都没有被风吹走。
寒冷的箭簇,刺破了大汉贴身的衣衫。
他体表的一层空气骤然下陷。
大汉有所感。
伸手在空中一握。
他只来得及握住箭的中段。
世上能够握住这道箭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么几个。
铁箭在手掌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火星四溅......
第三章 那箭悲鸣
铁箭在大汉手中,向着他的胸膛继续前行,便要刺进他的身体。
大汉的眼睛骤然明亮,宛如若星辰。
只听得一声轰鸣,铁箭与他手掌摩擦所带起的火花瞬间敛灭,地面之上狂风大作,山石尽碎,混入烟雾中一道狂舞。
伴着恐怖的冲击力,大汉的身体向后倒掠而去。
他的双足像铁柱一般踩在地面里,竟是硬生生犁出了两道极深的沟壑。
铁箭的箭簇刺破了他体表的元气层,刺破了衣衫,刺破了肌肤,留下一道并不深的伤口,一滴鲜血缓缓渗出。
大汉抬起头来,望向树林深处,黝黑如铁的脸庞泛过一丝苍白,然后他开始咳嗽,有血水从唇角溢出。
地面上方,林间深处,有一条空虚通道,有些发白的气流延伸而来,直至此时,落叶才重新落入,然后被箭道的余韵绞成碎絮。
这便是箭道。
箭道的另一头在树林深处的某个方位。
大汉确定了射箭人的方位。
他面无表情看着那边,一道强悍的气息释出体内,灰与尘狂舞而起,在卡擦作响的地面间形成一个圆。
腰间一抹寒光闪过。
第二柄朴刀动了!
突兀而毫无征兆!
剑南道口最后的暮色与阴暗密林之间,仿佛有一面无形的镜子,当铮亮朴刀自大汉腰间出,化为流光而去,却只见密林那方,有一道隐约可见刀身的灰影呼啸而去来。
那抹如梭如电的浅灰影子,前一刻还在漫天飞舞的烟尘中,后一瞬便来到密林树叶之间,最开始的低沉嗡鸣在眨眼不及的时间段内变成风雷般的咆哮。
灰影速度奇快,所携的威势直接震碎周遭数尺范围内的所有树叶,如丝如絮的碎叶在影子后拖成一道笔直的线条,线的尽头正是静静站立的大汉。
第二箭到了!
同样的毫无征兆!
刀和箭在同一条线上。
飞刀,飞箭!
刀尖正对箭尖!
“退!”密林深处,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朴刀脱手的瞬间传出!
射箭的道人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道袍老者,不明这是何意。
自己退,还是大汉退?
自己手中的是道教祖庭的铸造大师亲手打造的神臂弓,山桑为身,檀为??,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箭矢更是帝唐军部专用的穿云箭。
他不信有谁能在两箭之下全身而退。
即便是帝唐的将军也不行!
即便是眼前的道袍老者也不行!
射箭的道人笑了,想要对道袍老者说“那人的确应该退!”
道人嘴角微微张开,似要说话。
忽然,一抹血光溅起!
道人愕然低头,向黑衣胸口望去,眼瞳瞬间变得无比悲恸。
被黑色道袍覆盖着的胸口上开出了一朵花。
不是美妙梦里自己道法大成之后开出的那朵金花。
而是一朵血花。
花的正中心是一柄刀!
半截刀刃透体而出,一柄铮亮的朴刀!
如火的鲜血流淌着,如溪流,然后如小河,最后如汪洋!
............前一刻铮亮雪白的朴刀消失在大汉的腰间,消失在灰蒙蒙的的烟雾湍流中。
下一刻,朴刀与铁箭相遇!
仿若金石碎裂的声音,卡擦,卡擦!
刀尖切开了箭矢的精铁箭头,然后切开了精铁铸造的箭身,最后切开了箭尾翎羽!
朴刀继续前进。
铁剑粉碎,散落在地。
与空气摩擦炙热的刀身,穿透了密林的枝叶,直接透体进入射箭道人的胸腹,带出一朵极夸张的血花,撕扯乱他体内的经脉心脏。
带着最后一丝暮色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起来,北方的北方有黑云丛生。
道人低头看着自己胸腹间那柄透体的刀刃,身体缓缓颤抖起来。
那刀太快,快到他根本没有反应,快到血花喷溅之后,恐怖伤口里的血还来不及跟着渗出,便穿透了他的身体。
道人牵动唇角,艰难而惘然地笑了笑,笑容却是那样的痛,痛入骨髓的痛。
“蠢货!”道袍老者一声冷哼。
“白痴!”高瘦道人也是脸色阴沉!
射箭的道人死前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他不该射箭暴露出来自己所在的方位!
第二,也是最不该的,射箭之后,没有瞬间离开射箭的位置!
所以他的死已然注定了。
非死不可!
..........
围在大汉身周的那些江湖汉子,再次被这雷霆一击震骇的僵立原地大汉却没有停止在暮色中向前的脚步。
他捡了一把剑,缓慢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长袍微振挥出一剑,挥舞之时,平薄剑身嗡嗡作鸣,极尽弯曲弹放之态,像条钢鞭般呼啸挥舞,裹着雨珠凉风啪啪击出,每一剑出便有一道人影飞起!
剑身及胸,有人横飞撞到树杆,吐血滑落;剑身及腿,有人翻着跟头滑破夜空,骨拍喷血堕地;剑挥破雨,沉闷嗡鸣,人影不停横飞而出,惨嚎恐惧之声响彻先前还是死寂一片的剑南道。
一路前行的大汉挥剑动作轻松随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来形容,就像是在夏日里驱赶夜蚊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如常。
大汉没有用刀,在他眼中,这些人还不配他用刀!
......密林深处,高瘦道人拾起了地面的神臂弓。
深吸一口气,举起铁弓瞄准远方那道身影,右臂缓缓向后拉动,坚硬的铁弓随之微微变形,弓弦深陷入他的手指之间。
大汉听到了弓弦震动的声音,目光瞥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似乎隔空相遇,两人直视了几秒。
大汉收回了目光,背对着密林,继续挥剑,血光炸起!
大汉这样做,便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全部留给了敌人。
道袍老者看着眼前被肆掠而过的密林,感知着眼前凌乱的修罗场,神情骤凛,在心中震撼想道:“好强的心志!”
大汉转身,就是邀请高瘦道人射箭来杀自己。
高瘦道人懂,道袍老者也懂,身边的几名道人也懂!
高瘦道人的手指在颤抖,落叶飘在肩上,又重新坠地。
星光点点,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很长时间过去,铁弓未动。
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自己的人在死去,在倒下。
但他没有松开弓弦。
黑发被束的极紧,在寒冷的风里热气蒸腾,那些是发里的汗,他握着铁弓,看着箭前,汗水溢出发际,淌到脸上......
他不敢射箭!
不能射箭!
道袍老者看了一眼手臂颤抖的高瘦道人,轻轻一叹:“浦泽,放下吧......”
高瘦道人身躯微颤,犹豫了很长时间。
很长时间过去了。
最后,他的手臂还是垂下了,松开了箭弦!
.......“真的能杀死他吗?”又一名道人眼中露出一丝惧色。
“是他吗?”一名道人声音有些颤抖。
“他很强....”道袍老者叹了口气,抬头望天,顿了顿,说道,“一直很强,比以前更强了!”
“我们还有希望吗?”
道袍老者沉默,然后转头微微看了一眼后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似乎看到了希望。
“一定能....必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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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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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
有人在惨嚎,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踟蹰.....
不变的是那闪过的剑光,和溅起的血花!
站在地面的人们,渐渐稀少。手中握着的剑,渐渐垂下。
数十只手臂伴着鲜血飞向天空。
数十具尸体被震向远方。
数十柄刀剑凄厉的破空而至,然后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变成废铜烂铁。
........
“停手吧!”黑色车厢之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落在人们的耳中,却仿若天籁之音,仿佛神明的教诲,他们身躯颤抖着。
因为大汉手中的剑松开,落地!
厚重的车帘被掀开,一名身材高大的老人走了出来,然后一道瘦弱的少年身影走了出来!
很多人默默注视着两人的每一步,神情复杂。眼前的老人是自己要杀的人,却在自己死亡之前,留了自己的性命。他们缓缓看了身边的同伴一眼,入目尽皆是狼狈,有的人手臂断了,有的人腿断了,有的人则死了,幸存下来的人群眼神中有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丝羞愧!
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谁,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死他,只知道有人给了他们钱,然后他们就要卖命,不管敌人是谁,他们接过钱袋的瞬间,命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便是江湖的规矩,江湖汉子的规矩!
稀里糊涂的来,稀里糊涂地死,又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
仿若一场梦一般!
剑南道地处不算偏僻,却也很少有人走。
今天的剑南道一带格外安静幽静,静到叶落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夏夜凉风刮过树枝落叶的声音有若松涛,从视线的尽头,再到视线的尽头没有一个行人的身影,,甚至连山间野鸟的啼声都没有,仿佛除了风和被肃杀之意笼罩的剑南道外,其余的都不存在,静到要死。
从黑色马车走下到人群的中心,距离并不是太远,两个人像散步的游客般慢悠悠走着,也没走多久便走进了这片静静的空地。
老人面色平静,似乎没有注视到脚下的尸体和鲜血。
云澈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杀过人,手中没有沾染过鲜血,除了那一夜,杀过一头孤狼。六岁的少年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景,情不自禁的想要吐出来。
大汉蹙眉看了一眼云澈,淡淡说道:“不要勉强,坚持不下来就回车厢......”
云澈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
“我还是想试试......”
夜色降临,云澈随着苏修走向更远处的人群。
大汉注意到,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头有些低,身子有些微佝,显得有些疲惫无力,然而没有过多长时间,他的身子渐渐挺直,头也渐渐抬起,重新开始平视眼前上的人群与远处的黑夜。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少年的身上,仿佛在燃烧。
............
密林深处,在苏修塔下马车的瞬间,所有道人的眼神全都一凝,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个脚步,似乎想要永远的记在心中。
这样的眼神,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出现。
极度尊敬....或滔天仇恨!
苏修回到云州,自此道法不再显圣。
道人们没有理由尊敬他,但有仇视他的理由,若是一道目光便是一把利刃,苏修已经被无数柄剑粉身碎骨了。苏修没有在乎他们似乎要喷出火焰的目光,平静的走到人群的前方,目光怜悯的看着身前的人们。
大汉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们,眼神中一片淡漠,没有丝毫的怜悯。
“大人物们的牺牲品啊......”
云澈看着眼前这幕画面,在心中默默想到。他的的目光轻轻的扫过眼前的这群人,有人与他对视,有人低下头来,有人眼中带着祈求.......但,更多的却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活下来的,能站起来的人很少。
......长时间的沉默,确定车厢中没有人再走出,隐藏在夜色密林中的道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伴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踏浅泊的啪嗒声,利刀缓缓抽出刀鞘的磨擦声,数名脸色阴沉的道人从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道袍老者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老人,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一丝的仇恨。
不,不是没有,他把眼中的仇恨隐藏的极好!
沉默片刻,道袍老者单掌立于胸前,另一手握拳抵在掌缘,神情宁静微微低首,说道:“见过苏儒。”
苏修微微颔首。
道袍老者转身,再次对着大汉行礼:“见过司马大人!”
大汉冷漠的看了一眼道袍老者,淡淡道:“你不是我帝唐军人,大人二字不是你叫的!”
道袍老者神色一滞,既然郑重说道:“适才有人射箭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大汉淡淡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了!”
道袍老者最后走到云澈跟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行礼道:“见过小先生!”
云澈敛容静气,认真回礼说道:“见过道长。”
苏修转身看着道袍老者,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几名道人,平静说道:“青云观观主?蒙真,浦泽,华藏,乐章,泰河!”
随着苏修的一抬臂,黑夜围击的几名道人骤然一阵骚动,手持利刃站在道袍老者身后的表情微僵,下意识里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云澈知道苏修不是故意叫出他们的名字,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几名道人,把他们的相貌和名字一一对应。
道袍老者心中深深一叹,云州道门衰落之后,各道观观主封鉴认定的权利都落在了官府的手中,就连正式道人的注册也得经过官府的盖章。
“青云观第十任观主见过大儒!”道袍老者再次深深鞠躬。
就在道袍老者屈身之时,夜色里的几名道人终于忍受不住观主的这种卑躬屈膝,几番小声商议之后,名为乐章的道人上前一步。
在他们眼中眼前的老人是必然毙命的下场,然而说实话,看了一眼苏修身旁的大汉,他们心中不由一紧,不到亲眼看着此人闭眼,依然没有谁敢在对方面前放肆,青云观主也是如此,其余几名道人也是如此。
“可否请大儒放我云州道门一条活路?”道袍老者伸手止住了乐章道人,对着苏修郑重说道。
苏修微微一笑:“剑南大道之上,数百江湖亡命之徒围杀帝国大儒,是我苏修不放过你们,还是你云州道门想要取我性命?”
“今日之举实属无奈,还请大儒见谅!”道袍老者恭敬说道。
“帝唐,道门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祖庭更是年年派人来长安祭祀祈福,你们今天的行为若是传道祖庭......”苏修指着地上的人们,微微笑道,“何况他们都是无辜的.....”
道袍老者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便重新收敛。
“自大儒来云州之后,我道门日益衰败,可否请大儒离开云州?”
苏修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我不离开呢?”
“那便请大儒离开....”
“怎么个请法?”
..........
第五章 帝唐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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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袍老者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道观毁了还可以再建,但人心散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年轻时我去过祖庭一次,掌教当时说了一句话。”
“这个世界,意志才是最为震撼人心的力量。”
苏修平静说道:“祖庭那位掌教说的很好!”
“那时,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袍老者脸上闪过一色复杂的神色,眼里流露出些许感伤与怀念,“后来,我回了云州,做了几十年的执笔道人,我见证了儒学的兴起,见证了道法的衰落,见证了悲欢离合的不断重演。再后来道观被人放了一把火,什么都烧没了,只留下一堆灰烬,想来如今那处道观该长满了草吧!几十年辉煌,如今却说与山鬼听!”
“我不甘心,不甘心是这样的结局。”
苏修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所以你杀死了上任的青云观主,坐上了他的位置。”
道袍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说道:“我对上任青云观主终究有几分忌惮,直到把所有忠于他的人都杀光后才围住了他。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做了几十年的执笔道人的我,终于开悟。”
“至于当时怎样开悟,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我只记得当时我的身上浸着相伴几十年的同伴流出的鲜血,我觉得那些鲜血很烫,身体皮肤上火辣辣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听到这句话,云澈在袖袍下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感觉那夜杀死孤狼留下来的那些血渍还是那般粘稠,虽然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染过血的手,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洗净的!
“上任观主很强,我杀不了他。”道袍老者摇摇头说道。
“但你还是杀了他!”大汉忽然开口冷漠道。
“是啊,我还是杀了他!”道袍老者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癫狂,“那么强的人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中,那么天资卓越的人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苏修微微感慨说道:“前任青云观主三年学莲花手印,妙境自悟仿佛天生。生死造化也算精通,更在祖庭苏楼观书十载,诸多流派的法门被他融会贯通,道法天成一般!”
道袍老者自嘲一笑说道:“是啊,他是真正的天才,不,是真正的强者!跟他相比,我似乎什么都不是。”
“遇到这样的人,其实真的很无奈!”
道袍老者笑容微涩,抬起左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单莲花印,像宠溺孩子般轻轻抚摩手中的道剑,继续说道:“我想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确实有嫉妒他的原因,然则根本还是因为我想寻找到一条通往巅峰的道路,而无论是任何事,他都一直拦在我的身前,所以我必须想到一个方法让他去死。”
“但你编织的那个阴谋还是被他识破了。”云澈沉默了片刻说道。
道袍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澈,眼神中有着赞赏,感慨,也有着一丝冷漠。
“你说的没错,我打不过他,杀不了他,只能用计谋杀了他。却不料他看破了所有的事,也追了过来,当时我并不为意,总想着集着很多人之力总能把他杀死,他对于云州道门的衰败无动于衷,认为只是天道轮转,很多人对他不满,甚至还有些欣欣然于他的来到,准备迎接他的死亡。”
道袍老者冷漠说道:“但因为他强,所以他胜。生死之事,本就会有生死的区别,胜了便是活着,或者,**地狱。”
“但他不该不杀我。”
道袍老者枯瘦的脸颊忽然扭曲起来,幽深的眼眸像鬼火一般喷射怨毒的意味,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冥界的声音,凄厉喊道:“他不过是道门的一条狗,一条传道的看家狗。他毁了我的希望,把我扔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把我像个怪物一样镇压在这终世不见青天的地方!让我承受永世的孤独和绝望!”
“他说,我与道门献祭之人没什么区别,都该永世**!”
“有谁能够忍受数十年与世隔绝的孤独?你可知道天天看着屋外透来的光线数着日子却永远数不到尽头的绝望?你可知道十年只能看着这四面墙是多么可怕的刑罚?你可知道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便是安静都会变成最恐怖的折磨?”
道袍老者满脸怨毒,与之前银发飘扬的神仙模样完全相反,他的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急促,声音也愈发凄厉阴恻,恰如他当时及此时的心情。
“你很可怜,也很可悲!”云澈微微以翻天覆地的机会。**一个一个杀死了忠于他的人,然后围住了他。我杀不了他,他也没有办法闯出来。”
“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感慨道。
道袍老者的嘶吼忽然停住了,如鬼火般的双眸看着云澈的脸,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单手指地说道:“你错了,可怜的不是我,是他。”
“最终活下来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该庆祝的胜利者!”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角落中,他困了整整一年。再强大的人也不能完全不饮不食,也需要吃些东西,否则就会死亡。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在饥饿中死去,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这一年中,他哭着求过我给他事物,给他水喝,我没理会他。”
云澈看着神色诡异的道袍老者,微微皱眉。
道袍老者没有理会云澈的目光,继续说道:“他被饿疯了,开始一点一点的啃噬自己的肉,看他咀嚼的样子似乎很难吃,很艰难的下咽。然后他又被渴疯了,到最后他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听到肌肉渐渐失去水分变形的声音,听到自己胃袋干瘪的声音,肠子干粘在一起撕扯的声音。”
“他喝自己的血,就这样,他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过了一年。一年之后,我去的时候,一群老鼠在啃噬他的尸体,蟑螂在他的尸体上攀爬,无尽的臭气几天都散不干净.......”
苏修沉默的看着天空,大汉冷漠的注视着道人。
“最后我坐上了青云观主的位置,我成了胜利者。青云观在我的带领下似乎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就像春日开始萌发的小草一般,我一直坚信,道法能够重新显圣,对我而言,这就是我全部的希望!”
“直到后来,你苏修来到了云州,一个挨着一个道观的走上门去,然后那根萌发的小草又开始了枯萎,道门似乎注定了彻底衰败的下场!”道袍老者指着苏修说道。
“其实你本可以不必这样......”云澈看着道袍老者,认真的说道。
“你还太年轻,不懂!”道袍老者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便是世间的智者一般。
“掌教说意志才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东西,以前我不懂,现在我似乎知道了一些......”道袍老者平静说道,“几百年前,七国百万大军联手想要踏平大唐这个初生的国度,却反而被如朝阳般蓬勃的帝国铁骑直接碾成碎片,道门祖庭更是被踏破山门,那一刻,帝唐让世间所有人看到了一种强大的意志,这种意志有个名字,叫做自由!”
“哪怕是死亡,也要自由的飞翔,不受任何人的欺辱!”
说到这里,道袍老者神色复杂,沉默了很长时间,感慨道:“其实,帝唐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国度,它的意志,它的霸气,它的开明,都是其余的几个国度所不具备的。”
云澈微微一笑说道:“希望你能在帝唐住的愉快!”
道袍老者说道:“不怎么愉快!”
云澈依旧面色带着笑容说道:“怎么不愉快了!”
道袍老者神色微微有些冷漠说道:“有人要拆了你的门,烧了你的家,你还会愉快吗?”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道袍老者冷冷说道,“有人想要拆了你的家门,那便杀了他!”
“杀了你,云州从此不一样,杀了你,云州就是道门的。”
“云州是帝唐的,是帝唐无数百姓的......”苏修平静说道,“帝唐从不畏惧困难,有人来找麻烦,一拳打回去就是!”
第六章 有剑穿行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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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狂风乍起,树梢哗哗作响,无数片浓浅不匀的黄叶被吹落枝头,落在道人和苏修面前的地面,肃杀之意大作。
仿若秋之肃杀!
道袍老者面色平静,说道:“我会死!”
大汉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冷冷道:“你一定会死!”
道袍老者看着地面卷起的落叶,苍老的面容在风中显得有些萧瑟,摇摇头说道:“我会死,几十年前在我一个一个的杀死青云观道人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在我一点一点饿死青云观主看着他慢慢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中腐烂的时候我就该死了!”
“上天可怜我,多给了我几十年的时光,让我看了几十年的生老病死,几十年的悲欢离合,它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几十条怨魂整日与我作伴,对我而言,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感兴趣的事了......”
“几十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有人成了我的朋友,有人成了我的敌人,有朋友变成了敌人,然后死在我的手中,又有敌人成了我的朋友,与我饮酒......”
道袍老者看着夜空平静说道:“我与时间这个鬼东西相处了很多年,我很清楚它是怎样的不可战胜,又是怎样的可贵,这几十年的时间是我用灵魂换来的,是我沉lun地狱换来的!”
带着肃杀气息的狂风,在这片空间持续缭绕着,拂落更多树叶,然后将身上飘落的的黄叶拂到地上,把地上的黄叶拂向四周。
几名道人有些伤感的看着有些瘦弱的道袍老者,有道人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有道人想要伸出双手,拍拍他的肩......
然而,狂风吹舞了很长时间,落叶飘零了很长时间,众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终究还是没有人张开嘴,没有人伸出手......
依旧还是一片沉默。
只有狂风,只有落叶!
...........
大汉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若真有天,我便屠了这天!”
道袍老者眯起双眼,问道:“天容我们活在人间,你要屠天?”
道袍老者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显得那般淡漠而寒冷,说道:“如你这般的无信之人,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大汉看着他平静说道:“天能容你这般人活在世间,那这天不要也罢。”
“帝唐便是我大唐所有人的天,一切众生,皆能自由,一切灾毒,不害其命。”
“我帝唐的永恒的意志,便是这天!”
道袍老者沉默,然后笑了起来:“不愧是帝唐军部的司马大人,不愧是把七国联军碾成碎片的大唐!”
“但是......”道袍老者忽然收敛了笑容,寒声说道,“你也会死,你们都会死,帝唐也会死亡!”
大汉蹙眉,忽然冷冷的看了一眼密林深处,然后收回目光。
“今日之后,云州再无道门!”大汉看着道袍老者那张很讨厌的脸颊,忽然展颜一笑,笑的有些不自然,显然是不经常笑。
随着这句话响彻剑南道周遭,风中几名道人顿时变得更加骚动,更是有些震怒,云州从此再无道门,便是意味着道门在云州的根基传承断绝,无异于灭门之祸。
乐章道人踏步向前厉声喝斥道:“你欺人太甚!”
大汉面色微寒,旋即微微摇头说道:“你们在此围杀朝廷大儒,已是死罪,本来想留云州道门一条路.......”略微一停顿,他看着几名道人平静说道:“不过,今日之后,云州从此无道!”
云州从此无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场间众人脑海中顿时出现很多画面――帝唐军部司马大人这几个字便是信义的保证。
这个事实令众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此刻,已然没有了退路,今日的围杀,本就与道教祖庭有关,成功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若是失败了,便只有死亡一条路,云州道门的前途从此断绝。
唯有一搏!
搏命!搏天!
搏帝唐这片天!
乐章道人断喝一声:“斩!”
锃锃锃锃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数把锋利钢刀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决心,伴着道人们全力施为的轻吐浊气声,一刀一刀向身前空旷处斩去,唰唰唰唰!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割破空气,斩断意想中的山丘,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把大汉紧紧围在中间。
今日,唯有先杀了大汉,才能杀苏修!
所以,第一刀,只能斩向大汉,斩向帝唐军部司马!
“听闻司马大人便是一把刀,今日便看看这把刀够不够硬!”
“呵.....”大汉一声冷笑,“道门的道法被你们学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道门的不幸还是你们的不幸!”
“身为道观道人,不修道法,却学我帝唐军人用刀!”
“刀,是我帝唐军人才配用的,你们......不配!”
瓮……瓮……瓮!
锃!
一声清鸣!
大汉手中那把单薄的青钢剑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以极恐怖的速度高速震动,将剑身上的血水尽数震成齑粉,然后咻的一声消失,化做一道流影撕裂空气。
无数血滴被弹落成细微水粉,如迷?鞯难?怼?p>似一道灰淡流影,实为迅捷之剑,剑迹精微妙渺,剑锋所向,那些纷纷扰扰扰着**的仿佛悬在夜空里的水滴被粒粒刺破,刺破水滴最外那层皮,刺透它的心,再贯穿而出,刺破一名道人身最外那层皮,再刺穿它的肉与骨,再贯穿而出,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像藕节般段段落下,然后断口处才开始喷出鲜血!
只听到噼噼啪啪剑尖刺穿水滴的声音,锃锃锃锃割断手指的声音,不知道有几根紧握着刀柄的指头就这样随着雨滴一同散落,然后沉重的刀纷纷随之落地,砸在满是血水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这样一柄薄如蝉翼,给人感觉并不比纸片更坚硬的剑影,轨迹难以捉摸,灵动有若幽魂,在嗤的一声转向飞离过程中,再次贴着一名道人的刀锋闪电上遁,擦过了他的下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下一刻淡淡血痕迅速扩展,鲜血狂暴喷出,这名道人右手提着刀,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颈部,鲜血自指间狂溢。
灰色剑影在空中画了道圆融的弧线,闪电般再次穿掠回刀阵之前,倏然在前,倏然在后,轨迹鬼神莫测,根本无法捕捉,转瞬间又有一名道人被杀。
血珠在空中缓缓飘落,乐章道人表情冷鹜平静,双手紧握细长的刀柄,盯着那抹灰淡的剑影,忽然左脚向前一踏,腰腹骤然发力,刀锋斜斜向下闪电劈下,同时暴喝一声:“合!”
随着这声刀阵口令,他身周身剩余的几名道人把手中钢刀舞成雪花。
若是放在帝唐军部,也能博得士兵们一声好字了。
大汉神情平静,淡淡的注视着眼前的刀光。
枯叶飞湿泥溅,灰黑色的剑影激射而起,贯穿如电,轻松划破一名道人大腿外的棉甲,割破了足以致命的大动脉!
然后嗤的两声轻响,两名道人的身躯毫无气息地摔落于地,乐章道人的耳垂被整齐的切掉一半,鲜血滴落,身上多了几道淋漓血口,像是某人醉后放肆的狂草。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血雾渐散!
大汉收剑,然后弃剑。
“好多年没用过剑了!”大汉微微感慨,看着眼前血雾散开的场景淡淡道,“你们死的也值了,几十年前我就不再用剑了......”
“虽然我的剑法不怎么样,但杀你们也够用了!”
话音刚落,大汉转身向着道袍老者缓缓走去。
大汉背后,血雾散尽。
一名道人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颈部,鲜血自指间狂溢,怒目圆睁盯着大汉背影,缓缓前倾倒下.....
一名道人双手尽断,脖颈一道血线慢慢变大......
..........
..........
耳垂被整齐的切掉一半的乐章道人,站在地面。
他的左脚踏入一片血洼,发出的啪声变得绵长沉闷很多。
因为他这只脚再也无法抬起来。
他的脚掉在了那片血洼里。
地面上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锋利细线,割破了他腿上的裤子,割破他的皮肉,割破他的骨头,所以他的脚掉了下来。
不是一根无形的锋利细线,而是很多根!
更准确的说,是用剑切出来的细线。
大汉手中的那柄精钢剑,丢弃的那柄精钢剑。
大汉善用刀,却用了剑!
乐章道人的膝盖从中断开,然后整只大腿断开。
然后他身上的轻甲被割裂成无数块。
他的人被割裂成无数块鲜肉。
就像熟透的果子般,纷纷从空中堕下,砸在了雨水里,发出啪啪的响声。
..............
第七章 死去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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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会轮到主角上场了!
狂风呼啸在密林,林间树木吱吱作响,落叶在林间狂舞。
地面上的黄色落叶被狂风拂向四周,直至来到树角才停歇,看上去就像是湖水一波一波拍打着堤岸,泛起很多层浪。
密林的深处,有一片空地。
空地的四周是一个圈,一个树木围成得圈,圈外是树,圈内无树。
啪!
忽然一片落叶飘进圈内,一只脚踩了上去。
一名身着黑色劲服的男子缓缓收回脚步,看了一眼脚下碎裂的落叶,缓慢收回目光,用手式向同伴比划了一下外面战斗的情况,然后低头拧开水囊浇湿磨石,开始沉默的磨砺刀锋。
数十名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沉默无声站在圈内,手中拿着钢刀,密林外大汉与道袍老者沉默的厮杀着,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这些男子沉默的像是一群石雕,无论是狂风还是厮杀都无法让他们面上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在这些黑色劲服男子人群后方,在那被层层落叶铺满的地面上坐着两个人。一人是位眉眼清俊的中年人,一身星白色长衫,身旁木地板上安静搁着把三寸长剑,另一人戴着笠帽,看不到容颜,但从他穿着的道袍、肮脏的一对赤足和身前的一柄木剑来看,应该是位苦修的道人。
那位长衫剑客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飘零的落叶,轻声说道:“帝唐军部的司马昆吾果然不凡!”
笠帽道人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听着林外外传来的隐约铁剑破空劈风之声,盯着身下下的木剑,视线没有丝毫的偏差,轻轻悬放在膝头上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双手拇指快速在中食指的两道横纹上按下,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似乎正在进行某种极为复杂的计算。
良久,笠帽道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瘦弱的身形与披身的宽大道袍极不符合,显得有些滑稽。宽大道袍之下,穿着件月白色无领的单薄轻衫网。
长衫剑客微微阖目,望着道人稚嫩的脸颊,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今日这般的战场,祖庭为何会让你过来?”
少年道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坚毅。
深夜中,狂风依旧呼啸,天空夜色里偶尔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显得很惊慌恐惧。
过了很久,那名穿道袍的少年忽然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他的声音拥有与年龄不符的低沉粗糙,嗡鸣振动就像是河水在不停翻滚,又像是锈了的刀剑在和坚硬的石头不停磨擦。
“我的对手不是你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说话,依旧平静看着脚下的木剑。
长衫剑客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喜道袍少年的说话方式。他眯起眼睛微微看了一眼密林外站在苏修身边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真不知道祖庭是怎么想的.....”
..........长衫剑客侧目听了听密林外的声响,眉头皱成了一潭深水。
“我打不过帝唐军部的司马......”长衫剑客咳嗽了两声,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道袍少年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着什么急?青云观那老头挡不住那人,但也能在他身上狠狠咬上一口。何况......”少年道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天要对付的人并不是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道这里,少年道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色惧色。
密林一片落叶的圈内,忽然一片死寂。
长衫剑客脸色也是变得极为凝重,良久沉声说道:“祖庭的那位什么时候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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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
青云观主正低头看着自已的胸腹处,手中的木剑从中断为了两截,散落在地。
几十年前,他打不过前任青云观主,被扔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像个怪物一样被镇压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承受着永世的孤独的绝望。几十年后,他偶然从那个地方出来,然后一个一个一刀一刀杀死了青云观的道人,一天一天的饿死了青云观主。
他在道门内名声不显,为很多人所不耻,却依然活的好好的。
只因为道庭掌教说了一句话“祖庭需要一条狗!”
只因为他半只脚踏上了那一步,在强者云集的道门中,也拥有属于自已的位置。
然而今天,他只出了不到十剑,便再也没有了其他举动。
低头静静看着自已的胸腹,因为他的剑已经断了,他的胸腹间有一道非常深的剑口。
那是一道恐怖的大血口。
湿软的胃肠等内脏,正从那个大血口里向外挤出,开始有些缓慢,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快,最后竟像是哗哗流淌一般。
道袍老者静静看着自已的内脏流出体外,直到看完整个过程,才抬起头来,望向对面,说道:“你很强,强到这世间爱你大多数人都只能仰望你的背影。”
大汉眉头微蹙,身旁鞘中长剑低鸣,一滴滴血顺着手臂慢慢流向剑身。
“你伤到了我......”
道袍老者平静说道:“能伤到帝唐军部的司马大人,是我的荣幸。”
大汉看了一眼道袍老者,说道:“所以你即便死,都不能痛快地去死。”
道袍老者叹息了一声,说道:“那看来伤到帝唐军部的司马大人,是我的最大的不幸了。”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坐到地面上,开始喘息,因为肺叶和气管都已经被铁剑所破,喘息再如何剧烈,也无法呼吸到空气,所以显得特别痛苦。
大汉袖袍浴血,站在原剑南道正中间,站在如乱林般的百余柄刀剑前,站在数百具修行者尸身前,望向密林深处,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铁剑。说道:“你的人还没来!”
道袍老者艰难的喘着气,说道:“你不该用剑,身为刀客,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却用了剑,不知道是你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蠢!”
大汉抬头望天,平静说道:“你不配让我用剑!”
道袍老者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色黯然,苦涩道:“是啊,能值得司马大人用刀的,也不是我这样的人!”
“我这辈子拼了几十年的命,想要踏上人间的巅峰,想要踏上祖庭的那道山门......”道袍老者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到头来,依然是一条死了都没人注意的狗!”
大汉微微皱眉,冷声道:“若在帝唐,你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
道袍老者低头看着鲜血慢慢流淌在大地上,叹息道:“是啊,帝唐终究还是瞧不上我这样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疲惫地低头,终于痛苦地死去。
天地一片安静!
安静还是安静,轻微的风声在树叶与大地间轻绕,淅沥的血流声在地面轻响。
云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开口。
苏修看了一眼云澈,淡淡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残酷?”
云澈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
“活着,本来就很残酷。”苏修平静说道,“以后你终究还是会面对这些的!”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你就会面对这些了!”
“嗯?”大汉微微皱眉,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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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圈内,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道袍少年脸上闪过一色喜色。
一只苍鹰在天空缓缓的盘旋了几圈,然后朝着地面猛地俯冲而下。
一张纸忽然从天空飘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道袍少年的手中。
苍鹰一声尖锐的鸣叫,重新向着天际而去。
“那位要到了?”长衫剑客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道袍少年说道,缓缓打开手中的纸,低头看去。
良久,少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右手一松,那张纸被一股狂风卷走。
“嗯?”长衫剑客看着道袍少年苍白的面孔,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道袍少年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今天,你我能不能活下来,看天意了!”
长衫剑客脸色微微一变,身后背负的单薄长剑无由而振,发出嗡嗡异鸣,嗤的一声凌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将一颗棵小树斩做了碎片,不分树枝树干尽为粉末,然后准确的钉住了随风飘扬的那张纸。
第八章 拦你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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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时的长安城,如堕永夜一般,厚实的云层遮住了最后的余晖和满天的星光,城郊一处湖畔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那些火把,照亮了自天而降的雨水,把那些繁密呼啸的雨滴成了人间的星光。
帝唐军部公良将军面无表情看着身前一扇紧闭的院门,伸手向后,从亲兵手中接过一面军旗,走到院门之前,右手握着军旗向下一顿。
他的动作很随意,院门前的地面是坚硬的石地,旗杆落下时,石地面却片片碎裂,溅起无数石砾,杆尾深插入泥。
公良缓缓松开手掌,旗杆仿佛生在地面一般坚定,血红色的军旗在满天的雨水里猎猎作响,卷噬所有的夜色。
这面血红色的王将旗,陪伴了公良很多年,陪了帝唐军人很多年!
无论是与晋国军队交战,还是与北齐的骑兵厮杀,这面将旗始终飘扬在大唐帝国东北边军的队伍里。
数十年来,这面血旗从来没有倒下过。
就如同血旗下那个强大的男人。
长安城郊外围的亲兵们,那些警惕的大臣们,维持秩序的长安府衙役们,看着夜色中那面血旗,都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觉。
今夜,这面血色的将旗依然不会倒下。
今天的夜晚,很不平静!
公良走上了石阶。
然后他推开了院门。
于是他走进了夜色之中。
院内一名青衣道人静静盘膝而坐,摆弄着手中的棋子。
公良走进院内的瞬间,青衣道人睁开了眼睛。
一颗洁白的棋子,忽然间滴溜溜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直到最后转出了桌面,落到了坚硬的地板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粒白棋裂成两半。
裂缝光滑无痕,仿佛是被一把利剑斩开。
“今日拦你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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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祖庭大供奉,坐在金牛湖东岸的的一片密林里。
枫叶自天而降,他面色漠然,似不觉周遭异样。
从云州道门和道教祖庭的利益考虑,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打扰到这场战斗,帝唐的人也不行,然而先前他心有所感,所以他来到了林中默然等待。
夜色中缓缓行来一名僧人。
林中漆黑一片,但偏生僧人身上的木棉袈娑和头顶的笠帽却是那样清楚可见,自然透着股光明正大的意味。
三供奉看着夜色中行来的僧人,花眉微微蹙起。
数年前,他便已经半只脚踏出那一步,然而此时却发现,自己竟是看不出这僧人的深浅,不由生出极大警惕与战意。
强者相峙,争的是片刻辰光,不需要任何言语试探,也不需要问来历,大供奉伸手到背后,握住剑柄抽出。
剑身与鞘口磨擦,发出极细微的声音,就如同雪花落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然而剑身只抽出一半时,便被迫停止。
大供奉的眉梢渐要飞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体内的元气尽数喷出。
然而他身后的鞘中剑非但没有继续向外抽出,反而是缓缓收回鞘内。
剑与鞘摩擦的声音静如落雪,却令他心悸难安。
那名戴着笠帽的僧人在夜色中缓缓行来,距离他只有数丈距离。
三供奉的身体无比僵硬,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的仿佛承雪的枯枝,看着那名僧人,往常骄傲的眼瞳里只剩下了惊恐。
那僧人没有任何动作,密林里没有任何天地气息的变化,他只是缓缓走来,便让一位祖庭的供奉剑不能出!
大供奉震惊无比,他想像不出世间有哪个和尚能够拥有这样的手段,转瞬间便猜到了这名僧人的来历,眼瞳剧缩。
帝唐国师?
那名国师?
大供奉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名僧人,看着他温和而坚毅的眉眼,僵硬的身体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闷哼一声,脸色骤然变得潮红一片,枯瘦的五指骤张,遁着密林里飘浮的天地气息痕迹,想要脱离对方的控制。
僧人抬起右手掌立于身前,食指微屈,结了一个不知所意的手印。
密林里落叶的骤然加疾。
万片叶似乎霎时间落到了祖庭大三供奉的身上。
那些叶片感知着僧人手印里的无上佛威,向着大供奉衣衫里沉降,变成了无数道无形的绳索,缚住此人。
僧人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慈悲与怜悯,然后便重新抬步,踩着厚厚的落叶层,走过他的身旁,像密林外的湖畔走去。
“今日,拦你三天!”
大供奉落寞地盘膝坐在地面,根本动弹不得丝毫,先前潮红一片的脸颊早已变得无比苍白,眼眸里写满了羞恼与惊惧。
…………云州边境某座高高的城墙上,一名儒服老者挥手驱散身前五丈范围内的雾气,遥遥看着金牛湖北面那片漆黑的林子,神情冷漠说道:“那个道门祖庭的蠢物,愚痴到了极点,小小蝼蚁竟然也妄想涉身洪流,真是令人厌憎。”
“不知此次道门的决心有多大?”
忽然他脸色凝重的看着巷口渐渐现出身影的一个瘦高道人。
走出巷口的那个瘦高老人双手负于身后,身上那件陈旧的道衣无风而飘,脸上的表情如石块般冷漠,而眼眸里却流露出无穷的暴烈痛苦的神情。
儒服老者在瘦高老人出现的瞬间,脸上的神情凝重而复杂。
那名穿着陈旧道衣的瘦高老人,伴着微风落叶,从巷子那头缓缓走了过来,衣着寻常,只有简单的道髻表明着他的来历。
儒服老者看着他,平静行礼道:“见过晓梦掌教。”
瘦高老人正式道教祖庭天宗第现任掌门何晓梦。
瘦高老人神情平静,还礼道:“见过大儒。”
漆黑的夜色中,似乎只剩下了两人。
瘦高老人看着儒服老者,说道:“殊为不智。”
儒服老者面色平静说道:“何解?”
瘦高老人说道:“云州在帝唐算不得多大,让与我道门也可,何必如此”
儒服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每一片土地都是属于帝唐万千众生的。”
瘦高老人说道:“你拦不住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道清新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向四野散发,荒败的城墙之外,又有春意勃发。
城墙外围还残着很多森林,空地原先四周却是寸草皆无,但随着这道清新气息的散播,有无数青草,顶翻上方的岩石,在风里探出身躯。
青草间有别枝,那些枝头微微湿润,然后生出花苞,迎风招摇,便即散开,散成十余花瓣,瞬间,整片山野便又有万花盛开。
儒服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却仍旧摇了摇头说道:“我低估了道门此次的决心......”
瘦高老人面无表情道:“你若让开,我只杀一人!”
儒服老者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但仍旧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是您亲自过来,但我仍要拦您三日......”
瘦高老人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你很自信!”
儒服老者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说道:“帝唐的人都很自信......”
听到这句话,瘦高老人抬头看向满天繁星,忽然想起了某件事,微微感慨说道:“这便是帝唐的意志啊!”
“请您出手吧!”
..............
剑南道密林深处。
道袍少年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长衫剑客握着纸张的手指微微发白,紧紧咬着嘴角,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绝望。
沉默了很久,道袍少年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帝唐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便派人堵住了祖庭的高手,莫非这便是大唐帝国的实力和底蕴......”
长衫剑客沉默无言,把手中的纸张撕成碎片,撒落一地。
“几百年前帝唐能把我南晋等七国百万联军碾成碎片,踏上祖庭山门,自然很强.......”良久,长衫剑客苦涩说道,“只是没想到,却还是低估了帝唐的实力!”
道袍少年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任由狂风吹乱一头长发。
安静,还是一片安静,除了身边几十名黑色劲服男子默默磨刀的声音。
原本很沉稳动听的磨刀声,此时竟然很刺耳!
磨刀是为了杀敌,若是杀不了敌人,磨刀何用?
多啃下敌人一层皮?
黑色劲服男子们面色平静,他们不知道自己这方的强援已然没法到来,已然沉稳的磨着铁刀。
“若是放在战场,能比过帝唐的铁骑吗?”长衫剑客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道袍少年沉默了很久,开口道:“不知道.....”
“今日该如何?”长衫剑客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似乎没有答案的问题。
道袍少年不语。
良久,长衫剑客眼中闪烁着绝望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垂下了手中的长剑。
忽然,道袍少年起身,拾起木剑向着密林之外走去。
“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道袍少年的声音缓缓传出。
第九章 第一战
主角正式登上战场,大家多多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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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唐有自己的规矩。
唐人从不畏惧来自他人的挑战,民风朴素而争勇好狠,若是有人一拳打了过来,便要狠狠的打回去。
若是有人来挑战,唐人没有退缩的理由,更没有退缩的先例。
你若挑战我,便要做好被打趴下的准备。
军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唐人没有躲在背后的,只有死在前面的。
几百年前帝国铁骑碾碎七国百万联军,从战场上第一名士兵相接开始,直到彻底击溃敌军,没有一名帝国铁骑后退,没有一名帝国铁骑躲在背后,哪怕血染红盔甲,哪怕铁戟斩断埋沙,哪怕散发披肩随风,都不曾退却。
帝唐军人有一种意志叫做铁血!
帝国百姓有一种意志叫做骄傲!
......
这就是帝唐的立国之本!
所以有人挑战,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道袍少年郑重的拾起单薄的木剑,大步走出密林,他的步履沉重而稳定。
他的目光宁静而强大,仿佛在道卷前静静薰染了几千几万年,没有任何杂质。
他停下脚步。
郑重一礼道:“道庭皇甫见过苏儒,见过司马大人,见过小先生!”
大汉转身,微微皱眉看向道袍少年:“道庭皇甫?”
道袍少年面色平静说道:“道庭皇甫!”
大汉仔细看了他一眼,问道:“排行第几?”
道袍少年回答道:“第七!”
大汉微微颔首:“皇甫七?”
道袍少年平静说道:“是!”
云澈看着身穿宽大道袍的少年道人忽然说道:“来找我的?”
道袍少年对着云澈一礼说道:“请小先生赐教!”
云澈微微皱眉,不解其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皇甫七点头说道:“今日冒犯苏儒,愿以此赎罪!”
身后那名穿着星白长衫的中年男子眉头微蹙,身旁鞘中长剑低鸣。
数十名穿着黑色劲服的精瘦男子平静握刀,表情坚毅冷漠。
夜色下的剑南道显得有些幽暗,疾风的呜咽声如冥域鬼叫。
两方人彼此看着彼此。
沉默也许很长,也许很短,苏修的目光落在皇甫七的身上,淡然说道:“你想挑战?”
皇甫七平静点头说道:“请苏儒准许!”
苏修微微点了点头,视线转向长衫剑客:“你也想挑战?”
长衫剑客沉默了很长时间,平静回答道:“还请苏儒准许!”
顿了顿,长衫剑客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的对手是司马大人!”
大汉唇角微微翘起,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以为你会挑战云澈。”
长衫剑客身体微微前倾,平静说道:“剑阁没有这种先例!”
大汉微微点头说道:“你没有辱了剑阁的称号!”
皇甫七走到云澈的跟前,抱拳道:“请小先生赐教!”
云澈皱眉,继而缓缓舒展开来,既然自己是苏修的学生,自然便会不断面临源源不绝的挑战,无论是学赋上的还是修行上的,都无法避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汉看了皇甫七一眼,点点头表示默认。
云澈看着皇甫七诚恳说道:“我不会打架......”
皇甫七皱眉看向云澈,以为云澈不想接受挑战,于是认真说道:“此事有关我之性命,还请小先生赐教!”
大汉点头,开口对云澈说道:“他若赢了,便可以离开,他若输了,便留下性命。这是帝唐的传统!”
这一刻,大汉忽然对接下来的这场挑战很有兴趣,皇甫是道庭年轻一辈天才榜上道人的尊称,排在第几位,便是皇甫几。大汉想要看看道庭的年轻一辈有着怎样的境界实力,但他真正想看的,却还是稍后云澈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
原因很简单,云澈是苏修的学生。
苏修是帝唐少见的几位大儒之一,代表的是帝唐。
皇甫七是道庭的几位年轻俊才,代表的是道庭。
道庭帝唐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世人只知道帝唐的铁骑很可怕,帝唐的儒修有着不下于道庭强者的实力,但是,问题在于,人们不知道儒修到底有多强,大汉也不知道。
大汉知道的一点便是,帝唐的大儒很强,几百年前的那场辉煌之战,帝唐的几位大儒站在了道庭的山门之前,然后铁骑踏破山门,道庭的强者却没有出手。
.........云州边境的某座小城。
瘦高道人面色平静的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朴素的道袍上没有一丝灰尘。
儒服老者手里的一柄长剑弯折变形,苍白的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鲜血在咽喉里蕴积。他已疲惫至极,身形摇摇欲坠,但面色依然平静。
“你拦不了我三天!”瘦高道人面色平静淡淡开口。
“我已经拦了您两个时辰....”儒服老者平静开口说道。
“其余的人也被拦了下来吧。”瘦高道人忽然开口,像是在发问,但语气却满是肯定。
儒服老者默然点头:“所以您改变不了什么!”
瘦高道人淡淡点头,表示同意儒服老者的话,但身形却依然没动。
“您何不离开?”儒服老者面色有些苍白,开口说道。
微风忽起,树叶上的水珠哗哗落下,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儒服老者的神情变得有些愤怒,密集的水点落在儒服上,仿佛落在沙滩上般,涂出很多湿意,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雨水落在地面,没能全部渗进山岩泥土,他脚前的地面上积了个浅浅的小水洼,有只蚂蚁正在水洼里拼命挣扎。
他沉默低头看着水洼,轻弹手指,有片金黄的树叶无风而来,落到水面上,不多时,那只蚂蚁艰难地爬上树叶边缘,拣回了一条性命。
水洼微微颤抖,有影覆盖。
瘦高道人回到了大石上,身影遮住星光,暗沉阴晦。
一滴鲜红的血水滴下。
儒服老者看向他,有些愤怒说道:“为何又要杀人?”
“我说过,你若让开,便只死一人。”瘦高老者面色依然平静,甚至有一丝冷漠。
儒服老者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沙哑说道:“苏修不能死!”
瘦高老者面无表情,微微点头:“他不能死,因为有人代他去死,上次是个普通人,这次是个士兵,下次或许便是县令.....”
儒服老者面色带着一丝痛苦,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道庭如此肆无忌惮,便不怕我帝国铁骑再次踏上道庭?”
瘦高老者负手望向夜色下的人间,看小城稀疏的灯火平静说道:“怕,很怕,所以才要杀人!”
“若杀到帝唐也害怕了,那我便不再杀人......”瘦高老人冷漠说道,“道庭想要崛起,便要选择一块踏脚石。”
“道庭一直超脱世外!”儒服老者诚恳说道。
“可云州道门断绝了....”瘦高老人冷冷说道。
儒服老者沉默。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举起手中弯折的长剑。
“请您赐教.....”
.............
剑南道。
云澈平静走到北面,举起了手中的铁刀。
皇甫七走到剑南道的南面,平静看向云澈,手中木剑举起。
一大片空地,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空地很大,云澈和皇甫七却隔的很近。
“云澈!”
“皇甫七!”
“请赐教!”
“请赐教!”
......剑南道另一边,大汉,长衫剑客彼此相对!
长衫剑客缓缓抽出鞘中长剑,剑面泛着亮光。
大汉拾起一把长剑,剑身染着通红的血液。
“请司马大人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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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今夜不平静
第二更奉上,晚上还有一更,求大家多多收藏,不然这本书上架的资格都没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与钱无关,只关荣耀!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不要让我埋没在沙堆中!
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沉默的看着剑南道上的两处战场。
苏修背负双手平静的看着云澈。
能登上道庭皇甫榜第七位的少年道人,自然很强,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年轻一辈很强,有望登临掌教之位。
......长安城某间小院内,公良面无表情的正坐在棋盘的另一面。
青衣道人面色平静的看着地面的棋盘,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
小院依旧是一片沉默,如死寂的地狱一般。
“道庭的人应该都被拦住了吧?”青衣道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公良点头,却没有说话。
青衣道人暗自叹了一口气,手中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你这枚棋子毁了整盘棋局!”公良开口道。
“毁了便毁了.....”青衣道人点头,“一盘棋而已,毁了便重新来过。”
“战场之上若是一枚棋子落错了,便没法重新来过了!”公良沉声说道。
“可惜这不是战场!”
.............
剑南道。
柳亦青举起右手,修长手掌间握着一把单薄的木剑。
他举剑望向云澈,毫无情绪说道:“我用剑。”
云澈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用刀!”
此战与生死有关!
皇甫七胜,今日之事就此了断。
皇甫七败,便留下一条命。
他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变化,周身宽大的道袍的随风而飘,整个人就像是一把被水洗至无比明亮的剑。
有人曾经告诉过他,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无论敌人发生怎样的变化,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剑抽出鞘来,然后刺进对方的身体。
所以柳亦青平静地抽中,然后直直向着宁缺的身体刺了过去。
直刺,如棍,如凝住在时间里的布带。
没有什么剑意纵横,也没有飞剑呼啸破空。
这是最简单的一剑。
却是最强大的一剑。
剑南道有风,风声呼啸,木剑划破风层,直直刺向云澈。
道庭皇甫十名,从一到十。
皇甫排在第七位,一柄木剑从默默无闻的无数少年之中脱颖而出,冲到了皇甫榜上第七位。
道庭道法无数,在进入道庭的第一天,他选择了一把木剑,木剑上什么都没有刻下。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木剑,一剑破万法!
如此简单的一剑,倾注了皇甫七十年的境界,剑锋之前的空气骤然坍缩,向四周避开,似乎出现一道绝对的真空。
空中飘舞的几片青叶,还未落到沾满灰尘染尽鲜血的地面上,便化为粉末。
剑南道空气中的元气剧烈地震荡,向着他手中的剑身凝聚灌注,然后再自剑锋渗出,隐然成一道风雷,呼啸作响。
瞬息之间,皇甫七掠过二人之间的距离。
剑尖挟着风雷,直接轰向云澈的面门。
黑衣男子的惊呼声还在咽喉间酝酿,场间一片死寂。
如此简单的一剑,怎会凝聚如此强大的威力?
他们看不懂这一剑,看不懂这一剑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这一剑很强,自己绝对无法接下。
能从无数少年之中脱颖而出,皇甫七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他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甚至是饱满。
眼前的少年不过五六岁,纵然跟随苏修学习,那又如何?
如此简单而强大的一剑,就算是皇甫六,也只能退避,躲避其锋芒。
但,退完第一步,第二步又如何?
.......风雷扑面而来,其间隐着森森剑意。
面对着如此凶险的局面,威力如此恐怖的一剑,云澈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铁刀。
铁刀上还有一丝暗红色的血迹不曾褪掉,那是某个夜晚,云澈孤身斩杀一头孤狼留下的痕迹。
凝神,静气!
浩然气缓慢而又坚定的注入铁刀。
这把刀很细长,却极为沉重,握在手中很沉稳,刀刃线条流畅却谈不上美丽。
但在云澈浩然气注入的瞬间,刀身上的锈迹开始了脱落,暗红色的血迹也随着锈迹开始落在地面。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境界,肯定无法接下这道剑,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接。
不接剑,便是挥刀对攻过去。
一声嗡鸣!
刀身开始了细微的震动,初始很微弱,但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震动的频率便快了,振幅也变的更大了。
如初始的小溪缓缓流动,最后慢慢汇聚到茫茫的大海之中。
万涓成水,然后汇流成河,艰辛千万里峡谷丘陵平原滩涂,最终浪奔浪流摧沙狂肆喷涌出海,大概便是如此了!
每一次刀锋的抖动,便是大河之上的水面的一次波涛。
刀锋无数次的震动便是无数次波涛的汹涌。
连成一片,便是一片大河!
帝唐境内,有一条江河,浊浪滔天,黄色的河水不停地拍打着黑色的崖石,激起如泥浆般的千重浪,仿佛万匹骏马在其间咆哮,声威惊人。
苏修看了十年,用这条河承载了自己的儒道。
然后他把这种意境传给了云澈。
面对皇甫七强大而简单的一剑,云澈选择了自己领悟的江河意境。
此刻没有紫毫笔,没有宣纸,云澈没法写出那个字。
但他手中有刀,此刻,刀便是笔!
这支笔,可诛心,可诛天!
恍然间,似乎有一条江河围在铁刀周身奔涌,咆啸,飞舞!
这一刀的声势不及皇甫七的一剑,引动的威势也不及。
但这一刻,皇甫七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瞬间绷紧。
.........
剑南道另一边。
大汉出手,他抬起右臂,遥遥指向听雨楼里那名长衫剑客。
随着一剑点出,夜色里骤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那抹始终隐藏在夜色间的薄剑中的凌厉剑意,闪电般破空而至!
长衫剑客眼瞳剧缩,悬在身旁的右手中指一扣一弹,身旁那柄已经跃跃欲出的长剑一声清呤震鞘而出,化作一道清光护在自己身前。
叮叮叮!
围绕着两人身体的长剑呼啸旋转,只见一片火花四溅,瞬间内竟是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碰撞!
强者的世界里时间尺度本就不一样,这看似繁复凶险漫长的过程,在真实的世界里只是极短的一瞬间
.......
在大汉和长衫剑客的眼里,无论是云澈还是皇甫七,都很弱,弱到不能再弱!
所以他们的战场除了剑身相撞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至强,则至简!
所有的轰鸣之声都是多余,所有的凌冽威势都是多余!
......今夜,注定不平静!
公良在等,青衣道人在等,大供奉在等,国师在等.....
很多人都在等.....
等待结果的出现!
第十一章 三刀
总算在十二点前写完了,松了一口气,今天还是没有食言。
依旧求大家多多收藏,此事关乎荣耀,拜托大家了!
空中那些被皇甫七剑意碾成粉末的青叶,触着刀风便化作无形。
远处石阶畔裂缝里瑟瑟探首的一朵野花刹那间消解。
云澈的刀和的皇甫七的剑终于快要相遇。
皇甫七的木剑剑尖上的风雷呼啸。
云澈铁刀劈下。
仿若一条大河波浪宽!
浊黄色的河水自天而降,就成了天河。
仿佛天空被刺出了一个洞口,穹顶外的无数河水如瀑布垂落。
大河扑面而至。
皇甫七眼睛骤然变得明亮!
人间有江河,其意显于世!
是为江河之意。
云澈不知得了苏修几分江河之意。
尽数都在这一刀中!
.........皇甫七挥出的木剑,向着这条大河斩了下去。
单薄的木剑,携着风雷的威势,重重地砍在了浑浊奔涌的河水里。
河水骤然分开,向着两岸奔涌,露出满是泥沙礁石的河底。
下一刻,河水再次涌回,把泥沙与礁石掩住。
皇甫七木剑威势稍减,继续斩下
河水继续分开,然后复原。
......皇甫七的一剑似乎被河水阻隔在了外面。
但毕竟仍旧向着云澈斩下,再慢的速度,也终究会有达到的那一刻!
云澈身上的儒服已经多了几道口子,几丝血迹染在了露出棉絮的衣裳。
皇甫七面容上多了一丝疲惫,明亮的眼睛有些黯淡。
云澈面色平静,今日一战,是人生之中真正的第一战。
那个深夜杀死的孤狼毕竟算不得人类,尽管它有锋利的爪牙,却没有人的思维,没有人的理智。
云澈没有理由输掉这一战!
于是云澈再度举起手中铁刀,随着一甩腕,体内磅礴的浩然气顺着刀柄,疯狂地向刀身里涌入。
哪怕是皇宫里的宝刀,骤然注入这么多浩然气,也会瞬间之内分崩离析成无数金属碎片。
但这把刀却没有碎,细长的刀身以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恐怖速度颤抖起来,似乎随时可能会断裂,又仿佛永远都会沉默地承受一切。
一声嗡鸣!
渐渐消散的江河瞬间暴涨,波涛汹涌!
........观战的数十名黑色劲服男子,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意肆掠,一条狂暴的江河汹涌。
只有苏修清晰的感受到,一道浩瀚的浩然气引动天地间的元气,化作一条澎湃的江河,正围绕着云澈手中那把铁刀不停飞舞。
单论其精纯威势,云澈这一刀相比皇甫七的一剑有所不及,但胜在磅礴,胜在数量!
苏修有些惊异云澈所输出的浩然气的磅礴,比之达到儒修领悟的第四个境界也相差不远,云澈对浩然气的本质领悟仍旧只停留在第二个境界上,如那壶中浅浅的一层酒。
大概是读的书多了,领悟的却没有那么多,便是如此吧。
........云澈挥出了三刀,皇甫七挥出了一剑。
然后斩在了一起。
皇甫七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斩来的一刀!
你赢不了我!
因为我是皇甫七!
皇甫榜上排行第七的皇甫七。
道庭年轻一辈排行第七的皇甫七!
他有着无敌的信念,就如同手中的木剑。
挥出便是前方!
.......刀势浩然。
无数道乳白色的光线,从暗沉的刀身上喷薄而出,如一轮太阳跃出云海,又像是暮色中正在燃烧的云彩。
皇甫七的双眼传来一阵真实的剧痛,任何光线瞬间消失,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但瞬间之后,皇甫七重新睁开了双眼。
黯淡的双眼变得有些浑浊。
皇甫七剑尖上的风雷,在斩破三条江河之后,如灰飞,如烟灭。
云澈仿佛正在燃烧的朴刀,继续砍下。
咔嚓!咔嚓!
皇甫七手中的木剑出现了一条裂缝,从剑柄到剑尾,横贯其上!
皇甫七嘴角上的笑容固定在了脸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一股仿若整条滔滔江河扑天盖地迎面的巨力从手中木剑传来!
磅礴,浩瀚!
无法阻挡!
在这道强大至极的天巨力中,皇甫七的身躯就像是飓风之中的沙袋,轻飘飘地斜斜飞起,重重落到坚硬的地面上,狼狈不堪地连续翻滚了十几圈,直到撞到前方的下的一颗树上才停下。
只听得喀喇的一声响,不知道是树断了还是他的骨头断了。
皇甫七用颤抖的右手扶着树,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此时衣衫破裂,身上鲜血直流,染着尘埃,惨不忍睹,已经开了些时日的不知名的花簌簌如雨落下,洒在的身上,比血的颜色还要更浓三分。
皇甫七眼神很迷茫,有着不解,有着疑惑。
他两眼迷茫的望着天空,手里紧紧握着残余的剑柄,像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对着四周不停疯狂的挥舞。
.........
剑南道另一边。
长衫剑客忽然感应到脑后的一抹寒意,心中生出极大恐惧,悬在袖外的双手一阵狂招,空中那抹碧光长剑陡然一顿,却已经无法救主。
噗的一声轻微闷响,一道剑光刺进他的后脑,然后戳破他的喉骨,挂着血水肉丝,像只噬血的怪虫般歪歪扭扭地飞了出来!
长衫剑客瞪着眼睛,看着夜色中面无表情的司马,捂着喷血的咽喉重重向后仰去。
大汉冷冷的看着长衫剑客倒下的身躯,扔下手中染血的长剑,头也不回,大步走进夜色之中。
.....剑南道上一片死寂。
无论是密林中的万物,还是数十黑色劲服男子,都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皇甫七一声凄厉过一声的惨吼,在不停回荡。
没有道理是云澈赢的,在他们心中,皇甫七是道庭年轻一辈中的天才,否则不会在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围杀中被派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开始的如此简单,结束的如此狂暴,结局时皇甫七惨飞出去的画面,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皇甫七忽然愤怒起来,像个疯子般握着剑柄四处劈刺,厉声吼道:“我不甘心!”
自己是道庭的天才,未来更是有可能踏上掌教至尊的神座,就算无法登顶,也注定是站在人间巅峰的那少数人之中的一个。
从最开始的简单一剑里,便可以看出,他在剑道上的领悟确实精深到了极点,单从实力境界论,绝对不会弱于云澈,就算在战斗中可能因为一时失手而落败,也绝对不应该败的如此凄惨,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他用刀。
用了三刀!
最关键的是,此战关乎自己的性命!
道庭的高手被阻在了不知何处,如今能救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挑战成功,击败云澈。
这是唯一的生路!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他们放过自己。
这种可能性太小,皇甫七不敢去赌!
皇甫七扶着树,无神的眼光落在云澈的身上,手中紧紧握着残余的剑柄,颤声凄喊道:“来!再战一场!”
云澈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你已经输了,我凭什么还要和你战。”
皇甫七沉默,然后说道:“凭你是唐人,凭你有帝唐人的骄傲!”
大汉缓缓走了出来,面无表情说道:“唐人的骄傲不是无理的骄傲,你挑战过一次了,若是每个人都想要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那唐人便不是骄傲,而是白痴了......”
皇甫七厉声喝道:“我不服!”
“论年龄,我比他大,论境界,我比他高!”
“他凭什么赢我?”
.........
云澈转身,没有理会皇甫七的厉喝。
很久,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凭我比你强!我不会打架,但也不容别人来打我!”
.....大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冷漠道:“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强!”
第十二章 在世间行走
大伙儿搭把手,帮忙收藏下可好?
皇甫七绝望的闭上双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手中的木剑布满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痕,如同精美的瓷器碎裂出一条条裂缝一般,变得不再完整,不再完美!
但,终究还是没有迸裂。
他心中仍有信念。
他仍旧是皇甫七!
“只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他像一个傻子般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剑,仿佛看到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在刹那辰光里,忆起了很多辰光,以及那些辰光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恒沙一般的人群中,如人们一般默默注视着台上接受祝福礼赞的皇甫;
幽幽高山上,无数一样的少年默默地向着山巅攀爬着,争求那一线的荣光;
幽阁里肉骨皆腐的尸首堆中,默默的读着一本本泛黄的道书;
冰火之中,持剑默默挥洒汗水的执着;
一次一次流着血水的执剑斩向对手,血枯了,汗停了;
冷漠道人无声的辱骂苛责;
.......
.......
最后变成了那些欢呼的喝彩,夺目的画面,神圣辉煌下映照着的自己冷漠的容颜。
数不清的记忆变成了无数片雪、落叶,快速地在他眼前的黑色道袍上闪掠而过。
但,这一刻,重新回到现实,他看到了自己灰暗而无希望的将来。
大汉注视着他面容上的灰暗光泽,缓缓举剑!
忽然,皇甫七笑了起来,嘶哑的笑声很虚弱,在渐盛的狂风中,显得极为痛苦和惘然,然后他轻声喃喃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阵狂风忽然迎面灌进了皇甫七的肺腔中,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涌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显得有些痛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天阻止了他的话语!
“呵呵.....”皇甫七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老天都不给我机会啊!”
他痛苦地艰难转头,望向剑南道那看不见终点的终点,以及云层深处越来越暗沉的星辰,惘然说道:“我本是道门天才……我将为至尊,我双脚……站在道门与红尘两岸,本应举世无双,然而就这样……废了,被遗弃在痛苦与黑暗的世界里。”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显得有些疲倦!
“算了,让他走吧!”
“老爷?”大汉疑惑看向苏修。
“走吧!”苏修摇摇望向云州边境,在大汉举起铁剑的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气息,那股气息很强,很强!
他没有把握!
对自己没有把握,对儒服老者也没有把握。
“天宗掌门晓梦......”苏修轻轻喃喃,大袖一挥,“上车吧!”
..........云州边境,瘦高老人负手,眯着双眼望向金牛湖某个方向。
儒服老者双手抱剑驻在地面,撑住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躯。
“何必呢?”瘦高老者轻轻一叹,似乎有些感慨。
儒服老者沉默,良久,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已不能再战!”瘦高老者平静说道。
“我还能战!”儒服老者面色坚定。
瘦高老者平静的注视着儒服老者,眼神如一潭深水一般,没有丝毫波动。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
人影消失了!
道庭天宗掌门晓梦,走了!
”噗....!”
儒服老者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二日,清晨!
金牛湖边某座道观。
大门中间有着三个大字
“青云观”
一辆黑色马车停在了道观前。
几个小时后,三道人影缓缓走出。
然后,轰的一声!
大汉一拳轰出,空气爆鸣,道观大门粉碎!
随后,一堆官兵站在青云观前,贴出一张皇榜。
“青云观以下犯上,查封!”
黑色马车继续前行。
第二座道观。
大门....碎!
第三座道观。
大门......碎!
......黑色马车在云州停留了三天。
十三间道观大门破碎!
云州,从此再无道门!
第四日,黑色马车缓缓驶出云州,向着东方而去。
便在这时,某座不知名山崖间天然形成的山道忽然飘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一名孤单的道人,行走在这孤单寂寞的天地间,唱着一首孤单的道歌:
“青云之上,青云之下,苍鹰不敢望金牛;
何处来,何处去,何处能留人;
终日思,终日望;
从此不再望;
有草石上开花,有草缝间生芽;
灰中不见你,尘中不见我
我走阳关,你在黄泉!”
..........
云澈闭目平静坐在黑色马车中。
腰间铁刀重新布满铁锈。
三日间,有人持刀,有人持剑。
血在石案发芽,泪在海底生根。
“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些都没有意义,就如同那些混在雪中的水一样......一切都没有意义。”
苏修平静看向云澈说道:“从那个夜晚,到今天的黎明,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但很多人在等这个结局,很多人都在等!”
云澈沉默,有些迷茫的看向他。
“在踏进苏府的门槛时候,我被一种浩瀚博大的意志所震撼。在我还留在村里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直到我遇上了我的第一位启蒙老师,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有儒,有夫子,有帝师,有流传千古的精神和灵魂。”
“再后来,我碰到了以为骑牛的道长,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有道,有生死造化。”
“我很尊敬那些先贤,他们有很多值得我要学习的东西。”
“但我不明白,世间为何有道儒的正统之争?”
“和平相处不好吗?”
“道门可以为人们祈福,儒生可以教化人们。”
苏修看着他轻声说道:“从儒学诞生的时候,我们便一直在向人们灌输着一种思想,一种意志,我们教会他们生活,教会他们躲避,教会他们思考......”
“很多人不想思考,只想就这么活在这个世界,人们怎么活,他便怎么活。”
“他们是那些泼皮之类的人吗?”云澈问道。
苏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就在你眼前!”
云澈伸头探出黑色的车帘。
这是一条略显繁华的街道。
有人在喝卖着东西,有人默默行走在石板上,有人醉醺醺的喝着酒,有人大口大口的吃着肉.....
“你看到了什么?”苏修问道。
“我看到了很多人!”云澈回答道。
“什么人?”
“农夫,渔夫,行人,店主,顾客......”
“你觉得他们像什么?”
云澈迷茫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人们。
云澈的眼神有些迷茫。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很多影子。
影子很黑,黑多!
“世人大多没有信仰.....”苏修顿了顿,说道,“嗯,是没有思考。”
“没有思考自己为什么活着,怎样活着。”
“一味的依赖,一味的跟随,只会带来**,带来腐朽。”
“他们会思考,饿了会吃饭,累了会睡觉,看到某种东西便会产生灵感,创造出很多东西。”云澈反驳道。
“那只是人的本能!”
“你觉得他们很可悲?”云澈说道,“像一只只蚂蚁一般?”
“我没有这么说过.....”
“或者活着本来就是这样的,吃饭,睡觉,劳动,这才是最真实的活着.....”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道儒之间的争执......”
苏修沉默了很长时间,凝重开口说道:“为了一种信仰....”
“什么信仰?”
.........
第十三章 河枞城
今天点击破万了,这个荣耀来的有些晚,但还是来了,我很开心!
但这本书的收藏真的拿不出手,大家帮帮忙可好?
三天之后,黑色马车停在了一座城池前。
云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座雄城。
黑色城墙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这片城墙极高高到仿佛没有尽头,遮住了半边天空也遮住了还未落的烈阳,定睛望去,隐约可以看见城墙高处的空中有三个黑点在不停盘旋飞舞。
向左望去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这座巨大的城廓竟是看不出方圆有多少里,煌煌然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云澈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座雄城,看着不远处官道上拥挤的人群,问道:“这是长安城吗?”
苏修笑着说道:“这是河枞城。”
插天之墙!
.........
河枞城位于云州边境某处,地处繁华。
河枞城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十八个城洞,可即便如此,每天进城出城的商人和百姓们依然不时把这些城洞堵塞,在官道上排起极长的队伍。
云澈一行,就站在这座城的南门之处,南门顶上,正凸浮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河枞城”
帝唐的一个城池,这仅仅是帝唐的一个城池?
云澈深吸口气,想要踏上人间巅峰,未来真的是任重道远。
城门之处,两扇白玉般的大门敞开,每扇大门都有十米宽,三十米之高,门口站着大量身着盔甲的门卫,检查入城之人。而入城之人,大多非常配合,只有少数,也许是熟识的贵人,所以没有接受检查,直接从中央向着里面踏步而去。
“到了,就是这里,河枞城!”大汉开口沉声说道。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云澈开口说道。
“自然是有目的.....”苏修笑着说道,“等会有人会来接我们!”
话音刚落,便见河枞城南门处一行人快速走了出来。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面带威严,自有一股威严,身后十名精锐士卒沉默跟在后面,手持弩箭。
“凤永宁见过苏儒!见过司马大人”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郑重一礼道。
苏修点头,踏步在这被青石板铺设的大地之上,向着城门之处走着,云澈大汉司马紧跟其后,十名精锐士卒紧随其后。
两个门卫好似看出这一群人的特异,快速走了过来,好似要拦下苏修一行一般。
中年男子忽然取出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微微一展示,那上前的两个门卫马上弯腰,恭敬一拜,继而快速退走。
城楼宽尽有百米之多,不过这内部还算光亮,走过百米超长城楼,云澈终于踏入了河枞城。
一行人径直穿过建筑群的广场前,到达最中心的一处大殿,牌匾上写着‘南同’二字。进入大殿之中,大殿内有着大量的书架,也有着众多的书桌,显然是这些人办公用的,在内殿里面,一间屋舍之内,这里是南城同的私人办公场所。
河枞城,除了一个城主,有四大城同,东南西北城同,属于帝唐正五品。负责协助城主。
这些都是云澈在苏楼第三层之中的书籍中看到的,书读的多了,自然便会知道很多。
“你先下去吧!”苏修淡淡开口说道。
“是!下官告退!”凤永宁沉声道。
.........
“是不是很疑惑?”苏修开口问道。
“嗯!”云澈点头。
苏修指了指一张椅子说道:“坐!”
“你跟随我学习五年,我不教你学赋,只教你做人的道理。”苏修淡淡开口说道,“在苏府你带了五个月,学会了那几个字的写法,又在苏楼看了七天的书,你应该学到了很多.”
云澈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学到了很多。
“有很多东西其实是在苏楼中学不到,但你必须学会的。”
“您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河枞城主,在很多年积累的功勋足够多。如此功勋,加上以前政绩积累,河枞城主马上就要升迁了,到时前往朝都长安,这河枞城就要另选城主。”苏修淡淡开口说道。
听着苏修的话,云澈眉头微皱,好似已经听出了些什么。
“而新城主,就在河枞城四大城同里面诞生。”苏修平静开口说道。
“四大城同?凤大人?”云澈看向苏修沉声道。
“不错,四大城同,他算一名,东城同和西城同一起拥护北城同,可以说,东西城同可以忽略,只有他和北城同莫百里竞争,竞争城主之位。”苏修淡淡说道。
“您的意思是......?”云澈沉声说道。
“你要做的便是帮他竞争取得河枞城主之位......”苏修起身走到殿门,看着外面的建筑物,说道,“这便是我们来到河枞城的目的....”
“呃,这个我对无河枞城并不了解,而且这竞争机制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啊.......”云澈沉声说道,“何况,一城之主的竞争,又岂是我这等人能够随便插手的?”
帝唐的官职抉择,大多在长安朝廷之上,普通人根本没法随便插手其中,更何况决定一城之主的任命。
“这个你不用担心,离最终决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至于如何竞争,如何才能担任城主,凤永宁都会一一说明,到时你必定能够了如指掌。”苏修笑着说道。
“您是帝国大儒,对于河枞城主的抉择,自然有很好的办法,又何必专门为此来难为学生呢?”云澈苦笑着说道。
“河枞城主的抉择,在我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但对你而言,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毕竟很多东西在书中是学不来的。”苏修顿了顿,接着说道,“更何况,你若是将来踏上帝国官场,这次的举动,对你日后而言,自有很多益处!”
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
若要更深入的了解帝唐官场体制,从一件事出发,最为快捷,事情越是繁琐,便越能尽快掌握自己所需要的。
.......第二天清晨,凤永宁上门求见苏修。
“不是苏儒您助我竞争河枞城主之位?”凤永宁惊讶开口,“是这位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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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城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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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一旦晋升离开,那就要在四大城同之中再选出一个新的城主。
现在,就是在四大城同里面选。
这本来是朝廷筛选后,交与皇帝过目,继而皇帝直接定下哪个城同即可,若按照以往情况,加上原河枞城主进谏,毫无疑问就是北城同莫百里担任下一任城主。
不过,政局复杂,帝国朝都,内部却是风起云涌,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之间,烽烟四起。
朝堂之中各有所谋,势之碰撞,各自谋士智囊纷纷献策,小小朝堂之地,道道瞒天之策尽显,繁庸复杂,如天地法规,无相无形。
静观小小朝堂,可理天地众相。
朝廷之上,皇帝静观众臣之战,梳理其思,好似在梳理天地法规一般,拨乱反正,抽丝剥茧,震慑帝唐。
皇帝一言,犹如天命,牵一发而动天地,每曰处理繁杂事务,理顺一朝,不是殚精竭虑,反而好似在体会天地至理,万象天道一般。
梳理天下,以便迎抗天威!
而皇帝,要的也正是这种情况。
谋士显百般智慧,官僚观察大局,取抉择之意。
帝唐,除了武力威慑天下,还必须智慧过人!
河枞城,属于一个要塞之地,处于与东荒边界之地的边缘,是一座坚城,一座要塞。一道屏障。
谁会放弃这样一次的竞争
这一次,因朝堂争战后,最终达成共同结果,同样也得到皇帝批准。
由四大城同自己竞选,裁决之人,由河枞城千万草民和官员共同推出。
这在帝唐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样一来,却使得所有人都满意了。
这便是帝唐能成为世间最强帝国的某个因素。
北城同相信自己在无双城的势力,军队基本属于自己的粮仓,前城主经营那么多年,若在万众选举中败北,那显然是说不过去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至于南城同,现在也很满意了,原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得到了一线可能,况且南城同凤永宁还是自己的人,最关键的却是大儒苏修许诺插手!
其他人都是静静的观望着。
河枞城,加上草民、军人、官员,一共有数十万人之多。强悍的一座大城。其中军人有着二十万之巨,各类官员有五百之多,剩下几十万尽是草民。
看着手头的数据,云澈全身泡在温泉之中。靠在温泉边,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短短几天的功夫,凤永宁便找齐了所有有关此次城主竞争的资料书籍。
因此,这些天,云澈都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凤永宁明显处在劣势,军队肯定选莫百里,而河枞城内很多大户,原城主早就打好了招呼,到时带着家仆和亲朋肯定选莫百里。四大城同领无双城四方,就城南这一区域,凤永宁都没有全部掌握。想要最终竞选成功,难!很难!相当难!
........“老爷,你觉得云澈会怎样做?”大汉看向苏修说道。
“你对他没有信心?”苏修反问道。
大汉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道:“这次城主竞选,凤永宁没有一点优势,若是老爷您出面,此事则很轻松,云澈虽然聪明,但仍旧.....”
苏修笑了笑,说道:“若是这么容易便能够让凤永宁竞选成功,那也算不得什么考验了!”
“那您觉得云澈会怎样做?”大汉问道。
“拭目以待吧!”
.........河枞城某处,一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食指静静的敲击着桌面。
“你是说,苏儒来了河枞城?”良久,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此事,下官,亲眼所见!”一名官服男子说道。
“同行的还有谁?”中年男子负手走到窗边,俯视着整片河枞城大地。
“军部的司马大人.....”官服男子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外,还有一名少年!”
“少年?”中年男子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少年应该是苏儒的学生,而且,苏儒很看重他!”
“莫兄,关键的是,苏儒此刻在南城同凤永宁处!”一名男子沉声开口。
“会不会对此次城主之选造成影响?”另一名官服男子担心道。
“放心,城主之选不会发生意外....”中年男子笑道,“苏儒何等人物,岂会为这等小事亲自前来。”
“准备一下吧,去拜见苏儒!”
......接下来的几天,云澈在几名亲兵的带领下几乎吧整个河枞城都逛了一遍,商业区,甚至赌坊地下市场全都逛了遍。
特别是在商业区,云澈更是逛了很长时间。
“那少年最近在做什么?”凤永宁问道。
“大人,苏儒的那名学生似乎最近一直在河枞城游玩,并没有把城主竞选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是少年心性啊.....”凤永宁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若有苏儒相助,则大事可成,只可惜......”
“大人,那我等该如何?”
“拭目以待吧!”凤永宁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云澈刚到大厅,便看到苏修正在把玩着一个茶杯,大汉司马站在身后,凤永宁也站在一边。
“老师怎么有空过来了?”云澈笑着说道。
云州发生过如此的大事,苏修按照道理应该会立刻采取很多措施,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来看云澈的进展。
“来看看你想的怎么样了....”苏修摆摆手笑道。
“小先生,这城主选举之事,可有眉目了?”凤永宁马上追问道。
云澈缓缓走到苏修对面的一张椅子处,轻轻一摆衣服坐了下来。
“凤大人,能否给我说说这个范先生吗?在下刚才想了想,还是要了解一下对方情况为好。”云澈说道。
“范先生,说起来,除了城主和北城同,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到他。几年前我接触过范先生,范先生乃是天下奇才,智谋滔天,但又喜欢藏隐,因为特殊原因寄身在范府,我请了多次,都没将他请来。”凤永宁沉声说道。
听到凤永宁所说,云澈皱皱眉头,从这几天接触,云澈能感觉出凤永宁的绝顶聪慧,而且非常的骄傲,虽然称呼自己为小先生,但也仅仅是对自己作为苏修的学生的尊称,并未从心底里就敬佩自己,而这个范先生,却给凤永宁这么高的评价?
“就这三天的时间,范先生就说服了东城同和西城同,两个城同同时放弃竞选,并且承诺全力帮助北城同莫百里竞选。”凤永宁皱皱眉头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城东、城西和城北,都全力助莫百里,而凤大人现在只有城南,并且城南还没有全部掌握?”云澈深吸口气道。
“不错”凤永宁微微叹息的点点头。情况的确非常的遭。
“那大人有没有安排呢?”云澈问道。
“我会潜一千个下属,伴成普通草民,在河枞城内四处为我歌颂政绩,让城内之人知道,只要我一旦上任,就会减少赋税,并且给予大量对草民有利的政策,积累草民的投票。”凤永宁说道。
“凤大人此举很厉害!”钟山马上说道。
这就是宣传,这就是造势,虽然只是基础的东西,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出来。
“小先生取笑了,我找人去拉票,范先生也会的,同样有很多人在河枞城内为莫百里宣传。”凤永宁摇摇头道。
“呵呵,拉票是正常的,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下也不可能迅速扭转乾坤,这样吧,我刚好有个想法,供大人参考一下。”云澈忽然笑道。
听到云澈说有想法,凤永宁眼睛一亮,因为,自己手下还有十个幕僚谋士,但是,没有一个能提出想法的。云澈就这几天就有了?
云澈随手取过一盘棋,将白色的围棋放在茶几的南边,北边是围城东南西北的四个黑色围棋。
云澈捏起靠近一堆白色围棋的黑色围棋,轻轻的笑道:“现在,若是河枞城内掀起一场经济危机,你说这个南面的黑棋该怎么做?”
“经济危机?”凤永宁沉声道。
“就是打乱河枞城的市场,引起一场动乱.....”云澈深吸口气,沉声道。
“可是河枞城的市场是稳固不变的,根本没办法打乱......”凤永宁眼中闪过一股精光,盯着云澈的眼睛,沉声道。
“所谓的不变永远只是相对的,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云澈沉声说道,“如今城主竞选,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任何优势都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次城主之选,你必输无疑!”
凤永宁没有在意云澈后面的一句话,仔细思考了片刻,而后沉声道:“没有永恒不变,你的意思是?”
“不错.....”云澈深吸口气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河枞城那看似稳固不变的经济体制,打破那一层看似坚固却实则脆弱的市场。这样,我们才能在这种劣势中创造出优势!”
“这就是我这几天观察整个河枞城所想到的办法!”
第十五章 散布谣言
明天要考六级了,这两天的更新没那么给力了,这是我的错,等考完六级肯定爆发,质量也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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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离城主竞选还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就算现在掀起一场经济危机时间也来不及了!”凤永宁沉声说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大半个月,够了!”云澈深吸口气道。
“想要引发这场经济危机,是不是会造成的动乱?”
“不,你错了.....”云澈摇摇头,说道,“一场蔓延整个的经济危机其实说能引发就能引发的,更何况的经济体制完善,就算市场体制出现了问题也能很快调整过来,每一个完整的能够自己存在的经济体系都是完整的,看似简单,却与很多因数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体系,就算有漏洞,也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
“我们要做的仅仅是营造出一种市场经济体制崩溃的假象,在百姓心中引发一丝慌乱,一丝,这就足够了!”
“但是莫百里和范先生肯定能够看穿这点,这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凤永宁说道。
“他们看穿这点不要紧,看穿了也没用......”云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说道,“最重要的是这全城数十万百姓他们看不透,他们看不透,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这个和世界,拥有真正智慧的永远只可能是少数人!”
“这就是为什么世间大多数人永远只能被少数人所统治了!”
“少数人统治多数人......”凤永宁轻声喃喃,随后沉默了很长时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以,大半个月,足够了!”
若是成功了,仅仅只需要大半个月,就能将绝对的劣势转化为绝对的优势,影响整个河枞城,想到这里,凤永宁看向云澈的目光多了一丝凝重,这样的人,绝对可怕,若是放在乱世,恐怕又是一大枭雄。
“若按照你的计划,你还需要什么?”凤永宁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凤大人,您的麾下,需要全力配合,并且由您提供最大量的银钱。这是我的计划,大人先过目!”云澈递过一张宣纸说道。
凤永宁郑重接过宣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殿之内,凤永宁的几名亲兵和谋士全都盯着凤永宁,眼中也都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自己等人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一个五六岁的少年居然在几天的时间就能列出如此详细的计划?
一个时辰后,凤永宁放下宣纸,走到云澈面前,原先的笑容忽然敛去,正对着云澈,双手放前,对着云澈恭敬一拜。
“小先生大才,凤某失礼了!”
“凤大人多礼了!”
“如此,凤某告辞,这就去准备了......”凤永宁抱拳说道。
“不送!”
..............
“大人!”一名谋士看向凤永宁叫道。
凤永宁将手中宣纸递给他道:“你看看吧!”
这名谋士马上拿在手中,细细读取了起来。凤永宁静静等待。谋士不断的研究着宣纸内的东西。
谋士的眉头越皱越紧!半个时辰后,才松开宣纸,闭目沉思,沉思了一会才长长呼了口气。
“如何?”凤永宁看向谋士。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计划,一旦施行,我们将从绝对的劣势变成绝对的优势,最关键的是,若是这个计划如果能够有充分时间的准备,它所造成的后果远远不止这样!”谋士深吸口气道。
“你真这么认为?”凤永宁看向谋士说道。
“是的,不愧是苏修的学生,果然眼睛够毒,这个破绽,或许说是整个帝唐所有市场的破绽,不过一次,只有一次机会,此次计划之后,将再也无法继续施展!”谋士赞叹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凤永宁开口说道。
“马上开始吧,这个计划,宜早不宜迟.....”
“你回去以后,就马上整顿南城同以及城南,让整个城南都处于一种紧张的境地,并且着人私下里传播,东境的东荒有很多不法商人混在商队中来到了城里。而南城也是全力戒备,人员多做核查,进城出城之人,都要多检查几遍。”凤永宁说道。
“不过东荒与我大唐素来就有商人来往交易,若是这么突然地传言,会不会造成影响?”谋士皱眉疑惑道。
“说,能说什么?我等这是防患而已,你又没说东荒要兴兵打过来,你只是加强城防,维护城南的治安,更好的建设无双城。谁会说你?”凤永宁说道。
“嗯!”谋士想了想,点点头,“你派人说东荒有不法商人要扰乱河枞城的市场,支持你抓紧河枞城城防,加强民众压迫感,而莫百里那边绝对不会学我们,因为他们要宣传的是加强与领过的商贸往来。”
“他们若是学我们,那在河枞城民眼中,就落入下乘,认为莫百里的眼光不如你,看事物没你看得远、看的清。在民众心里上,莫百里就稍逊你一筹,不过,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学你,除了不想落于下乘,还有军队和原支持莫百里的大家族制约。”凤永宁说道。
“我等在河枞城根脚不深,想要得到河枞城一些大家族支持,显然短期内是来不及了,那就从最无根无萍的草民开始,收拢这些人的心。”凤永宁笑道。
...........
“是,就是现在。河枞城中,一百多个商业区之中,现在已经开始了,从‘食盐’开始,囤货、囤货,让所有商业区之中,所有需要食盐大米这种基本生活用品的店铺,在三天内,极度缺货,我要让大部分人知道,此刻开始,食盐大米布匹成为抢手货,人人争先抢买。商贾争先囤货!”云澈说道。
八月十五这一晚,每座商业区都有十人左右,奔走各大店铺,全面抢购食盐。
不到两天的功夫,市面上食盐已经出现些许紧张,一些聪明的商贾,看到利益,马上开始囤货。物以稀为贵。
凤永宁的身价,想要买去所有这些基本物质显然还不够,但是,那些‘聪明’商贾也参与进来了啊。这样,这些基本物质顿时极度稀缺。
随后,云澈让几名亲兵散步谣言。
接下来的几天之中,河枞城城中掀起了一股热议,东荒来了很多不法商人,意图扰乱城的市场,目前为止,已经初步扰乱了城中百姓的基本生活,凤永宁大人大怒,指责北城同放任东荒商人随意进城,引发动乱,并四处派遣亲兵抓捕来自东荒的商人。
城中少部分百姓开始动摇信念了。
.......大殿之中,云澈听着一名亲兵的汇报。
“凤大人才增加了七千票?”大汉皱眉说道,“不够,远远不够,河枞城城中百姓数十万,七千票根本无法影响大局......”
“呵呵,不急...”云澈笑道,“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转变了!”
“那只是第一步的部分计划而已!”
第十六章 第二步计划
这两天大家的支持明显少了很多,有些不开心,今天六级也是考的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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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枞城城北面的一间大殿之中。
北城同莫百里,东西城同,都站在里面。
莫百里皱眉听着一名亲兵的禀报,东西城同也是脸色阴沉的听着。
“你确定,凤永宁派出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莫百里皱眉道。
“不错,南城同大人派出的人在各大商业区之中,散布消息说东荒的商人想要扰乱城中的经济市场,并且似乎还亲兵四处抓捕来自东荒的商人。”那名亲兵说道。
“如此谣言也会有人相信?”东城同脸色微沉喝到。
“有人就会相信。”莫百里摇摇头道。
“谁?谁会相信这种谣言?河枞城城的经济体制是数百年沿用而来的,莫说是来自东荒的几个小小商人,即便是东荒之中商业界中精英尽出,也未必能够打破我河枞城城中的经济网络体系。”西城同沉声说道。
“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河枞城城中的那个盲点。”莫百里脸色沉重道。
“盲点?什么盲点?”东城同沉声道。
“河枞城城有有数十万的百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个谣言是假的,谣言止于智者,但是最关键的却是,有人会信,有第一个人信,便会有第二个人信!”莫百里凝重道。
“不过是几个人信罢了,根本无法影响整个河枞城城的大局!”西城同摇摇头说道。
“这就是那个盲点......”莫百里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第一个人相信,那么他周围的人之中便会有第二个人信,就算不信,也会变得疑神疑鬼,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滚雪球一般!”
东西城同两人脸色纷纷一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现在河枞城城南的气氛非常紧张,大量城管全部出动,查访各大商业区,还有城门口处也更加的严了。”莫百里沉声说道。
“我马上派人去各大商业区察访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城同凝声说道。
........城某处大殿之中。
“凤大人,城中的情况怎么样了?”云澈笑着说道。
“小先生果然妙计,河枞城城中很多百姓都开始相信了,虽然人数不多,还影响不了整个大局,但只要时间足够,相信会有更多的百姓来支持我的......只是,”凤永宁话语一转说道,“时间还只有大半个月了,按照目前的这种速度,恐怕还需要半年我才能追上莫百里的票数。”
“半年吗?”云澈丝毫没有在意,笑道,“跟我估计的差不多!”
“但是时间根本不够啊!”凤永宁沉声说道。
“马上就要开始在各大商业区设置竞选投票台了,马上开始投票了,直到半个月后。”凤永宁麾下的一名谋士说道。
“带地图了吗?”云澈问道。
“拿上来!”凤永宁喝道。
一名亲兵迅速取出一张整个河枞城城的平面地图,平放下。不过一些地方被被红、蓝颜料给遮盖住了,看起来整张地图似乎很模糊不清。
“林先生,你来给小先生解释一下投票。”凤永宁说道。
“是”那名谋士马上应道,继而走上前来。
“全城,有七十二个商业区,每个商业区内有着十处广场设置投票台,投票台呈葫芦之状,两个相连的圆台,一红一蓝,红色代表凤大人,蓝色代表莫百里,每个人有一次投票机会,只要用各自私印盖一下选中的圆台,就算投完票了,这是一个记名类的东西,一旦投过票,第二次就无效,并且每曰会将投票数目写到城中一南一北两个巨大玉璧之上,最后看谁得到投票的人数多。”那名谋士解释道。
“嗯!”云澈点头,表示明白。
“凤大人,你那些出去宣传的人,都是各自待在一个地方吗?”云澈问道。
“不错,每曰都会找不同的人为我宣传。”凤永宁说道。
“凤大人,你这是宣传,是做地下工作,怎么能让那些人停在一个地方?时间一长,人们就对他们免疫了,一天到晚只说同样的话,谁还会太用心的听?你要让他们流动起来,每一个人,每一天换两个到三个地方,接下来三百天左右,你要让他们每个人都将所有宣传点都跑一圈,让那附近的民众,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人说这样的话,一天看到三个,十天就看到三十个人,接下来看到几百个人都说这样的话,就算这些人不信,也心里摇摆了啊。”云澈说道。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凤大人您自己都不信这个谣言,凤大人,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绝对影响那些宣传人的情绪,你自己都不信,他们能自信的宣传吗?首先,大人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完全相信,那么带给宣传人时的形象,才能更加让他们相信,才能更好的宣传。并且,每一天在出去宣传前,都必须先集合一下,给每一个人洗脑一遍,再让他们出去。”云澈沉声说道,这些都是云澈前世很多商家惯用的手法。
“洗脑?”水天涯看向钟山疑惑道。
“就是每曰出去前,要不断向他们灌输这样的思想,让这些宣传的人都产生紧张忧患之心,才能更好的宣传。”云澈说道。
“这样效果差别很大吗?”凤永宁问道。
“当然,连自己都不信,何来说服别人?宣传之时,要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是必须,是必须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云澈沉声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仅仅靠这种谣言的宣传,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凤永宁说道。
“现在也差不多到了第二步计划实施的时候了......”云澈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城,两天后,不知为何,市场上食盐忽然又降价了。好似约好的一般,降价了。市面上食盐大米顿时多出很多,但还是有人抢购,大多都是其它城池过来的人。
城中又忽然兴起一个新的说法。
“东荒的很多商人被南城同凤大人抓了起来,以扰乱城中的市场经济为理由扣押。”
这几天的食盐忽然价格忽然暴涨,又忽然恢复平常,让城中的很多百姓似乎开始相信城里的谣言了。
食盐的一次大起伏,让一些人赚了个外快,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高价囤货,低价抢销,亏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些店铺经过这一折腾,流失了大量客户,信誉急剧下降。
“凤大人果然在努力的治理城.....”
“不错,那些东荒的商人太可恶了!”
“我决定把我的票投给凤大人!”
“我也是......”
........
........
食盐的价格跌了,但是,这一刻,忽然另外一样东西,忽然间也跟着抢手了起来。
秋海棠根,一种治疗跌打损伤常用的草药,不是很贵,但市面上数量不多,因为,山林之中,想要找寻这种草,并不是太难之事。
如此之大的一个城市,每天因为各种原因所导致的跌伤很多,所以药店之中这样的药草流通量很大。
但是秋海棠根的价格涨了,不,疯涨了,三天,三天就涨到了以往的八倍。
疯狂的利益!
恐怖的暴涨,很多人都因此大大的赚了一笔。
但是,没多久,市面上忽然有人抛售秋海棠根,顿时,很多人损失了很多银钱,很多人暗自庆幸。
还有一件诡异的事情,就是城中的各大商业地区都这样。
随后又有其余的药草开始疯狂的起伏。
药店开始缺货,不是缺这种,就是缺那种。
最近一些天的动荡,此起彼伏,一物涨,或者几物涨,然后再跌,跌跌涨涨,城的场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商户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但更多商户开始赌博般的疯投!
第十七章 扩大棋局
三天后,河枞城城南城同凤永宁所在大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云澈、凤永宁,还有几名亲兵谋士都站在大殿之中。
“启禀大人,投票第一天成绩出来了,大人的投票结果是一万六千票,莫百里有五万票。”一名谋士沉声说道。
“嗯?”凤永宁脸色一沉,“莫百里五万票?”
“四倍的票数!”另一名谋士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距离最后的结果出来只有不到半个月了......”凤永宁沉声道,“计划比想象中的结果差了点。
“这只是第一天,剩下的曰子,十几天,还长着呢。况且,你的结果比你最初的结果好了很多了,若没有这个成绩,你可以羞愧致死了。”云澈则摇摇头道。
“是,小先生说的是。”凤永宁连忙说道。
“对了,莫百里的宣传团,最近有什么动向吗?”云澈忽然问道。
“小先生,现在莫百里排除宣传的人影响似乎有越来越小的趋势,别人开始不信他们了。”一名亲兵在一旁笑道。
“不,昨天一天,发生了一点怪事。”云澈沉声说道。
“嗯?”凤永宁盯着云澈说道。
“我以这冠昌商业区模拟整个河枞城城,一样的运作作,从这冠昌商业区的市场,我已经看出河枞城城市场如何了。已经十三天了了,但是想不到凤永宁那些人的脑袋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仅仅十三天而已,从起初的被动,已经有些人开始准备反击了。”云澈深吸口气道。
“哦?”凤永宁看向云澈道。
“我们能影响城的整个市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钱多,准确的说,是凤大人在河枞城城中的影响,可以带动市场,几百万两银子,但是分到每一个商业区的钱却不多,不多不要紧,这些天下来,我们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够多了,但是,城中一些大店铺,一些大商户,也聪明的联合起来,他们聚少成多,也开始参与到下棋之中。从中博弈,想要改变我们的节奏。”云澈沉思道。
“而且莫百里似乎已经看出来了我们的计划,也开始在整个城布局了!”
“节奏,节奏一乱,我们的整个计划就算无效了,最多赚了一些钱而已。”一名谋士看向凤大人说道,但眼中没有焦急,只是一种疑惑。
“没关系,这些情况其实我都考虑到了.....”云澈笑着说道,“只是,离我的下一步计划,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让他们多赚一些。三天后,看我如何让这些爬到下棋人位置的大财团们,全部跌入谷底。全部再化为棋子”
听到云澈所说,凤永宁瞳孔一缩,看向云澈眉头微皱,继而眉头一松,露出一丝微笑。
云澈所有的计划他都看过,虽然很惊叹这份计划的诡变,但自己也看过,其可行性是极强的,如果能够顺利的全部实施,那么整个河枞城城的城主竞选自己会拥有巨大的优势,甚至彻底击垮莫百里的政党。
这便是凤永宁最大的信心来源。
智者,才有资格踏上世间的巅峰!
若能武力至强,也能踏上巅峰,只是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
“三天,呵呵,这个计划,第二步也差不多算是走完了?”凤永宁笑道。
“是的,第一步走完了,下面,就是真正的大翻盘了!前期的十几天,最多只能说是铺垫,接下来就是整个城的市场的第一次‘大崩溃’了,这一次崩溃以后,不会使整个城的市场元气大伤,但是也会让凤大人您对城的掌控力多出很多!”云澈深吸口气说道。
“不过有个问题,小先生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我觉得可能会很重要。”凤永宁忽然开口说道。
“哦?”云澈望向凤永宁说道。
“莫百里似乎一次又投入一千的人力宣传了。我们的人在宣传时看到,一天下来,每一处都换了三批的人。而且比之以前的人更加能说一样,不停的说.......”凤永宁沉声说道。
“投入一千?一千人不是小数目,而且听你说,还是个个宣传的非常到位。”云澈皱皱眉头思索着。
“所以我们的人宣传已经很尽力了,但是,人数还是太少,没有莫百里的多,我们只有两五百多人左右,而他们是一千人。”凤永宁说道。
“人数不足?”云澈皱眉道。
“是”凤永宁说道。
“一千人还不够?整个无双城,只有七十二个商业区,你一个商业区平均七个人,难道这还不够你组织的?”云澈沉声道。
“一个商业区,毕竟很大,而且酒楼街道众多,七个人就算疲于奔跑于各大酒楼,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凤永宁开口道。
云澈沉吟了片刻道:“凤大人,这样吧,我给你出个办法,你照做。”
“小先生请讲。”凤永宁马上应道。
“以后不要再待在酒楼宣传了,那里宣传太慢。”云澈说道。
“可是,酒楼是人流最大的地方啊。那里宣传才能传播更广。”凤永宁疑惑道。
“但是那么多酒楼,你能全部跑遍?”云澈问道。
“这?”凤永宁皱皱眉头。人少没办法啊。
“你要看看,什么地方,才是人更多的地方。”云澈问道。
“嗯?”凤永宁皱眉思索着。
“广场,在广场,所有人经过各个商店、酒楼等地方,必须要经过广场,特别是那种大型岔路口的广场。那里的人,才是最多的。让你的人,在那里宣传。”云澈说道。
“在那里?会不会太招摇了?而且太假了吧,特别是为了宣传,除了那种对我绝对盲目崇拜的人,没人会那样做的,太激进了,到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假的。”凤永宁皱眉疑惑道。
“对你盲目崇拜?太激进了?呵,凤大人也知道有这种人?既然知道,那还怕什么,只要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合理的,出现一个和出现一千个,有什么区别?就是让他们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你要将每个商业区划分四块,每一块,有专人负责宣传,另外的在一旁帮衬,要喊出来,喊出来支持你,要喊的面红耳赤,这样才能感染其他人,并且制作大量你的宣传单,见人就发,见人就给一张。”云澈笑着说道。
“凤大人,你要知道,现在这个拉票竞选,就好似战争一样,你要全身心投入其中,战胜战败都在一瞬之间,成王败寇,手段只是个过程而已,无双城中,最多的人,就是那些草民,其实对于很多草民来说,都不在意谁当城主,只要能保证他们能更加安全的修行和生活就够了。你现在就是要感染他们,有你才能保证他们安全,保证整个市场的安全,虽然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扰乱整个城的市场,但最后只要我们能够重新稳定住整个城的市场,那凤大人您便是整个城的最大功臣!”云澈解释道。
“坏人有我们来做,好人同样也是我们.....”云澈笑道,“但只要我们在整个城的百姓眼中是好人,那就足够了.....”
“这就是大势......”
“大势所趋便是真理.....”
“凤某受教了,多谢小先生。”凤永宁对着云澈恭敬一拜。
“嗯,你去继续做宣传吧。”云澈挥挥手说道。
“是”凤永宁马上点点头,快速退走了。
此时的凤永宁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听云澈的话了,或者说,自己的节奏已经完全被云澈所掌控了。
“乱世,果然最能出枭雄.......”云澈深吸口气说道,“仅仅是和平时期的一座城池,若是能够好好运作,用不了多少年,也能有一番大的成就....”
“帝唐能成为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帝国,果然有道理!”
云澈忽然想起了某人,自语道:“我的这番计划,若是落在王老板的眼中,恐怕根本上不得台面吧!”
第十八章 棋子,棋者
三日之后,整个河枞城的市场经济似乎有了完全崩溃的趋势!
食油,大米,布匹,铁矿,肉食等各种生活的必需品开始了一轮新的波动,原本经过南城同凤永宁的调控已经控制下来的价格似乎重新开始了一轮新的疯狂起伏,价格以几倍的速度呈现在了整个城的商业区之中。
第一天,这些河枞城百姓生活所需的最基本的物质价格便达到了原来的两倍。
有人大量收购。是的,有人大量收购,不是有人,是有很多人。
很多投机的商人,都开始大量收购,大量财团加入其中。
价格涨了,意味着钱来了。
这就是本性!
而经过十几天的的经营,云澈派出的大量人,早在十天前前,就已经在各大商业区开好了各种的店铺。
有了基本,这运作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囤货,囤货,云澈派出去的下属快速囤货,各大商户快速囤货,各大家族快速囤货,现在想要买这些物质,都要排队,还不一定有。
越囤越多。
三天后,一些大商户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以往其他商品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要跌了。
“快要下跌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的价格要开始下跌了!”
“不错,凤大人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来影响我们整个河枞城的经济运作,根据之前几次物质的疯狂涨价和下跌,凤大人最近几天应该会开始调控经济价格了!”
“果然又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商业大战,若是时间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也就罢了,说不定会撼动整个河枞城的经济体制,但是似乎每一次的物质涨幅时间都只有几天的时间,看上去不像是有人想要破坏城的经济网络,而是想要趁机狠狠的赚上一笔!”
............
............
城中的很多商家纷纷议论了起来。
便在这个时刻,北城同莫百里所在的大殿之中。
“这是一次赌博,有风险,但更大的是机遇,崛起的机遇!”莫百里深吸一口气说道,“凤永宁这招果然厉害,最简单的就是最强悍的,贪婪,**,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了的东西!”
“不错,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就算河枞城的经济体系不崩溃,也会让很多商家大出血,但同样也会让一些人快速的崛起!”东城同沉声说道。
“这些不是我们所关心的,据亲兵汇报,目前凤永宁的票数似乎有了直线上升的趋势,仅仅四天,凤永宁的票数就达到了四万八千,而我们的票数只有五万七千。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用不了几天,凤永宁的票数就会追上我们,甚至......”西城同沉声说道,“甚至会超越我们,取得城主竞选的胜利!”
“这种办法似乎不像是凤永宁的性格......”莫百里脸色有些难看。
“不错,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凤永宁的行事风格不像是这样.....”东城同也是附和着说道。
“不......”西城同忽然脸色一变说道,“还有几种情况你们可能没有考虑到。”
“什么情况?”东城同看向西城同疑惑道。
“苏儒在凤永宁那儿住着......”西城同沉声说道,“凤永宁的票数远远比我们的少,但是自从苏儒来到城之后,似乎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
“不可能.....”莫百里马上否认说道,“我等一起拜见过苏儒,苏儒更是亲口承诺过不会插手城的城主竞选之事,更何况,这种小事还没法引起苏儒的兴趣!”
“不错,苏儒何等人物,怎会随意插手这种小事!”
西城同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知道,但是这是最后的几种可能中最好的一种情况了.......”
“此话何意?”莫百里沉声说道。
“要么是凤永宁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智谋过人的谋士.......要么”西城同深吸口气。脸色沉重说道,“这几十年,凤永宁一直在藏拙,如今到了城主竞选之时,他才开始慢慢露出锋芒,想要一鸣惊人!”
“若是前一种情况还好说,若是真的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凤永宁便有些可怕了......”莫百里说道,“不对,是非常可怕,能够藏拙几十年,所图必然不小.....”
“不可能!”东城同立刻喝到,“此事没有根据,不可随意猜测,影响我们的计划!”
“就算是,也必须不是!”
...........
莫百里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的确不可能,若是真有人能够做到几十年都不露出一丝破绽,这样的人呢也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得了的!若他真实这样的人,着城主之位,让与他又有何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稳定城的市场,虽然这种物质的波动不会影响到整个城的根基,但对于城主之选却是没有好处!”
“我马上派人囤积这些物质,以市场价格出售,尽快稳定住整个市场......”
“嗯,去吧,要快!”
.......许多商人开始纷纷出手,赚取了一大笔钱。
但是,这一次跟以往不同,这些物质的价格还在涨,还在疯涨,那些卖出物质的人,一个个后悔不已,而没卖的,却是捏的更紧了。
后续再囤,快速囤货!越来越多的人继续囤货,又是三天之后后,价格已经是先前的十倍了。
十倍,恐怖的数额。很多很多的人,都感觉现在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这价格,怎么涨的这么高?
买空的人,曰益增多,借钱买,借很多钱买。用别人的钱去买自己看好的货品,最后找个好价格再抛了了。赚取差价。
整个城的商业市场,似乎都在憋着一口闷气,无数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些物质的价格。
盼望它涨,盼望它跌!
有人笑,自然也有人哭!
......
第四日一早!
跌了,大跌了,一跌就是三成,那些有货的人,就看着这些物质价格直线下落。心都寒了。
跌的时候到了,抛吧,越来越多的人抛货。
可是,这抛的人越多,证明越不值钱,跌的越快啊!
再度无数人开始赔本了,无数店铺有些周转不过来了。
一轮下来,整个城市场似乎颓废了很多。
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反弹了吧。
但是!
跌到一半,又涨了起来,将大部分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敢继续的人少之又少了。一个个看着自己的腰包,要哭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刚涨没两天,这跌的势头,却是如瀑布一样,跌的惨不忍睹啊!
抛,再沉稳的心,也经不起折腾。
当这些物质的价格跌到底的时候。除了几家店铺还在收以外,别的再也没有了。
这些物质的价格回暖了,可是此时,却没人再敢买了。
怕了?
不错,怕了!
这种几天之内就能见证大起大落的情况最是能刺激每一个人的心灵。
可能就是一天的时间,就能让你的心从天上跌倒地下,又或者,从地下抛到天上。
瞬间就能转变。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管,它,价格升,或者价格降,都不去管。
淡然面对,不会亏!
但是你也同样丧失了机会---稍纵即逝的机会!
注定了你只是棋局之中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
想要变成下棋的人,就得赌上一把!
坐山观虎斗,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适合了。
这是一场短暂的博弈!
.............
博弈,疯狂的博弈!
一些大商户,看明白了一些,看出了这背后的黑色,也个个都是惊的一身冷汗。
南城同,北城同两大巨头的战争!
现在谁也不敢再碰这些物质,同时众大商户也联合起来,学着这个方法,起伏其它产品,赚钱差价。
但是,这一轮物质的疯狂起伏以后,所有商户,忽然间,似乎都支撑不住了一般。
小商户纷纷宣布不再参与,中商户还在疲于和大商户继续上演物价变动。
但是,此刻怎么看都是小打小闹。市场变得极度疲惫,商业变得萧条了些许。
很多中大型商家重新便做了棋盘之中的一枚棋子。
或许可以影响一些棋局的变动,但,终究重新变成了棋子.....
第十九章 第三步的开启
最近很忙,一大堆实验报告和论文,哎,也是忙的不行!
求大家多收藏好吗?
“现在的票数情况怎么样了?”莫百里脸色凝重说道。
“凤永宁八万票,我们八万五千票......”东城同脸色有些难看说道。
“几天的时间,凤永宁的票数就迅速的接近了我们,甚至有了很快就会超越我们的趋势......”西城同沉声说道。
“短短几天的时间,凤永宁就能做到这个程度,果然不简单!”
“我们该怎么办,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东城同凝声说道。
“不明所以,那就静观其变,不过,投票期间,一切瞬息万变,不能被动等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如之前一样,效仿他们。就算到时他们利用他的人做什么,你也可以利用我们的人做同样的事情。”莫百里想了想说道。
“可那不是我们的理念啊,如果我们抄袭他们的理念,这样会引起民众的不满的,那样我们仅存的优势也会消失的....”西城同着急说道。
“不.......”莫百里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用我们的人去各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去宣传,人数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他们派出一千人,我们就派出五千人,他们派出五千人,我们就派出一万人,人数是我们最不缺的东西。”
“是......”东城同沉声应道,“我马上就去!”
“不,等等!”
就在东城同即将跨出大殿的时候,莫百里忽然叫住了东城同。
“那些喜欢投机赚取大量利润的商人,全都抓起来,既然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夜同样不能成为凤永宁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莫百里目光冰冷说道。
“这样会不会引起恐慌,和城的混乱?”西城同迟疑说道。
“从这次城主竞选开始的时候,我们一直都是处在防守的一方,而凤永宁则是不断进攻的一方......”莫百里深吸口气说道,“这是我们最大的失误!”
“久守必失?”西城同皱眉道。
“不错,凤永宁这次从派人宣传,再到引起河枞城市场的混乱,为自己创造机会,再到抓捕来自东荒的商人们,似乎一直都处在进攻的状态,而我们则一直在拆招,拆的好,是我们没输,拆的不好,就是我们输了,他们一直没有损失什么.......”莫百里沉声说道,“这才是凤永宁身边那名谋士最为强大的地方。”
“冷静的分析局面,果断的操纵市场,可怕的分析能力.......那个人果然不简单!”
“不错!”东城同附和道,“这样的人果然可怕!”
...........
一间大殿之中,苏修手中是城市场变动的详细资料。
司马静静站在苏修面前。
苏修看着市场变动资料,手头轻拍,眼中闪过一股感叹。
“老爷,怎么样?”司马开口问道。
“精彩,真的精彩,这是一场完美的商业大战,通过利用商人贪婪的本性,操纵城的市场,引起市场的混乱,再由凤永宁出面抓捕部分商人,从而赢的城中大部分百姓的支持,把自己的劣势转化为自己的优势!”苏修感叹道。
“这真的是云澈想出来的办法?’司马疑惑道。
苏修看了司马一眼说道:“你的实力是很强,但论智慧头脑,你比不过他!”
“我收的八个学生,每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而云澈,似乎......”苏修皱了皱眉,说道,“似乎在很多方面都很精通,而且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集中力无数人的智慧.......”
“能被老爷看重的人,自然不一般.....”司马平静的说道。
“莫百里这次输定了?”司马皱眉问道。
“差不多吧!”苏修淡淡说道,“不过也不一定!”
“嗯?”司马疑惑道。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苏修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莫百里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凤永宁远远的超越票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莫百里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司马沉声说道。
“这个方法很简单,也是最实用的一种。”苏修笑着说道,“只需要在竞选结果出来的最后一天,找人杀了凤永宁就行了!”
“嗯?“司马瞳孔微微一缩。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苏修平静说道。
“同位朝廷命官,莫百里便敢如此做?”司马说道。
“反正是杀,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如果凤永宁死了,那就一起尘埃落定了.......”
“懂了吗?”苏修看向司马说道。
司马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
整个城中无数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混乱四起,市场波澜壮阔,这个制造混乱的源头人物,云澈,却是静静坐在凉亭之中,抓着鱼竿,钓着池鱼,旁边放着一架古琴,深黑色不知名的木料制成。
“小先生好雅致!”凤永宁说道。
“哦!凤大人取笑了!”云澈扭头笑着说道,随手放下手中的鱼竿,“凤大人请坐!”
一会,几个下人送上了一些茶水!
“不知凤某的古琴小先生可还满意?”凤永宁说道。
“琴是好琴,只是我这弹琴的人太差了点.....”云澈笑了笑说道,“弹了半天,似乎还是找不到感觉,索性便学着古人钓钓鱼了....”
“小先生说笑了,凭小先生的才能,我想音律一道上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再度兴起一大家!”凤永宁说道。
“凤大人说笑了!”云澈笑了笑,看向凤永宁说道,“不知大人此来何意?”
凤永宁挥手屏退几个下人,看看云澈笑道:“整个城繁闹四起,各大商业区都忙的不可开交,似乎只有小先生这里,最为悠闲啊!”
“呵呵,我这里没什么事情,自然悠闲!”云澈笑道。
“刚才已经有人来向我禀报了,小先生的计划,第二步全面成功,效果比当初预计的,只强不弱,凤某佩服!”凤永宁看看云澈道。
“大人来此恐怕不是为了这些吧!”云澈起身坐在茶桌边说道。
“若只是这些也不会特意来麻烦小先生了....”凤永宁沉声说道。
“看来是事情出了些难以预料的变化了。”云澈说道。
“不错,莫百里似乎放开了最后的意思顾及,他抓捕了大量的商人,无论是河枞城城本身的商人,还是来自东荒的商人,现在市场似乎开始变得稳定起来了.....”凤永宁说道。
“嗯?”云澈放下手中的茶杯,疑惑的看向凤永宁,“理由是什么,莫百里不可能无
缘无故的抓捕那些商人。”
“他的理由很简单,跟我们一样,有不法商人扰乱了整个河枞城的市场,城主有令,拘禁起来希望众人引以为戒。”凤永宁沉声说道。
“城主有令?”云澈疑惑说道,“这件事老城主爷插手其中了,而且是站在了他们那边?”云澈问道。
“不,没有,帝唐法律有过规定,在新的城主竞选出来之时,老城主不得以任何形式来帮助任何一方。”凤永宁摇摇头说道。
“那就是莫百里擅自挪用城主的权利了?”云澈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在城的经济受到外来威胁的时候,每个城同都有部分挪用城主法令的权利来维护城的运作。”凤永宁回答道。
“也就是我们也可以用这个办法了?”云澈说道。
“不错!”凤永宁疑惑说道,显然认为云澈说的这句话完全是废话。
“那就好办了!”云澈眼中闪过一股精光,说道,“走吧,是时候去拜见我们的老城主大人了!”
第二十章 青衣男子
南城同凤永宁所在大殿,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向着河枞城城城中心而去。
十几名亲兵护卫在马车的四周,持着精钢长剑,冰冷的漆黑色铠甲闪烁着幽深的光泽,显然是一群精锐士卒。
“城几乎位于帝唐和东荒的边境地区,现在两国处于和平时期,几乎很少会有战事发生,两国之人来往很多,文化交流也是极为频繁,所以这城混合了帝唐和东皇的风俗,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在帝唐内地所看不到的东西。”路上凤永宁撑开厚重华丽的车帘笑着向云澈介绍到。
“文化交流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促进人文的沉淀,但是不会因此而产生文化的冲突造成混乱吗?”云澈问道。
“混乱自然是有的,但是接触的多了,自然便会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形成城现在独特的民俗文化.....”凤永宁指着马车四周随行的十几名精兵,笑着说道,“而其就算是有了冲突,就凭城几万的精兵也足矣镇压,这才是我城最大的底蕴!”
云澈仔细的看了一眼马车四周的精兵,每一个走起路来都极为稳定,带着一种厚重的气息,似乎是经历过无数战争洗礼早就而成的。
“军魂......”云澈沉吟着说道。
“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才算得上真正的军人!”凤永宁深吸口气说道。
华丽的马车穿梭在人流中,缓慢的前行着,四周时不时的走过许多手持长剑的剑客,或是锋利大刀的壮汉,路上巡视的士兵视乎完全没有看到这样一幕。
“城是不禁止携带兵器的,所以城的游侠剑客很多,仗剑走天下之人也是不少,河枞城武风极浓重,几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会一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凤永宁指着街上那些负剑之人说道,“其中更是不乏强者一流的人,在整个帝唐,也算得上是强者!”
“武以侠犯禁,难道城主就不怕有人趁机作乱?”云澈点了点头说道。
“河枞城的法令对于武学管制不严,武风虽盛,却也很少有人会以武作乱.......”凤永宁顿了顿,指着远处的某一处人群说道,“你看那儿,如果真的出现了无法调和的事情,他们会到专门的地点来解决。”
“凤大人的意思是指不论生死的擂台?”云澈若有所思说道。
“不错,只要双方同意,签署协议,并有官方的认可,他们就能在擂台上自己解决,生死不论!”凤永宁沉声说道。
“边境雄城果然不凡!”云澈赞叹说道。
“小先生可有兴趣看看?”凤永宁说道。
云澈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也好,难得出来见识一番边境雄城,便依大人之意,去看看吧!”
几分钟之后,华丽马车行驶到了一处人群密集之地。
“现在在擂台上的是一名剑客和一名刀客,除了生死之战,想要成名,也可以在这擂台之上进行!”凤永宁解释说道。
云澈点了点头,河枞城武风极重,踏上武道之人自然极多,想要出名,自然几位困难,若是在这擂台之上进行生死之战,也能趁此机会出名。
“剑客灵活有余,但太过谨慎。那名刀客虽然跟不上他的速度,但是力量强大,出手果决干脆,这场比赛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赢的是他。”
台下,云澈权衡了一下,迅速的判断出了这场比赛的胜负。
片刻!
“嗡!”
一声钢刀刀刃快速震动发出的翁鸣声,破开了剑客的精钢长剑,狠狠的拍在了剑客身上。
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那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剑客,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直接拍成了一只风筝,极为凄惨地破空而飞,飞过了宽大的擂台,落到了十几丈外!
...........
...........
正自喧嚣的数百群众骤然一静,他们的目光下意识随着那名剑客在空中画了一道极长的弧线,随后,便是一阵欢呼如潮水一般爆发开来。
灰袍刀客目光雪亮,扫视着四周的人群,气势犹如岳峙渊临,更是再度引起了周围的一片喝彩声。
“小先生觉得如何?”凤永宁也是叫了一声好,转头看向云澈说道。
云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灰袍刀客,仔细回想了一下败在自己手中的祖庭皇甫七,不由缓缓摇了摇头。
“嗯?”凤永宁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在他眼中,那名刀客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但也算是不错了,而云澈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少年,就算才智过人,在武道一途上,想必应该没什么成就,此次却是有些自大了。
而凤永宁不知道的是,在云澈一行人来到城之时,更是亲自经历过一场道教祖庭的截杀,而自己更是亲自击败了道教祖庭皇甫榜上排行第七的天才,相比之下,这名刀客似乎的确有些弱了,若是凤永宁知道这点,恐怕会为自己的这个结论感到后悔吧。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云澈转头望了一眼,似乎是另一个擂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
“出手吧!”擂台上一名青衣男子手执一柄青铜长剑平静说道。
“哼!”
对面一名大汉冷哼一声,看着青衣青年淡淡的表情,心里一阵恼火。
“一样米百样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好说话,大汉似乎向来xing子急,脾气暴躁,最不喜欢的就是青衣男子这种慢吞吞的xing格了。
“我也懒得跟你多说,这种擂台不适合你。做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觉悟,――现在,给我下去吧!”
大汉冷冷看向青衣男子,说完这翻话,骤然发难。
“轰隆!”
大汉全身一振,全身发劲,一股淡淡的血气从体内仿佛cháo水般迸发出来。只听轰的一声,空气锐啸,方圆五步之内,狂风大起。
大汉一个箭步,抢步上前,猛的一拳重重的砸向了杨纪。这一拳过去,空间似乎都坍陷下去,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如同慧星燃烧般的痕迹。
云澈瞳孔微微一缩,这种空间压缩的场景云澈只看到过一次,就是司马在剑南道之战中的一拳。
”不对,不是这样......”云澈仔细的看了一眼大汉出拳的情景,摇摇头松了口气,“司马这样的武道巅峰之人太过少见,其实随便就能找到的。”
“此人很强!”一旁的凤永宁却是忽然开口说道。
“他是?”云澈沉声问道。
“他是来自东荒的一名武者,似乎是因为在东荒犯了罪,逃到我帝唐边境而来。“凤永宁说道。
“来自东荒的犯人?”云澈疑惑道。
“不错,他在我河枞城边境服兵役十年,重新获得了平民的身份!”凤永宁点头说道。
“啊!――”
忽然伴随着一阵惊呼,擂台下一片嗡然,人群纷纷站了起来,往前挤去。那一双双目光看着擂台上的青衣男子充满了震惊。
云澈扭头看去,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就像飓风刮倒大树,伴随着咔嚓的声音,大汉就像断线风筝一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直接飞出了擂台范围。
云澈只看到了一个镜头!
青衣男子拔剑,大汉倒飞而出!
似乎青衣男子拔出青铜长剑额瞬间,大汉便败了!
“好强的一剑!”凤永宁瞳孔一缩道。
“不对!”云澈沉声说道,“不是一剑,是十剑!”
“嗯?”凤永宁疑惑道。
“他出剑的速度太快,十剑重叠成了一剑!”云澈沉声道,“好快的剑!”
“此人不凡!”
第二十一章 再拾铁刀
“可有关于他的备案?”云澈沉声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有!”凤永宁摇了摇头,“河枞城的人口流动量很大,几乎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人出入,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人或者商队,一般城卫是不会专门做记录的。”
云澈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继而视线重新投向台上。
便在此时,青衣男子忽然往云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惊人的警觉!”凤永宁沉声道。
青衣男子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平静的走下台去。
台下的人群纷纷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来,带着一丝敬畏的神色。
............
............
“小先生可有兴趣上去试一试?”凤永宁笑着说道。
“嗯?”云澈疑惑的看向凤永宁。
“小先生既然身为苏修的学生,想必将来一定少不了很多人的挑战.......”凤永宁看向云澈说道,“这就是你将来所要面临的!”
“凤大人多虑了.....”云澈淡淡一笑,却带着一抹如山岳一般的厚重坚定,“想要挑战我,就要做好被狠狠踩在脚下的准备!”
“我不喜争斗,但不畏惧争斗!”
凤永宁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澈,笑着说道:“小先生很自信!”
“有合适的人,给我选一个!”云澈说道。
“那儿!”凤永宁指了指台上地区的某人说道。
云澈闻言,视线投了过去,旋即眉头便是一皱,凤永宁指过去的那人是一名少年,身上负着一把血色大刀,一身健壮的肌肉看上去孔武有力。
“强力有余,后劲不足....”云澈摇摇头说道。
“那名少年生长在边陲地带,苍荒原始,又距离皇城很远。因此有不少朝廷的罪犯,勋贵中的弃徒,以及各种这样那样原因的人,各自逃离原来的住处,跑到了边陲地带的深山之中,改名换姓,重新生活,数百年下来,这些来历不明,僻世隐居的人在边陲地带繁衍生息,传下了子孙......”凤永宁显然认为云澈有些自大了,于是耐着性子仔细的解释了一番,“山莽之间,豺狼虎豹众多,想要好好的生存下来,就必须不断的强迫自己与野兽作战,从山莽之间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野兽一般的警觉和体魄,无论是在边境的哪座城市,这样的人都不可小觑!”
“野兽为何称为野兽,在于他们对于本能的依赖,他们无法了解到身为人类的意志和灵魂......”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凤永宁一怔,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还是始终认为云澈有些自大了。
“那个怎么样?”凤永宁指着另外一名中年剑客说道。
“剑就是剑,如今却被他当作了刀来使......”云澈再度摇了摇头说道。
“剑是杀人之器,十步杀一人,无论是在战场还是日常的厮杀中,只要能杀人,便是利器,不在乎刀剑之分......”凤永宁则是正色说道,“你若是经历过战场上那种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瞬间都会决定生死的时刻,你就会明白,剑,或者刀,或者别的什么,都是用来杀人的,本质上没有区别!”
“就如同那名剑客一般,在边境之中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这样的人,你永远不能大意!”
“云澈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竟然大人坚持自己的说法,那我便证明给大人看,刀与剑的杀人是不同的!”
说话间,云澈缓缓自腰间抽出一柄漆黑生锈的铁刀,铁刀的流线很美,看上去显得很厚重。
“有劳凤大人安排一下了!”云澈淡淡说道。
凤永宁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澈手中的铁刀,随手唤来一名亲兵,在其耳边交代了几句话,扔出一枚青铜令牌,随后挥了挥手。
“凤某再次祝愿小先生大捷!”
........
擂台上一名裁判官看了看手中的青铜令牌,令牌的正面是一座雄伟的城池---城,反面是一个古篆‘凤’,而后看了一眼凤永宁所在的方位,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去回禀南城同大人,就说下官一定照办!”
“小先生,请!”凤永宁解开厚重的车帘,说道。
云澈起身踏出华丽的马车,缓缓向着擂台而去。
“下一场,空元武,云澈.....”中年裁判官厉声喝到。
“嗯?”中年剑客脸色一沉,自己的对手应该是另外一人,什么时候忽然变成了一名从未听过的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原本中年剑客空元武的对手也是脸色一沉,擂台之上的对手怎会突然变动。
“难道裁判官大人搞错了?“
人群之中很多人也是满面惊讶纷纷议论出声说道。
“安静!”裁判官一声冷喝,一股惊人的煞气爆发而出,瞬间笼罩住了人群。
四周围观的人群瞬间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只猛兽钉住一般,议论声瞬间停止。
“你。过来!”裁判官一指中年剑客喝到。
中年剑客眉头一皱,一个起纵,唰的一下腾空而起,随后落在裁判官的跟前。
“不知大人召见有何事?”中年剑客抱拳沉声说道。
“不错,有几分军人的姿态!”裁判官没有回答中年剑客的话,而是平静的看了一眼中年剑客,淡淡说道。
“空某经历过大大小小十三次战争,手中长剑痛饮过数千人的鲜血!”中年剑客沉声说道。
“不错!”裁判官脸色稍稍缓和一丝,接着说道,“本官最欣赏的便是在战场上经历过血水的战士,你很不错!”
“不知大人找我何事?”中年剑客脸色不变,并没有因为裁判官的夸奖而又丝毫的欣喜。
“你的对手换成了云澈,南城同大人有令,不得伤害那人!”
“你,可听明白?”裁判官淡淡说道。
“南城同大人?”中年剑客脸色一沉喝到。
“不错!”裁判官说道。
中年剑客沉默了片刻,抱拳说道:“遵命!”
........
云澈缓缓走上擂台,脚步很慢,但每一步却走得一场沉稳。
“你就是云澈?”擂台上,中年剑客再度皱起眉头,是在想不通眼前的对手为何是一名五六岁摸样的少年。
“难道是南城同大人的子侄?”中年剑客心中暗暗想到。
云澈点了点头。
“小子,你家大人在哪?”台下一名观众忽然大声说道,随后立即引动台下一阵哄笑。
“我家小子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家识字呢!”
“不错......”
...........
云澈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向着中年剑客抱拳一礼。
擂台之上战斗前的礼仪!
云澈这一番的举动落在众人眼中,人群突然安静了几分。看向云澈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凝重。
就凭他在擂台之上面对如此多人的嘲笑,但脸色却丝毫不变,仿佛根本不为外界所动一般,这股心性,着实惊人。
“开始!”
裁判官一声大喝!
第二十二章 剑上的血花
“空元武,请!”中年剑客抱拳说道。
“云澈,请!”云澈平静说道。
铮!
一声长剑的嗡鸣声震荡开来。
一股淡淡的腥气弥漫而出。
一抹厚重的煞气蔓延而来。
一只手握在常见的剑柄。
那只手很大,指节修长有力,很适合握剑。
这位上过十三次战场的中年男子,外表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五官稍微有些深陷,面部线条如刻,但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人。
普通不止是形容他的形容,也是形容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很普通。
因为他的精神气魄,都不在自已的身上,而是在剑里。
剑在身畔,在手中。
“铁铸的剑,才有味道!”云澈说道。
“剑必须是铁铸的,铁铸的剑染上血,才叫铁血,杀起人来才畅快淋漓。”中年剑客说道。
“染血的剑,才是铁剑,出鞘的剑,才是好剑!”云澈点了点头。
“为何不是刀?”
中年剑客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想过云澈会问这个问题。
“杀人,刀或者剑,都是利器,为何要分开?”中年剑客说道。
“所以你的剑融合了两者的风格!”云澈平静说道。
中年剑客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轻轻的放在了眼前,微风吹拂过一缕细微的发丝,缠绕在长剑的剑刃上。这柄剑很奇怪,很独特,完美的流线如流水一般,锋利的刃面微微闪烁着寒光,剑身的一段很薄,很薄,如蝉翼,剑身的另一端有些厚,如同刀背的厚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印在剑身的两面,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着妖异的寒光。
“因为剑是直的,并且有锋,所以不能中庸,任何中庸都不行。我在战场之上杀了很多人,然后意识到,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然后我学了几年的刀法,刀面的宽厚沉重就像青山一般,稳重,恢宏,很适合杀人......”中年剑客耐心的说道。
“但你发现刀身的沉重影响了你的速度,让你的手臂更加吃力,让你的经脉更加疼痛!”云澈盯着中年剑客的眼睛说道。
中年男子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道:“所以我把刀和剑铸在了一起,我叫它二元!”
“刀剑称为元,两者为二!好名字。”云澈赞叹道。
“它应杀戮而孕生!”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但它终究不是剑了!”云澈摇摇头惋惜道。
“能杀人就是剑!”中年男子并不赞同云澈的话。
“剑就是剑,不能是刀,不能是别的什么,更不能是手里握着的一把虚无,因为剑必须足够坚硬强韧,笔直锋利,如此才能周游于青天之外,落于万里之外,不然连风都斩不破,摩擦都能烧融剑身,又何谈破甲杀人?”云澈看着中年剑客手中的剑,说道。
“我若有力,自然能破尽世间万物!”中年男子执剑虔诚说道。
“连剑都不再是,何谈剑心,更何谈问鼎巅峰?”云澈反问道。
“用剑之人,当以剑为不变,若是连剑都变了,谈何求得剑道巅峰?”
“人可千变万化,唯有中心不变,方可变天下,若无中心,永恒不再,何谈论刀剑之别!”云澈沉声喝道,声音顿时高昂,轰隆隆的传开,落入中年剑客的耳中,让其心神瞬间轰鸣。
这接连三个何谈之言一出,广场一片死寂,可很快就掀起了嗡鸣之声,许多剑客那里更是呼吸急促,内心浮现了茫然。
中年剑客更是当场沉默在了当场,片刻,他摇了摇头。
中年剑客静静看着眼前的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右手伸出宽广的衣袖,握住剑柄,手间的那柄古剑沉默无声。
他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很适合握剑,与剑柄紧紧相握,看不到一丝缝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仿佛这只手与剑柄原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长剑微微振鸣,发出欢喜的呼啸。
“我的剑就是我的道,你无须多说!”
“战吧!”
..............
云澈点了点头,缓缓伸手握紧了手中的铁刀。
一股充实欢愉的感觉瞬间蔓延在了心头,就如同手中握着整整的天下!
一刀在手,天下何人不可斩?
一刀在手,天下何处不可去?
一刀在手,天下何物不可破?
云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身的浩然气喷薄欲出,向着手中的铁刀如潮水般涌去!
浩然无形,铁刀有质!
云澈没有杀过人,没有染过人血,他不懂如何出招,更不懂如何杀人。
但他杀过一头孤狼,败过皇甫榜上第七人。
但他看过浩然气,写过风雨字。
但他读过夫子帝师的笔记,读过仗剑侠客,饮酒诗仙的豪迈。
他是一段历史,他是一段岁月!
他是苏修第八位学生!
这些足够了,足够击败眼前的剑客!
云澈不知道中年剑客会如何出剑,更不知道他会什么剑法。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恐惧的!
云澈没有让中年剑客先出剑,他选择先出刀。
因为未知也最令人着迷!
但即便铁刀先出,依然不见得能行。
因为中年剑客的剑太快,甚至可以快到后发而先至。
因为中年剑客的剑应运杀戮而生。
所以云澈握着铁刀向身前挥出。
就像这几天他每一次挥刀那样。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儒服没有一丝颤抖,完美的曲线随着袖子挥出,自然而去,没有卷起一丝云彩,却卷起了无数浩然气息。
嗤!
一声金铁交加的金属碰撞声响彻。
一道闪烁的火花凭空衍生,瞬间湮灭,如同星辰!
握在中年剑客手中的长剑,骤然受到重击,剑柄发出一声吱呀。
剑身弯曲到了极点。
从铁剑传来的磅礴的力量,就像是飓风一般,仿若要把它从中年剑客的手里抽了出来。
中年剑客微微皱眉,感受中手心传来的震动,如同湖面之上无数水波的荡漾。
就像云澈在北海湖面用杨柳枝第一次写出那个字的时候的感觉。
随后,水波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变成了滔天的巨浪!
长剑在中年剑客手中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中年剑客的手越来越晃,越来越疼!
山河之意,凝于铁刀!
是为江河!
..........凄厉的破空声响起,铁剑化作一道剑光,向南疾飞。
铮的一声,长剑越过长长的空间,笔直的插在了石壁之上!
这把剑快到空间的空气都开始哀鸣,快到无论肉眼还是感知,都已经无法捕捉它的痕迹,快到等同于消失了一般!
力道足够大,速度也足够大!
中年剑客的长剑脱手了!
人群中的人们呆呆的看着,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吃着煎饼的人,忘记了咬下一口。
喝着肉汤的人,忘记了咽下一口。
抱臂冷笑的人,凝固成了僵硬的石刻!
.......中年剑客伸出去的双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眼角的平静化作了深潭一般的死寂!
“你输了!”
云澈淡淡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惊醒了人们,也惊醒了中年剑客。
于是人们的冷笑变成了沉默,沉默变成了僵硬,僵硬变成了惊骇!
“空元武败了!”
“一招败了!”
“他的剑脱手了!”
.......
第二十三章 在江湖
“你败了!”云澈再次开口说道。
“我知道!”中年剑客平静说道,但眼神中却有着一丝震惊的神色一闪而失,甚至是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之所以平静,是因为裁判官曾明言南城同凤大人让他自己对这个少年留手,在他眼中,似乎这次的输掉是很正常的,自己根本没有正常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甚至都没有在意这次的战斗!
之所以震惊,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但他战斗起来的那种神态,那种沉稳,那种自信,似乎是相信没有什么是自己战胜不了的,而最关键的是,眼前少年的实力,让自己有了一丝极深的忌惮。
特别是那一刀挥出之时,带动的空气骤鸣声,刀剑相接触之时所引发的那种震动,初始仅仅像是小溪的流动,然后越来越猛,甚至到了最后就如同江河的咆啸,滔天巨浪的狂野。
仿佛是将一条狂暴的江河全部浓缩在了一刀之中!
中年剑客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少年很可怕。
将意境融合在一招一式中,是踏上巅峰的关键。
“再来....”中年剑客平静说道。
云澈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眼前的剑客没有真正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但他毫不畏惧。
年龄大,却不代表实力强。
皇甫七年仅十岁,但却能排到皇甫榜上第七位。
道教祖庭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七人。
从无数人之中脱颖而出的第七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有资格问鼎掌教之位,更有资格踏上人间巅峰。
但他败了!
败在了云澈的铁刀之下!
败在了那一刀的山河意境之下!
云澈不会骄傲,不会因为自己胜过皇甫榜上第七人而骄傲,因为骄傲什么也不是!
但他很自信,相信自己可以。
就如同他相信每一天的清晨,太阳依然升起!
就像......他相信,眼前的剑客所用之剑不对,他要去纠正,去改变!
“你的剑道不对!”云澈说道。
“能杀人的自然便是剑道.....”中年剑客摇摇头依旧固执的说道。
“那便再战吧!”
...........
中年剑客接过台下递过来的剑,右手紧紧握住。
嗡嗡!
熟悉的剑鸣声再次响起。
长剑完美的曲线第一次被剑客高高举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
剑客的双眼微眯成一条线。
一道寒光闪过。
剑气!
诡异的长剑蓦然出鞘。
金戈交接声是如此地短促,刀剑再次相接。
诡异的震动再次传来,剑客迅速的抽剑再次斩出。
“你的剑走上了歧途,剑当快,而不是如你这般当成刀来劈!”云澈身形不懂,挥舞着铁刀,挡住一剑又一剑的袭击。
“刀剑又是怎样区别,挥便是劈,劈就是挥!”中年剑客喝道,手中又是一记银光狠狠劈出,耀眼的剑光似乎撕裂了眼光,穿透空间而来。
铿锵!
一道耀眼的火花闪烁。
“刀就是刀,剑就是剑,怎可混为一谈?”云澈低河,猛地挥刀,斩开眼前的一剑。
“开!”云澈一声低喝,右手紧紧的握住刀柄,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劈向中年剑客。
凄厉的破空声再次响起,长剑化再次作一道剑光,向南疾飞。
翁鸣响起,笔直的再次插入墙壁!
........“你又输了!”云澈收刀,单脚向前一步,两只脚并齐,笔直的站稳,淡淡开口说道。
中年剑客眼中露出了一次惊骇!
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的败了,败在同一刀之下!
他有些失望的站在擂台上,似乎有些想不通为什么。
“你的剑道错了!”云澈还是这样一句话说道。
“不可能,再来!”剑客厉喝道。
“请!”云澈行礼。
.........中年剑客再次拾剑,然后举剑。
这一次,剑客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就如同自己面对着战场之上的无数对手,一股浓郁的煞气随着剑身蔓延而出。
铮!
剑再次出鞘,带着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响彻!
战场之上,剑最为短小也最为灵活,所以也最为诡异!
剑出鞘,当无声,更无息!
方能一招致命!
但中年剑客的这一剑带着撕裂空气声,出现在了擂台上。
这一剑力道很大,很大。
因为,这一剑,属于刀。
挥出的是剑,但用的是挥刀的态度。
这便是二元,二元之剑!
刀,和剑,融合在了一起。
面对这一剑,云澈挥刀。
他的刀上有锈斑,平直于前,便坚不可摧,就像是承受了千万年风雨侵蚀的老城墙,看似破败,实则依然是那样的强大。
就在此时,中年剑客的第一剑已经到了。
那柄长剑,早已不复死气沉沉的感觉,剑身与夏日微烈空气磨擦而泛光,却不是红热的暖光,而是寒光。
这把剑的锋尖,不知刺破了多少层空气,高速地颤抖着,相信就算前面是一块厚实的铁板,也会被这些高速振鸣直接破开。
那柄挟着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力量的长剑,进入云澈身前空中,骤然静止。
因为一柄铁刀拦在了长剑的前面。
中年剑客挥剑,同样的一剑!
然后,云澈再次挥动铁刀。
第一刀!
第二刀!
.....
第十刀!
每一刀都稳稳的落在了长剑的同一处剑尖之上!
每一刀至,中年剑客手中的锈剑,便会弯曲一分。
直至最后,那把长剑发出了明显的弯曲。
凄厉的破空声第三次响起,长剑化再次作一道剑光,向南疾飞。
翁鸣响起,笔直的第三次插入墙壁!
.......“你还是输了!”云澈开口,神色没有一丝的波动。
“为什么?”中年剑客再次问道。
“因为你在该用剑的时候用了刀,该用了刀的时候,你又换成了剑!”云澈平静说道。
“我见过同时用刀用剑之人!”中年剑客沉默,然后问道。
“刀剑之意,本就强大,两者若能互补,自然可以,但你想要同时获得刀的霸气,和剑的不折,就得付出,你的方法过于取巧了!”云澈摇摇头说道。
“战场之上,时局瞬息而变,我能活下来靠的便是这把剑!”中南剑客说道。
“但你不在战场之上了,你在江湖,在人间,你若仍旧想要用你在战场上的方式来踏上巅峰之路,便注定了不会成功。”云澈摇头说懂。
“江湖,战场,毕竟是不同的!”
“世间剑道万千,刀道万千,如夜琼之上的漫天繁星一样,每个人只该取一颗星辰.......”云澈说道,似在对着剑客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若要取两颗,便是贪婪......”
“你在江湖,不在战场了!”
第二十四章 收不回的剑
中年剑客沉默。
“我在江湖,不在战场.....”他默默的喃喃说道。
云澈平静的看着他,阳光照射在他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得很温和。
“走出自己的路,才能踏上巅峰.....”云澈再度开口说道。
中年剑客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神色中有着一丝犹豫。
“不应该是这样的.....”中年剑客自语道。
良久,中年剑客抬头看向云澈,很认真的说道:“你很强,很强,比我全盛时期也要强.......”
云澈摇了摇头说道:“强,在于路,在于自己,不在于手中的剑!”
“强就是强,不会因为你不是你而改变,更不会因为手中的一把剑而有所改变,在我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中年剑客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剑法,重在剑,与法这两个字,剑是外物,法才是根本,没有法,便不成剑,强者因法才会变强,法之一字,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的一位长辈曾经说过,意志才是最为强大的东西.......”云澈认真说道。
“你的长辈很有圣贤之思,当年我若能遇到这样的长辈,如今也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了......”中年剑客苦笑着摇了摇头。
..............
“我还有最后一剑......”中年剑客忽然说道,“此剑是我偶然间观察星象有所感悟得来,我还不能全部掌握,你若能接下我这一剑,从此之后,我便弃了这二元之剑.....”
“星象之剑?”云澈皱眉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星象之剑,是感悟天上星辰而来的剑法,北斗,玉宫诸多剑法便是无数惊采绝艳的剑客深深痴迷于天上星辰的运转,自创的剑法。
“此剑我还不能收发自如,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还请见谅.....”中年剑客沉声说道。
“空元武!”就在此时,裁判官忽然冷喝一声,“南城同大人交代过你,不得伤了这位少年......”
云澈摆了摆手说道:“便替我谢谢凤大人的好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向凤大人解释就行了,你不用多说了.....”
“嗯?”裁判官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呵斥,忽然一名亲兵走来在其耳边说了一句话,裁判官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澈。
“空元武,你最好小心一点....”裁判官说了一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请!”中年剑客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请!”云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中年剑客紧盯着他,长剑直指,缓步向他迈进。
两人相距十丈……五丈……三丈……
一丈!
一瞬间,中年剑客步法陡变!
一步踏在了天枢之位上,接着左跨一步,进入天璇,前踏天玑,右人天权。
至此,“魁”印完成!
这种秘剑之法追求天人合一之道,施剑者自身与天地互为表里,驱造化为己用。他只要再踏完玉衡、开阳、摇光这三个星位,完成“杓”印,整个人便可与天地万物廓然一体,以其真气合天地之造化,发出至高无上的一剑!
云澈的一头黑发忽然无风而动。
不对,有风而来!
不是来自于自然,而是来自中年剑客手中的二元之剑。
云澈紧紧的盯着中年剑客的每一个脚步,脑海中快速的闪烁着自己曾在苏楼之中看过的有关剑法和星象的书籍。
“星象之剑,来自星象,很可怕!”
“但只要能够发现其破绽,便很简单了.......天象星辰的演变之法何其玄奥,纵然帝唐钦天监的历代钦天监正苦心专研,也不过了解了一小部分而已。”
“找到破绽,便很简单了......”
云澈盯着中年剑客的步法,脑海之中仿若星辰大海一般的不断推演着,一道又一道精光不停闪烁在脑海之中。
仿佛是深山古刹之中的古钟集体鸣响。
仿佛是一个顽童把石头扔进平静的湖水。
中年剑客身前的空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很清晰,又很悠远。
像是一张纸破了。
又像是纸被雨打湿,然后被揉成团,扔到了书桌下。
云澈踏前一步!
云澈突然开口:“记住了……”
中年剑客没有回答,向前一步,踏人开阳星位。强大的天地元气不断与她全身真气共鸣,手中的长剑轻轻震颤着,发出低低的嗡鸣。
“我的名字是……”
中年剑客缓缓踏出最后一步。摇光星位!破军人命宫!
钩钤古剑蓦地发出一声雷鸣!
“云.....澈……”随着这冷硬如钢铁般的两个字,一抹孤绝人间的冷月乍然破出,照亮了中年剑客的瞳孔。
铁刀在雷鸣中向冷芒迎去!
霹雳声低沉激昂,长二十丈,高三丈的实木擂台如遇雷击,轰然一震,木屑纷纷扬扬,簌簌坠落地面,激起灰色的尘埃!
中年剑客手持长剑,遥指云澈。
云澈惊艳一刀已还鞘,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看向中年剑客。
突然,谢中年剑客退了一步,脚下的木质擂台随即化为齑粉。
他手中长剑微颤,再退一步,如此连退七步,刚好退回天璇星位。
实木擂台上,也赫然多了七个清晰的脚印!
“这一剑很不错!”云澈开口赞叹道。
中年剑客盯着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体内,狂野的真气正在经脉中乱窜,只要他一开口,强压着的鲜血便会喷出。
这人好强!
他的刀,很强!
他明白了对方刀法的真义。那是一种对时间与空间的绝对掌握。
在自己出招时,眼前的以最短距离进入其攻击死角,并以最短距离攻击其防守死角。两个最短加在一起,就形成了那种不快而快的奇异现象!
那看似简单的一刀,却无人可以模仿。
试问天下武学如恒河沙数,谁又能在一招之间便同时找出敌人破绽和最佳攻击路线?
可以说云澈此刻展现的已不是一种刀法,而是一种神奇的天赋,一种秘不可言的精神境界。
“空某受教了!”良久,中年剑客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翻腾的气血全部压下,退后一步,躬身郑重一拜说道。
“用剑在于人,在于法!”云澈说道,“谢我就不用了......”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中年剑客忽然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云澈笑道。
“你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思考?”中年剑客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多看书,用心看就知道了.....”说完云澈平静的走下擂台。
擂台之下,人们带着敬畏的目光看向云澈,若是之前还因为云澈额年纪而对他有所小瞧的话,那么现在便是一种深深的敬畏了。
这世上有种人,生来真就不平凡!
........“如此人物,恐怕便是道庭的皇甫榜上的很多人都比之不上!”某处亭廊二楼,莫百里端着酒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良久,开口说道。
东城同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苏儒的学生果然厉害!”
“你们说最近替凤永宁出谋划策的会不会就是他?”西城同开口说道。
“不会吧?”东城同瞬间反驳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西城同反问道。
“若真是这样,那他不是很可怕了?”东城同压下心中的惊骇,慢慢说道。
“行了!”就在这时,莫百里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凤永宁此刻应该是和他去城主府,也是时候一起去看看老城主了!”
“走吧!”
第二十五章 城主府
“我倒是太小瞧小先生你了!”黑色马车上凤永宁苦笑着说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凤大人过奖了!”云澈微微一笑说道。
“小先生若是能入军部,想必将来必然能成为帝唐的将军,手握重权!”凤永宁则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以小先生的资质来说,将来很有可能会被军部的大佬拉拢培养。”
“凤大人说笑了,云某身为儒家子弟,怎会去军部任职.....”云澈淡淡笑道。
“走吧,去城主府吧!”
...........
河枞城中心,一座辉煌的大殿。
大殿通体黑色纯铁铸造,闪烁着冰冷黝黑的光芒,看上去显得厚重而坚不可破,墙体中间部分向外凸出数百根锋利的青铜长矛,仿若铁盾牌表面的尖刺。门口两尊高达十丈的青铜狮子威严的耸立在大殿门口。还未走过去便能感受到其冷冽,清丽庄严而又令人心悸,尤其是狮子头顶雕绘的两个眸子不怒而威盯着他们,竟似要从石块间飞起来扑杀一般。
黑色马车中的二人同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那股肃杀古意,恐惧似乎从身体最深处狂暴涌出,紧紧握住马车边沿的两只手瞬间变得冷冰无比,僵硬的无法迈动脚步。
夏日的烈焰肆无忌惮的在天穹之上绽放着自己狂野的一面,青石道路上残留的水珠被蒸腾成一片淡淡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
滚烫的空气灼烧着行人的皮肤,整个城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片地狱火海之中,边境雄城的空气稀薄,每当夏日便会如同铺满烧红的卵石,升腾起一簇簇的火苗。
但是,有一个地方,也只有一个地方!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显得,都是仿若寒冰一般的世界。
冰冷,幽静!
那便是城主府前的一段路上,很少有人愿意走过这条路,虽然炎热的夏日这样的地方无疑是避暑的最佳地点,但人们宁愿多走几段路,多承受一丝太阳的炙热,也不愿在这段路前多多的停留。
“这便是城主府吗?”云澈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的黑铁大殿说道。
凤永宁也是脸色肃穆的看着眼前的大殿,带着一丝崇敬的色彩。
“数百年前帝唐建立之初,城便依然建立,镇守在帝唐与东荒边境,城经历过数十次荒人的攻城之战,但是从来都没有一次被攻破过。”凤永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几乎是一字一顿说道。
“一次都没有?”云澈有些惊讶说道。
“不错!”凤永宁沉声说道,“城墙的边沿原本是由纯黑精铁铸造,经历过数十次的血战,被鲜血染红,又被风雨冲刷过数百年,已然变成了如今的暗红色,但即便是攻城的利器,也休想在上面留下一丝的印记。”
“帝唐军部的作品?”云澈想了想开口说道。
凤永宁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云澈,随后点点头说道:“也只有帝唐军部的军工营才有这个实力和技术铸造出这样的墙体,其余诸国都不曾掌握这个技术,各国君王纷纷想要打听甚至是购买这样的铸造技术,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帝唐对于很多军部的机密技术保护的很严格,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到其中的关键。”
“这应该就是河枞城能够屹立至今不被攻破的依仗吧!”云澈感慨道。
“对,也不对。”凤永宁摇了摇头说道,“坚固的城防只是战场上的一层护壁,能够防御大部分的进攻,但最重要的却依然是我城的十万精兵。”
“不错!”云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进功才是最好的防御!”
“不错,我帝唐立身的根本就是这样的一种意志。”凤永宁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骄傲的说着。
帝唐人们的骄傲,便是这样的不屈勇敢的意志。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这两尊青铜铸造的狮子应该是有着朝廷的大儒插手吧!”云澈艰难的重新将目光移向青铜狮像,开口说道。
云澈修习浩然之气,感悟天地至理,更能够体会到世间的每一种情绪或是生命的波动,云澈第一次接触到这两尊青铜狮像之时,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磅礴浩瀚的威严扑面而来,就仿佛当初在苏府看到亭廊上的那几尊檐兽之时,这是一种来自意念甚至是脑海灵魂的一种触动,就如同远古之时,人们面对第一缕火焰的好奇,敬畏,害怕一般。
儒修可以通过化实为虚,化虚为实的方法,将天地自然之中的许多神奇不可思议的东西刻画下来,把那些鬼斧神工一般的造化,图现在人们的精神世界之中,只要用心去感触,去触摸,就能深深地感受到大自然那种伟大的造化。
儒修修行的是什么,除了文学,还有一种便是天地至理,如同因果,星辰这些来自于自然,又超脱于自然的东西。
凤永宁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两尊青铜狮像,崇敬,骄傲,畏惧,诸多情绪纷纷包含在了这一眼中。
“不错,城主府是随着这座城一起建立的,它是整座河枞城的核心部位,关乎着整座河枞城的运转民生管理.......”凤永宁向往的看着城主府,开口说道,“城主府便是整座河枞城的权利中心!”
“这两尊青铜狮像便是军工部在当时的一位大儒指导下亲自完成的,镇守边境。”
“小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苏儒曾经提过?”
云澈深深的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曾经见过这样的雕像,虽然不如这两尊来的有气势,但两者同处一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尊青铜狮像并非是纯粹的象征物,而是有着某种极为重要的意义。”顿了顿,云澈接着说道。
“哦?”凤永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小先生何出此言?”
“你看那儿!”云澈伸出修长的右手指着青铜狮像的底部几条极不明显的白色线条痕迹说道。
凤永宁顺着云澈的右手看过去,随后瞳孔微微一缩。
在云澈手指所指方向,几条规则的白色痕迹印在地面之上,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没法观察出来。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凤永宁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什么传言?”云澈问道。
凤永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云澈的话,而是反问道:“那小先生认为这两尊青铜狮像又是有什么作用?”
云澈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整座河枞城应该是一个机关阵法,城主府便是中心枢纽,而这两尊青铜狮像便是中心枢纽的关键!”
“这是一座由机关阵法布置的城!”
话音落下,云澈也是眼中有着惊骇之色。
凤永宁闻言更是身形巨震,踉跄退后两步。
凤永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如此看来,那个传言就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云澈再度问道。
“数百年前,七国联军数百万大军想要踏平帝唐,被帝唐铁骑于这座城中一战困杀数十万,鲜血染红大地,当时甚至连整片天空似乎都染成了红色,有凄厉的呼啸声回荡,数月不绝!”
“当时人们纷纷嗤笑,对这个传言不屑一顾,就在这样的一座城墙之内一战困杀数十万大军,除非有天人相助,否则断然不行!”
“我在城任职的时候,偶然一次在城主府的书房中看到过一本书,当时时间很紧,我也只是瞅了一眼,然后被其中的一幅图深深的震撼住了!”
“什么图?”
“不知道,那是一副很复杂很复杂的机关图的一个角落,当时我看不懂,现在听你的猜测,我才想起来,那幅图就是整个河枞城的布局。”
“城就是一座机关阵法之城!”
第二十六章 你过黄泉,我走长安
城主府某处离亭里,一片方圆数十丈的湖泊环绕,水汽氤氲,有一僧一人正在相对饮茶手谈,虽是夏日烈焰笼罩,但亭廊之处气候适宜,格外喜人,几尾全身带着金色的鱼欢快的畅游在湖泊中。
那位僧人约摸三十来岁,容颜清俊宁和,自然生出脱尘之意,目落枰上纵横线间,继而抬起望向远处,忽然开口问道:“听说,苏儒最近收了一个学生。”
那人微微阖目,望着脚下正在努力向着前方一片食物屑的地方攀爬的蚂蚁,说道:“你应该明白,朝廷的大儒不会只**一个人的。”
僧人看着棋枰上的黑白子,右手伸在空中不停弹拔,像是在弹琴又像是在玩耍春风,忽然间他的食指微微一顿,随着这个动作,棋枰旁的棋瓮内跳出一颗哑光黑子,啪的一声落入棋枰,恰在纵横线相交之处。
那人微微挑眉,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
和尚自号温书,如今驻足河枞城外上封寺,传闻中此人曾经远赴西南某处偏远国度,那个偏远国度有个很轻盈的名字,韶华。
韵华国!
佛教的起源之地,孕生佛家文化的土壤!
温书和尚得以修行无上佛学,数年前又机缘巧合与城主相遇,两人相见甚欢,但这僧人奉行苦修,平日里枯坐上封寺内诵经译册,极少与寺外之人打交道。偶尔应河枞城城主之邀来下棋饮茶。
那人安静看着棋枰上的棋子,眼睫缓缓一眨,一颗白色棋子缓慢地从棋瓮中升起,缓慢地来到棋枰之上,再缓慢地落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柔和至极。白子落下封死某处气眼,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只是目光轻移便有一粒被吃掉的黑棋子挪到了棋枰之外,那处已有七八子。
“你快要输了!”那人微微一笑说道。
温书和尚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烨梁,听说你不就你便会入京叙职了。”
那人手中棋子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落在棋盘之上,感慨说道:“是啊,眨眼间我就在这河枞城待了十年了。”
温书和尚沉默,神情有些怅然,良久,他扔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到亭廊边,静静看着烟气氤氲的湖泊,说道:“听说长安很大,很大!”
烨梁起身,站在亭廊一角盯,静静看着这片叫做离海的胡翩,身上一袭青衫在湖风中微微摆动。
烨梁平日穿着一件袖口下摆领口皆红、大面却黑缀金的深衣长袍,容颜俊朗,双眉如剑,薄唇直鼻,笑容可亲,笑时眼角偶有几丝皱纹,往成熟里看可以说他已经四十岁,往年轻里看也可以说他将满三十,总之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他是河枞城城城主,十三年前奉旨调入边境,镇守边关立下军功无数,三年后升为城主,深入简出,很少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即便是接见东荒使者,或是长安城来的朝廷大元,也只是在城主府内安静的进行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总之,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很神秘很温和的人。
亭廊之外,时不时有着下人走过,然后谦卑的躬身,毫不掩饰眼中的敬慕。
一尾金鲤鱼从离海里跃起,跃过下人们用花环编成的龙门,然后欢快地重新落入水中。
这是城主府中的一大奇观。
鱼跃龙门!
可惜春时已过,湖中的鲤鱼早已失去了好动的兴趣,不然便能一观万千鲤鱼齐入龙门的震撼场景,曾有某位酒仙之流的豪客来此饮酒作乐,一叶扁舟而度,更添其壮阔神秘之气。
在城中很多人看来,烨梁于今日之时,正如鱼跃此时海,声名大震之余必将青云直上。
但他并不如此想。
城中此刻正在进行紧张而激烈的城主竞选之争,数不清的人们为此奔波着,京城中此刻许多官员纷纷议论着这位即将入京的边关城主,一座华丽的府邸正在长安城某处兴建着。
站在湖泊之上亭廊的烨梁却像是自己和这些事情全无关联,他沉默站在这片叫做离海的大湖畔,然后洒下一片鱼食,纷纷扬扬的落入湖面,微笑看着那些五花六色的鲤鱼跃出水面,跃过龙门,然后幸福地重新摔落湖中,摇尾乞怜乞食而去,偶有叹息。
十几年前,他是怀着雄心壮志想要建功立业拼杀战场之上的青年;十几年后他是剑下斩尽无数头颅伫立雄城夜色中的伟大城主,站在湖畔想着过往年岁,想着日后前路,心头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并不觉得那条青云路有何诱人之处,只觉着还想回到年幼最初日夜苦读一心向道的旧日时光。
边关十几年的拼杀,杀出了一个景绣前程,杀出了一个万世功名,一招招暗棋落子生根于四面八方,即便是去到长安城之后也必然能在军部谋取到一份要职,甚至是问鼎将军的王座。
“怎么,你不愿意吗?”温书和尚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烨梁缓缓负起双手,静静的眺望着,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追忆。
良久,他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一起睡了十几年地铺的兄弟们都埋在了这片土里,他们一个个都还让我照顾照顾小屁孩,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哪天在黄泉路上遇到他们了,可是没了脸皮啊!”
“十几年,就我一个还好好的喝着酒,他们可都喝不到了。”
烨梁一屁股就地坐在亭廊的石板上,随手拿来一壶黄酒。
“兰盱坡大败,宇文背着我跑了几千里黄土地,血流了几天,然后累死在了一片树林里,后来,敌军追来,一把火烧了,到最后我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了!”
“征战嘉民城,我与敌军苦苦对峙两年,最后攻下了,死了几万兄弟,我愤怒之下,屠了全城,京城几百人联名上书砍我的头,刚刚升迁的飞驰为了替我说话,带着旧将一共十四人,自缢在了城门替我背了这个黑锅!”
烨梁苦涩一笑,缓缓喝下一口黄酒,慢慢说道:“他们都说我长的好看,像个读书人,不像是个杀人的......”
“大岗盘洛道,最喜欢喝着黄酒吃着花生唱山歌的浩宕被砍成了肉泥。”
“无梨崖,被堵在那个破地方半个月,援兵不到,为了掩护我,他被一杆长枪钉在山上.....”
.........
烨梁一边喝着黄酒,嗓音沙哑,声声平淡,却处处惊雷。
温书和尚轻轻一叹,默默念了一声佛号。
烨梁指着温书和尚,大笑道:“后来遇到了你,开解了我这些年,心里刚刚缓了缓,就要被调到长安!”
两人沉默下来了,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都去下面了,我一个人去长安也没意思啊....!”
第二十七章 未央
一阵环佩轻鸣打破了湖畔的沉默,一名容颜清丽的少女带着两名近身婢女缓缓走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少女的目光落在湖畔中年男子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衫上,微微一怔后笑着柔声说道:“未央见过爹爹。”
烨梁微微转身,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
未央看着烨梁手中的酒壶,上前一把夺过,光洁的眉头微微一蹙,挺翘的鼻梁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说道:“爹爹你又喝酒了,娘说过不让你喝的,小心我告诉娘亲!”
烨梁微微一笑,脸上原本忧伤的表情迅速收敛不见,指着温书和尚说道:“还不见过温书大师!”
未央微微躬身,向着温书和尚盈盈一礼说道:“未央见过大师!”
温书和尚一摆手笑道:“小未央都长成大姑娘了,跟你娘一样的漂亮了!”
未央俏皮的微笑道:“说起来小时候爹爹抱着我出城玩耍那阵,在寺里很是见过大师几次,只不过毕竟那时候年岁小,后来竟是渐渐忘了,大师可是抱过未央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难得你这丫头还记得....”
温书和尚微笑回应,湖水映着天光再落在他丰朗的面容上,显得很是温和。
“爹爹,南城同凤叔叔在门外求见,下人们不敢来打扰你和大师,娘亲便让我来跟爹爹你说一声。”未央抱着烨梁的手臂不停的晃动着撒娇说道。
“知道了,你让你凤叔叔现在大殿等我,我马上就去!”烨梁微微一笑,捏着女儿挺翘的琼鼻说道。
“那好,我先去了!凤叔叔还带了一个小少年来,蛮好玩的样子....”说完未央跳着步子向着大殿而去。
温书和尚看着未央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烨梁说道:“你女儿也都这么大了,难不成你想她一辈子呆在这荒野的边关之中,长安城那样的地方才是她该待的地方,才子佳人,英才俊杰......”
“更何况,长安城的国子监和其余诸多学院更是闻名于世,相比之下其余诸国的教育可都是落后了很多,若是有机会能进去圣地稷下学宫........”说到这里,温书和尚也是哑然一笑,似乎最后那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烨梁沉默看着桌上那壶还未喝尽的黄酒,微微一叹,举起酒壶,向着湖泊中慢慢洒去,如同一条小小的溪流慢慢流入大海,又如同黄泉下一条弯弯曲曲的之流,最终归入浩瀚的幽冥之地。
“老兄弟们,烨梁先去长安待几年,然后再来陪你们......”
...........城主府一处阁楼之上,一名依旧显得很是年轻的中年女子倚着阁墙,默默的注视着林荫道上烨梁的身影,眼中露出一抹柔情。
“央儿也长大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中年女子轻轻一叹,随后身影消失在阁楼之中了。
留下阁楼上幅水墨画微微摇晃。
画上写着几句词: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林荫道上,烨梁正和温书和尚并步走着,时不时的摘下一片绿叶,轻轻的吹落在地。
就在阁楼之上女子的身影消失之后,烨梁回头,静静额看着那处阁楼,眼中也是流露出无限的柔情。
..................
“那个少年应该就是苏儒最近新收的那个学生了吧!”温书和尚忽然开口说道。
烨梁闻言微微一怔,转身依旧并步走着,开口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少年应该就是苏儒的学生了。”
“那这样看来,凤永宁之所以能够从绝对的劣势之中扭转局面,应该便是得了这少年的相助了!”温书和尚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苏儒何等人物,又岂会这般随意插手其中呢!”烨梁微微感慨说道,眼中也是露出一抹尊敬。
苏儒来河枞城之时,烨梁和温书和尚也曾打算去拜见,不过被苏儒拒绝了,后来莫百里前来拜见,苏修也只是传出一句话不会插手,没有见他。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文赋计谋之流,我帝唐才人尽出,虽不一定比得过那少年,但也必然可以成为栋梁之才,唯独他那武道一途上的天赋,放眼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吧,即便是道庭皇甫榜上的那些家伙也不见得能够稳赢。”烨梁忽然开口感慨说道。
温书和尚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帝唐以武立国,向来崇尚武风,只不过近年来儒学渐渐兴起,人们才很少关注这些了,军部的那些人当年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武学天才呢!”
“不知那少年能否有机会进入稷下学宫?”忽然烨梁转头看向温书和尚,认真说道。
温书和尚微微一怔,挑眉看向烨梁说道:“你很看重那个少年?”
烨梁摇摇头自嘲一笑说道:“苏儒的学生还需要我来看重吗?”
温书和尚也是哑然失笑说道:“是啊,我们苏儒的学生还用得着我们来抄心!不过我有种预感,那个少年应该会进入稷下学宫!”
烨梁微微沉默,然后开口说道:“或许吧!不过稷下学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擂台上,云澈与中年剑客的一战,被很多有心人记下,烨梁的探子也把详细的情况报告给了烨梁,只不过,除了少数的几人,其余诸人都不知道云澈的身份。
“莫百里借用烨梁你这个城主的名声强行收监了很多人,几乎要破坏了那少年的局面,恐怕这次,凤永宁便是来找你讨个说法的吧!”温书和尚微微一笑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烨梁笑着说道。
“莫百里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从一个小兵到了现在的北城同之位,更是有着东西两大城同和诸多家族商贾的支持,若是离开了你的帮助,莫百里未必会有今日的地位。”温书和尚蹙眉说道,“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若论治理之道,凤永宁明显比之莫百里强了很多,你为何那么看重莫百里?”
烨梁脚步微顿,说道:“他为我兄弟挨过一刀!”
温书和尚闻言身躯微微一震!
第二十八章 东南西北
“他替我兄弟挡过一刀,这份因果岂能不了断?”顿了顿,烨梁说道:“边境之地永远不可能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说不定哪一天便有战事发生,若论铁血,莫百里比凤永宁更适合当上这城主之位!”
温书和尚微微一怔,嘲笑说道:“你这个借口可不怎么高明!”
烨梁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个借口的确不怎么好听,很勉强的借口,能说服自己吗?
温书和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
人都没了,想那么多还有什么用。
几万里风云,城头的血色大旗已然飘摇着。
“可,几十坛子的黄酒,都还留着啊!”良久,烨梁微微一叹说道。
...............
快要走到大殿之时,温书和尚似乎记起了什么。
“宫里那位,你又该如何抉择?”
烨梁脚步一顿,淡淡说道:“我汤某人不过是战场上的一杀人匹夫而已,又怎当得起!”
温书和尚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不久之后,整个天下都会知道,汤烨梁再也不是只会挥刀杀人的屠夫了,不再是边境某城的城主。无论是帝唐军部还是侍卫首领,朝廷之中也必然会有你汤烨梁的一方位置。”
“或者我还可以不选!”烨梁说道。
“你还是边关城防的一个城主的时候,朝廷里的很多人都可以打着这个那个的旗号来招揽你,摄服你,现如今你已然如那鲤鱼跃过龙门,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干置身事外?”
温书和尚静静看着烨梁,平静说道:“天子不喜欢那些朝堂之上的斗争,那些人也不笨,但不喜欢并不代表他就不允许底下的人做些小动作。”
“只要不算过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就算是为了朝堂之上没有碌碌之辈,他也不会禁止这些。”
“你不会不懂!”
帝唐无所谓夺嫡,由谁继位全在皇帝陛下一念之间一言之间,那位看似懦弱实则清醒无比的皇帝陛下,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儿女做出任何有伤国体,超出他忍耐限度的争斗,但他却想看看究竟谁表现的更加优秀,而且他也想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人,谁能真正的担当重任。
这个世间,那些史上,极少出现像大唐皇室这般透明而开放的例子,但也很少会公开谈论这些。
烨梁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温书和尚说道:“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朝堂上那些人派来的说客,那些人甚至比你都要差上很多很多。对我这种战场粗人来说任何试探利诱都没有意义,反而用你这样的口吻比较合适,然而这终究是圣心独断之事,我只是帝唐这片海里的一只小蚂蚁,纵使有幸抬头望见天空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纵然是只蚂蚁,但你还是抬头望向了天空,你就被天穹上的苍鹰看见,想飞也飞不走了!”温书和尚笑了笑,接着说道,“何况,那些人对你而言,也未必是苍鹰。”
“你还是不要抄这个心了,我烨梁又不是大美女,值得你这么伤神吗?”烨梁笑着说道,“走吧,凤永宁也等了很长时间了!”
............
城主府大殿之中,凤永宁默默坐在一张椅上。云澈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我真搞不懂,你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成天像个大人一样,就连说话喝茶也跟大人们一样,真搞不懂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胎!”未央双手插着小蛮腰,气呼呼的对着云澈说道。
云澈微微笑着看向未央,并没有说话。
未央一脸气愤的看向云澈,眼前的少年明明比自己都还要小,甚至脸上的稚气都还停留着,但他如深水幽潭一般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似乎显得很成熟,但这样的表情放在这样的一个少年身上总是显得很怪异。
凤永宁也是苦笑着看向这两个少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
“是谁得罪我们家的小公主了!”忽然一声温和的笑声从大殿的正门传来。
“爹爹,你怎么才来?”未央不满的鼓着小嘴说道。
“下官拜见城主大人!”凤永宁起身,一摆袖袍郑重行礼说道。
“起来吧!”烨梁挥挥手说道。
“见过汤城主!”云澈单手齐眉,施礼道。
“小先生不用多礼!”烨梁右手虚扶,笑着说道。
云澈细细看去,发现城主容颜俊朗,双眉如剑,薄唇直鼻,完全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粗壮大汉一般,加上一身飘逸的青衫,几乎就是一名温文尔雅的儒者。
就在云澈看着烨梁的时候,温书和尚也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随后眉头更是微微皱起,似乎有着什么不解之意。
“好磅礴的浩然之气!”温书和尚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显得很是惊讶,但其面容依旧是平静至极,“几乎比得上翰林院的一些教习了!”
“这位是温书大师!”烨梁笑着说道。
“大师?”云澈看向温书和尚,面容平静,但其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却是反映出了他的内心也并不是如表面的那般平静。
云澈在苏楼之时,读过很多关于佛家的书籍,佛家的修行跟道家儒家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大集经》中有过一些介绍。佛家讲究的是领悟,悟了便是悟了,不悟便是不悟。
若仅仅如此,倒也不会引起云澈过多的注意,云澈在温书和尚看过来的瞬间,便感受到一股晦涩的气息,那是一种动物遇到危险所有的本能反应。
“云澈见过温书大师!”云澈行礼说道。
“小施主有礼!”温书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凤永宁,你可是不常来我这城主府啊!”烨梁微微一笑对着凤永宁说道。
“大人事物繁忙,下官又怎会随便来打扰!”凤永宁恭敬说道。
“说吧,什么事?”烨梁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凤永宁整理了一下思绪,正欲开口。
忽然,大殿之外,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人,北城同,东城同,西城同求见!”
第二十九章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东南西北都凑齐了!”烨梁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让他们都进来。”
“嗯?”凤永宁则是脸色一沉。
踏踏!
几道脚步声缓缓传入大殿之中,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身材挺直,身穿一件菱锦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蓝色祥云纹角带,一头乌黑的头发,有着一双炯炯有神朗目。身边两人身着锦绣长袍,步履沉稳,中气十足。
“莫百里!”凤永宁沉声道。
“凤永宁!”莫百里也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莫百里(索景山,巫华池)见过城主大人。”三人俯身恭敬一拜。
“都坐吧!”烨梁淡淡笑道。
凤永宁,云澈两人坐在大殿左侧,莫百里三人坐在大殿右侧。两方派系分隔两方。
“小先生住的可还习惯?要是住的不习惯莫某那儿可是还有一间子,环境很清幽,小先生不妨住上几天,也好让莫某尽一尽地主之谊。”莫百里忽然看向云澈,笑着说道,满面温和。
“有劳莫大人挂念了,云澈在如今住的习惯了,也懒得到处乱跑了!”云澈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如此,莫某也不强求小先生了,还请小先生代为向苏儒问好。”莫百里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不知可有机会拜见苏儒?”
云澈认真说道:“待我请示老师!”
莫百里再次认真一礼说道:“麻烦小先生了。”
一旁的凤永宁却是脸色一沉,莫百里的几句话明显是在攻击自己,想要让云澈支持他莫百里,万幸的是云澈笑着拒绝了,这让凤永宁脸色稍缓。
“你们今天一起来我这而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烨梁老神在在的坐在中央的华丽椅子上,笑着说道。
“下官听闻前不久,莫大人以城大人的名义抓不了很多行商,大大的影响力河枞城经济市场的运作,下官特意前来想要问问城主大人可否下过这样的命令?或者.....”说到这里,凤永宁脸色一沉指着莫百里,大袖一甩冷冷说道,“或者你莫大人私自挪用城主指令,擅自动用城内防御精兵肆意抓捕城中行商,破坏城中各大商业区的经济运作?”
“放肆!”东城同脸色一沉冷喝道,“城主府内,岂容你大声喧喝。”
“莫非你凤永宁想要造反不成?”西城同也是冷哼一声说道。
“莫百里,可有此事?”烨梁眉毛一挑,故作惊讶的看向莫百里说道。
“回大人,前段时间,不少商人肆意囤积食盐大米布匹,意图扰乱城中经济,谋取利润,属下见城中乱象已起,于是先斩后奏,拿下那些不法商人,今日特意前来向城主大人请罪,还望大人降罪!”莫百里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而且属下发现这些商人似乎很多都是受到利诱,大量囤积货物,想要谋取钱财,属下很、恳请大人下令彻查此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先斩后奏?”凤永宁沉声说道,“城中精兵乃是防御堡垒,岂能随意动用,莫非你想要置我城中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凤大人言重了!”东城同起身说道,“莫大人也是一心为民,不得已才为之,倒是凤大人最近似乎在南城做了很多小动作,不知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山,怎可如此对凤兄说话,还不道歉!”莫百里忽然一声低喝,“凤大人此举定有深意,只是莫某有一事不明,南城中防御警戒忽然加强了几倍,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甚至骚动,以为东荒有大军即将攻来。此事还请凤大人为在下解惑。”
凤永宁深吸口气,说道:“此事凤某自会给大人一个交代,只是莫大人你私自挪用大人禁令,引起商贾的恐慌,与我城法令不合,还是说莫大人丝毫不把我城法令放在眼中!”
“够了!”烨梁冷哼一声,“你们莫非拿我城主府当作儿戏了!”
“下官不敢!”莫百里凤永宁脸色一滞,恭敬说道。
“莫百里也算不得挪用禁令,无非是为了加强我河枞城的经济运转,凤永宁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了。”烨梁端着茶杯,笑着说道,“还有你莫百里,凤永宁提高南城的警戒,也是防范于未然,一点点小事至于你们闹到我这儿来吗?”
“同位城四大城同,你们几个要做的就是一起努力建设好城,而不是整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
“还是说,我这个城主马上就要卸任了,你们几个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四人纷纷起身说道。
“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事吗?”烨梁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莫百里三人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有着一丝精光闪过。
“属下前段时间得了些长安城的茶叶,今天顺便来送些给城主您。”莫百里恭敬说道。
“哦?”烨梁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说道,“拿来我看看!”
“来人!”莫百里沉喝一声。
一名亲兵手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送到莫百里的手中。
“下去吧!”莫百里挥了挥手说道。
“属下见城主大人最近事务繁忙,特意送些茶叶前来,希望能够稍微缓解大人的疲劳!”莫百里恭敬说道。
“你倒是有心了!”烨梁挥手,一名亲兵接过茶叶,俯身递过。
烨梁打开包装,一股清凉的香味扑面而出,眨眼之间便密布整个大殿,让人一闻之下,似乎顿时神清气爽了很多,就连疲惫也缓和了很多。
“不错!”烨梁啪的一声合上包装盒,笑着递给温书和尚笑道,“温书,你那边的茶叶应该也没多少了,待会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吧!”
“嗯!也好“温书和尚点了点头,接过茶叶。
“至于剩下的.....”烨梁看向云澈说道,“小先生都带回去给苏儒尝尝,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苏儒住的可还习惯。”
“属下已经为苏儒准备好一份了,待会就送到苏儒府上。”莫百里开口说道。
“嗯!”烨梁点了点头,“凤永宁,你还有什么事吗?”
“最近属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南城和其余方位的几个地方,发现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军矛有些也需要修葺一下!”凤永宁没有在意莫百里的送茶一事,开口沉声说道。
“这样啊!”烨梁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属下告退。”凤永宁沉声说道。
..............
第三十章 最后的准备
“烨梁,你这招可是有些不像你的作风啊!”待几人走后,温书和尚笑着说道。
“怎么,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好吗?”烨梁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此举的确不错,只是他们几个估计会把整个河枞城闹翻天了,你就不担心?”温书和尚眉毛一挑说道。
烨梁放下手中的茶杯,负手走出大殿说道:“由得他们去吧,只要不把这河枞城掀翻天就随他们,况且朝廷法令有过规定,前任城主不得干预下届城主的竞选!”
“你要是做些小动作,朝廷的人也不会知道。”温书也走出大殿,两人并步走着。
“央儿,你先去你母亲那里。我和温书大师还有些话要说。”烨梁回头对着女儿说道。
未央气愤的瞪了一眼烨梁说道:“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趣的少年,又马上被你给弄走了。”
烨梁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未央先走。
“做些小动作,给谁做,凤永宁?还是莫百里?”烨梁说道。
“你不是很看中莫百里的吗?”温书和尚回答道。
“看重是一回事.....”烨梁摇了摇头,“河枞城毕竟是边境重城,岂能儿戏,城主之选全靠他们自己吧,莫百里行事狠辣,有镇守一城的风范,凤永宁管理上则毫无疏漏,若是他们能够合作,我倒是放心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你就这么把球抛给他们了?”温书和尚说道。
“我也想看看他们能弄出些什么动静来.....”
..........
黑色马车上,凤永宁脸色沉重的坐在马车之上。
“目前,河枞城的局势还是对我们有利的,凤大人也不必担心。”云澈笑着说道。
“嗯?”凤永宁疑惑看向云澈。
“城主大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云澈沉吟了片刻说道,“如今就只看我们和莫大人两方的博弈了,而我们按照目前额票数来看,已经超过了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城主之位应该十拿九稳了。”
“不错,城主大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两不相帮,他之所以把我和莫百里的小动作随笔带过,就是不想我们因为这点而互相猜忌,不过,莫百里私自挪用禁令的事情,城主大人似乎有些过于轻视了。”凤永宁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
“不,不是汤城主轻视了,而是城主故意为之。”云澈想了想说道。
“何意?”凤永宁看向云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汤城主应该更偏向于莫百里。”云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为什么?”凤永宁沉声问道。
“挪用禁令这种事,与城中法令不合们,真要论起来,该是严惩的,而汤城主只是随口带过,分明是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云澈沉吟片刻肯定说道,“汤城主应该是与莫百里有旧,或是有什么别的因果关联。”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云澈深吸口气说道,“只要我们票数依旧超过莫百里,那么他们便翻不起大浪。”
“不错!”凤永宁也是长出一口气说道,“城主之选差不多快结束了,大局也该定下了。”
.......时间缓缓的过去了几天。
城主大选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便是河枞城最为重要的一天,河枞城新城主诞生就在今日,到底谁会是河枞城新的城主?
凤永宁?莫百里?
这一天城中几乎所有百姓都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安静的等待着这最后的结果出现。
凤永宁在云澈的指点下,借用东荒商人的名由,扰乱河枞城的市场经济体制,然后又自己出面,颁布一些列的政策,实施策略,引导河枞城的市场发展,不仅获得了大量的百姓支持,更是在这次经济动乱中长,谋取了大量的利润,将城中很多商贾重新化作棋子,对河枞城的掌控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莫百里虽然并没有主动采取措施,但是一直在拆招,努力打破这云澈的布局,他在城中的影响力更是远超凤永宁,如果没有云澈的插手的话,此次城主的竞选几乎就是瓮中捉鳖了。
城中一南一北,两块巨大玉璧之上,分别显示了二人的票数。
莫百里:三十一万三千票。
凤永宁:三十一万四千票。
一千票的差距,其实并不算大。
全城一共六十三万票,还有最后的三千票还未投出,一旦凤永宁再有一千零一票,就大势已定,因为投票不可更改。
那一票便是关键,三十一万五千票正好均分,无论是谁只要多出一票,那么大局就已然定下。
如今只剩下三千票还未投出,每一票都是至关重要的。
人们纷纷走出各自住处,街道之上也是涌入大量人群,以前习惯待在家中的人,也是全部走了出来。
六十三万人口的大城,选举城主,这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就好像小的国度里面选举国王一般,几乎所有人都期待之中,无比庄重的放下手头一切。
这一天,四大城门也全部关闭,静待今曰结果出来。
南城同大殿处。
云澈笑着看向凤永宁说道:“凤大人,如今你已然处在了优势,只差最后的一千零一票,大局就定下,最后的拉票凤大人可不要大意。”
“小先生放心!凤某明白。”凤永宁深吸口气说道。
“如果不是城主偏向莫百里,让他这几天有了更多的机会抓捕城中的商贾,不然凤大人你根本就不用在乎这几千票.....”云澈忽然轻轻一叹说道。
“小先生不要自责了,凤某能有如今的票数,也是多亏了小先生的指点,剩下的一千另一票就靠我自己来吧!”凤永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说道。
“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再插手了,最后这一天的拉票就靠你自己了!”云澈郑重说道。
“小先生放心吧,今日不管胜负如何,凤某也绝不会忘记小先生这些天的帮助!”凤永宁深吸口气说道.
“不,不是成败如何,是必胜,记住,你必胜,一定要保持好状态。”云澈再度说道。
“是,凤某必胜,必定会成为城主。”凤永宁马上说道。
“去吧!”
...........
北城同部,一间安静的大厅之中。
“莫大人,做好自我,最后一次宣传,就看你自己了。”范先生沉声说道。
“是”莫百里面色凝重说道。
“希望不要让我用到最后的一招!”莫百里摇摇看向南城,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说道。
第三十一章 幽影
凤永宁大步走在几十名亲兵中间,这一天,大部分人都集中到了各大街区,也就是七十二商业区,凤永宁所要走的路线,就是将七十二商业区走一遍就行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各商业区之间的路程,众人都是快速奔走,只有进入商业区街道,才放慢行程。
进入第一个商业区。
走在大街之上。
根据云澈的要求,大街上迅速竖起了无数面小旗。
“支持凤大人!”
“支持凤大人!”
不知是谁第一个忽然喊了起来,接着,十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叫了起来。当然很多人都是抱着一种好玩的态度,但是,这些人为了取乐喊出声来之际,却一下子震动了其他很多人,最少让那些还在凤永宁和莫百里之间摇摆的人中,迅速选择了凤永宁。
虽然喊叫之人不到整个商业区的百分之一,但是,哪怕有只有一百人在喊,那也足够标新立异,增加凤永宁的声势了。
凤永宁所过,喧闹无比,大街上吵闹一片,凤永宁对着自己的那些‘托’点点头,而那些早就安排的‘托’,忽然非常配合的喊出更大的声音,更加渲染四周气氛,感染更多的人――
北城同部。
“那凤永宁不要脸皮,让他的那些负责宣传的下属,在大街上大呼支持凤永宁,现在那一个商业区喧闹无比,他的的支持票数也在疯狂增加。”东城同大步走进大厅担心道。
“不用管他,做好我们自己的就好了。”莫百里深吸口气说道,“实在不行,就用最后一招吧!”
“都准备好了没有?”莫百里沉声说道。
“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便能控制住局面了。”东城同说道。
“好!出发!”
一匹高俊黑马之上,莫百里一身锦袍随风而动,向着各大商业区而去。
...........一个商业区外围,众多高大旗杆耸立。
人群之中,一名黑袍男子遮掩住了全身的面貌,只是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目光冰冷的盯着数十名亲兵拥护着的凤永宁。
随后几个呼吸之间,黑袍男子便隐藏在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凤永宁走到第十个商业区的时候。南北票数显示。
莫百里:三十一万三千五百票。
水天涯:三十一万四千五百票。
目前两人票数增加一样,但是凤永宁处在优势,只要剩余的两千票中再拿到五百零一票就能定下大局。
......第十一个商业区。
凤永宁增加了一百票。
莫百里增加了两百票。
第十二个商业区。
一路走来,凤永宁脸上都带着微笑。
直到这第十个商业区,凤永宁瞳孔不觉一缩,右手依旧和自己的‘托’挥着手,而左手却是微微捏紧,略微紧张,
同样,到了这里,那些支持凤永宁的人,也好似更加疯狂的起来,一边大叫一边随着众人走着,同时也带动一些好事者一起跟着欢送。
“支持凤大人!建设河枞城!”
一起拥护凤永宁向着出口处而去。
........
“莫大人,下令吧!”
“再等等!”
第十三个商业区.
.........
“莫大人,下令吧!”
“再等等吧!”
第十四个商业区。
.........
.........
第三十个商业区。
..........
.........
“莫大人,下令吧!”
“再等等!”
“快来不及了!”
..........
.........
第七十个商业区。
凤永宁三十一万四千九百九十九票
“呼!”莫百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大人?”
“动手吧!”
“是!”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几个跳跃就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紧紧跟随在凤永宁身后的黑袍男子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波动!
一丝杀气都没有露出,隐藏的极好。
这样的人只有一种!
杀手!
经验极为丰富的杀手!
人群中一名灰衣男子忽然走到黑袍男子身边,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黑袍男子微微点头,快速向着前方奔去,灰衣男子也是快速的向着四周的几个人交换眼神,然后隐入人群之中。
凤永宁依然毫无所觉的在几名亲兵的包围中大步走过商业区的闹市中。
“嗯?”正在某处酒楼上观看情形的云澈忽然神色一凝,冥冥中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云澈自言自语道,“莫非会出什么问题?”
“不可能啊!”
云澈仔细的看着人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随后云澈摇摇头,自嘲一笑,向着酒楼内走出,端着一杯茶水慢慢的品尝起来。
楼下的吵闹声隔着酒楼的大门依然传了进来
“不对!”便在这时,忽然云澈脸色蓦然一变。
“该死!”
云澈冷哼一声,一口茶水猛地喷出,如暴风雨一般向着整个房间席卷委屈。
咔嚓!
咔嚓!
云澈脚下的木板甚至发出一声声吱呀声,数条裂缝沿着木质地板延伸开来,他的身影依然如箭弦一般飞射而出。
就在云澈动身的瞬间,黑衣男子右脚重重蹬在一块青石板上,脚掌四周绽起一圈微浑的积水,凭借着巨大的反震力,他的身体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嗖的一声横掠出一扇正门,跃至半空。
人尚在半空之中,锃的一声,他右手握着的短刀准确插回身后的刀鞘,然后握住箭筒里的羽箭,左肘一翻,一柄黄杨硬木弓在空中绕了个圈出现在身前。
他飘掠在空中,猛地拉开黄杨硬木弓,筋索崩紧再放,弦上四枚羽箭齐射!
四枝羽箭闪电般射向人群中的凤永宁!
黑衣男子的双脚踩进青石板中的一处水泊,身体重新落在地面时,那四枝羽箭已经越过数十米,可以想像他的反应速度和出箭速度是怎样的惊人!
既然要求的是速度,那么便没有道理停顿,只见黑衣男子双脚再踏街上积着的雨水,身体像豹子般前倾,向着那人群中的凤永宁狂奔,手中的黄杨硬木弓平端在身前再次张开,弓弦嗡嗡作响,羽箭如电再次射出!
宛若幽灵一般的身影,宛若幽灵一般的羽箭!
刺杀刚刚开始,似乎就依然结束。
第三十二章 血与火之歌
喧闹的人群之中,有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刺客!”
云澈飞速跃出酒楼,向着商业区而去,口中蕴含着磅礴的浩然气,猛然一声大喝。
然后四枝羽箭闪电般自人群中袭来,呜呜凄啸。
“敌袭!”
“保护大人!”
就在云澈大喝出声的瞬间,一名精明的侍卫暴怒震惊的吼叫声急促响起。
噗的一声闷响!
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金属刺狠狠扎进数十张叠在一起的湿纸,那根羽箭射进凤永宁身边那名侍卫胸口,这个蓄留着络腮胡却依然年轻的男子捂着淌血的胸口倒了下来。
云澈喊出口的的瞬间,这名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身体死死的护在了凤永宁的身边,他不知道那支羽箭从何处而来,但他知道那支羽箭的目标就是凤永宁。
所以他挺身而出。
紧随着的三只羽箭纷纷射进三名侍卫的胸腔,带着一捧鲜红的血液,如同一朵血色的莲花开放。
美丽,而又妖艳!
血的颜色!
生命的颜色!
还未绽放,便已然枯萎。
“该死!”黑衣男子一声冷哼,神色变得冰冷无比。
嗡!嗡!
一箭接着一箭如幽灵般的射向凤永宁。
咻!
一根羽箭狠狠射进凤永宁身前不到半尺的石板上,溅起的石砾打在他的身上,瞬间显现出红印,凤永宁面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目光穿透人群间的缝隙,越过那根箭杆,望向远处南向的某处。
那个方向,一名黑衣男子冰冷的射着箭!
凤永宁深吸口气,一个翻滚,藏身在了一处石柱旁。
咻!
凤永宁一声闷哼,一抹血光乍现!
一支羽箭射进了凤永宁的大腿根部,整枝羽箭穿透了大腿,狰狞的露出漆黑的箭头。
凤永宁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牙关死死咬住。
现在不是拔箭的时间,外面射箭的人依旧在,若是拔箭势必会影响到大腿肌肉,到时候活动起来更加的困难,更加无法躲避那人如幽灵一般的箭影。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才开始意识到。
但是一支支锋利的羽箭如闪电一般,嗖嗖作响,瞬间衬得呼啸风声消失无踪,显得格外恐怖。
人群中亲兵们愤怒的嘶吼声,百姓凄厉的哀鸣声,羽箭嗡嗡震动的空气声,瞬间让整片商业区变得更加喧闹起来。
羽箭的躲避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两旁人群里的敌人已经涌了出来,那些穿着灰朴制服的男人并没有蒙面,手里挥舞着制式钢刀,像狼群般高速前扑,既然没有掩饰身份,那么很明显必然有一方会被全数屠杀。
训练有素的几十名亲兵纷纷拔出精钢长剑,向着人群之中跃出的敌人扑去。
繁华的商业区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锋碰撞声,闷哼狂吼中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刀尖捅入胸腹,刀锋割开咽喉,鲜血从男人们的身上喷洒而出,淋湿染红本已湿红的落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战斗甫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却没有任何人退却,没有任何人转身逃跑,比拼的除了武技杀人技之外,更多的是敢于流血的强悍战意。
凤永宁的亲兵从被训练开始,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凤永宁的生命安全。而涌现而出耳朵敌军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凤永宁!
双方的目的很简单。
因为简单,所以凶狠!
血肉的拼搏。没有技巧,没有阴谋。
一切的一切,在刀锋之间解决。
咻!咻!
不时的有着一枝羽箭飞射而来,然后狠狠的穿透进亲兵的胸口中,带起一抹血花,绽放开来,然后便是一声强烈的倒地声!
短短时间,便有十名亲兵死在了羽箭之下!
“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解决那名箭客!”其中一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一剑逼退身边的几人,对着其中三名亲兵喝到。
“是!”
三人的身形如同猛虎一般,快速的躲避着一支支羽箭,向着那名射箭的黑衣男子而去。
“大人,你没事吧!”一名亲兵趁乱劈杀掉了一人,闪身来到凤永宁佛身旁问道。
“没事!你赶紧回去带领军队过来,快!”凤永宁紧咬牙关,一滴滴豆大的汗水流出,吩咐道。
“是!”那名亲兵犹豫了瞬间,随即向着外面快色掠去。
“想走?”黑衣男子一个闪身,躲开三名亲兵的攻击,弯弓,搭箭!
咻!
一支羽箭有如划破时空一般。
“小心!”凤永宁一声大喝。
那名想要到带领军队过来的亲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支羽箭便带着慑人的呜咽声透体而出。
噗......
那名亲兵一口鲜血喷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颊上,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个都不要放过!”黑衣男子一声冷哼,向着周围的自己人说道。
亲兵队长身上湿透的长衫被劲风吹的鼓鼓作响,而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片落叶,极柔极轻避了过去,左手中食二指并为剑决,隔空戳向一名敌人的身体,指尖所向,被吹乱的雨丝里骤然现出一场白线。
那人一声闷哼,回刀在空中一绕画了道弧圈击碎这一指,正待再次挥刀阻止亲兵队长时,却被小腹处的剧烈痛楚打断。
他瞪圆双眼向下看去,只见一把漆黑的铁刀,正深深插在自己的肚子里!
一名亲兵目光冰冷的注视着手中的铁刀,快速的与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刀锋入腹并不是致命伤,那人面无表情一翻腕,手中铁刀一拧一绞,顿时把这名敌人腹内的腑脏绞成一塌糊涂的乱物。
那人看着那把在腹中不停绞动的朴刀,面露惊恐绝望之色,喉中嗬嗬作响,被血水冲洗多时的金属刀面本就是冰凉一片,他却觉得无比灼烫。
那名亲兵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对手临死前的表情,手掌搭在敌人的身上上,身体灵巧翻起,从其身边冲了过去,杀入敌人之中。
一名年轻的灰衣男子雨面色骤变,调集体内所有内力,想要将这名难缠的亲兵直接毙杀。
那名亲兵从其膝间钻过,闷哼一声猛地向前跪倒,手中锋利的刀尖狠狠刺穿灰衣男子的脚掌。
灰衣男子顿时像一头苍老将死的野兽般痛嚎起来,因为脚掌上的剧痛,手中的招式瞬间被打断,但他那双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掌已经像蒲扇般张开,将要拍下!
面无表情的那名亲兵狠狠一头撞进灰衣男子的怀里,撞散对方凝聚全部内力的一击,反手自靴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扎进对方的脖颈!
噗!
一刀。
两刀。
三刀。
十四刀。
亲兵跪在灰衣男子精瘦的身上,左手死死摁住他的右肩,右手拿着锋利的匕首不停地捅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鲜血喷在青衫上,化做意味莫名的血色花朵。
直到最后灰衣男子的脖颈处只剩下一层薄薄皮肉相连,纵是神仙下凡也无法复活,他才收回手中的匕首,慢慢站起身来。
……
第三十三章 血与火之歌(二)
“先解决首要的......”黑衣男子眯着双眼看了一眼场面,左手迅速抽出铁刀,向前横劈,冷声喝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是!”几名灰衣男子同时应声,身形几个跳跃间向着凤永宁藏身之处快速掠去。
原本热闹的商业区已然变成了一片混乱,人群向着四周纷纷慌乱逃窜开来,喊叫声,凄厉嘶吼声夹杂,几十名灰衣男子和凤永宁的亲兵交战在了一起,人影交错,刀光挥洒,血水溅射。
“保护大人!”
“拦住他们.....”
“你敢!”
亲兵之中几道身影一声大喝,如猎豹一般快速追击而来。
火辣辣的眼光下,一滴汗水缓缓从黑衣男子的眉心滴下,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凤永宁藏身之处,同时快速的打量着四周的场景地形,眼光闪烁。
烈日的光芒射在脸上影响力人的视线,有些模糊。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这里的情况一定传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城卫兵就会赶来,到那时想要再杀就没机会了,那这次的任务就会失败了,先杀了他,这些护卫不用管!”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呼!”
黑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单脚点地,身形如利箭一般,借着四周的墙壁快速跳跃,同时手中弓箭连连开工,几支羽箭如同幽魂呜咽一般,将身前的几名护卫逼退开来。
“嗯?”凤永宁透过掩藏物的缝隙看了一眼,脸色微沉,刺客之中最为狠辣强大的那名箭客也向着自己而来,自己大腿处中了一箭还不曾拔出,行动不方便若是被那名箭客追上,那么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凤永宁眼神一冷,紧紧咬住牙关,伸出右手。
“噗!”
一道血箭飙出。
凤永宁一把拔出了大腿上的羽箭,扔在了地面上。他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起来,嘴角几丝鲜血溢出,额头上几滴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虽然很痛苦,但他的面容仍旧显得很是平静。然后他撕下一块布,简单的包扎的一下伤口,向着商业区的出口而去。
“莫百里!”凤永宁狠狠吐出三个字,眼神变得有些疯狂,同时还有着一丝不相信。两人相交十几年,虽然因为竞争关系两人来往不多,但能够做到城同这个地步的人都不简单,相互之间也可以说是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他不愿相信莫百里是这样的人,但眼下的这种情况却只有这种可能性。
自己死了,他才能赢!
“希望不是你!”凤永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速的平静下来,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解决的方案,“这次是我太过大意了,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帝唐数百年的历史上,也曾有过因为城主或着其余的职位竞选而发生刺杀之事,但是边疆之上的镇之城称却很少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每一次四大城同之间的城主竞选都是光明正大的,因为若是起了内讧,很有可能会让敌军有了可乘之机,引起大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光线有些像黑衣男子这样的箭客而言,有着很大的影响,太过强烈的光线照射在青石板上,会反射光线,造成箭客视线的偏差。
黑衣男子微微闭上双眼以尽量减少反射光线的干扰,闭目几乎看不见自己握弓的五指,所以他静静看着那处,,搭箭拉弓瞄准不知何处,然后松开弓弦。
弓弦振荡嗡鸣。
远处一名行人胸中着箭,迸出一飙血花,闷哼倒地。
“该死!”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原本几乎可以说是必杀的一箭,在关键时刻居然被一名慌乱逃跑的行人打乱了。
黑衣男子再度拉动弓弦,一枝羽箭狠狠射进一间酒楼的栏杆上,嗡嗡作响,另一枝羽箭,险险擦着一名凤永宁的脸颊飞走。
“只差一点.....”凤永宁脸色一变,露出一丝惊悸之色,“好快的箭客!”
.............
云澈提着铁刀快速的向着战场而来,入目之下云澈眼中一沉,繁华的商业区此刻一片混乱,各种的店铺几乎都被砸乱,匾牌倒了一地,很多无辜的人群更是倒在地面的血泊中凄厉的惨嚎着,几十名人影相互搏杀者,,血光刀光混杂在了一起。
云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虽然在剑南道的刺杀中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自己也曾有过几次战斗,但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仍就心中无法接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澈几个闪身来到一名受伤在地的亲兵身边。
“小先生,你快去救大人......”那名亲兵眼前突然一花,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前面,他脸色一变提刀便是向前一挥,云澈挥刀挑开,轻喝一声“是我!”,亲兵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经常在凤永宁身边的云澈,也不顾自身的伤势急忙说道。
“凤大人?”云澈脸色一沉喝到,“凤大人去哪了?”
“凤大人往那个方向去了,后面还有一名很厉害的箭客追了过去.......”亲兵急忙说道,忽然他脸色猛地一变,说道,“小心”
一声呜咽的破空声传来。
一抹刀光闪现。
呛啷一声。
云澈拔出朴刀,双脚一错,避开挟劲风而来的长刀,右手一转,刀锋画出一道雪白的光线,然后鲜血乍现。
一声哀嚎传来,猛然向前仆倒,重重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而被铁刀砍断的一只手臂,则还依着惯性在空中飞舞,带出一道凄惨的血线。
刀锋袭来,循着弯曲而致命的阴冷轨迹,如果换成一般人,或许根本无法避开如此诡异的劈斩,但云澈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很熟悉,熟悉到几乎纵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地不被对方沾自己一抹衣角。
这也许就是一种与生而来的本能。
或者,可以说是天赋。
上苍赋予的礼物。
此刻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刻,但云澈挥刀的这一幕落在了众人眼中,他们双眼纷纷都是一缩。
“好强悍的战斗意识!”
“好厉害!”
.........
.........
“你,还有你们三个,过去杀了他!”一名灰衣男子忽然开口喝道,在看到那一刀之后,他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威胁,一丝来自幽冥的死气。对于这种感觉他极度的讨厌,甚至是厌恶,下意识的便想要把这样的威胁抹杀掉。
“是!”几名灰衣男子一声低喝,迅速的摆脱自己的对手,快速的向着云澈而来。
“大人,那名少年动不得!”一名灰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云澈,对着那人低声开口道。
“为何?”
“他是苏儒的学生!”
“什么?”那名黑衣男子一惊,眼神中有着一抹惊骇,“这件事怎么会有朝廷的大儒插手?”
“不,那名大儒没有插手,但是不知道他的学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灰衣男子脸色顿时阴晴不定,显然对此极为忌惮。
“回来!”他一声沉喝。
“嗯?”掠去的几名灰衣男子转头疑惑的看向的自己的首领。
“回来,让他走!”
第三十四章 血与火之歌(三)
云澈平静的与灰衣男子首领对视着。
一秒两秒,这一瞬,很短暂,也很漫长。
忽然,那名灰衣男子微微躬身示意,伸手将面部的围巾紧了紧,然后一个闪身向着一名亲兵掠过,挥刀砍下。
嗤!
刀剑相撞,碰出一霎那的火花。
火花倒映在灰衣男子幽深的双目中,很平静,很诡异。
“噗!”
一股轰然大力沿着剑身传入亲兵的手腕,虎口顿时震裂一丝鲜血流出。
“你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亲兵左手搭在右手腕握上剑柄,真气爆如雷鸣硬生生迎上灰衣男子。
两人闷哼一声,同时倒退丈许。
“好功夫!再来。”灰衣男子大笑一声道。
亲兵沉声道:“怕你不成?”
两人瞬间欺身而上,刀剑擦出一簌簌火花。
“呼!”云澈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心中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腿部肌肉微紧,脚尖用力顿在青石地板,猛然发力,向着商业区出口追去。
........片刻后,一队精兵迅速向着商业区交战地方而来
“前列,射!”
为首亲兵一声低喝。
三名下属保持半跪姿式,右手早已放开刀柄,平端威力巨大的弩箭,瞄准几名敌人迅速抠动扳机。
“噗!”
“噗!”
“噗!”
接连三声弩箭闪电般射穿贯穿血肉的声音传来,三名灰衣遮面男子应声倒下。
为首亲兵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动,高举右手喝到:“射!”
三名下属继续保持着半跪的姿势,面色冷峻,右手肌肉绷紧,啪的一声松手,三支弩箭再度如闪电般破空而出。
“撤!”为首灰衣男子脸色微沉,大喝一声率先向着商业区的隐蔽区快速闪过。
其余的几十名灰衣男子纷纷对视一眼,挥刀逼退身前的对手,几个闪身之间向着远处掠去。
“想跑?”为首一名亲兵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一挥手身后上百精兵蜂拥而上,快速追了过去。
..........
“你走不了了了.......”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从一块高板之上跃下拦在了凤永宁的前面。
“你是谁?”凤永宁脸色一变,身形猛然止住一个踉跄身形半蹲,随后深吸口气厉声喝道。
“自然是取你命的人!”灰衣男子冷漠说道,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如蛇般的气质。
凤永宁右手按住大腿伤处,之前猛烈奔跑之时牵动了大腿上的神经,此刻一阵阵的剧痛如潮水般涌出,不断的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你是莫永宁的人?”凤永宁凝神问道。
“我是杀你的人......”灰衣男子轻声一笑,弯弓,搭箭。
灰衣男子的动作很自然,搭箭的动作也很自然,神情很平静,看上去就像拿筷子吃饭一样,只是当他拉弯铁弓,用黝黑寒冷的箭簇瞄准凤永宁之时,整个街道似乎顿时被一道极凛冽的杀意笼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锋利的铁箭簇泛着幽幽的寒光,却没有一丝晃闪,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蕴在箭簇的区域里,这只能说明这枝铁箭没有哪怕最细微的一丝颤动,说明握着箭尾的那只手稳定的令人恐惧,说明准备射箭的那人漠然到了极点。
“杀手?”凤永宁瞳孔微微一缩。
莫永宁身边的人大多是军伍出身,身上的那种身经百战铁血气息根本就无法掩盖,这名箭客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如蛇般的气息,如同幽冥的骑士深深的隐藏在黑夜中,等待着一击致命的那一刻。
刺客的宗旨是一击不得手便远退千里。
而杀手便是杀,若是不能杀了自己的目标,谈何杀手,谈何杀论?
“呵呵.....”凤永宁疯癫一般厉声自嘲笑出声来,“不过是一城之主的位置罢了,他莫百里居然用得上这样的招数,注定了他成不了大气。”
黑衣男子静静的看着他说道:“这是你们的恩怨,我只负责取你的性命。”
话音落下,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紧缩。
一股锋利的气息透着羽箭而出,丝丝浸入骨髓。
箭要射出了!
凤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道微弱的的气息,释离他的身体,然后迅速重新敛入肌肤之下。
空气轰然散开,一道灰影瞬间穿越空间雪,掠到了黑衣男子的面前,一声暴喝如雷,双手握着一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木棍,如同握着一根铁棍,蛮不讲理地向着地面砸了过去!
凤永宁主动出击了。
没有选择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箭尖锋利的锐芒如同针尖对着凤永宁,如同死神的眸子一般。
凤永宁只能主动出击,在那死神的注视下博得一线生机。
若能拖延一线的生机,便是最好,到那时城中的精兵追了过来,自己自然便能获救。
凤永宁顺势对着黑衣男子的头部狠狠的砸了下去。
便在此刻,黑衣男子的手松开了。
箭,射了出来。
一道闪电划过。
惊奇一丝波纹。
空气的波动!
凤永宁下意识的挥动手中的木棍,拼命的想要挡住那一道箭。
嗤!
箭尖破入木棍,纷纷的木屑如同雪花扬下。
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箭尖涌入到了木棍,那一个点似乎被弯曲到了极点,然后忽然一丝裂纹绽开,紧接着便是裂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咔嚓!
然后便是一生轻微的咋咧声传出。
凤永宁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他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淋湿,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凤永宁不过是一个在边疆重城呆了十几年的官员罢了,毕竟没有练过武学,身体强度也比不过那些习武之人,此刻已然是由于强大的心神捕捉到了那一丝锋芒,本能之下挡住了那一箭。
然后,箭失去了力量。
凤永宁摔了出去,手中已然拿着那根木棍,木棍的中心插着一根黝黑的羽箭,闪烁着光芒。
咳咳!
凤永宁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无助的摔落在地。
黑衣男子再度搭箭。
箭尖对准凤永宁的心脏。
这一箭,是绝杀的一箭。
下一刻!
箭离开了弓弦。
如闪电,刺了出来。
黑色的箭雨,锋锐的箭尖。
凤永宁闭上了眼。
如同死亡来临的最后一瞬的光明。
死亡的大门即将关闭。
但是,过了很久,至少是在凤永宁的眼中,时间过了很久。
似乎没有那种死亡的疼痛感。
为什么?
好奇怪!
凤永宁忽然眼皮有了一丝波动。
睁开了一丝。
在他睁开的那一道缝隙中,他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有些小,有些修长的手。
手中握着一根羽箭。
箭尖离凤永宁的心脏很近,很近。
但终究还是停了!
第三十五章 血与火之歌(四)
云澈的左手骤然传来一股巨力,羽箭在手剧烈的摩擦着,仿若手中紧紧握着滚烫的红碳,穿越空间一般的速度在一瞬之间便停顿而下,他感觉自己的手很痛,非常痛,所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没有一丝血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痛楚,反而很亮,非常亮!
云澈抬头看向了黑衣男子,眼中如清澈的溪水一般。
咻!
但迎接向云澈的不是礼貌的一笑,而是.....一枝羽箭。
箭杆摩擦着空气,形成一条滚烫发白的气流通道。
箭尖笔直的对向云澈。
仿若一轮明月炸开。
月有阴晴圆缺,缺则损,圆则溢!
这一箭,如同明月坠落。
砸向了云澈,重重的砸落。
一声如同响雷的闷哼声,云澈把痛楚化作了难以想像的瞬间力量,手腕强行一翻,紧握成拳猛然发力。
略的一声脆响!
木质羽箭断为两截,摔落在地。
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让他手中沉重的朴刀,仿佛瞬间获得了某种生命力,像条灵动的蛇一般,翻滚而上,绽出一连串的刀花。
他手心一滴由浩然气压缩而成的晶莹液体骤然炸开!
那滴液体瞬间蒸发,化为虚无!
那些丝丝缕缕的蒸气,顺着经脉,灌向身体的每一处!
他身体里所有的浩然气,在最短的时间分隔内,尽数暴发了出去!
铁刀在一次绽放出了明亮的光辉,暗红色的铁锈掉落在地,纷纷扬扬。
灰衣男子眼瞳里的那丝冷漠的嘲弄之色,这一瞬,显得非常明显。
“你以为你当得住我的这一箭?”
“你以为你是神?”
这是黑衣男子的至强一箭,光明正大的一箭。
明月一箭!
杀手的宗旨在于绝杀,在于冷血,在于隐,但这一箭不同,这是简答直接的一箭,也是以绝对力量绝对威力碾压的一箭。
黑衣男子有自己的自信,自信眼前的少年没有办法挡住那一箭。
挡不住,便是死亡。
他不在乎眼前少年的身份,死在箭下的人,只能是死人。
云澈盯着黑衣男子菱角分明的脸颊,喝道:“杀了他,你莫非想要置城中数十万人性命与不顾!”
喝声回荡,响彻云霄。
“你能挡住我这一箭?”
黑衣男子盯着云澈的眼睛,冷漠不屑说道:“不过一城同罢了。你还真把他当成一城之主了?”
“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你太瞧的起我了,他们的生命与我和我干,若我杀了这凤永宁,这城中数十万百姓明天便会遭遇屠戮,那我便永坠幽冥,受那穿心淬骨之刑....”
此言一出…那支明月之箭似乎变得更加的快速了,如幽魂呜咽的声音,羽尾似乎夹杂着白茫茫的气流,一往无前,伴着嗤嗤声中化作了微带焦味的蒸汽,然而云澈的眼眸却依然是那般的平静。
“你.....错了!”
云澈嘴角掷地有声,缓缓吐出三个字。
尽管云澈知道这一箭的强大,速度很快,携带者巨力而来,几乎,不对,是根本无法躲避,至少对如今的云澈而言,无法躲避。
最重要的是,云澈若是躲开,那么这一箭便射向了凤永宁。
或者,这才是黑衣男子最终的目的。
黑衣男子冷笑着盯着云澈。
你能躲吗?
你敢躲吗?
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你若躲开,便救不了凤永宁,你若不躲开,你便唯有一死,你死之后,我再杀了凤永宁。
躲,或者,不躲,我都赢定了!
黑衣男子冷漠想着。
他坚信云澈会思考,那么就算云澈拥有非人类的意志力,能够保证挥刀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滞,但他的心境肯定会出现一处缺口。
生死相争,争的是胜负,而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云澈深吸一口气!
既然躲不了,就无需再躲!
云澈用力地紧了紧手中的铁刀,然后扬手,铁刀向前。
面对这一箭,云澈神色冷静,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忽然,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云澈的脑海。
“那一式!”
云澈猛然挥出铁刀,脱手而出的铁刀如流星。
狠狠的撞向了那一支羽箭。
箭如明月坠落,铁刀如星辰横飞。
两者在同一条直线上相遇,相撞。
这一式,云澈学自司马,剑南道一战之中,司马一剑脱手而出,生生的切开了道人凶猛的一箭,然后闪电般贯穿道人的躯体,半截剑身透体而出。
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相似,同样是一箭沿着直线而来。
云澈想起了司马的动作,下意识的铁刀脱手而出。
刀箭相遇,如同宿命,注定生死。
嗤!
咔咔!
金属猛烈撞击的声音传出,火花如同暴风雨夜色中的扁舟,摇摆不定。
时间过去了一瞬间,一瞬间其实很短,但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足以改变一个战役的结果。
羽箭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在与铁刀相撞的时候耗尽了全部的力道。
于是,它坠落了下来。
铁刀也要开始坠落。
一只手,抓住了铁刀的刀柄。
那只手很白,有些瘦小,但很坚定,如同古刹中僧人翻阅着佛祖的笔迹,如同虔诚的信仰者朝奉殿堂之中的神?。
云澈的手。
伸手相握,便是不想失去。
“我说我是神,我便是神!”
云澈平静的说道:“我便是自己的神!”
说完这句话,云澈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想要阻拦这强大的一箭,即便是如今的云澈而言依旧很难,云澈体内的浩然气很磅礴,如同积累了数十年的儒者,但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少年,身体强度不够。
浩然气加持在铁刀之上,所以这一刀挥出去的时候很有力道。
所以黑衣男子嘴角噙着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原本嘲笑云澈的自不量力,这一刻似乎变成了对自己的嘲笑。
黑衣男子忽然觉得一丝不自然,觉得很尴尬!
“城主之争,其实不过是一个民心的选择罢了,用这样的手段,你的主子难道没有一丝的羞愧。”便在这时,云澈开口打破了着尴尬的气愤,平静说道。
黑衣男子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个杀人的,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没用的,你想通过这样的话就能打动我,你便错了!”
“城主之争,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只是杀死你身后的那人!”
“所以,你还是退开吧!”
良久,云澈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或许你的实力在我之上,但我手中的弓箭你躲不开,就算你躲开了这一箭,那么下一箭呢?下下一箭呢?”
“你躲得开,他凤永宁躲得开吗?”
“你还有一个累赘,所以你打不过我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
忽然凤永宁冷笑着说道。
第三十六章 血与火之歌(五)
“哦?”黑衣男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凤永宁。
“你真以为你赢定了?”凤永宁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挣扎站起身来说道。
黑衣男子再度取出一枝铁箭,仔细盯着凤永宁苍白的脸颊,戏谑的开口说道,“莫非你还有什么后手不成?就凭你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想要逆天不成?还是说你自认为能够凭你自己裆下我这一箭?”
话音落下,黑衣男子弯弓如同天穹之上的满月,食中二指紧紧的搭在箭杆之上,拇指微微的用力扣在弓弦之上,手掌心因为用力而泛起一丝白色。
弓弦联结处发出吱吱的轻响,弓身和弦线却没有任何颤动。
黝黑的铁箭,蕴着强大的力量,平静沉默地搁在弓间,箭簇遥遥对准着凤永宁的眉心,似乎下一刻便会射出。
黄杨木制成的弓,配上强劲韧性十足的弓弦,这是帝唐军部标准的军用弓箭,虽然算不得是稀世珍品,但也远远超过市面上流通的那些普通弓箭,巨力加持之下,配合铁箭,即便是一头凶残的猛兽,黑衣男子也自信能够一箭诛杀。
黑衣男子神色蓦然说道:“如果你自信凭你血肉之躯可以挡下这一箭,那么.......”
“你想不想试一试?”
黑衣男子面色冷峻,神色坚定,似乎只要凤永宁说出“想”这一个字,他便会一箭射过来!
“呵.....”一声轻轻的笑声响起,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
“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天不成?”云澈笑着说道,“你敢吗?”
说完这句话,云澈眉毛一挑显得有些轻浮,明若宝石的眼眸里的光泽骤然闪烁,似乎有着强大的自信。
“你还能射出几箭?”
看见黑衣男子眉头微蹙,云澈把铁刀向身前一横,一股浩然的气息喷薄而出,如一座山岳横亘永恒。
“杀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隐藏,其次尽可能的减轻自己身上的负重,让自己变得轻盈,但你选择了军部的制式弓箭,这就说明了一点。”
黑衣男子眉心皱的更紧,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的手有了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与不解,甚至手中的弓箭都有了一点的倾斜。
黑衣男子听过凤永宁的名字,也曾调查过他的事迹,此人一声中规中矩,在政事一途上几位稳重,很少会犯错误,这样的人,放在和平盛世,的确是一个治理天下的人才,
他若是能够变现的平静,不慌不乱,那是他自己本就可以做到。
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表现的如此镇静,似乎对这个局面没有一丝的担心,所以黑衣男子有了不解,和愤怒。
“说明了什么?”黑衣男子神色一凝,紧紧盯着云澈的双眼说道。
“你想要一箭绝杀,你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机会,想要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少的劲力来完成这样的绝杀,这便是你的错误。”云澈看着黑衣男子平静的说道。
“那又如何?”黑衣男子声音微寒厉声喝道。
“你射出的每一箭的确很强,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接住这样的一箭,你手中的这一箭更是精钢纯铁铸造,更加的锋锐势不可挡,但是......”说道这里,云澈微微提高了声音,冷冷道,“这样的箭你能射出几次....”
云澈踏前一步,左手儒服袖袍一甩,喝到:“这一箭之后,你还有几箭之力?”
“如此强大的一箭,你能射出几次?”云澈眼中露出浓郁的精光,身形在这一喝之下,更是向左踏出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凤永宁,将凤永宁的身形完全的暴漏在了黑衣男子的弓箭之下,右手举刀过肩,浩然气蔓延。
“这一箭,你可敢射?”
云澈修长的左手抬起指向凤永宁,喝到:“你若敢射,我便让你射!”
“是吗?”黑衣男子双目微闭,眼中闪烁着极为浓郁的寒光,“那我便射给你看!”
黑衣男子一喝之下,右手食中二指猛然用力,满月的弓弦更是被拉开成了溢月之形,黄杨木制作的弓身更是发出阵阵咔咔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拉力,欲要崩溃一般。
云澈面色苍白,但双眼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而是一片平静,黑衣男子的举动云澈没有料到。
但在黑衣男子双目微闭的瞬间,云澈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丝的震惊,甚至是畏惧,他不得不微闭双目,闪烁寒光来掩饰住自己眼神中的畏惧。
云澈心神一震,知道自己猜对了,黑衣男子只有几工之力,甚至,是只有这一弓之力。
云澈眼露奇异之光,踏前一步,沉声道:“这一箭,你若射出,手臂的经脉必然受损,即便你现在还有两弓之力,下一箭你必然会变慢,这一瞬间,足够我取你之性命。”
“你箭射出之时,或许便是你命陨之时。”
“你,敢吗?”
黑衣男子再也掩饰不住内心之中的震惊,手臂蓦然震动。
这一喝这下,似乎轰轰声回荡,掀起了无尽的声浪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黑衣男子脸色蓦然一变,心中的震惊,更是已然达到了极致一般,此刻不仅是神色大变,更是连心神也都巨变起来,脑海中轰鸣之下,脚步一乱连连向后退了三步。
他不敢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只有这一弓之力,商业区接连十几箭连发,连杀十数人,对手臂上的经脉造成了严重的损害,而现在手中的这一支铁剑若是射出,手臂之上的经脉更是会瞬间崩溃,即便自己能够强行射出下一箭,那么自己弯弓搭箭的速度也会变得极为缓慢,这样的破绽,若是放在一流的高手眼中,那么足够自己被杀上数十次了。
“妖孽一般的心智,强决的实力,加上如此年幼的岁数,这样的人,日后必然成为一代枭雄!”黑衣男子眼中露出几位浓郁的杀机,这一刻,他对云澈产生了杀意,这是一种本能的威胁,他想要将这样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你,让它无法发芽成长,即便是一丝的威胁都不能。
黑衣男子双手毫无征兆的一变,手中的弓箭死死的对向了云澈。
“杀不了他,我便杀你!”
黑衣男子双目死死的盯着了云澈,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同立于悬崖之边。
“你的目标是我!”便在这时,凤永宁沉声喝道,“你若杀不了我,莫百里便没有了保住你的理由,此刻城主收到消息,城中四处大门必然关闭,你逃不出城中精兵的追捕,你必死无疑。”
“刺杀朝廷官员,你胆子不小,即便是祖庭的道人也不干公然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按照帝唐律法,你难逃一死,你若是杀了我,莫百里才有保住你的理由了,你才能活命。”
“你的箭,该对向的是我!”
黑衣男子脸色阴晴不定,脑海之中闪烁过无数的念头,他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一点,只有杀了凤永宁。莫百里才会保住自己不被城中精兵抓住逃过一死,他是杀手,不是莫百里的死士。
黑衣男子沉默了很长时间,艰难的重新把弓箭搭向了凤永宁。
他的心乱了!
第三十七章 血与火之歌(六)
“你是谁?”沉默了很长时间,黑衣男子目若幽芒盯着云澈。
“我叫云澈,你也可以叫我小先生!”云澈看着黑衣男子微微发白的指节,眉心微微皱起。
黑衣男子蹙眉,似乎是在回想,到底帝唐有那个少年能在这个年纪便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或许星宿榜上的那些杰出俊才能够做到这一步,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把眼前之人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人对应起来。
他的铁箭已经举了很长时间,他的左手紧握着泛黄的黄杨木弓,弓身弯到了极致,很像夜里那轮明月,弓弦绷的极紧,深入右手的三指间,看着有些可怕。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从弯弓搭箭,到后来的沉默,始终没有变过,似乎整个世界都消失在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一人。
三人的四周是一片墙,灰色的土墙,岁月的流逝似乎没有给它带来太多的变化,如一个垂暮的老人立在夕阳的暮色中,静静的看着一点一点的烧融后的沙砾美丽的琉璃。
这是一个巷道。
巷道的数百米开外是一座华丽威严大殿,青砖红瓦,菱角檐兽,每一样东西都显示出了这座大殿的壮阔,它位于河枞城的南边。
城的南边只有一座这样的大殿,便是南城同凤永宁的府邸。
数百米的距离似乎很近,正常人的速度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便能到达。
但凤永宁却觉得这数百米的距离便是天涯与海角的距离。
步步天涯,步步海角。
凤永宁眯着双眼遥遥望向自己的大殿,他从遇刺的商业区一路跑到了自己府邸的近处,但还是被黑衣男子追上来了,他以为自己能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黑衣人冷漠的眼神,但一个人拦住了那一箭,然后坚定地站在了自己与黑衣男子的中间,举刀对着帝唐军部制式的弓箭。
几乎对于所有的人而言,弓箭都是一种杀人的利器,人们最怕遇到的便是弓箭,因为它意味着敌人可以进行远距离的攻击,而自己只能作为活生生的一个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面临死亡的一箭。
凤永宁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此刻,有一个人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论身份,他比自己尊贵,论实力,他比自己更强,论智谋,他更是远远的超过自己。
他原本可以不插手这件事,他可以漠然的选择无视,即便是他这么做了,没有人会怪她,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错误,人们会认为事情就应该这么发展,这就是结局。
但他依然选择站了出来,冒着随时可能会被一箭射死的危险,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他叫云澈,自己叫他小先生。
凤永宁面色复杂的看着云澈依旧稚嫩的面容,头顶的长发盘旋用一支发髻横贯而过,一身略显宽大的儒服随着微风摆动。
这一刻,凤永宁觉得眼前少年的身影可以扛天,即便是那天崩了,地裂了,这个少年也能一力扛起。在那瘦小的身躯下,有着一颗强大绽放神圣光辉的灵魂,即便在那永夜的黑暗中,也能燃烧一片天地......
黑衣男子手中的铁箭没有松开,也不会松开。
他在犹豫,在犹豫着应不应该射出手中的这一箭,他冷酷是对着别人,因为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可以强行射出这绝杀的一箭,但他不敢,不敢射出这绝杀的一箭。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颊,带着一丝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局面,此刻,城中无数的士兵正在街上巡视搜捕着自己,时间每一份每一秒的过去,这同样意味着自己所面临的局势会越来越紧张,可能下一刻便会有一堆、队精兵查到了这儿,然后自己无路可逃。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黑袍下的黑发被束的极紧,在炎热的夏天里居然里热气蒸腾,那些是发里的汗,他握着铁弓,看着箭前,汗水溢出发际,淌到脸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时间慢慢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掌关节越来越僵硬。
铁箭始终没有离开弓弦,是因为箭前有人。
箭对向的是凤永宁,但他的眼光却一直看着云澈。
“白云的云,清澈的澈!”黑衣男子终于确定眼前之人不是星宿榜上的任何一人方才再度开口说道,“果然好名字。”
“你是儒生,修行的乃是浩然气,如此年岁便有了这样的成就,不知你师从何人?”
凤永宁嘴角微开,想要说出苏修的名字,这样即便不能让黑衣男子退避也能让他多少产生顾忌。
云澈看了凤永宁一眼,伸手示意了一下,随后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想给他老人家造成麻烦,你还是不要问了。”
云澈的这一番动作落在黑衣男子的眼里,顿时让其双目瞳孔收缩。
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最开始他以为云澈只是凤永宁的某个精锐亲兵所以才会奋不顾身的保护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动作固然值得让人敬佩,但却不会让他忌惮,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这样的一位俊才岂会是一名小小的亲兵,云澈轻轻挥手止住凤永宁说话的一幕落在他的眼里,更是让他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此人身份,不可测!
他是一名杀手,但却很珍惜自己的性命,轻易不会接下完全超出自己把握的任务,往往只会暗杀一些身份低位实力弱小的人们,即便是偶尔冒一次陷,也绝不会拼死拼活的卖力,所以他才能潇洒至今,久而久之,他似乎有了一丝对自己的崇拜心里,从未失手的战绩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居于人上,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自己的心里。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凤永宁忽然开口说道。
“嗯?”黑衣男子眉心一皱看向凤永宁说道,“你要放我走?”
“不错!”凤永宁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心中有了顾忌,你开始想要退却了。”
“呵呵!”黑衣男子忽然诡异的笑出声来,“放我走,凭你也配?现在你的性命全在我的手中,你有资格说放我走?”
凤永宁沉默,的确如他所说自己的性命在他的手中,他手中的铁箭若是射出,自己定然命陨,没有丝毫的侥幸。云澈或许可以在那一瞬间的时刻杀死黑衣男子,为自己报仇,但凤永宁不愿这样,因为这样对云澈的风险很大,他不敢冒这个险。不想云澈因为救自己而处于危险之中。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言语让黑衣男子主动退却。
云澈心中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他不能说,因为黑衣人是刺杀凤永宁的刺客,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不能这么私自放了黑衣男子。
所以云澈沉默不语。
”杀不了你,我便完成不了任务!”黑衣男子凝神说道,“这让我很为难。”
“但你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是你自己的生命。”凤永宁开口沉声说道,“莫非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黑衣男子闻言似乎有了一丝意动,但手中的铁箭已然死死的对着凤永宁没有丝毫的偏差。他依然冷冷的看着云澈,心中却早已开始思考着凤永宁的提议。
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黑衣男子心中这么想到,但他仍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任务,不甘心就这么退走。
矛盾,思考......
三人之间的气愤变得越发的诡异了,似乎都有和解的意思,但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局面似乎就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直到永恒。
但有一个前提,城中的精兵不会搜寻到这个地方。
一旦这个前提被打破,那么凤永宁的办法便是无效的了,三人之间的局面会被打破,到了那时便是最坏的情况。
...........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着!
忽然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如暴雨般的马铁声。
声音初始很轻,即便是以云澈的耳力也是听得很模糊,但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落入三个人的耳中,显得极为的真实,如每一步都是踏在心坎上。
精兵追来了!
即便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个地方,但时间一长,自己必然会被发现。
黑衣男子的脸色变得阴沉,失算了!
该死,原本轻易的任务,居然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他目光冰冷的在凤永宁与云澈之间来回扫视着,原本还算柔和的气愤顿时变得诡异而紧张起来。
凤永宁握紧了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显得很是不甘。云澈也是紧了紧手中的铁刀,目光平静但却有神,浩然气疯狂的向着手中的铁刀涌去。黑衣男子手中的黄杨木弓更是再度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不负重刊的声响,体内的真气拼命的灌入进了手中的铁箭中,想要努力的加持铁箭的威力。
凤永宁脸色也是一变,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他最期盼的援兵终于到了,但此刻他却是却不希望援兵到来。
这样的情况下,黑衣男子无路可走,肯定会拼死一搏那虚无缥缈的生机,而自己和云澈便会陷入死亡的威胁中,那一箭无论射在两人谁的身上,都活不了。
援兵若是不到,说不定自己还能打动黑衣男子,和平解决眼前的局面。
但此刻,似乎做不到了!
三人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了!
谁会先动手?
第三十八章 该如何言(一)
城主大殿内,玉柱上缠着青铜雕塑,金帘上绣着天女散花,中央华丽座位左手坐着位美貌宫装妇人,约摸三十来岁,眉眼秀丽,顾盼间妩媚而不失度,极显温婉,略有些厚的双唇紧紧抿着,又添了丝坚毅之色,赫然是城主烨梁的夫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右侧坐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眼帘微垂正在用纤细的手指分茶,清丽容颜配着这副静谧神情,显得极为大气雍容,但眼角时不时的露出一丝坏坏的波动,宛若出水的芙蓉带着一丝丝的调皮,正是城主府的千金未央。
在城主夫人和未央的中间,坐着位中年男子,黑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声音温和有力而不容质疑,偶尔说到愤怒之时,音调便会像浮云袭山般猛地跳起,雷霆响彻殿宇。
在大殿华座之前的地面上,站着十几人,他们深深埋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惭愧恐惧,而有资格坐着的几名身穿黑甲的男子脸色也极为难看。
边境重城很少会有城中文官和武将齐聚一堂的时候,除非是边境发生战事,东荒大举来袭,而如今帝唐正处于人间巅峰帝国的时刻,诸国只能休养生息偏居一隅,彼此之间进行商贸往来促进经济发展,表面上依旧是一片宁静,安分守己。
犹豫锦年以来边境战事很少,狼烟不起,城主烨梁收敛了自己的气势,一改自己铁血冷酷的本性,变得待人温和很少发怒,即便是属下犯错也很少会责罚,几年的时间,众人也纷纷习惯了城主大人的转变,开始忘却了那段战乱时期城主的杀伐手段。
这其实对于人们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不必面对威严冷酷的城主,久而久之很多人纷纷忘记了城主的本性,甚至偷偷的在底下做着一些小动作。对于这些,城主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太过于追究,除非是做的有些过火了,烨梁才会说上几句。用烨梁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都是生死过来的兄弟,算了!”
然而今日一向待人宽厚平和的城主大人骤然暴发雷霆之怒,大殿中的一群人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这位城主大人,他不发怒是因为不想发怒,但当他想要发怒的时候,整个大殿便变得可怕起来了。
下面十几人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心中开始打起了鼓,这一刻他们才他们深知自己的城主是怎样的人,几年的蛰伏修养并不意味着他由一头猛虎变成了温顺的绵羊,相反,锋利的爪牙变得更加的闪烁,幽幽的眸子仿若死神的注视。
他望着身前喏喏站在冰冷地面上的那些人,平静里透着一丝嘲弄的目光缓缓拂过众人的脸---参谋阙兴运,掌书记祁承宣,沈家家住沈承运,刑家家主邢兴德,商贾昌乐咏.........这些人包括了城主大大小小各种方面的执牛耳者,从城中军伍政治管理,到商业区各大行业的老大。
“城主之选按照律令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但你们做的有些过了,堂堂一大商业区的治安在你们手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城主竞选之人,你们干的好事!城主之选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不加强防范,你们就没想过后果?还是你们这些年全他妈钻到钱眼里去了?”
烨梁像看着一群混帐子孙般看着自己的属下,右手抚着有些隐隐生痛的后脑勺,因为愤怒和失望甚至产生了想要失声大笑的冲动。他瞪着众人,用力地拍打着扶案,斥道:“你昌家这些年赚了多少,从一个军兵出身做到了一城商业经济的老大,我说过什么没!,还有你于家暗地里与东荒的那些人来往交易,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些年我们一起在战场上奋血拼杀的热情都跑到哪里去了,好,就算你们全部的心神都入到了别的地方去了,前段时间整个城中的经济动乱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不管那是不是某些人的诡计。你们一个个身为城中首领一般的人物,眼睁睁的看着市场被扰乱,是你们不在乎无动于衷?还是你们觉得事情闹的不够大?都他妈不是,你们没能力,你们做不到,控制不住这个局面,一个个甚至还跟着起哄,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变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你知道耍你们的人是谁吗?”
“你们知道怎么耍的你们吗?”
“你们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们,是凤永宁那家伙身边的一个六岁孩童.......”烨梁冷笑着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加起来都几百岁了,被一个六岁的孩童耍的团团转,摸不着东南西北,硬生生的被凤永宁扭转了局势。”
站在下面的十几人一个个委屈难过不知如何言语,面上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却是炸开了锅,把自己这些人耍的团团转的居然只是一个小屁孩。
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让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烨梁冷冷的盯着,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良久,城主夫人微微一叹,开口说道:“那人是苏儒的学生,自然几位聪慧,这些也不能全怪他们!”
烨梁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眼中露出一丝柔情,马上又消失不见脸上依旧是一副冰冷的模样说道:“你不要为他们说话了,这是他们该得的。”
“就算这些不管你们的事,但堂堂的城主候选人在他们的管辖区内遭到刺杀,到现在还生死不明,所幸现在是和平时期,要是战争期间被敌人偷偷摸进来刺杀了我放的首领,这仗还要不要打了?”
“你们最好期盼凤永宁没事,否则朝廷追查下来,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坐着的几人悄悄的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片刻后,一名身穿黑甲的男子起身沉声说道:“大人还请息怒,现在最重要的是搜寻凤大人的下落,还请大人批准,动用军队全城搜查!”
烨梁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了一番:“这事我早就派人去做了,你们不用去管。”
那名男子迟疑了片刻,说道:“大人,不知可知刺杀凤大人的刺客是谁派出的?”
底下的十几人闻言也纷纷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你们说除了他,还能有谁?”烨梁沉默了很长时间,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摆了摆手说道。
众人迟疑了片刻,却始终没有人开口。
“你们不敢说还是不想说?”烨梁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发自身心的疲倦。
底下几人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今天中午文山带人抓到了那些刺客,此刻正在审问,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结果了,到了那时你们想要说都没机会了!”烨梁没有理会众人的脸色,径直开口说道,“现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片刻后,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出列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此事应该是莫百里所为.....”
烨梁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你昌乐咏不是和他走的很近吗?怎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昌乐咏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暗道不好,脸上露出一副着急的神色说道:“属下平日里跟莫百里是有些来往,但今日刺杀一事,属下一点都不知道,但若论最大的受益人,只能是他莫百里了,是以属下推测此事乃是莫百里所谓。”
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出声附和道。
烨梁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星渊,你们几个走上一遭,把莫百里带过来。”
那名身穿黑甲的男子起身道:“是!不过若是莫百里抗命不来怎么办?”
烨梁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边就地正法!”
“是!”星渊沉声应道,身边坐着的几人一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底下的众人听到烨梁的话脸色纷纷一沉,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凝重。
“看来大人应该确定此事是谁所为了!”
有人心中暗自一叹,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叹息,还是在为别的什么而叹息!
第三十九章 该如何言(二)
“晚了!“黑衣男子竖起耳朵听着附近的沉重的脚步声和金铁交击的黑甲长矛撞击声,脸色变得阴沉,死死盯着云澈手中的铁刀,几乎是咬着嘴角一字一顿道,“他们来了......”
南城同大点附近的主街道上,数十道笔直的身影身披黑甲,站立走动之间有如磐石一般,虽是沉步快速搜寻者街道上的每一处死角,但彼此之间的呼吸却犹如一致,吐气间,如闷雷炸响,那股气势,令人心惊。
这是一支属于河枞城的军队,如黑色潮水一般的军队,那是帝唐军部训练而出的真正精锐在边疆之地经历血水死亡的洗礼,孕生而出的强绝力量,镇压着边境重城的安危,很少会这样明目的出现在城中。
河枞城有自己的军部给养,城池四周各有一个军部大殿,少量的军队驻扎其中守护城中一应事物的安全,而主力军队全部驻扎在城外的青城山外,青城山沿一条大江坐落,地势凶险,算得上是天险之一,隔离了东荒与帝唐的疆域,数百年前的七国联军欲要踏平帝唐之时,也不曾从此处而过,只能借道燕国,绕开这条大江。
黑甲军队的最前方,一道声音传出,那是一名身材壮硕如铁塔的男子,他身披黑色甲衣,手持铁枪,神色坚毅冷峻。
他微眯着双眼,眺望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距离刺杀发生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半天了,刺客没有踪影,凤永宁也没有踪影,时间越是流逝对自己越是不利,心中不由顿生烦闷,眉头一皱喝到:“分头行动,你们各自带上十五人寻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凤大人......”
话音刚落,在其身后走出三名面色冷峻的男子,手持长矛。
”第一对,跟我走.....“
“第二队......”
“第三队.........”
四十五人迅速的分成三列,跟着队长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剩下的十五人笔直的矗立在其身后,神色平静,似乎丝毫没有的变化如同冷酷肃杀的秋风,
萧瑟的黄昏光芒洒在男子的脸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面具,但在这面具之下却是一张愈发冷峻凝重的刚毅脸颊。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了勇气,所以我想知道是谁给了你在我的地盘上刺杀朝廷官员的勇气,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否则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剥下你的皮.......”良久,男子挥了挥手向着巷道的四周搜寻起来。
.................
巷道的附近隐隐传来沉重的军靴撞击地面的踏踏声,凤永宁已经感觉到了很熟悉的肃杀气愤,那是军队的气息,如同大地厚重的质感,那是一种刻入灵魂的无法抹除的烙印。
黑衣男子的目光越过高高的围墙,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在周围徘徊越来越近的的军人身上,忽然笑了起来,脸上阴沉凝重烦闷的表情一扫而空,似乎瞬间抛弃了烦恼,做出了某种决定,开口道:“这种气息很恶心.........”
凤永宁看到黑衣男子的这个表情心中猛然一沉,这不是一件好事,能让黑衣男子有如此轻松的表情只有一个原因,他做出了决定,而且没有瞬间逃离这个地方,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非杀自己不可!
云澈的面色也是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他没有把握接下那样的一箭,若是近身格杀,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拼杀,但他坚信自己不会弱于黑衣男子,这是一种大儒学生的自信,一种手握乾坤天地崩而不变色的淡定。
所以云澈再度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问道:“为什么?”
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说道:“军人都是一群冷血的生物,尤其是边境军人,他们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那是无法用时光来消磨的寂灭腐败,就像冰冷阴暗巢穴里的老鼠身上的那种臭味,无法掩盖,也掩盖不了。”
云澈皱了皱眉,说道:“你不喜欢他们?”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云澈抬头,看了一眼欲要藏于云中的夕阳,低下头来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铁刀说道:“所以你决定了......?”
“所以他非死不可,不然我就没有活路!”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军人吗,难道你不好奇?”
云澈摇了摇头,说道:“你很看得起我。”
黑衣男子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若是看不起你,恐怕我已经死了。”
云澈说道:“你不会死,我不会杀人,也不想杀人。”
黑衣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这就是我不喜欢军人的原因,与其最后死在他们的手中,还不如现在就败在你的刀锋之下。”
云澈依旧摇了摇头,说道:“但我还是不会杀你,所以你的选择没有什么区别。”
黑衣男子安静了片刻,继续说道:“是的,没有区别。”
“所以,我只想杀死他。”黑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变得冷漠起来,“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失手过,这次也不能例外,”
“你有没有想过莫百里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或者他已经死了。”云澈说道。
“你想说什么/?”黑衣男子神情漠然说道。
“他若是死了,你的人物就算是终结了,这不是你们的规矩吗?还是说你从没遵守过这个规矩?”云澈认真解释道。
黑衣男子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又黯淡了起来:“你怎么能肯定他已经死了!”
凤永宁听到黑衣男子的话语,终于确定了,刺客的确是莫百里派来的,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所以他开口问道:“莫百里为什么这么做?”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凤永宁苍白的面孔,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说道:“真不懂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做到城同的位置,还当选了下一任的城主,难不成唐国的文人都是这么幼稚吗?”
云澈再次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你不是唐人,所以不懂唐人。”
黑衣男子闻言一怔,似乎完全听不懂云澈说的是什么。
“那你又怎么确定莫百里没死,难道你认为他能抗衡城主不成,还是你自信他府上的那些人能够挡住那些军队的进攻。”凤永宁没有在意黑衣男子的讥笑,开口质问道。
“你还是在担心你的小命啊.....”黑衣男子冷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凭什么敢在城中公然派人刺杀你这个下一任的城主?这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风险太大,只要他被人拿到证据,便会被打入幽冥永生**。“
“这点似乎说不通。”凤永宁点了点头赞同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有人插手?”云澈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说道。
“我只是一个杀人的,你问我也是白问。”黑衣男子笑了笑说道,“而且我没有预料错的话,莫百里的大殿现在已经被军队包围起来了,但是那些人却攻不进去。”
“所以,他莫百里自然没死,那么我的任务也不算完成了。”
“怎么可能?”凤永宁震惊说道。
“我在他的府上不小心听到过一点消息.....”黑衣男子冷笑说道,“现在的北城同大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乌龟壳,城主大殿联通北城大殿的机关枢纽已经被破坏了。”
第四十章 该如何言(三)
“你什么意思?”凤永宁瞬间想起了某件事,顿时眼中精光闪烁,眼皮微阖,想要遮掩住眼中的神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还要少,真不知道你这般的人居然也能做到城同之位,不,是下任的城主,可惜还没坐上城主的位置便要死了。”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凤永宁,带着一丝遗憾惋惜的神色说道。
“你......!”凤永宁眼中闪过怒色,不顾身上的伤势,想要冲上前去厉声呵斥于黑衣男子。
云澈一直在身边静静的听着,不时的沉吟着两人对话中的东西。
云澈眼尖手快,一步拦住了凤永宁,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黑衣男子微微蹙眉,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不断地嘲讽着凤永宁便是期待这一刻,只要凤永宁放松了警惕,自己边有一击决杀的机会。
凤永宁心中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露出一丝后怕的神色,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真的踏上了死亡的不归之路。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想来用不了多久军队便会抵达这里,但黑衣男子手中的铁箭。
因为他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眼前的少年似乎在等着自己射箭。
持刀的人可能很强大,近身一战他没有信心,但在这种距离上,即便是城中真正的精英骑士,也不可能躲过这一箭。
黑衣男子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他坚信自己,至少,在眼前的这一场争斗中全身而退,但他心中却有着一丝隐隐的忌惮,就是这丝忌惮,让他害怕。
换句话说,眼前的吃持刀人,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旦发箭,他可能便会死去,然而他却似乎无所畏惧,那么这只能说明,他是在送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在等自己出手!
他凭的是什么?
黑衣男子默默思索着,眼前之人人平静的外表之下,必然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远处,或者就在这条巷道围墙的外边,军靴哒哒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似乎已经很清晰了,如同雨水击打在地面之上,发着噗噗的闷声,渐要和云澈几人的心跳声混在一起,为巷道的空间带来诡异而紧张的气氛。
“快了.....!”云澈感受着自己的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似乎要彭涌而出,心中却轻轻的数着数,眼神冷静的有些可怕。
”三.......”
云澈手中的铁刀紧了紧,密密麻麻的浩然之气包裹住了自己的整条右臂。
“二.......”
云澈右手的指节变得发白,那是极度用力极度紧张的征兆,如同一头潜伏在大草原中即将扑射而出的狮子,将猎物撕成碎片。
“一.......”
哒哒!
一双黑色的高脚军靴踏进了巷道之中。
有人来了!
云澈那如像琉璃般的眼眸深处,忽然耀过一道纯洁的亮光,便如闪电。
这一瞬间,云澈动了,黑衣男子也动了。
如同久寂的的刀光,不动则已,一动必然要惊天!
黝黑锋利的箭簇,在空中甩出一道雨线。
铁弓弦上的中食二指松开。
转身射箭,整个动作自然至极,流畅至极。
铁箭,对着一人射了过去。
云澈!
这一瞬间,黑衣男子改变了主意,在射出铁箭的瞬间,他的手臂摆动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箭尖射偏了。
但也没有偏。
原本射向的是凤永宁,这样可以完成任务。
但那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射向云澈,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对,是现在可以暂时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退缩了,只求自己不死,整个城池这么大,他若是真的藏起来,也未必会被抓到。
.........有寥寥可数的几片树叶,幸运或是不幸地没有被箭所搅动的天地气息所震飞,而停留在无形箭道的空间里,孤单悬浮有若瑟瑟发抖的孤儿。
砰的一声,铁箭忽然表面升起一簇火花,熊熊燃烧。
铁箭实用油脂封存的,保存的很好。
铁箭与空气剧烈的摩擦着,突兀的一点火星绽放。
然后点燃了油脂,烈焰开始燃烧。
就如一曲高妙动人的琵琶正弹到了最快最绵密的轮音。
弦拨愈急、音愈激越,杀伐声起,如长空飞箭万马奔腾,金戈舞血空涂长歌哭,刹那间人人心知已到弦断之时!
如此强绝的一箭!
云澈的眼睛骤然明亮,宛如若星辰。
火星四溅!
只听得一声轰鸣,铁箭与他手中的铁刀摩擦所带起的火花瞬间敛灭,四周之间之上狂风大作,柳叶尽碎,混入浩然气之中一道狂舞。
伴着恐怖的冲击力,云澈的身体向后倒掠而去。
疯狂毁灭的气息疯狂搅动,但被一股狂风所阻挡。
风从何而来?
凭空而来?
不是,云澈创造了这些风。
在北海湖这边,云澈了写出了风之一字。
风,因何而生?
气体的对流,因为温度高低的不同所产生。
现代物理学最简单的知识。
油脂燃烧产生剧烈的高温,与云澈刀锋上的浩然之气产生温差,疯狂的对流,产生了风!
火光炸裂!气浪狂卷。!
火**浪之中是无数道凄厉的尖啸,嗤嗤作响。
那些没有被爆炸气浪震伏的树叶,如同被锋利的刀芒切过,纷纷断裂,变成了无数道极碎的屑片。
云澈的身形皱退,发丝间的簪子早已散落,满头的黑丝在风中狂舞,衣袖翩翩,脸色苍白,但他的眼睛却变得更加的明亮。
果然可行!
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因为他闻到了那股恶心的气息,那股属于军队特有的气息,那是油脂浸泡着铁箭散发出的一种混杂的气息。当铁箭射出的时候,剧烈的摩擦会让油脂燃烧,产生高温,本来这样的高温对于任何一个被射之人都是可怕的,因为一旦被射中,这种高温就能对人体肌肉产生剧烈的破坏!
甚至死亡!
这也是黑衣男子最大的自信!
但他没有料到,云澈是大儒的学生,一身的浩然气磅礴至极,更是领悟了风之一字的本质,凭空造风,如同武道真气的诸多妙用一般。
铁箭箭矢在刀刃上疯狂的旋转,所携带的巨大力道被狂风一层一层的割裂。
第一层风,散了!
第二层风,散了!
第三层风,散了!
........
第十五层风,散了!
铁箭的箭簇刺破了他体表的浩然之气气层,刺破了衣衫,刺破了肌肤,留下一道并不深的伤口,一滴鲜血缓缓渗出。
终于,风开始变小了!
然后,一声轻响!
铁箭落地,伴随着一滴鲜血!
他的右臂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口。
浩然气也可以算是一种气质,一种精神质感,它本身对儒者的身体没有强化作用,不同于武者的真气对身体的加持,云澈毕竟年幼,身体脆弱,在铁箭锋利的气息之下,还是受了伤。
但这已经很惊人了!
如此强绝,几乎算是必杀的一箭被云澈拦了下来。
黑衣男子还在原地,没有逃走!
他被惊呆了,眼神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久久,没有一丝动静。
直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黑衣男子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却能感觉一股冰冷入骨的杀气直逼自己胸前,仿佛对面所立的,是一尊斩风沥雨而来的魔,天气冰寒森冷,在那尊魔的身躯之内却能燃烧起炽热的火焰一般。
“朱颜......”黑衣男子嘴角吐出两个字,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青衣如林
“你是谁?”军靴的主人赫然正是之前的那名黑甲男子,他双眼瞳孔一缩,厉声喝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是谁不重要,今日之事是我白骨门不对,此次的刺杀是他自作主张接下的,与我白骨门无关,但他毕竟是我师弟,来日自会给你城一个交代。”
朱颜的声音冷峻,带有一股说不出的恢宏气象,仿佛声音能在苍云大地间回响:“人我先带走了.........”
“你找死!今日若是就这么放你们走了,我吴晋颜面何存?”那名军人眼神一冷,那双军靴重重一踏,脱离青石板的街道地面,来到空中,然后闪电般举起长剑刺于身前。
朱颜手中长戟一推,“受死来!”,他对黑甲军人吴晋所说的话充耳不闻,褐色长戟挟厉风而来,直刺其胸口。吴晋大喝一声,出剑阻拦,长剑光华如练,矫如龙蛇,与长戟半空相接,只听“嗡”的一声长音,人人掩耳,只觉耳鸣心跳,天旋地转。吴晋持剑的右手虎口迸裂,鲜血顺剑而下,他架住朱颜一戟,手腕一翻,刷刷三剑向他胸口刺去。“呜――”的一声,长戟再度晃动,风声依然很小,随后紧跟而来的十几名军人左手长枪右手铁剑不约而同一起挥出,但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如跌碎了一地瓷盘,枪折、剑断、人伤!
一柄长戟自数十柄刀剑的重围中霍然突出,宛似丝毫不受阻碍,直刺吴晋胸口!
刃如光、戟似龙,追风耀日,天下无双!
“嗡”的一声响振聋发聩,吴晋腰间的刀终于寻得空隙,对朱颜的右肩直劈而去!那一刀精准沉敛,“刀”之一物,最强之处岂非就是劈和砍?这一刀劈落,刀风穿透朱颜五指指风,刹那间“嗡”然震动之声不绝,人人掩耳,仿若吴晋不是只出一刀而是撞响了一具巨大的铜钟,身后青石地面格拉作响,裂了几处。朱颜侧身闪避,然而刀意远在刀前,刀未至,“泼”的一声他肩上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泉涌而出!
“你的刀还不够强!”朱颜冷喝一声,“这一刀是我还你的,今日之事就此了结。”
话音落下,朱颜双膝微屈,把身躯里所有的力量,都送到脚下。
轰隆声中,坚固的角楼垮塌,烟尘弥漫。
两道人影如同被投石机掷出的石头般,破烟尘而出,直射而走。
“不用追了.....”吴晋伸手喝住了身边的几名军人。
“大人,怎么办?”一名军人沉声问道。
吴晋眯起双眼,看着消失在夕阳最后的一丝辉光下的两道人影,感受着发麻的双手,朱颜的每一戟都仿若携带着山岳之势而来,那样的巨力除非天生神力,不然不可硬碰。
“白骨朱颜?”
吴晋神情微凛。
白骨门是介于帝唐与东荒两国之境边缘地区的一个刺客组织,这是江湖上各种势力的一种,执行的是刺杀的任务。
朱颜是白骨门最强一人的代称,每一代的最强者都叫朱颜。
有传言白骨门是东荒军部扶持的一个组织,但却从未被证实过。
也有传言,白骨门是帝唐军部秘密扶持的,隐藏于大山之中,在某个最关键的时刻给予东荒致命一击。
吴晋沉默了很长时间,负手掩饰住手上裂开的伤口,转身向着云澈和凤永宁走去。
“凤大人已经找到了,回去复命吧!”
“小先生没事吧?”吴晋看了云澈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恭敬开口问道。
巷道空间残留的骤风,锋利的箭意,让云澈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他的脸色依旧平静。
云澈摇了摇头说道:“脏腑受到了些许波动,没什么大事,你先去看看凤大人怎么样了。”
凤永宁看了吴晋一眼说道:“挨了一箭,还死不了,对了刚才那人是谁,怎敢如此放肆?”
吴晋想了想,眼中露出一丝忌惮说道:“此事牵涉有些广,待大人回去后容属下详细禀明。”
凤永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等人先回去再说。
............
............
城外的大江上,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这一滩水势极为湍急,大江正中心一叶扁舟静静的漂浮在腾起雾气的江面上,一个人影隐约立于其上,激流的江水拍打着扁舟,起起伏伏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被无情的吹打着,但却始终没有凋零,一如沉寂到永恒的尽头。
朱颜一把提起黑衣男子扔在江边一块大石之上,立戟于地,眯起眼睛盯着扁舟看了半饷,单脚点地,如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无息地向船头落下。
一阵雾气涌过,刚好将那小船和朱颜笼在其中。
只见雾气渐舒渐卷,一团黑气隐约盘旋其中。雾气浮动中,朱颜的身形乍隐乍现,宛如大蟒腾云。
雾气却激若飞烟,倏忽万变,冥冥荡荡中间或剑光一闪,灿然如生雷电!那剑光闪了数闪,朱颜已无法在船上立足,不得不一声怒啸,跃回岸上。
“好快的剑!”朱颜心中一凛,“若是此人真出手,只怕我无法全身而退。”
“不愧是朱颜,不试上一试,终究是不甘心的。”
雾气中一道飘忽的声音传出,显得很平静。
“我白骨门被你摆了一道,做了一回借刀杀人的刀,此事已过,但阁下是不是该还我一个说法。”朱颜横戟于胸,沉声喝道,“唐国的律法其实这么容易触犯的,说不得明天便会有数万铁骑踏平我白骨门的驻地......”
雾气中的人影沉默不语,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今日之事,我道门替你给唐国一个说法,另外送你一卷《绿水亭》,可否满意?”雾中人影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说道。
“道门......”
朱颜喃喃,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少年如何?”雾中人影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朱颜似乎知道雾中人问的是什么,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不输于来我白骨门的那位少年。”
“不若于皇甫榜上老五吗.....”雾中人轻轻喃喃了一句,说道,“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朱颜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叶漂浮的扁舟,转身提起黑衣男子,向着深山之中的某个方向而去。
就在朱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了阴影中,江面之上一股狂风皱骤起,扁舟四周的雾气骤然一散,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一位身着青色道袍模样的中年男子手持竹竿。
道袍男子双手持杆,插入水面,脚下小舟后端翘起。
长杆笔直,没有一丝弯曲。
如剑!
直插青天!
那一端,小舟屹立不倒。
青衣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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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夜不眠看风景(一)
城主大殿。
数百名身披黑甲的将士手持长矛,如磐石般立于大殿之外广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息弥漫,冰冷的黑甲反射着火把的光线,变得黝黑发亮,看上去令人心悸。
烨梁看了一眼远处的北城方向,脸颊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然后取出一张图纸出来,看着地图上绘制的布防措施沉默不语。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让人眼花缭乱,彼此交错,最外围四条粗狂的线条首尾而连呈方形,四尊狰狞的异兽坐落在四条线的中间,各自延伸出数十条弯曲盘旋的线条连在了一起,图纸的正中间部位是一尊漆黑的大殿摸样的建筑物,大殿之前一尊青铜狮子斑驳不清,似乎用墨水描绘了很多遍,甚至浸透了图纸的反面,四尊异兽的心脏部位各有一根粗线连在了青铜狮子的四肢脚掌之上。其余部分几条粗黑的墨水线条横向交错开来,构成了几条街道的模样。
此刻,烨梁的眼睛盯着北方异兽与青铜狮子相连的那根线条,在其上面,一个用红色丹青勾勒而出的叉凸显而出。
远远看去,那个红色的叉号似乎打断了整张图纸的布局,很多关键的线条彼此不能相连,无法沟通。
他的手上一支滴着红色不知名丹青,哒哒的落在桌上,溅起一丝丝在他的手上,而烨梁宛若不知,沉默的看着图纸。
想到很多年前想要改画图纸的想法被一些事情耽误之后,图纸重新尘封在库房的最深处,烨梁的眉头微微蹙起,如果不是因为那年的一些事情,他有信心把整张的图纸重头来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马上便要离开这座待了半辈子的城池,很想在记忆中留下一些好的东西,却被一簇簇升起的火花灼烧一空。
烨梁看着被夜色笼罩的河枞城,看着月光下繁密复杂的街道。与自已在图纸上所做的计划对印,唇角微微翘起,似是在微笑,有一丝苦涩,却又似乎有很复杂的情绪,仿佛他在回忆着什么人,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沉默了很长时间,烨梁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开口说道:“玄武怎么样了?”
一名黑甲军人沉声说道:“与天狮的联系全部中断,所有枢纽都被打断。”
“没有修复的可能么?”烨梁想了想说道。
那名军人说道:“所有修复点全部在玄武内部,若是不能进入玄武之中,便没有办法着手修复,城中的所有工匠也都束手无策。”
镇压边境十多年的将军,此刻眉心却是有些疲倦,似乎短短的时间内便苍老了很多。烨梁走到栏杆旁,俯视着整个城池,看着越来越黑暗的夜空。
过了很久,烨梁脸色恢复平静,深吸一口气。
“玄武既然不听话,那便毁了。”
“什么?毁了?”那名军人脸色一变急忙说道。
“城主,玄武毁了,那整个城的机关阵法都会停滞,此事不可啊。”另一名长衫男子开口沉声喝道。
“城主三思!”
烨梁看了自己的两名心腹一眼,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说道:“不破不立,毁了重建便是.......”
那两人还欲说些什么,烨梁挥了挥手止住了两人,说道:“去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继而恭身说道:“是!”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大殿的时候,烨梁说了一句话:“把吴晋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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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同凤永宁大殿之处,云澈和凤永宁回来之后,一阵阵疲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云澈使劲的摇了摇头,端起一杯滚烫的茶水,小口饮下,想要把睡意从脑海之中赶出,但一股虚弱感仿若源自身心,渐渐的,云澈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隐隐约约,变得不真切起来,眼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空间开始扭曲起来,眼前的东西都似乎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向着他扑来。
云澈挣扎着惘然四顾,下意识里寻找到房间的路线,他只觉得每一步都很艰难,每一步都感觉脑海发昏。
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在冰冷的石板上缓缓跪下,然后倒下。
惊起了一位路过的婢女,她惊呼一声,引来了更多的人。
“快扶进去休息。”正欲出门前往城主大殿的凤永宁路过看到这一幕,马上沉喝到。
一群下人被这一声沉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几个人连忙抬着云澈往房间里而去。
“快去请大夫过来......”
........
“大夫,他不会有事吧?”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脏腑受到了些许的震动,加上耗力过度,昏睡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这样脱力,以后一定要注意点。”
“是是,有劳大夫了!”凤永宁连忙说道。
“嗯,我回头开个方子,你派人到我那儿抓些药回来,早晚各煎一次.......”
“来人,送大夫!”凤永宁高喝一声,唤来一名下人随着大夫出门而去。
..........漆黑的房间中点起了一盏油灯,一阵微风吹来,似乎就要熄灭一般,但一直过了很久,那点豆大的火花依旧闪烁着光芒。
云澈起身,看了看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一丝月光和微微闪烁的星色笼罩在地面。云澈只觉得肚子一阵怪叫,一个人来到厨房拿了些冷的吃食,重新回到房间搁在桌上。
便在这时,房间外面的露台上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冷食吃了不好,你过来!”
“嗯?老师?”云澈惊讶开口说道。
夜穹星瞪之下……房间外面露台上坐着一人。因为光线黯淡,加上侧着身子,看不清楚容颜,只是那人身影异常高大,纵使身下是一把极宽大的椅子……坐在里面依然显得有些局促。
人影的桌旁,放着一个食盒,一阵喷香的羊肉味传出。
人影打开食盒,取出筷子,夹一块姜片送入唇中仔细咀嚼,又拈两片羊肉吃了,满足的叹息赞美一声。
“坐吧!”苏修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仿若特意为云澈准备的一般。
云澈恭敬一礼,随即做坐在了椅上,拿起食盒便的一双筷子,夹起了羊肉放在口中。
“怎么样?”苏修笑着说道。
“很好吃!”云澈很老实的回答道。
苏修笑着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你还是不会享受,我在这城找了几天才找到的这些羊肉,你就说一个好吃,看来是有些浪费了!”
云澈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帮凤永宁争那城主之位,还拼死打了一架,哪儿有时间来想这些吃的东西,能天跑肚子就行了,整个城估计也就您这么悠闲。
苏修提起手中酒壶,坐在椅上抬头看着繁星背后的夜琼,缓缓饮者酒。
云澈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重新开始与食盒中的羊肉打着架。
苏修望着星辰大海,忽然感慨说道:“道庭有一座山,登高而望,最适合看着星辰景象了,那场景,真是震撼!”
“所以您想登上那座山?”云澈想了想后,说道。
苏修摇了摇头,提起手中酒壶说道:“一座破山头而已,有什么值得我向往的,只不过,你得去一下。”
云澈沉默片刻后,微微苦涩笑道:“您这次出乌镇,前往道庭恐怕是为了送我去吧!”
苏修看了一眼云澈,平静说道:“有些东西你得去取回来!”
第四十三章 一夜不眠看风景(二)
两天没有更新一章了,很对不起大家!
这是今天的一章,接下来继续写下一章,我会好好写的,暑假到了,应该有时间好好更新码字了!
请大家帮忙收藏下好吗?这本书最后能不能上架就靠大家了,本书的成绩到目前为止还是很不理想,求大家帮忙!
苏修坐在窗畔,看着被肃杀气息渲染的有些紧张的夜幕,手里捉着只酒杯缓缓地饮着酒,时不时的皱一下眉头。
两人相对而坐,未曾对饮,云澈默默的坐在椅上,看上去有些忧伤。苏修没有回答云澈的问题,而是陷入到了某种的迟疑之中。
许是有着许多心事,没有过多久便有了些许的醉意,但他的双眸依旧明亮,似乎两颗夜琼之下的星辰在闪烁,最终不停的轻声喃喃着什么。
“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我还是懵懵懂懂,整日对着笔墨纸砚发呆......”终于苏修开口感慨着说道。
“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同,你我所要面对的也不一样,我有一个身为人间大儒的老师,但你没有,我站在您的肩膀上看待着整个世界。”云澈看着老人有些疲倦的神色,叹息着说道。
“但我的很多思维会影响到你自己的思考,这种影响就如同岁月年复一年的侵袭一般,不可抗拒也无法抗拒,你看不到也摸不到,但当你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这片天空的时候,你会看到我的影子......”苏修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涩声说道,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所以我很少刻意去改变你的那些思考方式,就是不希望你变成另外一个我,带着我的灵魂活在这片天空之下,整日面对着这永恒不变的星辰月光。”
云澈默然,这种思维的潜移默化就如同一场扮演的家家酒一般,扮的久了,也就当成是真的了,所有的一切冷漠和朝奉也变成了那柴米油盐一般的琐事,回想起来,只会变得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红尘浊气号称九千丈,从那天河之外倒卷而下,笼罩了整片天空,但我们不一样生活的好好的,不曾被溺死也不曾被憋死.....”良久,云澈起身,指着夜色之中的那轮明月,朗声说道,“星辰大海对着这片星空永恒不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旋转着,也不曾破碎更不曾消亡,您的思考固然会影响到我的一些思维,但我自己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您的,更不会变成您的,漫天星辰绕着这骄阳而转,那太阳又可曾被这无尽的荣光所掩埋,被这永恒的尘埃埋葬?”
“我云澈又可曾会被这**的思绪所包围?”
苏修闻言微微蹙眉,似乎觉得云澈的口气有些自大了,人间只有那一轮骄阳,便是京城的帝师,云澈自比帝师,无论在谁看来都是白痴.....
片刻,苏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晓得有些癫狂,有些狂傲。
“不愧是我苏修的学生,但不论你的学识,就凭这份胆识,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有,又有几人敢有?”
苏修起身,仰天对月,满头花白的发须在夜色中乱舞。
这一刻,如同天下皆醉为我独醒的狂放!
这一刻,如同天下皆惊唯我独安的大胸怀!
这一刻,如同神?的畅怀,传下云端!
很久,苏修才停止了大笑,欣慰的看向了云澈。
“你帮助凤永宁争夺城主之位的每一步计划我都看过,很详细也很精彩,如果不是你在儒道之上有着更大的天赋,我会送你去京城掌握帝唐诸多大洲的经济命脉。”
苏修接着开口说道:“但我不喜欢你的哪种方法!”
“但有些东西会变得更加的容易,更加方便快捷的解决甚至是一击毙命的手段!”云澈蹙眉看着苏修说道。
“从商的士族们大多没有能够保持道德上的纯粹,反而沦落为逐利大军中的主力,并且凭借其阶级优越性,疯狂地攫取本应属于国家的税款。相对地,许多的的商人们虽已有了政治意识,可惜并不是主动地参与政治,反而更多地体现在政治投机上。于是,地位最高与地位最低的两个阶层,联手改变了国家财富的利用和支配渠道,最终士商的奢侈无度导致国库一贫如洗,而国家,也因而灭于他人的蹄下。”
苏修看着云澈很认真的说道:“商人大多乃是逐利之辈,若非这城中的商人大豪逐利,顺着你的每一步棋子落下,你的每一步都不可能成功,从平民到氏族甚至是商业区的执牛耳之人都疯狂的追逐着高额的利润,而致城中大多数人的利益安危于不顾,这就是商人的本性!”
云澈沉默思考片刻后说道:“这便是我和老师您的某种区别,在我看来,政客治国,要有商人一样的精明狡猾,为自己的国家、民族谋取最大的利益;商人经商,则要有政治家一样的胸怀,放眼天下,用手中的财富富国强民。放眼几千年的历史,能有这样心胸和眼光的商人不过胡岩、张浮等区区数人。”
“但也同样有着一群新时代的商人。他们在拥有财富的同时,又拥有政治家的心胸和眼光。他们是财富的主人,以手中的财富为武器,剑指天下,为国家和民族的崛起而奋斗!”
“乌镇的王老板就是这样的一人,像这数千年历史上的那诸人一般,独一无人有隐于芸芸众生之中。”
“我信任他们,您却不能信任,所以我用了自己的方法来改变这座城池的局面,效果您也看到了,而且只要配合上官方的宣传和引导,商业一途其实并不比政治一道来的平和!”
苏修怔了怔,花白的须发有些颤抖,似乎有些愤怒,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但很长时间过去了,苏修已然没有开口。
苏修叹了一口气!
然后提起酒壶送到嘴边,却没有一滴酒水流出,苏修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酒壶空了!
苏修再度一声叹息!
“还是空了.......”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带着一坛刚拍开的春泥酒瓮!
“老爷,少喝点!”司马沉稳的声音传出。
“还是你最懂我!”苏修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对着瓮中的酒说话还是对着司马而言。
司马没有说话,向后退一步,再度的隐入了黑暗之中。
云澈仔细看去,才发现苏修身后的几米之外有着一道淡淡的人影,在这黑暗的夜色下几乎不可擦觉,如同混入山水画中的墨色笔画。
“很小的时候,家里虽然不缺钱用,但家族的有些长辈还是让我学过一些经商之道,又看了几十年的书,虽然算不得商业大才,但多少也懂些!”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苏修点了点头,仰头饮下一口酒说道,“所以你做的每一步我都不曾阻碍,至于王老板嘛.......他的发展与我无关!”
第四十四章 一夜不眠看风景(三)
求大家多收藏!拜求!
苏修平静的说着这些话语,神情极为温和,似乎牵动着那历经世间无边的沧桑的面容,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上悄悄绽放的一朵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澈沉默看着老人,忽然伸出白皙的食指在桌上的春泥酒瓮上轻轻一敲,发出一声清脆而不单薄的声响,就像百世老宅幽静祠堂里牌位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一声惊世之音响遍!
苏修皱眉看向云澈。
“这应该不是您想说的话吧!”云澈看向苏修微笑着说道。
苏修也是笑着看向云澈,盯着眼前少年稚嫩的面颊,还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睡意,苏修换了好几个姿式才最终找到稍微舒服些的位置。他半靠着椅背,手撑着下颌,看着云澈问道:“莫非你认为这些都不重要还是你想说点别的什么,找个话题?”
云澈摸了摸春泥酒瓮的表面,感受这指尖传来的那一丝微凉的触感,说道:“不是刚才的话不重要,而是相比之下只能算一个前奏而已!”
“哦?”苏修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趣,看着云澈说道,“何以见得?”
“在这肃杀气息弥漫的夜色之下,纵然您不介意,但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喝着小酒吃着羊肉,感慨着人生,这不是您的风格!”云澈指尖敲打在桌上,发出一声声很有节奏感的声响,笑着说道,“而且恰好是在我醒来的时候被您叫到了这露台之上,除非你是闲的有些无聊了,想要找个人陪您看看这算不上美丽的夜景,顺便欣赏一下城里的乱七八糟的战鼓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城中的那些大人物们现在估计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想来见您让您来拿个主意您有推辞不见,然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我......”云澈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需再说的更加直白了。
“你很了不起啊.....”苏修看着云澈,良久开口感慨道。
云澈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说道:“我的老师乃是一个极有身份,极为了不起的人,自然我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了!”
“不过虽然我觉得老师您阅尽红尘,识人无数,生就一双巨眼,但您这是不是还是有些自恋了!”
“什么意思?”苏修一怔说道。
“您夸我了不起,不就是在夸您自己吗?”云澈看着苏修很认真的说道。
苏修闻言哈哈一笑,笑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黑暗中的司马也是微微会心一笑,这是多年之中,苏修很少会有笑容,而云澈来的这几个月之中苏修笑的次数几乎就超过了以往十几年的笑声,而且每次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所有的烦恼都抛却在了一边,只剩下的是轻松和愉悦。
“今天叫你而来,是让你看一场很特别的风景!”
“什么风景?”云澈问道。
沉默了片刻,苏修开口淡淡说道:“黑色奠基的背景,血色铺成的风景画.........”
云澈闻言心中一震!
“果然如此啊!”
.......大殿外的一条草甸小路旁,一辆黑色的马车正在安静的等着。
高大的骏马无聊的啃食着草甸的嫩芽,时不时打个响鼻抬头看向漆黑的大殿正门,期盼着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每次的抬头总是变成一片幽怨的眼神!
终于,沉重的大殿门一声吱呀的声响传来。
骏马再次抬头,一眼看到了那个高大熟悉的人影,忍不住舌头一卷吞了几朵野花,吭哧吭哧地嚼着,然后一声清澈的啼鸣,显得皆为高兴。
苏修司马云澈三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南殿大门,苏修伸手拍了拍它粗健的马颈,上了黑色马车,云澈紧随其后,司马自然便是驾车之人。
能让世间最强大国度的大将军亲自做马夫,恐怕整个世间也就只有那么几人了!
行驶在青石板长街上的黑色马车速度很快,窗外偶尔的的青树和坐落有致的房屋交替着快要被拉扯成纯灰色的色块。云澈看着窗外的景致,心情有些复杂,云澈知道自己即将看到的是什么,但云澈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一幕。
深夜的河枞城很宁静,连一声狗叫都没有,似乎被主人紧紧的勒住了脖颈不让它发出一声的躁动,似乎一股无形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城池,人们深夜不敢出门。黑色马车轱辘的车辕声安静又响亮的传遍开来,暴露出了自己藏在深深的黑暗中的行踪。
时间过了没多久,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声的鼓鸣和依稀的金铁交击之声,在安静的夜色中也显得有些清脆。
然后所有的声音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响亮,就像幽深神秘的画卷一点一点的展开,即将露出其中那震撼人心的画面。
鼓声厮杀声渐渐遮掩住了黑色马车的车辕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即便无数的火把尽情的燃烧释放着,但似乎依旧无法点亮黑色马车四周的夜色,如同那一片的空间光线被吞噬一般,然后搅成了碎片最后化作一片虚无。
黑色马车如同幽灵一般安静的行驶着。
.............数百名黑色的骑兵出现在了视野中。
浓烈的夏日炙烤过的城池,即便是在晚上也显得有些闷热,一丝丝的微风拂来,却让人感到了一丝寒意。冰冷的铁甲反射着苍白的月光安静的闪耀着,数百名骑兵静静的坐在马上,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前方,仿若一支没有情感的死神。
骑兵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里一层外一层包了七层,水泄不通即便是只苍蝇飞进也要被分尸而亡。
在包围圈的正中间一只巨大的纯黑色的异兽狰狞的匍匐而立双脚微微前倾摆出一处欲要向前厮杀的模样,在其头顶两只漆黑的巨大眸子闪烁着寒光。那是一面椭圆状的漆黑镜面,竟然黑的要反光,黑的给人一种艳丽冰冷的感觉,似是北方冰原极夜之时的天穹,偶尔能够看到极美的、不属世间的光泽。
黑色代表着吞噬,代表着无情!
玄武兽!
城是一座大阵,一座帝唐军部数百年岁月数十代人的心血积累的机关大阵,仿造自几位强大的四象玄武大阵,取义天上星辰之意,借漫天星辰大海的神秘,曾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化作绞肉机一般的战场无情的吞噬着敌人的血肉,连那一丝丝的血液都没有放过.......
四象玄武大阵更是威震整个世间,几名武道强者主持,唯一的一次大败是道庭的几名道人出手付出惨重的代价摧毁了四象玄武机关大阵。
北城同大殿便是玄武兽!
玄武代表着防御!
天下防御之道,莫过于玄武之兽!
第五十五章 一夜不眠看风景(四)
烨梁摸了摸脸上的银色面具,望着漆黑的纯铁铸造的北城大殿,眼眸中没有愤怒的火焰,也没有深深地失望,只是漠然。
冰冷的银色面具下没有人可以看清烨梁的表情,或许是一如眸中的淡漠,或许是深邃如海的平静。
烨梁深处修长的右手,挥了挥。
“莫百里!”吴晋深吸一口气,朗声喝到。
“何事?”北城大殿化作的异兽头顶眉心上,一道铁窗由内而外缓缓而开,莫百里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你还有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吴晋冷然喝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了。”莫百里回应道。
“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吴晋点了点头说道。
莫百里抬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沉默片刻后沙哑说道:“可能保我一命?”
“不能!”吴晋没有丝毫的犹豫,摇头冷然说道。
莫百里脸色蓦然变得苍白,眼神变得黯然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能保住我的家人?”莫百里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说道。
“按律株连......”吴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呵呵......”莫百里苦涩的一笑,“那还有什么意义!”
“至少,你还可以不必犯下更大的错误.......!”
咻!
迎接吴晋是噗的一支羽箭!
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金属刺狠狠扎进数十张叠在一起的湿纸,那根羽箭恰恰的掠过吴晋的耳边,射在了吴晋身后的一面木墙之上。
“吴将军于我有恩,今日一箭从此断绝因果!”
北城大殿顶上的那扇门缓缓关上,直到最后一丝光线被吞噬。莫百里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前。
“谈过了?”烨梁开口。
“回大人,莫百里不降!”吴晋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
“嗯!”烨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道白光闪过。
烟花照亮夜空。
大殿附近的唐军,背着长长的朴刀,抬头看天,神情宁静自信。
烨梁看着那道烟花,轻声下令道:“出击。”
无数箭矢,如暴雨般从包围圈的弓箭手中密集抛射而出,嗖嗖作响,瞬间衬得呼啸风声消失无踪,显得格外恐怖。
咄!咄!咄!咄!
羽箭狠狠扎进厚重的木盾,发出像战鼓般的沉闷撞击声,却比最疯狂的战鼓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时不时有箭枝顺着木盾缝隙射中侍卫,引发一声闷哼。
北城大殿有纯铁铸造,单凭弓箭自然不可能射穿。
但大殿周身有着数十人手持木盾,执弓箭而立。
时不时的有着羽箭从北城而来,然后噗的一声轻响,扎进了殿外弓箭手的胸口,溅起一丝血花。
........“这就是莫百里的选择?”云澈蹙眉说道。
“是他的选择,也不是他的选择!”苏修开口轻声道。
“何意?”云澈疑惑道。
“看看就知道了!”
.......吴晋轻提马缰,带着十余名将领,驶入街畔一条安静的小巷,他要去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断了莫百里的后路。
凄艳血花溅射的大殿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美丽,飞檐之下是满街道的秋树,被月光照着泛着寒冷凄美的色泽,如同仙境一般。
血色,黑色!
血色如同修罗黑色如同地狱!
北城大殿的数十弓箭手早已殆尽。
乱刃四处散落。
看着远处这幕美丽的景致,数百骑兵的眼睛都变得红了起来,待将领一声令下,只闻唿哨之声大作。
骑兵们抽出弯刀挥舞,一夹马腹便向前冲了过去。
在其后,一根丈许粗大的攻城柱紧随而来。
十九名壮汉抬着,飞速向着北城大殿而去。
“轰!”
一声洪亮的声响传开。
.......“若是这么容易便被破开大门,玄武大殿也就不配称作炫舞大殿了!”云澈皱眉开口。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苏修开口问道。
“此时的情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困敌,不出半月,即便是玄武大殿之中有足够的储粮,没有足够的水源也撑不过一月。”云澈沉吟片刻,开口缓缓说道。
“此计虽不算奇险,但胜在稳重。”苏修带着一丝欣赏之意看向云澈,笑着说道。
“只是我不懂,既然玄武大殿迟早会被攻破,莫百里的抵抗便是困兽之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么依然然选择如此,这不像是他的风格!”云澈蹙眉,眼中有着不解。
..........“火油!”烨梁轻声开口,声音淡漠平静,银色面具下的脸颊没有一丝的表情。
“哗、哗、哗一捧捧的金黄色液体从天而降。
滚油,滚开的油!
漆黑的纯铁大殿被浇上了滚烫的油,通体染成了金黄。
如同火山爆发后的辉煌,大殿散发着惊人的高温。
“啊!”
“啊.....”
大殿之中顿时想起了接连的惨叫之声。
殿中的人们被这滚烫的高温桌上的肌肤通红,豆大的血泡开始出现在表面。
莫百里脸色阴沉。
“大人,外面在用热油浇淋......”一名属下运转真气抵抗着高温的侵袭,开口喝到。
“那些道人来了没?”莫百里脸色沉重忽然开口沉声道。
“回大人,还没有丝毫的动静!”
“该死!”莫百里寒声咒骂道。
“隧道还有多久打通?”
“还有一个时辰!”那名属下沉声说道。
“一个小时吗?”莫百里喃喃道,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只给他们最后的半个小时,若是他们还不能挖通隧道,全部处死!”
“是!”
.........
十分钟后大殿之中的高温开始变得剧烈,空气似乎都在沸腾着。
“点火!”烨梁轻轻挥手,平静道。
“点火!”一名军官高声喝道。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火箭扑天盖地而来,全部射在了滚烫的油上。
嗤!
一道白烟冒气!
然后是一霎那的火花绽放!
短短几秒的时间,火焰迅速的扩散,如同急剧膨胀的泡沫,在极短的时间内数十倍数百倍的爆发,大量的热气迅速沿着玄武大殿向内疯狂扩散而去,几乎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殿中的所有东西都开始了冒烟,水开始沸腾!
“还有多久?”莫百里愤怒喝问道。
“还有十分钟!”下属回应道。
“快点!”凤永宁躲在殿内仅有的冰库之中,身形被埋葬在了浓浓的白雾当中。
“是!”
.......“放弩!”烨梁冷冷开口。
吱呀!
吱呀!
沉重的车轮滚动声响彻。
一百二十架八牛弩床,伴随着火焰绽放的花朵,缓缓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片刻之后,整整一百二十八架,漆黑的大殿变得通体红透的时候,地上堆满尸体几乎被焚化,终于全部调好了位置
一名军官一脸严肃的大吼道。
一声令下,一百二十架八牛弩弓,同时射,一百二十根大箭,几乎同一时间,狠狠的射向了大殿之处,巨大的力道,一般来说小型城墙,一根大箭就能射穿的,现在一百二十根,同时射向城门之处。”
一声级巨响,整个城楼都好似一阵晃动一般。大量烟坐落下,城墙四处都是微微一顿,那声音太强了。
但是,大门没坏,只是插上了一百二十根大箭而已。依旧关合着。
“继续!”
咻咻!
再一轮的弩箭猛射而出!
轰!
第五十六章 我逐唐年
咔咔!
城楼一阵晃动,发出阵阵碎裂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八牛弩?”司马双目一凝沉声道,“居然接连两次的弩箭连射也未能穿透,不愧是以防御著称的玄武大殿!”
八牛弩箭是军部最好的专用弩箭,威力之强足以穿透钢铁,但其缺点在于制造起来极为麻烦,每次的发射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所需人员也是极大。
“每次一百二十八根弩箭,估计只需要四次便能彻底轰开玄武大殿!”云澈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莫百里应该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如果莫百里逃了,那烨梁便不是烨梁了.....”司马淡淡开口。
轰!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开。
第三轮的一百二十八根八牛弩箭如雷霆般震怒,呼啸而出,狠狠的钉在了玄武大殿正门之上。
四周的军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惊恐。
一名靠前的骑士脸色极度苍白,握着缰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东西城同身躯微震,神情变得极为凝重,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惧色,强行镇定心神,把被自己抓皱的衣襟抚平。
“如果不出意外,莫百里完了!”东城同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西城同点了点头,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辛亏最后的关头我们没有参与其中,否则我们的下场恐怕比之莫百里还不如......”
东城同沉默了很长时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在为自己感慨还是为莫百里而叹。
轰!
第四声雷霆般的声响传来!
这一声如寂静古庙的那一声清晨的钟鸣!
响彻九霄!
大门碎了!
被强行轰碎!
以防御著称的玄武大殿在攻城柱热油烈火八牛弩四波的轰击之下,破开了!
好可怕的手段!
烨梁,银色面具!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骑士弓箭手全部将这一幕的画面印在了脑海之中,如同烙印于灵魂之上,这就是镇守边境雄城十多年无人能犯的威势!
一人,便是一城!
城中某处侧方的大直道里,没有一根火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漏树而过的月光,落在重甲唐骑的身上,让人与马的盔甲表面都泛起了寒光。
这里是大唐东方边军玄甲重骑锋营。
来自城外大山深处!
重骑锋营将领拉下面甲,缓缓抽出**,斜指前方的夜色,指向杀声震天的长街,沉声喝道:“碾过去!”
马蹄渐动,沉重的玄甲重骑踏着坚硬的地面,就像过去无数年间那样,又一次开始了冲锋,大地开始颤动起来。
整座城市都开始震动起来。
玄甲重骑,天下无敌!
“破门!”
大唐玄甲重骑碾压而来。
..........
半个时辰之后,重骑锋营将领独自而来。
“回大人,玄武殿中魁首消失不见人影!”
烨梁眼眸平静,点了点头。
“大人,玄武大殿发现一条密道,通向城外.....”片刻后一名轻骑飞快而来。
“他跑不了!”
.........
夜色深沉,城池四周廊墙上燃着无数火把,把城墙上照耀的有如白昼,戒备极为森严,根本没有人知道本应紧闭的北城门,此时已经悄然开启。
数十名守城士兵对着夜色里的一片原野不停地挥舞着。
如鬼火一般,星星点点。
有蹄声在夜色中渐渐响起,穿出云层的月亮投下清光,显出黑压压一片的骑兵的画面,令人震撼异常。
所有的骑兵此刻并排成了一个包围圈,里一圈外一圈围了十几圈。
圈内是十几个人影。
为首一人面色因恐惧而苍白,因苍白而颤抖!
莫百里转身看着夜色中的城市,双手紧紧握着微凉的朴刀,指节微微发白。
他眯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右手渐松......
哐当一声!
朴刀落地!
“莫大人,还请回去!”一名骑兵只身上前沉喝道。
“我们已经败了!”莫百里一名亲兵说道。
“没有退路了?”有人沉默,然后开口。
莫百里摇头。
“道庭的人呢?”
莫百里惨然一笑,说道:“道门的人既然没有出现,那就是不会出现了。”
“值得吗?”有人开口,带着一丝凄凉。
莫百里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身前的骑兵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值得或是不值得都不重要了,结果既然注定,便坦然接受吧!”
“大人,我等愿随您最后一战!”十几人齐齐单膝跪地。
“我们不怕战死,只是不想就这么死去.....”
“城主待我等不薄......”莫百里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已然铸成大错,毁了玄武大殿,便是坏了整座城的根基,我等虽万死而难辞其咎!”
忽然,一人惨然大笑。抽刀自尽!
“大人,来生再随您而战!”
莫百里神情巨震,眼神悲伤,伸手想要挽留什么。
“大人,来生再随您.....;”
“.....”
十几人抽刀,自尽!
鲜血留下,带着一丝丝的体温。
如同美酒,鲜红的美酒!
美酒,究竟是什么滋味……
灌入喉中,一样的辛辣火热,犹如被烙铁狠狠地夹住了咽喉,硬生生就要窒息一般。
也许饮血也是同样的滋味,因为血和酒一样,都是热的,都有体温。
“呵呵......”莫百里大笑而起,带着无尽的凄凉。
“鲜衣纵怒马灯市照梦如昼
吴晋南朝踏过宋齐梁陈故国
当效朝生暮死蜉蝣尽其歌
君唱越人曼和我逐唐年草生蹉跎
经行江山改亲朋尽白首.......”
莫百里惨然抽刀,横于脖颈!
..........
城外某处山林之中,踏声响彻!
数百名骑士拦在了七道身着道袍之人的身前。
有风自山林而来,有云自夜琼而来,有水自深处而来!
有人自道庭而来。
有人自城中而来。
一朵青色的花朵盛开!
为首一名骑士,拳出如雷,狠狠轰在那朵青色的花朵上。
青色花朵花瓣微微颤抖。
第二名骑士,自马背跃下。
第三名骑士跃下。
数人极有默契的围攻那名道人。
就在几个时辰前,司马来到了城外的骑兵大营,手执苏修手谕,挑选了数百名精英骑士,早早的来到了这处山林。
司马临走之时说过一句话:“无论来了多少人,也要堵住那些人!”
军令如山!
所以,此刻在他们的面前没有来自道庭的道人,只有数名敌人。
枯萎的老树表皮簌簌剥落。
地面微微震动,马蹄声如雷!
道人进不了,骑士退不了!
.......
“回去吧!此间事情已了,等你伤好之后便离开吧!”苏修开口。
云澈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想要将那一幕幕留在心中,伸手拉下了厚重的车帘。
马蹄声起,车辕滚动。
如同历史的车轮,缓缓走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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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提了j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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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城主大殿,十几具染血的尸体横于冰凉的地面。
“凤永宁,这便是我给你的交代,你可曾满意?”
烨梁面无表情开口说道,眼眸平静的看着凤永宁。
大殿之中,显得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敢说话,东西城同面色复杂看着莫百里模糊的身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吴晋等人面色冷漠,静静的坐于殿中,丝毫没有看上一眼。
凤永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地面的尸体,沉默片刻开口:“大人圣明!”
“既然如此,你退下吧,准备一下半月后的典礼,还有几天我便要上京叙职了,城便交给你了,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烨梁挥了挥手,轻声开口,言语中带着一丝的说不出的疲倦......”
“属下告退!”凤永宁蹙眉,然后开口凝声道。
“你们也都退下吧......”烨梁看了其余几人一眼,摆了摆手。
“属下告退!”吴晋等人齐声道。
................殿后的小道依然幽静,道旁的槐树残有湿意,缓平的道面上隐隐可以看到两道马车车轮留下的痕迹。
一名中年美妇坐在窗边,看着略显潮湿的道路,眉心微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马车上,烨梁身躯斜斜靠在车辕,双目紧闭,显得很疲惫。
沉默终究还是要打破的,如同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
“还有几天便要要走了,何不给自己留个好的印象?”中年美妇轻声说道。
“嗯?嗯!”烨梁神色恍惚,揉了揉眉心,沙哑开口,“我没事........”
中年美妇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烨梁,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
“你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烨梁沉默,眉心之中的疲惫变得更加深沉,如同千年化不开的忧郁。
“几十年前我来边关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座崇尚自由意志的城池,便被它深深的震撼,那一次,我便发誓,用我的生命来捍卫这座城池的尊严和意志,每一次的拼杀我想用尽我最后的一丝力气,流干最后的一滴血液.....”
“这便是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实现了.....”中年美妇心痛道。
“实现了吗?”烨梁苦涩道,“只是代价太沉了,沉到我无法负担!”
“几十年的生死兄弟一个个先我而去,而今,莫百里死在了我的手中,这便是我想要的吗?”
“你我都只是这大千世界的一朵最普通不过的花,那些风雨不该由你我来承担,那些压力太大,你不可能永远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中年美妇黯然开口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城外某处青山之中,七名道人脸色苍白,无数道伤口撕裂开来,奔跑中潮湿的山路之上,不时抬起右臂抹掉下颌处的血水,每一次的颤抖都牵动着无数的神经,眼眸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如暴风雨夜的火苗。
地面开出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润进石缝之间。
在数千米之外的战场中,只有几十骑士执刀而立。
更多的人躺在了地面,躺在了黑马的身边。
这一战,数百骑士,数十人轻伤,余者,尽皆重伤,甚至死亡。
没有人哀嚎,眼神平静,又带着一丝疯狂。
冷静的让人害怕!
疯狂的让人恐惧!
生不畏死,如同凤魂!
死不恋生,如同永别!
江边一艘扁舟之上,一名道人握着船杆,默然不语。
良久,道人开口:“苏修,不愧是苏修,这一次是我失算了!”
“准备一下吧,第一波的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六千里道庭万仙山......!”
...........北城同大殿之中。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云澈皱眉沉吟道。
城中多届的城主之选从未发生过竞选人之间相互刺杀的事件,而且还是发生的如此突然,似乎完全没有丝毫的征兆,知道城主竞选之日才如同火山般爆发,而且向来治安良好的商业区居然在那么长的时间中不曾有过巡防的士卒过来,而且那名弓箭刺客明显不是唐人,甚至牵动出了如同朱颜这般的强者。
此事,有蹊跷!
莫百里最大的依仗必然不是玄武大殿,那么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为何直到其自刎而亡,他最大的依仗依然未至?
还是有着其余的力量插手其中?
云澈皱眉沉思,始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
“除非......?”
西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越蹙越紧的眉梢上,泛起淡淡的光泽,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云澈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泽,
“世间能够让帝唐的朝廷影响力无法触及的势力,只有一个!”
“道庭!”
这个想法出现在其脑海之中瞬间便如同扎根一般,深深的烙印而下,化作滔天的雷霆怒吼,轰鸣震动。
云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
“道庭自视为世间正统,凌驾于诸国度王权之上,直到数百年前的七国之战,帝唐铁骑横空出现,将其碾成碎片,踏上道庭山门......”苏修负手走进大殿,“而这便是帝唐对道庭仇视的原因.....”
“莫百里最大的依仗莫过于道庭的那些人,他们被我拦在了大山之中.......”
“他们把手伸的太长了,所以我只好把它们砍了。”
云澈沉默,“这似乎仍然说不通.....”
“因为,他们为你而来.......”司马大步踏来,如空谷回音般响彻。
“为我而来?”云澈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剑南道,皇甫榜上第七的家伙被你击败,狠狠打了他们一个耳光,你自然入了他们的眼!”司马开口冷笑道。
“那他们何不直接派人而来对付我?”云澈疑惑说道。
“对付你?”司马冷笑说道,“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抛开大儒学生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
云澈沉默,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行前往道庭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最好做好准备......”
“我能做些什么?”云澈抬头看向司马,很认真的说道。
司马深深的看着云澈,似乎穿透了那道眼神,直视其内心。
“提了劲力,向前冲!”
第五十八章 山欲山笑,水与人伴
河枞城外,一辆黑色马车孤单驶在山路之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幽暗的山林一片寂静,如深山古刹之地,偶尔路遇一片桃林,花如刀,叶如丝,风吹花落,如入桃花源地。
时则,闲夜明月蝉鸣音落!
倏尔,林间晨曦,鸟啼乌落!
站在山林里眺望远处冒着炊烟的村庄,静静遐思,炊烟宛如大漠之云,扶摇直上九天,
恍惚之间,十几日如白驹过隙而过。
一条大江环绕,遥遥而望,如璀璨星河坠入云海深处,凝神注视,则感动油然而生,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动。
如山岳巨人的血管,神秘深邃,天河流动,从天俯视而下,则沟壑不平,支流遍布,流动不息,生命不止。
荒江!
荒江横亘于大唐东荒边境,天险之地,水势极为湍急,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凶险之甚,仅次于大唐境内燕子江流,这一段水路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吞小滩。
云澈眺目而望,白袍加身随风而动,片刻,云澈有些脸色发白,心神震撼
“江河之峻竟至于斯!”
江河涛涛而留,风起雾涌无边无际,云海深处漫无边际,时卷时舒!
忽而,一声长啸轰鸣,如山雷奔腾,席卷而至,轰然不绝。
一叶扁舟似乎在逆流而行!
一位青衣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手持竹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衫中年双手持杆,插入水面,脚下小舟后端翘起。
与此同时,插入大船底下的竹竿被这名青山男子挑起。
一根乌青竹竿弯曲出一条半月弧度。
弧度陡然松弛!
扁舟逆水如箭,水流倒退!
好家伙!
江边几艘大舟的船夫心神巨震,疑见水神游江!
这一竿,惊天地泣鬼神。
弧度再开,陡然再松。
青衫男子脚下小舟重新砸回水面,顺流直下,飘然而逝。
舟临岸边,青衫中年男子郎喝一声:“苏儒远临,宋某来迎!”
话音落下,一竿拍江而起!
千重涛浪卷起!
仿佛大江河水都如影而行,倾斜向江面之上疾行的一袭青衫。
磅礴壮阔。
长竿卷水而行!
水面波涛骤停,丈长之竿被抛出,划出一道玄妙弧线,直插黑色马车之前。
青衣如林!
..........
城,在这几天中极为热闹,在这样的盛典进行之前,全城之人全都大肆庆贺!
贺雄城,贺城主,贺新生!
贺天地!
城主之位的交替,使得全城所有的人们全部都运转起来,只是,那将要登临城主大位的凤永宁却沉寂下来,独自一人来到了北城大殿之外,在那里静静坐下,默默地饮着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放弃了所有的事情,要在这成为城主的前几天,记住一个人。
几乎每天都有诸多之人来到城,只是与这雄城如今的繁华热闹相比,凤永宁所在的地方却是极为安静,这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几乎被化为了禁区,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且在四周,还有大量的侍卫守护着。
在这安静中,听着外面的繁闹,凤永宁默默饮着酒,遥遥看向东方那个似乎永远在无法注视的弱小身影。
“小先生,还有三天,凤某便是这雄城之主了,此番大恩,容以后图报!”
话音落下,凤永宁摔下酒壶,扬袖而去。
正午,雄城此刻是安静的,城主大殿之外,无数的百姓瞩目而望,欲要看一眼那新登临的城主,那广场上,密密麻麻站了众多之人。
在这广场的最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鼎。
此鼎内,有一片松软的泥土,其上放着一根巨大的香,没有被点燃,有资格点燃此香的,只有凤永宁!
此为祭天香,香火一起,敲响震天鼓,此鼓,也同样只有凤永宁才可以去敲动,鼓声九下,回旋天地,乐章奏鸣!
“一跪天!”
“拜!”
凤永宁撩起长袍,对天而拜!
“再拜”
“三拜”
“起”
凤永宁三拜之后,轻轻起身。
“二跪地”
凤永宁马上再度跪下。
“拜”
“再拜”
“三拜”
“起”
凤永宁迅速起身,这是程序,必须要走的。
“三跪城”
“拜”
“再拜”
“三拜”
“起”
三跪九拜之后,凤永宁轻轻起身。
凤永宁俯视下方人群,忽然躬身欲向东一拜。
“不可!”礼官大惊失色,连忙喝止,“礼数不合,快快停住!”
凤永宁环视一眼四方,眼中深深的倒映着整片天空。
“此拜,不拜天,不拜地,不拜城,只拜人!”
“此拜,拜城中数百年死去的英魂,拜镇守边境数百年的士卒,拜为这座城池舍生忘死的人们!”
双脚并拢,躬身,礼拜!
起身。
凤永宁再度躬身,其心中默默念道
“拜小先生,云澈!”
“今日起,凤某取百丈红尘,登临城主!”
.............
青衫中年男子下船,恭敬一礼:“见过大儒!”
苏修也是郑重一礼:“见过宋丹鼎!”
丹鼎乃是道庭之中执掌铅汞炼丹之术一脉的首席道人,论身份,如同唐国祖庙祭酒一般,身份等同于大唐大儒之修,因此此番相见苏修,两人相互还礼。
“听闻唐国大儒欲要行我道庭大山,掌教命我前来迎接大儒!”宋丹鼎开口说道。
“有劳宋丹鼎!”苏修开口笑道。
“大儒来我道庭,乃道庭之福,宋某深感欣喜夜不能寐...”宋丹鼎笑着说道,“只是,道庭有道庭的规矩。”
“何规矩?”苏修明知故问说道。
宋丹鼎不以为意,洒然一笑说道:“道庭想见之人,自会亲自递上请柬,十里相迎!”
“若道庭不想见的人呢?”
宋丹鼎状若无意的瞟了云澈一眼,说道:“若是道庭不想见之人,便是十里刀剑相拦!”
“六千里道庭万仙山,人间几人可行?”
话语间,中气宏亮,如山岳轰鸣。
“宋丹鼎说笑了。既然道庭有自己的规矩,那我大唐也不能坏了规矩!”
“剑南道,青云观主行刺朝廷大儒,你道庭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嗯?”宋丹鼎双目一凝,瞳孔微缩,“大儒何意?”
“青云观主之事,非是我帝国不追究,只是苏某私自埋藏了这个消息,不然,帝国铁骑定踏上道庭山门讨个说法,苏某替你道庭挡下了山门倾覆之祸,你说,你道庭是不是该给苏某一个说法?........”
第五十九章 我欲扶摇直上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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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青云观主算计苏修,十几名道人密林相战,被苏修司马反杀殆尽,皇甫七邀战云澈,被云澈一刀重伤,退败而归。
帝唐大儒遇袭,本是该震动世间之事,道庭做好了大唐疯狂报复的准备,几千道庭骑士蠢蠢欲出,但直到几个月之后,依旧风平浪静。
宋丹鼎沉默了会儿后,转身望向荒江之后遥远的某个方向,开口平静说道:“其实就像这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距离一般,道庭与大唐之间隔着一条条充满血腥味的河流,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没有彼岸,没有横渡的舟伐。”
“人间没有神圣的,诸国没有神圣的,道庭也没有神圣的.....”苏修平静说道,“数百年前,帝唐的铁骑踏破道庭山门之时,便扯破了道庭屹立世间巅峰的那道完美面具,撕开了道庭超然物外的荣光!”
宋丹鼎微微笑了笑,感慨说道:“苏儒见笑了,无所谓什么荣光不荣光的,更无所谓什么超然物外,道庭不过是一群游方之人的世外桃源罢了,为民祈福,为苍生祈福,为人间祈福!”
荒江滔滔大水向东而留,夹杂一丝淡薄紫气,浓郁的雾气蒸腾氤氲,如同仙境。
两人面色平静的诉说着些什么,很淡然,如同私下忘年之友,但实际上话语之间却很残酷,道庭与世俗王权之间的矛盾积年至深,非是言语之间能够说的清楚的。
云澈沉默的听着苏修宋丹鼎之间的话语,抬头望着氤氲雾气之后的天空,折射着漫天的云彩阳光,江水轰鸣溅射,溅湿一身白色衣袍,双目之间神采煌煌,说不出的飘逸。
一时之间,江边渡船之人竟是看的有些痴了!
恍惚之间,云澈似乎看见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东去,光芒璀璨,如一条九天神龙奔腾环绕人间星河缭绕。
江山壮丽,蜿蜒如长蛇。
云澈怔怔,摘下腰间铁刀,插入温润潮湿的地面,闭目养神。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不知是短暂一刻钟,还是慢慢长长千百年。
山河依旧,江水滔滔雾气升腾!
刹那之间,云澈脑海之中仿若漆黑的空间一道闪电划过,劈开黑暗,无尽的光芒从那一道裂缝绽放。
一条大江恍若从九天而降!
一执刀少年于奔腾江河之畔,厚重山岳之间而舞。
如彗星流萤自千里之外而来。
云澈仿若合于天地之间,呼吸脉搏连成一致,起伏震荡,连成一片。
苏修忽有所感,侧目而视,微微一笑。
宋丹鼎神情微震,似有感慨:“苏儒倒是收了个好学生,此山河意境竟至于斯,世间除苏儒之外,恐无人能比之!”
苏修负手,萧然物外,平淡而道:“山河永寂。如果芸芸众生皆为平庸,怎堪入目,怎看着大千世界万千生灵万般鬼斧。”
宋丹鼎点了点头,慨然说道:“是啊,这便是历史最大的魅力,百中无一皆为平淡,但那看似一瞬的辉煌却成就了永恒。”
“历史乃是人与时代共舞交合而生,空有这一切也莫不是虚无,唯有人,人们,创造了这煌煌流传的历史!“
苏修沉默,继而点头道:“何为历史,历史造人,人造历史,这便是永恒的,这便是神圣的!”
宋丹鼎,苏修不再言语,转身俯视大江东流。
忽然,宋丹鼎看了一眼沉寂中的云澈,开口说道:“剑南道之事,苏儒便是为了
他吧!”
苏修点头不语。
宋丹鼎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六千里道庭万仙山,三千大道七语天机?”苏修皱眉说道。
宋丹鼎点了点头:“道庭有道庭的规矩,六千里漫漫长路,设下七道考验,若能通过,自然便能登临那万仙之山!”
“七道考验,七语天机?”
宋丹鼎点了点头:“不过上千年来,唯有寥寥数人能过这七语天机考验,是以道庭很少以之示人。”
“寥寥数人吗?“苏修喃喃,陷入沉思。
便在此时,云澈猛然睁眼,一道夺目神光一闪即逝,照亮心神。
脑海之中的那条九天而降的山河瞬间蒸腾,水汽氤氲,化为大雾显得愈发浓郁。
云气翻滚,汹涌如怒涛!
“小子云澈见过宋丹鼎!”云澈弯腰恭敬一礼道。
“嗯!”宋丹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可有期限?”苏修终于再度开口凝重说道。
“五年之后便是大唐举国之考,若不想误了,便以这五年为期......”宋丹鼎想了想,开口说道。
“七语天机,五年为限!”苏修喃喃道。
云澈表情渐渐严肃,沉思着其中的含义。
“这一路果然不会太平静啊!”
“云澈你觉得如何?”苏修转身看向云澈,开口问道,“你不用勉强自己,即便不过这七语天机之关,道庭万仙山咱照样登临而上!”
此语浩然壮气,帝唐大儒的风范呼喝欲出。
云澈沉默了片刻,看向宋丹鼎,很认真的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七语天机之关重在什么?”
宋丹鼎沉吟片刻,说道:“天文地理,文赋乐曲,武道儒释,大千万千均都包含其中!”
云澈闻言,默然不语。
此地远去道庭相隔六千里,纵然是马车行驶也不过数月可达,但若是过那七语天机之关,期限便为五年,可想其中之艰难。
千年以来,圣人不出,仙真未现,便只有那寥寥数人而来过那七语天机之关,云澈不知道自己能否通过,五年之后便是大唐举国之考,云澈必然是不会因此而耽误的,换句话说,便是云澈只能在五年之内过了七关。
“每一关若能顺利通过,必然能学到很多东西!”宋丹鼎适时开口说道,“届时,世间无数眼光便会投射而来,青年才俊无数纷纷踏江而来,这是一条登临绝顶的巅峰传奇之路,若能踏上,必然可以登临绝顶,成就传奇!”
“如鲲鹏如天,扶摇而上九重天,一举天下而知
第六十章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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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来都没有几个人能通过,你凭什么觉得他能通过?”司马面无表情说道。
司马安静的站在苏修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刻,他开口了,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苏修沉默不语,抬头默默看着前方的天空,在沉思着。
这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
云澈不能选,也不能不选!
他没有不选择的自由。
苏修很看重自己最后的这一个学生,司马很看重这个笑起来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执着坚强的笑意的少年。
因为看中,所以不能同意。
因为看中,所以不能不同意。
宋丹鼎的目光缓缓从云海深处收回,慢慢转向了云澈,淡然笑道:“几年前,或者几个月前,你只是众生之中最平淡而默默无闻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云澈脸色平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宋丹鼎看了云澈一眼,不明白云澈点头之后为何要摇头,但他没有去想,因为不值得,所以不必要,便没有意义:“这是一条征程,帝师曾说过人注定的征程便是那浩瀚之外的星辰,掌教大人曾用心思考了数月的时间,然后说了一句,客观世界的一切都是存在的,既然存在,那么,他便有意义。”
“这条路既然是存在的,那便是有意义的!”
似在用心感受着整片天空的苏修,忽然睁开双眼,淡然说道:“宋丹鼎,莫要欺人以年少,若是他真过了这七语天机之关,你道庭是不是很没面子?”
宋丹鼎愕然,不知苏修此言何意,随即脸上的错愕化作了一片平静。
他淡淡的看向云澈,等着他的抉择。
他相信云澈拒绝不了这个**。
看着宋丹鼎那张平静淡漠的脸颊之后隐藏的一抹焦急,云澈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其实您误会了,我不是在思考要不要选,我的沉默,是因为我想知道有什么好处!”
一片寂静!
只留下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狂暴。
苏修脸色一怔,旋即露出一丝笑容。
宋丹鼎微微蹙眉,说道:“你若能过,自然直上九重天....”
云澈摇了摇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作为大儒的学生比作为创造道庭千年的奇迹更加辉煌,注定了我会踏上那世间的巅峰,我又何必选择一条艰难却只能达到同样效果的路?”
宋丹鼎神情不变,但此刻手掌却握的更紧了。
这一刻,天地似乎变得格外的安静。
司马笑了,苏修也笑了。
“您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那条路固然诱人,但那**背后的糖果或许并不是甜的,或者,它很涩......”
“您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那条路?”
宋丹鼎嘴角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他不懂,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结果。
就像王子对着一个乞丐说道:“你听我的话,我就给你很多钱!”
乞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乞丐真的没有答应。
“为什么?”宋丹鼎脸上涌现一抹愤怒,身躯隐隐的颤抖起来,作为道庭丹鼎一脉的执掌人,很少有人会这么多自己说话。
“或者,您许给我一些好处什么的,我就答应您选择那条路。”
宋丹鼎脸色有些苍白,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道庭千年极为神圣的一个传统,在云澈眼中似乎只是一个交易,一个可能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中的交易。
他很愤怒很费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澈也很费解,他奇怪的看向宋丹鼎那种发白的脸颊。
那条路似乎真的很诱人,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但仔细想了想,云澈似乎觉得没有意义,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直上青云的路有很多,干嘛非得选一条自己看上去很不顺眼的路。
眼前的这个道人似乎也很让人讨厌,尤其是在知道城中的刺杀一事便是眼前之人暗中弄出来的,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云澈很认真的说道:“听说道庭有很多好东西,我若是过了七语天机之关,您能不能随便给些?”
宋丹鼎有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但却似乎又无话可说。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过?
宋丹鼎想要甩袖而走,但却不能,他原来此地便是为了尽可能拖延苏修登山的时间,而眼下,只有说服云澈选择那条为期五年的路才能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不能就此离开。
此事关乎道庭的面子。
面子的问题,其实说大也不大,但说不大的时候,它却很大,很大,大到如这片星空一般,无边无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每过一关,你能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思考着很多你没有思考过的东西。”
“而且,五年之后的大唐举国之考,你会有更大的优势!”
“大唐举国之考,想要拿到第一,不是只凭你所学的东西就足够的,你还需要势,大势,名誉.....”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通过?说不定我连一关也过不了......”云澈想了想说道。
“我要是过不了,那不是要浪费我五年时间?”
宋丹鼎似乎真的无语了。
青年才俊不该是高傲自信的吗?
云澈的回答似乎很无赖,但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道**千年也只有几人能通过的路,凭什么要让别人过。
宋丹鼎的神色有些难看。
司马淡然的取出一张小圆木桌,泡好茶。
四杯四杯清茶,安静地搁在桌上,热雾缓生骤散。
苏修此刻看上去似是位极寻常的老者,脸上有着几道并不深刻的皱纹,只有那身华美的儒服表明了他尊贵的身份。他平静的看着云澈,忽然微微一笑,随着笑容的绽放,沧桑的眼眸骤然平静,静而不知深其许,便如一座顽石所堆砌而成的枯山里的一口老井。
茶杯口中渗出的热雾渐散,一片青青的茶叶从杯底飘了上来。
苏修静静的抿了一小口,忽然开口说道:“很有趣的少年!”
司马点了点头:“道庭的葛姓道人也看好他!”
“这一路似乎真的会很有趣。”苏修笑着说道。
司马沉默了片刻,举杯却没有喝茶说道:“老爷想让云澈选择那条路?”
苏修说道:“为什么不呢?”
司马犹豫了一下,说道:“云澈不一定能过.....”
“你似乎对他没有信心!”苏修淡然道。
司马再次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道庭千年也只有寥寥数人能过,这种难度本来就很离谱。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苏修喝下一小口,说道,“但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过不了这七语天机,我们就上不了道庭了?”
司马闻言眉心微蹙,但马上舒展开来,手心的茶杯轻轻的放下,有些轻松的说道:“那还等什么?”
.......“你想要什么?”宋丹鼎恼火说道。
“您有什么?”云澈微笑着说道。
“你要的我都有.....”宋丹鼎有些累了。
“比如呢?”
.......
.......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您就不能给我仔细说说?”
“都说了什么都有!”
“那具体是些什么呢?”
......
.....
苏修饮下第三杯茶,忽然说道:“我喝饱了!”
司马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脸颊,说道:“我也喝不下了。”
“那小子怎么还没说完?”
“第一次发现这小子这么能扯,看来以前真是难为他这么安静了!”
.....
.....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宋丹鼎脸色变得铁青。
苏修司马端着手中的茶杯,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直直的盯着,实在喝不下去了。
“你先喝....”
“老爷,我觉得今天喝的茶比我一年还要多。”
苏修点了点头。
......
.......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
司马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
......
......
宋丹鼎头顶紫气升腾,隐隐凝聚成一条大蟒。
似乎火山欲要爆发一般。
脸色铁青,似乎强行忍住了拍死眼前少年的心思。
......
......
“好吧,我答应了!”
“啥?”司马揉了揉眉心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嗯?”苏修终于睁开了眼睛。
“真的?”宋丹鼎差点一巴掌拍下去。
云澈看了三人一眼,很认真的说道:“想了想,我觉得可以答应了!”
“我相信一个人能力当中所蕴藏的潜能,远超过自己想象以外!”
“而人,要有足够的压力,才能超越巅峰!”
第六十一章 执着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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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唐天命二十年暮夏晚,荒江下了一场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夜琼下的茫茫大雨蒸腾起浓浓的白雾,回荡在荒江无垠的流水上,带着几分异样的狂野的美感和深邃,隐藏在茫茫雾色之中的丛林,借着淡淡的月光,仿佛一尊尊被雷声惊醒的鬼神,深深地凝望着天空,噼啪的雨声击打大地,如鼓声沸腾,蜿蜒的山道变得狰狞灵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蓦然而起,在这沧厚夜色中破空而去。
黑色马车的远处,一列列军队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和肃杀的气势,马蹄翻飞,山道上的泥泞被踢的如花般溅起。层层雨丝被不断地碎,唯真正冷酷自信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云澈和宋丹鼎定下五年七语天机之约,司马连夜敕令调来一列列军队,蹄声如奔雷。
大雨还在持续,云澈推开侧窗站起,微寒的雨水伴着寒冷的东风扑到他的脸上,却无法让他脸上的神情有丝毫变化。
夏雨渐骤,雨帘渐厚化为撒豆之势,一颗颗击打在漆黑的马车上,发着噗噗的声音深深地落在云澈的心灵,却无法撼动他如山一般的稳定。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那一列列军队已经驰过了山道,再过片刻之后便会到来。
云澈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那些高速驰近的黑色骑士身上,开口说道:”七语天机,不知是哪七语?“
苏修眼睛微眯,颊畔残留的一滴雨水滑落下去,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道庭于世间超然物外,诸国的法令不曾加于其上,甚至某些国度更是依赖它的力量,对道庭极为推崇。而除了道庭的强大武力之外,其余诸多神秘之处也很少有人知晓,七语天机便是道庭立下的一个规矩.......“
”我也不曾知道.....”苏修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丝落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澈默然,双手紧紧的抓住扶手,有些发白。
“你很紧张?”苏修微微皱眉。
密集的马蹄声随着骤风疾驰而来,混杂着雨水击打大地的声音,有些轰隆。
云澈仰头望天,没有说话。
雷声轰鸣。蹄声炸响,如战鼓。
战鼓起,便是心神激荡,奔涌千里,直上九霄之外。
恍惚之间,一抹紫气升腾,从天外而来。
脑海之中,回荡过苏楼第一层那副璀璨的星图,撕裂了星辰的无尽黑暗,氤氲旋转,慑人心神。
苏修的轻喝此刻回荡在脑海,云澈想起了那夜的孤狼,和那双苍白绝望的眼睛。
那夜,第一次,云澈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无助。
那种感觉如潮水,淹没人的心灵,埋葬在黑暗的绝望,绵延不绝。
云澈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一夜云澈发誓踏上世间的巅峰,于云端之上俯视大地。
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的画面渐渐归墟,化作了无边的平淡,所有的思绪不再迷茫。
云澈笑了笑,带着一丝的稚气,但却如同青峰下的松树,永远不会坠落一般。
“不就是七关吗,闯过去不就行了......”
“心中有一刀,可破前路!”
云澈轻喝,恍惚间,天地色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雨越发的大了,杳冥剑紫电闪烁,如眩如幻,仿佛一抹灿然的剑光,挑破了沉沉天幕!似乎被这剑光激怒,无数的雷鸣瞬间汇集成震天,撕裂了无穷的黑暗。
这一幕,五年前的某一天出现过。
那一天,云澈降生。
那一天,长安宫紫薇殿大门敞开,烛火在凄风中飘摇不定,照的整座大殿宛若鬼域。
五年后的某天,同样的一幕再现。
这一天,云澈应下了七语天机之约,欲要踏上那条巅峰之路。
若能成功,便是道庭为其正名,世人为其见证。
.............
雨水渐渐小了,如丝,微风吹拂。
翌日,清雨过后,朝阳醉了。
蜿蜒的山道上,峰峦徐徐梳理着秀发。淡然漠视的青瓦雀紧握残红。
荒江数百米之外的某处山脚下,黑色马车静静的停在一旁,其周边是一条条不合风景的黑线。
一列列身披黑甲的整齐而立,黑压压一片,肃杀威严的气息有些沉重。
三百重甲铁骑,威势镇天如雷。
短短一天之间,消息便如同火山岩浆爆发一般,向着四方疯狂传开。
荒江周边诸洲之间,各地士子闻言蜂拥而至,纷纷想要见识一番这难得的盛况,长安城中上阴学宫,翰林院大儒学生,东荒荒人勇士,估计用不了几天,南晋剑阁箭客,佛教起源之地的僧人便会到来,见证这一旷世奇景。
荒江的沿河两岸,不知什么时候停泊着密密麻麻的船只,大大小小,并列而靠。每一条船上的甲板之上,都有着一道道身影伫立其上。
隶属唐国边境的河岸之处,十几位傲然而立的护卫,环绕着一辆马车,双目开阖之间有精光乍现,周围人群齐齐绕开,空出来马车所在的地面,用充满敬畏的目光看着马车。
帘子并没有掀开,更没有人影走出车厢,只是传来沙哑的声音:“都到了吗?”
一名护卫微微躬身,沉声而道:“山右洛神菊亭中小憩,程白衣江边观潮,雄州拓跋未至,理学大家张大人学生姚天舟亭垂钓,长安上阴学宫朱关未至,其余诸人均已抵达。”
马车中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咳嗽一声,似是感染了风寒一般,沙哑的声音再度传出:“能让老师欣赏的人,必然有值得让人欣赏的地方,更何况七语天机是道庭千年稍有的盛事,东地三洲士子必然汇至而来,诸国才俊闻风而来,此行,当不会让我失望........”
荒江隶属东荒国度的河岸之边数千米的某处平原之上,初生的苔藓凌乱的的啊、仿若火烧之后的疤痕一样涂抹的到处都是,四周一片安静,偶尔能听到天穹之上传来的鹰啼,一名少年身体精壮,裹着像是兽皮般的衣裳,粗糙的皮肤下能够清晰的看到蕴积无穷爆发力的肌肉。
他抬头眯起双眼看着荒江之畔壮阔的场景,开口喃喃道:“道庭千年难见的盛景,岂能错过.............”
话音落下,他充满爆发力的双腿肌肉猛然收缩绷紧,如老树根一般错落狰狞,单脚踏地,呼啸声中向着荒江的方向破空而去,而后狠狠向着地面踏去,这一步,便是数米之远。
宋丹鼎立于江面之上的扁舟之上,在汹涌江流之中稳稳站立,一袭青衣飘飘。
身边,一艘大舟之上,数名道人稳稳的立于甲板之上,低头交耳诉说着什么。
船舱之中,六名道袍少年闭目安静养神,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只留下一片绝对的平静,没有被船外喧闹的繁华声所打扰。
...............
司马低着头,轻轻皱眉,眼中有着一抹担忧,杯中酒水尽皆洒于嶙峋山石之上。
“比想象中的人要多.........”司马开口说道。
“他们都是来看我的!”云澈洒然一笑,看了一眼密集的人群,轻声说道。
司马挑了挑眉,低头看着云澈,说道:“莫不是来看笑话的?”
云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青年才俊如此之多,即便是来看我笑话的,也值得骄傲了......不管怎么样,这次我是彻底出了名了!”
“你倒是看得开.......”司马耸了耸肩,没有在意云澈的话语开口沉声问道,“你可知此次多少俊杰前来?“
云澈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凡是能在一天之间消息传播开来的地域之间,大多数的俊杰都会前来.....”
“你说的不错......“司马点了点头,单手向着四周环绕一周,说道,“这数不清的人群中,便隐藏着无数的才俊!”
“有野心是好事,想便是关键,只要一个人想做什么事情,往往就能做成,人的想法或者说野心,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你能坚持便是最好的选择......”
云澈深吸一口气,轻轻握紧了拳头,开口说道:“我的执着便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剑......”
“一切,就要来了!”
第六十二章 紫气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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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动一动,可好?
当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攀登上一座险峰后,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白云渺涉间隐隐有座更高的山峰,如果能战胜自己的疲惫,那么人们总是想要走到那座更高的山峰上,去看更多从前没有看过的、更美丽的风景。登城楼观山景,登高山观城景,坐云头看世景,不虚度的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这是人心,也是人道。
云澈身为大唐大儒苏修的学生,本身便是一种说明,一种资格。
天命二十年的这个夏日,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荒江之边的几个州府,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人,此刻或者即将关注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或许云澈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一天对他意味着什么。大概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从小的无限向往与憧憬,以及这些年的艰辛努力,也或者是唐人骨子里的一种骄傲,让他全身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攀登上世界的巅峰,看一眼那不属于人间的的无限美好。
在无数观看的人们眼中,云澈或许只是一个应运而生的幸运儿,也或许只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他该得到的应该是无知幼稚,和漠然的目光,和没有表情的面孔。
然后事实是,对大多数人而言,面临大事有静气勇气是很值得欣赏的品质。
云澈就是有这种品质的人。
所以,他们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见证那一刹那的光彩。
时辰尚早,晨风犹凉,应该一片寂寥的荒江河畔四周却已经是人来人往,穿着全身黑甲的重骑警惕地在四周逡巡,周边方圆数百米临时搭建的阳蓬下,来自各地的大人物们正在紧张地安排座位,在远处的青树之下,还有些男子面无表恃驻足,身上流露出危险的味道。
云澈走到黑色马车一旁摆设的案几旁,注水化墨润毫,几番深呼吸后很随意写了一幅宇,确认心境已清已静,便搁笔而立。
踏步向着林间而去,远远眺望着大山脚下的地面,青青草甸在初生的晨光下像毡子般柔滑,如明珠般透亮晶莹的水珠**在青草的芽尖,啪的一声滴落在地,浸润在了潮湿的地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名道袍少年走出船舱,负手而立,静静眺望远方,宛若仙人临世一般。
“那是谁?好潇洒啊!”人群中一名女子睫毛微动,唇齿张开兴奋道。
“你别犯花痴了,人家是道庭的,一生不娶.....”有人嫉妒说道。
“一个道人耍什么帅?”一名青年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摆出一副自认为很潇洒的样子,“我堂堂西宁镇士子岂会比不上那黄毛小子.....”
女子眨了眨眼,好奇的看了一下,然后果断扭头而去。
“皇甫榜上之人.....”江畔,一名白衣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道袍少年,继而转过头注视着手中的鱼竿。
.........
“还不开始吗?清晨最好的时辰便要到来,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云澈皱眉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先看会儿书吧。”
云澈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里面有着很多凌乱的笔迹,有些甚至因为年久已然变得模糊不请,有些笔迹潦草看不清写的是些什么,如同鬼神随笔。
身边的树林里一片安静,昨日这片树林被前来的的工役进行了一番修理,很多赘枝都被砍断,那些断枝的茬口裸露在空中,散发着树木特有的香味,被微风送至远处。
那些断枝的茬口散发着浓烈的木香,断裂的茎口处正在向外渗透着近乎透明的胶状物,那便是树液,味道很好闻,但却对虫鸟有着一种强烈的负面刺激作用。
有棵很粗的槐树,靠近地面的粗枝都被砍断,其中一处看着极像伤疤,上面凝结出来的树胶已经很多,被微风一拂便顺着树干缓缓向地面淌流,
过了很长时间,如蜜般的树液终于落到了地面,落在了一丛青草上,没能幸运或者说残忍地将某个昆虫变成琥珀的初形态,那么它最终将会成为那些昆虫的食物。
云澈拿着手中的书册席地而坐,没有在意地面上有些潮湿的青草,借着林间的晨光安静的看着帝师留下的笔记。
用心感受着每一道笔画,每一个字迹中存留的那一丝跳动,如同倾听大地的脉搏一般,冥冥之中,仿若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语,在诉说着那些神秘古老的话语。
时间渐渐流逝,林间的微风时而温柔,时而凝结。
云澈此刻的心神一片宁静,如同赤子的心灵孕育在了自然的轻柔之中。柔和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林间,如同一颗颗星辰散发着光辉,凝结成一束束洁白的线条,沿着那一根根不存在的直线,缓慢的向着地面流淌,不知越过了都少距离,最终落在了云澈的肩上,发丝上,身上,如染上一层洁白的圣辉。
云澈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依旧静静的停留在手中的书册之上,时而蹙眉,时而会心一笑......
苏楼八层楼中的数千卷藏书,其实如同人生路上修习的碎片,停留在了云澈的脑海之中,如一片灰蒙蒙的大雾,这一刻,随着云澈的冥想,思考,阅读,开始慢慢凝结,然后聚集,最后,化作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用道家的话来说,云澈处在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或者说是一种境界。
醍醐灌顶?
顿悟?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云澈在苏府的几个月中,除了每天不停的写着那个字,其余的时间都会阅读着那厚厚的藏书,直至深夜。这段时间便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时间虽短,但却阅读了很多很多的书籍,打下了一个厚实的基础,这也是苏修安然带着云澈远行而不是一味的停留在书籍的尘埃之中慢慢沉寂,云澈需要一个契机,来将他这段时间中所掌握的知识,尽数转化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思考的认知,这是一种沉淀,一种吸收。
如同一坛火药被一颗火星点燃。
这是一次脑海精神世界的爆炸,云澈贪婪的阅读着帝师留下的笔记,对自己以前所阅读的相关的知识进行对照修正并真正的掌握,将脑海中的碎片重新打乱组合。
一滴水珠啪的一声,从天而降。
滴在了云澈的儒服之上,却没有浸湿,而是化作了一个圆珠在其上慢慢的滚动着。
云澈看了一眼,袖袍微微抖动,水珠落在了地面。
苍穹上的那轮太阳温暖照耀着世间,暖光融化了地面的那残存的一丝冰冷,汩汩细水渗进地表深处,落进蓝色幽黑的地下穴,然后消失不见。
在水珠落下的地面的几寸深处,一颗孱弱却又坚强的小草努力的生长着.......
.........“晨曦已过,最好的时辰便要来临,道庭那边怎么还没有一丝动静?”人群中有人微微蹙眉说道。
“不错,一日之计在于晨,按我大唐的传统,此刻应该便是最好的时辰。”有人点头附和说道。
“你也知道是你大唐的传统.......”旁边一人开口嗤笑道。
“嗯?”最先说话的那人闻言看去,发出嗤笑声的那人是一名大汉,一身粗糙麻布衣服,体型壮硕,身后背着一把大刀。
“东荒蛮子?”那名唐人挑了挑眉,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东荒大汉脸色涨红,怒喝道。
“应约之人乃是我帝唐大儒的学生,更何况你此刻深处我大唐地界,不按照我大唐的传统莫不成还得按着你们东荒蛮子的规矩来?”又一名唐人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东荒大汉脸色通红,却是无话可说,自己为了能够开开眼界,早早的就迫不及待过江来到了荒江隶属于大唐的河岸之边,按照道理,的确是自己理亏。
他想拔刀。
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很稳。
但直到很久,他松开了手。
因为他的心里回荡着那句唐人的话。
“头脑发达的蛮子......”
呼!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向着人群之外走去。
.........
苏修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江上的一叶扁舟之上打坐的宋丹鼎,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过去催一催那帮道人.....”司马对着一名黑甲骑士吩咐道。
“是!”那名黑甲骑士领命翻身下马快步而去。
“一群牛鼻子道人在搞什么鬼?”司马冷哼一声说道。
苏修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抬头忘了望天。
片刻之后,那名黑甲骑士归来。
“回大人,他们说时机未至......”黑甲骑士躬身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马闻言皱眉点了点头。
“再等等吧.....”苏修开口说道。
三个时辰之后。
伴着悠扬礼乐,几名州县的县令,还有闻声而来的士子从远处走来,紧随其后的是各国而来的使节,纷纷想到黑色马车处向着苏修敬礼。
苏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前来敬礼之人自然知晓好歹,纷纷退去,其中来自其余诸国的使节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和一丝轻视。
司马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一声。
“你,再去催一催....”
.......
两个时辰之后。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火辣炙热的阳光投射在了江面,反射开来似乎将整片空间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光线下的偶尔扬起蒙蒙灰尘仿佛无数凝固的尘埃,昨夜的一场磅礴暴雨依旧未能将整片天空洗净。
众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渐渐的传出阵阵骚动,偶尔也能穿出一声大喝。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搬来椅子,手里棒着热茶,激烈地争论着今日的事情,甚至开始打起赌来。
正午,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穹最顶处,光线正是炽烈。
便在这时,苏修猛然站立起身,目光如电,向着身前的大山看去。
视线的尽头,是绵延的山脉。
苏修的目光注视着,准确的说是注视着山脚。
山脚之下,一蓬白雾升腾而起!
白雾之中,晶莹点点,夹杂着一抹紫气从东而来!
第六十三章 彩虹桥下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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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是第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却不是唯一一个看到这一幕的!
白雾升腾,如腾蛇吞吐!
自下而上,直奔九重青天!
须臾之间,云雾缭绕,悬挂千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荒江之舟,宋丹鼎猛然睁眼,一声大喝!
“起!”
只听见悬挂山崖的千丈雾气瀑布轰然炸响,刺破耳膜。
崖外天地间云雾弥漫,紫气升腾。
隐约之际,如大蟒狰狞,口吐紫气,怒目而视!
高山之巅,风起云涌!
寥寥青松挺拔,迎客天穹。
有苍鹰盘旋,戾鸣响彻。
终南日色低平湾,神兮长在有无间。
忽有鹤鸣传开,云间似有一黄鹤穿行。
“莫不是仙人来贺?”有人震惊。
苏修眯起双眼,口中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半月之前,道庭万仙之山,一人眺望天际,轻语放鹤。
黄鹤出道庭。
东北雄城龙蛇关,气势雄浑,关城锁阴边陲,防线绵延,重叠构造防守之势,壁垒森严,是帝唐东北咽喉之一,有军伍士卒登城远眺,不知是谁第一眼敲见那只黄鹤,其后一抹金黄飘动。这个消息立即疯传开来,边关将士都涌上城头制高点,果真有鹤东行,虽不曾有人骑鹤,却仍旧慑人心神。
这座东北雄关顿时炸开,当黄鹤在头顶呼啸而过,众人痴痴抬头,不敢言语,生怕惊扰了天仙鹤逍遥。
有人失神喃喃自语:“仙鹤东去,莫不是天宫发诏?”
有人痴痴抬头,神色迷离。
有人目光深邃,烟波浩淼。
中原繁华地,有黄鹤之楼矗立于大江畔,翼角嶙峋,气势豪迈。曾有诗仙号青莲留有传世名篇“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以诗剑酒悠游人间,曾驾鹤过此楼,引来紫气东升,楼内墙壁上写有各朝各代名诗佳句三百余,以那首黄鹤登魁。
半月之后,东方,一只黄鹤自云间穿梭而来!
鹤翼震荡,唇喙之间有物,其色金黄!
黄鹤划破长空,振翅而来,年迈老者呆呆说道:“八十一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了道庭的执赦令仙鹤,莫不是天下又有大事发生?”
八十一年前,老人七岁,骑牛砍柴,目睹一只仙鹤执金黄赦令而去。翌日,天下轰动,道庭天宗新任掌教登临,仙鹤携令而贺。
世人大多愚昧,即便是通晓古经诗文的士子也对道家的神仙一流怀有极大的敬畏和向往,子不语怪力乱神终究还是阻不了人心,道庭的诸般玄妙手段,更是让世人怀有深深地敬意和憧憬!
此山极高,注目远眺方能见峰。此时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穹的最顶处,光线最是炽烈,但却未能驱散山峰之上缭绕的云雾,根本看不表楚云雾之中的山体模样。
人群中一名士子面色微微苍白,紧紧握着折扇柄,却没有摇动,看着山间,声音有些沙哑,呢喃念道:“这是幻觉吗?”
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有人嘲笑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座大山,投向云雾缭绕的山间。
时间慢慢在流逝,天穹之上的那轮烈阳即将从最顶处移走。
烈阳的西边,是一片云层。
烈阳若是移进云层,天空便会陷入压抑至晦的山崖之间。
人群之中,一片安静,没有人喧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然而,但是,在烈阳进入云层之前的某个瞬间,某个刹那。
缭绕在山间的雾气骤然间明亮起来,那是一束阳光穿越而下,投射在了江面。
朦胧的雾气在光线之中显得一片乳白。
一束光明!
众人不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江面上的扁舟,动了。
宋丹鼎双手持杆,插入水面,脚下小舟后端翘起。
与此同时,插入大船底下的竹竿被其挑起。
一根乌青竹竿弯曲出一条半月弧度。
手臂骤然松动,扁舟向着江边激射而来。
临近江边之时,宋丹鼎深吸一口气,双手举竿,高悬头顶。
哈!
一声大喝,乌青竹竿在空中因为用力完成了微微的弧形,向着江面砸去。
嘭!
江面被轰隆隆砸开,江水滔滔,倾斜着向空中泼去。
划过一道弧形,完美的弧度,泼向了那一束光线。
水滴飞溅,成水雾蔓延,洒在空中。
光线穿过水雾,朦胧的水雾变换了颜色。
从地面涌向山巅的天穹。
第一缕光线的清光变成了红色,第二缕光线变成了橙色,其余的光线也同时变换了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
七彩的天光合在了一起,便是彩虹。
荒江与大山的上方空间出现了一道彩虹。
彩虹的一端在荒江水面,拔地而起,直通向极高远的山巅,然后画了一道浑圆的弧线,落在了云端。
这一幕落在人们的眼中,只有深深地震撼。
然而若是云澈看到了这一幕,便会惊愕的发现,这不是利用了自己前世之时三棱镜折射光线射出七彩光芒的原理吗。
但,云澈不在,世人更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人们呆住了,这一幕,便是神仙手段,玄妙至极,即便是苏修,也是瞳孔一缩,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有人能够踏虹而去,直上青天,那便是仙人,可惜,没有人。
彩虹桥,终究只是飘渺虚无,神仙之流终归也只是神话。
一声清脆的鸣叫响彻,一道黄色身影破开了浓浓的云雾,出现在了高高的天空。
黄鹤终于到了。
其嘴角之上衔着一张金黄色的东西,飘飘扬扬。
在其开口的瞬间,金黄色物件从天而降。
如天宫的诏令。
黄鹤啼鸣三声,盘旋几周,再度沿着来时之路返回而去。
“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开口大声问道。
“看不清楚,莫不是仙人的留书?”
一阵风刮过,金黄色的东西彻底展开。
众人纷纷注目远眺。
圣旨?
不对......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谁能在其上写字。
莫不成真是仙人令黄鹤千里迢迢携赦令而来?
金黄赦令沿着彩虹桥的完美弧线从天而降!
......林间云澈全部心神投入在了手中的帝师笔记之上,全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幕让人震惊的画面。
“呼!”云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圣贤笔记果然奇妙.....”云澈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短短的几个时辰云澈自然不可能读完全部的帝师笔记,事实上,云澈只是翻动了几页而已,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云澈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冥想思考它的含义,并结合脑海之中所积累的大量知识来重新整合,这是一个消化吸收的过程,是一个将书册之上的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的一个过程。
“离国考还有五年的时间,不知道在这五年之内能不能把这卷帝师的笔记看完?”云澈心中最惦记的还是五年之后的国考,而对于眼下的七语天机之约虽然也很重视,但却并没有深深地记在心中。
云澈郑重的合上手中的书卷,缓缓起身向着外面踏步而去。
“嗯?外面怎么这么安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难不成天都黑了都回去洗洗睡了?”云澈纳闷的抬头看天,头顶的烈阳依旧炽烈,不由悻悻说道。
彩虹桥上一卷金黄色的赦令缓缓飘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赦令会在几个呼吸之后沿着弧线的彩虹桥落到宋丹鼎的手中。
人群中有心思灵活的人此刻已经想通了,这当时道庭耍的一个小手段,那卷赦令当是道庭之人书写命黄鹤衔来,自然便会落到宋丹鼎的手中,这一幕在外人看来,自然是神仙一般的手段。
已经踏步来到荒江之畔的宋丹鼎面带微笑的仰头看着天上缓缓飘落的赦令,众人惊异的表情他早已看在眼中,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幕自然能大大的增加世人对道庭的敬畏。
此刻宋丹鼎似乎看到了道庭辉煌的未来,就如同天穹之上那缓缓降落的赦令。
近了,已经很近了,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宋丹鼎虔诚的伸出双手高举过肩,面色郑重,迎接着即将到来的赦令........
呼!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
吹散了水雾,淋湿了赦令。
于是金黄色的赦令不再沿着原来完美的彩虹弧度,开始笔直的下降。
云澈快步的踏出树林,看着人们全部抬头看着上方的天空。
“天上有什么?难道下起黄金了?”云澈纳闷的抬头。
在其抬头的瞬间,云澈直觉天上一个金黄色的东西从天而降,向着自己的头顶砸来。
“天上真的下起黄金雨了!??”众人的视线随着赦令开始慢慢下降,直到慢慢移向了刚刚踏步走出树林的云澈,云澈见状心中悻悻道。
云澈下意识的深处右手,啪的一声,天上降落的东西落在了手中。
众人怔怔的望向不远处的的少年,双眼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朦胧睡意,稀薄的云雾缭绕在其身周,一袭洁白的儒服微微飘动,左手自然下垂握住一卷书册,如同天穹坠落的无忧天仙........
第六十四章 一声叹息,两道人影
人群之中,一片寂静,所有的人此刻脑海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云雾中伫立的少年,一袭白色儒服随风而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数双目光都被他的身影所吸引,片刻之后,那些目光变成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有吃惊,有惘然,更多的还是疑惑。
这是主角的待遇!
黄沙漫天的战场之上,刀光剑影,厮杀良久却一直奈何不得对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嘶吼震天。
便在此时,一银袍金甲少年提枪而来,于乱世之中策马而来,一枪便将敌人尽数挑落下马,而后持枪立于野,血腥不沾其身,璀璨的阳光落在其脸颊.......
金碧辉煌的长安大殿之中,诸多儒修士子口舌之辩,唇枪舌剑,唾沫纷飞,面红耳赤却不相上下,忽有一人姗姗来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迈着小步旁若无人走进大殿,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呵斥众儒,金莲地涌,一言便定下大局,意气风发。
这便是主角所该有的风采!
..........金黄尊贵威严的赦令本该沿着完美弧线的彩虹桥,在宋丹鼎郑重虔诚的礼节之中,缓缓落入其手。在所有人的眼中,故事就是这么发展的,沿着这个注定的美好结局,一步一步的推向**,最后华丽的落幕。
没有人怀疑过,也没有人想要怀疑.......
或许,用道家的话来说,这就是宿命,真理!
道庭的威严神秘,便在于这些世人眼中的宿命,道庭如同神坛之上的虔诚礼拜者,接引上天的旨意,来到人间,代表着真理,代表着天命,代表着神秘和不为人知的奇迹。
从古至今,道庭便是这样的屹立于世。
诸国代表着皇权,代表人间正统,代表着秩序。人们遵守它,所以敬畏它,所以维护它不曾逾越。
而道庭便是代表天意,代表那些本不该发生但却又发生了的事情,世人不知该如何来解释,便只好用神话,用传说来阐释来美化,变成一种所谓的人心。或者换句话说,道庭便是人们心中一直虚构的天庭,神国,人们对其寄托着美好的愿望,对自由,对神话,对仙人的一种深深地敬畏。
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皇权和神权便是如此的对立着,交替着,有时甚至融合着,缠绕着。
当皇权重于神权之时,世人便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在皇权的统治之下,井然有序的生活在,运转着。
当神权重于皇权之时,世人对朝廷产生了怀疑,产生了不满,人们开始敬畏鬼神,不再敬畏礼仪不再敬畏条令,世人所谓不敬苍天敬鬼神便是如此吧,甚至,有人揭竿而起,自命天命.......
这是理性和感性的辩证和博弈。
往往开过的皇帝圣明治世有理,而晚期的国度其皇帝昏庸无能,拜天拜地不拜众生,只求长生富贵。
历史,大抵便是如此的轮回循环吧!
.........云澈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所以他踏出林间伸手接过赦令之时,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茫然的看着人们,人们也茫然的看着他。
男主角,向来便是登场的那个人。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雾气腾天,江河倒流,彩虹桥起,世间最为庄重最为气派最为豪华的礼仪也不过于此吧,这些都只是前奏,都只是主角出场的前奏。
这一切似乎都是由宋丹鼎一手完美的演绎着,他代表着道庭的旨意,也是代表着故事的主角......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最终的男主角果然姗姗来迟,带着一丝潇洒的意境,登临舞台。
“这场景...怎么有些狗血啊!”人群中有人回过神来,心中纳闷的想着。
就好像女子选夫抛出的绣球一般,肃穆神圣庄重光彩照人,绣球本该落入英俊高大的才子手中,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一只狗癞皮屁颠屁颠儿的冲了出来,直接就一头撞飞了绣球,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这哪里来的熊孩子啊?”有人歪着头,心中纳闷道。
“着一招高明啊,哪家的孩子这么聪明?......”
“谁啊?”
“这下有热闹看了.....”
人们慢慢的回过神来了,赦令落在了云澈的手中,自然便是落了道庭的面子,于是一下子炸开了锅,漫天的喧哗声和之前的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落差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道庭这回算是出了一回大丑了......有唐人心中暗自高兴着。
“煮熟的鸭子还真能长出翅膀飞走........”之前那位很臭屁的摇扇的白衣公子有模有样的摇着头说道,一副长了见识的样子,周围的唐人也一起跟着起哄,场面很是壮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啊....”众人连连点头不已。
就连苏修似乎都是强行忍住笑意,努力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嘴角的那一丝微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好小子.....”大汉司马眼睛一亮喝彩说道。
远处的十几位精英护卫的马车中的那人看着这个自己绝不陌生,但却也谈不上如何熟悉的少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忽然想起了老师临回京之前微笑着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不知为何忽然对那个少年生出来强烈的信心和希望,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份信心和希望由何而来,良久摇摇头笑道:“很有意思的少年......”
其身边的高手护卫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表情平静,只是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南宫少爷,那少年便是老爷在乌镇提到过的那个吗?”
“是啊!”南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当然也有人并不认为云澈有资格成为这最后的主角,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不在意,道庭的七语天机之约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荒江之上的一艘大船之上,甲板站着许多道人,此刻正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不爽。
其中一人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寒光,手中古朴长剑一动,似要飞出千里之外直取人首级。
“虞城,不可......”他身旁的一人伸手按住,摇了摇头,“那少年便是此次的七语天机应约之人,你动他不得。”
“哼!”那名道人脸色一阵阴沉不定,良久一甩长袖,收剑回鞘。
“那我道庭就这么落了面子不成?”
“我道庭自然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伸手阻拦的那名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赦令乃是自己无缘无故的掉落下去,并非有人暗中奇迹牵引所致,怪不得那少年。”
“我们若是出手便是失了礼数,你去请皇甫老六,他自然会讨回面子.......”
虞城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此刻最郁闷的要属宋丹鼎了,他此刻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自己辛辛苦苦忙里忙外煮熟一只鸭子,接过还没吃到嘴,就突然长出一对翅膀飞走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的飞走的。
对于意志不坚定心思容易受到影响的人来说,目光便如一块大石一般,荒江之畔无数人的审视疑惑的目光,同时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甚至能把一个人压垮。
但对于云澈而言,世人的目光是最没有重量也最没有力量的附加物,即便是再多的人的目光汇聚,他要做的的或者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他认定的,那些目光中的情绪也与他无关,鄙视?冷漠?还是平静?这些在他看来,只是无谓的。
“这是您的东西?”云澈随手将赦令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对着宋丹鼎认真的问道。
宋丹鼎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云澈腼腆的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开口说道,“它自己跑到我手上的,您可不能怪我........”
宋丹鼎看着云澈手中的赦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饷没有说出口,良久,他摆了摆手,转身向着身后走去。
这一瞬间,他的身影似乎有些萧瑟,如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在时光的流逝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耗去了那最美好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时间最是催人老,但最毒的药却不是时光,而是情感,人的信念。
失去了信念,即便青春永驻,又有何意义。
失去了情感,即便永生长存,又怎堪红尘的煎熬。
“丹鼎大人,那是掌教的指令......”一名道人急切的说道。
宋丹鼎转头看了看云澈,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了半天,微微叹了一口气:“算了,要不回来了,便是要回来了,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了........”
“或许,这便是命运吧!”
宋丹鼎信命,信天。
道庭自认执掌天命,便是遵守着世间一切事物的宿命,这也是其根本所在,若是动摇了这个信念,便是动摇了其根基所在,所以他不能不信。
赦令虽重要,代表着天命正统,但,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份赖以依存的根基。
云澈洒脱一笑,对着宋丹鼎一礼,转身而去。
他虽不知道手中的赦令意味着什么,但从众人的目光和神情,以及宋丹鼎的背影之中,云澈知道了这份赦令很重要,至少,对于道庭的那些人看来,很重要。
云澈没有在意背后那些道人们阴冷的目光,也不想去在意,既然他的目标是五年之后的国考,那么此次的七语天机在他而言,只是一次历练,一次磨刀的机会。
而这次机会,云澈并非非要不可。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勇气,来如此的无视道庭的七语天机。
看着云澈坚定淡然的迈着步伐,众人眼神有些复杂,如果说之前人们对于云澈还有所怀疑,但此刻,云澈的淡然,那种心态,让人们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敬畏感。
“或许.....这少年,真的很了不起吧!”
人群中,这样的一个想法慢慢开始滋生。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以为你是谁?手中的东西是你想拿便要拿的吗?”
这道声音很清稚,说话的人年龄明显很小,但这声音里又毫不遮掩地散发着骄傲冷酷的味道,甚至显得有些疯狂,隐隐然满是血腥的味道,似乎说话的那人稍不如意,便要动手杀人。
云澈很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很想一脚对着说话的人的脸踩下去。
他停下脚步,向着身后望去。
人群中,很多人同时转过头,望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
一名少年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一身华丽的道袍披身,眼神冷戾,双唇腥红,明明年龄尚幼,只有十岁左右,却像是在红尘沙场里打熬了无数年,尤其是他的神态,给人一种极其残忍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头野兽!
很多人不认识这个少年,云澈也同样不认识。
但很多人猜到了,似乎有些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虞城的脸色很平静,他知道皇甫老六的脾气,对于他的现身有着很大的自信。
宋丹鼎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呵斥。
道庭的面子终究不能就这么落了。
他自己不方便出面,但皇甫榜上的那些少年却没有这些顾虑,所以他苍老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向虞城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赞赏。
皇甫老六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的名字叫....皇甫六!”那名少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我叫云澈,白云的云,清澈的澈.....”云澈皱了皱眉,依旧开口说道。
第六十五章 我云澈一生不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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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六并非姓皇甫名六,只因其在道庭设立的年轻一代皇甫榜上排名第六,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
从平凡中逆境崛起的奋斗,从黑暗中向着光明的彼岸徒步的艰辛,从咫尺的樊笼到宽广的天穹的一步。世界很大,天空很广,大到穷尽人的一生也无法看到天涯海角的尽头,广到再了不起的飞鸟,也飞越不过这片天空,再远的眼光,也看不到它的边际。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是不幸的,每一个生灵即便是最卑微的蝼蚁,它的背后,也有着不可承受的渴望,有着不可背负的承载。
因为这样的沉重,所以人们显得很慢,行走的很慢。
如在命运的长河之中挣扎,溺水........
然而,世间却总有些人能够在那蹒跚踉跄的步伐中,双脚踏上那细粒石块铺成的道路,忍受着难以言喻仿若剧烈痛楚,重重的向前迈出一步,很用力,把细石子铺就的道路踩破即便只能迈出一步便会跌倒,即便如无数根无形的细针,从细石子缝里探了出来,隔着坚硬的靴底,深深地扎进脚掌深处,而瞬间的麻痒被极致的痛楚快速取代,然后清晰地传进脑海之中,即便这样,也要努力的抓住前进的动力,甚至是用生命来作为代价。
这些人,用生命,为自己代言!
皇甫榜上的少年和云澈便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仅仅是这样人中的其中一个,不是唯一,而是之一。
皇甫榜上的少年没有自己的名字,即便有也是没有,他们姓皇甫,这是宿命,也是责任,直到从神坛,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下来,甚至,从生命走向死亡,他们方才能抛掉皇甫这个姓氏的沉重和附加的荣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同样,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彼此便有了竞争的意义,便有了超脱而出的价值,而不是如神灵一般寂寥冷漠的俯视着世间,有了对手,便不再是冷清,所以高处不胜寒便有了其意义......
所以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也是幸运的,见证着历史上一代一代一世一世的荣耀和兴盛。
........云澈看着冷酷的皇甫六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来,觉得一种对生命的冷漠,对芸芸众生的鄙视的气味越来越重,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腐朽恶臭的气息。
他喜欢如春夏秋冬一般的人生,喜欢智慧的生活,喜欢情义的流露,喜欢生命的旋律。
皇甫六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但实际上他的眼中谁都没有。
他很自傲,而在这大多数的人群之中,他有着自傲的本钱。
众人之中,很多人目光闪烁,不敢与其对视,缓缓的低下了头。
他们退却了,胆怯了!
宋丹鼎脸色平静,但眼角的皱纹似乎瞬间松弛了,显示着他内心的愉悦,他身为道庭的丹鼎,自然不能太过盛气凌人,而皇甫六虽然高傲却毕竟只有十岁,他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在世人的眼中立下威严而不致遭到仇恨。
连一个十岁的少年都比不过,你们凭什么不敬畏道庭?
苏修看到这幕,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他不怪这些人,也不能去怪,世间终究大多只是平凡人,过着最平淡的生活,世人毕竟总不可能都如皇甫六一般高高在上啊!
怒其不争,不适合所有人!
所以,只能哀其不幸!
皇甫六冷笑一声,伸出右手,声音像寒冷的刀锋般透过牙缝,对着云澈喝道:“你也配拿我道庭的赦令?拿来!”
言语之下,全然不曾把云澈放在眼中,而更深的一层意思便是连苏修也不放在眼中。
第一层意思或许算不得什么,但第二层却很重大。
“够了!”宋丹鼎微微皱眉,说道,云澈的身份不同于其余人,其余之人他宋丹鼎可以不管,但云澈是苏修的学生,还是此次七语天机的应约之人,他总得给苏修一个面子。
云澈看着皇甫六嚣张的模样,心中却是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剑南道一刀败在自己手中的皇甫七,他忽然觉得仿佛有些意兴阑珊,他看过帝师的笔记,知晓过很多的秘辛,心在天下,在这浩瀚的天空,忽然觉得皇甫六很孩子气,就像一个孩童双手叉腰的模样,心中又觉得有些好笑,世上为什么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儿。
但云澈似乎忽略了一点,他自己的年纪比皇甫六更小。
沉默了片刻,云澈摆了摆手,说道:“一张赦令而已,你想要便拿去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云澈将手中的赦令向着皇甫六抛去,就仿佛是在仍一件毫不值钱的东西一样,而后转身便走,他不想在这儿多待片刻,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太过难闻了。
金黄色的赦令如一张断线的风筝,沿着一条抛物线,落到了皇甫六的脚下。
此刻赦令才第一次全部张开,露出了它全部的面容。那是一张大约牌匾大小的通体金黄色的丝绸,其上画着一幅图,一副高耸入云的巍峨飘渺的山峰,云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而在这座仙峰的山腰处,一座通体紫金雕刻繁华高贵威严的大殿,那便是道教祖庭的大殿。在赦令的右上方书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古篆“江!”
原本的赦令沿着彩虹桥飘落之时,如同天宫降下的赦令,华丽,大气,似乎集天地的荣耀,但此刻却是在云澈的随手一抛之下皱巴巴的零落在地面,仿佛一朵被暴风雨肆掠摧残的花朵,没有了一丝神采。
皇甫六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在他心中,若是云澈道个歉而后再恭恭敬敬的双手递过来,他或许会看在宋丹鼎的面子上,奚落几句便算了事,不再追究,反正讨回了道庭的面子,其余的便也没那么重要了,所以他没打算伸出手接过,而是云澈自己递到他的手上。然而他也想过云澈的一些反应,却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不仅仅是无视,更是打脸。
他脸上骤然露出疯狂的神色,开口喝到:“站住!不然,死!”
云澈愣了愣,转过头,开口说道:“你说什么?”
皇甫六神态变得越发疯狂,似乎要暴走一般,但残余生物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于是他厉声喝道:“给我捡起来,你什么东西,敢扔我道庭的赦令?”
宋丹鼎眉头一皱,似乎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
“我要是不捡呢?”云澈平静的开口说道,他有些生气了,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过分了。
自己是对着皇甫六抛出去的,只要他申述手那么一动,赦令自然便会落到他的手中,但皇甫六没动,任由赦令落到地面,而且把这些全部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捡,你便去死吧!”皇甫六忽然瞬间收敛了自己疯狂,面色平静如水的说道,但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开始散发出来。
正是因为这份平静,却愈加的使人心悸,不需渲染,一股决绝之意便呼之欲出了。
“我想要杀你,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今天杀不了,还有明天!”
“明天杀不了,还有后天!”
“年复一年,天复一天,总有杀你的时候!”
“你信不信?”
“你捡不捡?”
围观的众人此刻也悬着一颗心,心中有些发紧。
论背景,皇甫六不比云澈弱,而论自身的实力,云澈比皇甫六年弱,体力不及,自然打不过他。
似乎云澈妥协便是最好的结局。
但在他们看来,云澈绝不是那种轻易妥协之人,不然也不会面对道庭这样的庞然大物应下七语天机之约,更是毫不在意。
说不定,这是一次导火线,一次争斗!
人们看向云澈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皇甫六似乎比云澈更冷酷,在他们心中,依旧还是不认为云澈能够占得上风。
云澈应该会妥协吧!
众人就这么的看着云澈,等待他的反应。
“哈哈哈……”云澈忽然毫无征兆地狂笑了起来,“好,好,有勇气,有资本!你够狂!”
“不过你却不知……”云澈目视于他,一字一顿地道:“我云澈一生,不受人威胁!”
一言既出,落地有声,众人尽皆色变。
第六十六章 一场对话
云澈的一番话,让众人齐齐色变!
皇甫六的誓言不可为不重,更不可为不狠毒,即便是江湖之上的高手,也不敢说面对皇甫六这样的威胁而不变色,或许此刻的皇甫六说出这些话有些可笑,有些自大,但最可怕的便是,皇甫六虽年幼,但却有着足以令世间大多数人退却胆寒的背景,而其本身的天赋资质更是可怕,能从无数的少年之中脱颖而出,本身便是一种证明,这样的人,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皇甫六的未来,注定是辉煌的!
众人之中绝大多数的人不敢赌,也不敢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场面一片寂静。
有人不敢言,有人静静观望不置可否。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惜一切杀死我?不死不休?”
“就为了那么一张破令?”
“那么不用等到以后了,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云澈有些宽大的袖袍一甩,脸上带着冷然的笑意,沉声而道:“汝何人哉?便敢直言取我云澈的性命!”
初始之时,尚未见得如何,到得后来,竟若晨钟暮鼓,声振寰宇。
“我命唯我!”
“纵沧海横流,我是我;任天地倾覆,我还是我;便是漫漫人生长路,荆棘坎坷,殒身半途,仅余一尸骸,我仍然是我!而不是你眼中的众生之辈!”
“即便是诸国皇权,诸道神权,齐齐为敌又如何?我命永远只在我的手上,想要取我的性命?”
“汝何人哉?!”
此四字,须臾之间,竟似乎传遍整个荒江之边,如雷音轰鸣,第一次道来,尚是质问,第二次出口,却是**裸的蔑视!
红尘苦短,烘炉煎熬,若碌碌终生,怎堪入目?
天下之大,谁人敢言,屈膝卑躬,怎对的起母生父养之躯?
那夜,他为了自己的命,拼死屠掉了那血腥的孤狼,那一夜,是云澈第一次见血,若想死,那夜的云澈便已然魂入幽冥。
那天,剑南道,云澈生平第一战,对决皇甫七,一刀败之,却不忍杀之,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对生灵的敬畏!
生命是世间最为可贵的东西,岂能轻辱?
连他人的性命都如此尊重,更何况他自己的?
今时今日,同样如此!
除此之外,余者碌碌,不值一提!
话音落下,气势凌云,那种我命惟我,不容任何人掌控的傲然与决绝,冲天而起,仿佛一座大山,骤然压向皇甫六的身上。
“你想试,那便试!是进是退,一言而决!”
云澈一甩袖袍,猛然踏前一步,单手横直向皇甫六,高声大喝,声色俱厉。
声音轰然回响,如滔滔江水轰鸣不绝,环绕在无数人的耳边。
众人怔然,旋即便是沉默不语,面色复杂的看着云澈。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只是羡慕云澈的运气,认为他只是借着唐国大儒学生的身份,那么,此刻云澈的表现让众人纷纷沉默,单只论这份魄力这份难以言喻的勇气,和这一身唯我的气势,便足矣让人心折。
“哈哈哈!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人!好一个沧海横流,天地倾覆,我仍是我!”便在这时,人群中一声长笑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一名身着兽皮般的粗布衣裳的少年缓缓踏着大步从江边而来,其身上沾染着的厚重灰尘,可以看出他跋涉了不知多长的远途而来,然而如果仔细望去,却能看到他的脚上竟没有一点泥垢,赫然便是东荒国从那片荒原之上而来见识世间诸国俊杰的少年。
从其外表看来,约莫十二岁左右,模样清秀,但其身材却几乎如十八岁一般,健壮有力,充满着爆发力。
“我江夔向来最看重豪爽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那名名为江夔的少年朗声笑道。
“东荒蛮子?”人群中有人皱起眉头。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东荒之人属于那种未开化文明礼仪不全,向来只敬重蛮力,茹毛饮血的野蛮之人,但因为东荒之人大多地处森林莽荒地带,凶猛野兽众多,部落之中的男丁基本上从小便在与野兽的厮杀之中成长,自幼便是一身蛮力,而东荒国的军队更是以勇猛著称,除了大唐的铁骑和道庭自己的骑士之外,几乎算是最外强大的军队了,但与大多数人想的并不一样,荒人并非是一个憨厚老实的民族,反而而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东荒喜欢侵占一些土地肥沃的地域,因而与其余诸国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大多数的人们似乎并不太欢迎东荒之人,但因为文明碰撞融合的原因,诸国包括大唐在内的其余国度与东荒相邻的周边国家的边境,也会经常发生贸易往来交流,在这一点荒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因而在贸易方便很讲信用,并不会为了一点的小图小利而发生纠葛。
江夔眉头一皱,显然是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但却并没有在意,而是径直向着云澈走去,
云澈似乎对这个身材壮硕的荒人少年也很有好感,便笑着说道:“兄台见笑了!”
“无妨!”江夔摆了摆手。
而另一边的皇甫六的眼神却是变得冷漠起来,收敛了眼中的暴虐,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道庭的影响力很广,即便是东荒,对道庭也很忌惮,因而很少会主动对上道庭,而江夔的这一番举动,似乎成功的引起了皇甫六的怒火。
“你怎么惹到道庭的人了?”江夔皱着眉头对云澈问道。
“不是我惹到他们了......”云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而是道庭跟我有个约定!”
“约定?七语天机之约?”江夔吃了一惊,重新认真的打量了一眼云澈,说道,“你便是云澈?”
云澈点了点头。
“好小子,居然比我小这么多便做出了这么多惊人之举,我江夔看好你.........”江夔看着云澈开口感慨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决那个讨厌的家伙?”
语气之中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一幕落在皇甫六的眼中,确实让他的眼眸越发的冰冷了。
“解决我道庭的人,你胆子不小啊!”
便在江夔话音落下的瞬间,忽然一声冷哼从江面的一艘大船之中传出,落在众人眼中,竟似乎如雷鸣一般,如果说云澈之前的那番话语是连绵不绝的春雷,那么这一声冷哼便是将漫长的雷鸣全部集中在了一个点上,然后再一瞬的时间轰然爆发开来。
众人惊骇,这应该是常年的上位加上身后的气力交融才能有这样的威势,就如同皇帝一声轻喝,鬼神都会为之畏惧一般。
闻声望去,一名身穿道袍的少年缓缓揭开厚重的帘子,走了出来,步伐很小但很稳,似乎每一步都是踩踏在云端一般,这是一种气势,一种将世间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的气势。
“是你说要解决我道庭的人?”那名道袍少年面色平静伸手指向云澈,然后缓缓移开指向了一旁的江夔,淡淡说道,“还是你说的?”
第六十七章 群殴,单挑
道袍少年面色淡然,单手指向云澈两人,却宛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是一种颐指气使的威势,这是一种积年的威势。
“东荒的当今的亲王也不过是我道庭的一条狗而已,即便是你荒人的皇帝来了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一个小小蛮子还想噬主不成?”
“论实力,你比不过我等,论身世,你更比不过我等。”
“你,凭什么和我们斗?”
“你,凭什么敢说出那样的话。”
道袍少年目光再度转向江夔面无表情说道。
话音落下,人群之中的荒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东荒处在道庭的南方地带,相隔最近,对于道庭的力量最为清楚明了,知道那是怎样强大的一个势力,皇室对道庭极为忌惮,因而对于道庭的指令很好违背,即便是数百年前的七国百万联军进攻大唐,也是道庭在背后操作,而道庭的人此刻公然称东荒皇室之人为道庭的一条狗,这便是**裸的打脸。
宋丹鼎脸色一沉,知道这番话说的有些太重了,道庭虽不畏惧东荒却也不愿因此而失去一个名表上的打手,于是开口沉声喝道:“老四,够了!”
老四,自然便是皇甫榜上排行第四的皇甫四。
皇甫四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江夔,面无表情不再出声。
宋丹鼎淡淡看了江夔一眼,便不再注意,他在意的是所有荒人,只要安抚了这里的荒人不至于让他们太过难堪便可,这一个少年并没有放在心上,是死是活还是其余的什么,他并不在乎。
“你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江夔目不斜视,看着荒江上皇甫四的方向,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刚才你在问,那句话是谁说的,你想知道?”
“那我便告诉你,那句话是我说的.......”
江夔笑的很开心,但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从小我便最讨厌森林里的一种动物,每次见到都会慢慢的一刀一刀挑开它的皮,然后一刀一刀的慢慢杀死,看着它流干净最后的一滴血,然后丢给其余的野兽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你知道为什么吗?”
“它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做极地狐,因为它只会借着老虎的威风,跟在老虎的后面,从来都不敢真正的自己一个人出去捕食,却还整天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便是除了老虎之后的第二大王。”
“所以我见到一只便杀一只,见到一群便杀一群......”
“你觉得怎么样?”
人群之中一片死寂,荒江之上的的那艘大船,没有任何声音。
“江夔,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得罪他们!”云澈轻声开口说道。
“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江夔摇了摇头,说道,“此行远行游历本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天下的天才俊杰,更何况,我看不惯那帮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人!”
“这样吧,此间事了,你便和我一起上路吧,去见见天下的风土人情!”云澈点头想了想,开口说道,他担心江夔受到道庭的报复若是跟随在自己的老师苏修身边一起,道庭的人自然不会随便动手。
“不用了!”江夔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杀了一个,他们也不敢动我,而且我此行除了见识一番天下之后,还有老师给我布置下的任务,我需要一个人去完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大唐的第一雄城长安便是我其中的一个目的地,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那里再次见面......”
“也好,五年之后的国考我不会错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会一直待在长安,到时候你来找我吧!”云澈没有强求点了点头说道。
“啪啪!”
便在这时,几声拍掌的声音传来。
“有勇气!有魄力!”
“东荒难得出一个人才,这么多年也就五十年前出了一个傅白雪。”
“而这样的人打死才有快感!”
四声整齐的脚步声传出,大船的帘子被揭开,四名身着道袍的少年并肩走了出来,拍掌的赫然便是最左边的那位。
话音落下,五人齐齐拔剑。
五道如白雪一般的剑光亮起。
齐喝一声,抛出手中三尺青峰,如长虹一般向着江边滑落。
江水轰鸣,五条气浪沿江而动,如长蛇吞吐。
五人单脚点地,如青燕一般双脚跃上古朴长剑,趁势而飞,江面之上仿佛滔滔江水如影随形,相送万里。
道袍飘摇,随风而动,剑语轻鸣,宛若御剑而行的仙人!
皇甫六所立之地,,五道剑光宛若从九天云霄直坠大地。
大地似乎轰然震动,宛若卷起千重震烟。
五道人影落地,江面卷起的大浪才轰然落地,磅礴壮阔!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最右边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在五名少年之中最为年长,并隐隐以他为首的样子,一脸的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副几位深沉的感觉。
他的名字便是皇甫一,皇甫榜上排行第一!
从五年前登榜的第一天,便没有敢敢在挑战他的地位,于是他一人居于皇甫榜上第一五年!
“御剑飞行的仙人!”有人喃喃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奇迹!”
“这才是神迹!”
..........
云澈目光一凝,眼神中却没有那种惊骇。
“这一招,真厉害啊!”江夔开口赞叹道。
“不错!”云澈点了点头,说道,“拔剑之际,便悬腕运力,将手中的劲道全部用在剑上,如千钧一发般,在短短的瞬间便获得足够的动力,然后提气跃上剑身,再加上高明潇洒的轻功,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几乎便是一跃而过......”
江夔赞同的说道:“这一手却是玩的极为漂亮,御剑一说不过是传说中的故事罢了,世人愚昧,受其蛊惑,便是道庭的掌教也不过是江湖的最顶尖高手罢了!”
“不过虽是取巧,却也很了不起了!”云澈点头说道。
........
皇甫六人并肩而行,缓缓向着云澈二人走去,周围的人们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众人似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皇甫六人齐齐而来,显然是来找回场子的,于是心中不由为两人紧捏了一把汗,云澈身为苏修的学生,他们自然不可能太过为难,而江夔似乎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东荒蛮。子而已。
宋丹鼎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有人挑战道庭的威严,给些教训也好,最后的接过会如何,他并不在意。
苏修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夔,眼神有些怪异,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所想,他并没有出面而是静静的观看着事情的发展,对于云澈,他自然有些信心,能够一刀败皇甫七自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脆弱。
皇甫六人停住了脚步,在云澈两人十米之外。
“你现在还能笑的那么开心吗?”皇甫三看着江夔,开口说道。
“或者你可以再那样笑的试一试?”皇甫二开口冷漠道。
“你们想要群殴我?”江夔伸出殷虹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开口说道。
“你还不配......”皇甫五居高临下,站在江边大石之上俯视着江夔,冷冷说道,“不过你若是想试试,那么也可以这么理解!”
江夔沉默了片刻,因为皇甫二这句话说的有些无赖,但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群殴,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
“你怕了?”皇甫四开口说道,“不要试着说单挑的话,你应该知道,这些没用,我们想要群殴的人,还没有能够拒绝的。”
想了想,皇甫四再度加了一句:“或者,你一个人群殴我们!”
第六十八章 夏之约(一)
如果有人还在看我的书,请让我知道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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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如果你还想以后能够笑的如此灿烂,那就给我滚远点。或者,你信不信我崩掉你全部的牙?”江夔神情冷静,如同一头面对猎物的野兽,专注,认真,而又带着一丝嗜血的残忍。
“你是在说你吗?”皇甫五不屑一笑,目光居高临下,带着一丝的蔑视,“还是你有自信一个人真的可以群殴我们几个?但我实在想不出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你可以告诉我吗?”
“或者,是你身边的这位给了你如此大的信心?”皇甫五看了一盘的云澈一眼,戏谑的笑道。
“你想知道?”江夔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回应说道。
“你想要告诉我?”皇甫五笑了起来,如同一只戏谑老鼠的野猫一般,眼中有着强烈的嗜血**,但却面色淡然的看着那只惊慌失措的老鼠。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的智商不够用........”云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嗯?”皇甫五骤然收敛了笑容,望向了云澈,“你在跟我说话?”
“你觉得呢?”云澈看了看皇甫五的周身,很明显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你以为你是大儒的学生我就不敢动你了?”皇甫五面色冰冷,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似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愤怒。
“如果这么想,你便错了!”
话音刚落,皇甫五右脚猛然踏地,握拳如石,如流星一般向着云澈轰来,人影与空气摩擦着,似乎卷起了一阵狂风一般。
道家修行的是天地的脉搏,重视生命的呼吸,而这一拳,似乎代表着道庭的神权向着皇权发起的一次猛然的冲击,想要冲破这古老的传统。
人心有变之时,便是意味着一次世间结构的变化。
江湖之中,最直接也最暴力最让人血液喷薄跳动的便是身体之间拳拳到肉的那种鏖战,就如同远古愚蛮之时,人们为了生存,为了能够在这片充满着危机,到处隐藏着天灾,到处生活着野兽的,却又满天星辰闪烁,日月交相辉映,充满着**力的的大千世界之中生存下来,故人在血与火的铸造之中,与那些野兽陷入了厮杀之中,人们学会了使用铁器,铁器崩断,那便**着身体,露出最粗壮的肌肉,展开一场又一场的肉搏,这是一种最为原始的美,一种与生俱来烙印在了血脉中的本能,野蛮而又充满着无穷的**力,就像幽冥之地的彼岸花,绽放出鲜艳美丽的妖异美感,将那最危险的致命隐藏了起来。
历史的脚步在前进,那属于岁月的车轮一点一点的碾过铺垫着血肉和辉煌的历史尘埃,草木几百代的枯荣,冰雪几百年的沉淀,仍旧洗不掉远古的先人,在那蛮荒的年代与天地争斗留下的血液,那是心脏最有力的跳动,在属于人类的纪元之中重重的添上了那最深刻的一道笔画.........
文明的兴起之中,人们慢慢的脱离了那段黑暗的岁月,但怎能忘了那段先人挥洒血水,为世人点亮的前进的明灯?
当野兽的牙齿撕不开那漆黑的头盔,当曾经无坚不摧的爪子再也抓不破坚固厚重的盔甲,当厚厚的皮毛再也抵挡不了锋利的刀剑的穿透,当炊烟弥漫的黄昏下野菜的陶罐变成了肉食的铁锅,当在寒月下疯狂咆啸的野兽只能成为栅栏中失去自由的悲哀,当第一簇火花点亮在了黑暗的世界然后慢慢燃烧在了每一个角落之时,当人们便没有了那来自大自然给予的威胁,没有了深夜里畏惧的孤狼的嘶吼,没有了山穷水路相隔眼前却不能见的险阻,当文明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陆,当一切的一切都不再.......
人们,又该何去何从?
人们的归宿又在何方?
人们的血液又将怎样的变冷?
那属于拼搏的心脏也慢慢的不再跳动,前方的路,又该如何行走?
奢华的岁月过去,人们渐渐厌倦了,人们开始了对远古之时那种挥洒血液的怀念,于是乎,一种名为竞技的游戏兴起了并如风暴一般席卷。
与野兽竞技,与人类竞技。
肉体与肉体之间的拼搏,没有盔甲,没有刀剑。
于是,人们慢慢有了那种回到远古的感觉。
拳脚功夫便是人们在于野兽的血腥搏斗之中慢慢摸索出来的一种对四肢手脚对身上各种肌肉的发展到了极致的应用.......
皇甫五带着全身最为震撼的力道轰了过来。
这是最为直接的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皇甫五愤怒了,这一拳代表着他的怒火,想要焚烧一切。
江夔深处右手,露出右臂那强健有力的肌肉,如一道钢柱,里面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想要替云澈挡下这一拳。
因为,他太年幼了,即便是幼时对身体有着良好的锻炼,也不可能与皇甫五硬碰这一拳。
一道身影闪过,江夔眼前一花。
然后,
轰!
两只拳头碰到了一起,虽不如两名大汉碰拳的那种劲爆,却又发出了一声轰鸣。
右边的一只拳头属于皇甫五。
左边的那只属于.......云澈。
云澈的牙关紧咬,眼神有些黯淡,这一拳仿佛透过了手臂直接传到了身体,一股轰然的大力传来,云澈只觉得拳上的骨头剧痛,仿佛要炸开一般。
浩大的力道!
云澈心中这样的想着,皇甫五的这一拳似乎如蛮石一般,坚硬不可摧毁。
“云澈,下来,比身体和力道的运用,你比不过他的......”江夔没有料到云澈会这么快而且这么坚定的选择自己挡下这一拳,此刻见到云澈苍白的脸色,知道在这一拳的对拼之中,云澈处在了下风之中,毕竟云澈年幼,儒家的学生大多更注重心灵的修养,论劲道和武艺,根本比不过皇甫五,于是急声开口道。
“听说你喜欢用刀?”皇甫五有些意外的看了云澈一眼,没有料到云澈居然真的主动拦下了自己的一拳,但显然力道比自己小的很多,于是开口说道。
“我只会用刀......”云澈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显得有些勉强。
“出刀吧,不然你没有机会了.....”皇甫五眉头一皱,似乎对云澈的回答不怎么满意,开口冷冷说道。
云澈摇了摇头,再度举拳。
“这便是你那自以为是的可怜的执着?还是你那渺小而可悲的自尊心?”皇甫五嗤笑一声,然后举拳轰去。
呼啸再起!
皇甫五的拳风带着碾压的威势,向着云澈推去。
“你出不出刀?”皇甫五厉声的喝到。
一道恐怖的力量,顺着云澈的手腕传到了他的肩头。
云澈牙关紧咬,面色苍白,但脸上却有着一抹令人心惊的执着和坚定。
这是大唐与道庭年轻一代的一次碰撞,皇甫五不曾用剑,云澈自然不能取刀,若是取出,那便意味着妥协意味着失败,而云澈,不想失败!
“你出不出刀?”皇甫五疯狂的尖叫着,狠狠的一拳一拳轰去。
“出刀啊!”江夔在一旁沉喝道。
云澈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定。
............
人群中无数道视线看着这一幕,心中为云澈暗自担心,毕竟大多数的人,来自大唐。
这一幕的发展有些出乎了人的意料,原本郑重的七语天机的开幕式似乎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搏斗,一场道庭与世间最强大的国度的碰撞,这一幕似乎超出了事情发展的轨线。
“老爷?”司马忍不住开口说道。
苏修沉默了片刻,目光盯着与皇甫五疯狂对碰的云澈,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可是,.......”司马还想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可以干涉,即便是我,也不行........”苏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第六十九章 夏之约(二)
<说文>一书之中,拳,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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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掌之变,只在一念间。
滔滔江河之畔,两名少年挥拳而搏,不是生死之斗,但却代表的是一种信念,此战与胜负无关,皇甫五想要逼云澈出刀,云澈想要凭拳头和身体扛下皇甫五的疯狂攻击,因为,云澈不能出刀,刀若出鞘,便是意味着大唐在某种程度上输给了道庭,尽管云澈代表不了大唐,而皇甫五也代表不了道庭,但这是一场信念的争斗。
皇甫五拳风如雷,呼啸之中向着云澈的全身而去,云澈凝神肃立,双拳以虚劲引之。
泓然静者,如寒水微波,长河远流。
皇甫五一拳击下,拳力宛如沉石入水,毫不着力,他知道这是云澈暗自以浩然气引之,纷嵘鸿兮。
然而那凝重如山的一拳,暗藏的正是飞鸿般轻盈突兀的后招!
皇甫五化拳为掌。
这一掌举重若轻,飘逸莫测,云澈猝不及防,只能以步伐险险避开。饶是如此。腮边仍被掌风刮得疼痛不已。
一时之间两人你来我往,如雾绕青松,云出石涧,极尽幽奇变幻。
但大多数的时间却都是皇甫五在进攻,而云澈在防守,给人的感觉便是云澈只能防御,没有还手的力量。
“不对.......”本是必赢得一局,看到这一幕宋丹鼎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丝不安,眉心微微蹙起,喃喃道,“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难道是我想多了?”宋丹鼎摇了摇头,将脑海之中的想法抛开。
.........“这便是你们唐人自以为是的尊严?”皇甫五眼中涌动着惊人的光芒,厉声喝道,“死要面子,却从来不愿用自己的长处如果这便是你们让唐人所谓的骄傲,那边太让我失望了......”
云澈摇了摇头,在拳风中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懂唐人,更不懂我们唐人眼中的骄傲,唐人不欺之以弱,不立人于危难之中,我若用刀,便是负了我唐人的骄傲,或许这在你道庭的眼中是一种愚昧的自以为是,但却在大唐人的心中,这是一种值得让人信服尊敬的品质。”
“更何况,你觉得在拳脚功夫上,你一定能赢的了我吗?”
云澈年幼之时在山中砍柴之时,便注重对身体的锻炼,从每一刀的挥砍之中,体会每一根肌肉的绷紧和颤抖,甚至是控制每一丝的细微弧度,这对于其余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很难,但云澈在三岁之时便有意的开始了这方面的锻炼。
山间的高山在晨时是最好的锻炼地方,当第一抹阳光穿透浓雾的阻隔之时,那一丝最为精纯的紫气油然而生,那是最为纯洁的先天之气,如同婴儿出生之时的那第一缕气息。
那一丝紫气的滋润便是最好的良药,江湖之上的武者对之更是趋之若鹜,故而在几年的可以吸收之下,云澈的身体堪比十多岁的少年,比之皇甫五也仅仅差了一筹。
“是吗?那你不要让我失望了......”皇甫五目光一凝,开口冷笑道。
云澈探手握拳轰出,皇甫五剑眉一挑,举掌硬接。谁料掌下一轻,仿佛击中了一团棉花,掌力无法宣泄之下,胸口反被带得一阵烦闷。他轻噫了一声,又试着接对方左拳,可这一次对方拳劲却刚猛异常,拳掌相交下皇甫五顿时全身剧震,退了一步。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皇甫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吟道。
苏府之中云澈学习风之一字的书写之时,所用到的化抽象为具体这一法门的简易版本,虚虚实实之中暗藏拳劲,真假难辨。
“这便是你最大的依仗吗?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你就太让我失望了......”皇甫五开口嘲笑说道,但心中却是暗中注意,自己的目的是华丽的赢得这一场拳脚上的比试,所以自己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一声清啸,道庭的拳法“万钧雷”悍然出手,这套掌法最是雄浑,重在以力压人,之前的比试皇甫五并未动真格,仅仅是以日常训练之中的格斗技穷,此刻见得云澈竟然硬生生接下了自己数十拳,皇甫五有些不耐心了,想要一举击败云澈。
如雷鸣般的拳风回响,这一拳,皇甫五动了真格。
“公子,可要出手拦下道道庭皇甫五?”南宫所在马车的旁边一名黑衣男子开口问道。
南宫目光向着苏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其面色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担心,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看着便是,现在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话虽如此,但南宫心中却有着淡淡的疑惑,他不知道云澈凭什么接下这一拳,更不知道苏修从何而来的信心,来拦下皇甫五的雷霆一拳。从自己得到的情报中,云澈似乎除了手中的那一把刀,拳脚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地方。
“那边让我看看你的底牌吧!”
..........“不好!”另一边江夔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这一拳重在它的威猛霸道,一力降十会,云澈虽有引导技巧,但在这霸道的一拳之下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双脚踏地,江夔运转全身气力,在这一瞬间爆发,想要冲上前去替云澈拦下这一拳。
但在他右脚猛然踏地的瞬间,只觉肩头一股势不可挡的庞然大力如泰山一般压下,提起的右脚被生生的压下。
“嗯?”江夔闷哼一声,转身回头一看,却是一名面色威严的大汉右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却是大汉司马。
“不要打扰云澈,他应该对这一拳有些把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似乎在进行一些分析,这一拳便是对自己的分析所作出的印证。”
江夔虽不认识司马,但却看的出来司马是苏修的护卫,对云澈应该没有恶意,于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出手。
面对着这雷霆般的一拳,云澈目光一凝,脑海中那个快速回荡着皇甫五的每一拳之间的联系,如丝线网状般的不断分析着每一拳,并不断计算着拳印之间的某种距离的联系。
举拳挟风,硬生生迎上,拳拳相交,浩然气真气爆如雷鸣,两人闷哼一声,两人同时倒退丈许,只是云澈多退了五六步之远嘴角露出一丝血迹。
“嗯?”皇甫四轻咦一声,“再来!”
“原来如此!”云澈没有在意嘴角的那一丝血迹,他眼中的光芒越发的明亮了。
“这便是我最大的信心!”
面对着皇甫五再度轰来的拳头,云澈挥拳,但并不是如之前那般硬生生接下,而是像夜空孤独的流星,仿佛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死亡弧线。
皇甫五的拳劲与那弧线一触,立时偏转,螺旋劲力非但没有将对方圈人,反而将其护了起来。
空气带起长发飞舞,云澈一恍若不觉,握着的拳头继续画出奇异的弧线,向前延伸着。
这一刻,皇甫五觉得自己仿佛被那弧线催眠了,灯蛾般向那灿烂的一拳投去。
在外人看来很平常的一拳,在皇甫五的眼中竟然有了在一种诡异的感觉,那一拳,似乎有着某种不该存在于人间的力量。
轰!皇甫五只觉手腕一通,然后便是如潮水一般的力道,顺着手腕传到了骨髓之中。
这一瞬间,云澈欺身而上再度一拳挥出,皇甫五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长之远,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一拳!”南宫猛然起身,这一刻他的眼中精光爆闪,“果然如鬼神一般........”
“此子可怕!”
第七十章 那一拳,那一声叹息
这一瞬间,南宫明白了云澈那一拳的真义!
那是一种对空间与时间的绝对掌握,不对,应该说是某种雏形某种还在孕生之中的萌芽,在对方出招之时,以最短的距离进入其攻击死角,并以最短距离攻击其防守死角,两个最短加在一起,便是那种宛若完美的死亡弧线。
那一拳看似缓慢,却实则瞬如闪电一般。
在外人看来,云澈打在皇甫五手腕的那一拳平淡而无奇,似乎仅仅只是足球普通不过的一拳,但那一拳,却是让皇甫五有了一种冥冥之中自己永远也无法逃离那一拳的错觉。
那看似最简单的一拳,却是无人可以模仿!
天下之间武学道法儒文如恒河沙数,谁又能在一招之间便同时找出敌人破绽和最佳的进攻路线?
或者换句话说,云澈此刻表现出来的已经不是一种武学,而是一种神奇的天赋,一种密不可言的精神境界。
此刻云澈的这种天赋,或许还有些稚嫩,有些青涩,但却是有了那种鬼神一般的根基,但终有一天,它会如臻至一种完美的境界,而这种境界,将会使云澈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种境界,将会使云澈屹立于世间的天穹俯瞰着整片天地。
一颗最为完美的种子,就此埋下!
....................皇甫五面色胀红,有着一丝极不正常的苍白,被云澈击中的手腕此刻甚至在微微的颤抖,宛若没有了知觉一般,本能的在颤栗着。
或许在外人看来,云澈最后打出的一拳才是真正击败皇甫五,那一拳使皇甫五踉跄后退,而那一拳也是由于皇甫五的一个失误手腕被击中导致自己的拳法出现了误差才败给了云澈。然后只有皇甫五自己心中知道,真正致命的那一击就是云澈打中自己手腕的那一拳,那一拳竟然给了自己一种错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极为强烈,甚至自己似乎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却仍然仿佛被那一条弧线催眠了,灯蛾般主动向那一拳投去,皇甫五拼命的想要提醒自己,提醒自己那只是错觉,可仍旧身不由己的投向那道完美的弧线。
这一拳,太过妖异!
这是一种天赋,一种境界,常人无法理解,便是妖异!
“老五,你怎么样了?”皇甫四上前急切问道。
“我......噗!”皇甫五一口鲜血喷出,苍白的脸色顿时回复了一丝正常的血色,之前皇甫五体内的道家真气正在体内经脉之中乱窜,只要他一开口,强压的鲜血便会喷出。
“嗯?”皇甫二眉心一皱,闪电般的伸指搭在皇甫五手腕的经脉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然后缓缓出了一口气。
“老五没事,只是之前受到外力血气阻塞,现在这一口鲜血喷出,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事了。”
皇甫二目光一凝,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正在司马和江夔身边调息的云澈,然后转身低头看着皇甫五沉声问道:“老五,怎么回事?那一拳你居然没有躲过去,莫不成你是故意的?”
皇甫五嘴唇颤抖着,艰难的从最终吐出一句话:“那一拳,有鬼!”
“鬼?”皇甫二眉头一皱呵斥道,“胡言乱语!”
“呵呵.....”皇甫五惨然一笑,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凄凉,心中却是受到了打击,这代表着大唐和道庭此次的争锋,道庭却是处在了下风,“我的确是在胡言乱语,那一拳不可能出现的,我明明知道那一拳可以躲过去的,但我就是躲不过去,不,我根本躲不过去,那一拳我躲不过去......”
“那一拳你接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宋丹鼎面色凝重缓缓走了过来,神色看似平静却有着一丝的震撼隐约藏于眉宇之间,缓缓呼出一口气,摇摇头说道,“那一拳几乎达到了技进乎道的境界,你与他相比却是有些远了!”
“能被苏修选中,并作为他的代表前往道庭万仙山,云澈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如果你想要小瞧他,那么便是最大的失误了。在你出手的时候你便应该使出全力,而不是一点一点的戏耍,一力降十会他本不肯能是你的对手,却借助和你的接招拆招渐渐的完善了他那近乎可怕的天赋。”
“你,不仅在武学上输给了他,在心理方面也输给了他!”
皇甫五沉默了很久,在他身后的荒江似乎占据了全部的天空,河水依旧流淌,但却似乎再也不是那种令人心折的咆哮了,就如同此刻的皇甫五一般,在湛蓝的天色下显得有些苍白。
.............此刻的云澈也并不好受,凭借着那惊天骇人的一拳他破了皇甫五的万钧雷,但在此之前接下皇甫五的数十拳却并不好受,每一拳都仿若带着万钧雷霆之力,如若不是他每一次都使用一些四两拨千斤之类的引导技巧,恐怕此刻的手臂几乎都不能动弹了,更别说打出那鬼神一般的一拳。
“老爷,云澈没事吧?”司马开口问道。
苏修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受了些震动而已,没什么大碍。不过以你的眼力难道会看不出这些来?”
司马神色一怔,却是没有说话。
苏修轻叹一声,说道:“关心则乱,自从云澈出现之后,你的心似乎有些乱了,不再如之前的那般冷漠了。”
司马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似乎被苏修的话引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事情。
“这样难道不是挺好的吗?”苏修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司马蹙着的眉心似乎有了一丝舒展开来的迹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重新恢复平静说道:“他没事就行了,我去军队那边交代一下。”
“你还是放不下那些事情?”苏修皱眉,有些不愉快的说道,“逃避便是你的选择?”
司马沉默着想了半天,依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我会亲手解决......”
“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苏修说道。
司马静静看着苏修,说道:“云澈其实跟当年的我一样,只不过我没有他这样的机遇,那是的我,没有自己做成选择的机会。”
“但我现在有了,所以,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云澈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大汉司马有些沧桑却依旧如山岳般厚重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他一直都在听着苏修和司马的对话,两人的声音很小,但却没有特意的避开云澈。
司马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而那个故事,是一个令他自己永远无法忘却的的伤痛,这个故事,就像小时候的梦魇一般,深深的缠绕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缭绕,无法褪去。
云澈知道司马一直都很关心自己,有时候那种眼神,似乎......云澈似乎觉得司马就像在看他自己一样。司马不愿意说那些事,云澈也不能开口,有些事,埋在心中才会感到一丝淡淡的温暖,即便是苦涩的回忆。
或许,自己真的就像年轻时候的司马一般吧。
轻声叹了口气,云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不能用来分享的,即便是伤痛,也要自己一个人埋葬在心中,在迷茫的雨夜中一个人安静的看着灰蒙蒙的雨雾,一遍又一遍的重新回忆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苦涩,如同饮着那血色一般的美酒,灌入喉中,一样的辛辣火热,犹如被烙铁狠狠地夹住了咽喉,硬生生就要窒息一般,就像饮血一般,有着淡淡的体.........
第七十一章 五年后,万仙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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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命二十年,云澈败皇甫五。
两人对武,皇甫五败在了云澈鬼神般的一拳中,令人惊叹之余,心中却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道庭皇甫榜上第五的皇甫五无论是在对战经验还是自身实力,都几乎远远超越云澈,这本就是一件无可非议的事情,但却在最关键的一战之中败在了云澈的手中。
有人高兴,长啸山林。
有人愤怒,拍案而起。
这一天,注定了它的不平凡。
这一天,便是后人眼中的历史。
历史是英雄与时代共舞的载体,时代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选择了时代?
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从穷极寂灭的远古衍生到繁盛文明的时代,就如同深夜中永恒的星辰以肃穆的姿态照耀着大陆。
人们瞻仰历史,回味着属于过去的味道,在安静流淌的时间长河之中,“轰隆隆!”,这是瀑布从九天之上冲落,砸入湖中的巨响,“哗啦啦!”,这是长河拖击在礁石上,溅出漫天晶莹的声音,“唰唰唰!”,这是何种沙洲分开激流旋转着回荡的响动,“扑通扑通!”,这是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向着天穹奋力的跃去,却终究还是落入水中。没有源头,没有终点,只有这么一条长河在亘古奔涌,每一滴水珠,每一点光彩,甚至是每一条鱼儿,都既寻常,又极不寻常。这便是历史的长河,世人在其中漫游着,如同迷失的浪子,找不到归家的路。
或许,有一天造物主有些倦了,缓缓睡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于是,这条长河开始热闹了,水流激荡,卷起千重浪,沙洲震荡,轰起滔天水波,鱼儿分离跃出天空,跳向那金黄色的龙门,要去看一眼那属于天穹的景色。
于是,这条鱼的世界变了,它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这条长河中,即便等待着它的的无尽的寂灭......
无数的唐人欢呼着,他们看不懂云澈这一拳的意义,更不知道它所代表着的意义,不过在这些普通的唐人心中,帝唐大儒的学生理所当然的是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战胜一个来自道庭的少年,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正常,但人们还是在欢呼着,。
人们崇拜强者,崇拜智者,却同情弱者,尤其是镇守边境的将士和生活在边关之境的人们,拳头大才是最重要的最让人信服的,而云澈的拳头在他们看来,很大,很大.......
这是唐人的骄傲!
..............皇甫五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边,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双手紧紧握拳,脸上有着强烈的不甘。
他早已做好云澈出刀的准备,无论那把刀是何等的锋利,皇甫五都自信能够应对,甚至是轻易的取胜。
那一拳,皇甫五现在仍然没有把握面对。
宋丹鼎叹了口气,说道:“这不像是你!”
皇甫五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或许属于我的这最真实的一面一直都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我从来不曾看到,更不曾自己面对过。”
宋丹鼎一身青色的道袍在风中飞舞,看着皇甫五说道:“三年前万仙山的那一场对决,你也曾输过。”
皇甫五说道:“所以我才叫皇甫五,而不是皇甫四!”
皇甫四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那一战你我都不曾尽全力,否则不会只爬到那一层了........”
“那一天,你能忘记?”
皇甫五看着皇甫四那张熟悉的脸,神色有些恍惚,带着一丝迷茫,身体微微颤求,外衣混着尘埃,一滴汗水滴落地面。他左手在礁石微糙的表面上颤求抚摩,想要握的更紧些,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稳定。
宋丹鼎看着这一幕,终于不再说话,转身而去。
良久,皇甫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向着云澈走去。
看着云澈,他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服,所以我想要重新来过。”
云澈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你已经输了,我凭什么还要和你战。”
皇甫五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身体一颤,身体有些抖动,但却忍住了:“我大意了......”
云澈笑了,说道:“大意?因为一时大意,所以你不小心输给我了?”
皇甫五紧紧的握住拳头,说道:“不信你可以一试!”
云澈的那一拳他到现在都没办法面对,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不面对。
怎样才能不面对?
这是一个很复杂却又很直接的问题。
不面对便是不面对。
只要一拳,只要第一拳,我便能击败云澈。皇甫五心中想到,因为只有第一拳才是自己破绽最少的一拳,若是自己出的招多了,无论多么的连贯,即便是多代人的经验总结,摸索出属于拳的真谛,但唯有第一拳才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强大的一拳,所以皇甫五此刻下定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来打出那一拳,来击败云澈。
云澈看着皇甫五脸上重新恢复的一丝自信,冷笑道:“是你先出的拳,论时机你占了先机,论天时你身边的这群都是你的人,你凭什么想要再度浪费我的时间?”
“或者,退一万步来说,我凭什么给你重新击败我的机会?”
皇甫五想了很长的时间,看着云澈一字一顿说道:“就凭你我是道庭的人。”
这句话听在外人眼中,似乎有些惊异,谁都知道皇甫五是道庭的人,更是皇甫榜上有数的俊杰,这份背景足以令大多数的人望而却步,但这句话对着此刻的云澈来说,却是显得格外的苍白,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那么皇甫五说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皇甫五是一个聪明人,那说说这句话自然便是有着他的用意。
云澈盯着皇甫五的眼睛,片刻后开口说道:“我知道。”
“你若能登上万仙山,属于我的那一份机遇我让给你!”皇甫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个很艰难的决定。
“不可......”皇甫四开口喝到。
“你在说什么?”皇甫二也在一旁喝道。
“两者相比之下,你觉得什么更重要?”宋丹鼎看着皇甫五脸上坚定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那份机遇很重要,我不想失去。”皇甫五认真的说道,“但这次的失败对我而言,更重要,有些东西可以失去,但失去之后仍旧能够得到,但,有些东西失去之后,便永远无法弥补了。”
“比如?”
“比如,那一拳......”皇甫五说道。
“时间?”在皇甫五期待的目光之中,云澈终于开口了。
“现在。”皇甫五迫不及待说道。
“不行。”云澈很直接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云澈认真的说道。
皇甫五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更重要。
“今天是七语天机的第一天,已经过去很久了。”云澈说道。
皇甫五苦涩的一笑,是啊,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重要呢?
“那么,五年之后,万仙山见!”皇甫五抬头看着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良久,开口说道。
“你就对我这么有把握?”云澈有些好奇的说道。
“直觉吧!”皇甫五想了很久,终于抬头露出一丝阳光的笑容,显得很是灿烂。
“那么,五年后见!”
第七十二章 秋天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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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江之畔有一座闲亭,准确的说是一座几近荒芜的破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破旧的砖瓦,斑驳的墙壁,一根根古老葱绿的藤蔓缠绕着,无一不在无声的诉说着它逝去的那段年华,停留在岁月的寂寞。
咔嚓!
一声轻微的瓦砾滚动声响起。
“可是程公子到此?”亭中的白衣女子没有回头,纤手静静的摆弄着石桌上的茶壶,声音清雅淡逸,透着浅浅的倦意。仿佛黄昏东篱前的晚菊,在秋风中发出了最后一声惆怅的叹息
“静湖小姐如此好的雅兴?”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披着灰色大氅微微闭目,似在聆听着这绝妙的声音,他身旁的一名白衣童子无聊的四处张望着,片刻后青年伸手扒开一根粗大的藤蔓,轻声缓步走入亭中,看着略显凄凉的闲亭淡淡说道,但却带着一丝的倦意。
“小蔓儿,上茶!”白衣女子轻轻开口,如幽谷回音。
江边一株柳树下,一身绿衣的小蔓儿正半跪在河边,伸手掬起一朵朵水花,闻言欢快的起身向着亭子跳来......
白衣童子快速的从随身包裹之中拿出一张洁白的竹席,很是素雅,然后快速的铺在闲亭的一角,青年双目微合,依壁而坐,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疲惫,微微招手,白衣童子安静的坐在竹席上,眼睛滴溜滴溜的四处乱看着。
“有劳了.......”程白衣端起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捧起茶盏来呷了一口,眉心微皱,然后随意的放下茶杯闭目养神。
“可是这蒙顶茶不合程公子的口味?”白衣女子柔声道。
“蒙顶茶产于蜀中,传说古僧普慧曾植七株茶树于蒙山五峰,这七株茶树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异寻常,其茶味甘而清,色黄而碧,功可增寿,故有仙茶之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其产量极少,向来可遇而不可求。”程白衣微微一笑,“只是有些可惜近来身体有些不适,不然抚琴弹奏一曲《渌水》也算是绝配了......”
“能得程公子抚琴,小女子也算荣幸了!”白衣女子展颜一笑。
忽然,程白衣眉头微皱,抬头向远方望去。
蹄声急如骤鼓,响彻大地,滚滚烟尘中,一辆轻车从远方狂驰而来。驾车的青衣大汉身形彪悍,背负长刀,刀柄镶着狰狞的青铜狮头。
“京都徐氏?”程白衣皱眉道,“他们怎么来了?”
片刻之后,马车来到了闲亭之边青衣大汉一声大喝,双臂猛然收力。八匹疾驰的骏马齐声狂鸣,前蹄高高扬起,却再不能前进一步。
“你,你们几个出来,此处我家公子要用......”青衣大汉扬鞭喝到。
程白衣眉头一皱,这是那家的公子?
“若是不呢?”程白衣说道。
“咦?”马车内一声轻咦传出,帘幕张开,一名青衣男子走了出来。
“程兄?静湖小姐?”青衣男子笑道,“原来是你们,我说是谁这么有雅兴呢,占着个破亭子死活不出来。”
“拓跋兄,原来是你!”程白衣笑了,招收示意他进来。
青衣男子对马车上的青衣男子说了一句,然后大步向着亭中而去。
“怎么没看到姚天舟那个死脑袋和朱关那小子?”拓跋看了一眼亭中,笑着说道,然后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了竹席上。
“许是有事耽搁了吧!”程白衣不以为意,笑着回应道。
“你们对那云澈怎么看?”青衣男子端起程白衣喝过的那杯茶一口饮尽叹道“好茶!”,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程白衣和白衣女子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雾中苍龙!”
“何意?”青衣男子皱眉道
“舒卷意何穷,萦流复带空,一条潜藏变化于江河之间,能搏风雨、掣惊雷的大泽苍龙!”沉默片刻,程白衣赞叹道。
“那少年不足十岁!”青衣男子凝声道。
“有志不在年少,展雄图何须青春!”程白衣摇了摇头,说道,“儒家千年有圣人出,大治之世英雄智者更是辈出,何须等那乱世的到来,若是生灵涂炭换取一世的功名,却不是我所愿的。”
白衣女子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到桌上,柔声说道:“程公子自谦了!自古都是论事易,做事难,成事则更难,公子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程白衣深深看她一眼,捧起茶盏来呷了一口,然后沉默不语。
“临渊而渔,当年的临渊少年怎么变得不再骄傲了?”青衣男子盯着程白衣看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
“十年过去了......”程白衣平静说道,眉心的疲倦似乎更浓了。
“岁月磨平了你的菱角?”青衣男子皱眉,语气慢慢有些冰冷。
“我只是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程白衣说道,“难道你没发现吗?”
青衣男子举目远眺,要要看着江边的某个方向:“所以我需要一个平台。”
“你也需要......”青衣男子平静看向程白衣。
“这不是你来的原因......”陈白衣点了点头说道。
“五年之后的稷下学宫的入院名额只有四个,我想进去。”青衣男子收回目光看着程白衣坚定的说道。
“这是我们来此的目的!”程白衣看了静湖小姐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
“五年之后还有国考......”静湖小姐说了一句话。
“国考在前,稷下学宫的考试在后,两者并不冲突。”青衣男子说道。
“听说稷下学宫有人对云澈感兴趣,准确的说是如果他能顺利的到达万仙山,在其上感悟星辰,那人才会对云澈有兴趣。”程白衣忽然卡口说道。
“你消息很灵通......”青衣男子看了程白衣一眼,有些惊异的说道。
“十年了,总得做些什么。”程白衣没有否认。
“你在为乱世做准备?”青衣男子瞳孔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数百年前,大唐横扫了诸国,镇压的他们几百年都喘不过气来,近些年我大唐朝廷似乎有了回缩的迹象,诸国开始变得活跃了......”程白衣平静说道。
静湖小姐诧异的没看了程白衣一眼。
“你想说些什么?”沉声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数百年前的那一战太过血腥,唐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程白衣说道。
“那是必然的,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青衣男子说道。
“那些怨气没有消散,数百年的积累,沉淀,瞬间爆发出来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国家。”程白衣沉默片刻说道,“即便是我大唐也不行。”
“这个大陆,安逸的有些太久了,久到人们都不记得血的味道是什么了。”
青衣男子看着程白衣,久久没有说话。
“这些是朝廷的事情,我们不过是命运洪流的的一只蝼蚁。”静湖小姐平静说道。
“命运之下,没有人可以逃脱。”程白衣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三秦一战,你若不曾出手,或许可以躲在洪流下偷生。”
静湖闻言,沉默看着程白衣。
七年前蓝田叶、王两大世家联袂进军静湖小姐所在之地,其背后甚至有着燕国的影子,想在东南商域的地盘里锲个钉子。谁曾想以两大世家的实力,竟被又在商场上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退,一时天下沸然。
而指挥这一役的,便是有着山右洛神之称的静湖。
当时静湖数日之内动员了上万人手、数千万两的银子,硬生生将那写目高于顶的世家巨贾赶出了潼关。
在两大世家离境之际,她在大河之畔抚琴相送。当时她白衣飘飘,长发簪菊,若洛神出水;
琴声激越如剑,声遏十里,闻者无不动容。此役之后,洛神菊之名传遍南,成了公认的山右第一才女……
“当年我本有信心让那两大世家全军覆没,却被人破了局。”静湖小姐摇了摇头说道。
“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静湖摇了摇头。
“或许是燕国的人吧!”青衣男子说道,“或许动乱之世真的要来了。”
“所以我要加快布局了!”程白衣揉了揉揉眉心,说道,“稷下学宫的入院名额我一定要拿到。”
一阵风忽然吹过。
青衣男子忽然紧了紧身上的长袖,眼中有些恐惧的说道:“秋风起了!”
夏日之尾,秋风之始!
肃杀,萧瑟......如冷秋的眸子!
..................
“还是看戏吧!”沉默了很长时间,程白衣指着云澈所在的地方说道,“那少年,或许便是五年之后稷下学宫的入选人之一。”
第七十三章 我们
“什么好戏?”亭中正和白衣童子玩耍的小蔓儿抬头不解的问道,露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
静湖小姐伸出芊芊细手摸了摸小蔓儿的头,微笑着说道:“有人欺负了你,是不是会有人帮你找回场子啊?”
“对啊!”小蔓儿开心的说道,“隔壁的小猴子他们每次欺负我,林哥哥都会帮我欺负他们。”
静湖小姐看了小蔓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皇甫二看了云澈身边的江夔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云澈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呢?”皇甫二静静的看了着云澈,声音坚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似乎自己才是胜利的那一方。
云澈平静的目光直视着皇甫二,两人的视线相对。
皇甫二冷哼一声,开口有些冰冷的说道:“你以为你真打得过老五?”
云澈摇了摇头说道:“但他还是败给了我,这是事实,结局就是这么发展的。”
皇甫二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事情的结局已经出现了,但却不是按照自己规定下来的轨迹发展的,在某个时间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所以他也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了,这让向来自认为是游戏掌控者的道人们有些难以接受。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我的主场,身边捧场的都是我大唐的人,甚至,那一拳也是我作弊的......”云澈看着皇甫二的表情开口说道。
“难道不是吗?”皇甫二眉头一皱,似乎很不喜欢云澈的口气,“就算是你的本事,你也不该把他打伤,更不该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他丢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的意思是就算他把我打伤我也不能还手?甚至还要主动的配合他?”云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脑子是不是经常待在山里烧出问题来了。
“这是你的荣幸!”皇甫二淡淡说道,“不然即便你能够来到道庭的万仙山,也会寸步难行。”
“而最大的可能性或许是你到不了万仙山!”
云澈看了一眼皇甫二,笑着说道:“难不成你们几个会在这七关之中给我增加难度?”
“你可以这么理解!”皇甫二平淡开口说道。
“你在威胁我?”云澈目光一凝,神色骤然变冷,声音变得微寒说道。
“或者你可以把它当成最善意的劝告!”皇甫二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觉得你不该排在第二位。”云澈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你什么意思?”皇甫二目光一凝看向云澈问道。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战斗,根本不懂它所代表的意义。”云澈说道。
“战斗本就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远古之时的先民战斗是为了活着,本不该有这么多的复杂因素,这场战斗至少皇甫五在认真的战斗,他能接受这个结果是因为他比你懂什么是战斗。”
“而你,却在其中夹杂了太多的荣誉,面子.......太多的沉重,你早已不再是当初为了那一份荣耀而不顾一切,挥洒汗水甚至是为之付出生命也不惜,但现在的你,几乎已经被那充满着腐朽的荣耀和光辉所掩埋,这样的你,还是曾经那个你吗?”
“而这样的你,还能占据皇甫榜上的第二吗?”
皇甫五面色一变,喝道:“住嘴!”
“恼羞成怒了?”云澈冷笑一声说道。
“你休想乱我的心!”皇甫二冷哼道。
“你想的太多了,你的心都静不了,何须我来乱?”云澈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开口说道。
“我要是杀了你,你说会怎么样?”皇甫二突然开口笑着说道。
“皇甫五也这么说过......”云澈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闲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皇甫五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再度变得冰冷,开口说道,“正事儿也该差不多要解决了!”
“没兴趣!”云澈最后看了一眼皇甫二,云澈丢下一句话,摇摇头转身转身而去,根本就没有理会皇甫二。
“等你先过来再说吧!”
“你......”皇甫二脸色一变,闪身便要向着云澈而去。
呼!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皇甫二的眼前两道黑影闪过。
“嗯?”皇甫二直觉眼前一股莫大的压力传来,抬头一看,眼前两名身披黑甲的骑士手持长矛,双手交叉拦在了皇甫二的身前。
“滚开!”皇甫二冷喝一声,在道庭之时,即便是位居高位的掌权者也要对自己礼让三分。
“二公子,还请自重!”左边的黑甲骑士面色冷峻,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显然是常年在沙场征战,自有一股军人的铁血气息。
“我让你滚开!”皇甫二冷哼一声,一挥衣袖,握拳轰出,带动的拳风猛烈的吹动道袍的长袖,声音冷冽,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的两名黑甲骑士放在眼中。
黑甲骑士闷哼一声,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
“二公子可满意?”黑甲骑士面色苍白,嘴角一丝鲜血留下,但仍旧面色冷漠,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若是满意了,还请二公子回去!”
“你一条狗也配跟我说话。”皇甫五面上怒色一闪而过,再度举拳,然后却是虚晃一下,继续向着云澈而去。
呼!
一阵风吹过,又是两名黑甲骑士出现。
“二公子还请自重!”黑甲骑士冷漠说道。
“二公子还请自重!”其后又一名黑甲骑士冷漠说道。
“二公子还请自重!”第三名黑甲骑士冷漠说道。
.......................
“你....”皇甫五怒喝道,“云澈有种你出来......”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很忙......”云澈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二,回来!”皇甫一忽然开口淡淡说道。
“老大?”皇甫五急声道。
“回来!”皇甫一再次说道,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是!”皇甫二不甘的应道,若是其余人,他未必会理会,但皇甫一的话,他不能不听,不敢不听!
.....................“今日本是道庭挑选的吉日,千里之遥遣黄鹤衔令而来,如今却......”宋丹鼎身边的一名高冠道人看着眼前的局面脸色有些难看,赦令千里而来沿七彩之桥降临,却被一阵风刮过突兀的落到了云澈的手中,一时之间竟成了笑话,此后东荒少年江夔蛮横出场,扬言要直接解决皇甫四,之后皇甫五出手想要挽回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被云澈鬼神一般的一拳击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笑话,一个上千年来道庭几乎从未有过的笑话。
宋丹鼎沉默看着江面,背负的双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表露出他此时心中定然情绪激荡,难以自持。
“莫非是我道庭久未现世,世人尽皆忘了昔年谁才是这片世界的主宰了?”高冠道人声音微寒说道。
“通知道庭天机处,再择吉日吧!”良久,宋丹鼎一挥青色的道袍,平静说道。
“可是,若是如此,掌教大人一定会责怪的。”高冠道人插嘴说道,“今日之事本就......”
宋丹鼎摆了摆手平静说道:“去吧,今日之事我会给掌教师兄一个交代的。”
“是!”高冠道人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云澈几人所在的地方,转身而去。
..................
第七十四章 枫叶 黑马
“还嫌这场闹剧不够丢人吗?”皇甫一淡淡开口说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皇甫二急声道,“那群骑士未必阻得了我。”
“未必阻拦的了你?”皇甫一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你打的过我道庭骑士吗?”
“我道庭的骑士?”皇甫二愣了愣,“数十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你觉得你眼前的大唐骑士有多少?”皇甫一冷笑一声说道,“现在你还这么想吗,还是说你的自信和所谓的荣耀真的埋住了你的心?”
“嗯?”皇甫二抬头,随即双眼瞳孔一缩。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一股浓烈的煞气冲天而起,冰冷的气息散发出来,似要直接侵入人的筋骨,最起码有数百之数。
每一名骑士身披厚重黑甲,手持丈三长矛,身体笔直,仿若一柄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冲天而上,冰冷泛着幽光的黑甲竟似乎染黑了半片天空。
完整的队形,肃杀的气势!
这是一支不亚于道庭最精锐的骑士的一列军队。
一支有着数百之数的军队。
这是可以碾压诸国大多数世家的恐怖力量,这股力量,只属于大唐军部。
云澈缓缓的在黑压压的骑士之中坚定的向着远方而去,所经过之处,一名名的黑甲骑士主动的让出一条道路,每一名骑士的面色冷峻,只是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洁白的儒服在肃杀萧瑟的气息中随风而动,宛若一朵盛开的黑莲,那是一朵通体纯黑,竟似黑的要反光,黑的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的黑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苍茫大地声盛开的一朵黑色莲花。
在莲花的中心,一抹圣洁的光芒那个,那是黑莲的心。
云澈便是那黑莲的心!
云澈的脚步落在厚重的大地之上,一步一步向着林间而去,没有回头,没有在意身后的人群,更没有在意所谓的七语天机之约,因为他知道,经过这一番闹剧,宋丹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仍旧举行。
“你还认为你能拦得住云澈吗?”皇甫一再度开口问道,声音平淡,但却一字一字的清晰传入到皇甫二的耳中。
皇甫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在道庭地位超然,但对于道庭的军队却并没有那么强的掌控力,或者说并没有那么多的骑士能为自己效力。
而云澈虽然并没有兵权,但因为司马苏修的原因,那些军人却愿意为云澈为战,愿意为之而流血,这便是大唐与道庭的不同,这是一种精神上意志上的不同。
自己,不可能突破这支军队的防守,即便是他们不还手,也不行!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这些年,你有些过了!”皇甫一淡淡开口说道。
“是!”皇甫一不甘的看了一眼云澈,沉默片刻后应声而道,但其心中却深深的记下了今天的这件事,来日,他要重新找云澈完成今日所未完成的事情。
人群中离道人们近的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似乎在惊奇两人之间的对话为何会如此,着几乎就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教训语气,而皇甫二却不但没有不满反而默默地听话,这似乎很不合常理。
但其余的皇甫脸上却并没有半点惊讶,反而面色平静,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模样。
在他们心中,这很正常,就如同每天清晨太阳必然从东方而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轮回之中有着自己的坚守。
.....................
树林的前方有几株殷虹似血的枫树,在风中吹舞,如茫茫大地挥洒的几朵血花。在一片葱绿的林间显得很是独特,点点殷虹夹杂在成片的翠绿之中,很是显眼。
在这盛夏的尾声之中,似乎终于开始有了一丝秋天的气息。
有些肃杀,却多了一丝秋天的静美。
云澈抬头,忽然注视到了这一片独特的景色,随即一怔默默的看着,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六年了,每一年山中的秋天都来的很早,似乎是吹促着夏天快点离去,然后迫不及待的染红一株株枫树,那是泼墨一般的写意,一大团红色的墨水还未经搅拌,便砰的一声,炸成一片片水幕,泼洒在了林间。
“我画不出这秋天,更不懂这夏秋之变的意义...........”云澈沉默片刻,轻声叹了口气。
有间客栈的老儒是带领自己融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他带着夫子的问题游遍了世间,看过了诸国的风景,在最后的几年之中最终留在了乌镇上,直到赴京,也不曾看清这春暖夏秋冬之变的意义。
这是老儒的一个心结,也是云澈的一个心结。
云澈低头,默默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如那彩色的万花筒,在岁月中慢慢的摇转,红橙黄绿蓝靛紫,慢慢的一晃而过。
“哎......”云澈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些事,安安静静的过完这平淡的一生,又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呢?”
“天上的风景诱人,但人间的红尘又何尝不是最好的归宿呢.........”
.............云澈迈起脚步向着枫树而去,想要去看看那片久违的殷虹。
许是处在边荒的深山之中,又有着荒江湿润的水汽滋润,这一片片的红叶格外的水嫩,近看完全不似那秋天的肃杀。
红于血,如心跳的颜色。
云澈深处右手,缓缓向一片殷虹的枫叶摘去.......
便在这时,原本安静停于道庭与黑色马车之间的一匹马,啃噬这地面的青草,忽然之间,闻到了一抹极淡的味道,从江边传来,于是不由疑惑的抬起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重新低头继续嚼着那些青草。
..............时间过去了片刻。
随后,一种叫做暴躁的情绪忽然开始在马匹的心间滋生。
因为它确认了先前闻到的极淡的味道是血腥味。它从来没有闻过这般浓郁却又极为寒冷的血腥味,即便是在战场上都没有。
这是一种极端冷酷的问道,就像........司马在战场的味道,但却没有这么残酷!
于是慢慢的恐惧的本能似乎的开始占据心灵,但被马缰紧紧的束缚着,想要拼命逃离这种紧张的氛围,但却始终没法逃离。
它开始奋力的刷着马蹄,想要尖声的嘶吼,但在那股气息的的刺激之下妈竟然无法嘶吼出声,紧紧留下恐惧在心中扎根。
想要逃离,却被困住,所以暴躁!
云澈的手忽然停在了那篇殷虹枫叶之前,甚至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目光,从背后而来,在注视着自己。
那是一种带着淡淡死亡气息的目光,如黑暗中的未知默默的注视。
面对未知,永远是一种恐惧,本能的,无法抗拒!
在那道视线与云澈的中间,是一匹黑马,一匹陷入了恐惧中的黑马,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就像自然的天地一样,即便是这些年在战场之中的血腥厮杀氛围也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的安全.......
它努力的想要逃离那道视线,哪怕是微微的偏离一丝,哪怕是因此被马缰勒出一条条的血线,它也愿意。
只是,那道缰绳太紧,紧到它连一丝都不能偏离,无论怎样的走动,始终在那个小小的圈中。
云澈默默的放下手,不再去摘那片枫叶。
他转身,想要看看那道视线的主人是谁。
他要找出那人是谁。
他要找出这让自己感到不安的视线属于谁。
在云澈转过头的瞬间,皇甫一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转身向着江边的小舟而去。
只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第七十五章 江湖之后是历史
时值暮夏,山间却是一片浓雾,或许是由于地势亦或是山间特殊的离地环境造成的,看上去朦胧一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高峰似乎是人类永远无法征服的极限。
因为峰顶太高,没有被山麓间那些弥漫密谷的薄雾遮住,阳光直射至此,虽然带不来多少真实暖意,却能给人的心理上带来些许安慰。
那是山的最高峰。
阳光透过厚厚的白雾,投射到了地面,在地面上露出一个个漆黑的影子,彼此相连,分不清谁是谁的。
背影在缓缓向东而去,如与西归的夕阳背驰......
云澈没有看到那人是谁,更没有看到那道视线的来源,他微微沉默,心中有些沉重,因为他在那道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很淡很淡,在旁人看来或许那只是一道充满着血腥的双眸自然流露而出,甚至可能是平静目光下的注视所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感,但云澈却在其中感觉到了那一丝淡淡的杀意,风轻云淡一般,但却如同黑夜那最深沉的墨色一般...........
几名道人的身影默默的向着江边的舟伐而去,湿润的风吹起华丽精致的道袍,只留下一道道的背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缓缓消失。云澈知道那道视线的主人是其中一人,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很清楚那人的隐忍,不对应该说是隐藏,一匹藏在黑夜之中的孤狼,露出它那幽幽的眸子,在漆黑的墨色中平静的注视着,随时准备着伸出那锋利的爪牙...........
也许是那一种叫做青春的骄傲吧!
也或许是那一种叫做淡漠的自负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是怎样的一种复杂......
自幼在道庭的杂院之中长大的道庭皇甫榜上的那些少年们,从小便在如丛林野兽遍布的环境之中,内心终归对这片土地少了一份敬畏,对世间的人们少了那一份仁慈,总是有着丝丝缕缕的淡漠,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在某个瞬间毫不犹豫的舍弃,更何况是这一群群漠不相关的世人,那一瞬,那道视线的主人似乎可以不眨眼的杀掉眼前所有阻拦自己目标的人,哪怕他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幼童,哪怕他是一名含羞如青涩花朵的少女,只要有人阻拦自己,便是绝对的敌人............
但是,在最后的一瞬间,在杀意达到巅峰的时候,在云澈转身的时候,那道视线的主人放弃了,转身毅然而然的离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一个看不到正面的背影,因为,他没有把握,他很骄傲,如同神灵不屑于世人的渺小一般,但那最关键的一丝理智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有着自己的顾虑,那道视线的主人也一样。
云澈最终放弃了追上前去找出那人的打算,他很清楚那道视线的主人似乎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动手,所以只能在那一个眼神之中留下了这道讯息。
“是在警告我吗?对我今日的行为所作出的提醒吗?”云澈默默想到,转身看着那一片殷虹的枫叶,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那株枫树的下面,伸出了右手轻轻摘下。
“警告这东西有用吗?”云澈摇摇头,有些不屑的自语说道,又仿佛是在对着某人说话一般。
“要是这些所谓的口头警告有用,世间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灾难了,朝廷一纸命令下来,世家之间不再相互排挤,商贩商贩之间可以和平相处,那这个世界还是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吗?没有了最基本的情感,没有了贪婪,没有了骄傲,还能是人吗?”
..................江夔迈着大步如一头凶猛的幼兽一般,向着云澈而来。
“哈哈,你小子干得不错,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江夔上前对着云澈的肩头便是一下,爽朗的笑着说道。
“江兄,你能小点力气吗?我这小身板都快被你给拍坏了......”云澈吃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苦笑着说道。
“抱歉,抱歉......”江夔讪讪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开口说道,“一时没注意,山里那些没脑子的家伙被我拍惯了,没注意到手下......”
感情您是把我当成山里的那些野兽看待了......
云澈苦笑一声说道:“那是皇甫五一时大意,不曾全力以赴,他想要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慢慢的把我逼到绝境,然后在最绝望的时候给予我最后的一击,不然若是一上来他就使出全部的实力,我估计都接不住几招便会落败了......”
“人家上十岁了,我才五六岁而已.......”
这片大陆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似乎幼年的时候发育的很快,尤其是山间的那些少年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便长得很雄壮了,跟十七八岁差不多,而东荒的少年更是以蛮横著称,从小便混迹于野兽遍布的丛林之中,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之一,而云澈由于前世知道了一些关于卸力的技巧,在苏楼的那段时间之中更是阅读了大量的相关的书籍,因而在与皇甫五的一战之中能够慢慢的适应皇甫五的拳劲,更是慢慢的掌握节奏,最后的瞬间爆发出了绝强的反击。
“你最后的那一拳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很慢很普通,在我们那里这一拳都拿不出手,碰到厉害的野兽甚至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吃掉,但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感觉,皇甫五那小子躲不过去,完全是一种本能的直觉,结果还真的是这样,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江夔有些兴奋的开口说道。
云澈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感动,开口笑着说道:“那是一种技巧,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找出对手破绽的技巧......”
江夔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即便是在我们那里最有经验的猎人勇士,与那么多的野兽搏杀,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出破绽,并且在最短的距离之下攻击。这不是技巧,而是一种天赋......”
“天赋么.......”云澈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在最细微的方面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观察力和感受,老师也曾说过这些话......”
“这样么?”江夔想了想,洒然一笑,“我想也是..........”
“最后给你一点忠告......”说到这儿,江夔看了一眼四周,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这种能力在不久的将来应该对你会有极大的帮助,你要记住,这些年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无论是在武学还是儒学修养方面......”
“怎么了?”云澈见到江夔脸上的肃穆表情,也不由有些凝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也没什么......”江夔摆了摆手,“老师这么跟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按照老师的纷纷来做而已,我接下来的历练也与这些东西有关,应该也是为将来做的一些准备吧......”
“你的老师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必然不是常人,于是云澈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你就别问了,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江夔犹豫了片刻挥了挥手说道。
“行!”云澈点了点头。
“我先去休息了......”江夔疏导,“你的那一拳对我有些帮助,我去思考一下。”
云澈点了点头,也转身向着黑色马车而去。
“难道乱世要来临了,属于历史的这一段时间要来临了?”云澈沉吟道,“江湖这一段看来要过去了,只是,还没有好好看看这片江湖呢...........”
第七十六章 两九相重
道庭万仙山山腰一处仿佛被劈开的崖间,有一片桃花林。
从万仙山存在的那一年开始,这一片桃林就没有凋零过,一株株,一朵朵,安静的盛开在这片空间,粉红色如同青春的面容,绽放着属于年华的笑容。
然而,这是一片寂静的桃林,即便是这万花齐齐开放的季节,也没有一只蝴蝶一只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一如寂灭到永恒的不变,
充满着生机,却如同死气沉沉的冥间!
就像哭泣的鬼脸,充满着致命的**,却时时给人一种凄凉悲伤的感觉。
充满着寂灭腐朽的气息遇上生机勃勃额的芬香,这是怎样的一种怪异!
没有人能够进入这片桃林,除了一人......天宗掌教,道庭的权力最高者!
浓密桃林之间有一条小径,一片片坠落的花辨铺在地上,如同一张轻柔的毯子。
桃花是最超然的花种,总是有着一种迷人的出尘之意。
在小径的尽头,有一片空地,空地之上,一株孤零零的桃树,桃树的后方是一间草屋。
遥遥望去,隔着云雾便能看到整个道庭的格局,看到那一间间华丽精致威严的大殿,唯有这一间草屋,在这片大地上,显得与众不同......
天宗掌教神情宁静身材清瘦,负着双手,静静看着峰下方飘动的白云,以及白云下的原野,还有那片像面白色镜子般的一片湖。
其脚下,有一卷很新的书卷,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卷只有前面几页有着笔墨的书卷,它记载着今天荒江之畔所发生的事情,由道庭的专门人员负责书写,从上面似乎刚刚干涸的墨痕来看,应该是刚刚书写,书卷的封面一角写着黄鹤携令而去那一天的日期.........
时间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
.............良久,他抬头遥遥看着属于荒江的方向,神情有些恍惚......
“青春真好啊......”天宗掌教脸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陶醉的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说道,“青春才有精力闹腾啊......”
“这么多年为了这些值得吗?”他神情有些迷茫,开口自语道,这是他开口的第二句话。
“或许......值得吧!”良久天宗掌教张开嘴说出了这第三句话。
随后,他转身走回草屋片刻后拿着两根鱼竿走了出来。
来到山腰边,随后一抛,两根鱼竿如石头一般向着山脚坠落而去。
山脚之下,鱼竿落下的地方,一间似乎是由无树巨大的黑色岩石堆积而成的道殿,道殿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祭坛,很大的祭坛,上面刻满了无数弯曲神秘古老的不知名符号,看上去很古老甚至古老到有些破旧了.........
祭天的祭坛?还是沟通天意上苍的祭坛?
两名红色道袍人安静的站在祭坛的旁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人忽然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两根鱼竿从天而落,刚好砸在了祭坛之上,不偏不倚落在中间。
随后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天机处重新卜算,找到最近的一个吉日!”
“是!”一名红袍道人恭敬的拾起两根鱼竿,向着外面而去......
...............
天宗掌教坐到了山腰的某处大石上,石边,一口小小的绿水碧潭,水色碧绿透青。
谭水深处忽然游来一只鱼,鱼尾的摆动有些奇异,主弹动的节奏欢快轻盈如同精灵一般。
鱼的背脊之处隐隐有一条金色的线,随着鱼儿的游动反射着淡金色的光芒。
金线鱼,传言是最接近龙门的一种鱼!
就像命运长河中游动的人们......
天宗掌教默默的看着这条鱼儿,神情平静。
水面荡起层层的涟漪蔓延到了水潭的边缘便慢慢的扩散回来,与之前的水波绕在一起,显得有些混乱......
忽然,天宗掌教的手如同闪电般深处,食中二指并指夹向了那一条鱼儿。
啪的一声,那条鱼在离开潭水的时候甩出了人生之中最后的一次尾巴,拍在了水面,随后便在随着天宗掌教的手离开了水潭。
荡漾着水纹的水潭缓缓回复了平静......
然而,在天宗掌教离开水潭几息之后,忽然古井般的水面忽然荡漾起一道水纹,透着微微泛青色的水潭,一条一模一样的鱼儿慢慢的拍打着尾巴向着水面游来......
不知疲倦,仿若轮回......
盘膝在那块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大石上面,天宗掌教提起了大石上的一根青竹鱼竿,捻起鱼竿长线的另一端,一个闪烁着微微寒光的巨大银钩在其上挂着。
他拿起长着几寸长的倒刺的鱼钩,将手中的鱼儿从嘴角穿过,如穿心般的疼痛传到了鱼儿的大脑,它拼命的甩动着尾巴,挣扎着弹动着,却始终都无法挣脱那如铁爪一般的手掌。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这条在为着自己的生命拼命挣扎的鱼儿,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着一片淡漠,对生命的淡漠......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这么无助......
在命运的长河中,又该怎样呢?
每个人都只是在其中挣扎着的一条条鱼儿,拼命的想要向着高空而去,游出这条注定逃不了的河流..........
天宗掌教手腕一抖,鱼线拖拽而起,抛向天空。
几息之后,数十米长的丝线从崖边的大石垂在了空中,偶尔一阵风吹过,竟也只能微微的吹动一丝.......
数十米长的鱼线,垂在天空,巨大的鱼钩落在了半空,其上,一条背上生着金线的鱼儿挣扎着
这是要钓什么?
金线鱼为饵,天地为海,好大的胸魄,即便是诸国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莫不是钓那翱翔在天空的雄鹰?
还是要钓那芸芸的众生......?
道庭,天机处。
这是类似于大唐钦天监的一个机构,负责观察星象的运转和交替,记录时令的变化,颁布出每年的年历,诸国之中除了大唐有着自己的年历和农业的耕种规律,其余的国家均是沿用着道庭天机处的年历,在世间有着极为广泛的影响力。
此刻,天机大殿的大门敞开着,即便是在着夏日的正午,其内的烛火也在凄风中飘摇不定,照的整个大殿宛若鬼域。
几名年迈身体枯瘦的老者面色庄严肃穆,但这肃穆中却透着几分一样的幽深与诡秘。
眼前的一台台巨大的天仪仿佛一尊尊被惊醒的鬼神,深深的凝望着他们,那些盘绕在天仪上的青铜巨龙也显得狰狞灵动,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几名道人看着天仪上不断变化的符号刻度,沉默不语。他们看守天机大殿很多年,似乎是从又是来到道庭之时便开始守在了这间大殿之中,一生都未曾出去过,一代代的轮回,一代代的命运都是如此......
“时间选好了吗?”一名老者声音沙哑的开口,如同嚼着粗糙难咽的沙子。
“快了......”中间的老者双眼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天仪上的变化。
天机大殿之外,两名红衣道袍人双手恭敬的端着鱼竿,面无表情的站立,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归于、、鬼域般的天机大殿,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如同最虔诚的两尊雕像......
时不时的有着道庭的执事们经过,看向两名红袍道人复杂的目光中,有羡慕,有鄙夷,有不屑,也有着敬畏..........
只因为两人的身份.......祭坛的看守者.
几声轻微的咔嚓声传来,大殿中的天仪缓缓的停止了转动。
几名老者目光紧紧的盯着一根指针的变化,神情凝重认真,连眼皮的波动也没有,似乎处在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
滴!滴!
几息之后,那根指针终于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停住了。
视线投射过去,其上写着:
日月并阳,两九相重!
重九,即重阳......
第七十七章 长安城的一场对话(一)
三日之后,道庭方面发布官方消息,七语天机的第一关定在了两九相重之日。
也即是两个多月之后,重阳之日,荒江之畔......
大唐方面,苏修点头表示同意。
更改时间是必然的事情,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道庭的黄鹤第一次衔令而来,本是意味着盛大的典礼,却偶然之间被风刮走,落到了云澈的手中,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乱七八糟。
道庭天机处是被世间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一个机构,其颁布的年历耕种作息是根据各个不同地方的气候特点和地势环境来制订,对当地的生活很是贴近,其中更是较为关键的春祭和其余的各种祈福仪式更是需要根据天上星辰的运转,时令的更替,气候的变化来制订,一些比较小的国度甚至连类似于钦天监这样的机构都没有办法设立,更别说那些根据易经这些资料来制作的复杂至极的天仪和那些有关的专业人员,道庭之中天机处的那些年老道人一生都不曾踏出大殿一步,未曾见到那属于人间的阳光。
“双九之日?有什么寓意?”很多人心中都有着深深的不解,道庭天机处经过了慎重的计算推演之后,最终做出了决定,时间定在了双九之日。
仅仅只是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这些活动吗?
若仅仅如此,为何不是中秋?
很多人摇摇头,道庭的所选择的这天会是如此吗?
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
或许,道庭所选择的这个时间有它最深刻的含义,和所代表得意义,甚至是其背后可能隐藏着的什么吧.......
人们心中慢慢滋生着无数的猜测。
那么,它究竟是什么?
...........距离道庭定下的双九之日还有两个多月,这是一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对于所有关心这一次约定的人来说,这段时间很漫长等待的很痛苦,就像风花雪月之地的名妓传出消息忽然偶感风寒,言说不能上台表演一般,揪住了很多人的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同时,对另一些距离荒江较远的人们来说,又是很幸运的消息,两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这片大陆大多数的人们到达了。于是,很多人纷纷动身启程,或骑马或坐车或徒步而来,想要见识这难得的盛会。
长安,御书房。
华丽精致的御榻上坐着位中年男子,黑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下方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儒服老者和现任御史大夫许斯。
“许斯,你对这件事怎么看?”皇帝声音温和的开口说道。
“陛下,您不是心里都有注意了吗,还来问微臣干嘛?”许斯看着皇帝温和却又有着常人所不能阻碍的坚毅之色,苦笑着开口说道。
“朕总得好好的考考你们吧,不然你们坐在这位置上都是用来干嘛的,即便是长安城的那几个帮派每年也得送些东西进宫,你坐上虞爱卿的位置也有几年了,总不能天天这么闲着吧......”皇帝看了许斯一眼,微微一笑着说道。
许斯脸上的苦笑之色更浓,自己这些年每天从早到晚处理正午,每天的文件都得堆成山一般,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出面,这天什么什么官员和什么官员闹矛盾了,那天城里发生什么什么大事了,后天这个小国家的使者出行得出面招待,甚至每天的中饭都是送到府上的书房,一边批阅一边有一口每一口的咽着...........
在虞老游历的这些年,自己接替了他的位置,看上去是高升了,可是整天忙的,原本自己待在翰林院编编书册,修改修改年历,教教皇子读书什么的,还能经常外出踏青,偶尔还能去听上一段小曲儿........哎,想到这里,许斯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陛下,听说前些天虞老回来了......”许斯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
“还是说说荒江上的事情吧......”皇帝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皇上,您又转移话题了......”许斯见状连忙开口说道。
“转移话题?怎么会呢,朕是谁,岂能如此儿戏?”皇帝赶紧把斜靠着的身体坐正,面色庄重的说道。
“您半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许斯小声嘀咕道。
皇帝陛下闻言瞥了一眼许斯,然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没得商量,虞卿也一把年纪了,就剩下一把老骨头,难不成你还想把他拖过来?”
许斯咳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说道:“您当年不是说就这几年的吗,等虞老回京之后就一切恢复原状的,虞老这不是回来了吗?”
皇帝陛下眉毛一挑,看着许斯有些无奈的说道:“虞卿刚刚回京,总得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偷懒,朕自己都没时间听曲儿,你倒好,那些年天天躲在府上一个人自娱自乐,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你换回去呢,更何况,虞卿那个老家伙被帝师弄到了稷下学宫中去,难道要朕亲自舍下脸皮去要人?
“咳咳.....”一旁的儒服老者微微咳嗽了一声。
“对了,差点被你把正事儿给弄忘了......”皇帝陛下一拍脑门,开口说道,“苏修的那个叫叫什么的学生你们谁了解?谁见过?”
“云澈!”儒服老者接过皇帝的话说道。
“对,就那什么云的,整出的动静不小啊,连虞卿回京之后都夸个不停。”皇帝陛下说道。
“要是过不去道庭的那其余之关怎么办?”许斯开口小心的问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对自己人这么没信心......苏修的学生是那么白痴的?”皇帝陛下冷笑道,“就算过不去又怎么样,难道那破山头还敢不让苏修师徒进去不成?”
“你,回头带些人过去助助威.......”皇帝正自顾的开口说道,忽然看到了许斯一脸偷笑的高兴样子,顿时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中暗骂一声‘又想偷懒!’,连忙改口道,“你派些人过去看看,怎么也不能弱了我大唐的威势......”
“是.....”许斯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相给自己放个假是不可能了,于是摇摇头除了御书房。
就在许斯踏出书房之后,皇帝陛下脸上的笑容收敛,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威严,看着儒服老者开口说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儒服老者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剑南道那次,臣与天宗掌教晓梦交手过......”
“朕知道.....”皇帝陛下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别的吗?”
“那人很可怕。”儒服老者凝重道。
“多可怕?”皇帝皱眉道。
“不好说.....”儒服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达到帝师夫子的那个层次了。”
“可确定?”皇帝脸色骤然变得沉重,沉声说道。
“即便不如,也相差不远了。”儒服老者点头道。
“不够,这样还不够.....”皇帝要了摇头说道,“我需要准确的信息。”
“准确的信心吗?”儒服老者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恐怕有些难度。”
“这些我不管,多事之秋就要来了,我不想这个时候出任何问题,诸国这些年似乎已经慢慢的恢复过来了,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活跃的更是厉害频繁。”皇帝皱眉说道。
“道庭那边我们的人根本不能随便活动,否则所有的暗线就会全部暴漏.....”儒服老者说道,“这次也是一个机会,何不让许斯去探探?莫非您真的是不想给他休假?”
皇帝摇了摇头说道:“虞老回来的时候一些信息,还未来得及禀报却被帝师弄到了稷下学宫,他偷偷的把这些消息传给了许斯,许斯性子太过善良了,有些事情他出面不太好,而且他若是去了道庭恐怕会有危险......”
“那谁是最好的人选?”儒服老者的眉心深深的皱起开口说道。
“朕倒是有个人选。”皇帝陛下忽然说道。
“哦?”儒服老者眉头一挑。
“既然没法私下的调查,那么就正大光明的。”皇帝沉声说道。
“您的意思是?”儒服老者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错,如今唯一有机会接见晓梦的只有一人,就是那什么什么云的。”
“云澈....”儒服老者补充道。
“对!”
“这样行吗?”儒服老者皱眉说道,“若是他能通过道庭的七语天机之关自然有机会见到晓梦,可若是过不去,即便道庭迫于我大唐的意志准许他进山,可那样根本见不到晓梦。”
“所以,他必须通过......”皇帝陛下斩钉截铁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皇帝一挥衣袖说道。
“好吧。”儒服老者见到皇帝已经下定了注意,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只能同意了,“可是,云澈不过一少年,就算见到了天宗掌教晓梦,又如何能判断出他的境界和层次?”
“这倒是个问题......”皇帝点了点头,再度皱眉说道。
第七十八章 长安城的一场对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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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苏修的这名学生有什么了解?”皇帝陛下脸色凝重说道。
儒服老者皱眉想了想回忆着自己看到过的一些情报,开口说道:“我没有见过他,剑南道那一役我只在云州边境阻拦了天宗掌教晓梦三天,而后重伤而回,没有机会见到云澈。不过虞御史对他的评价倒是很高,甚至想要亲自收为学生,却被苏修占了个先机,按照道理能被苏修看上的学生,绝不是普通人,荒江之畔一拳败皇甫五的那一战之中,云澈似乎表现出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天赋,其观察力和感知能力堪称完美,我想苏修应该是看中了云澈的这一点。”
“但他毕竟年幼,未能体验到天宗掌教那种如深渊大海一般的人物,这件事交给他似乎还是不妥。”
皇帝陛下眉头紧锁,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个少年的天赋可以说是很不错的,但毕竟年幼,没有接触过那种如深渊一般深沉,如大海一般辽阔的人物,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怯场,会不会露出马脚,这些都是未知的,而这些未知却是最致命的最关键的。想到这里,皇帝陛下的眉心紧紧的锁住。
“这些年把苏修安排在乌镇,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皇帝陛下沉吟片刻,走到书桌之前,伸出修长的右手点在了桌面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那是一张涵盖了诸国大唐道庭所有地形的地图,其上各种各样的标记几乎铺满了图面,皇帝陛下的手停留在了帝唐疆域中间的云州的某个点上,若是纵观整张大地图,就会发现乌镇似乎处在了一个很特别的位置,似乎周围所有的地形全都围绕在这个点上,但事实上乌镇在世人的眼中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即便是朝中的很多官员也仅仅知道乌镇这个小镇的风景环境不错,是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
“五年之后的国考,让苏修回来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儒服老者盯着这张图,看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嗯!”皇帝陛下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这么大的事,让长安的那些所谓的公子哥和世家子弟都过去张长见识......”
“道庭的天机处不知以什么为根据最后选择了重阳之日来作为七语天机的第一关的吉日,但必然有其深意......”儒服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开口转开话题说道,“据我们在道庭的密探的人秘密回禀说,天宗掌教晓梦选择了两根长线鱼竿作为第一关,不就便会送到荒江之畔,公布天下。”
“重阳?鱼竿?”皇帝陛下皱眉思索着,“有联系吗?”
“重阳之日的活动大多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等一系列的活动,似乎与鱼竿钓鱼这种东西联系不到一起......”儒服老者也是露出不解之色,“那么到底是什么?”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长安城还是一片漆黑,一队全身穿着盔甲的羽林军护着几名来自礼部和翰林院的官员出了南城大门,而在出城之后的官道上,陆陆续续的多了很多马车,一大群的护卫紧紧的跟随在后,时辰尚早,晨风犹凉,应该是一片安静的官道之上却多出了很多很多的马车和骑马的护卫,在一旁的青树之下,甚至有很多陌生的面孔面无表情身上露出深沉的气息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王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一辆黑色马车中的中年男子感觉到有些闷,于是掀开了华丽的车帘,却第一眼就看了对面的马车上车帘也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哦,是李大人啊,这么早的,你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去啊?”王大人打了个哈哈,开口反问道,“哟,那不是李贤侄吗?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这么有闲心的带着儿子出门踏青,日子过的挺滋润啊......”
“哎......”李大人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对面昏昏欲睡的李家少爷,故意开口说道,“这小子不成器,比不得王大人你家的王公子,一掷千金啊,这不,听说苏儒的学生和道庭定下了七语天机之关的约定,带着这不成器的东西来学学见见世面......”
王大人脸色一沉,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自己那纨绔儿子在城中的**为搏花魁一笑一掷千金,甚至跟人争风吃醋打了人被弄到宗人府了,后来传到了自己的耳中,被气了个半死,一时之间脸面都给丢光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您家的李少爷也不赖啊,听说最近的考试靠的不怎么样啊......”王大人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开口乐呵呵的说道。
“你......”
“哈哈.....莫生气莫生气.....”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路上慢慢的又多出了好多人,都在向着一个方向赶路,碰到熟人就彼此搭个话,原本安静的路上顿时变得闹哄哄了起来。
最不开心的却要书城里的的那些公子哥了,好端端的在家听着小曲而吃着葡萄,因为皇帝老爷的一句话,就被自己的老爷子给弄了起来,一大清早的就得骑马.......
想到这儿,顿时心中便恼火了起来。
“那什么什么云澈的,自己好端端的非得整出个事儿来,害得我累个半死,回头见到了一定得好好的骂上几句,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呢.....”就在管道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一名身着华丽的少年独自骑着马,默默的走着,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嘴上却嘀咕道。
“阿福,给我端点葡萄来,少爷我饿了......”少年随口喊了一声,过了半天没有人应声,心中犹自纳闷,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荡荡的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陡然才想到自己被自家的老子给一脚踹走,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带着,“哎.......这年头,纨绔公子哥儿也不好做啊!”
诸国的其余地方,也或多或少的发生着类似的事情,但其中却也有着很多青年才俊慕名而来,想要见识一番张世面......
。........“两九相重么?”荒江之畔的一片丛林之中,云澈听着一名黑甲其骑士传来的消息,沉吟道,“古老的《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
重阳,也叫重九,便是如此而来。
“一个开幕的日子,何必要这么费心机呢?”
云澈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一株古老的大树边,这是一棵很苍老的大树,就像被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无数的刀痕,深深的印在上面,永远都无法抹除。夏日的阳光很烈,却依旧穿不透这片浓密的树林,只有隐约的几丝光线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了地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斑点。光线有些暗,云澈不由向着树杆又走了几步,才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树干上的每一条纹路。
林间没有风,因而有些闷热,云澈皱眉,然后默默的抽出腰间的铁刀,开始在树干上刻字。
刀尖刺进了粗糙的树皮,一股坚韧的感觉顺着刀身传到了云澈的手心,他想要写出那个字,那是云澈在苏府学会的第一个属于儒修的字,也是那一个字,云澈在凤永宁遇刺的那天挥刀逼退了那人,借助于油脂燃烧产生的高温,生成了狂风,那一天,是云澈都一次吧自己学到的用到了打架上面。
浩然气缓慢的顺着刀尖露出,在树皮上缓缓画动,就像山林中的苦修者默默的搬着那一块块的石头搬着那属于心间的烦躁。树皮很厚,所以云澈写的很慢,但却很坚定,他在不停的练习着那个字。
苏修踩着林间的落叶,慢慢的来到了林间,他要来看看自己的这个学生,他看着这片有些幽暗的树林,林间没有鸟叫,只有着无穷的寂静,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思考。
云澈听到了苏修的脚步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礼敬,苏修默默的盯着一株株的大树上看,仿佛天地间变成了一片苍茫,只剩下了这寂寥的树林,在苏修的眼前,是一株一株的大树,而那一株一株的大树表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字......风.
数十个?数百个?数千个?
苏修没有去数,总之,有很多个字,每一个字都不同。
有的风字端正,有的歪歪斜斜,有的飘逸,有的潇洒......
“练的怎么样了?”苏修开口问道。
“还行!”
苏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树林。
第二天,苏修再次走进树林,开口说道:“还有多久?”
“快了!”
第三天,苏修走进树林,再次开口说道:“还有多久?”
“还有一点......”
.........
五天后,苏修再度走进树林,依旧开口说道:“还有多久?”
“差不多了,等我把这片树林写满,就不用再写了......”云澈沉默片刻,回答说道。
“还有多久?”
“三天!”
“三天么?八天换来这一林的岁月,值了!”苏修点头。
第七十九章 那一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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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
天空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云澈蹙紧的眉梢上,泛起淡淡的光泽。
这一天,是云澈说好的最好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云澈便会彻底的领悟圆满那个字。
默默看着眼前的最后刻下的一个风字,云澈却总觉得有些不完整,似乎某个地方出了问题,就像是最完美的圆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痕,就像充满古韵的画轴之上的一丝不自然,云澈怔怔看着那个字思考了很长的时间,心思却飘到了远方,飘到了别的地方,苦苦思索着怎样来填补那一丝的缺陷。
他其实可以就这么的走出树林,因为他做到了,这是他所应该得到的奖励。
但云澈却总觉得有一丝的缺陷,而正是那一丝的缺陷,拦住了云澈踏出树林的那一步,这是一种心结。
苏修站在林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云澈如蝶一般破茧而出,这是一种蜕变,一种升华,只能他自己来完成,只能他自己一点一点的艰难的撕开那一层层的膜,然后化蝶而飞。
蝉蛹化蝶,却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最完美的蜕变,更多的的只能在那向着美丽的蜕变之中慢慢的沉寂下去,最终在那无尽的不甘心中,沦为那腐朽肮脏的丛林污泥中的一只蝴蝶,默默地看着那天空中的华美痕迹。
“老爷.....”司马大步从远处走来,站在一旁,轻声开口说道,“道庭的红袍祭坛来了......”
“红袍祭坛?”苏修眉心微皱,开口疑惑的说道,“他们来干什么?那些人很少踏出道庭的,这次居然亲自过来?”
“不知道.....”司马摇了摇头,开口冷笑说道,“他们不肯说,只是一直默默的站在东荒那边不肯踏足我大唐的疆域一步。”
“他们现在那哪儿?”苏修淡淡开口问道。
“盘门的吴门桥......”司马回答道。
“吴门桥?”苏修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们候着吧!等有时间了去那边看看!”
“嗯!”司马点了点头,“还有多久?”
“估计还有几个时辰吧!”苏修说道,他知道司马问的是什么,两人都不会把道庭的红袍祭坛放在眼里,现在能让两人上心的只有林中的云澈了。
...............林间的数百棵树干,其表面的上几乎刻满了风字,全部都是刀刻出来的痕迹,每一刀的力道或大或小,但全都有着令人折服的韵味。
古时曾有书法大家写干了一池子的墨水,那是一段属于汗水的岁月,那是一段属于执着的坚持,而云澈,在这幽暗寂静的林间,写下了这一林的刀刻,写下了自己对书法对浩然之意的追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字对于云澈来说已经很熟悉了,就像前世地球院的外那棵陪自己度过童年少年时光见证着自己的顽皮青涩甚至是初恋初吻的大槐树,然而,却忽然的有了一种陌生感,一种恍若人生只若初见的模糊感觉。
云澈摇了摇头,努力的想要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之中摇出去,看着眼前的着简简单单的几笔构成的刀刻,却涌现了一丝似乎突然迸出来的陌生,在他眼中并没有那个字,只有那个字的每一个笔画,那端端平平的一横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画过,这个字若是能够达到最终的极致,那么它呈现在自己眼中的便是一个完整的字,甚至是一团模糊的风痕......
“怎样才能消除那最后的缺陷呢?”
林间幽暗的光芒静悄悄的时而闪烁着,露出那林间的默默思考的弱小的身影,安静的站在一株古树的下面,那身影,彷如那虔诚的守礼人。
良久,云澈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铁刀挂到了腰间,提起一个布袋,继续向着林间的深处行去,他迈过身前的几簇矮树组成的低矮阻碍,默默地顺着小路向那边走去。林间的树木密密麻麻,其中有一条小路极为狭窄,许是林间的砍柴人开辟出来的一条小路,只是应该很久未来了,这条很小的路面甚至长满了无数的杂草,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因为前几天的一场暴雨冲洗的缘故才显得宽阔了些,实际上并桦只能容二人并行,就仿佛是横在大地的一道天然石桥,把这片浓密的树林分成了两截半。
树林间的地小路面上积着很多的落叶,踩上去有些松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才能积至如此之厚,但奇妙的是竟没有任何的气息,完全没有一般的山路上的那种树叶的腐臭感,甚至还有着一种淡淡的泥土的芬香味,想来应该是此处的地质的缘故吧。
此时天时估计有些晚了,这几天也没有正经吃些东西,云澈感到有些饿了,便从行李里摸出一大包肉干,几个馒头,就着水囊中的淡水吃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林间,五人打扰,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山间的小动物路过,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忽然,一片落叶自林间落下,飘在了云澈的肩头。
“嗯?起风了?”云澈淡淡一笑,没有在意,仍旧自顾的吃着干粮。
山间偶尔也会刮风,虽然有着浓密的树林遮掩,任然有着一丝的微风传来,很凉快。
云澈没有在意,但那一缕微风并没有停歇,时不时的卷起几片落叶,然后又轻轻地飘落在地。
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看着眼前的这景象,云澈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泽,然后极认真专注地看着,看着那落叶随风而动的痕迹,很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皮。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那股意境,心意仿佛追随着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空气不停散发,看到了林间的浮木,看到了远处一条溪水里的游鱼,看到了落叶下的沙砾,看到了所有。
不是普通寻常的用眼睛去看,不是通过光线的看,而是直接对环境的最细微的感知,那是一种对生命对环境的融合,静静的倾听着属于大自然的心跳,随着那一缕风的飘摇而四处游荡.......
“风,原来这就是风.......”云澈露出一丝陶醉的神色,贪婪的呼吸着天空的每一缕芬芳,然后云澈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透着林间树梢间的缝隙,看到那碧蓝的天上飘着白白的云,那些云幻成各和各样的形状,有的像花,有的像马,有的像大湖。
他伸出微颤的手指在那微风中轻轻画动,那是如风一般的痕迹,沿着风的飘动,喃喃说道:“原采这便是风啊!”
第八十章 大泼墨
“快意江湖快活林......哈哈!”云澈嘴角露出畅快的笑容,猛然长啸林间,“从今天起,我便叫你快活林......”
仿若在那漆黑之夜,幽暗之森苦苦追寻艰辛万里徒步而过荆棘荒野,只为那夜琼的一缕银月之芒,最终怀着那最为虔诚的膜拜踏出林间看到那属于夜色的那温柔的月色,恰如云澈此刻的心情,久久求之而不得,但似乎是感动了那冥冥之中的天意,在那最不经意的一瞬间,云澈看到了人生中的那一缕的微风。
世间最令人感动的永远是那最细微处的,是那踏向成功的每一小步,是那向着终点前进的每一步,那样的一小步,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欣喜雀跃,为那一点点的成就感而满足,每天前进那么一点,便每天都有着喜悦,每天看到自己的努力,一步登天纵然是最让人渴望的,那是无数人的梦想,甚至是那不可触摸的彩虹亦或是那一触就破的泡沫,即便是某一天真正的能够一步登天,但却总有着不真实感,一种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的模糊感,害怕有一天自己会从那最高处狠狠的摔下来,摔成一片粉碎......
这一刻的风,这一刻的树,这一刻的水,这一刻的人,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和谐,仿若浑然一体的画卷。
云澈看着天上的云,看着地面上的草,还有那些天上地下的范围中中真实或虚妄的那些东西,陶醉在了那一缕缕的微风中,酒可醉人,情可醉人,那属于大自然的神奇亦可醉人.......
晴天溪流青翠山谷,天地间的一切都一定留着那微风拂过的痕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因为这种崭新的体验,让他产生了极强烈的渴望,想在这寂静的林间置案铺纸磨墨运笔,将眼中识海中看到的天地痕迹,这无处不在的微风全部写下来。
而这种冲动似乎演绎得越发的强烈了,在脑海的最深处,不停的吹促着,吹促着......
“可惜没有笔墨......”云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是啊,没有笔,没有墨,怎能画出这一山这一林这一溪这一人?
或是做那自欺欺人的事,欺骗自己这一幕的风景留在了自己的心中,永远无法消失?
若是每一幕的完美都能记在心中,都能在心中永不褪色的保留,那要画家做什么,那要书法大家做什么?
云澈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拾起地上的包裹重新背在身上,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最重要的事情已然完成,回去便回去了,纵然因为没有能够画下来这和谐的山水写意会留下那么一点的遗憾,但也无所谓了,或许日后中有那么一天会将这遗憾弥补。
这条路走过了一次,所以回去的路上很平静,没有磕磕盼盼的阻碍。
因为此前的七语天机之约,云澈一直都没有好好的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自己想要思考的东西,那些东西却又是如此的诱人如此的让人心叹,比如,青春,比如,学习.......
此时此刻的环境和心境,本是最好的思考,若是能留下这一刻的宁静该有多好,云澈心中暗暗的想到,或许,这一景是自己这一年最美好的一幕了。
一年一景,那一年的错过.....
百无聊奈之中,云澈随手折了一枝柳,拿在手中自顾的甩着,是不是的打在树枝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途中云澈故意走差了一条路,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带。
“嗯?”云澈忽然一拍自己的后脑勺,“我怎么这么笨.....”
“我手中的不就是最好的笔吗,眼前不就是最好的画板和墨吗?”云澈抬头看着眼前的天空,那是一片干净的几乎找不到任何杂质的天空......
“谁言无笔墨,眼前不就是最好的载体吗?”
昔日在苏府的北海湖之上,云澈手持柳条在那辽阔如镜面般的湖面一笔一笔的写着同样的一个字,那每一笔每一划都带起的涟漪仿若是按最细微的接触,柳枝为笔,湖面为纸,水为墨,这是何等的情怀......
深深的贪婪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云澈缓缓抬起右臂,再次开始在风中写字。
柔软的枝条缓缓的在天空中画动,写着那云澈最为熟悉的一个字。
一股柔弱的微风凭空自柳条与天空接触的地方流动着,仿若是从那最神奇的大自然召唤而来一般,吹拂着云澈肩头的一缕黑色长发,飘过脸颊,飘过眼。不远处的几株花树瓣瓣飘落,被野藤捆紧的扭曲树树骤然间得到自收,树皮上出现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痕迹,那是风的影子,地面的黝黑的泥土的尘灰被微风吹动,露出了那微微湿润的土壤,那是生命绽放的摇篮。
柳枝在风中不停的颤抖着,仿若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那一枝柳条上欢快的玩耍着,若是远远的看去,云澈手中的柳条似乎是在随风而动,而并非是自己的手腕传递着劲力在动,那飘逸的一划,没有一点书法该有的工整笔直,弯弯曲曲,仿佛蚯蚓在扭动着身姿一般,那是波浪一般的痕迹,起起伏伏着。
“这才是风的身影啊......”
柳枝为笔,感悟为墨,苍穹为纸,画出一幅属于天宫的微风图,画给大自然看,画给这每一缕流过的风看,尽情的书写,肆意的狂草,云澈不需要大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因为,他与大自然本身就是一体的.........
若是这空中的空气真是那浓稠的墨水便会清晰的看到在云澈写出一个一个的风字之后,柳枝依然在动,缭绕树梢的微风,把笔意传给空中的云层,无数潦草的字迹缓缓浮
这片天空就像是一张纸,云澈在天空写字。
写意山水,人生泼墨......
这是一篇将书者精神淋漓尽致挥洒出来的大狂草,重的乃是气势与气度!
湛蓝青天,晴空依旧....
.........“老爷,时候不早了......”司马开口说道,“云澈还没有出来,是不是出现了意外?......”
“说好的三天,他自然不会让我失望!”苏修淡淡开口说道。
“等着吧!”
“嗯!”司马点了点头,“老爷,宫里传出话来了.....”
“什么话?”苏修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意外。
“让您五年之后的国考回京......”
“回京?早就离京了,还回去作甚.......”苏修沉默片刻,良久摇摇头轻声说道,“京城里的有些事不适合我,这片江湖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那夫人呢?”司马轻声说道。
“五年后我带她出京吧,随我远行......”苏修看着司马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叹息道。
第七十一章 一锅羊肉带来的思考
“老爷,天快黑了......”司马抬头看着那轮即将埋葬在云幕下的夕阳,轻声开口说道,不知不觉两人静静的站在树林的外面已经整整一天了。
这一天中,司马的脸色从淡然变成了面无表情,又从面无表情变成了困乏,然后从困乏变成了阴沉,最后有阴沉变成了淡然。
清晨,朝阳的温柔,微风的吹拂,是最美好的旋律。
中午,烈日的奔放,如针刺般的光芒,汗水是最残酷的见证。
而黄昏,却是最让人恍惚的时刻......
“一天都过去了.....”司马无聊的想到,“估计是没戏了。”
“嗯......”苏修脸色淡然,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失望,或许是意料之中,而后转身向着后方而去。
“咦!”就在苏修转过身的刹那,他眉毛一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他以更快的速度重新转回去,抬头眯着双眼看向林间深处的某处的高空。
“那是......”司马也在同时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抬头盯着那处的高空凝神看去。
在两人视线的目标处,那是一片树林外的天空,茫茫的古树直欲冲天而起,大自然的神秘气息到处洋溢着,那是一种独属于大自然的清新和欢快,时不时的有一股微风拂过,摇晃着树梢的那一片片枝叶,仿若大海中的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
那在片茫茫林海的中心,却有着一丝的不寻常,仿若一团模糊的墨痕泼洒在了天空这块最大的白色花瓣之上,时而变成墨污,时而凝聚成了一副浩大的山水画,然后清晰的呈现在人的脑海之中,安静驯服的像是无风湖面上飘着的树叶,时而又像是春风扬起湖面上的水波,推动着水面的树叶向四周散去......
两人默默的感受着那片林海的祥和宁静,忽然,那片祥和变成了一片混乱,仿若有顽皮的牧童向小湖里扔了块石头,水波微起,荡的那些树叶走向混乱不安起来.......
“哈哈......”司马大笑一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小子.......”苏修也是摇摇头笑着说道,“还真是顽皮......”
...........林间的那片空地上,云澈闭目感受着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这片仿若独立出来的小天地一般,开心的笑着,就像是一个小孩亲手捏出了自己想要的泥巴玩偶一样,因为,此刻,这片小天地是独属于他的。
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亦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够,袖袍挥动,双手抓住柳枝,猛然的挥向天空,仿佛是有着一个巨人向着空中遥遥一抓,从满天的云朵里抓出一团墨云,然后向着天际洒了过去!
整个宁静的de林海仿佛是投下了一块大石,引起了滔天的波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就像孩童故意的将手中的玩具砸向了地面,造成了一片的混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外的苏修司马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同看到了少年的成长,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这小子,这么美好的场景,就这么破坏了,难道不知道这是暴敛天物吗?”司马没好气的开口说道,想要狠狠的揍云澈一顿解气。
“走吧!该看的都看到了......”云澈笑着说道,转身向着身后而去。
..............
林外的某片空地的中心位置有着一片营帐,苏修坐在一张矮桌的旁边,拿着一双银质的筷子向着嘴里夹着菜,时不时的端起酒杯饮酒。
“老师,您倒是会享受啊......”云澈揭开营帐的帘幕,走了进来开口说道。
“吃饭这种东西,本就是人生该有的享受.......”苏修抬头看了一眼云澈,笑着说道,“你还不懂这些!”
“您老在乌镇曾说过,吃饭是为了活着......”云澈说道。
“吃饭是为了活着,是不假,不过如果有机会,又何必亏待自己呢......”苏修夹起一块羊肉,在一旁的小碗中蘸了蘸酱,送到嘴里,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这才是羊肉该有的味道......”
“东荒的羊肉跟我大唐的羊肉肯定是不同的啊......”,云澈点了点头,“东荒大多是荒野蛮荒之地,凶兽众多,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食物链系统,那些羊群想要不被吃掉,便只能每天不停的锻炼自己的逃生的能力,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啊......”
“食物链,你这样概括倒是挺贴切的!”苏修赞赏的说道。
“废话,那可是地球科学家多少代人的辛苦.....”云澈心中暗自嘀咕道,却不敢说出声,在苏修的示意之下,他坐到了苏修的一旁小凳子上,拿起了一双筷子。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是数千年乃至数万年慢慢发展出来的平衡之道,除了适用于这莽荒林海中,便是我们人类的世界,不同样也是这样的那。每一个朝代王权的更替,都是无数人的血水和白骨铸造而成的,比起大自然的那些来,人类的生存才是真的艰辛,即便是我大唐见过之处,也是踏着七国联军数百万的尸骨铸造的王座,才成为了世间的强国,如果当时大唐美没有那些铁骑,恐怕又是另外的一番局面了......”苏修摇摇头,感慨的说道。
“您想说些什么?”云澈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苏修说道。
“苏楼的几千卷史册,你读了多少?”苏修饮下一口汤,满足的说道。
“十之一二吧......”云澈想了想,开口认真的说道。
“十之一二吗?”苏修沉吟了片刻,“那么短的时间,能看这些也不错了。”
“你虽然没有在大唐境内的诸州游历,更不曾去过其余国家,但若是仅仅用上你在那些史册上看到的东西,结合目前的形式,你分析一下......”
云澈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七百年前大唐几乎粉碎了七国的联军,无论是对这几个国家的经济还是商业,人口等诸多方面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这数百年来,大唐应该是采取了一些抑制他么发展的措施,让他们不能尽快的恢复过来,甚至是扶持了一些国家,来制约某些大唐感到无能为力甚至是无法插手的国家。”
“不错,还有呢?”苏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都只是起因,而这些起因必然会埋下导火索......”看着苏修的表情,结合苏修和自己今天的谈话,云澈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
“哦?”苏修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第一次郑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云澈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第七十二章 那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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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习惯了自由,甚至习惯了踩在别人的身上,而不习惯被别人踩在自己的身上.......:云澈看着苏修,沉声说道,“大唐这么做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不能一直把诸国都压下,那么总有一天,诸国便会反抗,那种反抗甚至会像火山爆发那样,在一瞬间绽放出最残酷最火热的热量......”
“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如果他们没有在这样的沉默中消亡,那么便会在沉默中爆发!”
“那你觉得我大唐的所作所为可曾有错?”苏修看向云澈,目光有着一种沉重的压力,开口问道。
“诸国征战,群雄并起,这本就是历史的格调......”云澈摇了摇头,回答道,“这本身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谈不上对与错......”
“是非功过,让后人们再去评论吧.......”苏修说道。
...............“今天是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不过在这之前,有些问题想要听听你的看法......”苏修说道。
“老师请问。”云澈恭敬道。
“你对大唐乃至整个诸国的天下有什么看法?”苏修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再度开口问道。
“自古天下便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说法,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为也。所谓的大势其实就是民心,民心即天心,民意即天意,众生心之所向,便是这大势的走向,在这股如滔滔江河一般的大势面前,即便是这所谓的重甲铁骑,道门真仙,也未必能够保持平淡而不被席卷乃至碾压,史上诸国的末期发生了大量的百姓暴动揭竿而起,甚至是军兵持虎符自命天意,各方豪强世家各自为战,整个天下即便是深居于老林之中的猎户流民也无法在这股洪流之下不被波及,乱世之下,生灵涂炭是主宰的基调,或挣扎着这洪流之中苦苦的煎熬,或是随着大势随波而流,而这样的人往往不在少数,但其中的大多数人一个不慎便会淹没在涛涛大浪下,永无翻身的机会.......”云澈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苏修沉吟片刻,似在琢磨着云澈话中的意思,然后说道,“历史便是在这样的洪流之下慢慢发展的,水可载舟,亦可大浪翻天,但历史的更替更多的是在于那些与历史共舞的英雄枭雄,想要安身随波逐流的那些人终究只是历史车轮之下的一块块基石,发出轮缘滚动的声音把这些基石淹没......”
云澈正了正自己的儒服,看着帘外漆黑的夜幕,仿若陷入了一片梦回远古的追忆:“这样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我们这些后人见证了最辉煌的奇迹,见证了那些波澜壮阔的大潮,但同时这样的时代也是不幸的时代,历史埋葬的是无数的枯骨,掩盖在了沃土中,葬送了一代又一代渴望和平的灵魂,红颜不再篝火嶙峋。”
“乱世之下,百姓苦,大势之下,百姓苦......”
苏修沉默了片刻,顺着云澈的视线看向了外面的星辰,看着那永恒的悬在高空的点点星光,感叹道:“历史的史册永远是在鲜血中书写的,那不朽的王座同样是无数白骨铺垫铸造的,数百年前大唐同样是踏着数百万人的血肉一步步的走上去的,而当时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快的结束那场动乱,以血洗血,结束那场黑暗的暴乱时期,许给天下一个太平的盛世......”
“许给天下一个盛世?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谎言吗?”云澈看着苏修说道。
苏修沉默,随后挥手让人将这一桌的美食撤下去,只留下两人默默的相对而坐,静静的倾听者营帐外的虫鸣声和溪水流过的哗哗声。
“至少,对大数人而言,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他们最期待的承诺,他们愿意为之而努力.....”苏修摇了摇头,看着云澈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用这样的一个谎言,骗了所有人,难道还可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云澈追问道。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鼓励......”苏修说道,“而是事实,大唐的意志也证明了这一点,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这一个梦想。”
两人默然不语,气氛有些沉默......
“我曾在长安的中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
“那一年的那一天,我离开家乡轻提马缰,向山坡下走去,农田里的麦穗,沉甸甸地挂着,金色的海洋,随秋风起舞,我踏上了征程.......”
“因为,大唐需要我!”
“我被需要,所以我是唐军,不再是农夫。”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骑马归来,农田畔的农舍,已经被火点燃,黑烟渐起。隐隐能够听到有人的惨叫声.......”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披上轻甲,成为了骑士中的一员,提着长矛,向着敌人的喉咙狠狠的捅去,我记得那天血的味道是苦的,是温热的,洒在脸上,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不清自己是谁了,我不知道我是谁了,我不是刽子手,当我又杀了一个人,我不想杀他们,可他们想杀我......”
“莫一年的莫一天,我成为了重甲铁骑中的一员,穿着厚厚的盔甲,跃上同样披着铁甲的军马,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和它的性命连在了一起,谁也分不开我们,而这一张面具,这一生,我都无法脱下来了,面具带的太久了,它就是我的一部分了.......”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向着数百万的敌人冲去,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很陌生,却都咬着牙面色狰狞,想要喝干我的血,我和我的同伴们骑着重马狠狠的装了上去,那一刻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想我在家乡的时候过年杀猪的碎裂声,那一道声音,落在我的耳中,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掉,我听到他们在马蹄下的**,却不得不踏着马过去,因为,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去踏......”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们打败了所有的敌人,踏上了一座名叫万仙山的高山,上面的景色很美,就像我家乡的那片稻谷田,然后我们回到了长安,那一天,皇帝在城头亲口对我们说‘我许你们一个万世的和平,我们不再有战争,我们不再有饥饿,我们不再有死亡’,那一天我们很多人都哭了,皇帝说的话很好听啊......”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们回到了家乡,可惜,我老了,种不了地了,好怀念我家门口的那块稻谷地啊......”
“这样的生活,真好.....”
第七十三章 一场闲谈
“这是我在长安中一本名为《军言录》的册上看到的.......”苏修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说道。
“其实很多人都相信这个谎言,甚至是主动的愿意相信!”
夜幕下,无数的篝火如繁星般闪烁着,在这片漆黑的大地上多出了几丝温暖,如万家灯火中的一盏,来来回回的有着很多人影在营帐的外面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铁甲和兵器撞击地面的碰撞声,给人一种边关守营的错觉。
营帐内的一盏灯缓慢的摇曳着,映照除了一片有些鬼魅的空间。
“那么,当年的那个皇帝陛下实现了没有,他兑现了那个许给所有人的梦想没?”云澈开口看着苏修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七国之战后接下来的数十年中,皇帝带着那些将领四处征战,平定了几乎所有战乱,每过一洲,都留下了军队驻守在那里,战遍了整个大唐的疆土,也差不多算是实现了那个看似飘渺的承诺,只是那时跟随在皇帝身边的那些军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人了。”
“踏遍了整片江山,只剩下了一片片的枯骨在荒山上沉寂着,那些说好一起归乡的人全都死在了那片埋骨地,留下一堆青铜锈在秋雨中飘零......”
苏修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淡,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那位开国皇帝很痛,很苦,很后悔,所以,在临死前,他交代历代的君王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子民,还他们一个没有饥饿没有荒灾的未来,还他们一个曾经许下过的诺言.......”云澈叹息了一声,接过苏修的话语说道。
这段话云澈在苏楼中一本宗庙祭酒的祭文中看到过。历代大唐的祭酒都只有一位,一脉相承直到死去,在死去之前找到自己的传人,延承自己的责任。
“历代的大唐诸帝大多圣明。即便是有几个平庸的登位,却也没有对自己的子民太过苛刻,数百年的发展,无论是丝绸茶叶香料等等商业还是交通,教育,军事方面都在有条不紊的向着前面发展,就算是那少数的几次大自然的灾患,洪水侵袭蝗灾肆掠,也没有动摇大唐的根本,那几次大灾中。死去的百姓也仅仅是那几个最严重的城镇......”云澈继续开口说道。
“算起来,这的确算是大盛之世了.......”
“只是这些还不够,诸国虽然战败,但毕竟是传承已久的国度,若是不能彻底的击垮他们。他们便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到那时,便是有可能开启第二个乱世。”苏修点了点头,随后又要了摇头说道。
“于是,大唐就不断的打压着诸国的商业农业发展,尽量的不让他们恢复过来。”云澈接过苏修的话说道,
“所以有了必然要爆发的一天!”苏修感叹着说道。
“难道这一天已经到了?”云澈疑惑的问道。
“爆发谈不上。只是有些人的手已经开始慢慢的伸到我大唐的境内了,那些人不想看到大唐这样的国度崛起,世间的国度太多了,所以总会不断的有着纷争,大唐只是想要保持和平,唐人从来都不愿战争。但是有的国度想要统一这个天下......”苏修微微嘲讽着说道。
“那为何不与他们和平,诸国安然相处呢?”云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有用的......”苏修起身,指着大唐周边的几个国家,开口沉声说道,“中原地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处在整片大陆的中心,土壤肥沃矿产丰富,多山川大河,诸多自然奇景人杰地灵,是整片大陆的核心枢纽之处,想要游历诸国,就必须要经过大唐的诸多官道城池,而这些正是那无数人渴求的,然世间多蛮荒之地,文明甚至都不曾开化,依旧处在那人吃人的原始时代,生于泥泞,死于蛮荒,对于他们而言,大唐的疆域就像是一块肥肉一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大唐天朝上国,坐拥亿万河山,对于诸国本是怀着友好的态度,即便是七国数百万铁骑想要践踏我大唐的山河,在七国联军战败之后,我大唐多次修书给诸国君王,想要止戈纷争,甚至主动的帮助他们恢复经济,促进与他们的沟通贸易,给予与多他们疆域不曾有的矿产,派遣大儒帮助他们建立学院,开辟教化,但或许是因为有着道庭的支持作为最后的底牌,他们一次次的撕毁修书,甚至公然围杀我大唐儒生,震怒之下,当时的皇帝率领百万重甲铁骑,一路碾压到了道庭踏破其山门,打破了诸国最后的希望,将他们最大的依仗粉碎.......”
“经此之后,诸国内部政权也开始出现了分歧,有些人想要与大唐重归于好,但仍旧有很多人忘不了那个血淋淋的教训.......”
“所以......”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艰难的开口说道。
“待你国考之后,我希望你能游历诸国........”苏修转身盯着云澈,面色庄严的说道。
“这是老师您的意思,还是?”云澈顿时有些头大,游历诸国,缓解与大唐的关系,甚至是让诸国与大唐修好,这是数百年来历代的大唐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难道要交给我这么一个小屁孩。
“当然是我的意思......”苏修理所当然的说道。
“您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皇帝陛下同意了吗?”
“陛下一般不会管这些小事!”
“我知道游历诸国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甚至可以代表大唐的颜面,说出去的确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只是.......”
“只是这种荣耀到最后会变成大山一般的责任和天空一般的压力.......我说的对吗?”苏修接过云澈的话说道。
原本想象着自己站在长安城楼上俯瞰世间的风景,观遍大好河山,却有可能在之后的数十年之内,奔波游走于诸国之间,甚至敬小慎微的观察生活在各地的人们,时时刻刻的为着大局着想,云澈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我的肩膀还很柔弱。”云澈还是开口说道。
“总有变硬的一天!”
“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会。”
“你可以慢慢的学,一边学一边游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现在有和道庭的约定,还有几年之后的国考,还有拿到进入稷下学宫的凭证,还有还有......”
“这些都不影响,等你做完这些,你才到了成年的时候,那时你正好见识一下这片大地的广袤。”
“我的师兄们呢?”云澈问道,“您应该把他们都派出去的......”
“他们么!”苏修笑的有些开心,“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呢。”
“您的意思是,他们早就被您赶出去完成您那个伟大的梦想了?”云澈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是啊,说不定你还能碰到他们.......”
..............
云澈是带着一股迷糊的睡意和满脑子的浆糊走出营帐的,甚至连自己怎么走出去的都不知道,只感觉到自己脑袋里有一团团的江浆糊在不停的搅动着。
云澈走后不久,司马推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老爷,您是不是对云澈的要求有些高了?”司马看了一眼几乎完全没于黑夜之中的云澈问道。
“你觉得呢?”苏修看着司马,反问道。
两人彼此对视了很久,空间似乎瞬间沉默下去了,只留下那一盏微弱的灯光在茫茫的黑夜中起伏,忽然,一阵狂风卷了进来。
灯熄了!
一片黑暗,绝对的黑暗。
压抑的气氛在慢慢的滋生着,然后入暴风雨一般席卷了整个营帐,空气开始凝结。
“您不想您的学生都卷入到那个永远解不开的漩涡中吗,所以才想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支走吗?”司马隔着无穷的黑暗,如鬼魅一般的开口,声音幽幽不绝。
“那个漩涡我一个人在里面就够了,没有必要把我所有的学生也都卷进去.......”苏修转身背对着司马,即便是在这漆黑之中,也不愿面对着司马,半响后,一声叹息,如同孤寂了千年......
“那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他们成为您的学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在那个漩涡中了呢?”
“也或许无论您愿不愿意,他们都无法摆脱了......”
第八十四章 某个伟大想法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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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章节名不小心错了,请大家原谅,已经在联系编辑了,很快就会改过来的。
翌日,清晨。
云澈在林间的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上面惬意的端着一碗蟹黄粥,美滋滋的喝着,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头顶上空的朝阳,欣赏一番那特属于晨曦的风景。
柔和的光线落在云端,一片通红通红的,就像少女含羞的脸颊。
恰如云澈此刻的心情一般,当所有的烦恼都被遗忘在了深处,留下的只有那闲暇时刻的安逸和宁静。
云澈向来都不是一个为为了而担忧的的人,即便是那无尽的未知如滔天的江河一般扑面袭来,他也能生活的很好,作为一个已经死去过一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冲击和震撼要来的猛烈呢,更何况,他对未来也有着足够的野心,当才华足够支撑起自己的野心时,心态就会开始变得平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从容懒散,只需要安然的等待着事情顺着它本来的轨迹走下去便行了。
所以苏修昨昨夜的话只是瞬间的冲击了一下他那幼小的心灵之外,便再也没有带来任何的烦恼了,等时间或者时机到了,一切的事情自然会有它的结果,甚至会出现很多的变数,比如,世界末日,或者比如大唐突然一下子灭了诸国一般,虽然云澈只是在脑海中胡乱瞎意淫罢了.......
长满青苔的大石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可以看到一块块的石头在水中安静的停留着,将那小小的水涡打断,小溪的源头不知在林中深处的何方,顺着弯弯曲曲的路线缓缓的流进荒江,溪水迈着轻快的节奏哗啦啦的流淌着,水面时不时的飘过一片落叶,甚至可以看到其湿润的纹路,偶尔会有一条条的冒着泡泡的小鱼追逐着那一片片的落叶溅起水花。然后又慢慢的重新滴进小溪。这条小溪养活了无数的小动物,每至晨曦的时辰,便会陆陆续续的有着鸟儿和其余的小动物迈着步伐来到溪边,补充一整天所需要的水分。
云澈用手小心的捧起一团溪水慢慢的淋在面颊上。感受着那属于水的温柔,那种触感,就像细长的仿佛还带着红袖招姑娘丰润水嫩意味的手指微微一颤.........
忽然,啪的一声。
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重重的落在了溪水中。
云澈眼角顿时一抽,撇着眼睛余光向着右边看去,一只粗大的长满了毛的脚正好踩在了溪水的中央,溅起了一簇簇的水花,惊走了许多晨曦在溪水边饮水的小动物,慌乱的逃走,水中几条正追逐着云澈落下的蟹黄粥的残屑的小鱼也顾不上吃食了。慌忙的摆动着尾巴向着远处游走。
目光稍稍的向上移了一点,便看到一条青筋暴起充满着爆发力的大腿,然后是一件粗糙的此刻有些凌乱的沾染着丝丝血迹的兽皮衣服包裹着那一身暴漏出来的强壮肌肉的身体,最后便是一张裂开大嘴乐呵呵的笑着的少年的脸颊,少年的脚边是一头伤痕累累的死去没多久的不知名野兽。殷虹的血水顺着黑色的皮毛缓缓的向着溪水中流淌,不多时便已经染红了一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想到自己正在洗脸的溪水说不定就是这货长满长毛的大腿的洗脚水,然后看看下游散发着血腥气的溪水,云澈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如黑炭一般........
“云澈,你的脸怎么这么黑啊?”江夔就着自己的兽皮衣服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满脸鄙视的开口说道。“亏你还是读书人,一大清早都不知道洗漱......”
云澈看了一眼江夔身上的血迹和脚下的那头死去的野兽,没好气的开口说道:“这不正洗着呢嘛,您老可好一来就是溅了我一身的水,还是你的洗脚水。”
江夔尴尬的笑了一声,连忙拖着那头野兽离开了溪水。讪讪的笑着。
“你受伤了?”云澈忽然瞥到了江夔腰间的兽皮衣服有着一条仿佛是被力气划开的口子,里面甚至可以看到一条不算很深的伤口,之时此刻已经差不多快要止住血了。
“这畜生的爪子很锋利,身体更是灵活,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江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云澈没有在意江夔的那随便的语气。而是略带凝重的看向了那通体漆黑的野兽,仔细观看之下,甚至可以看到其背脊上一条隐现的紫线,即便已经死去,却仍旧似乎带着一股凶猛的煞气,这股凶残的煞气即便是林中的猛虎都不一定会有,身上一根根竖起的黑毛似乎如钢针一般尖锐,皮毛更是反射着黝黑的光芒,显然是防御极为不错的皮革,但其身躯上有着一块块肿起的拳头大小的地方,很明显是江夔的拳头造成的,再次看向江夔时,云澈的目光便有些不同了,能有如次拳力而且年纪才十岁的少年,未来绝对是最可怕的江湖武者。
“别这么看我,我东荒的少年自幼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如果不好好的锻炼身体,那么甚至都活不过幼年........”江夔解释道,“其实我们东荒人最看重的仍旧是你们大唐层出不穷智慧超绝的儒生们,那才是政权这种上层建筑的掌控者,若非是某些原因,我们实在不愿意和你们大唐人为敌。
“所以我们很多族人都会千里迢迢的背景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国度来学习,在大唐的各个书院之中,其实是有着很多我们东荒的族人的,甚至其余诸国的学子们也比较喜欢在大唐学习,就这点而言你们大唐绝对是最可怕的......”
云澈听着江夔的话,沉吟着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诸国有许多学子都会来到大唐的书院学习,甚至是有着各国的皇子公主们?”
“不错,各国皇子竞争皇帝的位置,凭的他们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而这些,只有大唐的书院才有最规范最正统的培养方式.......”江夔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大唐的影响力开始慢慢的渗透到了诸国之中?”云澈目光一闪说道,之前云澈只是了解到大唐的教育方面很成功,甚至是在世间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现在看来,应该没有疑问了。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其实还是有很多贵族不喜欢大唐的文化,排斥他们的教育。”江夔想了想后说道,“他们最容易接受的是大唐的文化,但同时最难接受的也是大唐的文化,可能我的表达不太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云澈点了点头,心中的思绪却开始飘扬了起来,渐渐的,一个胆大而疯狂的计划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滋生了起来。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道庭定下的重阳之日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江夔走到那块长满青苔的大石边,坐到了云澈的身边,忽然看向云澈问道。
“嗯!”云澈点了点头。
“按照你们唐人的时间来算,离重阳之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江夔郑重问道,“道庭定下这个时间肯定有着深刻的用意,你必须要好好的准备一下。”
“打算么,目前还没有,有些事情我需要思考整理一下........”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事?”江夔目光一闪,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开口问道。
“都是一些烦人的事情,不说也罢!”云澈状若无意的说道,但眼角却是捕捉到了江夔的那一丝异样的目光。
“也好,正好捉到一头畜生,我请客,找个地方生活烤肉吧,你可以好好的品尝一下我的手艺,你肯定没有吃过!。”江夔起身拖着巨大的野兽向外走去。
第八十五章 少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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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没有立刻跟上江夔的脚步而是状若无意的落在了江夔的身后随行,目光凝视着江夔兽皮般的衣裳下精壮的身影,和那粗糙的皮肤下能够清晰地看到蕴积无穷爆发力的肌肉。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云澈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江夔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心思很细腻,如果不是可以装出来的,那么便是心机太过深沉,如一张面具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云澈心中暗自沉吟着。
两人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严格地说起来应该算是很短,荒江之畔江夔的突然出现或许只是恰逢其会,其主动帮助云澈更是表现出了一副对道庭的厌恶,也可以说是狠正常的表现,所以云澈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但心中却总有着一抹淡淡的疑惑,直到方才无意中看到江夔眼中的那一抹异样的神色,云澈心中猛然一沉,心中才初步的有了确认,恐怕江夔在荒江之畔的出现并非偶然,或者换句话说就是,两人的相识这其中恐怕隐藏着什么事情,两人的相遇是早就预定好的,即便不是这荒江之畔,其余的某个地方两人也会相遇。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云澈皱眉暗自思索着。
但有一点云澈可以确定,江夔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而江夔那爽直的性格也很符合云澈的胃口,所以云澈很放心的与江夔交往着,即便是江夔心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云澈也不会在意。
想到这里,云澈摇了摇头。加快了步速与江夔并排而行。
..............浑身沾染着殷虹鲜血的漆黑野兽被江夔右手拖动,一路碾过翠绿的草丛,偶尔轧过一根枯老的树枝发出一阵吱呀卡擦的声音,野兽身上被地面石块锋利的菱角划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的血水被那清脆的树枝缓缓吸附再缓缓释出,缓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绽开一粒极小的血花,润进石缝之间。
晨风中的脚步声,和那淡淡的腥味,融在一处,渐渐的惊醒了无数仍旧在林间休息的小兽,无数不知名的鸟类慌乱的拍打着翅膀,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片传出腥味的小路,两人走过的那一段路。陆陆续续的有着隐藏在石缝中的蚂蚁爬出,贪婪的舔噬着还未彻底浸透在土壤里的血水。
忽然,云澈耳朵一动,扭头向着背后望去,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林间的一片灌木丛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迅速的隐去的身影。
云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仔细向着后方的丛林看了几眼,但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刚才那瞬间隐去的黑影只是一场错觉。
虽然没有大发现什么,但云澈却有着一种冥冥中的直觉,后面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后面尾随着。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这股感觉很淡,却又很强烈,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遇到过。
两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在林中缓缓的行走着,林间的后方野兽、一直没有动静,偶尔才会有几只受惊的小兽慌乱的逃走。
片刻之后,云澈猛然转身。一道黑影瞬间再度隐入了丛林之中。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时间,云澈看清了那条黑影。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野兽,在林间幽暗的环境下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很难让人发现,它的速度很快。身体矫健如黑色闪电一般。
“它受伤了......”云澈心中闪烁着这样的一个念头。
这是一种很细微的直觉,或者说是一种与生据来的观察力,那条黑影的速度很快,它隐入林间时跃过的那一条弧线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很诡异,这样的完美对于林间其余的野兽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让人看不到任何的破绽。
那道弧线呈现在云澈视线之中的那一瞬间,云澈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丝看上去很完美的弧线有着一丝极细微的缺陷,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的,而这种原因明显不是正常的因素造成的。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它受伤了!
“你也发现了?”江夔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看向云澈,他很清楚那条黑影是什么,想要捕捉到那条黑影,仅凭肉眼的视力是无法察觉的,这需要一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但这种直觉是凭着自己自幼在东荒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所练就的,他很难想象生存在安逸繁华的大唐少年是如何有着这样不输给自己的本能感知力。
但他却不知道云澈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云澈的确是唐国大儒的学生,但却并非是自幼便生活在那样安逸的环境之中,云澈的十年几乎大多都是在山间度过的,即便是在山野的砍柴少年郎,也会经常迷失在广袤的山林中,而林中却是有着很多的野兽,想要生存下去,便得学会如何生存下去。
而云澈在很小的时候就坚信自己的一生不会是虚度在这山野之间,也不会混迹与市井之中,他有着自己的野心有着自己的抱负,而在那段才华不足以支撑自己的野心是,云澈便需要学会很多东西,学会隐藏自己,学会如何生存下去,学会如何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和。
直到在乌镇遇到有间客栈老者的那一天,云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那次机会云澈不能去争取,因为,他需要一个铺垫,一个给自己逐步登上山巅的台阶,而不是一步就跨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天空。
而苏修的出现,便是最完美的台阶。
这是条慢慢踏上绝巅的路。
“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云澈目光一闪看着江夔,开口说道。
“这畜生并不是只有一只.....”江夔看了一眼手中拖着的野兽,开口说道,“这两只畜生本就是一对,我手中的这头是公兽,被我杀了,于是那头雌兽想要报仇拼命的想要袭击我,被我一拳伤到了右脚,但仍旧不肯死心,一直偷偷的在暗中想要偷袭。”
“这畜生最可怕的不是它的皮毛防御,也不是它锋利的爪牙,而是那如深山孤狼一样可怕的耐心。”江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神色,开口说道,“我腹部的这条伤口便是那头雌兽在暗中潜伏了很久,我以为它放弃了报复,结果却差点被这畜生开了肚,我一怒之下,几乎将它的右爪全部撕烂,却又一次的被它逃走了.....”
“本以为它会就此罢休,没想到这畜生居然一直偷偷的跟随在后面,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冷静谨慎了,我也是不久前才无意中看到了它的血迹才发现的,想不到你居然也能如此快的发现它的踪迹,比我也慢不了多少!”
“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云澈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想到了自己在乌山遇到的那头孤狼,与现在的这不知名野兽一般,也是有着令人心惊的可怕耐心,而这样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说不定在某个让人忽视的瞬间便会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中跳出来,这才是最难缠的一点。
“嗯!”江夔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缠。
“我们换条路走吧,附近有一条视线比较开阔一点的路,用不了多久便会走出这片林子,回到荒江.......”看着身后那幽暗有些寂静的林间,云澈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你想不想玩一个游戏?”江夔闻言沉吟片刻,忽然停下脚步,将手中拖着的野兽扔在地上,伸出殷虹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目光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开口说道,“很刺激,很有挑战......”
第八十六章 暴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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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看到这本书开头或者看了几章之后就放弃了的读着大大们,我想跟你们说一句,请不要放弃,后面的文笔已经慢慢的开始成熟了,情节也变的很连贯了,前面的一些不妥的地方我已经在修改中了,希望大家耐着性子看下去,特别是刚入vip的这几章,应该是写的很不错的,大家看了绝对不会后悔,这几章也就几个起点币,并花不了多少钱的,希望大家能够进去看看。
这些话是不算在字数里面的。
“你想要钓兽?”云澈目光一闪,眯眼看着那隐在幽林中的那一条黑色的身影。
“不错......”江夔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眼中那平日间的爽朗憨厚早已敛去,被一片嗜血的疯狂取代,这是一种全新的神情,一种对于自己所青睐钟爱的事物的狂热,“很久没有玩过这种刺激的游戏了,很怀念那种血腥的画面,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颤抖,在沸腾着.......”
钓兽是一种很残酷很血腥的暴力游戏,与其说是一种游戏,更不如说是一种捕捉野兽的残忍危险的方法。
对于血肉的源于灵魂深处最本能的贪婪,尤其是那种饿坏了的幼兽,永远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这是猎人们最熟悉的一种引出野兽的方法,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失败的办法,很少有野兽能够忍住那股散发着浓浓血腥气但对于它们而言却是最致命的诱惑的血肉,对于很多智慧低下完全凭借着本能行动的野兽来说,即便是那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挂在一个很明显的陷阱的上方,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疯狂扑身而上,咬住那块散发着香味的生肉,而不会去在意脚下的那致命的深渊........
几乎大半的东荒少年便是在这样的培养和教导之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在骨子里便有一种疯狂的执着,这是一代又一代的东荒人在残酷的环境的压迫之下深深烙印在脑海在族人脑海中的某种传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也是他们能在那种莽荒之中生存下来的最大的依仗,对很多人而言,这就是一个疯狂的种族,也是一个固执的种族。
“而且据我对这种野兽的了解。那头雌兽若是没有办法把我们撕扯城碎片是不会罢休的,若仅仅是这样倒也无妨,只要我们不靠近这片山林,它拿我们也没什么办法,难不成它还敢走出这片山林跑到人类活动的地方不成,林子外面到处都是你大唐驻守在荒江之畔的铁骑,只要它一现身便会成为一锅新鲜的肉汤。但对于经常在这片山林打猎的猎人或者流民来说便是时时刻刻的死亡威胁了,这畜生的报复心理太强了,报不了仇便会将怒气转移到所有看见的人类身上。”
“也好,这样记仇的野留着心里总会有些不踏实。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从暗中扑出,杀了也好,否则这片山林便会成为很多猎人的禁区了........”云澈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江夔的意见,“不过若是那头野兽智慧不高也就罢了。设个陷阱说不定真能靠这畜生的一身血肉引出来围杀了,但很明显这头雌兽不仅有着很高的智慧,还有着孤狼一样的耐心,最关键的是它是要夺回这头公兽的尸体,想要用几块生肉便把它引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些陷阱对付它也未必会有用......”
“莽荒之中大多的野兽对于那种为了繁衍后代而组合交配的感情看的很淡,在它们看来只是配合完成种族的延续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彼此的死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很多野兽交配之后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去,甚至有些比较特殊的野兽在雌兽产下幼兽之后便会被公兽吃掉来补充某种必须的物质........”江夔开口冷笑着说道。
“但并非所有的野兽都是如此,很多弱小的动物都是彼此依靠相濡以沫的。”云澈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江夔的话,“何况我们目前也并不清楚那头雌兽对于这公兽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能是某种深厚的彼此依存的强烈感情,就像我们人类一般,但也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原因,比如尸体必须运回种族的埋尸地点或者其余的什么原因。”
“不管如何,只要我们把这公兽的尸体留在某个地方。那头雌兽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出现,这畜生最可怕的便是那令人折服的耐心和潜伏之外,那双爪牙对你我而言并算不得很大的威胁,所以只要它露出面,我自然有办法将它杀死。”江夔并不在意云澈的考虑,直接开口说道。
听着江夔那不容质疑的语气,看了看那张闪烁着疯狂残忍神色的脸颊,心中不由暗自为那头雌兽叹了口气。
若是那头野兽不牵连其余的人,那么云澈真的不忍心杀掉那头雌兽,在云澈看来,那头雌兽应该是想要夺回自己丈夫的尸体,纯粹是出于那种彼此之间深厚的感情。
云澈不是那些自幼便在莽荒中生存,时刻都要与野兽搏命的东荒人,即便是自己幼时也经常在林间遇到野兽,但说到底,云澈不是那种喜欢鲜血和杀戮的人,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然后见识这片陌生的天地,顺便完成的野心,这样的野心是对未来对前途的一种憧憬和自信,而并非是想要成为枭雄之类的人物。
“最近这段时间,我经常出没在这片山林中,知道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狩猎场,对那些野兽而言,能进不能出,走吧!”江夔拖着那头公兽的尸体转身向着某个方位大步走了过去。
“你若是真有灵性,便自己离去吧......”云澈转身默默的看了一眼身后,良久后轻声说道。
.............
江夔带着云澈在林中七弯八绕的转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江夔说的那个完美的狩猎场,即便是以两人的体力此刻也有些微微喘气了,完全没有在溪边之时的那番轻松闲逸了。
“目的地到了......”江夔看了一眼眼前的目的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对云澈说道。
暮夏的太阳早已经挂在了天空之上,炙热的光线笔直的垂射在了林间,云澈擦了擦眉心的几滴汗水,抬头看向了眼前的这片山林。
“这便是你说的完美狩猎场吗?”
两人面前依旧是一片莽荒的山林,从表面看上去似乎与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很大的不同之处,这片山林的古树似乎是按照着某种规律分布的,重重的古树隐约围绕成了一个圆形,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云澈很肯定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这是一种近乎于天赋的惊人直觉。
两人并肩沿着一条通幽小径走进了这片圆形的古树圈,这个圈很大每一颗古树都很高很直,苍老的树皮刻在表面很是生动,环顾四周,这个古树圈似乎除了自己刚才走过的那条小路之外便没有了任何的出口了,因为那一颗颗形成包围圈的古树彼此之间交错,完美的弥补了彼此之间的空缺,几乎没有野兽能够在这样密布的树林间快速的移动,只能在这中间的圈内活动。
“这样的地形,速度再快在敏捷的野兽也不可能施展的开,这片空地便是我们最好的狩猎场......”江夔深深的吸了一口林间潮湿的空气,眼中有着强烈的期待。
“但愿吧......”云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一路上,那条雌兽似乎已经有些不耐心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身上的伤势越发的严重了,它开始变得有些急切了,一路上几次都露出了身形。”
“畜生就是畜生,无论怎样狡猾,终究只是未开化的野性本能动物.......”江夔嘲讽着说道,”那头畜生也差不多追上了来了,早点布置一下吧,如果让它再次跑了,想要抓住它就没那么容易了......”
“嗯!”云澈点了点头,正准备着手布置的时候,忽然眼角瞥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
第八十七章 诡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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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夔,你什么时候发现这片山林的?”云澈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的环境虽然很清幽几乎可以算是一片很优美的林区,但正是这种寂静到没有一丝鸟鸣的死寂却无形之中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有着幽魂在无声的哭泣,给人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压抑和紧张,一种仿佛灵魂歇斯底里一般的哀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几天前我躲避一头凶兽的追捕时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情况紧急之下我也顾不上许多,便咬牙躲进了这片区域,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头凶兽一只徘徊在这片区域的外围低声的咆哮着,始终不肯走进这片区域,我当时也还在纳闷这片区域到底会有什么东西会让这样凶残嗜血的野兽不敢一直徘徊在外面,不过劫后余生之下我也没顾得上想那么多,或许是这片山林有某重可以散发对野兽来说是致命的气体吧。”江夔眉心一皱,似乎有些疑惑云澈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干嘛,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后来我也利用这片山林成功躲开了几头野兽的袭杀,甚至完美的猎杀了几头凶猛的野兽,发现这个地方对于速度型的野兽有着很大的限制,在这些密布的古树中,那些畜生的身形根本就施展不开。”
“那头雌兽快来了,赶紧布置一下,否则就来不及了。”
“几天前么?.....”云澈目光一闪,露出沉吟的神色,却没有理会江夔的吹促,因为周围的环境给云澈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云澈的思考甚至变的越来越强烈,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于是再度开口问道,“你之前可曾仔细查探过这片区域,或者是你可曾发现过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没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来的几次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围杀那几头野兽也很成功,总之给我的感觉很正常,跟之前我们经过的山林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江夔也似乎察觉到了云澈语气里面的一丝不寻常。于是便停下了手中的布置,向着四周细心的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才转过头看向云澈很认真的说道。
“没有么.....”云澈眉心蹙起,那种压抑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了,甚至是一丝极度的厌恶,但江夔显然没有察觉到这种气氛,仍旧是疑惑的看着云澈,“你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很阴森压抑的气息?或者是一种令你感到害怕的感觉?”
“压抑?”江夔眉心皱的更加厉害了。不知道云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荒谬’的感觉,他收敛了一下眼中的嗜血和狂热,闭目仔细感受着这片山林的环境,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很安静的状态,似乎是在与什么在进行着沟通。
片刻之后。江夔睁开了眼睛,摇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这片区域很安静,这是我在东荒的莽荒中七年来慢慢学会的一种感知,虽然比不上你的那种战斗中的感知天赋,但很适合在山林之中来判断周围的环境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或许是你对这片区域的某些植物散发出来的气体有些过敏,毕竟你们唐人的体制和我们东荒人的体制有很大的不同,东荒那片地方大多处于原始莽荒之中,有很多很多沼泽瘴气林,有些气体对你们来说很难以忍受甚至是致命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却很平常。”
“这些年我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医学。但却读过很多有关医学方面的书籍,对于一些比较基础常识的问题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可以肯定,这种感觉不是由于植物或者土壤散发出来的气体而导致的过敏......”云澈皱眉感受了一下,开口肯定的说道。
“等等......”云澈忽然眼睛一亮,开口喝到。“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是觉得这片区域有些过于安静了。”江夔被云澈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
“你能确定是安静,而不是某种别的气氛?”云澈开口沉声说道。
“嗯,我可以肯定,周围很安静,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片死寂,方圆至少百米之内都没有任何的动物,连一只鸟都没有,几乎是处在一片完全的死寂当中.......”江夔点了点头,回答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云澈追问道,他自己的感知能力主要是对于某种动态的很细微的东西很敏感,比如战斗或者思考时的那种几乎可怕的天赋,但对于四周那种静态的环境感知却基本上算不上敏感。
“别的吗?”江夔皱了皱眉,说道,“应该没有了,再远的距离我也感知不到了。”
“百米的距离吗......”云澈沉吟片刻后说道,“应该也够了,你最后想一想,有没有什么遗忘或者没有注意的地方?”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江夔目光有些锐利的看向云澈,皱眉说道,“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不然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除非是......”
“除非什么?”
“除非是某种我很熟悉的东西,熟悉到让我忽略了,你让我想想......”江夔目光一闪,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
云澈安静的在一旁等着,没有打扰江夔的回忆,虽然有些担忧那头雌兽会不会提前来到这片区域,打乱了自己的布置,但心中的那抹压抑不解开,他心中始终不舒服,云澈一向自认为这些年已经把自己的心态磨得很稳定平和了,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让自己这么失态,但今天的这一幕却粉碎了自己的认为,他想要找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甚至这种急迫感让他把那头雌兽都放在了一边,于是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所有急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江夔陷入到深沉的思考和回忆之中时,云澈不断的打量着四周的古树,想要从中找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甚至走到那些古树边仔细的观察着,但却让他失望了,周围的这些古树似乎很正常,无论是从外观表面还是其余的形态方面都给人一种很正常的感觉,虽然那些皱褶的有些干枯骇人的树皮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云澈知道那是山里的环境造成的,而且这些古树明显已经存在论很长很长的时间,常年的风吹和某些少数的阳光的直射会导致古树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但这些都不是那种诡异的阴森压抑气息的源头。
一定还有着什么其余的东西没有发现!
“土壤么?不对!灌木丛?也不对?到底是什么?........”云澈仔细的查看着周围环境的一切,眉心紧紧的皱起,双手死死的握住甚至有些发白,在有些微凉的风中甚至冒着一丝的热气,那是手心的汗水在蒸发。
直到很久都没找到答案,云澈抬头看了一眼沉声中的江夔,眼中有着一抹烦躁,与平日间的那种淡定平和完全不符。
那头雌兽应该很快就会来了,甚至可能已经来了,正暗中躲在某个地方耐心的等待着。
他双手狠狠的抓住头发,坐到了地面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眸里的光泽越来越黯淡,眉眼皱得越来越紧,显得有些痛苦。
似乎有人在他的耳畔轻声的喘息,哀嚎......
从空气中来,从遥远的过去而来。
这种感觉云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或见到过,但却他很清楚自己从未感受到过。
就在云澈自己被那种气息如潮水一般包围住的时刻,忽然一声沉喝传来。
“云澈,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遗忘了什么了。”
第八十八章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云澈全身一个颤抖,被江夔这猛然一声的沉喝给惊醒,瞬间便如同被人从九幽冥域之中从那种诡异的气氛中拉了出来,这一刻云澈感觉自己似乎从梦中惊醒,有一种大汗淋漓的劫后余生感。
“呼!”他睁开双眼努力的将眼神之中的迷茫丢弃,重新看清眼前这片熟悉的世界,双手撑在有些湿润的土壤上支接住身体,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惨白的如同雪山慢慢的有了一丝健康的红晕,抬头看向了江夔。
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很无助!
“嗯?云澈,你怎么了?”江夔睁眼的瞬间看到了云澈此刻面色苍白的样子,眉心蹙的越发的厉害了,眼神之中的嗜血和狂热慢慢的散去,迈着急切的步伐向着云澈走了过来,看着几乎瘫坐在地面的云澈,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云澈是在自己的带领下来到这片山林的,更是因为自己之前杀掉了那只公兽,引来了雌兽的疯狂追袭,为了防止雌兽愤怒之下将那种残忍的情绪施加到其余的猎人身上,两人才不得不想办法合力杀死那头野兽,最终自己提议了选择这个完美的狩猎场,但云澈却处于某种未知的莫名其妙的原因陷入到了一种很奇怪很不安全的境界之中,这让江夔有了一丝后悔。
“一切的因果都是有那头雌兽引发的.......”
想到这里,江夔眼中早已敛去的嗜血和疯狂瞬间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如血丝一样重新布满了双眼,心中对那头雌兽的杀意几乎达到了巅峰,浓郁的如同要化作实质,在头顶蒸腾着,他的朋友很少,所以他对于朋友很珍惜很重视,准确的说是认识不久的朋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虽然自己接触认识云澈是有着自己的某些用意,但这段时间和云澈的结交,让他觉得云澈是一个有资格有能力做自己朋友的人,所以他对于云澈一直都很在意。他不善于表达自己。对于很多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但不代表他不会做些什
“你想到了一些什么?”云澈努力的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坐的更平稳一些,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眼神渐渐有了些焦距,看着江夔开口问道。
“你没事吧?”江夔皱眉,有些不放心云澈目前的状态。
“没事......”云澈摇了摇头,抬头向着圆形区域外面的四周环视了一周,确认了没有看见那头雌兽的踪迹,应该是某种原因耽误了那头脑野兽的行程踪迹。才微微放下了心再度抬头看向了江夔,重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让你遗忘的事情。”
“或许,你遗忘的这些东西便是最关键的......”
“这个地方是有些诡异.......“江夔看到云澈的脸色有了一丝健康的红晕,心中稍稍放心了些。但旋即面色也变的格外凝重,四下打量着这片区域,眼中的疯狂和嗜血变成了一抹极为深沉的警惕,右手状若无意的放在了腰间的一枚匕首上,全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绷紧如同一根根凸起的树根,这一切都表现出了他此刻心中的紧张和压抑,“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为好。我回忆起来的事情突然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强烈,似乎有着某东西在影响着这个地方的所有生物。”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在东荒莽荒山林中生死经历之后的直觉。
“那头雌兽以后再解决,大不了下次多带些人来围杀那头畜生......”江夔显得有些不安。
“呵呵......“云澈张开了有些干枯的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微微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紧张,这个地方的确很诡异,虽然之前那种气息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似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或者说是一种抗拒抵触,但刚才的那段时间我已经确认过了,这个地方应放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残留着某种东西而已,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
“还是说说你想起了一些什么吧。”
江夔听到云澈的话之后,双目紧紧的盯着云澈,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交流,一种凝重的气氛开始滋生起来。
他要确认云澈的话是否真实,他幼年所经历的某些事情让自己要确认每一件事情。
良久,江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右手从腰间的匕首缓缓放下,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下来,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难得有这样让我丢脸害怕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一种很心悸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在暗中看着我们一样,很奇怪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却总觉得很真实......”
听到江夔的话,云澈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闪,向着这片山林的深处悄悄的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恢复了常色。
“第一次我无意中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躲避一头凶兽的追杀,很难想像在你们大唐的疆域居然也会出现那种野兽,似乎完全的没有任何理智但却很疯狂嗜血,不知道疲倦一般,但诡异的是那头凶兽沿着我的气息一路追到了这圆形区域的外围却一直在外面低声的咆哮着,几次想要进来这片区域但最终没有跨越那条线......”
“因为我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很难想像那样凶残的野兽也会流露出那样的情绪。”
“会不会是周围有一头更加厉害的野兽,而刚好这片区域就是它的领地,据我所知山间的很多野兽都是有着很强的领域观念的,那是一种血脉中的本能,所以追杀你的那头野兽才会露出恐惧的情绪?”云澈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不可能,我可以肯定........”江夔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说道,“那不是一种野兽之间的层次压迫,对于动物之间的这种层次压迫和领域观念我比你了解的跟多,那种情绪更像是.......看到了或者感受到了某种很可怕的东西。”
“之前因为死里逃生所以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因为有些东西在大自然中是很正常的......”
“这种情况还发生过吗?”云澈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问道。
“接下来的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那些野兽都很畏惧这个地方。后来我更是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完美的狩猎场,那些野兽能进不能出,不过每一次在我残忍的杀戮下,们都会很疯狂的反抗,我一直以为是它们是在我的血腥手段下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因为这样的情况在我们东荒很常见,在生死的本能之下,那些野兽通常都会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而疯狂,就像我们人类一样。”
“但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它们的疯狂似乎并不是我导致的,而是在恐惧着某种东西一般......”
“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只是陷入了一种狂热当中,这是我们东荒人的本性,所以在我看来很平常,甚至平常到遗忘忽视了。”
“你觉得,那种情绪是在畏惧着什么?”云澈想了想,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那种情绪很纯,没有半点其余的杂质,就像......”说道这里,江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有一只......鬼,不对,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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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恐惧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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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云澈被江夔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一怔,旋即哑然失笑,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有些神经兮兮的江夔,少年最怕的莫过于黑夜中那隐藏在夜幕下的东西,即便是一只偶然拍打着翅膀飞过的蝙蝠也能想象成那凶残的喷吐着火焰的怪兽,亦或者是把那林间微风拂过的树枝的吱呀声听成是那幽魂在暗中的哭泣。
黑夜中的未知永远不是最令人畏惧的,唯有无边无尽的幻想才是恐惧的源头。
那种幻想能把人带进那无边的恐惧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子不语怪力乱神,云澈对于所谓的鬼神之流向来是不信的,民间的志异小说大多是某种人们对于大自然无法理解的想象的描述和对那狐仙书生的美好爱情的向往和憧憬,那是一种满足人们心灵需求的另类文化,一种幻想和现实结合起来的畸形发展的趋势,虽可博得妙年少女的痴痴一笑,但终究还是上不得大雅之堂。
若是以此来激励人们对美好的希翼而为之努力奋斗,和对大自然的那种深深的敬畏和尊重,偶尔遇到某些贪图利润谋取民脂民膏的昏庸之辈,用以劝谏,倒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然而作为从现代科技极度发达人类文明蓬勃发展懂得理性思考这种令人向往和愉悦的时代而来的云澈,他对于所谓的鬼之流却是向来不屑。
若世间有鬼,请问它在何处?
若世间有冥府,请问,它在何处?
若世间有轮回,那么,请问,它又在何处?
世间若有天意,那么。请问所谓的因果报应何在,世间为何有那等级之差有那贫富之差有那好坏之分有那强豪弱民?
浩瀚星辰大海,连两朵同生一模一样的花朵都不曾有,何来轮回?
若有虔诚的信奉者争辩。世间的贫富差不过是皮囊之像,世间的阶级之分不过是人心的贪婪,世间的好坏之分不过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罢了,死后终究还是一场虚无一场梦.......
那么,既然生在世间都不争莫非真要等到魂入那冷冰冰的幽冥之中才能透过那皮囊看清本像,世间等级之分是贪婪的原罪,那么何以为人,人之本性若能摒除那刻在灵魂深处的贪婪,岂非世间皆是圣贤之辈,那么又何以为人。人有七情六欲和诸多负面的情绪,若是尽皆摒除,何以为人?
“江夔兄,想不到你堂堂东荒莽荒少年英杰,也会信这鬼神之说?”云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慢慢恢复了体力。于是右手扶着身边的一株古树慢慢的起身,目光却看向有些惊慌的江夔说道。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到其余的原因了......”江夔眉头一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神态,深深的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将胸腔中那颗强劲有力急速跳动着的心脏缓缓平静下来。
但他第一次郑重的将腰间的那枚包裹在厚厚的兽皮中的匕首抽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手心。
即便是他在东荒莽荒山林间面对着那些凶残嗜血的野兽之时,也不曾拔出的匕首。如今却再一次的罢了出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想要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慌乱和恐惧,但这个动作却将他的心态完全的暴漏了出来。
他还在恐惧......
“道庭的那些人最是会装神弄鬼,成天自以为能上呈天意,你连那道庭的天才皇甫都不惧,还会怕那子虚乌有的鬼混之说?”云澈目光带着些许的戏谑看向江夔,心中却是微微的一叹。东荒离道庭最近,甚至被称为道庭手中最有力的长矛,自然深深的受到道庭的影响,道庭为了巩固自己在世间的超然地位,自然会借用甚至是编造一些天意神鬼之类的神话来愚昧世人。
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愚昧。始终还是文明的大敌啊!
“有些东西不可不信,有时候当你以为不存在的时候其实它并非就不存在,我东荒部落的大祭司在举行部落的典礼之时,都会给所有的族人祈福,用以来平息那些似在族人手中的野兽的怨魂的怒火,消除那丝冥冥中的诅咒........”江夔看到云澈的样子,忍不住恼火着说道,“那是我们的传统......”
“说不定是山神显灵呢......”
云澈笑了笑,对于这种传统表示理解,因为自己在乌山的那些年也曾见过很多的老人有着这样的观念,自己在乌山杀死的那头孤狼的时候,爷爷也说过把那把铁刀随身携带在身上来震慑那头孤狼残魂的诅咒,现在想来这种传统应该是唐人的先民从东荒传来,慢慢发展成为一种习惯的。
“等我们围杀了那头雌兽之后,好好的查看一下这片区域吧,说不定真的有着什么秘密......”云澈没有继续嘲笑江夔,看着他有些严肃的说道。
听到那头雌兽江夔面色也重新变得凝重和认真,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那头雌兽说不定已经来了,此刻正躲在暗中的某处观察着。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等人的不知或许根本就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你能不能再次确认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出现那头雌兽的踪迹?”云澈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你等会儿......”江夔眯眼望向了林间的深处,片刻后,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不知,方圆百米之类仍旧没有丝毫的动静,更没有那头雌兽的踪迹。”
“会不会是那头畜生追丢了我们的踪迹,此刻正在四处乱转......”云澈开口问道。
“不可能.....”还未等云澈说完没,江夔便出声打断了云澈,摇头肯定的说道,“那畜生的嗅觉灵敏的恐怖,我杀掉那头公兽之后它一路上袭击了几次,我始终都甩不掉它,后来我用计甩开了一段距离以为已经摆脱它了,然后便去溪边找你,但它还是追上来了.......”
“这样么......”云澈目光一闪,沉吟道,“如果那畜生不是在暗中窥视的话,就是因为这片区域的影响而误导了它的嗅觉,从而耽误了时间。”
“若是前者,那么想引出它就会有些困难了。”江夔皱眉,再次眯眼看向山林的深处,想要找出一些线索来。
“无妨......”云澈沉默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即便是前者又如何,一头畜生而已。”
“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摆下那个钩,不论它是在暗中窥视还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没有追来,我们的这个钩都不会失去作用,它既然想要夺回这头公兽的尸体,那么必然会忍不住先跳出来,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安静的等待。”
“这是一场比耐心的狩猎,而我们是掌握主动的一方......”
“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布置了,只需要将这头公兽的尸体放在这儿,然后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雌兽的出现?”江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云澈的意见。
“对也不对,那些陷阱就没有必要布置了......”云澈摇了摇头说道,“但有些表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的,动物跟人不一样,在它们看来我们等在尸体的旁边和我们偷偷的藏在暗中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一种心里的错觉。”
“只要他看不到我们,那么即便它在暗中窥视,那么我们依然还是主动的一方。”
江夔有些疑惑,似乎觉得云澈的话很没有道理,但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江夔将公兽的尸体大大方方的直接放在了圆形区域的正中心,正对着入口,然后两人快速的将身形隐入了林间的大树后面,默默的等待着。
就在两人身形消失在了圆形区域的入口之后,林间深处的某个地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从寂静的林间浮现了出来,安静的一直注视着......
第九十章 幽暗中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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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躲在暗处的绿油油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似乎在耐心的等待着猎物一般,但时不时的从眼睛的深处闪烁着疯狂嗜血的神色,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恨不得生生撕裂敌人的骨头。
果然,有时候野兽的那种疯狂和残忍才是最让人恐惧的,甚至人类的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勾心斗角相比之下都失去了光辉,失去了那种最原始的美感。
怪不得有领军的将军曾言,原始的美和战场上的那种热血才是世间最令人心醉的酒。
这头雌兽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循着两人的气息来到了这片山林,而并非是两人所猜测的那般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失去了两人的气息的追钟而导致耽误了很长的时间,它一直在林间的某处幽林中远远的注视着,没有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就像是一尊沉寂在黑暗中的雕塑一般,默默的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因为它在与江夔的那段时间的不断追捕和袭击当中,渐渐的摸透了江夔的一些能力,比如此刻,它躲在了离江夔距离百米之外的某个地方,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江夔练就的那种感知的能力范围,所以江夔几次想要感应到这头雌兽的位置或者踪迹都没有半点收获。
这个距离若是放在平原之上自然算不得什么,一眼就能看清有着什么,但是此刻两人和一兽是在一片浓密的山林之间,其间有着很多的古树遮掩住视线,除非是运气够好能够找到一条中间基本上没有古树遮掩的路线而且足够隐蔽的地方。
这样的运气很渺小......
而这头雌兽此刻却处在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凭借着那双幽幽的散发着光芒的尖锐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若是巧合也就罢了,但若是这个地方是由这头雌兽亲自挑选搜索出来的,那么,这头雌兽便比两人想象中的要更可怕,这样的智慧这样的隐忍,已经超出了寻常野兽的范围了。
...........两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云澈的那段虚弱的时期都被这头野兽深深的看在了眼中。而且两人并未在那片区域布置下什么陷阱,按照道理,此刻或许是最佳的时机,最佳的出动时机。若是等云澈恢复过来,那么它想要成功的在两人手中夺回公兽的尸体几乎便不可能了。
但它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跳出一段优美而致命的弧线,迈动着那矫健光华的身体如黑色闪电一般跳出,以最好的时机和最快的速度夺回公兽的尸体,而是安静的默默趴在那个地方,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因为,它在害怕。
在那抹闪烁着的疯狂和嗜血的眼神的极深处,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在滋生着,如生根发芽的种子一般。扎根在了脑海中一般,任由它怎么的挣扎,也无法从眼神之中抹去。
它眼中的那些负面情绪在疯狂的暴涨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理智一般,因为它想要用那种疯狂来祛除那丝极深的恐惧。
但它失败了。无论它怎样的疯狂,却始终保持着一丝的清明,没有彻底的陷入疯狂,正是这一丝清明,让它永远都无法把那抹深深的恐惧,从眼神中抹除......
似乎在那片区域有着某种令它感觉到了如深渊一般的恐惧,就像是有着无数的同族死在了那片幽静的区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痛苦的哀嚎着,挣扎着,不断的警告着每一个靠近的生灵。
然而最为令它恐惧的,却并非是这些,而是其中一种令它感到恶心却又畏惧的气息,那种气息。属于一种长着两条腿的生物,他们统治着这个世界,他们肆意的屠杀着山林间的所有生灵......
在这十万大山的外面,有着无数这样的生物,穿着厚厚的铁壳。手持甚至比自己的爪牙还要锋利的武器,这种生物让林间所有的野兽都不敢踏出这片大山。
连人都死在了那个地方,似乎是被痛苦的折磨死的.......
那儿到底是什么,有着什么东西?
...................圆形的那片完美狩猎场中的一株粗大的古树背后,一片片巴掌大小的树叶在树枝上随着微风的吹拂不停的摇晃着,发出哗哗的声音,如小溪的流水一般,就连地面的上的落叶都被轻轻的卷起,然后飘到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除了这些树叶吹动的声音,林间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响动,哪怕是那最细微最小心的呼吸声都被可以的压制在了某种很小很小的范围之内。
云澈和江夔双脚踏地,身体微躬紧紧的绷直着,仿若一张即将要射出雷霆钧雷一箭的弓,等待着那头雌兽踏进圆形山林的那一瞬间,便如火山一样爆出出来。
山间吹拂的微凉的风伴随着一片片破碎的细小枯叶扑到了脸上,偶尔飘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上,遮掩住了视线,但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如同沉寂的雕像。
江夔眼中闪烁着狂热和专注,那种专注是东荒人在莽荒之中狩猎养成了一种习惯,仿佛即便是天即将要塌下来也不能让他的神色有半点的变化,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了这片天地,只剩下了那只静静的流淌着殷虹色鲜血的公兽的尸体,和那即将出现的雌兽。
这种专注很可怕,当人真正的将全部的心神集中,专注到了某种东西上面的时候,那种灼热的目光甚至能把一切都点燃,化作一片熊熊的火焰,尽情的释放出来无边的光和热量......
他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回忆到的那些可怕的东西,那些让他神经绷紧的东西,此刻唯有那种对狩猎对自己的族人所擅长的那种活动的尊重和狂热......
云澈目光瞥到了江夔的脸上,凝视了片刻,心中却是有着一丝感慨,这种狂热和专注,唯有那种极度投入和喜欢才能出现,东荒人能在那种可怕的环境之中生存繁衍,果然是有着一些可怕的天赋啊。
每一个种族,每一个民族,乃至每一个国度,果然都有着它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啊。
能存在,便是一种证明......
江夔似乎察觉到了云澈的目光,眼神一动,嘴角露出一丝微微的弧度,似乎笑的很开心.......
两人在等待着那头雌兽的出现,只要它踏进了百米这个分割线的距离上,便会被感知到,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出现在两人的感应之中,然后爆发出自己紧绷着的身体中蕴藏着的力量,化作最致命的诱惑......
微风渐紧,似乎有了化作刀割一般的趋势,吹拂在了两人的脸颊上,有些干硬的生疼,两人眉心纷纷皱起,但却没有打破那山一般的沉稳。
透过古树的缝隙射下的那一道道乳白色的光线在慢慢的偏移着,显示出了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两人一兽在彼此僵持着,彼此等待着......
如同云澈在乌山与那头孤狼相遇之后一般,等待,死寂,是最好的旋律......
如同寂静的空间中,那一声声滴答作响的闹钟,预示着那紧张而有规律的心跳一般,就像血管的喷张!
便在此时,两人的耳朵忽然同时一动。
那是一生极细微极细微的响动,恰好出现在了百米距离的那条线上,这种细微哪怕是耳朵再灵敏的人都很难听到,唯有真正的专注和仔细才能感受那一丝微弱的震动。
云澈没有江夔那种可怕的感知,但此刻的站住和宁静,让他几乎同时和江夔感受到了那一丝波动。
“那畜生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第九十一章 心悸
“那畜生来了......”两人的神经在这一瞬间绷紧了,如同面对着猎物已经躬起身体的猛兽,全身前所未有的一种集中,就连自己血液的流淌生似乎都能听清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江夔缓缓的抽出手中厚厚的兽皮包裹的匕首,没有那种匕首与铁鞘相互摩擦之时发出的沙沙声,只有一种如同水滴落在洁白的毛茸茸的棉花之上的那种轻柔,这种声音即便是在深沉寂静的夜色之中,也不会引起仍何人的注意。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兽皮,经过了某种特殊的加工之后,变成了一种看上去有些干裂但很柔韧很光滑的丝绸一般,这样的兽皮在大唐很少见到,唯有在东荒这种以莽荒著称的环境之下才能看到,难怪即便是在大唐和东荒交恶的那段时期,两国的商贸也会不惜铤而走险的交易,这种交易有着巨额的利润和与之成正比例的风险,唐人对东荒出产的各种兽皮制革有着很大的需求,无论是上层贵族所穿的那种华丽精美的大衣还是某些有着特殊作用的兽皮制成的防御衣物,都需要同东荒的商人贸易换取,正是因为这种兽皮制成的衣物的某些特性是大唐所盛产的华丽丝绸所无法代替的。
而江夔手中的包裹匕首的兽皮看上去很普通,丝毫无法引起人的注意,但却有着如此珍贵的特性,想来肯定是某种极为贵重的兽皮了,或许大唐的那种冰蚕丝才能比得上,东荒的普通猎人甚至都无法接触到这种珍贵的东西,一时间云澈对江夔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这江夔,即便是在东荒也绝非普通人......
“好一把鬼魅般的匕首......”云澈深深的赞叹着,这样的装备,恐怕即便是在以隐忍而著名的刺客手中也很少出现,几乎完全是无声无息的,若是专门用于刺杀之中。想来一定会造成十分惊人的影响力。
“看来有空闲的时候必要去一趟东荒了,大唐和东荒的皮毛兽革的贸易需要加强了......”云澈心中暗暗的想到,自己前世给个国家和无数经济学家数百年的时间证明,贸易全球化几乎成为了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而这种全球化的贸易使整个地球的经济发展迈上了一条急速膨胀爆发的道路,文化和贸易唯有在不断的碰撞和摩擦之中才能焕发出来新的生命力,将那些腐朽衰败的气息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走,虽然大唐的儒生很多对逐利的商人有着发自内心的鄙视和不认同,但云澈却是带着前世新潮和最开放时代的思想而来,知道商贸这种交易的重要性,甚至比之一国的根本农业也不会差了很多,农业乃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根本,而商业才是这个国家真正发展的基石.......
而且若是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频繁和顺畅,甚至能够大大的缓解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甚至是带来和平和友好。而云澈不知道的是。他的的这个临时想法甚至是在几十年后给这片世界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影响和新的生命力!
一抹幽光闪过!
云澈的眼神顿时被江夔手中的这把精致的匕首吸引力过去,这是一把通体暗红之色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匕首,匕首的刃上,似乎有着一层层的龙鳞一般,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幽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吸引着人的目光。
“它可有名字?”云澈眼中有着好奇的开口小声问道。
“还未取名.......”听到云澈的话语,江夔微微沉默,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
“这把匕首对我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不然送你也行......”江夔看到了云澈眼中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刀.......”云澈指着自己腰间的那柄藏在刀鞘中的铁刀,开口说道。“只是你这把匕首让我有些惊讶罢了。”
...............在两人视线被遮掩住的圆形古树区域的外面,一颗极小得石子终于耗尽了它的全部动力,安静的停在了百米距离的范围内。
而那头雌兽此刻竟然仍旧默默的潜伏在原来待着的那个地方,没有丝毫的一动,一双幽幽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那片圆形的区域,眼神中的疯狂此刻竟然已经化成了一片耐心。
原来之前两人同时听到的那声极细微的声音竟然并非是那头雌兽走动的声音。而是它轻轻的在百米外的距离中轻轻的将一颗极小的石子踢了出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而那头雌兽本身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此刻仍旧安静的趴伏在原地,幽幽的注视着那片区域的一举一动。
它想要试探两人的反应,或者有着其余某种更为深刻的含义......
好可怕的一头野兽!
..........“嗯,怎么没有了声音?”江夔此刻右手紧紧的握住匕首。身体绷紧等待着那头雌兽出现的瞬间便如闪电一般射出,但是却等了很长时间,莫说见到案头雌兽的身影,此刻更是连一丝轻微的响动都没有再发出了。
“难道那畜生一直停在了那个地方?”云澈皱了皱眉,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听到哪怕一声再细微的响动。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那头雌兽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便一直停在了那个地方安静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最佳的那个机会。
要么......云澈脑海中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甚至让云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澈嘴角轻轻喃喃道,仿佛睡梦中的梦呓。
“什么不可能?”江夔眉心也是深深的皱起,等了如此长的时间竟然还没有再次听到响动,“我觉得我们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等着那头雌兽的出现,这样总比现在这样更好。何况我们之前的一举一动因为我们的误判有可能已经落入了那头雌兽的眼中,我们现在的这番躲藏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话不能这么说......”云澈摇摇头,开口轻声解释道,“即便是被那头雌兽看到了我们的举动,但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和此刻我们躲藏在暗处,对于那头雌兽而言依旧有着很大的不同,这是一种思考方式,当我们面对敌人时,明明知道他有着极为可怕的杀招,但他把刀明摆在外面和将那把刀暗中藏起来,显然是不同的,这是一种潜意思的思考,亲眼看到和我们自己的猜测永远不可能相同等......”
“而且我觉得那头畜生极高的智商,甚至刚才的那一声响动只是.......”
“叮!”
便在此时,忽然又一声极为细微的声音从距离两人大约九十米左右的距离处三年了过来,打断了云澈的话语,就像是某种坚硬的物体在摩擦着地面,虽然很细微,但却落在两人的耳中很清晰,如同寂静的空旷地带落下的一根针,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嘘!那头畜生又动了......”江夔迅速的将手指堵在了嘴边,轻嘘一声,竖起耳朵更为仔细的倾听着,然而片刻后发现有没有了响动,于是再度开口说啊都,“你刚才说只是什么?”
“没什么......”云澈摇了摇头,强行将脑海中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压在了心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就连云澈自己都觉得那种想法太过让人拿难以置信,一头野兽岂会有如此高的智慧,而刚才那一声细微的响动似乎再一次的证明了自己那种想法的荒谬。
江夔疑惑的看了一眼云澈,似乎觉得云澈今天的变现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云澈自嘲的一笑,难道是今天自己被那股诡异的气息所干扰,连思维也有些混乱了,竟然有了这样奇怪荒谬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云澈心中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似乎自己的那种猜测可能或许也许是对的......
第九十二章 一点情趣
“我想错了吧!”云澈心中暗暗的摇了摇头。
那第二声的响动似乎便是最好的证明,那应该代表着那头雌兽再次动了,而不是停留在第一步的那个地方,但这个距离太远了,即便是江夔爆发出最强体的体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那头雌兽,也不可能在那头雌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段时间追到甚至杀死它,两人只能再度耐心的等待着,等着那头雌兽靠的更近,然后准备来一个一刀见血封喉的绝杀。
然而在这第二道细微的响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第三声的响动。似乎那头雌兽此刻正极有耐心的在第二步停留的那个地方等待着。
云澈抬头眯着双眼隔着古树树叶之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经是正午了,那颗灼热的太阳已经移动到了天穹的最高处,但却仍旧没有多少光线能够透过层层茂密的树叶透射下来,所以此刻即便是正午的林间,依旧显得有些幽暗,只是相比早上多了一丝明亮。
这种紧张的等待的确很让人心烦,就连云澈的眉心都深深的皱起。
好狡猾的野兽!
........“真畜生还真是有耐性......”江夔暗暗的咒骂了一句,手中的匕首因为握的太紧,已经有一滴滴的汗水出现,顺着手腕缓缓的在手臂上流淌着,就像一只小蚂蚁在慢慢的爬动一般,痒痒的很揪心。
他最喜欢的是在东荒的那莽荒山林之中无拘无束的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体魄,与那一头头的野兽进行着生死之间的搏杀,这种原始的搏杀有着惊人的美感,似乎在绽放着生命那强而有力的一面,喜欢那种每一拳都透过野兽那厚厚的皮毛防御然后打到其肉身上的那种实实的质感,喜欢极为惊险的躲过野兽那锋锐的爪牙的袭击的惊心动魄,在那每一瞬间都感受到最为紧张最为刺激的心跳。
而绝不是像此刻一般,偷偷的躲在一株古树的后面。耐心的等待着野兽慢慢的靠近然后用计偷袭杀死,这不是他的风格,这种最无聊最浪费时间的等待一点意思都没有,在东荒很少有这种这么狡猾的野兽。大多的野兽只会在鲜血淋漓的肉食的诱惑之下不顾一切的扑上来,然后被猎人们设下的陷阱困住,这样的做法在东荒其实是被嗤笑的,即便人们认可知道这样的办法是最为可靠最安全的办法,但似乎是骨子里那种喜欢热血喜欢搏杀的传承下来的基因,让他们更为热衷于在部落之中不缺少粮食的时候不借助那些陷阱自己独自与那些野兽搏杀,享受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勇士,才配称之为战士......
江夔打小骨子里便是这样的喜欢这种正面搏杀的人。所以他的性格很豪爽,不喜欢那些做作的人,所以在荒江之畔的时候挺身而出嘲笑皇甫五,或许他接近云澈是有着自己的某种目的,但却没有丝毫影响他那豪爽中带着一丝细致和酷酷的性格。
这么漫长的时间那头雌兽才移动了十米的距离。离两人还有着九十米的距离,这该会是何等漫长的一番等待。
“那头雌兽已经受了伤,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它的跳跃弧度,而且它不停的追逐了我们如此长的时间,身上的伤势按照道理已经很严重了,如果没有及时的食用一些山间特有的草药的话,此刻应该绝不可能有如此好的耐心了......”江夔皱眉暗自沉吟道。“而且它凭什么如此确认我们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专门等它过来,难道它不认为我们会带着公兽的尸体一走了之?”
“再怎么狡猾聪明的野兽,也无法掩盖它那骨子里的本能,它在赌,或者它只能这么认为,它没有了其余的办法夺回公兽的尸体......”
“只可惜我的暗器飞刀没练到家。不然若是惊走了那畜生,逃回大山之中,我们便再也拿它没办法了.....”
“若是有一把黄杨木的弓就好了......”云澈忽然小声的开口说道,黄杨木制成的弓是大唐军部精兵专属的特制品,柔韧的线和重量恰好合适的羽箭。在即便是很远的距离,也有着极高的精准度而不会因为材质的原因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差,只是这样的黄杨木弓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拉开,这样才能保证它那强猛的威力。
“你还会射箭?”江夔一脸惊奇的看向云澈,如山一般坚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可爱的神色。
“会一点点,小时后在山里自己经常做一些弓箭,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跑到大叔家偷来弓箭,只是那种弓箭质量很差,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变无法保持精准度了,但是用来打猎一些小兔子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云澈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夔,很难想像生活在东荒那样的环境中,居然不会用弓箭。
“我只是懒得学罢了......”江夔脸色难得的一红有些支支吾吾,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云澈的说道,“你的箭术怎么样,是不是百步穿杨?”
“你当我是军中的那些人啊.....”云澈无奈道。
“九十米?”江夔竖起耳朵,确定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响动,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口问道。
“差一点点.....”
“八十米?”江夔有些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问道。
“已近很接近了.....”云澈想了想后认真的回答道。
“七十米?”江夔的脸色有些黑了。
“其实也就差一点点了......”
...........
...........
“二十米?”片刻之后,江夔的脸色已经跟一块黑炭一样了,在幽暗的林间显得很和谐。
“额,十米之外射一只兔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云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然后思考了半天,终于很肯定的说道,“十五米应该可以射到一只兔子,不过前提是它不能动......”
“你确定你真的会用弓箭?”江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射的不怎么准,好吧,是很不准,不过你也不能这么问吧......”云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有些恼火的说道,“我这么问其实是想让你用弓箭的,结果你比我还差,至少我还能射到十米之外的兔子.......嗯,是不会动的兔子......”
“我是不想学,不然肯定比你这个菜鸟好的多了.....”江夔不屑的说道。
“那你试试?”云澈一脸的怂恿道。
“额......不学.....”
在之前紧绷的神经中,这一刻两人似乎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情,争论的声音都渐渐的如同耳边的窃窃私语变成了蜜蜂的嗡嗡声,甚至偶然还踩动了一片枯死的老叶,发出一声咔嚓的声音。
便在这时,忽然第三声的细微的响动在距离两人七十米的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这第三声的响动便如同闹市中顽童的一声清脆的啼哭,瞬间打破了那嘈闹的喧哗。
两人瞬间止住了说话,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如弓一般绷得笔直。
第九十三章 距离和时间的关系
这第三道细微的响动出现在了距离两人八十米的地方。
第一次是恰好在江夔感知能力的百米线之上,而第二次则是出现在了距离两人九十米的巨量上,直到这第三次出现在了八十米的距离上。
“越来越近了......”江夔眯着双眼默默的感受着,然后在心中开始计算着,片刻后轻声叹气道,“这个距离还是太远,即便是我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在那畜生反应过来之前接近,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确保万无一失......”
他虽然有自信凭借着自己体魄强大的爆发力和手中匕首的锋芒,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重创甚至杀死那头野兽,但却无法保证自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封死它所有的退路。八十米的距离,即便自己爆发出每秒十几米的最快速度也不可能,因为八秒太漫长,漫长到足够那头雌兽反应过来并且迅速的逃进山林之中,论地势论地形,那头雌兽才算的上这片广袤山林的导游......
江夔需要的是那头雌兽的反应时间,即便是受伤之后那头雌兽的速度肯定仍旧在江夔之上,这才是雌兽最为自信的本钱,也是它智慧的最后保障。
如果因为伤势,它的速度地狱了江夔的速度,那么这场游戏便到此结束。
“你有把握在哪个距离干掉那畜生?”云澈的脸笼罩在了一片树叶的阴影之中,脸上的笑容敛去之后显得有些冷峻凝重,皱眉开口问道,论速度和体力,自己肯定比不过自由便在莽荒之中成长甚至是可以培养的江夔,远距离袭杀那头雌兽的任务自然只能落在江夔的身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十米......”江夔盯着手中泛着幽光的匕首,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还能不能再远点?”云澈沉吟片刻,再次问道,虽然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但是云澈有些不确定那头雌兽的耐心的极限在哪里,而且他心中的那丝不安让自己总觉得有些问题。
那头雌兽的智慧的极限又是多少,这才是云澈心中真正想要知道的,如果江夔提前暴露自己出现在了雌兽的视线范围之中。或许,它便能够借助于这提前的很短的时间成功的用嘴衔住公兽的尸体并迅速隐入浓密的山林之间。
距离,时间,速度!
这三个最基本最简单的物理量所代表的除法公式,便是这场游戏的关键。
若是足够短的距离,云澈很自信,可以做到成功的围杀。
不能给提前现身暴露自己,也不能一直等待着那头雌兽控制住这场游戏的节奏。
那头在慢慢接近的雌兽,很清楚自己只要出现在了足够短的距离,便会陷入到何等样的危险境地之中。但它却仍旧在缓缓的前进着,那么或许只能说明,疯狂和恐惧已经战胜了它的理智。
但云澈始终不敢确定,那样狡猾的一头野兽,在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这么简单的就是去理智了,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或许这样的动作之后隐藏着更为狡猾更为可怕的阴谋......
“三十米......”江夔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如山一般坚毅的脸颊有着一丝很严肃的凝重,因为他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可以透支一下体力,换取更快的速度,四十米。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云澈听到了江夔的话,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而是陷入了复杂的计算中,不断的猜测着那头雌兽的速度,并借用出一个个模型,引入距离和一人一兽的速度开始计算。进行着最精确的模拟。脑图雌兽每动一次之后便会停留很长的时间,或许是在积蓄体力,也或许是在思考着,这些云澈看不到所以自然没有办法猜到,但有一点云澈可以肯定。那头雌兽的爆发力更强,比之江夔甚至快出了很多,因为那三声的响动说明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它只跳跃了两次。这两次每次都是跳跃了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那头雌兽在那一瞬间,或者稍微长一点的时间之内,跳跃了十米。想到这样的速度,这样的爆发力,云澈有些沉默了。
时间,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此刻唯一能够在这样的速度和距离的对比之下争取到时间,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距离重叠,用简单的话说就是,必须等到那头雌兽进入到某个和江夔爆发的最远距离有一个重叠的地方。
这个重叠的距离不能太元,否则雌兽的反应时间比江夔的爆发时间短,那么便失败了。
而这个距离也不能太近,否则以雌兽的速度和身形,极有可能会冲到圆形区域之中抢走公兽的尸体。
“还有没有办法更远一点,比如,四十米?”云澈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计算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距离,目光紧紧盯着江夔说道。
这次轮到江夔的脸色变得严肃了,雌兽的反应时间可能只有三秒,甚至更短,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三秒的时间跑完四十米的距离,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数值,若是等到自己成年之后,他有自信爆发出来这样的速度,但是目前,却是.......
江夔目光闪烁着,不仅在计算着自己爆发的速度和距离,同时更在考虑这这一次的得失,为了狩猎一头雌兽而透支体力来换取速度,事后有极大的可能性会使自己某些关节部位的肌肉腱带出现撕裂拉伤,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大了。
这一次考虑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在这段时间之中,第四道细微的响动传了出来。
第四声,代表着距离只有七十米了.....
“很难......”良久江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听到江夔吐出的这两个字,云澈比自己预料中的要好很多了,四十米的距离的确是很艰难的,但既然江夔没有直接一口否定,那么便代表着并非完全的不可能,只是需要某种边界条件罢了。
“按照我的估计,那头雌兽在距离三十米的时候,便可以抢走公兽的尸体了,因为我们之前的估计有些问题,判断出错.......”
“所以我需要你能够爆发出一个更远的距离,这样才足够的保险。”
江夔想要狩猎那头雌兽纯粹是为了满足某种自身狂热的追求和寻求刺激的娱乐,但云澈不同,那头雌兽若是不除掉,那么肯定会对在这片山林打猎的大唐猎人造成危害,江夔不是大唐人,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云澈是地地道道的唐人,对这片土地已经有了某种说不清的感情,他......不能不在乎。
而驻扎在这片大山中的军队显然不可能为了这样一头野兽而有所行动甚至是大规模的出动,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两人解决了。
“你能确定吗?”江夔听了云澈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中,这个距离看似没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对于自己的肌肉爆发力却有着很高的要求,两者是成正比例的,他需要确认这个细节。
“误差不会超过十米,也就是你必须保证在二十米到四十米这个距离能够有最好的状态,在任何的一个点都能够快速奔过去然后阻断那畜生的后路,甚至是直接给予致命的一击......”
“我尽量......”江夔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眼中的疯狂慢慢的在消失,只余下了一片冷静和专注。
咔嚓!
便在这时一声比之前更为清晰的响动传了出来,如直接踩踏在了两人的心上,发出轰轰的震动。
第四声,也就是此刻那头雌兽站在了七十米的线上。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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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长安来人
“等杀了这畜生,老子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烤肉”江夔目光盯着圆形区域中的那头已经开始僵硬的公兽尸体,恶狠狠的咬牙低声开口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云澈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慢慢的回复了平静,dengdai了如此漫长的时间,终于在一次的听到了那头雌兽的声音,如在黑夜中模塑着前进的迷路人,偶然瞥见那一道纯洁的亮光,便如闪电。
两人此刻比之前紧张的气氛要放松了一些,此前因为无法zhunque的知道那头雌兽的踪迹和活动的规律,两人必须时时刻刻提起精神,注意着外面的没一丝的动静,哪怕是偶尔的一阵微风拂过,或者是一片枯死的树叶缓缓飘落在大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细节,所以两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一不小心就惊走了那头雌兽而浪费了zi的一番苦心,现在却似乎已经初步掌握了那头雌兽的运动规律,每隔一段时间,或者稍微长一点短一点的时间,那头雌兽必然会再次的跳跃一次,也就是说那头雌兽还得花上三四倍于之前的时间才能跳跃到江夔的爆发范围之内,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两人稍微的放松一下那紧绷的神经了。
云澈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来震荡一下所积累的乳酸,减轻手臂的酸痛,而江夔在这一方面似乎明显要比云澈好的很多,即便是手中举着那把闪着幽光的匕首。也比云澈的状态要好上很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愧是东荒出来的少年啊”云澈心中暗自感慨了一番。“这身体素质。果然强悍,估计东荒人的身体素质要比大唐普通人的要高上两倍了,看来有必要提高一下唐人的身体素质了”
然而,就在两人放松的时候,圆形区域的外面正发生着一件甚至能让所有人都瞳孔一缩的事情。
四声响动之后,此刻的雌兽居然并非是在离两人七十米的那个距离之上,而是安静的趴伏在了八十米的线上,目光幽幽的盯着前方。如一个人类中的智者。
这其中,便是十米的差距,若是平常这个差距算不得山么,但是此时此刻每一秒钟都很重要的关键点上,十米的距离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啪!
在紧紧盯着那片区域很长的时间之后,或许是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恢复了一些体力,雌兽伸处尖尖的锋利爪子,啪的一下将一块小石子弹了出去,而在那块小石子弹出的瞬间,雌兽四只爪上那锋利的尖牙刷的齐齐的收回了肉掌之中。隐藏在了那长着毛发的厚厚软软的肉掌中,然后后退肌肉如树根一般绷紧。奋力的一跃,几乎是在那块小石子落在六十米的线上的时候,雌兽的四只爪子落在了七十米的线上。
一前一后,同时落地,两声落地的声音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所以云澈两人一直都是只听到了一声响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然而,就在雌兽四只头、肉掌落地的瞬间,它那幽幽的闪烁着fen的眸子中人性化的瞳孔一缩,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很艰难的痛楚,这种痛楚即便是身为凶残野兽的它,也忍不住瞳孔剧烈的收缩,来释放那一丝砖心的痛苦。
因为,在那锋利的爪子收缩进肉掌的地方,几丝殷虹的血液缓缓的顺着留下。
在动物的世界中,只有那寥寥的几种动物能够自如的将zi锋利的爪牙伸缩进肉掌之中,比如猫科动物的分支,显然这只雌兽并不属于猫科,并不能将那锋利的爪牙收缩起来,但想要办到这件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那么遍染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这种代价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很多
荒江之畔的大唐军方驻扎的区域中心,一顶很大的营帐中,苏修正用手支撑着小憩。
江畔的风携带着丝润的水汽吹拂着,让这炎热的午后有了一丝清凉的气息,直让很多人昏昏欲睡,那些早已经来到了荒江的来自各地看renao的人们此刻纷纷搭起了帐篷,惬意的休息着。
里道庭定下的重阳之日还有几乎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其实很长,那些早早的便来到了这个地方的人们便自发的开始了在这个地方开辟出一些让人观赏风景的凉亭,或是将江畔的某块大石搬运而开,作为江边垂钓的好去处,有的甚至是砍着树枝搭建起了一个很大的看台,当然这些人肯定是一起来自某个地方的熟人,聚在一起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王兄,今日风景不错,要不咱们几个才子吟诗一番,说不得日后也能流传,为一段佳话”一名来自大唐内地的士子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身边的一名青衣女子,眼中有着花痴一般的神色,显然又是某个垂涎美女的世家子弟。
“林兄所言不错”旁边的一名青年作势将手中的折扇潇洒的摆动几下,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风流的姿势附和着说道。
“极是,极是”
“哼,一群伪君子”那名青衣妙年女子身边的丫鬟鄙视的看了一眼众人,小声嘀咕道。
“翠儿,你有顽皮了!”青衣女子轻轻拍了一下丫鬟的头。
二这样的场景几乎在荒江之畔的很多地方都发生着,也难怪这些人了,好端端的公子哥儿做不成,非得被自家的老子逼到这个破地方,没得玩还没的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眉毛的女子自然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当然要好好的卖弄一番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直接屁颠屁颠儿的带着仆从跑到了林间打猎,准备烧烤一番,美名其曰来补偿一下zi的胃口,有的甚至在江边垂钓,想要钓上来一条美味的鱼解解馋。
肃杀的边关气息竟然在这些人来到这后直接的变成了一片闹哄哄的市场,不过却也总算多出了一丝人类的生气,只要没要闹出很大的乱子来,大唐的那些军人们倒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紧闭的帘幕之外传了出来,随后厚重的帘幕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打手闲了起来,司马迈着轻微的步伐走了进来.
看着几乎陷入了沉睡中的苏修,和那鬓角的几丝华发,不知不觉眼前的这位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岁月终究还是太无情了一些,在那坚毅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皱纹,几十年的辛苦操劳,虽然离京,在外人看来是在还乡养老,但有多少人知道苏修背后的辛酸和艰巨呢,而长安城中那位依旧痴痴dengdai着他的那位女子,此刻相比也是一惊白了头红颜不再了吧,想到这里,司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轻轻走到苏修的身侧,将一张华丽的褥子轻轻的盖在了苏修的身上,将边角处细心的整弄了几下,然后迈着细小的步子准备走出营帐。
“唔”便在这时,苏修睁开了有些朦胧的双眼,赫然已经从睡梦中行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苏修揉了揉依旧有些疲惫的眉心,靠口嘶哑的问道。
“老爷,您才睡了两个时辰”司马停下脚步,转身轻轻回答道,“您再睡会儿?”
“不用了”苏修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恢复了威严,将那仅仅在熟睡中才能偶尔看到的脆弱和疲惫深深的藏在了心中,开口淡淡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长安来人了”司马沉默了片刻,看向苏修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长安来人(二)
“谁的人?”苏修闻言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皱眉开口问道。
“陛下的.......“苏修回答说道。
“都有哪些人?,苏修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异色的说道。
“翰林院的南天正,礼部的杜良,和兵部的元康携五百轻骑在营帐外面求见........”司马眼中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然后看了一眼营帐外面齐齐站立着的数百人,开口回答道。
“这些人你自己打发便算了,何必来找我?”苏修微微提高了声音,似乎显得有些恼火。
营帐外的几名大人此刻正聚精会神竖起耳朵听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忽然听见苏修提高了声音而且还似乎显得有些恼火,竟然吓得似乎有些哆嗦。
“元大人,苏老不会是因为我们打扰了他老人家的午休而发脾气吧,我听说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动怒,特别是在被人打扰了休息之后更是生气.......”礼部的杜良身披一件大红色的官袍,原本方正严肃的脸上此刻有些惴惴不安的表现,“我们是不是撞在枪口上了?”
军部的元良康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服装,一副精练的样子,嘴角边上一撮小胡子此刻也是显得有些滑稽,他开口讷讷道:“他老人家不会这么容易生气吧?”
“这个可说不好......”翰林院的南天证一身干净的学士服也被一双修长的手抓的死死的,不确定的说道,“他老人家跟明镜似的,难道会不知道我们此来的用意?”
杜良有些恼火的看向元康,低声咒骂道:“都是你这贪杯的家伙,这下可好,被陛下直接把这个差事扔到了我们的手上了吧?”
“呵,难道你这家伙没喝,那天是谁吵着闹着非得把我珍藏的那几坛子好酒拿出来说开开荤......”元康瞪了一眼杜良。冷笑着说道,“要不是你,我们几个会被这摊子事儿拉上?”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喝醉了没注意到陛下过来。一头撞到了陛下的怀里,我们还不一定会被陛下派来担任这个鬼差事呢?”杜良脸色涨红,有些恼火的说道。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这小子嘴角不严实,我那剩下的几坛子好酒怎么会被陛下从我酒窖里‘请’出来?那可是我珍藏了几十年的老酒啊,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舍得喝上一小口的......”元康气呼呼的说道。
“你......”
“够了......”南天正眉心一皱,呵斥道,“看看你们两个什么样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随便吵吵闹闹,还是想想怎么跟苏老说那件事情吧。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就是几坛子老酒么,至于这么扣吗,何况还是让陛下拿去了,你还惦记的着吗?大不了回头我送........”南天正看向元康说道,刚开始还好。后来说道后来看到元康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仍不住心中一凸,暗骂道被这小子给弄糊涂了,那几坛子老酒估计自己家里都没有多少,哪儿能说送就送的,于是连忙改口道,“回头我替你向陛下说说。说不定陛下哪天心情一好就还你了......”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几个吵吵嚷嚷的,坏了我老人家的午睡,你们这些还年轻的家伙不知道我老人家身体不好打扰不得的吗?”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而且我还刚刚听到你们说道好酒了,怎么,向送我老人家几百坛子?”
这一句话顿时把三人下了一跳。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齐声恭敬说道:“下官拜见苏儒!”
苏修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苏某都已经辞官十几年了,早就不是什么苏儒了......”
三人心中顿时一跳,知道今天的差事怕是不怎么好完成了。元康开口陪笑道:“哪儿能呢,您老还年轻着呢,这不正说着呢吗,南大人听说您老喜欢好酒,想要送您几坛子好酒呢......”
“哦?”苏修眉毛一挑,看向了南天正,有些意外的说道,“是真的?”
“好你个元康,这些年奠基我的那几坛子酒不成,现在直接把我的那几坛子好酒当做人情给送了......”南天正瞪了一眼元康,心中暗暗的骂了几句,然后笑着对苏修说道,“听说苏老您喜欢喝酒,这么一直都没机会给您送点,今天恰好赶上了,您老要是喜欢的话,就多拿几坛。”
“是吗?”苏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南天正,笑着说道,“当年你国考的时候还是我监考的你,怎么没见你这么好给我送酒?”
“我倒是想给您老送啊,我自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哪儿来的钱买酒喝。”南天正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心中暗暗说道,然后回答说道,“那时候您老还不是在京吗,怕耽误您的事儿,这不,今天来看看您老......”
“酒呢?”苏修瞥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南天正,开口说道。
“出发的有些匆忙,一不小心就给落下了,杜大人出发时恰好带了几坛,学生就借花献佛送给您老了,等您老回京了再给您补上......”在杜良欲要杀人的目光中,南天正装着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对苏修说道。
“酒就免了,还是说说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吧!”苏修摆了摆手,直接的说道。
“此来第一是为了祝贺您老收了一个天资过人的学生,二来,听说您老的学生与道庭定下了七语天机之约,陛下特意让我们前来壮壮声势.......”南天正连忙回答道。
“陛下这些年身体可还好?”苏修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问道。
“陛下近些年龙体无恙,前两天还去狩猎了.....”元康在一旁补充说道。
苏修闻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再度开口问道:“还是直接说吧,你们来这儿的正事。”
可是过了半天,三人都支支吾吾的,没有一人开口。
苏修看了三人一眼,淡淡的哼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有些惦记您了,想让你回去。”南天正陪着笑脸说道,然后悄悄的恼火的看着向着后面悄悄退去的两人。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苏修沉默了一会儿,想要说什么却最后只吐出了这几个字,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着营帐走去。
看着苏修渐渐远去的背影,虽然依旧很高大,但却有了一丝千年不化的沧桑。
南天正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痴痴的看着,良久化作了一声叹息。
其余两人也都满脸的沉重,南天正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苏修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皇帝陛下想让苏修回京,毕竟大唐的大儒也就那么几位,真正想要这么轻易的辞官必然是不可能的,皇帝陛下已经说话了,那么苏修自然得回京。
三人刚刚踏入京城,还只是一个个愣头青的时候,苏修便已经是名震京城的儒修了,而当他们踏入官场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苏修带他们有着授业之恩,即便是最后落入兵部的元康也曾经在做过苏修的学生,待苏修辞官离京之后便不准几人再叫老师了,但三人心中依旧对苏修极为尊敬,如今却要亲自带来陛下的旨意,三人心中虽然一杯个不愿意,但却终究不能违抗圣命。
三人心中也隐隐的明白,皇帝陛下之所以会让自己三人来担任这个任务,恐怕便是看中了自己三人和苏修的关系。
“但愿老师能明白陛下的用心吧......”南天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六章 大唐暗阁
“老爷?”回去的路上司马忍不住轻声开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经|典|小|说||
“这些你不用管了,京中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此番事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苏修摆了摆手止住了司马的话语,淡淡说道。
“有些事你心里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
“就算想要说出来,也要学会不说出来......”
司马闻言一怔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在回营帐的路上都没哟说话,似乎这片天地只余下了一片死寂一般。
“今天可有看到云澈?”苏修忽然开口问道。
“他最近的一些时间一直都待在林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司马摇了摇头说道。
“随他去吧,他应该有着自己的打算。”苏修没有在意点了点头说道。
..................
营帐中,苏修泡了一杯滚烫的茶,正端在手心,目光盯着杯中腾腾雾气下的如暴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正起伏不定的几片翠绿的茶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司马安静的站在旁边,如在乌镇的夫子府上一般默默的守护。
两人难得的没有打破这番久违的沉寂,或许过不了几年,两人便再也无法像今天这般一样了。
有些时候,朝堂便像是江湖一样,终归是身不由己啊!
忽然,苏修目光闪电般的向着营帐中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去,眼中露出一丝异色,然后若无其事的饮下一小口茶。
“司马.....”片刻之后苏修忽然轻声开口。
“嗯?”司马疑惑的看向了苏修。
“你先去把云澈叫回来,我有些话想要交代一下......”苏修淡淡的开口,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的表情。
“是!”司马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疑惑,但依旧转身直接踏出了营帐。
片刻之后。苏修仔细的确认了一下,发现营帐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司马应该是已经走远了,然后起身盯着之前看去的那片阴暗的角落。沉声开口喝到:“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个阴暗的角落中竟然诡异的走出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下的身影。
那人竟然似乎完美的与那片阴影重合在了一起,即便是以司马的感知能力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样完美的融合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刺客。
“暗阁天字部十七拜见大人......”那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在显出身形之后,直接单膝跪地对着苏修恭敬的开口道。
“天字部?”苏修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谁传来的消息?”
“陛下亲自传言......”那名黑袍人恭敬说道,然后伸手在长袍的袖口处抹除一张暗金色的铭牌,递给了苏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修接过那枚通体暗金色,其上绘满了金色龙纹的铭牌。挥手示意。
“属下告退!“黑袍人再次一礼,然后迅速的隐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苏修盯着那枚暗金色的铭牌仔细确认了一番之后,伸出食指轻轻的按在了表面一头凸出来的龙纹眼睛之上,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那枚暗金色的铭牌从那只龙眼为中心。竟然在苏修的眼前直接的慢慢布满了裂纹,最后化作了无数碎片,刷刷的撒落在了地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修似乎对此并不惊讶,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片刻之后,那枚暗金色的铭牌全部的化作了齑粉,露出一一张白色的巴掌大小的宣纸。
当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苏修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猛地将桌上的滚烫茶杯掀翻,混杂着翠绿色的茶叶的开水溅了一地,白色的雾气顿时弥漫开来,连自己右手被烫伤也没有在意。
“你们竟然把注意打到我的学生身上了,真当我脾气好吗?”苏修愤怒的低吼道。
“大人.......”营帐外面的一名护卫小心询问道。
“滚.....”苏修冷哼一声。用力地拍打桌面呵斥道。
原本驯服的垂下的胡须此刻也因为愤怒而夸张的竖直,手中紧紧的握住那张巴掌大小的宣纸,有一种想要直接撕毁的冲动,手臂上的青筋更是因为用力而暴起,显得很是狰狞。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很久之后,他轻叹一声缓缓张开手掌,重新用力地将皱褶的宣纸抚平。
仔细的看完了宣纸上的所有内容之后,苏修再度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默默地走到一盏灯前,揭开灯罩将那张宣纸放在了火焰之上,直到宣纸的每一块都完全的燃烧成了很久之后灰烬之后,苏修才将灯罩盖上。
食指轻轻的敲打在圆桌上,虽是白天,但惨白的灯光下映照着在苏修古井无波的脸上,却似乎显得有些无力,苏修静静的看着,眼中没有任何的焦距,只是就那么安静的看着...........
“大世之下皆为棋子了吗?”苏修忽然觉得有些失望,觉得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热血冲动的年轻皇帝似乎在这岁月的流逝中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智者,一个甚至是感情都快要消失的智者,只是这样的人,还是曾经那个腼腆羞涩的小皇子吗?
这样的皇帝对整个大唐来说的确是一个明君,甚至是一个客流流传千古受人尊敬的皇帝,只是,对有些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帝王之道,帝王之道啊!”
................
那片山林的圆形区域中,云澈江夔两人默默的隐藏在那株古树的背后,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眼中的锋芒渐渐重新开始焕发,似乎已经休息的很好了。
云澈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头此刻已经僵硬血液不再流动的公兽尸体,那一地殷虹的液体也早已经渗透在了大地之下,只留下一片暗红的的血迹。
林外依旧是一片寂静的可怕,那轻浮的微风听起来也似乎化作了怒火的咆啸,树叶的沙沙声也变成了大海的波涛,这是一种让人发疯的寂静,只有那一声声的心跳还证明自己的活着。
“洒洒!”
便在这时,又一次的细微响动传了出来,似乎隐藏在了那落叶飘动的声音之中,让人很难分辨。
“第六声响动了,还有五十米.....”云澈默默的念着,全部的心神都聚集在了外面的响动之中,那种细微的响动在他听来,与树叶飘动的声音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律,树叶的飘动是一种死寂的沉闷被风吹走,而那声由雌兽造成的响动则是一种仿佛大地的脉搏一般的生命质感。
两人在这段时间之中,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一种神奇和谐的节奏感。
“我现在需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了,还有二十米就到了我的爆发范围了......”江夔目光一闪,看向云澈说道,声音中有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嗯!”云澈点了点头,但心中最开始的那丝疑惑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让自己觉得有些不舒服。
..........
“第七声了.....”江夔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精光,手中的匕首再度的紧了紧。
“已经四十米的距离了,你有把握吗?”云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向江夔。
江夔皱眉,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全身紧绷的肌肉,仔细的感受着那一丝细微的脉动,确认自己的爆发力能够持续多元的距离,但是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只有五成的把握........”
顿了顿,他沉声补充说道:“是在肌肉受损已经比较严重的情况下.....”
“那就再等等吧!”云澈自然不会因为这头雌兽而让江夔的肌肉受损,但最重要的却是心里的那丝焦虑此刻随着那头雌兽的临近有了一种愈演愈烈的感觉。
“等到三十米的时候再说吧......”云澈强行的压下了那丝不安。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将是最难熬最艰难的,只剩下最后的四十米了,也就是说还有一次响动,脑图雌兽就已经有了成功夺取公兽尸体的可能性了,所以两人必须要在那头雌兽落地的一瞬间,甚至是在它落地之前的那一瞬间暴射而出,封死它的后路。
“还有多久?”江夔紧张的向云澈问道,他要仔细的确认每一秒甚至是更短的时间的准确性。
“根据我之前所摸索出来的规律,应该还有七息的时间,那头雌兽便会再次跳跃,算上跳跃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八息......”云澈严肃的回答道。
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等待
“第一息......”江夔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三息的时间,他必须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哪怕是最微小的一丝,也要调整好,无论是从身体的肌肉状态还是情绪都必须要达到和谐的一致,这种状态几乎是他这几年之中很少达到的巅峰,即便是那诸多遭遇的生死危机,也只是在战斗之中逐渐的释放自己,却很少有如今天这般的,如同面对着最为艰难的局面。【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小说】这头雌兽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却是很难得一次经历,他不想浪费。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那头雌兽的肌肉喷张的声音,血管在剧烈的收缩,似乎是野兽在剧烈跳跃之前的微微的低声喘气声。
好熟悉的声音!
这一刻,江夔似乎感觉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感觉自己回到了东荒的莽荒之中,面对着一头凶残的野兽。
“一头受伤的畜生,还想做困兽之斗?”
“第二息......”江夔全身的肌肉猛然绷紧,如同一头做好准备即将扑出的猎豹,画出那一条最完美的弧线,而手中的那柄匕首仿佛是那最锋利的爪牙。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固体,紧张的让人窒息......
云澈也在这一刻将全身的注意力凝成了一条线,同时右手迅速的握在了腰间那柄厚重的铁刀之上,右脚微曲勾起惊人的弧度,等待着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乌山之中数年的磨砺,终归是将自己打磨的如同出鞘的利刃,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要爆发出最惊人的一面。
“如果我不能及时的给予那畜生致命的一击,你便补上最后的一刀......”江夔看了一眼云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有些吃惊云澈此刻的那种惊人的状态,这样的身体集中力和感知力简直跟自己的那些常年混迹于莽荒之中与野兽搏杀的族人一样。
“我知道了........”云澈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道。
..........
“第六息......”
“呼!”
江夔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单脚点在地上微微弯曲,已经做好了准备。
匕首握于手心微微朝上高举,江夔便要在这一瞬之间如雷霆般射出。
嘭!
一声轻微的震动传来。却是江夔右脚点地,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右腿传入了整个身躯,这股力量甚至可以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然而,在他身形即将射出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稳稳的抓在了自己的手臂。
一声闷哼自江夔的口中传出,其脸上闪过一抹潮红,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被那条手臂打破,竟然造成了反噬。
他转头看向了那条手臂的主人。
“再等等......”
却是云澈一把拉住了江夔的右臂,在他要射出的那一瞬间阻止了江夔。
因为云澈心中的那丝不安似乎更加的强烈了,即便是自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也无法将那丝不安压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直到这最后的一息,那种不安更是直接化作了行动。
而恰恰在云澈拉住江夔的手臂之时,第八声轻微的响动传出。
只有三十米了,这个距离已经是临界条件了正好处于云澈推测的重叠距离的中心,这个距离很危险。
“到底怎么了?”江夔忍住心中的不满。脸上露出一丝冷意,那一瞬间被打破了蓄势,即便是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回复的,所以他需要云澈一个解释。他在乎云澈,想要这样的一个朋友但这不代表他便会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性格。而东荒莽荒之中数年的血肉拼杀,养成了一种冷酷沉默的性格,这种性格无法让他接受云澈刚才的那一个举动。
“我以为说不清。但是,我总觉得有些问题........”云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很认真的看向江夔说道,“对于我刚才的举动,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但是,请你相信我,那种直觉来的很强烈,我无法抗拒。”
江夔皱眉,紧紧的盯着云澈。目光中有一股很压抑很沉重的神色。
云澈抬头,迎向了江夔如电一般的目光,没有半点退让之色。
良久,江夔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转头看向别处。
“这次我相信你的直觉.......”江夔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呵呵......”云澈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起来那种感觉似乎连自己都很难相信,却要让一个与自己相识不足一个月的朋友去相信,这的确有些困难。
“二十米,等到最后的二十米.....”云澈看向江夔,认真的说道。
“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我们便没有机会杀死那头雌兽了。”
...........而他们两人不知道的事,此时外面的那头雌兽正处于四十米的线上,并非是他们所感知的三十米的线上,处在三十米的线上的是那颗石子。
雌兽眼中人性化的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不通为什么那些藏在暗中的人居然还没有出现,这和它所预料的情形完全不同。
它只能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这是它一生生存于这片山林之间捕猎其余动物学会的一种经验办法,利用其余的某些动物对那种声音的依赖,或者说是一种常识性的误判,林中的那一丝响动在很多动物的眼中必然代表着有其余的动物经过,而这种误判往往却是致命的。
这也是它唯一学会的,也是它唯一能够在动物的本能之中领悟到的智慧。
它再次的抬起了右爪,将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
“呼.....”云澈长长的除了口气,那头野兽果然没有在那个距离便直接出现,否则的话,他很难确保自己两人能否成功的围杀。
“二十米的距离也正好是我能正常发挥的速度,这个时间也恰好让那畜生反应不过来。”江夔也在这一刻松了口气,自己之前因为被强行拦住所造成的影响此刻应该可以忽略不计了。
便在这时,第九声响动清晰的传了出来。
“行动!”江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身体瞬间便如迅猛的猎豹一般射了出去,而那把匕首则是如同取人性命的幽光一般,云澈也在这一瞬间动了,腰间的铁刀如闪电般的抽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手上,其身形紧跟在江夔之后,快速的弹向了外面。
然而,在江夔出现在外面的那一瞬间,瞳孔剧烈的一缩,看到了一幕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画面。
那头雌兽此刻站在了三十米的线上,而并非是自己想象预料中的二十米的线上,十米的误差,看到这幕画面,他忍不住想起了云澈的那句话。
完全错了,自己完全错了,刚才若是自己以三十米的爆发速度冲了出去,那么那头留在四十米线上的雌兽便能借助自己的这个误判争取到几秒的时间,而就是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分出结果了。
云澈的直觉是对的。
江夔的脑海中闪过了这句话,然后本能的便是扬起自己的右手,那柄闪烁着幽光的匕首,在这一瞬之间,脱手而出,射向了那头雌兽。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自己是以二十米的预测爆发的速度,显然在拦截住那头雌兽之前便已然失去了动力,自己能做到的便是在这一刻,射出手中的匕首,在雌兽反应过来之前,击中它的要害。
而剩下的,只能交给云澈了。
第九十八章 杀兽,杀心,杀意
“云澈,动手........”江夔爆喝一声,声音如同滚滚的雷鸣一般,震得树枝上的几片树叶抖动个不停,他在自己射出的那一瞬间便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因为那头雌兽此刻正在三十米的线上,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距离,他只能在二十米之后缓口气有一个短暂的重新加速时间,而这个时间便是最关键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经|典|小|说|更|新|最|快|
而此刻那头雌兽也在江夔出现的一瞬之间眼中出现了一抹惊慌,但那一丝惊慌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被无尽的愤怒和嗜血疯狂所取代,仿佛刚才的那一丝惊慌只是错觉一般,它全身毛发陡然竖立起来,如同一根根坚硬锋利的钢针一般,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血色的眼睛充斥着愤怒,这个人便是杀死自己配偶的那名可恶的人类,此刻它的心中甚至只有一个想法,不惜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用自己锋利的爪牙撕开那层兽皮和血肉,将他那颗跳动的心脏生生的挖出来........
这个疯狂的想法几乎在一瞬间便占据了全部的心神,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无边的血色,和那名向着自己奔来的人类。
嗷!
它发出一声如同狼啸般的凄厉吼声,嘴角甚至因为这一声疯狂的咆啸撕裂了一条细微的伤口,鲜血从那伤口之中慢慢渗出,如同泣血。
它弯曲的后退在这一刻猛然跃起,鼓起的肌肉展现出了那完美的身姿,然后化作了一条弧线,直接的扑向了江夔。
云澈在显出身形的这一刻也听到了那声凄厉的咆啸,如同一只雨夜之中迎着暴风独自登上高山对着那轮孤月长啸的狼,这也是云澈真正第一次看清那头雌兽的样子,这是一头全身漆黑的形如野狼的野兽,血色的眸子中竖起着幽幽的瞳孔,看上去很吓人如同兽中的王者。只是它的右腿上一条几乎遍布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打破了这种完美,那条伤口并非是铁器直接割出来的,而是用一颗有着粗钝的菱角的石头划开的,泛着血红色的肉直接翻滚露出在了空中。这条伤口更是因为暗中一直不停的追寻着两人的踪迹而没有及时的调养,此刻那条伤口周围已经肿的高高鼓起,更是有了发炎的迹象.......
那条跃起的弧线原本应该很完美,但却因为这条伤口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雌兽没有在意,但在跃到空中最高处时,却突然感觉到了一抹凌厉的气息直奔自己而来,在这一刻它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那是江夔脱手射出的匕首。
雌兽之前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杀死公兽的江夔,所以心中瞬间充斥着无尽的愤怒,正是这一丝愤怒使它忽略了那把射来的匕首,若是平时。它可以不在意,凭借着自己的身形可以完美的躲过去,但是现在它有些慌了,腿上的伤口已经因为刚才的猛然用力的一跃而重新再度裂开。
这丝剧烈的疼痛感唤醒了它,眼中的血色缓缓消退。它记起了自己追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它要夺回公兽的尸体。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雌兽的身形在空中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将它的头部偏移了,原本射向它咽喉的匕首几乎是贴着它的咽喉而过。
差一点,只差一点。
而在它还未来得及高兴的时候,忽然那只受伤的后退一股直欲钻心的疼痛,还未来得及转过头。它的身形重重的摔倒了地面.......
嗷!嗷!
更为凄厉的叫声从它的嘴中传了出来,身体剧烈的挣扎着,将地面的野草蹂躏的一片狼藉。
但它始终没能站起来,因为那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深深的插进了它那只受伤的后腿。
雌兽躲过了致命的部位,但却还是没全部的躲开。
“云澈,堵住它的去路。防止它逃跑.......”江夔感觉到了雌兽的疯狂,厉声喝道。
“好!”云澈没有废话,直接身形快速向着受伤的雌兽跃去,手中的铁刀闪烁着冰冷的刀光。
这是最好的机会。
“死!”云澈一刀狠狠的砍向了雌兽的头颅。
雌兽拼命的躲开,但身形却因为那把刀再次的出现了失误。
一道血光溅起。
云澈的一道擦中了雌兽的身体。虽然算不得致命的伤害,但也足以慢慢的耗死它了。
吼!雌兽咆哮着伸出锋利的右爪狠狠的抓向了云澈。
云澈提刀横于胸前,啪的一声雌兽的爪子狠狠的抽在了云澈胸前的铁刀之上。
“好大的力道......”云澈只感觉一股庞然大力从雌兽的爪子传到了刀身之上,顿时脚步踉跄后退了三步。
云澈对于外来的攻击的破绽几乎有着很高的感知力,但此刻雌兽含怒猛然的一击太快,这一招是大自然中几乎所有野兽都通用的一招,很简单,但却很有用。
能在数千年的发展中摸索出来的最简单的东西,必然是不被自然选择淘汰掉的。
野兽的攻击很凌乱,完全没有章法,爪子,牙齿,几乎所有能用的攻击都用到了,但却是最有效的,这种原始的攻击几乎是将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调用了起来,而人类则是在慢慢的发展之中遗忘了很多东西,甚至是因为文明的发展而主动遗弃的。
大自然本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只是人类将它复杂化了。
一道刀光闪过,云澈再次瞄准了一个时机,一刀狠狠的砍向了雌兽,在一次的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那头雌兽似乎完全可以躲过去的,但它却没有躲。
它拼着挨了云澈的一刀也要突破云澈的防线。
它要进入那个圆形的区域,它要夺回公兽的尸体。
为此,它不惜一切的代价。
它奋力的奔跑着,跑向公兽的尸体,身形不断的躲避着云澈和江夔的追击。
外面的树林虽然也生长着很多的古树,但却彼此之间都有着间隔,这种间隔对于人来说或许是一种阻碍,但对于常年生活在林间的野兽来说却几乎算不上阻碍,它的身形灵活的在林间跳跃着来躲避两人的攻击,然后寻找着机会进入圆形的古树区域之中。
“云澈,小心那头畜生反扑......”江夔闪身来到了云澈的身边,两人并肩追逐着雌兽,“它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进入那片狩猎场中,当它进去之后便基本是没有了活路了,我们现在不要逼得太急......”
“嗯...”云澈点了点头。
两人稍稍的放慢了脚步,使得雌兽更容易的进入那片区域。
......嗷吼!雌兽凄厉的叫喊着,它来到了公兽的尸体旁。
它飞快的用嘴角衔住尸体的尾部,想要跑出来,但却失望的防线这片区域中只有一个出口,其余的地方几乎被密密麻麻的古树堵死了,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去。
而那个唯一的出口处被两个人类挡住了,想要出去,只能从那两人的围杀之中逃出去。
等出去之后,一定要疯狂的袭杀所有来到这片山林的人类,这是它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
口中衔住公兽的尸体让它的速度变得缓慢,再也不像之前的那般敏捷。
短短的时间之内,无论是雌兽还是公兽的尸体之上已经布满了刀伤和江夔的拳印,一身漆黑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
但它依然死死的衔住公兽的尸体,不肯放松。
即便是自己身死,也不愿放弃。
“我们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云澈心中有着一丝不忍。
“你可以拿那些猎人的生命来换,我没有任何意见......”江夔止住了脚步,停下来看向了云澈。
云澈看了看那头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眼中有着不忍,但却转念想到那些死在它口中的猎户,脸上顿时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或者,你把刀给我,我给他一个痛快......”看到云澈沉默着,江夔摇了摇头。
..........
云澈沉默了片刻,一抛手,铁刀化作弧线飞向了江夔。
“妇人之仁.......”江夔冷笑道,提刀向着雌兽而去。
雌兽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凄厉的对着江夔嚎叫着。
仿佛在求饶,又仿佛在威胁.....
“我信不过你.....”江夔停下脚步仔细听着雌兽的嚎叫,生活在林中的人自然有办法聆听野兽的语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这种野兽的本性.....”
“如果你是一头狼,或许我会放了你。”
“但你比狼群更狡猾......”
“所以请你去死吧!”
雌兽缓缓低头放下公兽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留恋的看了一公兽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神色,然后做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它弯过了头张开大口咬向了那把深深插进后腿的匕首,然后猛地用力拉扯。
嘶!
一道血箭飙飞而出。
雌兽重重的将口中的匕首吐到了地上,在江夔的身形即将到来的时候,艰难的站立起身,瘸着那只受伤的后腿。
它留恋的看了一眼公兽的尸体,眼中有着无限的温柔。
它知道今天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但它还是来了。
只为了心愿......
第九十九章 兽亡,心沉默
无论结果如何,生死如何,它今日此来是为了心愿,为了心中的那抹柔情而来,却最终没能带走公兽的尸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它看着江夔持刀而来,眼中露出一丝怨毒和惊心的仇恨。
那布满整个眼球的血丝如同一根根刻在心上的宿命线,粗目惊心。
“今日之事无所谓对错,兽要吃人,人便要杀兽,这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今日我放了你,那么便是对所有来打猎的人的不负责任........”江夔脚步不停,离雌兽只有数米的时候纵身一跃身体高高跳起,然后一颗陨石一般,向着地面坠落下来,双手紧紧握住的铁刀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势,呼啸着对着雌兽的身体狠狠劈下。
这一刀是蓄势已久,借助着重力劈下的一刀。
这一刀,重在势,重在力,重在速。
数米的距离,雌兽很难躲过去,无论是向着那个方向逃窜,都无法避开这一刀的笼罩范围。
在云澈以为雌兽马上就要死于这一刀的时候,它再次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想不到的动作,它凄厉的嚎叫一声,然后张口衔住了公兽的尸体,抬头猛然用力抛出了公兽的尸体,抛向了江夔,想要用公兽的尸体拦住江夔的那一刀,为自己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云澈有些愕然,江夔眼中也是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雌兽不顾一切的拼命追击过来,就是为了夺回公兽的尸体,但此刻却毫不犹豫的将公兽的尸体抛向了江夔的刀口,只是为了争取到一丝逃跑的机会。
轰的一声,江夔的刀狠狠的劈在了公兽的尸身之上,刀中携带的威势并没有直接将尸体劈成两半,而是轰的一下带着庞然大力将尸体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雌兽借着这一瞬的机会身形向着林间的深处猛然跃去,即便是后腿的伤势的疼痛也没有将它淹没。它一瘸一拐的拼命向着林中深处逃走。
为了死,它可以千里迢迢不惜一切而来。
为了生,它也可以在那一瞬毫不犹豫的抛弃公兽的尸体。
这或许便是动物之间的爱情吧!
“云澈......”江夔在一瞬间喝到,“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知道了.....”云澈点头应道。他虽然同情那头雌兽的遭遇,但却知道这个时候并不能心软。
云澈快速的拾起地上那把染着鲜血的匕首,然后在这一瞬间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手臂用力的向前甩出,手中的匕首化作了一道幽光直直的对着向远处逃走的雌兽身体射去。
一丝血水从匕首的刃身之上见了开来,如一朵血花绽放在了空中。
几秒钟之后,那把匕首狠狠的直接插进了跃向空中的雌兽,引起一声凄惨的咆啸,雌兽跃在空中的身体带着向前冲去的势道轰的一声坠向了地面,然后沿着地面拖出了一条十几米的坑道。将地面的灌木丛压的一片凌乱如同被暴风雨狠狠的蹂躏过一般。
“干得漂亮!”江夔大声笑道,“这一记飞刀玩的漂亮啊......”
“当时情况紧急,也就没顾得上思考,本能的吧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没想到真的击中了.....”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你是第一次玩飞刀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你对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有时间的话你来我的部落,我的族人可以好好的教你。”江夔啧啧的赞叹了两句,拍了拍云澈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啊,等我有空去再说....”云澈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江夔看着云澈有些低落的表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什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很难接受,有些动物之间的爱情甚至是对生命的渴望与执着的确很让人敬佩。但终归是要习惯的,就像是随着年岁的慢慢增长,即便是心中不愿有些东西迟早是要抛掉的。
一个豪爽大方的少年长大之后,或许就变成了心机深沉杀伐果断的枭雄,一个淳朴豪客的山村少年或许也会变成玩弄政权的弄臣.......
时间终归是要改变很多人的,有些东西也会慢慢的抛掉。然后变成了一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江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这些谁知道呢,或许自己也会变成那个自己很讨厌的人吧!
虽然很不情愿。但命运着东西要你做的事情,可是能不做吗?
................
“我先去处理一下那头雌兽,你在这儿等我.....”江夔说了一句,便向着那头雌兽坠落的地方大步走了过去,他知道云澈需要时间去好好的冷静一下。
云澈默默的点了点头,知道江夔是不想让自己去面对那头雌兽的尸体,准确的说应该是补上最后的一刀,自己虽然在乌山的林子中也杀掉过很多的野兽,但却基本上都是杀死的那些凶残的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想要吃掉自己的野兽,杀死那样的野兽,他可以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但是今天的这一幕有些促动到了他的心灵,那些所谓的动物之间的情感的确很让人感动,但却大多只能在书中的情节之中见到,很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大山之中见证这样的感情,今天真的见到了这一幕之后却让他觉得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云澈默默的慢慢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那头公兽僵硬的尸体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江夔手中拿着一丛青草慢慢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走了过来,那把匕首此刻已经重新封在了兽皮之中放在了腰间,随着他的走动一摆一摆的。
“已经处理好了,走吧,不然天黑之前走不出去了.....”江夔随手将手中的青草扔到了地上,“你受伤没有沾到血,就用不到这些草了。若是以后你手上沾到这些兽血了,可以摘些这种草来洗掉,它分泌出来的这种液体可以很好的祛除钓掉手上的腥气。”
“在这方面,我可是绝对的行家.....”
“这头公兽的尸体怎么办?”云澈起身点了点头,指着地上那头已经全是伤痕的公兽尸体问道。
“原本打算用它来请你常常我的手艺的,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估计是没戏了.......”江夔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这种野兽的肉很好吃,很少有比的过它的,在我们东荒,这样的野兽也不常见,尤其是今天这样明显有着很高智慧的更是难见.......”
“还是我请你吃烤肉吧.......”云澈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个地方有种野兔肉的味道也很不错的,算是今天的谢礼了......”
“行.....”江夔豪爽的一笑,挥手道,“走吧,很久没有吃到唐人的食物了,有些怀念了。”
“你们东荒人也喜欢我们的食物?”云澈诧异的问道。
“不错,相比之下,你们唐人的食物更加的静美,我们东荒人几乎就是将兽肉烤熟之后撒上一些佐料便可以吃了,虽然也别有一番风味,但却毕竟不如你们的精细和仔细。就算是其余的诸国,他们也大多最喜欢你们唐人的食物。”
“哪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直接在你们东荒开个酒楼,你们五笔要赏光啊!”
“一定......”江夔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早点走吧!”
“等等!”云澈你突然叫住了江夔,脸色有些沉重的说道,“你不想去那片区域仔细的查看一番?”
江夔闻言脸色也是骤然一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想要去看看,那我便陪你去吧,不过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们立刻撤出来,那个地方总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云澈点了点头,两人并肩重新进入到了那片圆形的区域之中。
第一百章 一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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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重新踏进那片圆形区域之后,之前的吵闹顿时消失重新变成了一片死寂,只余下那一声声如同幽咽的风吹声,在寂寥的大山之中孤独的流传着,听起来瘆人的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
一片片的落叶随着微风缓缓的飘落了下来,落到了地面然后越堆越厚,慢慢的将地面的血迹覆盖了,然后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腐蚀,最后直到连那血迹也不会看到,重新变成一片片的沃土。
就在两人踏进那片山林的时候,忽然一股大风凭空卷起,将被那头雌兽尸体压过的地方的尘土吹起,变得一片烟雾朦胧,模糊中恍惚只见得在那湿润泥土下面,一架几乎快要变成粉末的骨架露了出来,在它的旁边似乎还有着更多的骨架,只是被层层的泥土埋住了......
一层的骨架掩埋在另一层的骨架上。
这一切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或许,这只是一片古时的战场吧,埋葬了诸多的英灵,才显得有些诡异和阴森吧......
..........
“你确认过这个地方只有那一个入口吗?”云澈小心地重新打量着周围的古树,开口向身边的江夔询问道。
“没有仔细确认过,不过之前的几次用来狩猎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看起来似乎就只有那么一个出口,其余的地方全被秘密麻麻的古树给堵死了......”江夔摇摇头同样有些谨慎的回答道。
“密密麻麻的古树......”云澈沉吟了片刻,抬头顺着古树的枝干向着天空看去,却发现几乎所有的阳光都被茂盛的树叶给挡住了,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透射下来,“你等等,我先到树顶上看看周围的环境,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你在下面等我,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就大声的喊我。”
“好!”江夔点了点头。很果断的答应下来,然后仔细凝神注意着地面上的一切动静。
云澈见状,也不废话,将身上的外套脱掉系在了腰间。将铁刀固定好让它不至于攀爬的过程中影响到自己,然后走到一株粗细正好合适的古树边,双手用力地拉住一根枝桠,两只脚如同猿猴一般的交错叉在树杆之上,快速的向着上面爬去。没过多久就已经隐入了茂密的枝叶之中,江夔只能够遥遥的通过云澈拔动树枝的声音来确定云澈的位置,只是这样的感应却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而变的越来越微弱了。
爬树其实对于很多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枝干笔直而且没有什么分支的大树,几乎很难才能攀爬上去,而对于山间生长的云澈来说却是一项最基本的逃生技能。山间的野兽虽然凶猛,但却大多不会攀爬,那些常年待在山里的猎人最熟悉的便是识路和爬树,基本上只要到了树上便能够躲过野兽的追杀,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树上可能出现的蛇类。这种蛇常年生活在树上喜欢吞食幼鸟和鸟蛋,而且蛇皮的颜色由于自然选择的作用几乎跟树叶的颜色一模一样很难让人发现,这样的蛇类在树上几乎没有什么天敌,但由于繁殖能力有限,所在在山间即便是对人类有威胁但也算是可以忽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好多的树枝......”云澈双手环抱在树杆上,皱眉看着头顶上面的那一根根粗大的树枝彼此交错,中间只有很小很小的缝隙。基本上不能让人通过,“按照时间算来,我应该至少爬了五六十米的距离,怎么到现在似乎连树梢的影子都看不到,在下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现在才感觉到这棵树有多高了。只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爬到最高处。”
“先砍掉这些拦路的再说.....”云澈身体贴近树杆左手紧紧抱住,右手缓缓抽出腰间的铁刀,用力的向着上面的树枝砍去,没过多久眼前的这些树枝就被清理一空。
“嗯?这是什么?”云澈忽然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只当是有蛇出现了想要袭击于是抽刀径直看去。接过才发现是一块几乎已经快要腐烂的破布,甚至手上稍稍一用力便会变成粉碎,云澈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一块上面绣着几条花纹的破布,上面还有着一块暗红色的区域,显然是血液浸透最后风干导致的。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块破布至少有十年的时间了,恐怕再过不久便会完全的风化,只是在这么高的树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云澈随手将这块破布扔下,抬头向着上面看去,下一刻突然瞳孔一缩,手中的铁刀闪电一般的向前砍去。
嗤!
一道血花溅起,一条筷子粗细的跟树叶颜色一样的蛇被劈成了两半,向下面掉去。
在云澈右手挥刀的时候,左手却是因为受惊一下子松开了树杆,身形直直的向着下面掉去,即便是下面有着诸多的树枝拦住,若是真的掉了下去只怕也是只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云澈全身的衣服和皮肤被那一根根树枝画出了无数的细小伤口,但他却并没有惊慌,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四下寻找着可以支撑柱自己身体的树枝,却失望的发现下面几乎全是比较细小的树枝,根本就不可能支撑住自己下落的身体。
“这样下去不行,几十米的距离太高了......”云澈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个个想法,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若是想不出办法,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嗯,有了........”云澈眼中忽然划过一道光芒,然后右手的铁刀闪电般的向着粗壮的树杆狠狠的插进去,手臂上的肌肉如同小山一般凸起,一根根筋如同即将要爆裂一般。
“喝!”
云澈猛地大喝一声,浩然气运转全身的气力全部集中到了手上,在那一瞬间锋利的铁刀几乎一半直接插进了树杆之中,剩余的一般裸露在了外面。
云澈双脚踏空,左手同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铁刀的刀柄,一点也不敢放松,虎口之上甚至震开了一条条细小的伤口,一股酸麻的感觉传到了整条手臂,并且向着整个身体传出。
他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狠狠地向下坠落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才渐渐止住了身形,树杆的表现也被齐齐的画出了一条深达一寸长达二十多米的坑。
“呼!”匀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向下看了一眼,此刻离地面只有三十多米的距离了,而身上也被那一根根的树枝划开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看上去蹙目惊心,万幸的是那些伤口虽多,但基本上都是皮肉伤,只要好好的修养一下就行了。
最关键的是手臂上的疼痛感,云澈低头看去,发现两条手臂之上一根根筋几乎快要爆裂一般,手上的肌肉也传来一阵阵得剧痛,几乎酸软的快要抱不住树杆了。
“云澈,怎么了?”下面摇摇传来了江夔的喊声,“上面有危险的话就赶紧下来,换我上去!”
“没事.....”云澈将自己的身形重新固定在了树干上面,向着下面喊道,“只是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已经没事了,你在下面守好。”
“行!你自己注意点......“江夔大声回答道,”不行的话就我来吧!”
休息了片刻确认手臂上的肌肉没有什么大碍可以继续攀爬之外,云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向着上面望去,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再度开始了攀爬。
没多久云澈便再次来到了那个地方,他提了提神,右手紧紧的握住铁刀防备再有蛇来偷袭自己。
这个地方可能有蛇类的巢,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那种蛇类。
“嗯?那是?”云澈忽然发现了上面一根比较粗大的树枝上有一团被浓浓的树叶包裹住的东西,有些像是马蜂窝,但却比马蜂窝大上了很多倍。
“不对......那是......一具骸骨!”
第一百零一章 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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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具骸骨,人类的骸骨!”云澈全身一震,手中的铁刀下意识的便紧紧握住,似乎眼下这个到处充满着诡异的地方只有这把陪伴了自己十年的铁刀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顺着目光看去,那个看上去很像是超大型的马蜂窝的那个团状物的表面露出了一块没有树叶遮挡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依稀可以看到一根属于人类的手臂骨头蜷缩着,而其余的地方全部都被密密麻麻的树叶给遮掩住了,看不清一点里面的东西。
“只是一具风干了无数岁月的骷髅架子而已,吓死我了.....”云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具骨架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云澈却始终没有放下警惕,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因为今天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无论是之前地面上感受到的那种阴森的气息,还是之前突然出现的那条蛇,亦或者说眼前这个悬在树枝上面的巨大树叶形成的团状物和里面的人类骨骸,都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有些不对劲,那条蛇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这附近的树枝上根本就没有鸟类的生存,那么在这么高的树上那些蛇的食物是从何而来的?”云澈心中一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五六十米高的树上出现蛇本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一般生活在树上的蛇类大多在十几米的范围之中,这么高的距离很少会出现这种蛇类,所以很多鸟类都喜欢把窝建在比较高的地方或者比较偏僻陡峭的地方,否则那些鸟类岂不是会因此而绝迹,但最关键的却是云澈并没有在这些古树的高处发现鸟类的踪迹,更没有发现其余的动物的踪影,仿佛这块区域是一片生物的禁区,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食物的来源。那些蛇类又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它们有是以什么为食物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突然的出现在了云澈的脑海之中,仿佛一团迷雾一般萦绕在心中,有一种很压抑很诡异的感觉。这一切都似乎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仿佛是再度的进入了一片未知之地。
从自己一行人离开乌镇道剑南道遇到青云观主的袭击,再到河枞城的城主之选,白骨门刺客冒着公然打破大唐的律法而被大唐出兵剿灭的风险,到之后的朱颜出现和道庭宋丹鼎出现在荒江拦下自己一行人,然后定下了五年的七语天机之约,这一切似乎出现的都有些太突然了,这些全部都透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道庭的人为什么会选在荒江这个地方来拦下自己一行人,荒江之畔的大山之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片诡异的区域?
云澈始终想不通这些。
“算了,还是先看看那个大蜂窝再说吧。这样的一个东西出现在这儿总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云澈沉吟了很久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只能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全部摇出脑海,静下心来应付着眼前的局面。
云澈纵身一个跳跃稳稳的落到了那根树枝上面,右手握紧铁刀左手拨开拦路的树枝向着那个树叶围成的大蜂窝而去,同时眼睛四处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防备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嗤!”
云澈轻轻的用刀尖挑了挑那个大蜂窝,发现那些没有什么动静,于是稍稍的加大了力度用刀刃切开那个大蜂窝上的一根根藤条树枝,一片片的树叶纷纷的从上面落下。
没过多久,云澈便已经看到了那具包裹在蜂窝中的骨骸。
“嗯?居然还有没完全腐烂的地方.......”云澈皱眉左手捂住鼻子,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透过树叶弥漫开来,那是尸体的腐化的气息。
“难道这具尸体并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已经死去了很多年。而是几个月之前才死去的?”云澈体内的浩然气缓缓的运转道右手之上透过刀件,猛然运转,顿时引起一阵风吹过,将这股恶臭味吹散。
忽然,云澈双目一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之间从那个缺口中看去,那具尸骸没有腐烂的地方表皮下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看上去极为恶心,俨然一副被蛆虫寄生的腐烂样子。
云澈皱眉想要离去却又有些不放心,沉吟片刻后猛然提刀体内浩然气疯狂运转之下。狠狠的向着那个蜂窝劈去,赫然是想要一刀劈碎看看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
嘭的一声巨响传开,那个树叶藤条构成了巨大蜂窝在云澈的这一刀之下被劈成了粉碎。
就在蜂窝爆碎的一瞬间,在那爆发而开的树叶之间一条‘蛇’如闪电一般的在这从中向着云澈射去。
“就等你了......”云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右手提刀准确的劈下。
嗤的一声,一道血花溅起。
那条‘蛇’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条被劈成两半的‘蛇’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再度一个闪身头部向着云澈闪电一般的冲去。
那条‘蛇’运动的速度很快,在空中几乎就是一条残影,云澈并没有看清它长什么样子。
“好凶残的蛇.....”云澈一个闪身避开了那半截‘蛇’,迅速的再度提刀劈下。
这一刀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一般劈中,而是落在了空处。
那半截‘蛇’身体迅速的缠绕在了一根树枝之上,紧紧的盯着云澈,口中青色的蛇箭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是什么蛇?”云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色,然后迅速的恢复平静,小心的提刀警惕着。
这是一条只有半截的全身乳白色的蛇,头顶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如花瓣一样的巨嘴张开。青色的蛇箭在其口中吞吐着,给人一种很冰凉的感觉。
虽然这条蛇已经身躯被斩成了两截,尾部更是直直的坠落下去只剩下了一般的身躯,但云澈却冥冥中感觉到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样的嘴角,这样的颜色,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云澈脑海中闪过这条蛇全身的样子,似乎曾经在某本书中见到过。
“有了.......”云澈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芋蛇!”
芋蛇是一种腐生性的蛇类,性喜温凉,寄居在腐烂的尸体中,长见于各种战场的埋骨地或者荒尸场之中,口中喷出的白色液体剧毒,古时的蛮荒部落曾豢养用作蛊虫吸食人畜的精气血液,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蛇类,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几乎快要绝种只在某些地方有人类豢养,最为恐怖的是它能够快速的钻进人或者动物的体内,在里面繁殖后代。
“此地没有人烟,除了大唐的军队驻扎便没有其余的人了,但大唐的军人显然不可能用尸体豢养这种东西,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云澈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有其余的人在豢养这些东西!”
“而一具尸体只能豢养一条这样的蛇,而我之前便已经杀死了一条这样的蛇,那么显然这附近不只有一具尸体存在.......”云澈脑海中快速的分析着,忽然惊叫道,“之前的那条蛇肯定也没死只是掉了下去,江夔还在下面,如果他不知道这种东西被它钻进身体之后便糟糕了!”
嘶嘶!
便在这时,还未等云澈有所反应,眼前那条半截蛇突然嘴角张开,一口白色的液体向着云澈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凶险
“腐蚀性的液体,不能接触.....”云澈脑海中快速的回忆着自己在苏楼中看到的那本关于芋蛇的描述,身形向后退的同时手中铁刀快速的斩断一截枝叶茂盛的树枝,向着那道白色的液体横扫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嗤!
几乎是在那根树枝接触到那道白色液体的瞬间,翠绿的树叶便被俯视,发出嗤嗤的声音,变成了一片干枯的颜色,似乎是生命力在那一瞬间被腐蚀干净了,就连树枝都被腐蚀了一大片快要断裂开来。
“好可怕的腐蚀......”云澈心中一惊,“这些树枝根本就拦不住那些液体。”
但此刻云澈已经几乎退到了那根树枝伸出的地方也就是那根粗壮的古树的主杆边,再退下去只能攀爬到树干上面,而在树干上面云澈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抓住树杆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这样自己的行动就会变的很不方便甚至是根本就不能维持自己的身体。
云澈再度飞快的斩断几根粗大的树枝拦住那条蛇口中喷出的白色液体,双脚站在树枝上背部紧紧的靠住主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树杆已经被腐蚀的几乎快要溃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摆脱这条芋蛇或者是杀死,否则根本就没有希望......”云澈再度砍下一根树杆,同时眼睛四下的打量着周围的古树,想要找到一株粗大树干较多并且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的古树,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多的空间来移动身体甚至是找到机会干掉那条芋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周围的那些古树虽然枝叶茂盛,但是像自己脚下的这根能够承载一个人的重量的树枝却几乎没有,这让云澈的心中不由暗暗着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姜魁在下面怎么样了,而自己又被困在上面不能下去。
那条芋蛇忽然缠绕在树枝上的半截身躯腾空跃起,向着云澈跃去同时口中一道白色液体再度喷出。
“滚开......”云澈猛然挥动手中的树杆,一把扫中那条芋蛇,将起震飞。但手中的树杆已经完全被腐蚀了,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威力,只是暂时的将芋蛇逼到了另一边的树枝上挂着,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此刻周围已经没有树杆可以让自己截断了。只剩下了手中这根已经快要断掉的树枝。
“只能边逃边找机会了......”云澈看了一眼手中的树杆,眉头深深的蹙起,但却又舍不得扔掉,这根树枝至少还能挡住一次液体的腐蚀,眼下只能将就着用了。“不过在逃之前,总得给它留下点深刻的映像。”
“芋蛇没有眼睛,只能通过震动来判断位置,之前是因为我的运动发出了声音,才让它察觉到了。如果我能够制造出不同的杂音来干扰他它的听觉,那么便有机会逃走甚至杀死它了.....”
“只是这样太过冒险了。它的听力已经得远远超出了一般动物,如果我制造的杂音不够混乱或者不够远,那么这一招几乎就是直接把我推向了死亡的边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澈快速的分析着,想要找出一条最安全最可靠的捷径出来。
“只能这样了......”云澈咬牙,脑海中闪过一个十分冒险的方案。他心中担心江夔的安危,急着下去眼下并不能想到一个完美的计划,只能拼一把了。
云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双脚微曲左手提刀右手握住那根树枝,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向着周围的一株古树跃去。
“来吧......”云澈双眼紧紧的盯住那条芋蛇,手中的树枝缓缓紧握,冷静的等待着它的到来。
嘶!
芋蛇半边身子再度缠上了一根树枝。探着脑袋不停的摇晃着,似乎是之前连续的喷吐白色液体让它有些累了。
一人一蛇就这么相互的彼此对视着。
片刻之后,那条芋蛇似乎休息好了,嘴角张开半截身躯开始甩动。
“再近点......”云澈双目死死的盯着芋蛇喷出的液体和紧随其后的芋蛇,手中的铁刀和树枝握的几乎手掌发白。
“就是现在......”就在那道白色腐蚀性液体即将喷到云澈的身上之时,云澈左手猛然用力。向着一株离自己五米左右的古树树干狠狠的掷去,几乎是在瞬间铁刀如黑色闪电一般唰的一声笔直的插进了那株古树的树干之中,然后云澈起身猛然一个纵跃向着铁刀而去,似乎是想要逃走,然而就在云澈双脚离开那株树杆的瞬间。云澈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身躯更是同时强行的向右偏移了半米,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树杆,在芋蛇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对着它的半截躯体挥下,甚至带动着呼啸的风声,这一击带着云澈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下子披在了芋蛇在空中的那半截身躯之上。
“喝!”
云澈大喝一声。
咔嚓咔嚓!
如同金铁碎裂一般,那根树杆在瞬间砸到芋蛇躯体之后,从接触的地方直接断裂成两截,却是因为承受不住云澈手手臂灌注进去的庞然大力,在打到芋蛇身躯之后直接碎裂,而那条芋蛇身躯则是化作一道闪电般的向着下方直接坠落而去,啪的一声打在了一根树枝上面,化作一滩烂泥四溅,其体内的白色液体顿时将周围的树干树叶腐蚀了一大片。
在云澈转身挥出树杆之后,身体更是借助这那一瞬间传来的反震之力,身形向着铁刀快速的抛去。
快要接近铁刀的刀柄的时候,云澈快速的伸出双手,做出握住刀柄的姿势。
呼!
一股强风吹过,却是云澈的身形快速的抛了过来。
然而在云澈双手握住铁刀刀柄准备如之前从树上坠落的时候一般,却突然发现那柄铁刀因为插入的距离不够深,受不住云澈这一瞬间的大力,直接从树干中被拔了出来。
“不好......”云澈心中暗暗叫道不好,他知道刚才的动作虽然成功了,但风险实在太大,眼下的这一刻甚至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危险很多。
“喝!”在这一瞬之间,云澈果断弃刀,右手闪电般的抓住了旁边的一根树枝,然而只听咔嚓一声,那根树枝瞬间断裂,云澈手疾,左手再度抓住一根树枝。
咔嚓咔嚓数声传来,却是云澈一连扯断了树根树枝才渐渐止住了自己下坠的身体。
他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一根树枝,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片刻之后,云澈双手猛然用力身体一个翻身,惊险的攀到了那根树枝之上。
“好险......”云澈喘了口气一个闪身跳到了另一株古树上,一屁股坐在了树枝上面背靠主杆,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腔。
云澈现在几乎是死里逃生,刚才真的很险,如果不是他在乌山的时候可以锻炼过自己的反应能力,现在恐怕早就摔死了。即便如此,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全身骨头像要快散架一般,手臂上的肌肉更是快要撕裂一般,一股股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几乎无法动弹。
他宁愿跟人直接生死搏斗,也不愿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在树上与毒蛇搏斗还要时时刻刻注意不能掉下去,这些几乎耗费了云澈全部的心神。他只觉得现在自己全身虚脱,没有一点的力气,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有半点的睡意,否则掉落下去变真的没有机会活命了。
“不行,我得立刻下去,江夔还在下面,而且我的刀已经坠落下去了,没有武器护身,这附近到底有多少那样的蛇还不清楚,现在待在上面,完全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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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江夔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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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背靠在粗大的树杆之上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全部的心神都集中了起来,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是闯入到了某片自己不该来的禁区!
这些在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惊的同时,也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曾在苏楼的某本关于大唐历史之中的隐秘记载之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景象,或者说是一些天灾人祸的史实记载,那些书册上记载中的东西虽然已经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逐渐的被淡化淡忘了,但却始终的印刻在了大唐历史的车轮之上,如同一刀刀深刻的痕迹,永远无法磨灭。
数百年前大唐举国之战大起,七国联军数百万铁骑踏进大唐疆域,四处烧杀抢掠各地烽烟四起人烟荒芜,即便是中原大地地处繁华,也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焦土寸寸,大地残骸,直到现在都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腐朽了不知多少年的骸骨,甚至是一处处岁月中沧桑的遗迹,仿佛很久之前,这里曾经是一处城池,诉说着曾经的悲哀,那些地方曾经弥漫着无边的死气,如同一个被困的牢笼,只能与死气同葬。
在那些地方,无数的野狗啃噬着尸体,在那饿殍遍地的尸葬地的生活,由于尸体堆积太多没能及时腐化溃烂上面长满了恶心的暗色尸斑,数不清的寄生虫开始孵化滋生,直到最后那些野狗啃食了有尸毒的尸体变得疯狂,就如同大陆蛮荒未开化的那些土著部落的养蛊之术,用动物甚至是人的尸体来喂养,那样的场面在大唐的那段黑暗时期几乎处处可见,那段残酷的天灾人祸造成了这样的生物大量的繁殖最后酿成瘟疫。
而眼下此刻的这些东西看上去跟云澈在那些书籍上看到的记载很像,芋之前碰到的两条芋蛇便是以那具尸骸为食生长的,甚至.......是繁殖。
想到这里,云澈心中忍不住一寒。因为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惊天的想法,在这个想法浮现在的瞬间,云澈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甚至是足以让整个大唐震惊。
他心中下意识的便想要把这个想法强行的压在内心的最深处,但却失望的发现那个想法如同根深蒂固一般,在脑海中根本挥之不去。
“呼!”云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心跳平静。
“不可能,芋蛇出现在这个地方虽然比较奇怪,但大自然的奇妙岂是我们人类所能探知到的,这是一片方圆不知道多少里的山林,既然能够号称十万大山,那么想必其所覆盖的范围之广,这么大的莽荒盛林之中的生态环境更是彼此交错复杂。树木种类繁多生活在其中的生物微生物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存在一些部位人类知道的秘密或者未知的生物也是很正常的,就像前世地球百分之七十的大海之中到底生存着多少的生物,有没有史前怪兽什么的,以当时人类的科技都不能探测清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更何况现在这般的古时.......”
“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之前的那具尸骸应该是属于一名山间的猎户的,从那具骨骸上依稀还残存的破布来看应该没错,山间的野兽众多毒草毒花更是难以言喻,说不定就是不小心似死在了这个地方,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么大的山林。死些人也是正常的.......”
云澈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努力的将脑海之中的那个荒谬的想法压下:“十万大山中发生一些稀奇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说不定是某个猎人不小心在山间迷路在树上过夜避免被野兽吞食然后不小心碰到芋蛇,然后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而且最近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芋蛇的肆掠的消息,应该只是局部小范围的偶然事件罢了.......“
休息片刻之后,云澈轻轻的甩了甩手臂。确认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能够保持最基本的活动之后便站立起身来,四处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株古树的周围环境,之前是在留意有没有其余的芋蛇会过来,所以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这些古树的分布情况,此刻准备离去的时候。才开始仔细认真的观察着有没有比、比较好的路线或者树枝较多容易下去的古树,自己现在所在的这株古树下面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就生长着一些幼小的树枝根本承受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量,更何况此刻自己的手臂根本经受不住高强度的运动,所以只能尽快的找到一条安全容易的路线下去。
“不过若是能先确认一番下面的情况就最好不过了!”云澈心中沉吟,然后朝着下面大声的喊道,“江夔......江夔.......听得见吗?”
可是一直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下面传来江夔的声音,只有一片空寂的山林,仿若这片天地都只剩下了云澈一个人,举目四望便会油然而生一种孤独的感觉。
没有回应,没有震动......死寂的世界!
江夔不见了........
云澈脸色一变。
之前说好的云澈上树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情况,江夔在下面注意一下动静,两人时刻保持好联系,而以江夔的感知能力百米之内的范围便能大概的知道云澈的方位,而此刻云澈在树上的三四十米高度,即便是有着层层的枝叶阻挡住视线,江夔也不应该听不到自己喊声。
只有一种可能.......江夔不见了。
不见有两种意思,要么因为某种原因此刻不在下面,要么.........江夔已经死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云澈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度阴沉,心中生出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以江夔的实力和身手,绝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无声无意的被害,下面肯定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不可能是野兽的原因,更不可能是因为人类!”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了......芋蛇!”
“只要被芋蛇接触到皮肤,那么芋蛇便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钻进体内,根本就没哦鱼办法弄出来,除非是在那一瞬间用刀挑开皮肤血肉将芋蛇生生的拉出来.......”
“如果被芋蛇钻进体内,芋蛇便会快速的游走在各处破坏人的神经系统,使人不能够听见声音和看到东西,宛如被隔绝一般,然后吞噬掉人体内的内脏生长繁殖。”
想到这里,云澈便沉默了。
如果江夔真的在下面遇到那条芋蛇,然后不小心被芋蛇钻进体内,那么下面的一切应该就说的通了。
“我得下去看看......”云澈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两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交往和认识,但就在这些天的时间中,和与那头雌兽的耐心比试之中,也算得上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所以两人已经基本上接受了对方这个朋友。
朋友不在多,而在真!
今日两人之所以会来到这片区域,虽然是江夔先杀死的公兽然后主动要求带的路,但却是因为自己想要除掉后患避免大唐的猎人在这片山林中被那头雌兽报复,所以究根结底,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下去看看吧!至于爬到树顶观察地形的事还是有机会再说吧,大不了以后再重新到这个地方来一遍......”云澈心中打定了主意,然后四下观察着周围的古树的分布规律和树枝的茂盛程度,准备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具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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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双脚小心的踩在树枝之上慢慢的向前平移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脚下的这根树枝随着自己的脚步向前已经越来越细了,甚至开始慢慢的向着下面弯曲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因为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而直接断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沿着古树粗大的树杆慢慢的向着下面爬下去对于之前的云澈来说或许是一个很好很快捷的办法,但云澈和那条芋蛇的生死比斗几乎将全身的体力耗尽,尤其是手臂上面的肌肉已经变得酸麻肿胀,即便是体内的浩然气时时刻刻的运转着也只是减轻了一些痛苦,对于体力的消耗和经脉的受损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帮助,所以他现在只能选择通过一条一条的树枝来慢慢的向着下面跃去。
但是附近的古树虽然很多密密麻麻的和枝叶茂盛,但是大多却是一些粗细不能承受住自己体重的树枝,那些比较粗的的树枝并不在云澈此刻所在的高度,而是在五六十米的高度也就是云澈之前和芋蛇厮杀的那个高度,如果根据树木的生长规律来看,这些古树应该最少都有一百米的高度,算得上是莽荒大树了。
而且很多能够让云澈通过的树枝都隐藏在茂盛繁密的树叶之中,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向下看是一片的树叶,向上看向左右看依旧还是一片一片的繁密枝叶挡住视线。
云澈只能一边小心的在树枝上行走着,并且用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来寻找到能够让自己通行的粗大树枝,这样一来便严重的耽误了云澈的行程和时间。
“若是铁刀没有掉下去就好了......”云澈轻轻的用手拨开几根树枝,心中有些惋惜的想到,“不然便能够一点一点的砍出一条路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路线,同时担心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芋蛇!”
此刻林间除了云澈拨动树枝的沙沙声音和微风拂过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余的动静,仿佛这是一片无人的禁区。人类还不曾踏足的死亡地带。
“嗯?那是什么?”云澈忽然眼光向上瞥到了一个东西,隔着浓密的枝叶看的很不清楚,只是依稀模糊的见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罢了,“怎么像是一个人影的样子。难道是江夔没出事自己一个人爬上来寻我了?”
“江夔.....江夔,是你吗?”云澈小心的轻声开口呼唤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从而惊动一些什么。
然而云澈轻声的叫唤了半天之后,那个人影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仿佛是因为隔得太远所以没有挺清楚,那个人影似乎一直停留在在那个地方摇晃着身影,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枝叶实在是很茂盛,一阵微风吹来便把那个模糊的人影给挡住了。
云澈仍旧不敢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江夔,但却心中有些不放心,于是慢慢的在树枝上移动着脚步。拨开路上遮挡自己的枝叶向着那个人影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沙沙沙!
树叶轻轻的不停抖动着,似乎把云澈的脚步声都给遮掩住了,所以那个人影一直都没有向着云澈的这个方向看过来,依旧是不停的晃悠着。
“江夔......”云澈轻轻的叫唤着江夔的名字,然后小心的拨开最后一层树叶。向着那个人影看去。
然而,就在云澈看到那个人影的一瞬之间,嘴角张开差点直接叫出声,仿佛塞得下一颗鸡蛋一样,同时闪电一般的直接抽回手放下那层遮掩的树叶,紧紧的闭住自己的呼吸,陷入一种几乎死寂的状态之中。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似乎是生怕打扰到了什么一般。
在那层树叶的后面,根本就不是江夔,甚至都不是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是一个活人,而是又一具尸骸,一具快要腐烂的尸骸。
那具尸骸脖子和手臂被几根藤条缠在了一根树枝之上。身体直接悬空,被风一吹便会微微的摇晃着,所以给了云澈一种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的错觉。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最让云澈感觉到害怕的东西,云澈之所以一副仿佛见到了幽冥一般的面容,却是因为那句尸体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具穿着黑甲的军人尸体。身体上很多部位的的黑甲都早就已经生满了铁锈甚至是腐烂了,只有几块铁甲还挂在身体之上没有掉落,头顶上的头盔之下是一个光秃秃的骷髅头,没有了一丝的血肉,两个空洞洞的眼洞看上去非常吓人。腰间的一柄铁剑已经布满了锈迹和裂纹快要断裂了,只剩下一根黑色的丝带孤独的在在风中飘着。
而在那具尸体的皮肤之下,有着三道鼓起的痕迹在漫漫的蠕动着,还时不时的有着寄生虫从表逼之下翻滚而出,显得极为恶心,跟之前云澈在那个蜂窝状的树中看到的那具尸骸体内的移动痕迹一模一样。
云澈死死的闭住呼吸,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甚至连从这个地方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云澈抽开双手,将那层遮掩的树叶放下之后的瞬间,那具尸骸的骷髅头的一个空空的眼洞中,一个如花瓣一样的舌头从中叹了出来,它的头上那两颗黑色小点,青色的舌头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正疑惑的向着四周‘看’着,似乎是之前听到了某种响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片刻后重新摇了摇蛇头发出嘶嘶的声音,消失在了眼洞中,回到了尸骸的体内。
赫然是一条芋蛇!
云澈屛住呼吸,脚步极为缓慢的向着远处慢慢的移动着,生怕惊动了那具尸骸之中的三条芋蛇,之前的一条芋蛇已经把自己弄的精疲力尽甚至差点死亡,即便是死里逃生现在仍旧全身酸痛,而且还是在手上有铁刀的情况下。
若是此刻惊动了那三条芋蛇,那么云澈此刻几乎便是没有一份活命的可能性了。
除非是直接从树上向着地面跃下,然后被树枝挂住没有摔死,可是即便这样,也得是在芋蛇没有追击的速度没有云澈下坠的速度快,不然,云澈就是连这一分的活路都没有了。
大约半柱香之后,云澈已经悄悄的移动着步子远离了那具尸骸所在的区域,站在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上面。
“呼!”云澈直到此刻才敢长长的喘着大气,刚才真的很险,若是自己的反应慢了那么一点,自己便真的危险了。
“刚才死去的那人应该是驻守在这十万大山之中的唐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在了这个地方,而且尸体都被芋蛇当成了巢穴.......”云澈自言自语道,“而且看样子,那具尸体应该存在的时间比蜂窝中的那具尸体的时间还要长。”
“难道有知识偶然吗?”云澈此刻虽然仍旧不愿相信被自己压抑在脑海中的那个想法,但却已经有了一丝动摇,如果只是最开始的那具尸骸,云澈还可以相信那只是一个巧合,只是大自然的神秘诡异罢了,但刚才同样的一幕,却让云澈心中一惊有了怀疑,巧合加上巧合,那么便是事实了,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那样的巧合。
“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那么驻扎在这十万大山中的数十万唐军便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么多年了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异常吗?”云澈心中有些不解,这么多年过去了,驻扎在这十万大山中的唐军不可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这不合常理。
“如果我把这些告诉他们的话,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第一百零五章 惊天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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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为自己的那个猜测所震惊,甚至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这个猜测虽然听上去很难让人相信,甚至是荒谬,但云澈却不得不朝那个方面去想。
因为那个猜测跟自己目前的状况几乎有着很大的联系,与自己这段时间内所经历的东西都直接的衔接在了一起。
芋蛇是一种靠腐肉生存的蛇类,无论是在动物还是人类的尸骸之中都可以快速的生长繁殖起来,也就是说如果能够提供大量的腐肉,那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会有大量的芋蛇繁殖起来,只是芋蛇一般性喜阴凉,所以比较常见于山洞,幽林,葬尸场,地穴这些常年比较阴森潮湿的地方,而在这些地方之中,唯有葬尸场才会有足够的食物来源和繁殖所必需的物质,像幽暗的山洞密林和地穴这样的地方虽然环境适宜于芋蛇的生存,但却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根本就不能大量的繁殖,只能维持在一个很小的族群之中。
而葬尸场只有在死过很多人却无法及时埋葬的地区才能见到,比如某个时期突然爆发的瘟疫,甚至足以使得一个城池的人口全部死亡,或者是山洪暴发蝗灾成群此类的天灾,而这样的天灾甚至可以席卷大半个国家,每一次这样的事情出现便会伴随着无数人口的死亡,人吃人这种超出人类最基本底线的事件也会时常发生,而最甚的却要数举国之间的战乱了,数百年前的七国联军数百万铁骑踏进大唐疆域,造成了数百万的死亡,那时候的葬尸场几乎到处可见,到处都是蚊虫秃鹰盘旋,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血腥的幕围之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自从数百年前的那段黑暗时期的举国之战后,大唐成为了胜利的一方,大地硝烟渐渐熄灭。战火平息,人们开始将那些无人埋葬的尸体集中起来火化埋葬,而即便是没有时间火化的尸体也会集中起来处理,不会造成过多的影响和瘟疫。更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些尸骸渐渐完全腐坏,其上面长满了野草重新变成了一片大草原之地,或者是慢慢的随着地壳的运动演变成了江河湖海.......
而到目前为止,唐国仍旧保存完好的大型葬尸场便是位于大唐中部的山神湖和大唐北部的归兮林,只有这两处葬尸之地仍旧存在,其方圆数百里之地荒无人烟一片惨淡的荒芜景象,除却一些逃窜的流民盗贼之类的便没有人愿意在哪个地方安居。
但是这两个地方基本上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定期进入其中清理,以避免在大雨时期而被水淹没弥漫出来而造成瘟疫。像芋蛇这种蛇类或许有在其中生存,但却从未有过肆掠的迹象。
云澈也知道这些记载,但眼下的这些场景却让自己不能不往那些方面去想。
这十万大山中的无尽山林基本算是大唐与东荒疆域线上的一条天然防护带,如果那种芋蛇真的在这片山林大量繁殖的话,那么这片山林几乎便要全部毁灭。
而这片山林地处荒江之畔的十万大山之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荒江这条凶险广袤的自然天险之后,便只有这十万大山的无边山林作为边境的防守线了。
这条天然的防护带若是消失了,那么便相当于是少了百万的铁骑镇守,因为大唐不得不抽调出更多的军队过来,这样一来大唐的东部边境便只有荒江这一个天险了。
荒江地处凶险,水流湍急,两旁河岸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悬崖高峰。甚至都不需要主动的攻击,在荒江之上的大船便会沉没,基本上是属于一条天然的十分可靠的防护带。
当然,这需要除却一些常年在荒江之畔生存的渔民,那些几代人上百年都生活在这片水域的渔民对荒江的那些凶险地带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能够安然的在其上生存。
不过最近的一些年中。大唐和东荒之间的商贸往来逐渐的变得频繁。两国之间的文化融合也在飞速的发展,边境的城主上报朝廷在荒江的几个稍微比较平和的地段清理了河道填充淤泥稳固河床,新建几个码头,这才使得一些大型的船能够在其上安全平稳的通行,但却也仅仅是在这几个少数的地方。而且只要重新断掉这几个地方的来往,那么荒江便会重新变成天险之地......
所以这条荒江是大唐必不可失的天险。
但道庭此次定下的七语天机之约更是直接的选在了荒江这个地方,日期更是拖延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些让云澈不得不朝这个方面上去想。
虽然这些云澈相信大唐的朝廷不可能没有考虑过,但是朝廷的人没有证据,官方上更是不可能直接派人前来调查。
此次的山林中突然出现的芋蛇更是将云澈的这一个惊天的想法给点燃了。
“芋蛇是一种群居性的蛇类,不可能这么零散的分布在这儿,而且只有这几具尸骸根本就不足以满足芋蛇族群对于事物的需要......”云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么在这片林间,一定有着更多的尸体或者其余的事物来源。”
“林间的野兽自然死亡或者被其余的天敌杀死之后都不太可能会留下尸体,要么会被吃掉要么就会在某个地方集中掩埋,就像大象临死之前会来到象冢一样。”
“所以在这附近一定还会有更多的芋蛇.......”
“就比如我现在在的这些古树上......”云澈打了个冷颤,“应该还有很多很多的尸骸悬挂着。”
想到这里云澈不禁心中一沉,地面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江夔甚至已经不见了或者是死了,而自己正处在一片到处都是芋蛇的树上。
“想不到在唐军驻守的这片山林的眼皮子地下,居然有着这么恐怖的地方!”
“算了,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下去的路线,然后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悬挂的尸骸,但是寻找芋蛇寄居的尸骸这件事太过危险了........”云澈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纠结着。
“如果运气够好,或者动作足够小心的话,就应该不会被那么没有视觉的畜生给察觉.......”云澈咬了咬牙,“拼了.......”
“因为我还必需要更多的证据,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让人愿意相信,就算是我自己面对字样的说法也不会相信,而且即便是以我唐国大儒学生的身份也没有用处,大唐有自己的律法,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意志而有所改变。”
想到这里,云澈决定在下树的途中小心的搜寻着芋蛇的踪迹。
云澈手臂之上的酸痛感也在慢慢的减弱着,肌肉的肿胀也在慢慢的消退,体内浩然气的运转也变的更加的自如了起来,使得思维慢慢开始变得清晰辽阔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枝叶遮掩的话,恐怕云澈一眼就能够看到所有的悬挂尸骸和其中寄居的芋蛇,但这些枝叶在阻拦云澈的视线的同时,也给了云澈足够多的掩护,不至于让云澈被那些芋蛇发现。
“嗯?那是.......”云澈小心的不断在一根根树枝上移动着,忽然拨开一层的树叶之后,再一次的看到了依据悬挂着的尸骸,只是这一次的尸骸却是属于一头野兽,森森的白骨露出,几条芋蛇在其中慢慢的盘旋着,吞食着那些腐肉。
“果然,这个地方绝不仅仅只有两具尸骸......”云澈小心的迈着步子离开了这根树枝,避免让那条芋蛇察觉,
“说不定在这些古树上更高的地方会有着更多的尸骸,因为上面的树枝更加的粗大枝叶也会变得更加茂盛......”云澈抬头身上你的看了一眼头顶的树枝,却并不敢轻举妄动,上面或许才是更加危险的地方。
第一百零六章 返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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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具尸骸........”在古树林中谨慎的攀越了一会儿之后,云澈小心的再度揭开一层厚厚的树叶,摒住呼吸再次看到了一具全身更加腐烂的尸骸,大量的森森的白骨裸露在了外面,只有很薄的一层腐烂的肉紧紧的贴在骨架上面,显得狰狞恐怕,而在其骨架上面,有着大量的牙齿啃咬的痕迹,显然是在临死之前或者死后被野兽撕咬啃食过,身上的肉大多被野兽吃掉后来才被芋蛇弄到古树上面的树枝上悬挂着。
“可惜这具尸骸已经被吞食腐化的太严重了,连最基本的判断其身份的物件都没有了,这具尸骸不知道是属于唐军士卒还是进入山间打猎的猎户的!”云澈看着那具凄惨的骨骸,死后不得埋葬而安宁反而被一群生性冷漠的芋蛇当作了巢穴和繁殖后代的孕育基地,心中生出一股悲哀的情绪,沉默片刻之后云澈转身离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们入土,不必日日夜夜受这无尽的撕咬啃食的痛楚,灵魂得以安息,沉入幽冥大地。”
直到远远的离开那第四具尸骸所在的区域之后,云澈转身回头默默的看了一眼,仿佛目光能够透过那厚厚的枝叶看到那具悬挂在树上被那几条芋蛇啃食的尸骸,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我没受伤,如果我体力仍旧充沛,如果我手中的铁刀还在,我会在看到你的那一刻结束你的痛苦........可惜,有着太多太多的如果,我还做不到那样的热血,做不到那样的不顾外物的威胁,终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珍惜生命喜欢平静没有太多追求的普通人,即便是大儒学生的身份都不能够改变我那灵魂深处的属性本质,我不是那种大义之人........”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会助你的灵魂脱离无边的痛楚,重新归于那无限的平静!”云澈默默的沉声着,然后转身离去,稚嫩的脸颊上有着如青山一般坚毅的神色。那一刻,他的背影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变得不再是那个原来的他.........
或许,这种转变就叫做成长吧!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澈已经慢慢的偏移了自己原本爬上去的那株古树,向着外围的区域走去,走在那莽荒无边无际的林海之中,仿若孤独的旅行者,在那死一般寂静的古树之上一个人前行着。
慢慢的,林间除却微风吹拂的声音和云澈拨开厚厚的枝叶的沙沙声。渐渐的开始多出了一丝生气,那种清新的嫩绿不再是那种没有生气的如同垂暮老人一般的无精打采,而是有着一种似乎在春风细雨中默默沐浴着一般,林间依稀的可以听到窸窣的虫鸣声和清脆的鸟叫,偶尔也会传出一声野兽剧烈凶猛的咆哮声。然后惊走一林的飞鸟。
“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尸骸挂在上面.....”云澈已经从三四十米高的树上回到了地面,双脚踏在厚重的大地上面有一种格外的亲切感,如同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远离了那片到处充满着危机和诡异的高林,在这一路下来的过程中,云澈已经看到了几十具悬挂着古树上的尸骸,其中有几具更是如同之前第一次看到的那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和树叶缠绕成了一个蜂窝状的团状物,更是在一次偶然间从那个团状物中听到了一声有些稚嫩清脆的嘶嘶声,并不像是自己杀掉的那只芋蛇一般充满着冷漠敌意冷血的嘶鸣,那是属于新生的幼蛇,在宣告着自己的初生,像整片天地宣泄着自己的兴奋。云澈知道了那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团状物是芋蛇用来孵化幼蛇用的,怪不得第一次见到的那条芋蛇会拼命的攻击自己,原来是自己毁坏了它们的巢穴和幼蛇。
“我的刀还掉在了那个地方......”云澈皱眉,那把刀对他真的很重要,他不得够随便的遗失。而且那把刀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故事,只是他目前还不能接触到而已,“看样子我得顺着在地面顺着原路返回了,还不知道江夔在那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云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重新将腰间的儒服穿在了身上,小心的注意着四周得动静向着铁刀坠落的那个地方走去。
地面虽然没有了那层层的树叶的阻隔,但是很多地方却都生长着浓密的杂草和灌木,有些甚至有半个人身高,显现出了一种莽荒山林独有的景象,虽然看上去有些凌乱,但却独有着一种属于大自然的粗旷的感觉,有时候甚至能在古树粗大的根系的泥土旁边看到一簇簇的蘑菇生长着,五颜六色的,如同鲜花丛一般,显然大多是有毒的蘑菇,云澈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在这十万大山之中,每一种生物若是没有自己独特的保命手段,那么基本上是不可能存活的,除了那少数的几种双生的动物植物。
正是因为这些长得到处都是的野草,地面之上几乎都没有一条完整的可以供人直接通行的道路,偶然能在半人高的草丛之中看到一片空地,却也是凹凸不平如同深深的沟壑。
云澈不得不徒手砍断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当作拐杖和防身的武器来使用,偶然碰到几根裸露在外面的粗大树根还能借力。
“此刻已经离开了古树上面,地面应该不会再碰到那种东西了吧?”云澈不停的用手中的树枝敲打着地面和野草,确认地面上的这些草丛里面不会有蛇出没,同时心中暗暗的想到,“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几十具的尸骸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芋蛇一个族群的繁殖生存,而且这片区域的山林似乎有些安静的过分了,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动物存在的痕迹,难道是被那群芋蛇当作了猎户,所以几乎在这片区域绝迹了?”
云澈一边在脑海中仔细的分析着,一边小心的赶着路......
然而,云澈不知道的是,在他路上经过的某片空地之上,就在他离开没多久之后,那片空地的土壤忽然松动,似乎下面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片刻之后,一颗如同花瓣开放一样的舌头突然从地面探出头来,花瓣一样的舌头中心,青色的舌头吞吐不定,几个呼吸之后,那颗舌头咻的一声,快速的重新缩回了地面之中,只留下地面被几滴白色的液体腐蚀.........
............
这片山林的那片圆形区域之地。
就在云澈爬上古树想要查看一下这附近的地形之后,江夔右手再度重新的抽出了那柄包裹住兽皮中的那把匕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仔细确认周围都是一片死寂之后,便抬头向上望着云澈攀爬,没过多久便发现云澈已经隐入在了厚厚的树叶之间,几乎看不到半点的踪迹了,只能够依稀的听到云澈拨动树枝的声音。
“这片山林果然有着秘密,难怪老师会让我千里迢迢来到大唐,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师到底让我到大唐来查些什么,他就只是模糊的说了几句,提到了几个地方,荒江之畔的十万大山就是其中的一个地方.......”江夔小声的自语着,“我在这片山林之中都已经寻找了半个月都没有发现什么,今天却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太过寂静了,寂静到完全没有一丝大山的喧闹了。难道老师便是让我到这个地方来吗?”
没过多久,江夔嘀咕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甚至连模糊的话语都无法听到了。
忽然,江夔耳朵一动,如闪电一般的抬头,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把匕首,死死的注视着头顶的动静。
片刻之后,江夔听出来了应该是云澈,于是大声喊道:“云澈,你没事儿吧?”
然后上方传来云澈的声音:“只是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已经没事了,你在下面守好.......”
江夔应了一声之后,然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地面。
第一百零七章 游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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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夔在地面等候了一会儿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之中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对云澈的感应,以为云澈已经攀爬到了古树的一百米的高处,那个范围已经超出了江夔的感知能力范围,心中却是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古树居然如此之高,之前被那些树叶挡住视线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看来大唐的这十万大山甚至能够和我东荒的某些莽荒山林相媲美了,只是却显得有些诡异,算不上原始的古生态的自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片山林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些秘密,而且其背后似乎还有着一些人的影子,在掌控或者插手其中.......”江夔一个人在林间来回踱着步子,在思考着,但却时刻都将一丝心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没有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
“只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呢?不过应该不是大唐的军方,大唐的军方驻扎着这十万大山的深处,行踪诡秘隐藏的极深,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一点信息,按照道理来说这十万大山应该已经全部落入大唐军方的掌控之中了,外人根本就插不了手,更何况在其中暗地里搞鬼了........”江夔眉心深深的皱起,四下打量着身边的古树的分布规律和地形,想要找出一些不同之处来,“之前我已经在这片山林之中逛了半个月了,也的确发现了一些大唐军人的活动迹象,但却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而且我观察到的一些记号也只是军方通用的,这些信息基本上都没用。而且我所逛过的地方相对于这十万大山而言,还是太小了,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不知道老师让我来到底干嘛,只是说到那几个地方看看。”
“不过如果说到这十万大山的话,我脚下的这片区域应该算是可能性比较大的一个地方了........”江夔盯着自己脚下的土壤,抬起脚狠狠的跺了几下。发现这地面除了因为地形的原因而有些潮湿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重新抬头看着四周的古树,便在这时,江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潮湿的土壤........有些不对劲......”
“山间的土壤一般是由于下雨被淋湿,而且地形复杂枝叶繁盛阳光不能照射下来,难以蒸发或者直接易液态的形式流入地底深处,山间的环境就变得潮湿这么积累下来,就变成了一种湿润的软软的脚踩上去如同是踩在丝绸上的那种柔和的感觉,但是是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虽然是有些潮湿,但明显应该是前几天山间下过一场雨,而且不会是那种很大的暴雨,踩在上面虽然也有些软,但却能够和清晰的感觉到这圆形区域里面的土壤跟一般的山间土壤不一样。似乎是........特意移过来的.......”
江夔半蹲着身体,单脚跪地伸出左手,轻轻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少量的泥土,小心的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片刻之后江夔眉头苏展开来,自语道:“果然,这片泥土中含有大量的皂性物质,一般的山间土壤因为植物生长的原因大多都是酸性的,这样大部分的古树才能存活下来。如果这片区域的土壤不是特意移过来的话,那么就是........”
江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眯起双眼说道。
“这些树有问题。或者是地底有着什么东西!”
他站立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一些泥土,转身大步向着这片圆形区域的外面走去,片刻后他就已经踏在了外面山林的土壤之上,为了再度确认一番,江夔轻轻跺了跺脚然后把手贴在地面之上。仔细的感受着它的湿度和柔软性,“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那片圆形区域的土壤有问题。”
“只是,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处呢?”江夔皱眉思考,他不相信那仅仅只是巧合或者什么地形的偶然的原因造成。那片区域的诡异他早就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对着其余动物有着本能压制的心悸,而且那种阴森压抑的气氛是真实存在的,他绝不会相信那片地区真的只是偶然形成的。
“或许真的是那些树的原因吧......”江夔喃喃了一句之后,起身向着身边的一株古树走去。
他轻轻的将身体贴近那株古树,然后仔细的问着那古树上面散发的气息,那是一种微微带着一丝霉气的有些潮湿的气息,混杂着树木特有的气味,闻上去让人有些作呕,但是江夔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似乎对于这种难闻的气味已经很熟悉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很普通的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再去看看下一株!”
江夔一脸仔细观察了十几株古树之后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而且这些树都是同一种类的,也就是说这周围大片的这种树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那片圆形区域的树有问题,所以才会造成那种诡异的感觉吗?莫非是来自幽冥之地的游魂树?”江夔猜测到,游魂树是东荒人对某一种树木的总称,那种树生活在很多地方不仅仅是在东荒,任何一个死过很多人或者特殊的地理环境都会生长,比如一些沼泽或者是瘴气弥漫的地区,这些地区很容易死人,而且这些树往往都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人们往往以为那个地方是安全的,结果导致了大量的死亡,而且那种树生长的环境大多阴森恐怖,如幽冥之地一般,于是人们便直接称呼那种树为幽魂树,意味着那种树专门取人的灵魂的。
“哎呦....”江夔忽然脚步一个酿跄,差点摔倒在地,“什么鬼东西?”江夔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跘到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脚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陷坑,应该是那个地方的土质比较疏松,而且地表下面有着空洞,自己一脚踩下去才会落空的。
“晦气......”江夔暗自咒骂一声,刚抬起脚准备离开,接过才发现自己的脚似乎陷进去了,抬出来后发现脚上有着一些黏黏的液体,上面还有着一些恶心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却是自己一脚踩在了一具腐烂的尸骸上面,尸骸因为腐烂的时间太久,大部分已经都是骨架了,“这得是多少年前的尸体了,被埋在了这里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看在我不小心打扰你休息的份上,就重新帮你弄个像样的坟吧.......”
江夔起身,猛然一脚重重的踏下,整个地面都似乎轰然一个震动,周围树上的枝叶都在哗哗的震动,仿佛被巨人狠狠的抬脚踩下,那股尸体周围的泥土开始大量的凹陷,直接将那具尸骸掩埋了进去。
“我也算对的起你了吧......”江夔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绕过那个刚刚形成的土坡,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没走多久,他就似乎发现周围越发的安静了,就连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都变的有些冷清了,似乎是只能够把耳朵贴到近处,才能听到那种沙沙的声音。
江夔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匕首,小心地转动着身子四处打量。
“呼.....”但是过了片刻之后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于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我自己太过神经紧张了吧,神经绷得太紧随便遇到点什么都以为有危险,看来以前在东荒的林间遇到的野兽经历的危险还不够多啊,不然也不至于会这样子了........”
似乎想通了之后,江夔重新打量四周的时候,似乎发现那些枝叶的沙沙声也重新变得大了起来,而周围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完全没有野兽即将出没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
但是,真的如此吗?
真的就这么一片平静?
这份宁静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呢?
第一百零八章 被屏蔽的声音
就在江夔重新向着前方刚刚走过十几米之后,忽然头顶有一道强烈的破空声传来,他脸色一变猛然脚步一停,然后一个闪身,如一道影子一般,将身子向着旁边直接就挪移了十米,然后身体迅速的如猎豹一般躬起,全身肌肉在这一瞬之间鼓起,一股冷冽狂暴的气息从其身体之上散发了出来,那是一种如同野兽之王一般的qishi,在无尽的血色厮杀之中登上那最高的宝座之上一般。
这是他在东荒莽林之中数年与野兽摸爬滚打生死搏杀之中历练出来的qishi,这种qishi与江湖之上的那种武者或者道观之中的道士不同,与常年混迹于山林之间的猎户更加不同,这是一种类似于野兽一般的狂暴气息,这一刻,他眼神变得犀利明亮,如同黑暗中的兽。
而就在江夔瞬间将身体向旁边挪移十米之后,头顶的那一道破空声忽然一下消失,然后只听见嘭的一声大响,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直接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引起了地面发生震动。
江夔定睛看去,却是一团混杂在藤条和树叶之中的尸骸从天而降,直接的砸在了地面上,那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的在尸骸落到地面的瞬间,便如同炸弹爆破一般,伴随着数声的破空,粉碎成了无数的碎片,碎裂的骨头夹杂着断裂的藤条直接的向着四周飞溅,江夔身形如同完美的猎豹,几个闪烁之间便所有的骨头碎片躲了开去。
然而就在江夔身体堪堪停住的那一刹那之间,江夔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其右手之上的那柄匕首直接脱手而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化作了一道幽光闪电般的射出。
啪的一声。锋利的匕首稳稳的钉在了一株古树的树干之山。
而在匕首的刃身之上。半截某种蛇类的躯体被直接的穿透而过,钉在了古树树杆之上。
那半截蛇尾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之后,便没有了声息,垂在了半空,似乎是完全的失去了生命。
“嗯?”江夔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拔回了匕首,半截蛇尾啪的一下落到了地面,“半截蛇躯?”
江夔目光一闪。抬头向着头顶看去,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头顶的天空都没有再度的传来一道声音。
“云澈?云澈?”江夔闪身躲在了一株古树的后面然后轻声的呼唤了几声,却一直都没有听到回应。
“难道不是云澈?”江夔目光闪烁,身体更是直接的绷紧,“难道这片山林之中还有其他的人,这不可能。如果有其余人我不可能没有听到一丝的动静,而且gen刚才掉落下来的东西和那半截蛇躯来看,套么是那人在一瞬间便斩断了那条蛇,而那条蛇根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明那个人绝对是个高手”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另外的一截身躯肯定也会同时掉落,但是我却只看到了半截蛇尾,这应该说明了那个所谓的‘高手’应该是不存在的,而且gen那半截蛇尾的反应来看,这种蛇的生命力应该极为顽强,所以那个人应该此刻还在上面,另外的半截蛇躯也还在上面,只是那个人应该就是云澈了”
“云澈云澈”江夔再度的轻声呼喊了几声,却一直都没有听到回应,但他却又不敢大圣叫喊,生怕会惊醒某些东西,于是在下面等候了片刻之后,发现上面再也没有声音传下来,然后深深的向上看了一眼,“云澈也应该下来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转身向着原来的那片圆形区域回去了
而另一边的云澈则是艰难的穿越了那片长满了半人高的草丛地之后,再度的返回到了那把铁刀坠落的地方。
重新将那把铁刀我在手中之后,云澈向着zi的身体看了一眼,然后苦笑一声,zi现在这副样子shizai是太狼狈了,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此刻已经变得凌乱,而身上的儒服也布满了一道道的口子,是在一路上被草丛割裂出来的,虽然路上没有再遇到芋蛇,但却也走的很艰难,此刻的样子shizai是太难看了,如果是被外面的那些士子看到,一定会笑话死的。
“也不知道江夔在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云澈苦笑一声,重新整理了一下之后,继续向着那片圆形区域而去。
这一段的路似乎明显比之前要好走了很多,地面虽然仍旧湿润,但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崎岖不平了,不过原本应该是一段很短的路程,却是由于古树的原因,不得不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就变得有些遥远了。
“咦?”云澈忽然轻咦一声,然后顿住脚步,四下打量着周围的那些古树,“居然进入了另一片树带区,难道之前的那段路和现在的这段路是属于两个不同的环境?”
此时,云澈似乎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另一片山林之中,这两段路上的古树明显是两个不同的种类,按照云澈前世之时所学习的那些生物知识来看,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生态环境了,其中生存的草类植物也应该完全不同。
“只是这两段路上明显没有看到有动物出没的迹象,仍旧是属于‘禁区’,那么不应该会chuxian这么明显的植物分层的现象啊”
“而且这个地带的古树似乎显得更加的粗糙不平,整株古树就如同蜂巢一般有着很多的小孔,而且叶片也变得很奇怪关键的是这条路上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的安静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之后,云澈摇了摇头不再取考虑这些事情。
没过多久,那片熟悉的圆形区域已经chuxian在了眼前的视野之中了。
“嗯?江夔,你没出事?”云澈看到可一个人影后明显的一怔,然后快步向着那人跑去。
“云澈,是你。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江夔也是一愣之后笑着想云澈走去。
“我在上面喊过你几次你都没有回答,害得我还以为你已经出事了呢”云澈对着江夔的胸用力的锤了一拳。
“你叫过我?”江夔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向着云澈看,“你确定你有叫过我?”
“我确定,而且声音不算小”云澈看到江夔的脸色变得凝重,也变的凝重起来。
“不可能”江夔肯定的说道,“我一直在下面待着,但是却没有感受到你的气息,你应该是在树上的百米高之上。”
“我一直都没有超过百米的高度,最多只是在六十米的高度,之后更是遇到了一些事情,留在了三四十米的高处。”云澈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夔。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的动静在你的感知之中慢慢的消失了,而我喊你的声音你也不曾听到过?”
“不错!”江夔点了点头。
“那你可曾看到一局尸骸掉落下来,还有半截蛇躯?”云澈再度开口问道。
“看到了,而且当时我也曾喊过你,但是你却没有回答。”江夔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了。
“你叫过我?”云澈开口急切道,“我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而且我喊你,你也没有听到,我还在你的感知之中消失了?”
“不错!”
“我们的声音都被屏蔽掉了”云澈脸色变得很难看,“周围之所以这么安静,难道也是声音被屏蔽掉了?”
“什么是屏蔽?”江夔问道。
“就是被吸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葬尸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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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吸收到底是什么意思?”江夔目光一闪,似乎有些明白了,试探着问道,“你是指那些树造成的?”
“不错......”云澈点了点头,脸色很凝重的说道,“应该是由于某种原因,那些古树可以把我们的声音在传播过程中逐渐的吸收,从而使得我们的声音根本就不能传播的太远,而这种能力是与树的种类构造有关的,其能力大小都尽不相同,根据你我之前的情况来看,那片区域的古树对声音的屏蔽能力极强,我们之所以觉得这片山林这么死寂,恐怕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如此吧......”
“你是说那些树能够把我们的声音在传递的过程中吸收?”江夔眼中有着骇然之色,此刻看向那些古树的眼神都似乎变得恐惧,这完全是一种对于大自然的未知的本能畏惧,“它们难道都已经成精了吗,不然何以能够把我们的声音给直接吸收?”
“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云澈摇了摇头,突然才意识到这个时代对于声现象这种物理界中最基本的规律一点都不懂,开口解释道,“你可以把我们说话发出的声音砍看成是一种能量,它会引起空气的震动,并且始终都保持一样的频率,所以你才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你一拳打在水面之时,会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样,这其实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道理。”
“那种震动为什么会在传递的过程中慢慢的被吸收?”江夔问道。
“你一拳打在水面,水纹在向着外面扩展的时候,如果在水面上碰到了大量的浮木,你说水面的震动是不是会受到干扰?”云澈解释道。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只是声音在空中传播之时,是没有形态的,我们根本就看不到,那种震动我们都看不到,那些树又是如何能够减弱那种震动的?”
“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空气的震动虽然很细微频率很小,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如同你的武学境界能够更高一点的话,或者是能够仔细的体会。那么你就能够感知到那种很细微的空气震动.....”说道这里云澈倒是诧异的看向江夔问道,“你的感知能力范围足以达百米的范围,你不可能感知不到空气的震动啊,不然你何以有如次精密和远的感知能力?”
“我的确是感受不到空气的震动,那对于我来说太过困难了......”江夔摆了摆手说道,“我是通过地面的震动来判断的,并不是通过空气的震动,地面的震动相对于空气的震动更快,而且来的更加的强烈。”
“我们东荒的族人便是把耳朵贴在地面上来判断野兽的踪迹的,我比他们要厉害一点。倒是不必把耳朵贴在地面......”
“原来是利用的固体介质的传播原理........”云澈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相比于空气的这种气态介质,大地这种固体介质的确是能够更好的更快的传播声音,看来故人虽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却早就已经把这种办法运用起来了。”
这些话云澈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嘴上开口说道:“这其实都是一样的原理,如果地面距离隔得太远,也就超出你的感知能力范围了。”
“我们说话的声音之所以会被那些古树吸收是因为它某种很特殊的构造,我之前曾大概的看过,在这片圆形区域的外面有一个包围圈,那个包围圈全部是由那种古树构成,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圈只能算是最小最中心的那个圈。”云澈伸手指着外面的古树。沉声说道,“而且据我猜测那种古树并非是因为自然环境的改变而生长的,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强行的将那片区域改造成了适合那种古树的生存环境。”
“你是说有人强行改变了这片区域的地理环境?”江夔目光一闪想到自己确认过的脚下的圆形区域的土壤中含有大量的皂性物质,心中一动开口道,“强行改变一片区域的地理环境。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工程,你认为会有人能够偷偷摸摸的做到?”
“这点我倒是不清楚......”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这十万大山是你大唐的地盘儿,我可不觉得有人能够偷偷摸摸的做到这件事。”江夔沉吟片刻道。
“或许吧......”江夔忽然脸色一变,看向江夔问道,“你之前可有见到过一条蛇断成了两截。同时掉落下来?”
“不是那半截蛇尾和那具尸骸?”江夔也是脸色一变问道,他见过那半截蛇尾的强悍生命力,自己用匕首将其狠狠的钉在了树上才死亡的,如果云澈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两节蛇躯岂不是还活着?但只是一条蛇而已,似乎并算不得什么,即便是毒蛇,也不可能对自己等人造成伤害。
“那是什么蛇,至于你这么大的反应?”
“芋蛇.......”云澈深吸一口气说道。
“芋蛇?”江似乎明显是第一次听到,并没有太过惊讶。
“一种强攻击性有腐蚀液体的群居性蛇类.......”云澈简略的介绍了一番。
“群居性蛇类?”江夔疑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这附近会有蛇的巢穴?”
“不清楚,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云澈摇摇头道,“不过那群蛇真的很危险,我在树上至少已经看到了几十具尸骸了,你看到的那具尸骸只是第一具而已......”
“几十具尸体.......”江夔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够恐怖!”
“不错,而且据我估计在树的更高处可能会有更多的尸骸,只是上面太过危险,我没有办法上去仔细查看。”云澈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江夔问道,“对了,你在下面可有什么发现?”
“具体的发现倒是到是没有,不过,有一点可能很重要.....”江夔回答道。
“你说说看。”
“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土壤,跟周围所有的土壤土质完全不同,一般的土壤大多含有酸性物质或者是比较温和,这样才能适合大部分的植物生长,而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壤含有很多的皂性物质,一般的植物很难生长,但是这些古树却能够生长的如此茂盛,而且长到这么高,显然不是上十年这么短就能够长到这个地步的,估计最少需要花上百年的时间才能适应这种土壤的环境甚至长到这么高。”江夔沉声说道。
“你觉得这可能是认为的吗?”云澈沉吟片刻之后,目光一闪问道。
“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么就是有人最少在百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你觉得可能吗?”江夔反问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小.....”云澈点了点头,说道,“也可能是偶然形成的,自然选择罢了!”
“这一点虽然可疑,但却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猜测。”云澈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你漏掉的发现?”
江夔回想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我在这片圆形区域的外面也发现了一句尸骸,埋在大地下面......”
“不过被我重新埋起来了。”
“埋在地下的尸骸?”云澈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芋蛇最喜欢的生存环境便是葬尸场,不仅环境足够潮湿黑暗,还有着足够的事物来源,难道脚下是一片战场形成的葬尸场。
“被我一脚踏出来的。”
“那具尸骸有多长的时间了?”云澈急切问道。
“看骨架的情况应该有几年了,只是我有些奇怪上面的腐肉仍旧有些许的残存而没有全部腐烂.......”江夔回答道。
“那是因为下面是一片葬尸场!”
第一百一十章 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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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尸场?”江夔有些头皮发麻的看那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大地,“你确定这下面那是一座葬尸场,而不是偶然埋了几具尸体?”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可以确定下面是一片古时战场的葬尸场了........云澈面色显得很难看,“而且可能是一座超大型的葬尸场,估计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那么多古尸一起埋葬在地底,加上环境的原因,所以到现在为止地下面的古尸都没有完全的腐烂,还残留了一部分。”
“怪不得我在这里一直感觉到了一种阴森的气氛,总感觉有东西在暗中看着我们一样。”江夔舔了舔有些发干嘴唇,艰难的开口道。
“你带我去你发现的那具尸骸地点去看看.......”云澈想要最后确认一番,因为这点可能关系到两人的性命,他不能不谨慎一点。
“好!”江夔没有废话,点头答应下来。
“就是这儿了......”片刻之后,江夔带着云澈来到了之前埋葬那具尸骸的土坡边,指给云澈看。
“挖开!”云澈沉声道。
“挖尸这种事情不太好吧,而且这具尸骸还是我亲手埋下去的,这么做对先人恐怕不太尊敬吧!”江夔有些迟疑的说道。
“别废话,没时间了,快点......”云澈眯起双眼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尤其是脚下的大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好吧!”看到云澈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江夔心中一突。似乎也预料到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了。
“喝!”
江夔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喝一声,提起右脚再度向着地面狠狠的踏下,仿若整片大地都在摇晃一般,埋葬尸骸的土坡轰的一声,化作尘土瞬间崩溃,顿时一片烟尘弥漫开来,将所有的视线全部遮掩。看不清任何的景象。
“散!”云澈体内浩然气运转,顺着铁刀向外吞吐而出,顿时一阵狂风凭空而生,呼啸之中瞬间便将所有的烟尘一吹而散,重新露出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云澈在学会风之一字后第一次真正使用,凭空生气一股狂风,就相当于江湖之中的武者体内真气的运转一样,但却相比之下有着更多的妙用。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具下肢一片森森白骨,腰部以上残留着很多腐肉的尸骸,但是此刻尸骸的腹部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脚印。直接的陷入进体内,仿若有人直接一脚踩进了这具尸骸的腹腔。从腹腔中出现了很多白色的粘状液体,看上去很恶心,似乎是里面滋生了很多的腐虫。
“你脚上沾到那种白色液体了?”云澈脸色有些不好看。
“沾到了一点......”提到这件事情,江夔也是满脸的晦气,旋即皱眉道,“这具尸骸是被我一脚踏出来的,已经破坏了它的完整性,没有影响到你的判断吧?”
云澈摇了摇头,半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的沾了一丝,放到鼻尖轻轻的闻了一下。
江夔见到这幕,顿时忍不住差点呕吐出来,尸体还不算恶心,但是想云澈这般将身体里面的腐夜放到鼻尖,即便是想一想江夔都觉得想要吐出来。
“你也太重口味了吧!”江夔脸色一黑,瞬间觉得自己交错朋友了。
“嘶嘶!”
然而就在云澈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一声嘶嘶的鸣叫声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这片寂静的空间中。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云澈脸色一僵,艰难的转身向着后面看了一眼,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江夔见状,脸色也变的凝重,身上肌肉猛然爆发,想要在这一瞬间将手中的匕首当成飞镖射出去。
“别动......”然而就在江夔想要转身的那一瞬间,云澈猛然轻喝一声止住了江夔的转身的动作,比着手势对着后面点了点,示意江夔不要轻举妄动。
“后面到底是什么?”江夔脸色也得难看,身体也轻轻的颤抖起来,但却听云澈的话没有转身。
“你脚下面的东西......”云澈缓缓的将手中的铁刀握紧,但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脚下面的东西?”江夔疑惑道,后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一僵,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你是指下面的那是尸骸?”
“你不要告诉我他们都活过来了.......”
“它们都活过来了!”云澈也觉得嘴角发干,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办?”江夔听到云澈的声音,顿时觉得腿脚不争气的在哆嗦,“那种东西我们打得过?”
“你有没有带雄黄?”云澈小心的走向江夔问道。
“雄黄?嗯,有.......”江夔下意识的回答道,“打他们你用雄黄管用吗?”
“对付芋蛇,眼下最好的东西就是雄黄了。”云澈点头道。
“等等......”江夔说道,“你说什么,后面是蛇,不是僵尸?”
“哪儿来的僵尸,你志异小说看多了吧!”云澈鄙视道。
“一条蛇你怕什么......”江夔一听顿时恼火道,一条蛇而已,除非是山间的巨蟒,否则也很难对两人造成伤害,害得自己担心的要死,结果才只有一条蛇。
江夔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后悔了,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看后面,就听到了无数声嘶嘶的声音,然后艰难的转头看向云澈,接过云澈的脸色却是变得阴沉的快要出水一般。
“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江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讷讷道。
“别废话,雄黄给我......”云澈全身绷紧,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等我喊跑的时候,你不要往回看,什么也不用管,直接往前面跑就行了......”
“行!”江夔点了点头,随手从胸前的兽皮中掏出一包东西抛给了云澈,“给你,就只剩这么一点了,够用么?”
“可能不太够用.....”云澈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然后看了看手上的一个小半个巴掌大小的装着雄黄的兽皮袋,然后看了看眼前,咳嗽一声再说道,“嗯,是很不够用。”
云澈看着眼前的东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前不是一条蛇,也不是两条蛇,而是........一片蛇。
眼前的地面上的土壤陆陆续续的开始抖动,几个呼吸之后便有一个如花瓣一般张开的蛇头从地面长了开来,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眼前的地面便密密麻麻的露出了无数的蛇头,看上去直让人头皮发麻,而身边的古树上也传出了一片嘶嘶的声音,树叶也在发出沙沙的震动声,然后只见得一条条芋蛇身体悬挂在了树枝上,那颗没有眼睛的蛇头直溜溜的盯着两人看着,头上的两颗小小的黑色斑点估计就是那退化到极限的眼睛了,根本就看不到光线,因而有着强大到了极点的听觉。
原本只有少数的几条蛇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引出了一大片的芋蛇出现,那样倒也没什么,只要云澈两人不发出声音,倒也没有什么,芋蛇的视觉几乎为零,但是就在江夔之前猛然恼火的一声‘一条蛇你怕什么......’,所有的蛇头几乎是在瞬间同时的对向了两人,嘴中的青色舌头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冰冷的声音。
云澈艰难的看着地面和树上出现的芋蛇,和地面上不断破土而出的蛇群,而且破土的距离离两人的脚下越来越近,看了一眼手中的一小包雄黄,舌音干裂道:“准确的说是完全不够用.......”
“要不要跑?”江夔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头皮发麻道。
“等会儿......”云澈说了一句,他要将手中的雄黄尽可能的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片刻之后,云澈只觉得自己的腿脚也在哆嗦,眼前几乎就是一片蛇的王国了,让人心惊胆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默契和挥刀
“嘶嘶!”
“嘶嘶!”
“嘶嘶!”
........
一声连着一声的蛇信吞吐的声音似乎弥漫了整片山林,成为了这片空间的主角,无数颗已经退化成小黑点的眼睛盯着云澈两人,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花瓣一样的蛇头不停的张开有关闭,发出一种很有规律的脉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幕简直欲要让人头皮发麻,几乎就是在几分钟的时间之中,云澈所能看到的空间中都爬满了芋蛇,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的趋势。
云澈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在的这片山林为何会如此的死寂,没有半点动物活动的迹象,虽然古树依旧,但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死气仿佛失去了活力一般,所有的动物在来到这片山林之后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对于更凶残的野兽的畏惧,而是一种源自气息的颤抖,因为这一片区域,属于蛇的王国。
芋蛇性喜阴凉,喜欢待在阴暗潮湿的地穴或者地底空间之中,而这片超大型的葬尸场几乎就是最完美的生存地,出于对阳光的本能厌恶,它们很少会出来觅食,除非是它们最喜爱的尸骸不都能保持足够的食物来源了才会大肆出动,而每当这个时候到来,那么就是这片区域的山林所有的动物的末日了,那一段时期便会有大量的动物死去被芋蛇直接搬运到这片区域埋在地底,然后重新沉寂下来,但是所有能够在这场浩劫之中生存下来的野兽却对芋蛇群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即便是数百年的时间过去,那种深深烙印在本能中的畏惧却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强烈。
也正是由于芋蛇会定期的出来觅食,导致了外面的这片山林的土壤疏松,地底的尸群腐烂的臭味被弥漫到空中,甚至数百年的雨水冲帅洗涤都不能够完全的消除。那种属于葬尸场的阴气也渐渐的散到了空中,逐渐的慢慢形成了这片山林独特的环境。
“云澈,这些东西是怎么出来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种群,即便是在我东荒也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族群......”江夔没有回头。因为他似乎感觉到了无数道阴冷的气息已经紧紧的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一回头或者逃走,后面那无数道阴冷气息的主人便会在瞬间蜂拥而上。
但是不跑却又不可能,那是在等死,蛇群的那红气息锁定只是一种攻击的前奏,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那些气息达到巅峰的时候,蛇群便会群扑上来,到那时才更为恐怖。
“或许是到了它们觅食的时间,也可能是你之前踩到的那具尸骸里面的白色液体是它们孵化幼蛇用的......”云澈要了摇头。虽然他在说话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等待着那一刻,“至于如何会有这么大的族群,我确实不知道。”
“这么庞大的蛇群绝对不是上十年就能形成的,最起码都会有百年以上的时间。我现在绝对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人,应该说是某一股势力在背后捣鬼,而是那股势力不属于你们唐人。”江夔沉声道。
“谁在背后捣鬼不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事情,怎么逃出去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云澈感受着那无数道阴冷气息,脸色凝重道。
“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江夔紧张的问道,这么大的蛇群想要逃走实在太困难了,他虽然自认速度很快。但却没有自大到能够完好的从这群蛇口逃生。
“没有,现在只能有多快跑多快。”云澈皱眉回答道,“如果跑不出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趁还有一点时间,还是想想如何跑吧。”
“如果我们在树上,有那些树叶的掩护会不会好一点?”江夔问道。
“不会。芋蛇在树上跟地面的速度没区别,甚至会更快,那些树叶只会对我们造成阻碍,而且树上可能还有一些未知的东西存在,树上绝对不能去。”云澈立刻否决了江夔的意见。
“如果芋蛇群只是数量众多的话......”江夔再度说道。
“这点你不用想了......”云澈还不等江夔说完便直接打断了。“芋蛇不仅缠绕绞力大,而且会喷出一种强腐蚀性的白色液体,即便是你身上的那件兽皮也用不了几次就会被腐蚀。”
“嘶!”江夔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我们不是死定了,你们唐人到底得罪谁了,在你们的地盘上使用这么狠毒的计划,这是要间接的把你们唐国驻扎在这里的几十万军队直接干掉的节奏啊。”
“别废话了.....”云澈摆手道,“这群蛇已经不耐烦了,我喊跑的时候你就直接跑,不用管我,我会跟上你的。”
“行!”
.......片刻之后,云澈的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了,眼前的芋蛇似乎越来越多了,将周围的路似乎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空的话记得多准备点带树叶的树枝,不仅可以挡住部分腐蚀液体,还能横扫出去。”云澈忽然提醒道。
“知道了。”江夔点了点头,身体微微的偏移了一个角度,以确定自己在跑开的瞬间便能将自己身前那株古树上的树枝摘到手。
“时间差不多了......”云澈眯起双眼,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这种神色在他的眼中很少出现,代表着他要拼命了。他在贫苦的乌山沉寂埋没了十年之久,那段时期他无时无刻作着准备,为自己踏进这片天地在做着准备,为此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可以磨练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变得不再焦躁,不再心急。这十年他付出了太多,他从诞生为婴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穿越了,这十年中他在努力着他想要在这片天地活下来,而且活的很幸福,所以他不能不付出。
任何想要挡在自己路上的危险,想要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人或者事物,他都会不惜一切去拼命,乌山的孤狼是,皇甫榜上的少年也是,如今这群芋蛇也是.......
他轻轻的将右手上的铁刀握在左手,然后将雄黄包那在右手轻轻打开。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蛇群,这一刻所有的芋蛇似乎都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如同一个个光点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每一条蛇的动作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跑!”便在这时,云澈轻轻吐出两个字。
因为在他的脑海中,离他最近的几个光点动了,直直的向着他扑来,而后面周围的光点也在这一刻齐齐的动了,如同潮水一般的向着两人涌去。
江夔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便动了,右脚猛然踏地轰的一声闪电般的直接冲到了那株古树边,右手运力如同开天大斧一般狠狠的对着一根粗大的树枝劈去,咔嚓一声,树枝齐声而断。
在树枝断裂的一瞬间,江夔左右手便齐齐握住树枝,如同握住了一根擎天大棍,向着四周横扫而去,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顿时周身而来的数十条芋蛇在这一瞬间便如同雨点一般被横扫而飞。
这所有的动作都几乎是在一瞬间一喝而成,流畅到完美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协调,这些动作连在一起看似没有什么,但是却对着身体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如果筋脉不够强韧根本就做不到反而会使筋脉爆裂。
而在另一边的云澈,在喊出跑的那一刹那,右手的雄黄包向着身前的蛇群倾洒而去,如同漫天飞舞的星辰,直接的洒向了那些芋蛇,而后云澈更是一舞衣袖,顿时一股微风凭空而起,将四散而开的雄黄粉末吹向了更远处,尽可能的分散开,在做完这所有的动作之后,便如同江夔一般,用铁刀砍下一截树枝,当成大棍直接横扫,顿时一大片芋蛇飞起,如同断线的风筝,那些被雄黄粉末沾染到的芋蛇更是发出凄厉的嘶鸣声,如同被大火焚烧够一般,纷纷摔落在地,低柔顿时炸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急时刻
“顺着原路返回,小心被别芋蛇喷出的腐蚀性液体碰到.......”云澈大喝一声,手中的树枝如同大棍一般被舞成了一个圆,身边扑上来的虽有芋蛇都被树枝狠狠的扫飞,如雨水一般的溅落在了地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知道了.....”江夔在前面应了一声,手中的树枝更是被挥舞的发出阵阵吱呀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江夔手臂灌注进去的庞然大力,有了要崩溃断裂的趋势。
两人以前以后再这片古树林中奔跑着,同时手中的树枝更是被挥舞的密不透风,没有一条芋蛇能够突破两人的防御圈,全部都被狠狠的扫飞,撞到了地面之上,而江夔出手则更是狠辣,手臂上的肌肉暴起如同人行的巨龙一般,凡是被他手中的树枝横扫而开的芋蛇基本上没有意外的全部被打的爆裂,绽放出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鲜花,显得妖艳而美丽。
这片区域的古树没有那片圆形区域一般显得密集,几乎每一株都有几米的间隔,虽然对于两人仍旧显得有些拥挤,但是两人却也没有时间来计较这些,身形如林间的猎豹一般,快速的躲避着一株又一株得古树,同时手中的树枝丝毫不停,舞成了圆形。
那片圆形的区域很快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然后变得越来越近,但是两人都没有想要冲进去的意思,那片区域只有一个入口,但是两人显然是守不住的,而且区域之中只有一片空地。周围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古树。根本就发挥不出速度。此刻进去完全就是找死的节奏。
两人速度虽然快,但是周围的芋蛇实在是太多了,远远看去几乎没有边际。就连身边的那些古树上也有着大量的芋蛇如闪电一般跃下,张开那花瓣一般的大口向着两人咬去。
云澈虽然不知道芋蛇有多大的力道,但却知道如果被芋蛇咬中,绝对不会好受,那种花瓣一般的巨嘴光看上去就足以令人心寒。
万幸的是那些芋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喷吐那种强腐蚀性的白色液体,一直都是向着两人咬去。否则两人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但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芋蛇在经过那片圆形区域的时候如同遇到了火烧一般,纷纷发出凄厉的叫声,纷纷远离了那片区域。
“还有多久才能出这片山林?”云澈头也不回猛然闪电般的一刀向着脑后的一道破空声看去,嗤的一声,血光乍现。
“按照这个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三个小时......”江夔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树枝再度横扫而开,接过却发出咔嚓的一声。瞬间断裂成了几节,却是终于承受不住江夔手臂灌注的大力而崩溃。
“该死......”江夔闷哼一声。闪电般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射到身前的一条芋蛇切成两半,但却是胸部被那条芋蛇用尾部狠狠的抽了一下,胸口顿时只觉得如一块大石压下,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接住.....”云澈见状,一把将身周的芋蛇扫开,然后瞬间回头劈断一截树枝抛向了江夔。
“滚开!”江夔一把接住抛来的树枝,抡成了圈将趁机而来的芋蛇全部扫飞,“这畜生好大的力道。”
“省着点体力,还有三个时辰才能出去,如果到时候体力不支就真的完蛋了......”云澈见到江夔没事顿时松了口气,提醒道。
“我没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两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着前方奔跑着,江夔在前面开路,手中的树枝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了,一直不停的挥舞着,全身的肌肉慢慢的开始变得酸胀起来,身形开始变得有些慢了,而云澈虽然是在殿后却是速度始终比那些芋蛇快上一丝,倒也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全身已经更加的凌乱,原本洁白的儒服也是沾满了鲜血,染成了血衣。
“嘶!”忽然,跑在前面的江夔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次却不是震惊,而是剧烈的疼痛感。
“小心......”云澈双目如电,左手提刀当作飞镖闪电一下对着江夔身前一条刚喷出白色腐蚀性液体然后张开花瓣大口对着江夔咬去的的芋蛇闪电般蛇躯,一道血花闪过,铁刀将的芋蛇狠狠的钉在了一株古树上面。
“谢了.....”江夔顺势将几条的芋蛇再度扫开,然后左手上的匕首化作幽光对着那条被钉在树上不停挣扎着的的芋蛇而去,血光闪过,一颗蛇头顺时掉落在地,然后一把拔出铁刀抛给了云澈。
“你怎么样了?”云澈问道。
“好强烈的腐蚀性!”江夔牙关紧紧的咬住,低头向着胸前开区,只见兽皮衣服之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且还在向着周围慢慢的扩展,洞的周围有着白色的液体沾留。
“赶紧擦掉,不然你这件兽皮就没得用了。”
“嗯!”江夔应声摘掉几片树叶将身上的白色也液体擦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果所有的的芋蛇都喷出那种液体,我们根本就诶有活路。而且就算它不喷,这样下去我们的体力也最多还能撑住半个小时,根本就逃不出去”
“没办法,先撑一段时再说吧,看看前面有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一下。”云澈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江夔点了点头,手中的树枝却是没有半点的停留,舞成了风一般。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向你老师求救?”江夔忽然向着云澈问道。
“没有......”云澈直接的摇头,他原本只是来这片山里感悟的,根本就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东西。
“你有没有?”云澈看向江夔,眼中有着一丝希翼之色,江夔连雄黄这种一般都用不到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种东西。
“不知道你是脑子被追杀糊涂了,还是你还真的太看的起我了......”江夔苦笑一声,那一小袋雄黄还是我带在身上防蚊虫的,就那么一点,而且我要是有求救的东西还会问你吗?”
“也对......”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各自的奔跑着偶然相互帮助着,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两人的心慢慢的落到了谷底,这条路真的很漫长,在以前看上去很短的一段旅程,此刻却似乎成了一条不归之路。
“给!”云澈忽然直接的抛过来了一根枝叶全部被削干净的木棍,然后抛来一根长满了枝叶的树枝,“拿着当盾牌和武器使用,你的匕首就不要用了,太短了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好!”江夔也不废话,接过之后,左手持着长满树叶的树枝当成盾牌使用,右手拿着木棍挥舞着,效率顿时比之前大了很多倍。
但是没过多久,手中的木棍树枝就被的芋蛇喷出的白色液体腐蚀了,直接的断裂开来,就连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到了一些,被腐蚀出一片一片的伤口,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痛继续向外奔跑着。。
“果然好强的腐蚀性.......”江夔脸色难看,身上的兽皮衣服都快被腐蚀完全了。
“别抱怨了,多准备点树枝吧!”云澈同样脸色难看,但似乎下手更狠了,每一棍扫出都会将几条的芋蛇直接的干掉,结果却引来了更多的的芋蛇。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的脱落,却是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自动脱落了,手中的树枝也换的更加的快了。
但是身边的的芋蛇依旧没有减少的痕迹,反而似乎变得越来越多,将两人团团的围住,而且蜂拥而上似乎更加的阴险毒辣了,云澈因为身体的原因顿时变得不支起来,几次都差点被的芋蛇咬中。
“云澈,小心.....”忽然,江夔猛然大喝一声,手中的匕首再度抽出,闪电般的射出,这一次却是并没有奏效,而是在途中便被其余的的芋蛇挡住了。
云澈也感觉到了后脑勺一股阴冷的气息破空而来,似乎已经闻到了那种腐肉的腥臭味,但是此刻前面有着数条的芋蛇围攻而来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
如果真的被的芋蛇咬中,那么云澈的后脑勺肯定破裂,甚至死亡。
“畜生!”江夔目眦欲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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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云澈怒吼一声,手中的树枝在这一瞬之间被挥舞成了一杆飘摇着铁血军旗的长枪,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呼啸的声音,甚至隐隐可以听到风声在咆哮,同时手臂中的浩然之气疯狂的化作漩涡灌注进了手中的树枝之中,无数枝叶在瑟瑟发抖,恍若震动不安的心灵,发出阵阵咔嚓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轰!
咔嚓!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这一瞬之间混杂在了一起,发出剧烈的轰鸣声,几乎惊动了整片山林。
在树枝与身前的十几条芋蛇接触到的瞬间,布满裂纹的树杆终于在这一刻承受不住浩然气的灌注侵袭,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如漫天的柳絮一般纷纷扬扬,而那是几条芋蛇在那一瞬间被扫中,如同一枚枚漆黑的飞镖一样,狠狠地向着外面射出,啪的一声,砸在了树干之中,成为了一滩碎肉。
就在云澈昨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极为强烈的警兆,
身后的那一条芋蛇已然如黑色闪电一般射到了脑后,仅仅只有不足半米的距离,似乎只要再往前一点,云澈的头便会如同被一颗子弹打中一般直接的穿透而出.......
电光火石间,他右脚重重踩向地面上突起的一道岩石,借力强行在扭转身体,想要在这一刻创造奇迹。
风声骤紧,鲜血一溅。
那一瞬间,云澈脑海中所有的感觉全部消失。如同空白一片。然后在下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入神经,那种疼痛,如同被锋利的爪牙狠狠的抓过然后刺进血肉之中猛然用力要将全部的血肉都生生的撕裂走一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脑海中的空白消失之后,云澈感觉到一股无可抑御的巨大力量,顺着自己肩部传到自己的身上。他的身体因为刚才猛然的一转身所以还在空中,陡遭重击,顿时重重一挫,然后加速堕下。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在地面摩擦出了一条长达十米的线条,将地面的数十条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芋蛇直接的压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染红了一片大地。
“嘶!”云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背部传来火辣辣的剧烈疼痛感,如果说之前的疼痛像是被人狠狠的从身上撕扯下一块肉,那么此刻便如同被人用无数把刀尖对着身体的背部狠狠的拉扯而下,留下了无数道伤口。
此刻它的背部衣服完全的被摩擦成了碎片,背部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根本什么也分不清。只能看到翻滚出来的皮肉和鲜血混杂在了一起。
“云澈,你没事吧.......”江夔在云澈动手的那一刻身形也动了。手中的那根木棍在身前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棍花,棍花所掠之处,群蛇乱飞!
“我没事......”就在云澈艰难的咬着牙关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蓦然一变,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自己的肩部向着体内钻去,而且带有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云澈转过头,却只见得半截蛇躯留在了肩部外面,另外的半截蛇躯已经钻进了体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芋蛇常年生活在腐烂的尸骸之中,但是对新鲜的血肉确实并不排斥,它初生之刻便是生着一张花瓣状的嘴,一旦紧紧的咬住自己的猎物之后便会快速的钻进猎物体内,当成巢穴。
而那种花瓣一般的嘴便是用来钻进猎物体内的,一旦钻入便死定了.......
这一刻,云澈脑海中闪电一般的闪过书籍之上关于芋蛇的这一段描述。
“江夔,掩护我,那把匕首给我......”云澈飞快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左手闪电一般的抓住了那还裸露在外面的半截蛇躯,猛然向外一拔,“嘶嘶!”再度倒吸一口冷气却是没有吧芋蛇拔出,芋蛇花瓣状的嘴巴在体内死死的咬住了。
“给!”江夔飞快的来到了云澈的身边,硬生生的挨了几口白色液体的喷溅,闷哼一声右手横扫将周围的芋蛇全部扫飞,清空出了一片场地,同时左手闪电般的抽出匕首抛给了云澈。
“外面的这些蛇你不用管,交给我了.......”江夔沉声道,长长的树枝在这狭小的空间竟然绕着周身舞的密不透风,没有一条芋蛇能够穿透而过,显然是一种极为消耗体力的技巧,但他此刻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即便是付出再多的体力,他也要先为云澈挡住这一波芋蛇的攻击,给云澈腾出时间来。
“好.....”云澈只是飞快的用最简洁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然后默默的盯着自己肩部的蛇躯看了一眼,感受着芋蛇在体内的疯狂,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但是这丝神色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就化作了坚定,或者说是一片冷漠的无情,一种对自己的无情。
云澈举起手中的匕首,一道残影闪过。
嗤!
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然后是一抹血光溅起,温热的血水溅到了云澈的脸颊之上,却没有让他有半丝的动容,仿佛在做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右肩上一股被利器撕裂而开的痛楚在这一瞬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眸中的眼光变得黯淡,似乎随时可能会熄灭。
云澈伸出的左手紧紧的拉住肩部的半截蛇躯,想要把拔出来,然而他的手颤抖的有些厉害,竟是没能成功。
匕首划开的那一条伤口不够深!
云澈面无表情,右手的匕首再度深入一分,撕拉一下,如同碎布被撕裂一般。
殷虹的鲜血再度飙起,如喷泉一般射到了空中,然后慢慢的垂落下来,流淌在了身上,将胸前的衣裳染得通红。
这个动作必然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云澈眉心猛挑,如涂着胭脂的血唇张开,迸出一声极凄厉的啸声。
凄厉而可怕的啸声,回荡在仍旧显得安静的树林之中,震的枝叶乱飞。
左手再度加了一分力道,嗤的一道血箭飙出,一条在手中不停挣扎着的芋蛇被直接的狠狠用力砸在了地面,这个举动牵动了肩部受损的神经,顿时再度引起了剧烈的疼痛感,但云澈手中没有丝毫的停留,芋蛇啪的一声砸到了地面,瞬间变成了一滩血肉。
做完这一切,云澈才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将眉心的不停留下的冷汗擦干净,却将血水待到了眉心,染的如同鬼魅,原本黯淡的牟光此刻似乎也有了一丝明亮,他用左手紧紧的压住轻轻颤抖的右臂,似乎要将那抹不安强行抹平。
云澈仰头望天,就这么的半靠在了树杆之上,头部微微斜着,顺着一道微弱的光线看向了天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中没有半点的情绪,只有如大海一般的平静。
林间除了江夔舞动树枝的风声,和芋蛇凄厉的叫喊,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寂静,如同在幽冥的黑暗之中。
这一刻,云澈指向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再看一眼那片熟悉的天地,看看这片自己为之向往为之希翼的世界,看看这个自己沉寂了十年之久而走出大山看到完整的风景,看看这个自己已经接受了的世界。
因为他怕再也没有看了机会再看......
呼!
他轻轻的喘着气,似乎生命在漫漫的流逝着一般,他没有力气为自己包扎伤口,只能静静的感受着胸腔中的心脏声在变得微弱,感受着血液在身上流淌的那种温热。
然后他的头部慢慢的偏下,下着地面垂落,眼中的那丝明亮也在慢慢的黯淡下去,如同在风雨中飘零的落叶。
接着是他的身躯,从背靠着的树杆上缓缓的花落而下,血水顺着发丝滴落到了地面,流进土壤的缝隙之间。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如同被大山压住,胸口有一团闷气喘不出来。
眼中的天空开始慢慢的变得黑暗起来,如同夜幕降临......
他努力的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向着身边的江夔看去,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身影,然后听到了一声仿佛自天边传来的呼唤.....
“云澈....云澈....你怎么了?”
眼皮终于太重了,要撑不住了。
最后一丝亮光熄灭,在熄灭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了一条芋蛇穿过了江夔的防护圈,向着自己的头部射了过来,然后便彻底的昏迷过去.......
“我要死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些年的岁月
“咳咳!”
“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年也或许只是一天,但至少在云澈的思考中,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他在一片漆黑的夜晚中孤独的寻找着出路,寻找着天际那一抹泛着鱼肚白的亮光,周围都是一片死寂听不到半点声音,云澈的脚步声回响在这片空旷的天地中,如同有着无数人在一起踏着脚步,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踏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有人吗?”云澈大声的呼喊着,如同被抛弃的孩子,被无助,孤独,寒冷,饥饿重重的包裹着。
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似乎仅仅只有他一人在徒步着。
这是一片很暗很荒凉的世界,没有一点生机一点绿色只有无尽的灰幕笼罩在天边,将所有的光明都遮掩在了天穹,哪怕是一丝的光线都没有透射下来。
云澈突然觉得很害怕,在这样一个无边的灰色空间中,没有边际,没有光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漫天行走着。
“我死了吗?”
“这难道就是地府?”
“我不要死.......我拼搏了十年只为踏入那片我要要融入的天地,马上就快要成功了,马上就要看到希望了,我不要死.......”
这一刻云澈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他一直很努力的要融入进那个美丽的城市,好好的在那个城市里好好的生活下去,那是一段孤独寂寞的奋斗岁月。他在默默的努力着。如同每一个城市里都在奋斗着的蚁族。可是每天当他下班默默的站在天桥上,看着那个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世界,他都会有一种无边的孤独,仿佛自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是一个奋斗不一定等于收获,汗水不一定等于荣誉。付出不一定等于回报的城市,那是一个无数蚁族在不知所措的忙碌着的城市,只为能够有一片自己的安家之地,只为能在那个城市里找到自己的幸福,而这一个梦想,牵绊了一个又一个带着希翼而来的人的心,这个梦想是他们一直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希望,一路上有人们的指责有人们的怀疑有人们的嘲笑,但却没有人放弃。
云澈的前世就是这群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他一个人默默地在这个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的城市中艰难的生活着,努力活下去。不被一切的嘲笑打败。
几年之后,他终于成功了。带着无数蚁族的祝福成功了。
几年的奋斗终于让自己艰难的融进了那个城市,然后每天微笑着跟路人打招呼,跟同事打招呼,跟老板打招呼,跟朋友打招呼......
因为他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属于他。
人们每天看着他幸福的微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融入到那个城市,他付出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但他没有后悔,因为这一切......都值了!
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段打拼的蚁族日子,回到了那个第一次来到陌生城市闯荡的岁月,回到了一切都是零,回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年代。
只有一座同样孤独的大山陪伴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成长,见证他的每一个第一次,第一次胡闹第一次顽皮第一次在学会走路,就像云老头一样,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他沉默了很久,想了很久才决定在一次的拼搏再一次的努力那个物质宁滥勿缺的大山里活下来,然后踏出大山踏出乌镇,踏向那个广袤的天地,那个有着无尽精彩的世界。
十年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也是一段很孤独的岁月。
他知道自己只有长大了才能迈出自己的第一步,所有他耐心的等了自己十年,给了自己十年的时间来融入这片世界。
如果他只是穿越附身在了一个少年身上,或是运气稍微好一点直接附在了一个士子身上,那么他或许就不用沉寂那么长的时间了,不用将自己沧桑成熟的灵魂寄托在一个婴儿身上,不用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扔在了木盆中顺着大江漂流而下,也不用在大山中每天啃着窝窝头啃着酸菜喝着稀到不能再稀的粥,不用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山间一天又一天的砍着柴,露宿在山间的树上躲避着那一头头凶猛的野兽,不用小小年纪就提着铁刀与他们厮杀,不用闻着那血腥的气息不用感受着那温热的血液溅在自己身上的黏黏的感觉,不用在第一次见血之后连做了几天噩梦害怕的睡不着觉........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只能每天提着铁刀上山,面对着一切,面对着自己的人生,云老头一辈子没有见过世面给不了云澈什么,年幼的他只能一点一点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独自的奋斗着,为自己的前途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着。
这一努力,便是十年,这一沉寂,就是十年。
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等到了自己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他珍惜这每一天的时光,不想浪费每一天。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显得很不真实,一下子从山间的小子变成了世界上最强大帝国大儒的学生,身份骤然变得尊贵起来,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但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每天醒来看到的那轮太阳都深深的刺痛着自己的双眸,留下几滴酸胀的泪水。
然后他揉了揉仍旧有些困意的双眸,如僵尸一般的直起身子摸索着下地,这一切是那么的幸福。
每天虽然都仍旧在努力着,但至少已经有了方向,有了希望。
很快乐,很轻松!
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碰到女主角,有一场传说中的艳遇,过着纨绔一般的日子。
直到了这一天,芋蛇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化成了泡沫成立粉碎,就像是将这一场不真实的梦境直接的惊醒,然后出现在了原来的世界,出现在了那个自己仍旧如蚂蚁一般奋斗的岁月中,过着那段平凡的日子。
他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就像心中紧紧悬挂的一把利剑一般。
所有他变的有些疯狂,无论是谁挡在了自己的路上,都要被自己粉碎。
只是这疯狂的一幕,始终被自己锁在了心里面,锁在了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看见。
这一丝疯狂,让他在乌山与孤狼的相遇之后毫不犹豫的拔刀,在剑南道与皇甫七相遇之后提刀而战,在这片林子中狠狠的用刀切开自己的血肉,将芋蛇从自己的血肉里面生生的撕扯出来。
平日间的温和笑容将他骨子里的那一丝疯狂掩盖在了心里的深处,不让人看到,等到需要爆发出来的一天,就会在一瞬间急速的膨胀开来,甚至将自己炸成粉碎也不在乎。
就如同今天一样,即便知道没有生路,也要狠狠的对着芋蛇撕咬过去,饮其血,只要挡在了自己的路上,即便是天意弄人,也要砍上一刀。
他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疯狂的寻找着出路,寻找着希望,哪怕是要踏遍这片黑暗天地的每一块土地,他也要出去。
于是,这片似乎是冥界的灰色世界中多出了一名披头散发的少年,他在默默的行走着,身上沾染着无数的灰尘,头发也变成了灰蒙蒙的,四通长途跋涉而来的旅人。
时间在这片天地中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只有那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脚印在向着天际蔓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空上的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云澈只知道自己已经将这片没有边际看不到光明的世界走过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大海无边的风浪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撑着枯萎的竹筏艰难的逆着海风前进着,却始终被一遍又一遍的吹回岸边,然后重新将竹筏扎好推进海中,再次前行.......
高山巍峨的峰顶上,一个穿着树皮围城的裙子的少年踮起双脚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穹,却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沙漠广袤的怀抱中,一名全身**的少年艰难的踏在冰凉的沙子上,任由那粗糙的沙子摩擦到脚疼然后留下鲜红的血水慢慢的渗透进沙漠中,沙漠中没有绿洲,没有水源没有阳光,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沼泽腥臭的淤泥地上,一个全身肮脏的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地面,没有淤泥陷进去,只有一滩烂泥裹在脚上......
终于少年走出了荒芜的大地,来到了一座城市中。
城中没有一丝生气,只有这无数的人影攒动,低着头默不作声仿若失却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的碰撞着。
天穹是终于多出了一轮圆状的东西,散发出漆黑的光芒,先天穹上显得很显眼。
少年抬头默默的看了一眼,再度低下头走着自己的路,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因为他发现,其实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面孔。都是云澈的面孔。只是全部都是绝望的表情。
云澈叹了一口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转身默默的离开。
城中的人们似乎找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然后跟随在了云澈的身后。慢慢的,他的身边多出了很多的影子。
那些影子默默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走过他踏出的脚印,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嘲笑着他那可笑的坚持,嘲笑着他那不知所谓的执着。
于是,一个人。带着一大群的影子上路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城市,只是始终都只有一张面孔,然后行走着的队伍越来越大,越来越壮观,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像天穹山那永远漆黑的天幕一般。
或许,天之所以是黑的,是因为上面也有着一群云澈的影子在默默的行走着吧,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天,也没有地。天和地都是云澈。
所以他走了很多年都没有走出去。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云澈终于开口向着一个影子问道。
影子的表情很呆滞,只有在云澈问自己问题的时候才露出一丝生气。呆呆的回答道:“我没有跟着你.......我在跟着我自己.....”
云澈默默的看了一眼,向着下一个影子继续问着同样的问题。
最后,云澈绝望的发现,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回答。
时间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他开始慢慢的变得疯狂,慢慢的变得绝望.......
眼神中的执着不再坚定,牟光不再闪烁,有的只是麻木。
“既然没有希望,那么要生命何用.......”
渐渐的,他的神态,他的表现变得跟其余的影子一模一样,没有差别,于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那群庞大的影子人群中,再次的多出了一个。
一样的绝望,一样的麻木。
直到他最后彻底变成一个影子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影子都只有一个面孔了。
因为,至始至终,这片天地中都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的影子都是他自己。
一个影子就是一次轮回。
每一个轮回都从希望开始,然后以绝望告终。
当他彻底的变成影子的时候,这片天地间的某个地方,再次的多出了一个面容坚定,寻找着希望的少年,默默的行走在漆黑的天地中。
..........
这是一个没有解脱的循坏。
“没有希望,要生命何用......”
漆黑的大地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新的响起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再次的多出一个影子,和一个少年。
或许,这就是地狱吧!
人们一直所幻想着的可怕的地狱,或许就是这样一个无限循环的绝望世界吧!
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自己。
在希望中绝望,然后再绝望中再次诞生希望,最后重新踏入绝望的轮回。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似乎天上的那轮漆黑的太阳有了一丝的不同。
一个影子在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跌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无数只蚂蚁总有一只会不小心的太乐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恐惧便产生了。
影子抬头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了黑阳!
这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东西,于是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常年陷入混沌的思维中不懂思考的他不知道那里不对劲,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然后一路上,他表现的越来越怪异,似乎总觉得很不舒服,就像小孩传错了衣服总想着要脱掉一般。
随着时机的流逝,那一丝不舒服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一般。
他倔犟的再次抬起了头,这一次不是摔倒在地本能的抬起头,而是心中的一丝执念想让自己非要抬起头。
这一抬头,他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天上的那轮黑色的太阳慢慢的在变化,不对,应该说是一直都是那样,只是以前没有看过一般。
然后他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任由身边的影子如流水一般穿过了自己。
所有的影子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中的一员变得这么奇怪,仍旧是默默的低着头,仿佛眼中只有这那无尽的绝望和迷糊。
唯独那么一个影子抬头默默的看着,仿佛被吸引了一般。
然后他的脑海中的迷糊和绝望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如同冰雪在融化,然后变成一条小河,欢快的流淌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影子的眼神中慢慢的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神采,似乎有些灵动。似乎仍旧是一片的迷茫。
终于有一天,那轮黑色的太阳似乎再次的有了一丝的变化,那种变化变得很微弱,就像是两边的轮廓有了一丝的缺陷。
那个影子似乎更加的好奇了,直接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默默的看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下来而不是继续走下去,总之,就是想坐下来了。
他一直那么静静的等着,周围的影子穿过他的身边,都没有注意到他。
时间再次慢慢的过去,那轮黑色的太阳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就像是苹果的两端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出现了两个缺口。只是黑色太阳的那两个缺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显得更加的深邃了,然后整片世界变得越发的黑暗了。
直到某天,那轮黑色的太阳似乎快被那黑色的帘幕完全的遮蔽住的时候,呆坐在地面上的那个影子脑海中轰的一下,似乎炸裂开一样,他一下子猛然站立起身,眼睛死死的盯住那轮黑色的太阳。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颗黑色的太阳是什么了。
是一颗眼睛,那慢慢遮掩住黑色太阳的是眼皮,眼皮在闭合,似乎快要睡着一般。
他不知道这一幕代表着什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只要那双眼皮彻底的闭上,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就是很着急。
“我能做些什么?”
“我该做些什么?”
他重新变得有些急躁了,似乎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情绪,不再如之前的那般呆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梦中的呼喊
“我能做点什么?”他喃喃自语着,痛苦的抓着头发,在无尽的黑色洪流中缓缓跪下,任由一道又一道的影子在自己的身边默然的走过。
他看着这潮流的人群,茫然四顾却感到了无尽的孤独。
没有人是他的同伴,没有人是他的依靠!
他想要说话,却张着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不知道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原本和和自己一样的人,但他心里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属于这片灰色的世界。
他的脑海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没有,只记得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上的那轮快要闭上的黑色太阳。
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看到了那轮即将闭合上的太阳,或者说是眼睛,顿时只觉得一股无边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这种恐怖让他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见证着世界的末日,世界的终结。
所有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知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行走在灰色的世界中,在不知不觉的等待着世界的终结,只有自己一个人清醒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这份恐惧。
“我跟他们为什么不同?”
“为什么我要独自承受这份恐惧?”
“为什么我要醒来?”
“我要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在绝望和浑噩中慢慢的死去,我不要清醒过来.......”
“你们都给我醒过来啊!”他奋力的冲到一个人的跟前。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摇醒。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承担那份恐惧。
可是摇晃了半天,那个人始终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呆呆的向着前面走去,空洞的眼神中只有着无尽的绝望失望和颓废,看不到半点生气。
“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他猛然一巴掌拍了过去。
那个人被拍掉了几颗牙齿,混着鲜血溅了一地,然后呆呆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向着前面没有知觉的走着。
“你。还有你,都给我醒过来........”他愤怒的向着身边的其他人冲过去,使劲的摇晃着。
那些人任由他摇晃着自己的身躯,目光一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幕一样。
没有人醒来,没有人停下脚步!
如同一个傻子,生不如死!
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脚步酿跄的向着逆着潮流。
“你们醒过来啊!”他披散着头发,凄厉的叫喊着。
“我们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
“哈哈.....我们虽有人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他凄厉的仰天哭泣。眼内顺着脸颊慢慢滴落。
他哭泣着酿跄而行!
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他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没有自己的影子的地方!
然后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到最后他苦涩中,茫然的向前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他看不到时间,看不到日出日落,在这苍茫的大地上,他没有留下足迹,但他的身子却是越走越远!
一切都在远去,终于,他走到了一个看不到自己的地方,走到了一个没有其余影子的地方,一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地方!
那是一座大山的最高处!
这是一座死亡的火山,或许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它曾经轰鸣爆发,喷出无尽岩浆带着无数碎石四散,喷出滚滚的黑烟升空。
但是,此刻它死了,就像无数岁月钱那个第一个出现在这个黑暗世界中的影子一般,早已死去。
地面上满是环形的坑洼,四周的大地,一块块三岁的黑色石头弥漫,一股死我那个的气息回旋在高空!
举目望着四方,只有一片昏暗的大地!
他默默的抬头,然后怔怔的看着天穹,喃喃自语道:“只有你陪着我......”
头顶,只有那轮黑阳依旧!
直到视线模糊,知道什么都消失了.......
“哎!”他闭上眼睛,许久之后轻轻一叹。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醒着......”
他在这个地方定居了下来,在上面用手生生的挖了一个山洞出来,直到掌间的血肉全部模糊一片。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一滴泪水滴下,如同火辣的铁水!
“我是谁?这里是哪儿?”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每天都默默的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上,抬头怔怔的看着天穹上那轮快要闭合的黑阳,直到累了,然后起身孤独的一个人走进更加漆黑的山洞,将自己隐藏在更深加漆黑的夜幕中。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或者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双眼中的沉默,更浓了!
就如同一潭死寂的湖水,掀不起一丝波纹,只有无尽的平静。
时间将那谭湖水沉淀的更加漆黑,更加平静。
“我到底是谁?”
只有在偶然的黑夜中,才会传来这样一声充满着疑惑和沧桑的叹息。
天上的那轮黑阳已经闭合一大半了,似乎马上就要彻底的闭合。
每天在呆呆的坐在大石上面,默默的看着那轮黑阳的时候,然后再起身的时候看一眼山下面的大地,看着地面那洪流一样的黑色影子。
他不知道那些影子为什么都跟自己有着一样的面孔,只知道他们在慢慢的变多,却始终没有人醒过来。
或许是他们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在绝望中死去,于是用空洞来掩盖了自己的恐惧!
“你们不醒,怎么知道就不能活下来呢?”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山洞。
直到有一天,他在地面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和其余人长得一样,他在黑色的洪流中逆着方向默默的走着。
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东西!
他茫然的看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许久之后,他眼中的迷茫崩溃,他整个身子颤抖,下意识的酿跄后退了几步。
他脑海中轰然一震,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
那写东西似乎早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只是自己遗忘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想那样的默默走在大地上,疯狂的寻找着一扇门,一扇可以让我出去的门,可是我找不到......”
“最后我绝望了......”
他轻轻的喃喃着,眼中不知觉的滴下了泪水,不知不觉,竟湿润了整张脸颊,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等等我.......”于是他疯狂的在山上招着手,想要让那个人停住脚步,他心中有一种直觉,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弄清楚这一切才能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只是那个人一直在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停住脚步。
“等等我......”他拼命的向着山下跑去,想要追上那个人。
只是当他重新跑到了山下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只有一片黑色的潮流,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不到那个人在哪里,他只看到了无数个绝望的影子在行走,他知道自己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只是他醒了过来。
他用力地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茫茫的人潮中寻找着那个人。
“你在哪里?”他凄厉的呼喊着,如同失去母亲的孩子。
“你出来啊!”
........
他疯狂的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害怕当自己找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变成了那无数影子洪流中的一个,因为他曾经就是那样的。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样。
找了很久,他终于放弃了。
他颓废的坐到了地面,抬头看着那轮快要闭合的黑阳,不知不觉,眼泪再次的流满了面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座雕像
“我是谁?我到底在哪里?”他沉默中看着四周黑暗朦胧的一切,四周此刻仿佛一片的寂静,仿若这片黑暗的天地中,只剩下了他一个,望着望着,一种孤独的感觉,似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这寂静中从身体内弥漫出来,他怔怔的望着四周永不停留的洪流,和那一双双永远不会清醒的的空洞瞳孔,那种孤独的感觉越来越浓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是一场骗局还是一场梦......”他神色中露出浓浓的悲哀,脚步酿跄披头散发一步一步向着山顶而去,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在那灰色的哭泣中回忆着,跋涉在黑暗中的少年,默默寻找着出去的那扇门,在寂静中默然没有表情的容颜,变成了无数个黑色的人影在他眼前的黑色洪流中闪烁而过,“如果是一场骗局,那么是谁在骗我又或者是我在骗谁?”
“咳咳!”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心都给咳出来,他变得虚弱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像野兽般的咆啸,然后艰难的站直身体,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酷烈的大地向着山顶走去,又是跌倒再次爬起,缓缓向着离黑色太阳最近的那个山顶行走。
“如果只是一场梦,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怪异的梦里,而我又是谁,我在谁的梦里?”
“我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也不愿相信这是一场骗局.......梦终有醒来的时候,当我醒来。我还是我......”
........他苦涩中慢慢的一步一步爬上山顶。重新坐在了那块有些发烫的大石上。如同一尊黑色的坐着的雕像一般,安静的看着那轮快要闭上太阳。
睁着眼睛,却仿佛陷入了沉睡。
山下洪流依旧,没有人来打扰他,没有人来叫醒他,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那座最高的山顶山有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上安静的看着太阳的毁灭,看着世界的崩溃。
“世界都要完了,我一个人或者还有什么意思?”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即便是被毁灭又能怎么样?”
慢慢的,灰尘落在了他的身上,仿若披上了一层灰色的大衣,在黑色的天幕下,显得很亮,很亮.....
..........
终于,直到了有一天,这座安静的高山上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那是一道有些虚浮有些酿跄但却很坚定的脚步声,在漫漫的向着山顶而去。
有人来了。他却不知道。
那个人慢慢的走上了山巅,只为了找到一扇可以出去的门。
于是那个人凭着一双脚。踏遍了这个世界。
满身肮脏的灰尘,脸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就连头发也变成了灰色,一双鞋早已经踏破,脚趾头变得肿大,似乎没有了直觉。
那个人偶然看到了一座山峰,一座很高的山峰,一座死去很久的火山,在看到这座火山的时候,那个人脑海轰然一震,似乎觉得很熟悉,觉得眼前的这座山峰来过很多次,但始终不懂什么时候来的,直觉得这座山峰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个人来到了山顶,然后看到了一座坐着的雕像,那座雕像背对着,仰头望天,却有一股悲凉的气息散发出来。
“这儿怎么会有一个雕像,这个雕像是谁?”
那个人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一丝不安慢慢的靠近了雕像,深处右手,颤抖的摸向了雕像的肩头。
入手的是一种岩石般的触觉,很硬很冰凉,没有一丝生气,就像这个世界一般,没有绿色。
“我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待了很多年,只看到过一张面孔,那张面孔和我一模一样,但他们都不会说话,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个雕像又是谁?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带着疑惑,那个人走到了雕像的正面,第一次看到了雕像的面孔。在看到的第一瞬间,那个人觉得这个面孔很熟悉,因为这个面孔他已经看了很多年很多年,那个人不想再看。
那个人失望了,轻轻的叹息一声。
“我叫云澈,我在这里寻找着出路,却只看到了无数跟我一样的人,和一座雕像,我没有找到米门!”
“门,在哪儿?”
那个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因为那个人想要重新上路,寻找那扇门。只是那个人不知道,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后,自己就会变成那群麻木的无数人影中的一个。
那个人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然而,在那个人转身即将于雕像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你,忽然眼光一撇,从侧面看向了雕像的脸。
这一刻,那个人忽然觉得雕像的侧脸很陌生,很陌生,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那个人却清晰的知道这张面孔就是属于自己。
“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从心底的恐惧,一种仿佛谜底即将要全部揭开的恐惧,那个人一直在寻找着答案,却在答案即将出现的时候害怕了,很恐惧。
似乎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再次伸出右手轻轻的触摸在了雕像的脸上,忽然咔嚓一声,雕像的面部传来了一声碎裂的声音。
那个人惊骇的收回右手,脸上全是惊吓的表情,那个人慢慢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雕像。
但终究那个人没有离开,想要开开雕像里面是谁,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座雕像,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答案......
一道道裂纹迅速的蔓延在雕像上面,延伸到了全部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如同一件要破碎的瓷器一般,粗目惊心。
咔嚓咔嚓!
最后所有的碎裂声连成了一片,左后画作砰的一声,仿若那个快要碎裂的瓷器终于崩溃了。
在所有的裂痕崩溃之后,那个人惊骇的看着里面露出来的一个人影,人影坐在大石上面,抬头似在看着天上的黑阳,但眼睛却紧紧的闭着,如同死去一般。
“他还活着吗?”那个人心中下意识的想到,却不敢接近。
很久之后,那个人影的眼皮忽然跳动了一下,将那个人吓得连连退后了几步。
终于,那个人影完全的睁开的双目,隐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如同混沌初开,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终于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眼前的景象依旧只是灰蒙蒙的天地。
他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头,却惊讶的发现背后有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脸上有着疑惑和警惕。
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却脑海混沌一片,仿佛什么都遗忘掉了。
“我睡了多久?”他只能开口向着身后的那个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刚来你就醒了......”那个人小声的回答道。
“哦!”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重新转过头,看着天空的那轮黑阳,因为他只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似乎自己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脑海在漫漫的恢复清晰。
“你还不走么?”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现身后耳朵那个人还在那儿,于是开口问道。
“我想待会儿.....”那个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哦!那你过来陪我一起看吧!”他招了招手,示意那个人过来,然后身子向着旁边挪了挪,因为在他模糊的印象中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人陪他了,不对,是一直都没有人陪着自己看太阳.....
“看什么?”那个人问道,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慢慢的走了过来,却没有靠近在离他有一米的距离之外小心的做了下来。
“看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每天都在看天上的太阳......”他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脸颊,然后捶了捶自己有些糊涂的脑袋,开口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个自己的对话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要找一个人,但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要找的是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于是他呆呆的看着那个人,眼神没有一丝焦距。
“真是一个怪人.....”那个人暗暗的低估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啊!”他迷糊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看我?”那个人有些恼火的说道,”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了。“
“是不是再找一扇门?”他顿时有些着急了,开口急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眼中顿时露出希翼的神色,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快告诉我那扇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要不你陪我慢慢的回忆吧......”
“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能记起一些什么.....”那个人不甘心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睡的很久了。”他抓了抓枯草一样的头发,有些苦恼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睡觉?”那个人开口问道。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他歪着头想了想,回答说道。
“你在等谁?”那个人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一般,再次问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以前找过他,只是它不见了,我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他......”他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看向那个人说道。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他已经死了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等他了?”那个人有些着急了。
“我不知道他死没死。我只知道我要等到他。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一些事。”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道。
“你要找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我曾经见过他呢。”
“什么样子?”他苦恼的再度抓起自己的头发,想了很长的时间才说道,“他长的跟你很像,不对,是跟你一模一样.......”
良久,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很确定的说道:“他长得真的跟你一样.....”
那个人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睡醒的人,有中很无奈的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面孔,所有人都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算自己曾经见过,也肯定认不出来了。
“是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吗?”那个人看着他看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开口说道,“其实,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他伸出肮脏的双手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想要把他看清楚。
那个人眼中带着希翼之色的看向他,希望他能够把自己当成那个自己要找的人。然后告诉他那扇在哪里。
“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很认真的看了很长的时间,才认真的说道。
那个人顿时有些急了。
“我想找到他,告诉他一件事情.”他接着说道。
“你要告诉他什么,是不是一扇门的位置,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找他,然后把你的话告诉他。”那个人说道。
“我想想......”他仔细的想了半天后,说道,“好,你找到他之后帮我告诉他抬头向天上看一眼。”
“还有么?”那个人连忙问道,因为这个消息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扇们的位置。
“还有,你帮我问问,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开口说道。
“还有么?”
“没了......”
“你再想想,说不定你忘掉了什么.....”那个人着急的问道。
“真的没有了.......”
那个人终于露出失望的神色,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叹着气。
“你是谁?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那个人灰心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开口问道。
“我叫云澈,我来这儿是找一扇门的。”那个人低声的说道。
“云澈.....”他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脑海中的混沌突然的亮起了一道精光,仿若混沌被劈开一般。
脑海中的迷糊慢慢的翻滚着,如同滔天的波浪在起伏不定,露出海底湿润的沙土,大海的上方是一片不满乌云的天空,忽然天空中的所有云朵开始翻滚,如同沸腾的开水。
轰鸣一声,所有乌云连成了一片,霹雳一声,雷霆暴雨倾盆而下,向着下方的大海而去。
许久许久.....风暴终于停息,所有的乌云全部消散,只留下了一片天空。
他眼中的迷茫随着乌云的消散而慢慢的消失,开始变得清明,变得明亮,如同一潭湖水。
然而,在他眼中的清明彻底恢复的瞬间,他看到了眼前这个人的面孔,跟自己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他在对方的眼中没有看到那种空洞那种绝望。
这一瞬间,他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苦苦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的事,在他沉睡之前要找的那个人,早已经死去,或者说是早已经成为了黑色洪流中的一道影子。而眼前的这个人,只是有一个循环而已。
但是在他恢复清晰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抓住那个人的衣服问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加重要。
他抓住的他的衣服,拼命的摇晃着说道:“你抬头,你快抬头看看........”
那个人被他的这一个举动弄的有些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发疯了,难道是因为睡的太久的原因。
那个人心中有着疑惑,却照着他的话抬头向着天空看去。
然而在他看到天空中那一轮黑阳的瞬间,就仿佛是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陷入在了那轮黑色的太阳之中。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那个人眼中的沉迷慢慢的被一股恐惧所取代,一种滔天的恐惧所取代,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心灵。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那个人疯狂的大喊一声,“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轮黑色的太阳,但与其说是黑色的太阳,不如说是一颗即将要闭合的眼睛,中间的便是呢黑色的瞳孔。
那颗眼睛默默的注视着大地,然后再换缓缓的闭合。
紧接着,一种直觉出现在了那个人的心里。
如果那颗眼睛彻底闭合的话,那么这个灰色的世界就会毁灭,而自己也要死去。
“我还没有找到那扇门,我还没有出去......”那个自称为云澈的人疯狂的叫喊着,“你骗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这些都不是真的.....”到最后他凄厉的嘶吼着,嘴角渐渐露出干裂的鲜血,仰天笔直的摔倒在地,嘴里一直再重复着这句话。
如同疯子一般!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那个人承受不住这一切。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因为他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就连他自己也是在疯癫了很久之后才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的。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却不一定比自己更加坚强,他也不一定能够挺得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为那个人做些什么,因为这种打击太大了,那个人或许会撑不住。
如果他撑不住,那么到最后自己依然一无所获,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在等待着世界的毁灭。
就在他深深的失望,刚刚转身准备回到大石的时候,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冷静的话语。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不知死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冷静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很坚定,不是那种在绝望中崩溃之后的哀嚎。
他原本失望的转身向着那块大石而去,准备继续那漫长的沉睡,然后慢慢的等待着那颗眼睛闭合,和世界的崩溃毁灭,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能够在沉睡中死去,而不用清醒的等待着世界的末日,更不用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清醒着独自面对那一时刻的到来,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即便做不到这些,非得让自己一个人在清醒着独自面对这和一切的话,那么他宁愿在这一刻到来之前选择自杀,用死亡来逃避恐惧。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随着这个灰色的世界一同死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后的瞬间,忽然背后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句话显然表明了那个人在这一刻从绝望中恢复了过来,那个人没有在恐惧中崩溃掉,反而是恢复了清醒和冷静。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的脑海轰然一震,仿若遭遇电击一般,一时间自己在这片灰色世界中所经历的全部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那段孤独的旅行,那段疯狂的寻找历程和那段绝望的岁月.......这一切在这一瞬间就像是无数的电影镜头一般直接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一滴泪水缓缓的自他的眼角滴落!
“你到底是谁?”那个人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清楚了。
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面孔。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苦涩的摇了摇头,满是泪痕的眼中有着一丝说不尽的悲哀,仿佛沉淀了很多年一般,“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当我从那群人中清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颗黑色的太阳,面对的就是这片要毁灭的世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然后就是这永远都是一片灰色的天空,看不到半点希望看不到半点光芒........我只记得曾经如你一般漫无止境的寻找着什么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扇门,一扇可以让我离开的门。但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找过很多年都找不到,后来我绝望了,变得跟所有人一样,直到我醒来的那一天.......”
“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怔怔看着他脸上那布满的忧伤泪水,那个人心中没来由的一突,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茫茫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孤独的沉睡在高山的大石上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只能痴痴的看着那轮黑阳。等待着绝望的到来.......
忽然那个人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的感觉,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面颊也已不满泪水,脸上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哀愁。
“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悲痛?”那个人喃喃开口,仿若自语。又仿佛在问眼前的那人。
那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说的话,但看着眼前的人,却仿佛看到了自己,摇了摇头,再次开口说道:“我怎么样才能相信你说的?”
他没有回答,神色哀伤中缓缓的坐到了地上,把头深深的埋进双腿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似乎很疲倦,不想再开口了。
那个人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很久之后,他将头抬起,眼中的泪水已经消失,只是眉心的那丝疲倦却仿佛更加的浓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我。但我知道你肯定会相信这一切。”
那个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你就这么肯定?”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肯定,是一种直觉,我知道你会选择相信我的。”
那个人忽然苦笑着摇摇头。走到他的身边同样的坐了下来。
没有办法不相信,那就只能选择相信了吧!
因为那个人心中也同时明白,如果自己不相信他说的,那么等待自己的仍将是一个人孤独的流浪,寻找着那扇门,然后在绝望和痛苦中变成黑色洪流中的那些人。
至少,有个人陪着自己,总比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要好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头,同时默默的看着天上的黑阳,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片灰色的世界中,大概就只有这两人保持了清醒,没有如那黑色洪流中的人一般,在绝望中消沉下去,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要独自承受着这份无边的苦楚吧!
那轮黑色的太阳似乎越来越暗淡了,因为他们知道那颗眼睛就快要闭合上了,然后便是世界的崩溃.......
“还会有人要来吗?”
..........
..........
很多年后,在那高山的顶上,那块大石的旁边,出现了两个雕像,两个抬头默默望天的雕像,他们挨得很近,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希望.......
.........
直到,某一天!
那群黑色的洪流中再度的出现了一名披头散发顶着风尘,低头默默的寻找着那扇门的少年。
他面上布满了灰尘,却遮掩不住眼中的一丝绝望。
“我叫云澈,我来这儿是找一扇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我知道只有找到那扇门才能醒过来.......”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第二个少年喃喃的自语着这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在绝望中慢慢的崩溃。身边黑色的洪流仍旧在不知疲倦不知年月的慢慢前行,那里面的所有一样面孔的人都能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罢了。
第二个少年摸摸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些人,忽然觉得有种无边的恐惧。
那种恐惧就像那轮黑色的太阳一般,深沉的如潮水一般要将人淹没。
“我不要像他们一样,我不要这样......”
第二个少年大喊一声,声音传向了四方,轰轰而去。
只是在这样一片永远都是灰色没有希望的辽阔大地上,这道声音能够传多远了,或许还未来得及消失,那第二个少年就已经完全的绝望崩溃了。
哭了很久,哭到累了,哭到眼干了。
第二个少年擦了擦眼睛,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服,低着头再度默默的开始了行走。
过了很久,第二个少年忽然看到了一座死去的火山。
第二个少年觉得眼前的这座火山很熟悉,似乎自己已经来过了两次。
但第二个少年确认自己重来没有看到过这座山,这是第一次。
第二个少年俯身拾起了地上一块黑色的岩石,放到胸前感受了一下,似乎有种温暖的感觉,不像自己所走过的那无穷的天地那般冰冷,他情不自禁的想要紧紧的握住那块黑色的岩石,仿佛那是家一般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第二个少年眼中忽然滴下一滴泪水,啪的一声落在了黑色的岩石上。
黑色的岩石忽然裂开了一道裂缝,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化成了粉碎,变成了无数的流砂从指尖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要......不要.....”
第二个少年有些慌了,神色变得很紧张,他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住那些流砂,想要将它们留在掌心,却越抓越乱,所有的流砂在他的手心全部的留下,洒满了脚下。
第二个少年低头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流砂,恍惚中觉得有一盏灯已经要熄灭了。
黑色的流砂反射着一丝黯淡的光,似乎在与第二个少年默默的对视着。
第二个少年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捧住那些流砂,紧紧的贴在了脸上,想要在这灰色的世界中找到一丝温暖,找到一点安慰。
但指尖的冰冷的触觉.......
第一百二十章 三个人能做些什么
“呵呵.......”第二个少年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慢慢的流淌下来,滑落到了嘴角,那是一种很苦涩的味道,就像游离在外的游子独自在远方的山巅默默的看着家乡的方向一样,那是一种很苦涩很悲伤的感觉。
“看不到希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第二个少年自嘲的说了一句,此刻再次抬头看着看黑色洪流中难得那些人,忽然觉得他们离自己很近,仿佛他们就是自己一样。
“我的归宿或许就应该和他们一样吧!”
“在孤独和绝望中慢慢的死去,成为一具不知疲倦不知岁月的行尸,这便是我最好的结局吧!”
“只是我还是好想看看那扇门,看看走出那扇门的背后我能看到什么,是梦醒了还是我从幽冥回到了人间.......”
第二个少年最后默默的看了一眼黑色洪流中的一些人,低下头,默默的向着眼前的死去的火山走去。
他知道自己会死去,会变成那些人中的一个,会变成那无数行尸中的一个,但第二个少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想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的死去,自己一个人在绝望中死去........
“我叫云澈......我来这儿是找一扇门的......”
第二个少年再次默默的念了一遍,他怕自己会忘记掉,会在孤独的死亡中慢慢的忘掉自己的目的。
..........
直到走到山巅的时候。第二个少年忽然发现了两个靠在一起的雕像,忽然他的心头一紧,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一般,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很突然,这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要靠近那两个雕像....
但他却害怕自己会失望,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脚步不想要靠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了自己的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力。
第二个少年来到了两个雕像的正面,第一次看到了雕像的面孔。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难得面孔,就连雕像的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是在一起塑造出来的。
第二个少年忍不住再次落下一滴泪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们不过是像我这样、、一样不想在绝望中死去不想和那群人变得一样所以独自的来到了这里。宁愿化作雕像也不在自己死去之后自己的灵魂得不到安息而飘荡在无尽的灰色世界中.......”
“我就知道不会存在希望.......”
第二个少年失望的要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开,他要找一个真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
在他离去的瞬间,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咔嚓声。
第二个少年疑惑的转过头。然后惊骇的发现。眼前的两个雕像在默默的脱落。碎片落到了地面,露出了里面的两个身影。
那两个身影眼皮微动,想要睁开双眼。看一看是谁惊醒了自己。
第二个少年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心中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充满在了心头。
“他们还是活着的......他们跟我一样还活着......”
两道身影慢慢的睁开了模糊的双眼,视线开始变得清晰,第一眼出现在视觉中的是一片灰色的世界,但那种灰色却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无尽的岁月中自己就是看着灰色度过的,然后在下一瞬间他们两个人看到了一个喜极而泣的少年,少年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憔悴,一样的疲倦,一样的孤独.......
“你们还活着.....你们还活着......”第二个少年紧紧的抓住他们的手臂不断摇晃着,嘴中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沙漠中的快要死去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一般。
“是的!我们还活着......”两道身影同时回答道。
“你们叫什么?”第二个少年开口问道。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开口道。
“我叫第一云澈......”
“我叫第二云澈......”
“你叫什么?”
第二个少年看着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但临到了嘴边改成了:“我叫第三云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改,但是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这么说出口了。
“我找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有找到那扇门,你们能够告诉我那扇门在哪儿吗?”第三云澈看着两人问道。
“我们也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是找不到那扇门.....”第二云澈摇了摇头,带着苦涩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沉睡在这个地方?”第三云澈开口问道。
“因为.......”
“你抬头看过天吗?”
“没有.....”第三云澈摇头道。
“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第一云澈苦涩道。
第三云澈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抬头。
再抬头看向天空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轮黑色的太阳。
然后在下一瞬.....
“这一切是骗局........”第三云澈仰天咆哮道,他不能接受这一切,她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那颗眼睛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那么还要这片世界干什么?
如果终究都是一场徒劳,所谓的希望又代表着什么?
当所有的希望在绝望到来的那一刻破灭,我们还剩下什么?
当生命的价值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逝去,我们还剩下什么?
一具活着的躯壳?
还是一颗死去的心灵?
还是只有无尽的虚无在等着我们?
........
很久之后,第三云澈恢复了过来。
他双眼通红,看向两人说道:“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第二云澈摇了摇头苦涩道:“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们看到的是真的?”第三云澈大声质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我在等.......”第一云澈说道。
“等什么?”第三云澈问道。
“等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你们就是一群懦夫,一群胆小鬼......”第三云澈大声的咆哮道,“你们凭什么知道天上的那颗眼睛就是真的,你们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说不定那只是一颗长得比较像眼睛的太阳罢了,就凭这一点,你们就懦弱的沉睡在这个地方,等待着那个所谓的世界破灭的那一天?”
“你们跟那群生不至死的行尸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去寻找真相,不去探索这一切你们怎么知道那一天不会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你们凭什么不去努力不去挽回这一切........”
第一云澈和第二云澈震惊的看向了第三云澈,他们两个人被第三云澈的这一番痛骂给惊住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他们只是在默默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等待着自己看着世界的毁灭,然后一同死去。
但为什么就不能去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呢?
“是啊......我们凭什么不去挽回这一切......”
“说不定,这一切都还能够挽回?”
他们彼此对视着大笑起来,仿若疯癫一般。
自己曾经一直向着要寻找那扇门,想要出去,但或许那扇门从来都不存在呢?
自己两人被天上的那一幕给迷糊了。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或许能够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那么我们去做好不好?”第三云澈大笑道。
“只是,我们只有三个人,我们做些什么,我们怎么才能挽回这一切呢?”第二云澈忽然开口问道。
三个人瞬间变得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只有三个人,我们凭什么去拯救这个世界?
只有三个人,凭什么去扳回一切?
灰色的世界在慢慢的包围........一切都似乎将要变成空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呼唤
“我们又能怎么样,三个人难道就想挽回一切?”
沉默了很久之后,第二云澈冷笑着开口说道,第一云澈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黑色岩石,仿佛能给于自己答案一样。
第三云澈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个人能够做些什么?
是搬走一座山,还是填平一座湖?
“我们还有时间,我们甚至有无穷的的时间来做成这些事情,哪怕是我们脚下的这座大山,只要我们愿意,一样可以移走一样可以推平。”第三云澈带着希翼的看向两人,开口急声道。
“时间还有意义吗?”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一云澈说道。
是啊!
这一切都还有意义吗?
即便填平一座湖搬走一座山,又能怎样?
这一切都是不可抗拒的,即便是把所有的山都移走把所有的湖都填平,又能抗拒那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吗?
“我们不做,又怎么知道不行?”第三云澈仍旧不死心。
“这个理由还不够........”第二云澈再次摇头道,“其实亲眼看到这片灰色的世界慢慢的毁去,看到这个没有希望没有光明的世界消失,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在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清醒着,只有我们几个能够独自的面对着这份巨大的恐惧,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静静的看着山崩地裂,看着一切的终结.....”
“你看,地上那些黑色洪流中的他们又何尝不是渴望着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他们在无尽的绝望中崩溃了,在漫长的寻找那扇门的岁月中渐渐的迷失了自己,渐渐的忘记了自己,忘掉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们可以不必终日沉浸在那扇门的幻想中,不必每天在绝望和苦涩中一步一步的去追寻那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虚幻,不必在明知道那扇门不存在的时候还要拼命的去寻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更不必清醒着来面对这个世界即将毁灭的巨大恐惧。他们沉浸在了自己用绝望编织的小黑屋中,把自己关在黑屋虽然看不到光明甚至连着无尽的单调的灰色都看不见,让自己的躯壳在这绝望中行尸走肉的活着......”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辛福呢?”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够像他们一样就好了。不必在漫长的沉睡中等待着那份恐惧的到来。更不用亲眼见证这一切......”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在绝望和沉睡中度过我们剩余的时间,随着世界的毁灭而死亡呢?”
第三云澈怔怔的听着这段话,听上去很荒谬。但谁知道它不会是最好的结局呢?
“你们觉得这是一场梦还是一场骗局?”第一云澈插嘴了,他的脸上有着哀伤,看向这片灰色的世界,“如果是一场骗局,那么我们的宿命是不是就是在绝望中来寻找,一次一次的重复着这个无穷的轮回?”
“如果是一场梦,那么我们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切?”
“你们疯了.......”第三云澈酿跄中一连后退了十几步,指着两人的双眼,大声说道,眼泪随着留下仿若疯癫一般,“你们早就疯了.....在这漫长的沉睡中你们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够来的不过是你们的躯壳,你们的心灵早就封锁在了无尽的等待和沉睡中......”
“你们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早已经死去了,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你们不敢相信这一切于是你们创造了这个躯壳,让这个躯壳来掩饰你们那颗早已经死去的心灵。”
“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第三云澈怒吼道,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的留下,浸湿了全身。
“我们没有死,只是我们已经学会了去面对,去接受这一切......”第二云澈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没有接受,但终究你会变的跟我们一样,接受这一切的一切........”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像你们一样。”第三云澈抓住第二云澈的衣领,愤怒的咆哮道,我叫云澈,云朵的云,清澈的澈......”
“我还活着,我一直都活着.....我绝不会像你们一样,懦弱的面对着这一切,我还要去寻找那扇门,找到那扇可以出去的门.....”
“你还是醒醒吧!你太执着了......”第一云澈与第二云澈彼此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呵呵.....”第三云澈冷笑懂,“见你的鬼去吧!”
话音落下,第三云澈一把狠狠的推开第二云澈,转身向着山下酿跄着跑去,摔倒了然后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接着跑下去。
“我会做到的.....你们这群懦夫......”
遥远的山脚下,慢慢的传来了第三云澈的声音。
..........
灰色的天空变的有些黯淡,慢慢的开始刮起了大风。
大风呼啸着卷起天上的云朵,如漩涡一般倒卷。
远处天边的尽头,渐渐的传来头如同天怒一般的雷霆的咆啸。
“我们这样做.....好吗?”看着这一幕,良久第二云澈开口喃喃道。
“我不知道......”第一云澈默默开口道,“但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不能让他像我们一样沉睡下去,那样根本就没有希望。”
“但是你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他一个人,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第二云澈问道,“我们三个人说不定真的能够挽回一切?你不试试怎么能够知道不行呢?”
“三个人.....”第一云澈苦笑一声,“三个人够我们撑到天上去吗?我们需要更多的人.......”
“你觉得会有更多的人来吗?”第二云澈看向第一云澈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第一云澈抬头看着那轮黑阳,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的,只是他们在漫长的寻找过程中渐渐的迷失了,渐渐的绝望了。”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激起他们的信心,点燃他们的情绪,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中一点一点的拉出来。”
“你不觉得我们是在打击他吗?”第二云澈沉默了很久再度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这片灰色的世界中所有的人为什么会都是一样的面孔,都有着一样的经历,都曾经寻找过那扇门,但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我们所有人都有着某种必不可分的联系........或许我们其实只是一个人,我们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给自己信心的载体.......”第一云澈说道。
“所以我相信每一个,他们都会重新的来到这儿,他们都有着最坚强的决心,他们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第二云澈指着山脚下的那群黑色洪流中的人说道:“所有人,你觉得那些人还能够醒过来吗?他们已经死去了......”
“能....我相信一定能.....因为我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第一云澈眼中有着坚定的光芒,握紧拳头说道,“我相信他们所有人....”
“或许你只是一个例外罢了......”第二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你该对我们有信心......”第一云澈第一次露出笑容说道,“即便不能,我们还有更多的人。我们要做的便是激励他们,唤醒他们的斗志......”
“你这样打击他们,是不是很残忍?”第二云澈试探着说道,“那为什么我们不跟第三云澈一起去寻找那些人?”
“这片世界太大了,我们不可能找到每一个人还未绝望的人,我们只能默默忙的欢呼他们前来,然后唤醒他们......”
“恶人总得有人来做......我们就来做那个打击他们激起他们骨子里不认输的性子吧!”
“你想怎么做?”第二云澈问道。
“呼唤他们........”第一云澈说道,“只要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就一定回来.....”
“来自远方的人啊,请你们倾听我们的呼唤,从绝望的深渊中醒过来,从无尽的灰色世界的的迷失中醒过来,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在世界的何方,如果你们听到了我们的声音,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两人默默的呼唤着,然后在岁月慢慢的沉睡下去,重新化作雕像。
只是他们的呼唤已经传播了出去,传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唤醒
很久之后的某个岁月中,在这片灰色的世界的某个角落之中,一名披着风尘的少年独自一个默默的前行着,周边陪伴着他的只有那无边的单调灰色的天空,和偶然被风卷起的灰色漩涡,然后慢慢的散去,如同水波的荡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苍苍的大地上看不到一丝的绿色,只有几根不知道那个岁月就已经完全枯死的杂草,在风中摇曳着,一只沾满了灰尘和淤泥的脚重重的踩了上去,然后留下一个灰色的脚印,向着天边而去。
“那扇门只是我的猜测还是真实存在的?”那少年一路上嘴角不停的喃喃开口重复着说道。
他的眸光黯淡,没有一丝神采,仿若即将枯竭的泉水,没有了一丝的生命和活力,此刻完全是凭借着体内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那已经快要倒下的身躯,艰难的迈着步伐寻找着那一扇门。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之后,这个少年就会慢慢的在灰色的世界的某个角落死去,或被无边的绝望所淹没,最后则成为那黑色洪流中的一员,永远不知疲惫的行尸走肉。
这也许是所有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的少年的宿命。
“我叫云澈......我来这儿是寻找一扇门的.......”他们或许会逐渐忘记一切,但这一句话在他们死亡或消沉之前便是他们唯一支撑的信念。
天空上的那颗黑色的眼睛已经快要闭合了,若是在地上看去。便仿若那颗黑色的太阳黑的越发的深邃了,但是在这个永远只有灰色的世界中,即便是那黑色再深沉,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
此刻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一片荒草地中,几乎已然快要倒下。
然而就在他快要埋葬在在无尽的灰色绝望中时,忽然脑海的深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仿佛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脑海之中,只是自己重来都没有发现过罢了。
“唔......”少年微微抬了抬显得很沉重的眼皮,仿若在那无尽的黑色深渊之中慢慢的汇过来了一丝神采,在那双黯淡的眼眸中微微的泛起了一丝光泽。不再是如之前的那般绝望和痛苦。
少年艰难的抬起头。茫然的向着四方看着,却失望的发现四周仍旧是一片灰色的荒芜。
“有人在呼唤我吗?”少年恍惚中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还是我自己在做梦?”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如果这片灰色的世界中有人。那么就不会出现那一条巨大的黑色洪流了。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苍凉了。
他重新低下头。继续迈着自己的步伐向着未知的地带缓慢的行去,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所行走的方向。赫然正是第一云澈和第二云澈化作雕像前传出呼唤的那座死去的火山,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只是冥冥中跟随着一股呼唤不断的向前走去......
..........
而在世界的其余的某个没有人迹的角落中,第三云澈正一个人寻找着自己可能或出现的同伴,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挽回这个世界的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但却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么等待自己的结局便只有死亡和毁灭,他骨子里的某种性格让他很厌恶这种感觉,所以他想要找到挽回这一切的办法,甚至是重新唤醒那些已经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中的黑色洪流中的人。
因为,他需要同伴,需要帮助!
“好不容易碰到两个人却早就已经死去,甚至比之那些黑色洪流中的人都还不如,明明早就已经在沉睡中死亡,却不愿相信仍旧想要逃避这一切.....”第三云澈苦涩的摇头说道,“不然至少能有同伴可以跟我一起努力。”
..........
“来自远方的人啊,请你们倾听我们的呼唤,从绝望的深渊中醒过来,从无尽的灰色世界的的迷失中醒过来,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在世界的何方,如果你们听到了我们的声音,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就在那个少年冥冥之中向着呼唤的源头走去之时,他的脑海中的那声呼唤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楚,最后甚至在脑海之中形成了回音一般。
“嗯?”那个满眼之中全是迷茫的少年忽然全身一震,如被惊雷劈中。
他猛然睁开仿若要沉睡的双眼,脑海中迅速的回忆起了一路上的自己慢慢的迷失在无边的绝望中,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好险......”那个少年有些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说道,“型号被我脑海中的呼唤非给逐渐唤醒了,只是我脑海中的那声呼唤到底来自哪里,有来自于何人?”
“无论他是谁,他在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他......”少年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沿着冥冥中脑海中的呼唤的源头慢慢走去。
.........
不知道在行走了多久之后,那个少年终于来到了一座早已经死去的火山脚下。
少年抬头看了一样,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低下头忽然看到了地上有一滩流沙,泛着微微的黑光,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了,仿佛自己曾经就站在那个地方,然后轻轻的捧住一块黑色的岩石,最后却化做了一滩流沙从指尖慢慢的流逝。
这种熟悉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儿?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少年带着满心的疑惑上山了。
“那是........”当少年爬到山巅的时候,举目四望却发现了在一块大石边有着两座黑色的雕像默默的伫立着,仿佛在无尽的岁月前,有着两个人抬头默默的望着天,直到全身石化。
在那一刻,少年身体一震,因为他顺着雕像望去的方向抬头看去。
那是一颗深邃的太阳.......少年看的有些痴了,最后脑海中如被一道惊雷劈中。
“那是,一颗快要闭合的眼球.......?”他瞬间觉得快要崩溃一般,因为心中在那一刻忽然有种直觉,这个灰色的世界快要破碎毁灭了,至少在自己找到那扇门之前就会毁灭了。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少年发出了一声不敢置信的咆啸......
然而就在少年逐渐被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快要再度崩溃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背后的那两座黑色的雕像身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密集的裂缝,如即将碎裂的瓷器一般,显得触目惊心!
........
........
“还真的有人会被我们的呼唤吸引过来.....”很久之后第二云澈默默看着那个少年向着山脚下坚定的走去,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丝不寻常的亮光,看向第一云澈开口说道。
“他已经重新恢复了信心.......这就是我们所希望能够看到的,不是吗?”第一云澈看向第二云澈说道。
“只是这么几个人仍旧不够.......”
“这仅仅只是第二个,很快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甚至无数个的.......”第一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目光,抬头看着那颗即将闭合的眼睛。
“还来得及吗?”第二云澈眼中闪过一丝担心,毕竟天空上的那颗眼睛已经快要闭合了,这些时间够等到足够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第一云澈沉默了很久,低头看着山脚下的那黑色洪流中的人,“或许来得及,或许还来不及......”
“你想唤醒那些人?”第二云澈看到第一云澈眼中的那丝神色,目光一凝郑重的说道,“你应该知道他们早就已经心死了,一直chenlun在无尽的绝望深渊中,根本就没有希望了。”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当初就是那些人中间的一个,我也不还是醒了过来吗?”第一云澈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同的路
“你和他们不一样......”第二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不一样了?”第一云澈看向第二云澈问道。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是我们所有人在这片灰色的世界中所不曾感受到的,也从未曾发现过的。”第二云澈郑重的看向第一云澈说道,“在这片灰色的世界中,永远都是被绝望所席卷,只有你,只有在你身上我才看到了希望。”
“甚至,我觉得,即便那扇门是假的,你也有能力给所有人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给的,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希望,别人所给予的永远都是虚幻的,总有破灭的一天......”第一云澈沉默片刻后摇摇头说道,“何况,我自己对自己都没信心,怎么给你们希望。”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第二云澈肯定的说道。
“或许吧!”
............“如果有足够的人,你有办法来挽回这片快要破碎的世界吗?”第二云澈迎着吹来的风,褴褛的衣衫随着风飘扬。
“没有......”第一云澈想了很长的时间才回答道,“我只是一个在绝望中迷失偶然之下重新清醒过来的普通人,你太高看我了。”
“你给了他们希望,如果到最后他们发现那所谓的希望只是一场梦。一场骗局,你又该如何去面对他们?”第二云澈问道。
“所以我只是尽可能的打击他们,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能够给与他们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承诺他们什么,一切都只是他们自己幻想出来的勇气。”第一云澈说道,“我唯一能够给予他们的紧紧只是重新燃烧起来的心灵,至于最后会不会熄灭,那就不再是我索要关心的事情了。”
“如果到最后他们所有人都失败了,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你仍旧会死去。所有人都会死去,那么你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第二云澈叹息道,“难道你就不想不想帮帮他们。给他们一个结果,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是这片灰色的世界中第一个发现天上那颗所谓的那颗太阳仅仅只是一颗眼睛的人,我比你们多有人都要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不可抗拒......”第一云澈摇头说道。“我曾经想要在沉睡中慢慢的死去。但是你是第一个唤醒我的人,既然有人重新唤醒了我,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并不希望我继续沉睡下去,所以我觉得做些什么,但至于结果会如何,却不是我所能够预料的了。”
“那你接下打算怎么做?”第二云澈问道。
“我打算下山去尝试着唤醒那些黑色洪流中的迷失者,毕竟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第一云澈沉默片刻后抬头说道,“你是想和我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
“我打算继续留在这儿。等待着所有听到呼唤而前来的人,不过我会用鼓励的方法来让他们重新找回信心。”第二云澈摇了摇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此分别吧!”第一云澈踏着大步向着山脚之下走去。背影有些萧瑟,但却很坚定,“毁灭就快要开始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从那一天起,这座死去的火山之巅便少了一座沉睡的雕像,而在这片茫茫的灰色世界的各个角落中多出了一个少年,他不断的穿行在黑色的洪流中,与他们一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没有尝试着立刻去感化他们去唤醒他们的意识,而是学着与他们一起。与他们一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行走在灰色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
偶尔的时候,他会一屁股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大地上,感受着那来自地心的无尽寒冷,将脸颊贴在地面,倾听那来自大地的心跳,来自无数人脚步声中的那一丝律动。
如一名苦行僧一般,默默体会着世界的触觉视觉......
或许这样真的能够找到那扇门吧!至于这个世界......还是毁灭的好吧,既然都是绝望,那何不毁去,迎来新的世界?
.......很久之后,第三名少年终于来到了那座火山的脚下,如同朝圣一般。
“我不能给你们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们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不能给你们希望,但却能给予你们真实.......”第二云澈看着眼前的少年,认真的说道。
“或许你会在很久之后慢慢的重新绝望,慢慢的沉入深渊中,但我仍旧只能说,我给不了你们希望,我会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自由的选择,是想陷入绝望,还是拼命的去尝试着挽回什么或者继续寻找那扇门,这些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你能告诉我谁能给给我希望吗?”第三个少年努力的接受了那个事实之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
“曾经有一个人,他跟我一起默默的等待着你们的到来,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你们希望的人.......”第二云澈眼中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感慨着说道。
“请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那第三个少年认真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第二云澈摇了摇头后说道,“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说要去做些什么,因为他认为自己给不了你们希望。”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少年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已经成功了吧,也或许已经死了吧!”第二云澈摇摇头,低头看着那黑色洪流中的人群,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却看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身影,叹息着说道。
“既然你说他能够给我希望,那么我便要去寻找他,帮他做成他想要做的事情......”那个少年向着第二云澈告别一声之后便向着山脚之下而去了。
第二云澈默默的看着那个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很久,久到快要看不见那个少年的背影之后,忽然大声的喊道:“请不要失去信心,请不要绝望,你还有很多同伴!”
话音落下,第二云澈重新回到了那个自己沉睡的地方再次的陷入了沉睡,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然后向他诉说着自己的话。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但他不知道,那个少年在走出了很远之后,忽然忽然听到了这句包含着祝福和希望的话,他的心中忽然一酸,身子一震但却没有回头,继续向着远方的未知而去。
在走之前,他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其实,你也是一个可以给人希望的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
没有人知道这片灰色的世界中这仅有的四个清醒着的少年会怎么样,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但有一点他们所有人心中都知道。
他们都在努力着,不管未来如何,他们都在努力着。
即便他们失败了,死去了,在将来,也会有更多的人醒过来代替着他们所作的事情。
在这片绝望的世界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人都绝望的时候清醒过来,然后独自的面对着这一切,即便是明知道没有结果,也要尝试着去改变一些什么,做一些所有人都想做去不敢去做的事情。
这才是绝望中所仅仅拥有的一丝温暖,一点光明吧!
唯有这样,才不至于毁灭所有的一切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雷
在第二云澈陷入沉睡化作雕像之时生物某一天,第三名少年终于再度带着风尘,带着无尽的疲倦来到了这座死去的火山脚下,抬头仰望着这座发出呼唤的高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火山早已死去多年,没有了生机,连地底岩浆的河流都早已干涸,再也没有一丝的热量散发出来,仅仅有的是那无边的凄凉和冰冷。
但落在第三名少年眼中,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一种温暖,仿佛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只有这个地方才能给自己一丝安慰,给自己一丝希望。
他踏着冰冷的山石来到了山顶,看一次看到了一座沉睡的雕像....
........
........
很久之后,第二云澈看向了第三名少年,开口说道:“这就是我所能给于你的,该如何选如何做都由你自己决定,你可以去找他们也可以留在这儿。”
“那个能给与希望那个的人,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离去?”第三名少年沙哑着嗓子问道。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他是去做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他或许很需要人的帮助......”第二云澈说道。
第三名少年默默的看着第二云澈,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我决定留在这儿.......既然那个所谓的希望之人不知道在世界的何方,我又何必为了那个虚无缥缈之人而放弃眼前的希望,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沉睡,去唤醒更多的人,呼唤他们前来,让他们看到希望,让每一个在绝望中迷失的人都能够找到安慰,找到希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决定好了吗?”第二云澈最后一次问道。
“我决定好了!”第三名少年郑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这座死去的火山之顶,重新又多出了一座沉睡的雕像。等待着下一个快要迷失的人前来。
不知道在两人在发出呼唤陷入沉睡之后的多少个年头,第四名少年终于来到了这座火山的脚下,但他最后选择了离去,选择寻找挽回的办法。他不愿留在这个地方,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坚持!
第五名少年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问道:“你是说那个能给我们希望的人是从那黑色洪流中的迷失者中醒来的?”
“是的!他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第二云澈点头回答道。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他想要尝试着去唤醒那些人了?”第五名少年认真的开口问道。
“是的,他说那才是根源,那才是一切的希望........”第二云澈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觉得留在这里了,但不是陷入沉睡,而是在山脚下,也去尝试着唤醒那些迷失的人。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甚至可能根本就是徒劳的,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沉睡下去,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着,等待着那偶尔才会来的一个人。我宁愿选择相信世界是美好的,需要我们的努力才能变得更好........”第五个少年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于是,在这座死去的火山脚下,第一次多出了一个人,他在黑色的洪流中不断的诉说着什么,仕途唤醒他们早已绝望的心灵。
尽管黑色的洪流如流水一般总是流过他的身边没有一丝的停留,没有一丝想要倾听他的诉说的意思。但他一直不知疲倦的仕途改变着什么。
或许,这才是每一个云澈心中所有的坚持的吧,总是会在绝望中找到希望......
不久之后,第六名少年来到了山脚,他没有上山最终选择了跟第五名少年一起,试着去改变什么。在他看来,山顶留下两个呼唤的人,已经足够了,再多便是无用的浪费,还不如去努力着唤醒者有着庞大数量的迷失的人。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吧!
然后是第七名少年的到来,他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在山脚下用手挖出那一块块的黑色的岩石,在地面搭建起了一块很大很大的平台,在上面诉说着自己的坚持,试图唤醒他们。
第八名少年.......
第九名少年.......
第十名少年.......
很久很久之后,在这座死去的火山脚下,出现了一群的少年,他们穿梭在黑色的洪流之中,努力的试图唤醒那些人。
但结果却很悲哀,努力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后,却只有寥寥数人被他们从迷失中唤醒,但是当他们抬头第一眼看到那颗黑色的太阳之时,并没有没激起信心,并没有重新燃起希望,反而在那无限的恐惧中被彻底的击垮了,再也没有了一丝意识的存在。仅仅留下一句躯壳.....
“这样真的还有希望吗?”终于在很久之后,有一个少年沉默之后问道,“我们这么多你哦安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没有成功的唤醒一个人......”
“第二云澈说的那个给我们希望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唤醒这些人,但这些年,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被唤醒的人前来,这就是是一条死路还是..........”第二个少年也发出了自己的怀疑。
“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没有看到一丝希望,他们在很早的岁月中就已经迷失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重新醒过来的可能了。”
“第二云澈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吗?”有一个少年终于发出了自己的观点。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那个能给人希望的人根本就不寻在,那么所谓的希望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黑色洪流中的那一群群人,看着他们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和沉默之中。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被第二云澈的呼唤吸引过来,或许我们早就已经和他们一样迷失在了无尽的绝望中,终究本质上,我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并不是我们就一定比他们坚强比他们要优势,我们只是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人重新给了我们希望,那么既然有人愿意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给予我们希望,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给予他们希望?”很久之后的沉默后,第五名来到的少年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反驳。
而这个反驳让他们所有人都无言了。
是啊,既然有人能够给我们希望,那么我们凭什么认为他们就不能被唤醒呢?
于是,他们在重新的调整之后,继续开始了新的唤醒。
这一次,他们的决心更大!
..........
然后知道很久很久之后都没有下一个少年过来。
第二云澈和身边的少年第一次自己从沉睡中行了过来,将身上斑驳的灰色形成的雕壳去掉,他们两个站在山顶静静的看着山脚下那些忙碌的少年们,他们在努力的奋斗着,在改变着虽然到现在的结果依然不怎么理想,但却是真正有了成功,因为他们终于唤醒了几个人。
“总算在这个灰色的绝望世界中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啊......”第二云澈发出了一声感慨。
“是啊!这些都是你最初的呼唤才换来的。”身边的少年说道。
“不,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平台而已。”第二云澈说道。
“只是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那个少年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轮黑阳,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那颗眼睛似乎只能够看到一条缝隙了。
“应该还来得及吧!”第二云澈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语气却很不坚定。
忽然,就在这一刻,灰色的天空深处,响起一声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个回来的人
在惊雷之后,灰色世界的某个地方的海面上,骤然生起了一场巨大风暴。
某片干裂的沙漠地中落下暴烈的一场雨。
这是整个灰色世界的第一场雨,也是第一次风暴。
过去的灰色世界总是如水一样平静的让人绝望,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连一丝的不寻常都没有,有的仅仅只是那深沉的绝望。
某个角落,一名衣衫破旧的少年安静的站在地面,眺望着远方天际尽头,在那里有着一片雷光闪烁着,黑压压的乌云密集在天上,层层堆压着,盘旋着,偶然传来一声惊天的雷鸣,压抑的气氛轰然席卷。
“终于开始毁灭了.....”少年抬头看着那轮黑色的太阳喃喃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在少年的身后,有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们默默的抬头看着,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重新燃起了光芒.........
..............
“刚才那道雷声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第二云澈站在山顶望着天上的那颗太阳,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担忧。
“难道真的已经开始了吗?”那个少年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看向第二云澈问道。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即便想要逃避,也要面对着一切的。”第二云澈重新恢复了平静之后说道。
“可是这一天来的太早了,我们都没有准备好。你看看他们。总共才那么一点人......”那个少年有些焦急的说道。
“其实这个世界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只是我们都浪费了......”第二云澈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其实,真的随着这绝望的时间一起死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至少不必在承受这种煎熬了。”
“而且说不定,等世界一毁灭,我们才发现啊。只是生活在一场梦里面,到时候梦醒了,一切自然都结束了......”很久之后,第二云澈才发出了一声幽幽的感叹。
那个少年默默的听着,很久之后才说道:“我想下去和他们一起做些什么,这样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不至于在那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后悔而畏惧,生命最后的一点时间我想留给我自己。”
“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第二云澈最后看了一眼身边陪着自己这么多年沉睡呼唤的少年,开口点了点头说道。
直到那个少年走出很久之后,第二云澈才想着远方的未知处眺望着。喃喃道:“这么久了,你还不回来吗?”
“这儿的人都在等着你.......”
..........
世界的边缘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忽然间,有无数的黑云从天空里垂落,像瀑布一般流淌到海上,如真似幻的云雾与海面相接,形成四道不见尽头的云墙。
大地边缘上所有的沙砾。都开始缓缓流动起来。中部的沙漠,泥塘边缘的干地,风徐徐拂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有沙面都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渊。
黑色的荒原上刮着黑色的风,强劲的风力卷起黑色的土砾在天空中四处抛洒着,以至于用肉眼望去,仿佛苍穹上整片的天空都全部的变成了黑色。
荒原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大山,在黑色烈日光芒的照耀下正在不断崩溃,不断崩塌,崩溃后的浆水混着黑土黑砾,反耀着黑色阳光,汹涌地四处奔突冲涮。
黑色的大山将要垮塌崩溃,它形成的石水将要毁灭整个世界。
大海倾倒了过来,无数的黑色海水从世界的边缘开始席卷向了整片世界,而中心愕然正是众人所在的那座死去的火山。
世界终于开始了崩溃,这意味着,那颗眼睛已经要完全的闭合上了。
时间,没有多少了。
........
火山脚下的那块巨大平台上,数万人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上面,他们已经从那个少年的嘴中知道了消息,知道了这片灰色的绝望世界开始了毁灭。
他们沉默着,安静的坐在平台上,没有说话。
他们放弃了那些黑色洪流中的人,不是因为绝望,而是他们需要想一些事情,对于这片快要毁去的世界而言,即便是再多唤醒几个人又能挽回一些什么,除非那个数量很大很大,大到连世界也不能忽略,只是他们没有时间了,时间不足以让他们唤醒那么庞大数量的人了。
所以,在这最后的几天之中,他们需要思考一些自己的东西,思考自己的疑惑,这些仅仅剩下的时间,他们要留给自己.......
没有人在为即将而来的死亡而担忧,仅仅只是面色平静的对待着这一切,如果是最初的时候,他们或许会被世界毁灭的恐惧所吓住,但是在漫长岁月的绝望灰色世界中后,他们已经能够很平静的对待了,死亡固然可怕,但是这漫长岁月的孤独绝望更甚于此!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甚至宁愿选择安静的死去,也不想在这绝望的世界中慢慢的等待着被黑暗侵蚀,然后慢慢的迷失自己。
“你说.....当我们再次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地狱还是梦已经醒了,发现我们只是躺在床上惬意的苏展着身体,然后打个哈欠洗把脸,去吃热乎乎的油条姜饼?”一个少年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在地狱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儿还有什么醒来之后还是地狱得......”有人附和道。
“其实我都不知道油条煎饼是什么味道了,只是在我的记忆中,我曾经就是这么舒服的过来的,现在想起来,那些东西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切.....那些东西算什么,要是满汉全席就好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上一顿......”
“没出息....你们就这些见识.....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醒来之后,相比之下我宁愿花时间去找一个美丽的女子,温柔浪漫的读过一生......”
“你们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要的是以后做一个纨绔的少爷,那时候什么吃的什么女人都会乖乖的主动送到我的身边,海里还需要主动去找。”
“你们太庸俗了,有机会的话多看点书岂不是更好,反正在我脑海中回忆起来的那个世界里面,好像有很多的书.....”
数万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诉说着自己的话,全都在嘻嘻的笑着,只是眼中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出卖了所有的人。
他们不害怕死亡,却不想就这么的死去了。
总得做点什么,即便最后真的死去,也可以安息了.....
就在那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的时候,忽然所有人集体的一静。
巨大的石台上忽然变成了一片死寂,很突然没有来由,但就是这么的安静。
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其余人。
很久之后,终于有了第一个人开口打破了死寂。
“你们说第二云澈说的那个人会回来吗?”
.......很久之后,有人说道:“应该会回来的吧!”
“即便是回来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挽回所有的一切吗?”
“我倒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时候看一眼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如第二云澈说的那么好.....”
........“等等....你们看...那儿有人回来了!”
种人呢纷纷向着那个方向眺望而去。
之间一群少年正从远方的天边赶了回来,那个人数有着数千!
而在那群人的背后,是黑压压的洪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亡的来临
就连默默的坐在人群的最后方的第二云澈,此刻也眺望着那个方向,他要看一眼那第一个归来的人是谁。
可能是无意中被唤醒的那些迷失者,他们顺着呼唤来到了这个地方。
也可能是某个无意中遗落在很偏远的角落之中才刚刚听到他们的呼唤而前来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一云澈回来了。
这数万人中,最为期待最为紧张的便是第二云澈了,只有他才最熟悉第一云澈,知道第一云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有着怎样的能力。
如果说有什么人真的能够在最后的时刻挽救这个世界,挽救所有的人。
那么第二云澈一定会说:“第一云澈!”
这不是一种盲目的信心,而是一种来自心灵的联系,这种联系所有人都存在,只是有的人并不愿意相信罢了.......
那群人走的越来越近,而他们身后的那黑色的洪水似乎也已经能够看到了,滔天的波浪从数百米的高空中落了下来,发出惊雷一般的声音,即便是石台上的少年们,他们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垂直落下时洪水所携带的巨大能量。
这种能量,令人惊心,足以直接毁灭这个世界。
末日!
等到那群人已经离石台只有数十米的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那群人中为首的第一个人。
“果然不是他啊!”第二云澈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在心中无奈的想着,“难道你真的已经死在了那片绝望的世界中吗?”
那群人的来到自然是很让人欣喜的。虽然不能够挽回什么。但能够看到这么多的人在迷失中清醒过来。也是一件非常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即便是黑色洪水的侵袭,也不能怪消除这种极大的喜悦。
为首的那人在人群中寻找了很久才终于看到独自坐在某一个角落中的第二云澈。
“第二云澈......”那个少年坐在了第二云澈的身边,面色有些复杂。
第二云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赫然正是第三云澈。
“我错怪你们了......在很久之后当我听到你们的呼唤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你们不是那种意境迷失却不甘心的人,从一开始。你们就在为这个世界而努力着。当听到你们的呼唤之后我没有返回,我想为你们做点什么,这数千人酒肆我为你们做的,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第三云澈看向第二云澈,认真而真诚的说道。
第二云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发现他比最开始离去的时候更加的消瘦了,眼皮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仿若即将离世的人。
第二云澈心中一叹,嘴上说道:“你已经努力了。剩下的终究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了,你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让人开心....”
“第一云澈么?”第三云澈转头向着四方搜寻着,想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寻找了很长的时间,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还没有回来....”第二云澈说道。
第三云澈看着第二云澈此刻消沉的样子,心中一酸,开口安慰道:“或许第一云澈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但说到后来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众人似乎已经隐隐的能够听到远方海浪的咆哮声了。
那种狂啸,似乎震到了人的心灵深处。
那种力量没有人可以抗拒。
洪水已经淹没了灰色的世界的绝大多数地方,山崩地裂黑云倒卷雷霆爆鸣,这一切都意味着那一刻的到来已经很近了。
但是直到此刻,第一云澈都没有出现踪影。
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中深深的死去了。
所有人都再次的陷入了沉默,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改变什么。
其实他们现在可以爬到后山的山巅,来躲避洪水的侵袭,但没有人这么做,因为那只是徒劳的,只能延缓被洪水淹没的时间,在这片根本就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中,早几个小时和玩几个小时还会有什么区别吗?
温度开始下降,空气变得寒冷冷起来,黑色的汗水翻滚着咆啸而来,带着冰冷绝望毁灭的气息而来,这是世界的末日要来临了。
少年们都觉得很冷,开始彼此的依靠着,来寻求一丝温暖。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那颗早就死去的心灵感到一丝的慰藉,毕竟还有着这么多人的陪伴,死亡并不可怕。
他们面色苍白,眼中带着畏惧的看向了那滔滔的洪水,这是一种对大自然的神伟的敬畏,并非对死亡来临的恐惧。
洪水拍打着荒凉的地面,一块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被落下耳朵洪水大成了粉碎,然后子弹一般的溅向了四周。
地面在龟裂,来自地底的黑土也慢慢的融进了黑色的洪水中,将洪水染的更加的深邃了,仿佛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滔滔的黑水下,还能有什么能够存在?
除了海水,除了海灰,还能剩下什么?
少年们站起了身体,安静的看着黑色的洪水的到来,想要看着它们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身体淹没进深深的海底,然后化作一团漆黑的淤泥沉睡在海底。
但最令人心酸的不是这些,而是地面仍旧有着无数的迷失的人,他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灰色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被滔天的洪水卷走,或是随着数百米高的海浪起伏不定,或是沉入到了海底安静的长眠,没有半点声息,或许对他们而言,那便是解脱是安息了吧。
第二云澈默默的看着偶尔从海面飘来的一具尸体,看着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漂流在黑色的水面上直到发臭的那一天,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但却令人无可奈何,迷失在绝望的深渊中的人太多了,以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全部唤醒,死亡很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轰!
忽然一个大浪席卷而来,将荒凉的大地震得发裂,那种巨大的力量顺着大地传了过来,他们数万人所在的石台轰然一震,仿佛要碎裂一般。
这代表着黑色的洪水很快就要来临了!
而第一云澈还没有出现。
渐渐的,众人已经不相信那个人的存在了,即便是曾经真的存在过,但是现在却不曾出现,那么第一云澈这个人是否存在过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我们还有机会找到那扇门,离开这个世界吗?”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喃喃的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要离开。”旁边的一个少年冷笑一声道。
“可是我还是想要活下去,然后离开......这是我唯一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我叫云澈,我来这里是寻找一扇门......”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有着无限的坚定。
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了,即便是在滔天的大浪轰鸣声中,面色苍白的少年的这句话已然闯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们都沉默了,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在绝望和单调中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年头,死亡对他们而言,也只是另类的新生。
但他们不想死,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夙愿。他们想找到那扇门,看看那扇门的背后有什么,想看看这一切是一场梦还是一场骗局......
但这一切似乎都不可能实现了。
他们安静的等待着黑色海水的侵袭,然后被淹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毁灭(一)
127
“等等!”就在众人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结束这没有希望没有光芒的生命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少年指着远处的黑色海水上的一个黑色的小点,惊骇的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是什么?”
黑色的巨大平台上的所有人都站立起身远远的眺望着那个黑色海水平面上的黑点,仿佛是一片漂游在黑色海水上的浮叶,随着巨大的波浪向着前方而不断的漂移着。
黑色的海水是这片世界毁灭的时候从地心涌出的混杂着地面无尽得海洋,侵袭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和荒漠形成的,它代表着绝望,代表着希望的凋谢!
他们从看到黑色海水席卷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不可抗拒。
但是,在他们已经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之时,却看到了那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显然不是海面上飘浮着的那一具具迷失者的尸体,更不是被狂暴的海水席卷而变成粉碎的黑色岩石。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这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不畏惧死亡不害怕毁灭的他们,在面对着灰色的世界的崩溃德的时候,仅仅的表现出了一丝遗憾,不是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是为自己不能在死之前找到那扇门,去看看那扇门的背后有些什么。
在这样一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感下,他们显得有些滴落,有些深沉。
“可能是某种拥有着比一切东西都要好的特点,所以能够飘浮起来......”有一个少年猜测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宁愿相信是有人撑着舟船从遥远的角落而来......”另外的一个少年虔诚的开口说道。
“所谓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你觉得还会存在吗?如果有人前来。他又凭什么改变一切?”有人叹息着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
......
他们各自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长期在这灰色的绝望世界中待得太过久远。久到自己都不曾感受到其余的的气场,在这死亡来临的前一刻,想要听听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唤。
黑色的海水如同一双双的手,将那个黑色的斑点不断的向着火山的方向推来,蜿蜒盘旋的水波拍打着海浪前行,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东西都被淹没......
“不对!上面有人!”忽然一个少年指着那个黑点惊叫道。
所有的少年闻言齐齐看去,只见随着那个黑色小点的漂移而变得越来越大,而在其上面竟然隐隐有着人影。
“是他!”第二云澈脑海轰然一震。
隔着很远。没有人能够凭借着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那个黑点上闪动的人影。
但第二云澈很确定,那个人就是第一云澈。
而且他带着很多人回来了,带着那些曾经迷失在绝望中的人回来了。
他们有着一样的面孔,但却有着不同样的思想,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说的是第一云澈吗?他还活着?”第三云澈声音有些颤动,虽然当初彼此之间有些不愉快,但他们却是真的让自己重新回复了信心。
“是他!!只可能是他!”第二云澈坚定的说道,“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唤醒那么多的人,因为他曾经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只有他才最了解那些人的绝望,了解他们的无助......”
“可是。即便是他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会有办法来征求所有的人?”第三云澈虽然激动,但却并不认为第一云澈的到来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会有办法,他在这个时候回来肯定会带着希望而来......”第二云澈摇了摇头,但语气依然很坚定,没有半点怀疑。
“或许吧!”沉默了很长时间,第三云澈才开口。
......
......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黑点越来越大,达到足以所有人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块很大很大的黑石,上面有着很多很多的人,在其后面,旁边,依次的出现了很多同样的黑色大石。
但让人奇怪的是那些黑色的大石全部是飘浮在了黑色的海水上,而不是沉入海底。
“那是......多少人?”火山脚下的一个少年显得有些激动。
“数万人,还是数十万,还是数百万?”另一个少年看着那些黑色大石上密密麻麻黑压压得人群,顿时生出了无穷的惊讶。
这些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曾经迷失在绝望中的人。
此刻,他们清醒了过来!
“他们怎么可能清醒过来的,即便是清醒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人......”一个少年喃喃道,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火山脚下不停的尝试着去唤醒那些迷失的人,所以他们深知唤醒一个迷失的人的艰难,一个人都如此,那么数十万上百万的人,想要唤醒,那该是何等样的艰难。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第二云澈摇摇头说道,“我曾经说过,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给我们希望的人,无论你们信还是不信,他都会给我们希望......”
“给我们希望?”沉默很久之后,一个少年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就算是回来了,又能带给我们什么?”
“这个世灰色的界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也不会因为无数个人的同时存在而有所改变,注定的便永远是无法改变的......”
众人欣喜中带着遗憾和失落,欣喜的是能够看到那个一直被推崇的他,遗憾的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更不会变得美好。
所有人在看着,等待着。
轰!
第一波的黑色海水的波涛终于席卷向了众人所在的黑色石台,海水拍打着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溅到了少年们的身上。
然后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一波一波的黑色海水咆哮着怒吼着冲向了众人,想要淹没他们。
黑色的海面犹如光滑的镜面一般,印照出了所有人苍白的脸色。
等待着迎接死亡。
哗啦啦!
就在这一刻,忽然从高达数百米的巨浪中,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台冲了出来。
带着哗啦啦流动的海水,笔直的撞向了火山脚下的那块大石。
“所有人,上来!”
轰!
就在数百米高的巨浪从高空砸下的时候,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台,轰的砸在了地面,所有人都跳上了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台。
紧接着,便是涛涛的黑色海水,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盖下,如同漩涡涌向了一个出口一般。
海水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掩盖了一切,仿佛整个即将毁灭的灰色世界都只存在了这一钟声音。
这种声音呼啸的向着石台上所有的人脑海中传去。
然后海水慢慢的回复平静,变得没有一丝波澜,仿若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直到很久,忽然海面出现了一道涟漪,然后这道涟漪如同皱褶的镜面一般出现了扭曲,水面从平静变成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水流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浮现出来一般。
一角黑色的石台从水面浮现出来。
然后那一角慢慢的变大,在哗啦啦的水声中,一整块完整的石台浮出了水面。
在这块黑色的石台上面,赫然站立着无数的人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一模一样,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头上,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却都显得很有精神,眼中有着明亮的光芒闪烁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毁灭(二)
黑色的巨大石台上密密麻麻的身形站立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站的笔直的少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第一云澈!
那个在灰色世界中第一个清醒了过来,第一个抬头看向天空第一个发现这个世界的的崩溃,第一个试图寻找一切的人!
那个被第二云澈称为唯一一个能够给予众人希望的人。
那个第一个发出呼唤所有在这个世界中却处于迷失绝望中人的人。
那个第一个从高山上下来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中试图去唤醒那些迷失者的人。
此刻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台飘浮在了海水的上面,仿若一艘大船一般,而并不是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黑色的岩石密度比水大,但此刻却是飘浮在了水面之上,那只能说明这些黑色的海水密度过大,或者,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希望吧,是灰色的世界毁灭之前的一点生机所在吧。
而在片刻之后,又有着数块同样大小的黑色巨石从后方漂了过来,连在一起,仿若一块小型的大陆一般。
在其上面,有着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一模一样面孔的少年。
“第一云澈,你总算回来了......”第二云澈一把抓住第一云澈的衣服,惊喜的说道。
“这些年,你做的和不错!”第一云澈看着四面八方的那些少年,微微笑着说道。
“比起你来,还差的远了......”第二云澈看着第一云澈带来的那些人,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跟你不同,我原本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相比于你,我更知道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比你们更加的了解他们,了解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第一云澈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微微有些沉默。
“你就是第一云澈?”忽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对着第一云澈说道。
“我就是!”第一云澈点了点头说道。
“听说你是那个能够带给我们希望的人?”那个少年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我叫第一云澈,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个能够给予你们希望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给予你们希望,但我叫第一云澈......”
“你现在有办法吗?有办法挽回这一切吗?”那个少年问道。
“我不知道......”第一云澈摇摇头说道。
“也就是说你有了......”见到第一云澈没有立刻否认,那个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我还不确认......”第一云澈眼中有着一丝迟疑。
“你先说说看......”
“还没到时候......”第一云澈脸色有些沉重,开口说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还需要确认一下!”第一云澈想了想,凝重的说道。
“确认什么?”第二云澈开口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第一云澈摇摇头说道。
............
黑色的海水此刻仍旧是在疯狂的暴涨着,原本只是在山脚的海水平面,此刻正在飞快的增长着,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漫过火山的山顶,万幸的是众人所在的黑色石台能够一直保持浮在黑色的海水上。
但这种保持并不是一直延续下去的,它有着一个限度。
当黑色大石在黑面上飘浮一段时间之后。那么它便会下沉一分,也就是说当黑色大石在海水上飘浮的时间足够长的话,那么黑色石块就会全部的沉入到海水中。
此刻众人所在得那些巨大的黑色大石已经又一半全部浸透在了黑色海水面下,一股海水得臭味透过拍打着的海水年传递了出来。
第一云澈眯起双眼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看着远方层层迭起的波涛。沉默了片刻之后,转身向着火山上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第二云澈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我需要去确认一下我的方法是否可行......”第一云澈没有回头,微微停顿片刻之后说道,“希望可以......”
“我和你一起!”第二云澈追上第一云澈的脚步,向着火山上走去。
“我也去......”第三云澈跟了上去。
而其余的人默默看了一眼,给他们让路。
三个人重新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第一云澈走到那块大石边。微微的蹲下身来,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粗糙却又很模糊的纹路,有一种很冰凉的感觉,第一云澈沉默着。
“我还记得这是我第一次沉睡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坐在上面看着头顶的那轮黑色的太阳......”第一云澈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开口说道。“那时候,我只是一个绝望的少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我等到了你的到来......”第一云澈看向了第二云澈。
“那时候你也是第一次让我抬头,那一次。我是真的绝望了,只是......”第二云澈苦涩的摇摇头说道,“但我还是挺了过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成功了......”第一云澈微微一笑,看向第二云澈,“不是吗?”
第二云澈微微沉默,片刻后露出一丝笑容,是啊,自己在绝望中挺了过来,那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还是做到了,而且呼唤了那么多的人,唤醒了那么多的迷失者,即便是最后在这绝望的世界中一同死去,至少,自己也成功了。
第三云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两人,听着两人的对话。
......
很久之后,第一云澈站起身来,看着第二云澈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想试图挽回点什么,现在就该开始了............”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第二云澈脸色变得凝重,眼下的这个局面实在是太艰难了,想要挽回几乎不可能,而且下面的巨大的黑色平台也不可能留给众人太多的时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第一云澈摇摇头没有回答。
第二和第三云澈闻言一怔,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以为第一云澈只是安慰自己等人罢了,眼下的局面真的是太艰难了。
第一云澈笑笑,没有在意。
他沿着火山顶上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蹲下身子敲打着地面,将耳朵贴在地面。
“他在干什么?”第三云澈眼中有着浓浓的疑惑,看向第二云澈问道。
“我也不知道......”第二云澈苦笑着说道。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探测地形呢......”第三云澈仔细的盯着第一云澈的一举一动,沉吟片刻后说道,“难道他有着别的什么深意?”
“或许吧!”第二云澈说道。
......很久之后,第一云澈已经走了很大的一块地方,但总共的走的年纪却对于整个火山平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怎么样了?”第二云澈看到第一云澈脸色有些严重,于是自己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第一云澈沉默很久之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如果没有问题,你怎么会是这种表情?”第三云澈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有些问题,不过暂时还不用你们担心......”第一云澈眼中深处闪过一丝忧色,但旋即恢复平静说道,“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吧!”第二云澈只能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毁灭(三)
“我还需要一些人帮忙......”第一云澈沉吟片刻后看向第二云澈说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多少人?”第二云澈立刻回答道。
“先叫几十个人再说。”第一云澈说道。
“好!”第二云澈马上向着火山脚下走去。
“你想怎么做?”第三云澈问道。
“你觉得现在唯一的出路在哪里?”第一云澈盯着第三云澈的双眼,凝重的问道。
“出路?”第三云澈原本有些不在意,此刻听到第一云澈如此认真的也自己,脸上无所谓的表情也慢慢的退了下去,开始变得凝重,他现在高高的火山顶上,向下俯视着下方已经陷入到了无边的黑色海水中,远方的天空中层层堆积黑压压的乌云中有些一条条银色闪电穿越着,偶尔一次从云层中露出,便将外面显得昏暗漆黑的天空照亮,普通一道剑光突然划破天空,云层深处更是隐隐可以听到轰轰的闷雷之声。黑色的海水翻滚着巨浪,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吞噬,就连下方众人所在的黑色的巨大平台也在海水中慢慢的下沉,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沉入海底。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都完全不可能有出路存在,下方的海水在无情的增长着吞噬一切,只剩下了这很高很高的一座火山,即便是众人来到了火山的最顶端,沉入海底也是必然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避免,所以所有人在下面安然的等待着海水的吞噬,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待的已经太久了。即便是随着这个世界一同死去。也没有什么不舍的。
“我看不到出路......”第三云澈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
“如果我们可以找到那扇门呢?”第一云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开口说道。
“你是说......”第三云澈凝声道。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那扇门,那么所有人都能够离开......”第一云澈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那扇门在哪里?”第三云澈眼中有着浓浓的惊喜,那扇门是所有人最后的夙愿,听到这个消息他不可能保持镇定。
“还不知道......”第一云澈沉默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知道?”第三云澈一愣,然后苦笑着说道,“是啊。这么多人都找不到那扇门,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我有一个猜想......”第一云澈并没有在意第三云澈的失望,开口说道。
“什么猜想?”第三云澈看着平静的第一云澈,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抬头看看......”第一云澈的话如一道闪电一般划过第三云澈的脑海。
“你是说......”第三云澈在这一刻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直到眼中有些浓浓的泪水铺满了面容,“你说那个东西吗?”
第三云澈哈哈大笑着,踉跄着向后跌坐而去:“你是说那扇门只是一个水中的影子而已......”
“如果说天上的那颗眼睛就是我们所有人苦苦追寻的那扇门,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说天上的那颗眼睛就是那扇门,为什么这个世界还要毁灭?”
“你说那扇门就是那颗眼睛,那我们的追求又是什么?”
“你觉得我们能够上去?”
“我宁愿那扇门在这片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那样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而不是完全没有了希望......”
“如果那扇门就是那颗眼睛。我们所有的希望岂不是全部要断绝?”
“你第一云澈消失了那么久,难道一回来就要断绝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第三云澈对着第一云澈凄厉的嘶吼着,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如果说那扇门在某个地方,那么他们只是没有找到而已,只是他们找不到而已,但它还是真是存在的,但此刻第一云澈说那扇门就是天上那颗闭合的眼睛,那么就是断绝了所有人最后的一丝奢望。
那颗眼睛悬挂在高高的天琼上,有谁能够去触摸道?
普通水中的月亮,谁能够真正的触摸,哪怕天上的那颗眼睛是真实存在的,可对此刻所有人来说,它存不存在有什么区别?
与其如此,还不如它只是存在于某个未知的角落,而不是如此刻一般根本就是一个虚幻......
第一云澈沉默中看向了跌坐在地的第三云澈。
“我不相信......”第三云澈吼道。
第一云澈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第三云澈已经相信了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没有了别的可能,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
“第一次我看到那颗眼睛的时候,我被它吓住了,因为它意味着这个世界有毁灭的一天,而这一天,将会由我一个人来见证......”第一云澈坐到了第三云澈的身边,眼中有些悲哀。
“后来当我在沉睡中呼唤每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中便有了猜测......”
“当时我的猜测是,那颗眼睛到底属于谁?”
“这个问题很难......”
“我沉默了很久,我始终都找不到答案......”
“冥冥中,我感觉到了一丝呼唤......”
“那个呼唤不是我发出去给你们的,而是有人发出来给我们所有人的......只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所以我不想继续沉睡下去了,我想要去寻找这一切的答案......”
“在我离开的这些年中,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迷失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跟我们同样的面孔,我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直到后来,直到我抬头看到那颗眼睛完全闭合的时候,这个世界的边际开始了毁灭,我知道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寻找......这些都不是巧合......”
“因为,我们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在这些年的寻找中,这个人慢慢的迷失了自己,或许是无边的寂寞和孤独,他开始变得疯狂,变得神经分裂,于是产生了我们这些人,或许我们仅仅只是那个人幻想出来的自己罢了......”
“那些迷失的人群代表的是他的绝望和孤独,而我们这些清醒着的人,代表的是他剩下的希望......”
“而那颗眼睛,其实就是属于他......”
“也可以说是属于我,属于我们......”
“而我们,其实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梦中......”
............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我相信你会慢慢的接受这一切,他们所有人都会慢慢的接受这一切,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很艰难的接受着......”第一云澈深深的看向第三云澈的眼睛,开口说道,“因为,我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我们都叫云澈......我们都是来寻找一扇门的......”
“而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去重新打开那扇门,去睁开那颗眼睛......”
“然后,我们就会知道他是谁......”
“他在哪里......”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愿意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四)
第三云澈很早就停止了哭泣,他默默的听着第一云澈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他知道第一云澈说的可能只是安慰自己或是欺骗自己的话,但他从心里就似乎有一种直觉,第一云澈说的话是对的,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就像是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就像是自己对于自己的信任,那是一种毫无保留毫无反对的信任。
在沉默了很长时间,第三云澈抬头看向第一云澈。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第一云澈认真的说道,“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不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第三云澈看着下方涛涛的黑色大海,眼中犹豫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你的办法是什么?”第三云澈问道,他相信第一云澈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着把握,虽然在所有人看来想要去触摸到那颗眼睛是不可能的。
“办法就在你的脚下!”第一云澈点了一下脚下的岩石。
“你的意思是......”第三云澈看着自己脚下的岩石地面,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惊骇。
“不错!”第一云澈点了点头,眼中有着疯狂的神色在闪烁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当我知道那颗眼睛可能就是我们所追寻的那扇门之后,我在这个世界疯狂的寻找了很多年,想要找到办法离开,找到一个能够触摸到那颗眼睛的办法......”
“但你知道的。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直到最后。我几乎踏遍了每一寸土地之后。我想到了一个地方......”第一云澈眼中有些追忆之色。
“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座火山......”第三云澈说道。
“不错,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座火山......”第一云澈点了点头说道,“我找过无数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一丝温暖,更没有找到过一丝值得回忆的地方,直到我最后回来的前一刻,我知道了。”
“我脚下的这座火山才是我要找的地方,这是这片灰色世界的唯一一座火山。也是这片世界的中心,更是这片世界的最高点......”
“我第一次沉睡的地方,也是这座火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但对于我而言,这几乎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但这座火山早就已经死去......”第三云澈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冰冷的岩石,没有一丝热度,根本就没有要喷发的迹象,“除非它能够重新复苏......”
“不,我看到了一丝复苏的迹象......”第一云澈摇了摇头说道。“我沉睡的那些年曾经感受到了一丝温热的跳动,那是这片灰色世界的唯一一丝希望。虽然很微弱,但我却感受到了......”
“有多深?”第三云澈问道。
“我还不知道,所以我需要一些人来帮忙......”第一云澈说道。
“你要的人到了......”背后忽然传来了第二云澈的声音。
却是第二云澈带着数十人一起来到了火山的顶端。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这块地方,你们全部人震开这个地方......”第一云澈指着自己之前所围绕过的地方,开口说道。
“恩!”第二云澈点了点头。
几十人迅速的围在了第一云澈用手比划出来的那块地方。
“听我的号令,你们抬脚,震开......”
轰!
众人在第一云澈的吩咐之下,齐齐抬脚然后猛地用力,向着脚下的岩石地面狠狠的跺下去。
在众人的脚落在地面的瞬间,一声轰的巨响,脚下的地面顿时产生了一阵阵的咔嚓声,然后,一块数百米大小的岩石地面轰的直接落下,站在其上的众人纷纷随着那块地面向着下面坠落而去,引发了一阵浓烈的烟雾弥漫......
咳咳......
下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所有的烟雾都散去之后,第一云澈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众人现在坑洞的四周,而在坑洞的中心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眼看去只是漆黑的虚无,看到任何的光亮。
“那是什么?”第二云澈问道。
“火山的喷口......”第一云澈回答说道。
“火山的喷口?”第二云澈惊骇道,“你是想借用这座火山的喷发来将我们送到高空?”
“不错......”第一云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只有借助这座火山喷发的时候的强大冲击力,才能将我们送到高空......”
“这个想法不错......”第二云澈点头说道,“只是你能够确认这座火山能够重新活过来,即便是活了过来,你又怎么能够确认这座火山的喷发的冲击力能够把我们送到如此至高的天琼,况且你到哪儿去找承受我们这么多人的载体?”
“这座火山可以喷发,我感受到过一股热量,这点我可以确认......”第一云澈点头说道。
“但是我们需要有一个抉择?”
“什么抉择?”第二云澈问道。
“正如你所说的,我无法保证火山的喷发力能够将每个人都送上天琼,所以我们只能做出一个抉择,要么留下,要么离开......”第一云澈微微沉默后说道,“只能带有一部分人......”
“那么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呢?”第二云澈沉默,然后问道。
“你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第一云澈看着第二云澈的双眼,说道。
第二云澈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因为没有必要再去问这个答案已经注定的问题。
“走吧!下去吧......”第一云澈轻轻说道。
............
下面是一条很深很深的洞,漆黑不可见,传出一阵阵硫磺的气息,但是这股气息却很冰冷,完全没有那种火山的狂热和奔放。
“这就是你依赖的火山?”第二云澈皱眉道,“它已经死去很久了......”
“它的确沉寂很长时间了,但并不代表它已经完全死去,只要有足够的外力它仍然可以喷发......”第一云澈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第一云澈向着着凹坑的其余方向走去,他要去寻找到那个足以令火山喷发的源头。
他低着头仔细的寻找着,这个坑洞很大,有些地方已经变得焦黑,那是在很早很早之前被高温灼烧产生的,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已经完全的冷却了下来,没有了一丝热量,仿若一团凝结在了一起的黑沙。
轰!
忽然他一脚踩下,只觉得地面突然一松,却是脚下的地面突然崩溃,脚步顿时落空,整个人落到了更深的地面之下。
“第一云澈,你没事吧?”第二云澈和第三云澈一惊,马上跑到第一云澈坠落的那个地方,向着下方看去。
“我没事!”第一云澈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上面的两人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需要到更甚的地面去查看,你们在上面守好......”
“成败,就看你了......”第一云澈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但愿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一切都只能等到最好才能看到结果了,希望这座火山不要让我失望,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最后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毁灭(五)
“这应该是一条通向火山深处的熔浆处的通道,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快要冷却,被这些黑色的岩石基本上堵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够有通道......”第一云澈眉心一皱,看着四周一片黑色的呈片状的岩石,伸出右手感觉到了一片冰冷的触觉,而且有一种粗糙的质感,仿若大漠无尽的黄沙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第一云澈向着前面塌下去的一个地方走着,虽然因为年久的原因已经大部分都已经堵死了通道,但却仍旧有着一些狭窄的地方可以通过。
就是在这样的通道中,第一云澈慢慢的向着火山深处的岩浆寻找着。
......
轰!
漆黑的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仿若滔天的黑云向着自己铺天盖地的涌来,要将每一个人都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道闷雷响起,如云中的雷神在咆哮在怒吼,在宣泄着无边的怒火,又仿佛是在无情的冷漠的发挥着自己手中的雷霆,要毁灭这个世界。
然后是接连无边的雷轰声回响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中,使得那扑天的乌云盘旋如风暴。
忽然,一道亮光炸现。
宛若一道剑光忽然从乌云中直接破出,要将这世界直接劈开,直接撕裂一般,这一道亮光来自一道闪电,一道弯曲的闪电,从厚厚的乌云层中突破而出。
这是一片末日的景象!
天琼之上,乌云密布雷声咆哮电霆穿梭,仿若天要裂开一般。而此刻的海面。数百米的巨大海浪轰隆隆的向着海面盖去。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激荡起了无边的涛浪,如有一条巨大的蛟龙在深海中作乱......
天黑海黑地黑,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那一划而过的闪电才能给予这个世界一丝光明的意境。
这丝光明印照着巨大黑色平台上无数人的面孔,他们默默的观看着天上的那颗黑色的眼睛,那种漆黑在天空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的不同,仿佛纯粹是黑夜的漆黑。而不是那种灯熄灭之后的黑。
厚厚的黑色平台已经有一大半完全的沉浸在了黑色的海水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巨大石台的影响,黑色平台四周很少出现那种巨大的波浪,这使得这块平台一直紧紧的靠在火山,现在已经到了山腰的地方。
哗哗!
海水拍打着黑色平台边缘的声音在整个世界中显得很微不足道,似乎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注意,不会去关注那几声细微的浪花声,因为这一切都会被巨浪的轰轰声所掩盖,如同尘世之间不同的声音,但那一丝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执着。丝毫不为外面的巨大声响而影响,就如同此刻所有人面颊上的表情。没有因为世界毁灭而恐惧而畏惧,反而有着一种淡然一种疲倦的放弃......
“那颗眼睛真的是我们自己的吗?”一个少年忽然轻声开口说道。
“如果我们都是同一个人,那么或许我真的相信那颗眼睛就是我们自己的......”他身边的一个少年说道。
“我们或许真的去,第一云澈说的一般,我们只是同一个人的幻想而已,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个世界,同时出现了我们所有的人......”又一个少年开口说道。
“不知道那颗眼睛睁开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将会是什么,是一颗真正的太阳绽放出的光芒还是依旧是一片绝望的世界......”
“无论怎样,我相信也会比此刻的我们要好......”
“我也相信......”
......
......
过了很久之后,直到那块巨大的黑色平台已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飘浮在海面上,就连一个小小的波浪都会拍打在脚面之上的时候,火山山顶的那个坑洞中忽然一个少年出现了。
第一云澈!
“第一云澈,怎么样了?第二云澈连忙走到第一云澈的身边,有些激动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第一云澈,有找到出路吗,这座火山有没有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性?”第三云澈也开口问出来了自己的问题。
第一云澈没有立刻回答两个人的话,抬头看着两个人那张熟悉的面孔,很久都没有说话。
“第一云澈,你发现什么了?”第二云澈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轻声开口问道。
看着两人的面孔,第一云澈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吗?”第三云澈等待了片刻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虽然第一云澈没有亲口说出,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第三云澈已经基本可以猜测出来答案。
“真的不行吗?”第二云澈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光芒变得有些暗淡,但仍然抓住第一云澈,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们不要想多了,下面有一条奔流的岩浆,如果喷出起来,就会造成无比强大的冲击力,带动着我们的载体,直接飞跃到高空之中......”第一云澈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只是他眼中有一丝隐蔽很深很深的疲倦和叹息。
“这样不是很好吗?”第三云澈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来了惊喜的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他不想这一丝期待只是泡沫。
“恩!”第一云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可能会有很多的人留在这儿,或许在第二次的喷发中能够冲出这个世界,但也有可能是永远的留在这里,伴随着这个世界一同走向毁灭......”
第二和第三云澈沉默了很久,才彼此对视了一眼,对着第一云澈说道:“不管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我们两个都会陪着你......”
第一云澈闻言微微的笑了笑,心中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但他却摆了摆手说道:“你和他们一起走,你们承载了很多人的希望,你们两个应该一起走出这个世界,去看看那颗眼睛睁开之后外面有着什么。”
“我还是留在这里了......”
“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第二云澈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的感觉,着急道,“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怎么能够不走呢?”
“是啊......”第三云澈也着急着说道,“那么大的平台不会缺少你一个人的位置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云澈摇了摇头说道,“我属于这个世界,我是你们所有人中第一个醒过来的,也是第一个看到这个世界真相的人,我见证了太多的东西,也找到了太多的东西,就像这无边的绝望一样,已经一层一层的包围了我,没有一丝缝隙,它太厚重,我已经挣扎不开了,我谈不出去了......”
“我太累了,我不想继续向着更高的天空,更远的未来去寻找了,我只想静静的躺下来......”
“未来太累,希望太远......”
“我想休息一下......”
“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带着他们走出去,去睁开双眼,看看那眼睛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第一云澈轻轻的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然后向着火山的边缘走去,留给两人一个萧瑟的背影,如同秋天的落叶在凋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毁灭(六)
“走吧!”第三云澈拍了拍第二云澈的肩膀,转身向着已经飘浮到了火山之巅的黑色巨大石台的方向而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第二云澈看着第一云澈默默走去的身形,沉默了很久之后,轻轻一叹,转身而去。
“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下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第三云澈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
............
没过多久之后,只见原本那块飘浮在黑色海面之上的巨大石台正被无数人抬着往山巅而去。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巨大的黑色石台之下有着无数的少年扛着黑石,步履艰难的向着前面一步一步的走去......
轰!
就在此时,一声惊雷想起,顿时倾盆大雨轰然而下,明亮的闪电普通电蛇一般在厚厚的乌云层之中穿梭不定,时不时的将漆黑的天空印照的一片明亮......
哗啦啦的大雨落在了巨大的黑色石台之上,然后说着石台的边缘向着下方滴落下去,流到了其下方扛着黑色石台的少年身上,淋湿了一身的衣裳黑发。
雨中无数的少年黑色发丝贴在脸上,在狂风暴雨中行走着,他们在第二第三云澈的说动之下,抬着那块巨大的石台往火山之巅而去,准备借助那座死去的火山重新焕发生机之后的强大爆发力去冲上那天空之上,去那颗眼睛之处,冲出这个世界。
那块黑色石台很大,所以很重。
所有的少年艰难的举着那块沉重的黑石,那块黑石可以容纳数十万人,虽然不能让所有的人都上去冲出天空之中但却足以容纳大多数的人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他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一同毁去,或是随着火山的爆发冲出这个世界。
风刮的很大,雨下的很大,吹的人直欲随风而走。
雨中的岩石被风吹打出了一块块的小石子。然后再打在了少年们稚嫩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流出一丝丝的鲜血。
啪!
一脚溅开的淤泥甩在了一边,啪的一下贴在了黑色的岩石壁上。
一如少年们坚定的脚步声。嗒嗒的回响在狂风咆哮雷霆怒吼的世界中,即便外界的风雨再大,也影响不了那坚定的脚步。
“终归是会有人留在这儿的......”在这片嘈杂的世界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可离去是我们所有人的夙愿......”有一个少年低沉的声音开口了。
“我们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坚持就是能够有一天能够走出这个世界,去看一笑眼外面的天空是怎么样的......”
“就在这儿,那么所有的希望和坚持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我想离开......”忽然一个少年发出来了自己的声音。
在这道声音之后,所有的少年都沉默了下来。默默不语的抬着巨大的石台向着山巅而去。
“那我就留下来吧!”终于有一个少年沉默中开口了。
“我也留下来吧......”很久之后,第二个少年终于艰难的开口选择留在了这儿。
这意味着选择留下来的这些人这些年的坚持已经全部的没有了意义,无论是当年的寻找还是当年的绝望,都已然变得一片空白一片虚无。
“我想离开......”
“我想要离开.......这里不是我们的归宿。”
“有人离开,总的有人要留下来。如果能够换来同伴的生存,我宁愿与这绝望的世界一同毁去。”
............
很长时间之后的沉默与商量之后,终于所有人都做出来了自己的选择,该留下的人选择了留下,该选择离开的人也已经选择了离开。也有的选择离去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也有的选择留下却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他们来到了这座火山的山巅,来到了那个坑洞的旁边,将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台放在了那个坑洞的上面,等待着火山的剧烈喷发。
“第一云澈,还有多久才能离开?”第三云澈看了一眼所有的人群,开口对着第一云澈问道。
第一云澈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那片漆黑的天琼,和那一片片厚重的云层,和那穿梭不定的闪电。
“想要离开的人都站到上面去吧,我到下面去看看......”第一云澈开口说道,“我想应该已经快了,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给我们了。”
话音落下。第一云澈转身向着那个坑洞再次走去。
而就在此刻,第二云澈心中突然一动,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步走上前去对着第一云澈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第一云澈微微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早点上去。说不定很快就会喷发了......”
“可是......”第二云澈迟疑道。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话去做就好了......”第一云澈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
“好吧!”第二云澈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
话音落下,第一云澈纵身向着那个坑洞一跃而下。
第一云澈沿着一条已经走过一遍的路线向着那个岩浆的喷发地走去。
很久之后,第一云澈终于重新走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条如同河流一般的岩浆组成的喷流带,一个又一个滚烫的气泡从岩浆的深处冒了出来,然后啪的一下爆炸开来,散发出一片热气升腾......
硫磺的气息混杂在一片热浪中,如空气一般蔓延在了整个空间之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偶尔一块小小的黑色岩石落在了岩浆河流中,也不能引起一丝的波纹,便直接的融化了。
这条岩浆顺着一个通道流淌着,然后在第一云澈脚下的一个大坑会聚,也就是说这座火山最终喷发的地点就是第一云澈脚下。
但是此刻的第一云澈却是眉心深深的皱起。
因为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岩浆坑洞上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
这块岩石恰好有一部分挡住了这座火山的喷发,必须要把它移开,才能使得这座死去的火山重新焕发生机,喷发开来。
换句话说,就是必须要有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移开这块巨石,才能使得这座火山喷发。
然而若是有一个人留在这儿,那么他必须会死去。
呼!
第一云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双数放在了那块巨大的岩石上面,猛然用力,准备推开这块岩石,准确的说是推开这块岩石堵住岩浆喷发的那一个角落,虽然比之推开整块岩石要简单的很多,但对于第一云澈一个人来说,仍旧是很大的困难。
而这件事第一云澈不想让其余的人来做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来做,必须要有人来选择牺牲自己。
第一云澈决定自己来做,将被岩浆吞没的危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第一云澈的双手已经磨出来了一个个的血泡,那是因为巨大的推力引起的。
呼!
第一云澈艰难的喘息着,但那块岩石却仍旧只是被推开了一个很小的角落。
忽然,第一云澈的右脚一个踉跄,却是因为一下子用力过猛,脚步没有跟上,差点摔倒了下去,如果摔倒,那么便会直接的掉入岩浆之中。
“小心!”就在这最微笑的一刻,忽然一只手抓住了第一云澈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
第一云澈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双手的主人赫然正是第二云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借光明一瞬
“我知道你的选择......”第二云澈拉住第一云澈的胳膊,眼中有着哀伤的说道,“你想要一个人被滚烫的岩浆吞没,来让这座死去的火山喷发,让大家离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从那天你的背影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的打算。”
“所有人当中,就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一些什么,因为我们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终究还是同一个人。”
“没有必要让你们来承受这一切,既然我是第一个在这片绝望的世界中醒过来的,那么这就是我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没有人可以取代我,也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第一云澈看着脚下滚烫的岩浆,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还可以有第二批人上去,甚至是第三批,第四批,大家或许都能够离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但我们是同一个人.......”第二云澈坚定的说道,“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只是同一个人幻想出来的,更何况,这块石头,你一个人搬不动.......”
“你决定了?”第一云澈看着第二云澈的双眼,很久之后,两人的眼神都没有丝毫的退缩,于是第一云澈开口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无论你需不需要的的帮助,我都已经做好了我的决定了....”第二云澈开口肯定的说道。
“呵呵.....”第一云澈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张面孔,会心一笑。伸出右手。“那我们一起吧!”
嘭!
两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同同时咧嘴一笑。
“快点吧,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人用力推着那块巨大的石头,将它推离火山喷发的路线。
.........
漆黑的火山之巅,倾盆的大雨泼洒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雨水顺着紧紧贴在身上的衣裳上缓缓滴落,啪啪的落在地面之上,留一下一滩水泽。
数万的少年站在那块巨大的黑色平台上,正好处于火山喷发的口道上。
他们抬头看着天穹上的那颗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的眼睛。即便是漫天穿梭的闪电和呼啸咆啸的雷霆都无法掩盖住那颗眼睛的黑暗。
豆大的雨滴在空中经过漫长时间的加速之后速度依然变得很快,携带着冲击力啪啪的击打在了少年们的脸上,有些生疼的感觉,如同刀割一般在脸上留下印记。
黑色的石头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冰冷触摸上去,仿若寒冬的雪一般。
黑色的海水已经涨到了很高很高的海拔,差不多已经快要蔓延到少年们所在的山巅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浸没了脚面,看上去是一副有些紧张的画面。
他们在等待着火山的喷发,没有人惊慌,也没有人在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其实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已经隐隐的知道了所有人其实都是一个人,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了一起,知道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无论是对是错,都是兼容的,因为那代表着一个人复杂的心里。
面对一件事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着复杂的心里,那些情绪其实是有无数的小小的情绪组成,有害怕有欣喜有快乐有无所谓,就像是无数个自己面对这件事情所有反应所有情绪的集合体。
海水已经很高了,这意味着少年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远处的一排排巨浪在拍打着海面,或许是由于这座火山的地势的原因,海浪迟迟的没有到达这座火山上,不然所有的人会瞬间在海浪中被卷走,然后沉没在深深的海底。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海浪离火山已经越来越近了,在不久之后,便会猛然的击打过来,将这座仅存的火山也彻底的淹没在海面之下,到那时候,所剩下的一切都在海面下,没有了任何其余的东西。
轰!
忽然,整个漆黑的世界中凭空的响起了一声巨响这声巨响比之前所有的闷雷声都要来的剧烈,仿若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轰在了地上,又仿佛是什么东西冲出了地面。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间被这一声巨响震动,就连海面也开始变得更加的疯狂了,如地动山摇,如要地震一般。
紧接着这一声巨响之后,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第一次的显露在了少年们的眼中,那是一道粗大蜿蜒如蛇一般的闪电,无数细小的枝桠分裂出来,在漆黑的云层之中乱串,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云层都给搅乱,搅成一锅沸腾的开水。
而那道闪电的主体却是趋同一般利剑一般,狠狠的划破了天空,划破了厚重的云层,要冲开一切的阻拦,冲开着绝望的世界一般。
这一刻,天空被照亮了。照的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一般。
所有人的眼睛下意识的一闭,来躲避这道刺眼的亮光。
一息之后众人感觉到那道闪电的亮光变得微弱了一些,于是眼皮微微的动了动,想要睁开。
然而在他们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却是看到了一幕惊人的景象。
仍旧站在火山之巅上的少年,看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台出现在了空中,出现在了微弱光芒的天空中,如同幽灵一般。
而在这一块黑石的下方则是一条长长的火蛇,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狰狞着舞动着粗大的身躯向着天穹之上而去,如蛟蛇要化龙一般,奋力的舞动着身躯向着天空而去,要展现给世界最精彩最动人的一幕。
这一幕,如同镜头一般永远的铭刻在了这一方世界,永恒,直到永远,任何岁月的流逝都无法侵蚀这一幕的动人。
而在这块巨大的黑石上面的少年则是瞬间的感觉到了头部缺氧,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脚板上原本站立的是冰冷的岩石,此刻却是感觉到了温柔,而这温热甚至很快就变成了滚烫,天穹上的乌云在他们的眼中也变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能够触手摸到一般,那一道道的闪电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们甚至能够看到那最细小的电丝在乌云中卷起了小小的漩涡,然后无数的漩涡又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快要飞上天穹一般。
这是何等惊人,何等惊心,何等惊神得一幕。
火山口中喷出来了一道长长的岩浆,冲向了天空,仿佛一条岩浆的河流在空中流淌,硫磺燃烧的刺激性气味弥漫在了整座火山的四周,然后沿着周围的环境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开来。
一股股滚烫的热气向着山下的少年们喷涌而去,沾染在了身上有一种灼热感,仿佛要灼烧自己一般,但是这种感觉却让少年们开心的大笑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年一来以来唯一的一处热源。
冰冷,和黑暗在这一刻被驱逐了开来。
只有光明和温暖笼罩着天空,虽然可能这段光芒和温暖的时间不会持续的很久,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重新被冰冷的海水和漆黑的天空重新给占据。
光芒和温暖只是昙花一现的精彩,而冰冷和黑暗才是永恒的一切。
但是,至少所有人在这一刻真正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的一瞬,看到了那颗眼睛在天穹上微微的发着光。
那种光是黑到了极致而变得明亮的光芒。
仿佛是一道门,在微微的散发着光芒,等待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醒来(一)
然而那些少年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所踏上的那块巨大黑色平台在滚烫的岩浆河流的冲击之下向着天穹而去的时候,这座火山之中有两个少年在那一瞬之间被无尽的岩浆吞没,眨眼之间就没有了踪迹,消失在了那条火山喷发的岩浆之中,融化成为了一体,不分彼此,永远的留在了这个枯寂即将完全死亡的世界之中,再也没有了机会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
两人的消亡没有一丝的动静,不为那些少年们所知道,在他们看来,两人只是在下面观察着而已,跟所有人一样,如果没有踏上那块巨大的黑石离去,最终还是逃不了被洪水淹没的结局,最终仍旧是会死亡,所以第一云澈和第二云澈的生死已经没有了意义。
少年们在火山之巅上默默的注视着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台向着天空慢慢的远去,慢慢的越变越小,向着天穹之上的那颗黑色的眼睛而去。
黑色石台在后来上升的速度并不快,因为火山岩浆喷发的冲击力随着距离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小,但即便是越来越小,那股冲击力也没有停止,石台下方的岩浆从最开始的洪流到后来变成了涓涓的溪流,漫天降落的岩石灰烬和火山冷却之后的岩石灰如同黑色的大雪一般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下来,落在了少年们的肩头上,落在了火山的岩石上,落在了波涛滚滚壮阔浩瀚的海水之中,如染上了一层黑色的水墨。
在火山喷发的源头之上,滚烫灼热的岩浆甚至直接的落在了少年们的脚边甚至身上。烫出一块块红色的疤痕。如被火红的烙铁烙印上了一个永恒的印记。他们没有哼出声来,只是默默的紧咬着嘴唇来承受这股巨大的痛楚,他们没有其余的地方可以用来躲避着岩浆的灼伤,因为四周几乎全部是一片黑色的海水,一眼看不到边际看不到远方,仅仅只有天水相接的一条线,他们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那块升天的黑色巨石之上,因为这块黑色的巨石承载了他们这些选择留下的人的希望和梦想。他们在行着注目礼。
大量的滚烫的岩浆在上升的过程中慢慢的落到了黑色的海水中,伴随着一声声扑通扑通的巨响,夹杂着岩浆被海水浸湿熄灭的声音,然后迅速的被海水的大浪给覆盖住,沉入深深的海底,化作了淤泥的一部分。
海浪在迅速的向着火山蔓延过去,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的将这座火山最后留在海面之外的数十米距离给彻底的淹没,按照这个时间来看,此刻仍旧留在火山上的少年们已经没有机会第二次踏上那块巨大的石台飞上高空,飞离这个世界了。
轰!
终于。在没过多久之后,一个数百米的滔天巨浪轰的一声。如同巨人手中的重锤一般狠狠的向着火山最后的几十米高度拍打了过去,而留在上面的数十万的少年就如同暴风雨中飘零的落叶一般被狂风卷走,然后几个呼吸之后便被接踵而来的巨浪卷到了海底的深处,就像大海中的蚂蚁一般,只有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掀不起任何的波纹。
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选择了留在这个地方,留在这个即将死去的世界,但是直到最后被巨浪卷走的那一刻,他们都没有看到那块巨大的石台飞到太阳上的那一幕,没能亲眼看到那块黑色的石台飞离这个世界,没能看到外面的太阳是怎样的绚烂.......
而此刻站在那块黑色石台上的少年们有的默默的带着期望的望向那颗黑色的眼睛,然后更多的少年们却是看着下方,看着下方茫茫大海中的那显得很小很小的一块小小的火山,在上面有着很多的黑点,每一个黑点都代表着一个少年,他们在茫茫的大海之上默默的注视着自己,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希望给了自己这些人,但是此刻却是被一个巨大的海浪轰的一下席卷了,被卷入了滔滔的大海之中。
“怎么会这样?”第三云澈呆呆的站在石台上面看着下方那早已经完全沉入了海水中的火山,所有的少年们都被卷走了,其余人他会悲伤但却不会如此,因为随着海水一同卷走的还有两个人......第一云澈和第二云澈。
“你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他喃喃道,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带给自己甚至是带给所有人信心的少年就这么的被卷走了,他的身子在颤抖着,甚至已经有些无法站立了。
他丢下了两个人独自的来到了这块石台不是因为他怕死,不是因为他自私,而是他想要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带着那些人的希望,证明第一云澈的办法是正确的,证明那个少年是对的。他想过留在下面是肯定会被淹没的,但是当那一刻真正的来临的时候,第三云澈心中猛然的一阵疼痛,如同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被撕裂一般。
“我们其实是一个人.......”忽然第三云澈感觉到了一只温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却是一看少年正在自己的身旁,同样面带悲伤的看着下面,却对自己锁着这样的话语,“他们是我,我也是他们,死去的是他们,也是我们......”
第三云澈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第三云澈看到了深深的悲哀,知道他不仅是在安慰第三云澈,更实在安慰他自己,其余的少年们也需要这样的安慰。
然后所有的少年都站立起身,肩并肩的彼此鼓励着对方,然而就着这一刻整块巨大的黑色却是突然的一顿然后便是一阵的摇晃。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人群中少年们议论纷纷。
第三云澈用手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开口说道:“应该是岩浆的喷发已经停止,这块石台已经失去了动力........”
“失去了动力?”
“那不是我们无法到达那扇门了?”有少年问道,这一句话一出口,在瞬间就如同瘟疫一般传染了开来,让那个所有人都心中一沉,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块石台仍旧有着一定的冲击力,还可以上升一段距离.......”第三云澈想了想,开口认真的说道。
“距离可能不够........”
“不够又怎么样......”第三云澈说道,“寻找那扇门就得有代价,在这块石台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奋力一跃,我相信一定可以到达那扇门的地方。”
少年们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全部点头了。
..........
“准备好了吗?”第三云澈问道。
“嗯!”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那块黑色的石台终于完全停止了上升,到达了最高的一个点。
而石台离眼睛的距离也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很难堪。
“动!”第三云澈一声大喝,双脚用力,向上跃起。
几乎是在第三云澈动的那一瞬间,其余所有的少年都动了,远远的看去,仿佛一只只飞蛾一般扑向了灯火。
在所有少年的双脚都离开的那一瞬间,黑色的石台终于结束了它的使命,开始了向下的坠落。
少年们这一跃,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因为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很困难,但是他们不得不拼命。
在他们眼前的是已经一颗眼睛了,而是一扇类似于眼睛的门,那扇门微微的散发着光芒,在等待着少年们的扑入。
“我已经会进去的.......”第三云澈在心中默默的念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醒来(二)
第三云澈此刻距离那可眼睛已经没有多远了,似乎只要一伸出手就能够触摸到那颗眼睛散发出的黑色的蒙蒙光芒,但是那几米的距离对于此刻的第三云澈来说就如同天堑一般,近在眼前却是那么的遥远不可接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两边如同眼睛的边框一般的弧线组成的门框,被一层黑色的光所阻拦着,就像是那扇门被紧紧的锁住了,无法打开一般。
触手可及,却似乎远在天边.......
第三云澈是第一个跳跃的,也是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几乎是在是黑色的石板达到最高点要想下坠落的那一瞬间,就纵身一跃,如果说此刻最能干最有可能触摸到那扇门的人,那就只有第三云澈一个了。
其余的少年甚至有的已经开始了坠落,向着下方那茫茫的大海之上坠落而去。
“还差一点.....”第三云澈面色狰狞,紧紧的咬住牙关。
但是他的手似乎仍旧还差那么几米,无法触摸到。
然而知道最后,他上升到了自己最高的一个点也仍旧没有办法触摸到那扇门,然后,他的身形似乎就要开始坠落,重复着许多人的命运。
然而就在他的身形开始坠落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股力量从第三云澈的脚板传来,然后沿着他的身体向上蔓延,化作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原本要停止的身形再次的开始了上升。
第三云澈意识到了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低头一看。之间在自己的下方一个少年正在快速的向着下方坠落而去。而他的双手还保持着向上推的动作。
“我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个少年嘴角张开,大声的喝到,“你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后面似乎还有一些话语要传过来,只是那个少年因为用力的推动着第三云澈的身体,此刻正在快速的向着下方坠落,那些话语被淹没在了狂风之中。
第三云澈嘴唇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迎面而来的狂风灌入到了嘴中。顿时只觉得胸腔一阵的难受如同火烧一般。脸色涨的通红,想要说的话被硬生生的重新憋到了肚子里面。
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种很涩很涩的感觉,似乎有泪水要从眼中滴落下来,他用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眼眶中的那滴泪水给弄回去,但最后仍旧没有成功,那滴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之中落了下来,向着下方而去。
他重新转过头,向着那扇散发着光芒的门而去,伸出双手。
他周围的少年见到了这一幕。在瞬间的沉默之后,知道自己距离那扇门很远的人主动的深处双手。将在自己上方的少年用力一推,然后自己的身形如石块一般迅速的向着下方的茫茫大海坠落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于是将自己的那一份希望给了别人。
第三云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触摸到那层黑色的光幕了,他的手已经能够感觉到那散发出来的光芒了,那种光芒仍旧是漆黑的颜色,如同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夜幕。
忽然,他心中有一种感觉,一种想要将一切都撕碎的冲动。
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这些年心中的不满和烦躁全都发泄出来,将心中的不畅快通通的吼出来.......
他伸出双手,触摸到了那黑色的光芒,半个手掌全部没入了那层黑色光芒之中,然后双手微微握起,如同手中有一把刀一般.
他双手用力,向着两边猛然一撕。
一声仿佛是布匹被撕烂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个猎房瞬间被撕裂开来,如同整个天幕被一把刀硬生生的给劈开了。
在那道裂缝被撕开来的一瞬间,一束光芒从裂缝之中射了进来,出现在了这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如同圣光一般照耀了进来,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下意识的一闭,这是一种对于光芒的本能反应,他们觉得眼睛似乎都要被刺瞎了一般。
那扇门.....开了......
门的后面有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在问着这个问题.......
...........
荒江之边的那十万大山中的某一片山林之中,一个背靠在一株古树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似乎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之中,几秒钟之后整个世界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莽荒一般的古树群,但是这些树群却是仿若被狂风席卷一般,被肆掠过了一遍,无数的枝叶凌乱的散落在了地面,粗大的树枝挂在了古树上,有的甚至被折成了几段,然而跟多的却是被一种白色的液体腐蚀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狼藉......
这个少年正是云澈。
在这一瞬的光明之后,云澈忽然觉得脑海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感涌入脑海,然后云澈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的会迷了过去。
这一次的昏迷却是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没过多久,云澈一声嘤咛,再次的睁开了眼睛,他整个人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古树的树杆之上,脑海中怔怔的回忆着一幕幕的镜头,那些镜头很逼真,但却又似乎很模糊,仿佛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之中一般,无法抹除掉。
在脑海之中,他感觉自己似乎化身成了无数个自己,在拼命的寻找着一扇门.........
云澈就这样一直背靠在树上,眼神迷离似乎注意力不再心上。
片刻之后,云澈眼中的瞳孔慢慢的聚焦起来,眼前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澈眉心皱起,“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只是这场梦真的太奇怪了。”
“我有一种直觉,似乎我梦中的那扇门不被打开,那么我就会永远的陷入昏迷之中,无法醒过来.......”
云澈眉心深深的皱起,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是因为被芋蛇攻击,伤势很重才昏迷过去的。
“伤势......昏迷.....芋蛇......”
云澈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只觉得脑海中的迷雾被这一道亮光给割开了,脑海一片清明,思绪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我记得我是被一条芋蛇咬中然后钻入体内,幸好我反应速度很快,但是却受了很重的伤势......”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在我看过的那些书籍之中有关芋蛇的记载中可能漏掉了一些东西......”
“芋蛇的毒液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注射到生物体内,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换产生很强烈的幻觉,如果人是清醒状态下被注入毒液,可能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甚至直接毙命,不过若是在昏迷状态之中的话,则会产生刺激脑部神经的物质,严重的影响脑部神经的正常活动,抑制某些大脑部位的正常工作......”
“在这种情况之下,会使得脑部的某些部位的神经细胞活跃的很厉害,从而使得脑海之中产生严重的幻觉,甚至在比较严重的情况之下,会使人直接死掉。”
“好恐怖的毒液,基本上可以与一些丛林中的花草相提并论了,可是那些能够产生幻觉的花草一般都很少见,只在很少的地方才会出现,一般可以作为很珍贵的药材或是毒药来使用......”
“而眼下.....如此庞大数量的芋蛇.......”
“糟了.....江夔......”
云澈突然一惊,江夔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困境
想到了江夔,云澈瞬间冒出了冷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之前由于从长时间的沉睡和梦境之中醒来,几乎整个脑海都是处于一片混沌迷蒙的状态之中,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个离奇却又似乎显得很真实的梦境之中,无论是最初始的第一云澈还是后来的第二云澈和第三云澈,他们各自做出来的选择,都是云澈自己在芋蛇毒液的强烈致幻作用下脑海中中的自己做出的本能的应对。
而在此刻云澈清醒之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幕狼藉的景象,脑海之中迅速的回忆起了之前自己和江夔与芋蛇群疯狂的战斗的那一幕幕,自己在昏迷的那最后一刻的时候有一条芋蛇突破了江夔的防御圈向着自己射了过来,而在那个时候江夔也已经几乎快要守不住了,但此刻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是安全的,那就说明当时江夔成功的救下了自己,但是在哪么庞大的数量的芋蛇群中,想要突围几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昏迷之后,而江夔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还要带着自己突围,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眼下自己重新清醒过来看了,却没有看到江夔的人影,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想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已经远离了芋蛇群。
云澈双手撑地将自己的身体缓缓从地面托起,然后准备向着周看去,但是在他双手用力的那一瞬间,云澈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肩膀处传了过来,云澈转过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一块白色的布条包扎的严严实实。
稍微的甩动一下肩膀。云澈也顿时觉得隐隐有着疼痛感传来。
估计是之前被芋蛇钻入体内然后被自己用匕首深深切开肉造成了很重的伤势。然后自己被江夔带到这个地方之后,江夔包扎起来的。
想到这里,云澈心中顿时觉得一股微微的暖意........
或许江夔接近自己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但这段经历却是真正的能够看出人心,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吗,已经足矣说明很多东西了。
“江夔.......”云澈简单的起身,向着四周看去,发现此刻江夔正怀抱着自己的那把铁刀紧紧的背靠在一株古树上休息。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想来应该是因为体力透支,此刻已经陷入沉睡之中了。
此刻的江夔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上面沾染了绿色的液汁显得有些怪异,而身上的那件兽皮衣服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几根布条挂在了身上,鲜红色的血迹布满了身体,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就连原本强健的肌肉此刻也似乎有些萎缩了,总之整个人显得很狼狈很疲倦。
云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此刻的自己比江夔好不到哪儿去,甚至还更加的严重。因为自己的肩膀受伤,关键部位无法用力。
“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到底有没有完全脱离芋蛇的范围,它们会不会再次的追上来......”云澈皱眉着想到,“如果此刻再度陷入包围圈之中,就凭我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而且此刻已经没快要天黑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加的危险,即便是没有芋蛇群的攻击,随便来一头野兽也够自己两人忙活的了。”
“不行,我得叫醒江夔,不然真的到了夜晚,山间的温度急剧下降也会使得身上的伤势加剧恶化,而且晚上若是野兽都出来觅食,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云澈走到江夔的身边,伸出右手准备将江夔拍醒,他不敢大声的叫,唯恐招来野兽的袭击。
当云澈的手离江夔还只有半米的距离的时候,沉睡之中的江夔忽然手臂一动,身上的肌肉迅速的聚起来,怀中的铁刀一瞬之间就被握到了手上,闪电一般的向着云澈劈来。
似乎江夔虽然陷入了沉睡,但是根本没有完全放松,身上的肌肉时刻的绷紧,准备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挥出手中的铁刀,这几乎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了。
然而,就在那柄铁刀离云澈只有很近的时候,江夔突然猛力硬生生的止住了铁刀,最后堪堪的贴在了云澈的手掌边上,只差一点,云澈的手掌便会被直接切下来。
云澈因为沉睡之后的反应变得有些迟缓,没有躲避过去幸亏江夔在最后的时刻反应过来,不然真的就会很危险了。
“云澈......”江夔迅速的收回铁刀,对着云澈说道,“你醒了?”
“嗯!”云澈点了点头,有些心悸的看了一眼那柄铁刀,开口说道,“幸好你反应够快,不然我还没有被芋蛇吃掉就先被你给砍死了。”
“下意识的动作......”江夔有些尴尬的说道,“体力消耗有些大了,所以忍不住睡了过去,刚才只是我在东荒的时候锻炼出来的本能。”
“先不说这个了。”云澈摆了摆手说道,“我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被云澈这么一问,江夔迅速的反应过来,神色警惕的向着四周打量了几眼然后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之后,开口沉声说道:“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现在只是暂时的摆脱了那群芋蛇,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过不了多久那群芋蛇就会重新追过来。”
“妈的......”说道这里,江夔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说道,“这群畜生的报复心里真强,一直追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不肯停住,老子不就是杀了几条芋蛇踩死几颗卵吗,至于追到现在不放。”
“该死.....”云澈听到江夔的话也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句,怪不得这个地方还是这么安静,原来是那群芋蛇还在后面跟着。
“等那群畜生追上来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听天由命了。”江夔将手中的铁刀还给了云澈,说道,“之前突围的时候再次的用了一些透支体力潜能的技巧,现在全身的肌肉酸胀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等那群芋蛇再次围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抵挡不了了。”
“我被一条芋蛇差点钻进体内,差点就丢了命,此刻也没有多少抵抗力了。”云澈闻言也是眉心深深的皱起,两人似乎再度的陷入了绝境,“我们只能在到来之前尽可能的恢复一下了,那群畜生想要我们的命,总得付出血代价。”
说道这里,云澈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
似乎在呼应着云澈的话语,就在云澈说完之后,从远处的林间传来了密集的恐怖的嘶嘶声,似乎有无数条蛇在外面,刚开始这些密集的声音显得很微弱,到后来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几乎占据了整片山林一般。
“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心更是在这一刻沉到了低谷,自己两人的体力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的进攻。
“你还有没有办法?”江夔最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他想要最后确认一次,虽然他知道云澈此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仍旧想想要确认一下。
云澈要了摇头,如果有办法,自己还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吗,早就用了。
嘶嘶!
忽然在两人的视线之中,一条芋蛇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悬挂在一株古树的枝叶之上,目光冰冷的看向两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包围
唰!
几乎就是在那条芋蛇悬挂在树枝之上向着两人射来的那一瞬间,云澈仍住手臂的剧痛,闪电般的拾起地面之上的一根枝条唰的一下,划过一道残影,啪的一声重重的抽在了那条芋蛇的身躯之上,将其狠狠的抽打在了地面,烂成了一滩肉泥。
“嘶!”然而就是这一个动作,却使得云澈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知道自己手臂上的伤势很重,但是他要确认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在面对芋蛇群的时候到底能够支撑多久,眼下的这个结果却是瞬间让他的心一沉,看来伤势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严重一点,这让云澈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怎么样?”江夔在那短短的片刻之中已经快速的用那柄锋利的匕首切断了几根树枝,其中一根递到了云澈的手中,开口问道。
“还能够自保。”云澈看了江夔一眼,微微沉思之后却是并没有将自己的伤势说出来,算是稍稍的能够让江夔放心了。
“这样就好.....”江夔盯着云澈看了一会儿,却没有从云澈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变化来,于是只能放弃追问,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逃脱芋蛇的追击,如果再次落入包围圈之中那就危险了。
“先离开这个地方吧......”云澈眯起双眼看了一眼远处的山林,开口说道,“我们在这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应该能够将那群芋蛇吸引到这个地方了,这样就能够拖出一点时间让我们找到另外的地方。”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江夔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对芋蛇这种东西了解的不多。我之前还在疑惑你为什么醒来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肯定是知道那些畜生的某些特性了。”
“不错,那群芋蛇有些本能的特性可以利用一下,”云澈点了点头说道,“芋蛇在进化的过程之中由于长时间的处在阴暗的地方,眼睛已经退化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有办法用来看东西,那两颗黑点更多的只是增加一些冰冷的气息而已。它最主要的摸索的器官是靠嗅觉,通过追寻到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甚至是感应生物体散发出来的热量来定位猎物的位置。”
“根据我昏迷的时间来看,芋蛇群已经确定了我们的位置,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嗯!”江夔点了点头。
“对了......”云澈再一拍额头开口问道,“在我们昏迷之前你说过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够走出这片大山,按照道理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山林的边缘了,那群芋蛇不可能会追出来啊。”
“我现在连我们在那儿都不清楚。”江夔晦气的开口说道,“在你昏迷过去之后,我背着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哪儿顾得上方向。几次都差点死在芋蛇的口中了,最后胡乱的找了几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不然你只能在黄泉路上看到我了。”
“边走边说吧。”云澈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无奈开口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人了一下方向,向着西面的方位跑了过去,那个方位应该芋蛇的数量比较少。
“你不是说性喜阴凉吗?”江夔在路上忽然开口问道。
“不错......”云澈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既然芋蛇喜欢阴暗的地方,也就是它们惧怕强烈的光线,我们如果找到一片开阔的山林哪儿能有阳光直射下来,不是就脱离危险了。”江夔开口说道。
“你干嘛不早说.....”云澈闻言恼火道,“现在都已经快要到晚上了,哪儿来的阳光给你,你要是早几个小时说不定还有效,现在已经太迟了。”
“你对那东西了解的比较多,应该是你早点想出来。”江夔毫不留情的反击说道。
“说这些也没用了。”云澈无奈道。
“既然没有阳光,那么其余的能够散发光热的东西是不是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呢?”江夔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比如我们弄一个火把出来.....”
“你是说.......”云澈的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两把金属的铁器摩擦会点燃火苗,这样就能够弄出一个火把来了。”
“不错!”江夔点头说道。
云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是片刻之后云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行不通啊......群的数量太多,那几个火把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能减缓一下芋蛇的攻击罢了。”
“总比没有好......”江夔不赞成云澈的观点。
“点歌火把散发胡来的温度很高,在芋蛇群的感知之中,我们的踪迹就能点个灯笼一样,这样所有的芋蛇都能迅速的感应到我们的位置。”云澈再次认真的说道。
“那我们不是死定了?”江夔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了。”云澈无奈的说道,“不过有一个地方说不定很安全。”
“什么地方?”江夔心中一动,看向云澈问道。
“就是那片狩猎区,也就是我们最开始逃离的地方。”云澈想了想后说道,“那个地方可能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曾说过,那个地方的图纸含有大量的皂性物质,一般的植物根本就没法生存。”
“不错.....”江夔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在那个地方感受到的不寻常应该是由于芋蛇引起的,但是那些野兽根本不敢靠近那片区域也一定有原因。”云澈沉吟片刻后说道。
“什么原因。”江夔看向云澈问道。
“在那片区域的下方应该有什么东西让芋蛇畏惧,从那个地方的土质就能看出一些不寻常了,而且能够生存在那个地方的树也定然有着一些不寻常的表现,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云澈说道。
“会不会是那群芋蛇的首领或者巢穴的卵什么的?”江夔问道。
“不清楚......”云澈摇摇头说道,“而且皂性的土质对芋蛇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一般皂性强烈的土质都不适合生存,芋蛇不会轻易靠近那个地方的。”
“那我们跑着远干嘛,几次都差点死掉....”江夔一愣,然后恼火道,“我们当初直接留在那个地方不就行了。”
“万一那群芋蛇守在那儿不动怎么办?”云澈开口说道,“我当初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芋蛇出现,以为能够快速的跑出去的......”
“小心.....”就在云澈向前跑步边说话的时候,忽然江夔低喝一声,“低头。”
云澈下意识的低下头,然后在那一瞬间,听到了一声破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却是江夔在那一刻,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成一条直线的将一条芋蛇钉在了一株古树上面。
云澈抬头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害怕,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有一条芋蛇一直藏在暗中。
“走!”
江夔低喝一声,身形迅速的向着前面掠去,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了四周有着大量的芋蛇包围而来。
而在两人动身之后的不久,这片山林哗哗的响起了枝叶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嘶嘶的声音,地面也出现了一个个的凹坑,在凹坑之中,一个个的蛇头迅速的抬起来。
没过多久,云澈和江夔两人就现在了重重的包围圈之中,而且这个包围圈在迅速的缩小着,令人震惊的是,这群芋蛇仿佛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后面指挥着一般。
是人?
还是芋蛇的首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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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谢方剑
江夔手中的树枝迅速的如阴影一般横扫出去,将身边袭来的几条芋蛇抽飞,啪的一声搭在了周围的树上或者地面之上,整个人如一头野兽一般横冲直撞,手中的树枝更是快速的横扫,基本上很少有芋蛇能够突破江夔的防御圈。
当然这也是此刻的芋蛇数量比较少的情况之下,江夔才能够如此的凶猛,否则当大批的芋蛇包围上来的时候,江夔即便是反应再快身手在快也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
云澈则是由于受伤的原因,一直跟随在江夔的背后,基本上很少有芋蛇对云澈造成威胁,但是这种安全也并非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只要两人真正的陷入包围圈之中,那么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轻松了。
随着两人向着最初始的那片圆形区域奔跑,一路之上两人遭遇到的芋蛇越来越多,无论是地面之上,还是树上还是地底,芋蛇都逐渐的有了增加的趋势,似乎那片区域就是芋蛇群的中心,越向里面靠近,芋蛇的数量就越多。
江夔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般的轻松了,而云澈也不得不强行忍住手臂上的伤势,将身边的芋蛇扫飞。
即便是这样,两人的速度仍旧开始变得缓慢,尽管两人处在的是芋蛇群的外围之中,若是真正的到达了包围圈的中心地带,那么云澈和江夔两人有死亡的风险。
呼!
忽然,一条芋蛇如闪电一般的在空中向着云澈射了过去,带动的一股劲风吹到了云澈肩头的发丝,而其口中欲要喷发而出的腐蚀性液体也发出了腥臭的味道。
这条芋蛇选的时机不可谓不好,江夔在前面艰难的开路,云澈跟随在其后面已经减小了很大的风险,但是与车因为手臂上的伤势反应已经变的没有那么快,在不触动更深的伤口之前,此刻的云澈也仅仅是能够自保而已。如果芋蛇稍微多一点云澈说不定就只能手忙脚乱了。
其中的一条芋蛇选在了云澈手臂挥出之后的那一个瞬间,向着云澈发动了攻击,此刻云澈的手臂刚刚挥出,若是想要迅速的将手臂抽回将这条芋蛇扫飞。那么势必就会进一步的撕扯到肩膀处的伤势。
最关键的是,即便云澈不顾身上的伤势,强行抽回来,也不一定有那条芋蛇的速度快,而前面的江夔显然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但却是自顾不暇,根本就不能抽身出来,帮助云澈打开那一条芋蛇。
云澈心中顿时一沉,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
云澈是知道如果被芋蛇咬住,那么很有可能会被芋蛇趁机钻入体内之中。。再次重复昏迷之前的那一幕,而那一幕实在是太危险了。
然而没救灾那条芋蛇快要触到云澈的身体之时,云澈耳边“叮!”的一声仿若金铁的声音传来,芋蛇的身躯忽然出现了一条很细的线,然而瞬间一丝血光溅起。化作了两半,就此摔落在了地面,而他的身体却是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没云澈都来不及看清楚刚才发生了写什么,那条芋蛇就突然地变成了两截,摔到了地面,而自己就这么的得救了。
这一刻。云澈心中只哟一个念头。
“那是什么东西?”
竟然在那一瞬间将芋蛇切成两段,而且自己还没有看到那个东西,难道是暗器不成,可是,此刻江夔也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出手来救自己.......
就在云澈心中惊异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喝:“蹲下!”
云澈闻言下意识的身形蹲下。随即心中突然一惊,好熟悉的声音。
“司马......”
云澈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中年的面孔,正是司马,他此刻飞快的在古树上踩踏着身影向着自己飞速的越来。
但最吸引云澈目光的却不是司马的动作。而是空中的一线金芒。
司马身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衣,在跳跃之间伸掌一甩,随后奇异的呼哨声中,一线金芒乍闪!
无数道交叉的剑光在空中没哟交叉,发出水晶破碎般的清鸣,而每一道剑光的终点,都是一点金芒闪烁着。
当每一颗金芒闪烁之后,便会有一条芋蛇瞬间被切成两半,落到地面,然后才是一道血光溅起。
金芒,血光,似乎开始染遍了天空,如繁星一般不断的闪烁着。
这一幕,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太精彩了,仿若天上的星辰在这一刻倒卷了下来,落在地面。
“狂月乱流!”随着司马一声清叱,这片山林之间多出了无数凌乱狂舞的金蛇,奔腾着涌向了一条条密集的芋蛇!
金色的剑光映亮了整个空间,古树的主杆被凌厉的气劲刮出道道细痕,天上散落的的枝叶在剑光下退散得无影无踪!
短短的片刻之后,三人身边数量众多的芋蛇竟然几乎全部被清扫干净,知道这时,那道金芒才开始慢慢的停下。
而在那道金芒彻底停下的前一瞬间,江夔和云澈的瞳孔骤然一缩。
剑光!
云澈心中突然的闪过了这个此语。
司马手中的是一柄剑!
剑光敛去,那奇异的长剑终于现出真身。这剑足有丈许长,淡金的剑身狭如小指,有如初黄的柳丝,袅袅地,长长地伸展着。
司马右手轻轻一抖,细长的剑身如水银倒流,无声没人掌中。
好柔韧的细剑!
江夔心中一动,失声道:“是绕蛇刃!第一长剑!你是大唐谢方剑!”
江夔脑海中深深的回忆起在自己出来之前,自己的老师给自己说过的一些著名的人或事物,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
云澈心中也是一惊,很少有人擅长使用软剑,而根据自己在乌镇的苏楼之中看到没得相关信息之中,而能够运用三尺软剑的则只有一人,那就是有着“大唐谢方剑裁天”之称的――谢方剑。
但是云澈随即心中有了疑惑,这不是大唐的将军司马吗,什么时候叫谢方剑了?
难道只是长得很像的人?
云澈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自己记得司马的气息,绝对不会有错。
司马淡淡的看了一眼江夔,眉心一皱,随即苏展开来,平静道:“我叫司马!谢方剑已经死了.......”
“司马?”江夔眉头却是紧紧的皱起,他知道大唐的极为最著名的将军,无论是领军的能力还是武功都极为高明,在诸国之中也是赫赫有名,但是他深深的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老师对自己的叮嘱。
老师说的不会有错,但是眼下之人却说谢方剑已经死了,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还是眼前之人不想承认自己的过去。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江夔都不能去深究,于是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江夔许是认错人了......”
“云澈.....”司马转头看向云澈,开口说道,“老爷叫你回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下一刻司马看到云澈一身狼狈的模样,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落到现在的样子?”
“都是这群芋蛇弄的。”云澈苦笑一声着回答说道,但他此刻却是缓缓放下了心来,既然司马来了,那么这群芋蛇应该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芋蛇?”听到这两个字,司马最开始却是没什么反应,片刻之后忽然脸色一沉,凝声问道,“有多少?”
“很多.....”云澈回答道,“很多很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江夔的担忧
“到底是多少?”司马脸色一沉开口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穷多.......”江夔看着司马,想了想之后开口回答道。
“无穷多......”司马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你们怎么会惹出那么多的东西?”
“不是我们惹出来的,是这片大山就是它们的巢穴......”云澈无奈道。
“巢穴......”司马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把你们两个这段时间的情况简略的说一遍。”
云澈深吸一口气之后,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自己和江夔所经历的这一切,然后快速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有些是自己和江夔猜测推理的部分就没有加进去,否则可能会影响到司马对整件事情的判断,这样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还是要靠司马和苏修的。
司马安静的听完云澈的诉说之后,闭目仔细的思索着,同时脑海中慢慢的回忆起来了关于芋蛇的信息,芋蛇的确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如果不处理好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你们是怎么想的?”司马沉思片刻之后睁开双眼,看向了云澈和江夔两人问道。
“这个一切应该不会只是一场偶然。”云澈先开口说道,“芋蛇是一种群居性的蛇类,而且极为可怕,它以为动物的腐体为生存的来源,一般只会存在于大型的尸葬场之中或者幽暗的地穴之中。但是我和江夔在一片山林之中发现了一个超大型的尸葬场,其面积之广已经不亚于大唐的三大尸葬场了。”
“也就是说,这十万大山曾经可能是一个古战场。但是从我看过的史书记载上看。这儿不可能是古战场。自数百年前大唐建国以来,这十万大山一直都是大唐的一处天险之地,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大型的战役。”
“所以.......”云澈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这个地方的尸葬场是人为形成的,而那些芋蛇也很有可能是有人暗中繁衍起来的。”
低吗听了云澈的话语之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的不错!”片刻后,司马看了一眼江夔,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然后转过头去看向云澈终于点头说道,“这数百年来与东荒相邻的这十万大山一直都有着重兵守护着,没有发生过什么瘟疫战事,的确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尸体存在。”
而在一旁的江夔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被司马凝视着的时候,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那丝气息很淡,但却是如同最恐怖的死神,在那眼神之下,仿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撕裂一般。就像儿时的自己在莽荒大林之中面对着最凶残的野兽,即便是一个眼神。也能够让自己陷入到死亡的深渊之中。
那个眼神云澈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江夔却是不能不留心,因为司马可能会说出一些很重要的话,甚至是一些机密,这些话云澈可以知道,但是作为东荒的江夔却是本来应该避开的,最后司马应该是看在自己和云澈同生共死的面子上才会没有让自己离开的,之后果然,司马亲口说出了这十万大山之有着大唐的重兵守护。
虽然这些年诸国的谋士都是在不断的猜测着大唐是否会在这十万大山之中派遣重兵守护,但是却始终都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来确认这一判断,因为毕竟荒江这一大天险基本就能够断绝东荒和大唐之间的来往,若非是最近一些年中大唐和东荒的关系有所缓和,大唐朝廷出面修建了一些码头,改变了一些河床环境,荒江都不可能有船通过,除非是那些极少数的长期游荡于荒江的渔民,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通过,更别说那些带着重甲粮食的军队了,所以单从这一条来看,大唐也不会真的派遣那么多的军队来驻守,顶多会派遣一些比较小的部队前来驻扎,否则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而另外一点就是,这十万大山之中有着很多很多的险境和迷人去,除了那些少数的猎人之外根本就走不出这十万大山,如果诸国的军队前来绝对会有一大半直接的迷失在其中,这又是第二重的天险了,即便是云澈和江夔两人也只是在靠近荒江的十万大山边境,才能在知道路线的情况下,在几个小时之中走出来,若是真的走进了十万大山的深处,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或者出来,即便是司马也不行。
所以诸国的谋士都在猜测,大唐到底会派遣多少的兵力来部署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但是这些军队基本都是驻扎在十万大山的深处,一般不会露面,所以诸国不可能知道其中的情况。
而他听到了司马的亲口所说之后,江夔却是心中一惊,果然大唐不会将边境的安慰交给两道大自然的天险的,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大唐的朝廷更加相信自己的武力,虽然听上去有些自大,但是这确实从侧面反应出来了大唐的强大,一般国家的军队虽然数量也不会少,但却是大多守在了边疆和国度的地方,在一些有天险守护之地的地方,很少会派遣重兵把守的。
当然,这也不排除司马是在有意欺骗自己,作为大唐的将军,他自然不可能将本国的军事防御力量告诉自己的。
有这个可能,但是江夔却不能放心,如果真的如司马所说的那般,大唐在这十万大山之中派遣了大量的军队,那么这些军队肯定早就已经熟悉了这十万大山,而且说不定自己前些天在这附近所作出的一些调查可能就是大唐的军方故意布置下来的陷阱,做给那些趁机来到这大山之中打探情报的人,这样一来,自己前些天所做出的调查结果是不是只能报废,因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可能是大唐想让别人看到的。
而更重要的一点,大唐在十万大山之中派遣了重兵,那么一旦大唐和东荒之间有了摩擦甚至是有战事发生,凭借着大唐军队对荒江水域的改造能力,这些军队绝对能够快速的度过荒江,直接插入到东荒的覆地。
想到这里,江夔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对于两国之间的存亡来看,即便是再小的可能性都不能因此而忽略。
所以,此刻江夔的面色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异色,但是心中却是绷紧了神经。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司马开口对着云澈说道。
“可以.....”云澈点了点头,接着却是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地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芋蛇群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想要到达那个地方实在是很危险。”
“你说的也有道理。”司马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如果小心一点的话,有我在自保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或者你给我指出路线,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云澈想了想,却是没有答应,那个地方只有江夔知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江夔知道路线,一般人很难走到那个地方去的,所以此行江夔飞去不可,而自己也必须去。
“我和江夔一起去吧!”云澈终于开口说道。
“嗯!”司马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事不宜迟,早点动身,不然天色彻底黑了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狂月之剑
“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到肉深处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此间事了,你在营帐里面好好养伤就行了.......”司马忽然上前伸手捏了捏云澈的肩膀,云澈顿时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司马闻言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云澈的伤势应该是扩散到了肌肉的深处才会这么的疼痛,但是这却并非最大的伤害,在云澈体内留下的一些毒液才是最关键的东西,一定要清除出去,不染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此刻他不能给就这么带云澈出去,芋蛇群的出现让司马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必须要亲自去查看一番才能确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嗯!”云澈点了点头,然后接着指向江夔说道,“还请你替江夔也看一下吧。”
“不用了.......”江夔闻言却是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我自己能够解决。”
云澈还以为江夔是因为跟司马不熟悉才这么推脱的,于是开口说道:“我看你的伤势不一定逼我的轻,让司马将军给你看一下,不然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这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影响。”
还没有等江夔开口,司马开口淡淡的开口说道:“他的伤势他自己才能够解决,我帮不了他........”
“为什么?”云澈眉头一皱,却是以为司马不想出手。
“他用的是一些他在东荒的拼命的技巧,浑身的伤势已经很深了,基本上肌肉深处的髓都快受损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种伤势在这个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除非是回到长安城之中。才有回复的可能......”司马瞥了一眼江夔身上的部位,肌肉都已经有了萎缩趋势,从其眼中更是隐隐可以看到深深的疲惫,这是伤到了本源的症状。
“江夔......”云澈看向江夔说道,“你......”
“不关你的事,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即便没有你在,我也必须要那么做。不然当时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没有当场废掉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江夔知道云澈要说什么,摆了摆手说道。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江夔虽然这么说,但是云澈却不能这么想,对于江夔而言,或许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但是对于云澈来说,这确实救命的恩情,自然不能因为江夔的这一番话而就此打消,云澈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这份恩情却是一定要还的。
“还好,我离开东荒之前。老师就知道我会使用那些技巧的,早就给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我已经服下了一些药物,但也只能暂时的缓解一写伤势的扩展,等此间事了,我还得回一趟东荒,才能解决掉身上的伤势。”江夔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只是老师交给我的一些历练的任务却是不能完成了.......”江夔顿了顿,叹息道。
“连命都快没有了,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司马看了江夔一眼,冷笑着说道,“你真以为你会或者离开这个地方,说不定等不到你出这片山林,你就已经死了。”
“老师交代下来的那些事情,我一定要完成,这与我的家族有些关系,即便是死,我也要完成。”江夔认真的说道。
“呵呵......”司马冷笑一声,但身形却是忽然那一动,走到了江夔的身边在其身上连连点了几下,然后伸手从怀中膜促一件东西抛给江夔才开口说道,“看在你救了云澈的份上,你的命我先替你保下来了,等此间事了,你持我的信物去长安给那里的一名隐者看,他会帮你解决掉的。”
“谢谢司马将军了......”江夔接过司马抛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块黑色的令牌,然后收入到了怀中抱拳郑重说道。
“还是早点早吧,我怕迟则生变......”司马摆了摆手后,看了一眼天色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战到我身边,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的五米范围,不然我可能保护不到你们。”
“知道了!”云澈和江夔两人同时应道。
话音落下,三人向着最开始的那个圆形区域的山林而去,一路上三人看到的尽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留下来很多的白色粘状的液体,显然是那群芋蛇留下的。
随着两人的前进,一路上遇到的芋蛇变得越来越多,无论是周围的树上,还是地面之上,甚至是地面偶尔也会有一条条芋蛇破土而出。
一路上云澈和江夔都没有出手过,仅仅只是跟随在司马的身边,随着司马不紧不慢的脚步向着前面走着。
此刻在云澈和江夔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一条条的芋蛇,只有着如丝如缕的金色越来越近,每一线金色都隐藏着无尽的变幻和杀机!可在别人眼中那片缭乱的金色,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无迹可循,胆这所有的金色流光倒影在了司马的眼中却是清晰无比,每一条剑光都是有着规律可以寻找,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剑,他自己发出的每一条剑光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如此长的软剑在司马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条丝带,在手中尽情的挥洒着,剑刃和剑尖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几乎填满了整片空间,但是却没有一次交叉,每一道剑光划过的时候便会有一条芋蛇落地,无数条剑光出现,便是无数的芋蛇出现。
就好像有无数柄的小剑飞行在这片空间之中,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根本就找不到一丝的空隙,所有射来的芋蛇都在一瞬之间被切成了两半。
三个人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没有一条芋蛇能够突破司马的剑光,三人就这么一直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直到身边的芋蛇猛然变得剧增之后,三人的速度才开始变得慢了下来,但是确实一直向着前面行走着,那些芋蛇根本连喷出白色腐蚀性液体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长长的柔韧的剑身直接切成了两半,看的云澈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两人拼死拼活的,此刻司马却是这么轻松的在芋蛇群之中行走着,仿佛没有阻碍的闲庭信步一般。
“真实变态......”江夔小声的嘀咕一句,心中却是凛然,大唐的将军一向是以军阀勇猛著称,能将软剑练到这个地步,足以说明了很多东西。
“谢方剑!”云澈跟江夔却是想的不同,他看着司马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想到,“二十几年前大唐忽然出现的谢方剑乃是惊采绝艳的人物,只是后来却突然消失不见,而司马很早就在大唐的军部任职,这其中有很大的时间冲突,有些说不通啊。”
“难道司马他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在军部任职,同时在江湖之有着谢方剑的另外一个称号?”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有着一些不可说的秘密?”
“专心点......”忽然司马冷哼一声,“如果是在战场之上,你们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机会稍纵即逝,如果领军之人都像你们这般,那岂不是白白让无数人丧命......”
“你们仔细观察我手中剑的变化,其中的每一道变化都有着不同的含义,软剑的用法和你们手中的刀剑不同,你们好好看,这对你们将来进入军部会有好处的。”
“是!”云澈和江夔两人闻言同时心中一凛,大唐将军的指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之长
令人同时沉寂下心来,澄清如镜面一般,对身周的那一条条的芋蛇都视而不见,但却映照出了身边发生的一切,这个过程可能很艰难,但对于云澈和江夔而言,却并非不可能,江夔是自幼便在东荒的莽林之间长大,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的感知能力堪称可怕,每一个细节都会清清楚楚的记下来,而云澈更是作为唐国大儒苏修的学生,有着超越一般人的认知和掌控力,这一点就连苏修都曾经称赞不已,在与皇甫的一战一战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们两人之所以之前表现的额如此狼狈,却是因为芋蛇得数量实在是太恐怖,简直是如堆上来的一般,一群蚂蚁都有可能咬死一头大象,何况这近乎无穷多的芋蛇,两人那种堪称恐怖的感知力根本就没有了用处,当芋蛇数量过于庞大的时候,一切都变的苍白,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解决这一切。
此刻两人静下心来之后,心神都沉寂到了司马的那如同无数凌乱狂舞的金蛇一般的剑光之中,时而轻舞,时而如同野兽突然暴起伤人,那柄长长的软剑在司马手中几乎被舞到了极致,两人即便是感知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清楚的把握到每一道剑光的轨迹,但是却能够收获到很多。
“狂月......”司马一声轻喝,手中的剑光突然一变,如果说之前的剑光是一群蛇在狂舞一般,此刻的剑光就如同一条大蛇横扫一般,虽然身形变化的慢了一点,但是每一道剑光挥洒出去就会有数十条的芋蛇被拦腰切成了两半。
这一丝变化。就像是在云澈和江夔两人的心湖之中投下了一粒小石子。泛起了一道一道的涟漪。恍惚之中,两人只觉得眼前有一条金色的大蛇腾云驾雾奔涌着向着四方席卷而去。
两人知道这时错觉,但是却没有办法将这幕幻觉打破,因为那条金色的大蛇实在是太逼真了,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金色的剑光映亮了着幽暗的环境,粗糙的树皮被凌厉的溅起刮出来了道道痕迹。四周散落的一片片落叶在剑光下被切成了细小的碎片,然后从碎片变成了细条,最后纷纷扬扬的洒在了地面。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江夔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这是心神全部沉入被剑光吸引所导致的,此刻的云澈却也是比江夔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眼红也几乎都是那凌乱的剑光,似乎要将自己深深的吞进去一般,如丝如缕的金色越来越近,每一线金色都隐藏着无尽的变幻和杀机。
当然如果云澈能够将自己的感知天赋发挥到极致的话,他是能够解开这凌乱却充满杀机的剑法,因为狂月之剑再狂再乱,也是剑法。既然是剑法,那就会有破绽。会有踪迹可以寻找,只是如今的云澈做不到这一点罢了。
“醒来!”忽然,司马一声轻喝传入到了两人的耳边。
两人顿时从那幻觉之中清醒过来,眼中有着无尽的惊骇,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和司马的差距是多么的大,即便是司马手中的一套剑法,也能够将自己的心神全部吸引进去,若是真正的如司马敌对起来没那岂不是一招之间便会失去性命。
大唐的一名将军尚且如此,若是大唐的帝师和夫子,那该又是何等样的恐怖!
想到这里,江夔身上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大唐,不愧是时间最强大的国度,不愧是能够与道庭相媲美的势力,相比之下,东荒却是差了很多。
“适可而止!”司马再度出声说道。
..........
“离你们说的地方还有多远?”司马开口问道。
“应该还有七百米的距离......”江夔眯起双眼仔细的看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认真的回答道,虽然这附近有着大量的树林遮掩住了视线,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江夔对于那个地方的感应。
“七百米的距离吗?”司马轻声喃喃了一句,旋即眉心一皱,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再次说道,“难道真的有人在后面搞鬼,这群没有智商的芋蛇不可能会这么有规律,莫非是有人在背后训练一般。”
两人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司马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的凝重之色,他手中的剑法已经变换了几次了,但是却发现现在前进变得越来越艰难了,几乎每走一步就会遭遇到芋蛇的击打阻力。
若是单纯的这一群没有智慧的芋蛇,即便是再恐怖,他断然不可能如此的吃力,但是如果这群芋蛇背后有人训练,那么这绝对视可怕的,他的眼光再好,身法再好,也无济于事!
若不后退,那么只能迎接,这样却是会有很大的风险!
司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芋蛇群似乎有了越来越密集的趋势,而且远处密集的芋蛇群甚至有了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的踪迹,这样一来,他能够承受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若是此刻他是一个人那还好,就算不能轻松的离开,但至少也能全身而退,此刻关键的是云澈和江夔两个人在身边。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而且即便是两人现在想要抽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了,三人的后方已经被芋蛇群给堵死了后路,想要离开也不行了,为今之计只有全力向着前面前进。
“你们两个注意点,可能到时候我没有办法百分百的护住你们.......”司马开口对着两人吩咐道。
“嗯!”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将随身的武器抽了出来,即便是两人都有伤势在身吗,但是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情况,有司马在,两人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三人的前进,一路上的芋蛇似乎变得越来越逗了,从树上到脚下都已经多出很多了,司马随即将手中的软剑划出的剑光变得越发的密集了,渐渐的有织成一张大网的趋势,所有在网中的芋蛇都瞬间被切成两截,变成碎肉堆落在地面,密密麻麻的铺盖在了地面仿佛一片屠宰场一般。
“果然不愧为大唐的将军......”江夔一边注意着身边的情况,一边用眼睛密切关注着司马,见到这一幕幕心中不由感慨道,“这样的人在我东荒,那几乎可以成为很大一块地区的首领了,而且就算是放眼诸国,这样的人物也屈指可数,大唐果然不愧是最强的国度。”
“大唐地处中原,物产丰饶山河水壮阔,果然是能诞生英雄的地方,相比之下我东荒却只能算是蛮夷国度了。”想到这里,江夔心中一叹,这样的情况他不愿意看到但却没有办法。
嗤嗤!
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破空在树干之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一片片的落叶都被切成碎片,芋蛇群没有一条能够近身,这样的战力确实惊人当然却是在战场之上,这样的方法却未必能够占到优势,软剑虽然灵活多变,但是在战场之上的士兵几乎都会穿上防御甲胄,虽然不能完全抵御住软剑的伤害,但却不至于致命,而且软剑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长度,如果被敌人近身,那么这个长处不但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会作茧自缚。
所以这样的软剑只能够在现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之中使用,就像现在这般的芋蛇只要被剑光划过,就完全失去了生命。
这便是司马最大的依仗,如果他此刻使用的是他自己最拿手的刀,那么绝对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剑圈
“呜呜!”
忽然前方的某处树林的阴影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动物临死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还有其余的野兽被当作了猎物?”江夔和云澈惊讶道。
“嗯?”司马却是脸色一变,那道凄厉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很像是有动物被芋蛇围住然后死前发出的惨叫,但是司马却是清楚的听到了,那道声音并不是野兽发出的,而是由很多声音同时发出然后组合起来的,听上去就仿佛是一个声音。
就在这道声音发出之后,司马发现身边的那些芋蛇变得更加的多了,而且那些芋蛇的进攻似乎开始变的有规律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散落,就如同是一群士兵在将军的喝令之下开始变得有队形进攻更加的厉害了一般。
这一发现顿时让司马的脸色一沉,这对于目前的几人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会使得三人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危险和难以预测。
“果然这群芋蛇诞生了更为有智慧的首领吗?”司马手中的软剑顿时用力,空中呼啸的剑气开始变得更加的密集起来,带着锋锐的厉芒,将身边的古树几乎都要切断。
嘶嘶!
芋蛇吐着蛇信的声音变得频繁起来,听上去有些令人恐惧,让人听到之后有些害怕。
“江夔,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眼前的那块区域吗?”忽然,司马甩出无数道密集成网的剑光将身边的那些芋蛇全部逼开,对着身边的江夔问道。
“不错!”江夔抬头望着眼前的一片被树林所遮掩住的区域感受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回答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还有多远?”司马冷静的问道。
“大概还有三百米的距离......”江夔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对司马认真的说道。
“三百米吗?”司马脸色一沉。
“怎么了?”云澈看到司马脸上郑重的表情。心中一突。开口对着司马问道。
“遇到一些麻烦了.......”司马眉头一皱。挑了挑眉说道。
“什么麻烦?”云澈问道。
“这里的芋蛇似乎变的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有队形了,似乎有着基本的捕猎智慧了,就像一般的野兽一般,懂的利用技巧来围杀猎物。”司马沉声说道。
“难道在那片圆形区域的的地底真的是一条芋蛇的首领?”云澈闻言眉头紧紧的皱起,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们多注意点,接下来,你们可能需要保护好自己了。事情变得有些超乎预料了。”司马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对着两人说道。
“嗯!”两人再次的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司马手中的软剑一变,长长的剑身柔韧地弯曲,竟然在空中画出来了一道又一道的圈,仿佛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面之中后引起的一圈圈的水波,然后向着外面一点一点的扩张而去,就如同死神的项链一般。
而剑圈的每一次颤动,都会幻化出数十道剑芒,向着四周飞溅开来,将身边的芋蛇狠狠的切成两截。然后在树干之上划开一条条深刻的痕迹。
“这是什么剑招?”云澈瞳孔一缩,似乎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画面。
如同水面之上的水纹在向着外面慢慢的扩展着。然后带动着水面之上的落叶向着更远的水面飘去,这是被水波的力量带动着的,这股力量无法抗拒,无法阻拦,水面之上的落叶永远只能被水波卷走而不能自己向着其余的方向波动。
“专心点.......”司马似乎是感觉到了云澈的心神再度的出现了一丝波动,开口轻声喝到,“这个时候你还不专心,以后在战场上的时候你活不过一分钟。”
云澈闻言心中一凛,却是马上重新收敛心神,密切的关注着身边动静。
随着三人的前进,那些芋蛇变得越来越多,远远的看去,就好像芋蛇群中有一个大圈在蛇群之中移动着,而这个大圈之中,有着一道道金色的剑光组成一道道的圈,将大圈之外的芋蛇一条条的切断,然后向着那个目的地不断的推移着。
“云澈......”江夔忽然小声的开口。
“怎么了?”云澈看向江夔,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东西?”江夔面色凝重,因为他发现随着距离的推近,已经开始有芋蛇突破了司马的防御圈,进入到了里面,被云澈和江夔两人迅速的解决,但是这种趋势却是变得越来越严重。
“眼下的局势似乎变得越来越严峻了!”云澈轻声回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江夔用匕首将一条芋蛇拦腰切断,摇了摇头对着云澈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云澈微微思考了片刻之后,眼中一凝沉声道。
“不错......”江夔点了点头,开口严肃的说道,“似乎气氛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感觉到的那股暗中的凝视。”
“我们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云澈点头说道,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江夔一愣,然后看向了云澈。
“当时我被芋蛇咬中之后,沉睡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之中我陷入了幻觉指着那个,我可以肯定这群芋蛇的毒液带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但是我从书上的那些有关芋蛇的信息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书上记载的东西不全面造成的。”
“但是我想到的那个可能性可以解释。”云澈顿了顿之后说道,“芋蛇在这十万大山之中的进化可能使得它们有了一些不同的特点,比如毒液中带有的强烈致幻作用可能就是在进化过程中出现的,而且我发现的第一条芋蛇它是生活在树上悬挂着的一句尸体之中的,也就是说,那条芋蛇已经适应了外面有微弱阳光的世界,不再拘泥于湖南的地穴之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夔有些听不懂云澈的话,开口恼火的说道。
“我怀疑可能是有一些芋蛇重新进化出来了眼睛,我们感觉到的窥视就是那种芋蛇发出来的,而那种芋蛇可能就是这群芋蛇的首领之类的,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们现在遇到的芋蛇变得有规律的进攻了。”
“你说的有道理......”忽然,云澈的耳边传来了司马的声音,“你说的这些东西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曾经见过这样的例子。”
“所以,我们应该擒贼先擒王......”云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开口说道。
“这话倒是不错,只是怎样才能确认并且引出那条芋蛇呢?”江夔开口问道。
“观察!”云澈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这群芋蛇一定是以那条芋蛇为中心保护的,而且通过判断这群芋蛇的攻击周期轰规律,这点不难判断出来。”云澈很肯定的开口说道。
“呵呵......”司马轻轻的笑了两声,说道,“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来做,我现在分不开心来。”
“没问题!”两人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话音落下,两人一边提防着身边可能突然袭来的芋蛇,同时双眼模切的注视着周围芋蛇运动的规律和观察那些芋蛇的不同之处,这对于人的眼力和观察了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在这段期间,司马的、前进的脚步变得更加的缓慢了起来,几乎是很久才能一动一小步,这让司马的眉心顿时留下来一滴滴的汗水。
“好了没?”
“还差一点......”
......
.......
很久之后,云澈忽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沉声道:“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抉择
“找到了.......”云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沉声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居然还真的有!”江夔眼角一跳,他之前还在一直想着如何确认那条芋蛇的存在,却没想到云澈居然这么快的就找到了那条芋蛇,这让江夔的心中顿时惊讶,好敏锐的察觉力!
“在哪儿?”司马双手一抖,手中的剑圈顿时一甩而出,如同水中的一个波浪迅速的扩大,将这个湖面都震荡而开,而在其周围则是无尽的小水花起伏跌宕,最后使得整个湖面都变得汹涌起来,凌厉的剑光四散,无数的芋蛇纷纷被剑光切成碎肉向着外面溅飞。
如果那条芋蛇真的存在,那么必须第一个将起除掉不然三人会陷入更加凶险的困境之中,当然这并非代表着司马不能自保,只是他需要保护云澈两个人,而且还要查看一下事情的起因,他不能给一直陷入和芋蛇的僵持之中。
“在那儿!”云澈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那是在三人前方数十米开外的一个地方,但却是被一片片的树木和灌木丛给遮掩住了。
“你说的是那个地方?”江夔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眼睛盯向云澈。
云澈所指的那个地方赫然正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江夔不小心一脚踩出一个坑洞的时候,将一具全身腐烂的尸骸给暴漏了出来,而且那一脚更是将尸骸之中的蛇卵给踩破,后来被江夔埋上而云澈又重新打开的那个坑洞。
虽然那个坑洞被很多的树木给遮掩住了,但是在江夔的直觉之中。云澈所指出的那个地方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坑洞。
“那个地方不是最后被你给挖开过吗?”江夔怪异的说道。“而且你还看过那具尸骸。你确定那个地方会有芋蛇的首领?”
在江夔开口发问之后,就连司马也转头看向了云澈。
“肯定不会错.....”云澈自信的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地方有问题,那个地方的土质很疏松,不然你不可能一脚踏出一个大坑来,这只能说明在在那片土壤的下方,一定有芋蛇经常出入。”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你看。那个地方的芋蛇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江夔闻言向着那个地方仔细的看去,片刻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开口说道:“那个地方的的确表现的很怪异,就好像是一群芋蛇的中心一样,而且不时的有芋蛇从哪里进出,似乎在执行着什么命令一般。”
“但是就凭这一点,你也无法确认啊。”江夔接着说道,“这里的树木太多了,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如果贸然的话,可能会有很大的风险。”
“不错!”司马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你指出的那个地方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而我现在和这群芋蛇陷入了僵局,每前进一步都会遭遇到巨大的反击,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没有办法离开去除掉那条芋蛇了,不然你们被陷入之后就会很危险,我不能冒这个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你能够确认的话,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那条芋蛇,这样一来芋蛇群的会出现失控的局面,然后再回来保护你们.......”
“应该没有问题......”云澈沉默了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司马坚定的说道。
“如果我不能跟及时的杀死那条芋蛇,你们可能会有危险。”司马眼睛盯着两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司马开口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希望你们仔细的考虑一下。”
云澈和江夔彼此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考虑。
司马闻言并没有立刻的出声,而是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盯着两人,良久之后,司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尽快回来!”
“嗯!”云澈和江夔同时点头,将手中的铁刀匕首紧紧的握住,虽然身上有着很严重的伤势,但是却也顾不了许多了,只能拼一拼了。
话音落下,司马一声长啸,手中的软剑身形飞舞锋利的剑身快速的在周围的大树之上切割而过,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以司马为中心的那片区域的树木齐齐的应声倒下,那断裂的平面没有一丝的粗糙,仿若镜面一般。
嘭!
在那些粗大的古树还在空中的时候,司马单脚点地身形飞跃而起,对着那些即将倒下的古树猛的踢了过去,轰轰,在剧烈的声响之中,那些倒下的古树倒在了江夔和云澈的身边,呈圆形的将两人包围在了其中,每一个方向都堆起了几株古树。
在这些做完之后,司马的身形才飘然而下,手中长长的软剑快速的飞舞起来,这一次却并不是化作剑光,而是长长的剑身彼此交错摩擦,竟然凭空擦出来了剧烈的火星,这些火星落在了地面的枯枝之上冒出了浓烟,最后变作了一捧大火,火苗迅速的扩展开来,到得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
这个火圈将云澈和江夔两人直接的包围在了其中,浓浓的火势将周围的芋蛇全部逼退开来。
“芋蛇怕火!”看到这一幕,云澈顿时知道了司马的用意,他之所以要将周围的那些古树全部切断,弄出一片空地就是怕火势太大将整个山林全部点燃,这样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有了这个防护,你们至少能够支撑足够长的时间......”司马满意的看着这火圈,点了点头说动。“云澈,将你的铁刀借给我。”
“嗯!”云澈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将手中的铁刀抛出。
司马接过云澈的铁刀,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然后身形一动,快速的向着云澈指出的那个地方而去,而他之所以借用云澈的铁刀,却是因为芋蛇体内的液体腐蚀性太强,自己手上的这柄长剑虽然也是难得一见的,但是他不敢冒险,而云澈手中的铁刀材质却是罕见,不会被那恐怖的服饰液体所侵蚀。
在司马离开之后,云澈两人便背靠背的留在了火圈之中,里面的空地也足够大,外面的芋蛇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进来,这样一来,两人的安全就得到了保证,只是如果当火焰熄灭之后就会重新陷入危险之中了。
话说司马离开之后,身形几个闪烁之间便来到了云澈所指出的那个地方,没有了云澈和江夔两个人呢的拖累之后,司马的身形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展现出来了恐怖的一面。
司马单脚点在一株古树的树杆之上,眼中盯着那处地方,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忽然司马的右手一动闪电般的将手中数丈之长的软剑笔直的抽了下去,放入手中的软剑是长鞭一般。
那长长的剑身在空中发出呜咽的声音,闪电般的对着那个坑洞狠狠的抽去,冰冷的光芒闪烁,仿若铁鞭。
嘭!
一声巨响传来,拿出坑洞仿佛被巨人的脚狠狠的踩下,顿时坍塌开来,浓厚的烟雾直接弥漫开来,将视线全部遮蔽起来,而坑洞之边的那些芋蛇顿时仿若火山爆发的岩浆一般,向着四周溅飞,血肉模糊。
一剑之威!
几乎是在那个坑洞坍塌的这一瞬间,一声凄厉的鸣叫声从浓浓的烟雾之中传来,将四周的树木震的瑟瑟发抖,同时一个模糊的长长的身形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将熄
咻!
就在那个长长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司马眼中目光一凝,手中的铁刀闪电一般的化作黑影向着那个身影狠狠的射去,如同最快的的暗器一般,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这一刀若是直接的射中那个身影,那么会直接的洞穿而出。
但是司马心中一动,却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那条芋蛇真的是芋蛇的首领的话,那么绝对不会就这般的被射中。
果然,在那把黑色的铁刀化作闪电即将射中那条芋蛇的瞬间,一条长长的黑影瞬间如鞭子一般直接的抽了过来。
铁刀和黑影在相遇的那一瞬之间,便发出来了一声仿若金铁的撞击声,摩擦出来了火花,然后铁刀竟然直接的被抽飞,笔直的射中了一株古树的树杆之上。
“果然!”司马脸色一沉,身形快速的向着后面退去。
嘭!
就在司马刚刚离开他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的瞬间,一条黑影迅速的抽在了那个地方,整个地面发出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竟然直接的被震裂开来。
司马脸色一变,心中沉声道:“好大的力道!”
刚才的那一道黑影若是直接的抽在了司马的身上,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被抽飞。
“这便是芋蛇的首领吗?”司马身形向后退去,同时手中的软剑仿若鞭子一般向着那条芋蛇抽去,呼啸的剑气顿时引起了一阵阵的狂风,直接的将那弥漫空间之中的烟雾吹散。露出了其中的那个黑色的身影。
那是一条大约碗口粗的蛇。舌头仿若花瓣一般的张开着。口中的蛇信子吞吐不定,不是的有着粘液从嘴中溅到地面之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却是地面瞬间便被那液体腐蚀开来。
“好强的腐蚀性!”司马的脸色一变,身形快速的向后退去,手中的软剑却是毫不留情的缠绕向了那条芋蛇。
咻咻!
仿若无数的暗器在空中一般,那金黄色的长剑如同长鞭直接缠绕了过去,然而却在即将缠绕上的时候。那条芋蛇猛然身形向着地面钻去,使得司马的金色长剑扑了个空。
“哪儿去了?”司马脸色一沉,单脚点地一跃直接跳到了一株古树的树杆之上,向着下方仔细的搜寻着。
然而就是在司马搜寻的时候,他却是不知道在他的后方的地面之下,有着一条缓慢的痕迹在蠕动着。
然后那块地面慢慢的裂开,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地面裂开之后,在其中的黑洞之中慢慢的伸出来了一颗仿若花瓣一样的舌头。
轰!
在舌头出现之后,地面直接的发出咔咔声崩裂开来。一条长达数丈的芋蛇从洞中跃出,一口浊黄之上之色的液体直接的喷向了司马的后背心。
司马顿时感觉背后传来一丝心悸的感觉。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他脸上再度变化身形顿时向着前方跃去,手中的软剑向后一甩,化作了金色的剑圈缠绕向了那条芋蛇。
嗤嗤!
但是司马的身形仍旧是慢了一步,被几滴浊黄之色的液体溅到了身上,顿时身上的衣服直接被腐蚀开来,身上的血肉也是开始变得漆黑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嘶!”司马倒抽一口凉气,双手连忙用衣服将身上的那几滴液体擦下。
而那条芋蛇却是在瞬间也被司马的金色剑圈围在了身躯之上,然后司马双手猛然一抽,金色的剑圈在芋蛇的身上快速的抽开,将其身上的蛇鳞划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顿时,那条芋蛇发出了凄厉的鸣叫声,其长长的尾巴迅速的对着仍旧在空中的司马的身形抽去,啪的一下,直接抽打在了司马的身上。
“好快的身形!”司马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大鞭抽中,身上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然后一股巨力传来,身形顿时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的撞在了地面,在地面留下了一条长达数米的痕迹出来。
“咳咳!”司马艰难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手浮在胸口,而其身躯之上出现了一条粗大的黑色条状影子,赫然正是芋蛇的尾巴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迹。
“好厉害的芋蛇!”
司马撑起身躯,手中的长剑顿时垂落在了地面,而那条芋蛇也是直接的落在了地面之上,砰的一声将地面震荡起来。
“嘶嘶!”芋蛇迅速的盘起身体,吐着冷冷的信子盯着司马,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是其强大的嗅觉却是直接定位出来了司马的所在地,然后身形蓦然再次钻进地面。
司马见状,顿时脸色一变,他刚才已经领略到了那条芋蛇的厉害和神出鬼没,此刻见到芋蛇再次钻进地面,不由得心中一沉,因为他此刻根本就无法确定芋蛇的位置,而芋蛇却能够通过感知力来判断自己的位置,这样一来,自己就处在了下风之中。
他强行忍住身上的剧痛,迅速的站立起来,快步跑到铁刀插入的树杆的地方,一把拔出最受铁刀右手软剑,警惕着那条芋蛇的踪迹。
.........
.........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云澈和江夔两人彼此背靠背小心的戒备着可能突破火圈进来的芋蛇,虽然此刻火势仍旧凶猛,但是也不能排除芋蛇群数量的这个难点。
“云澈,司马大将军应该没有问题吧?”江夔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口问道。
“那条芋蛇虽然厉害,但是却应该奈何不了司马将军......”云澈沉吟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两人便再次的沉寂下来,仔细的观察着火圈之外的动静。
“你身上的伤势不要紧吧?”两人微微沉默片刻之后,忽然云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还不要紧......”江夔说道,“在我幼年的时候曾经也受过这样的伤势,对我来说虽然很严重,但却暂时不会致命,等此间事了,我会去你大唐的长安寻找司马将军说的那个人。
“嗯!”云澈点了点头,“几年后我也会去长安,不过想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长安城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老师交代的那些任务我还要完成,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来东荒找我。”江夔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还有五年的时间便是大唐国考,你可以来参加,大唐的国考是不禁止诸国的青年才俊参加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成为对手。”云澈身体绷紧,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同时口中说道。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江夔眼中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样的神色,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
司马已经和芋蛇失去了踪影,此刻透过火圈也看不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所在的火圈已经有了逐渐熄灭的趋势,外面的芋蛇吐着冰冷的蛇对着两人。
“火快熄灭了......”江夔盯着那已经逐渐减弱的火苗,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司马还没有回来!”云澈沉默后开口回答道。他的眼中有着凝重的神色。
“外面还有多少芋蛇?”江夔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发干,外面的芋蛇群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若是火苗熄灭之后,两人便会重新陷入险境。
“跟之前一样,没有减少......”云澈艰难的开口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江夔问道。
“趁火还没有完全熄掉的时候,捡起几根还有火苗的树枝当作武器吧!”云澈苦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围攻
“你认真的?”江夔脸色怪异的开口说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云澈伸手直接抽出一根燃着火花的树枝,对着江夔开口说道。
“只能这样子了!”江夔苦笑一声之后也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树枝开口沉声说道。
嘭!
云澈上前猛然一脚将身前的火圈踢开,顿时火花四溅仿若最绚烂的烟火,四周的芋蛇顿时惊慌的向着四面逃开来,而那些火星溅到芋蛇的身上之后,顿时发出嗤嗤的声音。
云澈上前一步猛然将手中的树枝挥舞而出,如火龙一般,将周围的芋蛇全部逼开,虽然树枝没有直接的碰到那些芋蛇,但是从那燃烧的树枝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热浪却是将芋蛇全部逼开来。
“我们去找司马将军吗?”江夔忽然对着云澈开口问道。
“去,必须要去,不然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活路。”云澈点了点头,郑重的开口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手中的树枝飞舞,所过之处四周的芋蛇全部逼退开来,在远处之外徘徊不定,发出嘶嘶的鸣叫之声。
“云澈.......快走,到那圆形区域之中,快!”
没过多久,忽然云澈耳边传来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嗯?”云澈脸色一变,“是司马的声音!”
“快进去......”难道声音急促的说道。
“走!”云澈一把拉住江夔,手中的树枝快速的挥舞。将周围的芋蛇全部逼开,快速的向着那片圆形的区域而去。
“滚开!”江夔一声大喝,将手中的树枝猛然挥出。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进入到那片圆形区域之中的时候。忽然前面的地面忽然炸起一堆烟雾,却是地面猛然炸裂开来,紧接着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身影从那厌恶之中对着两人扑来。
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同时两人心中涌现出来了一丝强烈的危机感,那丝危机感使得两人寒毛倒竖,仿佛真的是到了生死关头。
两人下意识的便想要将手中的树枝挥舞出去,江夔更是将左手之中的锋利的匕首举起。准备着对着那道身影狠狠的插去。
“低头!”后方忽然传来司马的一声沉喝。
两人闻言心中一惊,都听出来了司马语气之中的急切,于是两人瞬间低下头来。就在他们同时地下头来的那一瞬之间,就感觉到了头顶有一抹凌厉的气息掠过。
然后嗤的一声,仿佛是血花溅起的声音,云澈顿时觉得头顶有着液体滴在了身上。然后砰的一下。只听一声巨大的声音传出。
云澈两人抬头一看,却是发现前方一条碗口粗大的芋蛇此刻正被一柄漆黑的铁刀狠狠的插在了一株古树之上,正在激烈的挣扎着,蛇躯不停的抖动着,仿佛很痛苦。
却是在两人低头的那一瞬间,司马狠狠的将云澈的那柄铁刀投掷而出,如闪电一般的射出,在芋蛇即将咬中两人的瞬间。狠狠的将芋蛇洞穿,然后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芋蛇钉在了一株古树之上。
“快进去.....还愣着干什么!”司马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却是透出一股极度的虚弱感,仿佛已经体力耗尽一般。
云澈两人心中同时一凛,司马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如此强大的人怎么会在这段时间内遭遇重创,到底这个地方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是听到司马那紧急的声音,两人顾不得回头看,脚下用力,顿时向着那块圆形的区域更加快速的进去。
两人进入之后,连忙的转身看向后方。
只见到在两人前方是十米的地方,司马一身衣裳几乎全部破碎,整齐的头发此刻披散着,身上染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就连手中的数丈长的软剑也断成了几节,而在司马的对面,则是有着三条一模一样的碗口粗细的花瓣头的芋蛇,当中的那条芋蛇更是凄惨,几乎拦腰而断,花瓣状的蛇嘴更是断掉了几片,看上去惨不忍睹,但是却吐着冰冷的蛇信对着司马,另外两条芋蛇则是伤势要好的很多,但是也是全身布满了血液。
“司马将军!”云澈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江夔抬头看着那条被狠狠钉在古树之上的芋蛇,既然这条芋蛇都能够被司马一刀钉死,那么即便是有三条这样的芋蛇也不可能让司马受到如此严重的重创。
“你们不要出来......”司马艰难的吐出一口鲜血,背对着两人冷声喝到,“芋蛇惧怕碱性的土壤,你们只要待在里面就不会有事,我已经通知驻扎在这片山里的军队了,他们最多三天就会过来。”
“司马将军,你赶紧过来......”江夔紧张道。
然而就在江夔话音落下之后,当中的那条芋蛇抬起那颗凄惨的蛇头目光“凝视”了一眼两人,发出一声嘶嘶的鸣叫,顿时,另外两条芋蛇快速的蠕动着身躯,形成了一个三角包围圈,将司马死死的围在了当中,同时舌头高高的抬起,尾巴剧烈的摆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进攻一般。
“你们不用管我,我还死不了......”司马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一个踉跄顿时憔悴了很多,“你们再仔细的查看一下周围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这群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嗯!”云澈和江夔两人同时点头。
但是圆形区域的外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芋蛇,它们全都挤在外面但却不敢进来,应该是真的畏惧圆形区域的的碱性土壤。
“江夔,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那边查看,我去那边查看.......”云澈微微的看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嗯!”江夔点了点头说道。
.........
另一边司马面色凝重的盯着眼前的芋蛇,身躯紧紧的绷直只要自己后方的的两条一动手中的已经只剩下一米多长的软剑便会在瞬间狠狠的挥出。
而在不远处的被树木遮掩住的一处地方中,此刻正是一片的狼藉,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在这片土地上,此刻正有七条同之前一模一样的芋蛇,身躯断成了几节,凄惨的横在地面,而在其中的一截断了的蛇躯之上,一截长约一米的剑身插在了上面,上面染红了鲜血。
“咳咳!”司马艰难的举起手中的软剑,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的芋蛇,时刻准备暴起。
“嘶嘶!”那条身躯快要断掉的芋蛇吐着信子,但是却诡异的没有鲜血留下,在那伤口之上有着一种黏黏的液体覆盖住了伤口,使得蛇躯之内的鲜血无法流出,不能不说,芋蛇的恢复了果然强大。
忽然,司马眼中的瞳孔闪过一道黑影,瞬间其手中的软剑蹦的笔直,闪电般的向着那条黑影斩去,咔嚓,只听一声断裂的声音传来,却是司马手中的剑斩到了蛇躯之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缺口,然后迅速的密布起来,看上去即将碎裂一般。
“嗯!”司马脸色再次一沉,从哪到声音中司马听出,这仅仅剩下的一米多长的软剑也快要碎裂了,这柄软剑已经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时间,但是却在今日碎裂了。
虽然这柄长剑比不得云澈手中的那那把铁刀,但是其材质却也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其强劲的柔韧性更是极其少见,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嘭!
当然在自己手中的那柄软剑碎裂的同时,那条挥出尾巴的芋蛇却是尾巴也裂开了一道巨大伤口,鲜血流出,但是很快伤口就重新凝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司马昏迷
“滚开!”司马一声厉喝,手中的软剑瞬间绷紧仿若长枪一般狠狠的对着右下方的那条芋蛇刺去,在其剑尖的部位之上隐隐可以看到一团凌厉的剑气飞快的旋转着,将周围的空气也带动,令人难以呼吸,仿若微型的龙卷风一般,带着惊人的冲击力刺向了那条芋蛇的眼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一剑士司马思考了很久之后的一剑,他必须要尽快的打破这三条芋蛇形成的围攻之势,否则以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只有以雷霆之势先除掉其中的一条,才能打破三条芋蛇的三角包围圈。
这片地方会出现如此多的这种巨型芋蛇,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若是只有一条芋蛇,即便是很厉害,但司马也不会放在眼里,最开始的受伤却是因为不熟悉这种巨型芋蛇的战斗方式和特点,所以才大意之下被其狠狠的抽中,但是后来逐渐的掌握了芋蛇的攻击方法和特点之后,司马凭借着他超乎人想像的经验迅速的取得了上风,将那条芋蛇死死的压制,但是令司马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即将杀死那条芋蛇的时候,突然从他的背后冒出来了三条芋蛇,瞬间抽向了司马,而手中的软剑也是在那一刻被司马挥成了剑盾一般的东西才防住了那三条尾巴的袭击,没有当场死去紧紧只是胸部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内脏受到了损伤,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手中的软剑在一刻,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当场碎裂,但是其上面也布满了许多的裂纹。
在后来惊险的战斗之中,司马硬生生的拖住了三条芋蛇的攻击,然后再一次的取得上风,但是每次在关键的时刻都会出现一条芋蛇,将司马的战斗局面打破,在这一次次的疯狂冲击之中,司马忍下心来。以伤换伤活活的拖死了七条芋蛇,但是自己却是因此而受到了重创,手中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软剑被打成了碎片不说,身上骨骼也断了多块。这种伤势仅次于他在战场之中被数百人围攻的那次所造成的伤害。
后来他突然的感应到了云澈两人从即将熄灭的火圈之中出来,而其中的一条芋蛇显然也是发现了这点,顿时扭头将司马交给了剩余的三条芋蛇,独自快速的向着两人飞奔而去,司马想要抽身回来相救,但是却被那三条芋蛇死死的拖住了根本就不能抽身出来,几次爆发但是却都被那三条芋蛇生生扛住,而当中的那条芋蛇身躯之上的那巨大伤口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司马用手中的铁刀切出来的,那一瞬间司马差点直接将那条芋蛇腰斩,但是却被另外的两条芋蛇救下。
眼看着那条芋蛇马上就要追上两人了。司马心一横,顿时大喝一声“低头!”,同时手中的铁刀猛然的当作飞镖投掷而出,将那条芋蛇死死的钉在了古树之上,让其脱不得身只能死死的挣扎。但是他自己却是因为露出破绽,被一条芋蛇抽中,伤势再度加重了,同时手中的软剑也彻底的断裂,仅仅剩下手中的那剩余一米多长的剑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眼下的局面必须打破,不然三条芋蛇的围攻,以司马此刻的状态根本就扛不住。唯有以瞬雷之势除掉一条将它们三个的局势打破才有希望。
所以司马此刻身形一晃,将手中的软剑变成了钻头一般的东西,对着右下方的那条芋蛇狠狠刺去,司马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将那条芋蛇杀死,自己就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那片圆形区域之中。那个地方的盐碱性质足以它们忌惮,这是司马在战斗中偶然发现的,所以他才会让云澈和江夔两个人快速的躲进去。
咻!
一条蛇尾闪电般的抽了过来,在司马动的那一瞬间,前方的那条芋蛇也动了。它们之前口中的腐蚀性液体已经消耗了很多,此刻根本没能再度喷发,只能靠身体了,而左下方的那条芋蛇也是瞬间动了,花瓣一般的蛇嘴对着司马的身躯狠狠的咬去,一股腥臭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让人直欲昏厥。
司马身形迅速的闪开来,同时眼中闪烁着的寒芒几乎要将空间冻裂,手中的软剑呼啸而去,对着那头芋蛇的舌头狠狠插去。
那条芋蛇发出狂怒的鸣叫声,大嘴一张,花瓣状的舌头上露出来了锋利的牙齿,向着司马的头部狠狠咬来。
一人一蛇马上就要相遇了,司马忽然单脚点地身形顿时跃到了空中,左手也握住了剑柄,双手持剑带着螺旋一般气劲的剑身插向了芋蛇,但同时自己的身形却是暴漏在了另外两条芋蛇的攻击之中,但是司马的眼中却是闪烁着冷冽而沉静的光芒。
这一剑,他势在必得!
下一刻,司马双手握住剑柄狠狠的的对着那张开的花瓣巨嘴插下,不顾从那张嘴中喷出的令人恶心的臭味,剧烈旋转的气劲在这一瞬间疯狂的搅动着那张花瓣巨嘴中的肉,一瞬间仿若是绞肉机一般将那条芋蛇的巨嘴搅成了稀巴烂,血肉模糊。
嘶嘶!
那条芋蛇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舌头拼命的甩动着,想要将那柄剑甩出,但是司马整个身形都通过那柄剑挂在了空中,怎么可能甩得开。
飞速旋转的气劲仿若转头一般旋转,血肉迷糊之中司马手中一米长的剑顿时几乎有一半插进了那花瓣巨嘴之中,带动着血液四溅,在那凄厉的鸣叫之声中,司马的脸色显得越发的冰冷,他骨子里的那股疯狂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如同恶魔一般。
忽然,司马脸色一变,因为他通过手中的剑柄感觉到了那一米长的剑身正在飞快的颤抖着,带动着整个剑身不挺的摇晃,最后直接咔嚓一声,直接的在芋蛇的花瓣巨嘴之中碎裂,却是手中的剑身终于承受不住那股压力,在此刻直接断裂化作碎片。
然后,司马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这一瞬间被这条芋蛇临死前的一下狠狠的甩飞,当司马很替还在半空之中的时候,突然两道黑色的鞭影,却是另外的两条芋蛇抓住了这个机会同时行动,狠狠的将尾巴抽向了司马。
嘭!
这一瞬间,司马的身影仿佛是一柄巨锤重重的打在了身上,如炮弹一般的重重的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司马之前可以算计的,此刻司马抛飞的身影竟然是朝着那个圆形区域而去的,而那两条芋蛇也在快速的朝着司马的身形追去。
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司马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直接砸出来了一个大坑,噗!顿时司马一大口鲜血喷出,将地面染红。
但是司马并没有停下休息,强行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飞快的一把拔下那柄钉死芋蛇的铁刀转身向着追来的一挑狠狠的投掷,在铁道脱手的那一瞬间,司马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竟然是直接的昏迷了过去。
“司马将军!”云澈惊呼一声,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云澈瞬间身形动了,来到司马的身边,抓住他的身体快速的拖进了圆形区域,而就在云澈将司马拖走的那一刻,一道蛇尾狠狠的甩下,将地面震裂。
就在云澈将司马拖到圆形区域之中后,一条蛇尾闪电般的一般抽打在了那片土地上,顿时使得那片土地直接皲裂开来,云澈毫不怀疑,若是那条蛇尾抽到了司马的身上,那么司马绝对会直接毙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等待
噗嗤!
司马在昏迷之前拼命投掷而出的那柄黑刀,呼啸之中带着强烈的劲风,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其周围的气流的撕裂。【sogou,360,soso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
那条芋蛇尾巴抽下来之后,瞬间感觉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它比之寻常的芋蛇视觉要强上很多,但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它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那道给自己危险气息的源头是什么,就直接被一柄黑刀闪电般的从花瓣状的巨嘴中透体而出,凭空的溅起了一朵妖艳的血色花朵。
嘭!
那柄铁刀穿透芋蛇的舌头之后,依旧带着磅礴的劲道,咻的一下,狠狠的射进了一株古树的树干之上,入木三分,顿时发出急切的嗡嗡的鸣声,良久不绝。
而那条芋蛇则是发出了生命之中最后的一声凄惨的鸣叫之声后,血水如同溪流一般的开始从伤口之中慢慢流淌,然后它的身躯开始慢慢的变得无力起来,最后啪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之上,盘旋在了血泊之中。
它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重新盘旋起身体来,然而凄厉的嘶叫声也变微弱起来,最后它只能奄奄一息的不甘的死去。
十一条芋蛇最后仅仅剩下一条了,其余的十条全部死在了司马的手中。
那最后剩下来的一条芋蛇顿时仰头凄厉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愤怒的摔着尾巴将周围的地面全部震裂开来,地面的灌木丛全部被蹂躏一番,但是它却只能够在那片圆形区域的外面不断的徘徊愤怒着,始终不敢踏进来半步。
对于这些芋蛇来说。那片盐碱之地就仿佛是火炉一般。给它们一种炙热的感觉。使得它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踏进去一步。
但是这一场面却是足够令人震惊,无数的芋蛇密密麻麻的堆在了外面,全都嘶嘶的对着三人嘶鸣,但却是不敢进来,虽然三人暂时出于安全的境地之中,但是谁又能够保证那些芋蛇能够一直因为对那土质的忌惮而长时间的徘徊在外面呢,时间一旦变得长久了,那群芋蛇可能就会因为愤怒的完全失去理智。一窝蜂的拥挤来。
即便是面对火圈,一群蚂蚁也能够奋不顾死的冲开,一群饿狼也会因为饥饿而不顾火焰的威胁,那么谁又能够保证这无数的蛇群能够一直在外面呢。
“云澈,司马将军怎么样了?”江夔听到动静之后,迅速的围了过来,开口问道。
“还没死,但是却是因为失血过多,必须先止血,不然时间久了。绝对会有生命危险。”云澈急忙的说道。
两人连忙将身上的衣服撕成了条状的布条,用力地将司马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不让他身上的伤口过度的流血。
“伤势太严重,这样包扎伤口根本就不管用.......”在包扎好伤口之后,云澈却是发现那些布条迅速的被鲜红的血液给浸湿了,甚至开始重新的大量流起血液来,云澈虽然自幼在乌山之中长大,受到的伤害也绝对不少,但是确实第一次见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一时间云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司马将军身上的伤口一直流血无法自愈,这应该是被芋蛇喷出的腐蚀性液体弄出来的......”江夔开口说道。
“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得找个办法将这些东西弄开......”云澈开口说道。
“这些液体已经干涸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擦掉,而且现在若是现在把这些布条撕开但是却找不到止血的办法的话,后果会更加严重的。”江夔双手死死的按住司马身上的伤口,尽量不让其流血,但是这却是没用,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江夔的双手。
“该死!”云澈咒骂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云澈双手也是死死按住司马身上的伤口,同时脑海中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自己曾经在苏楼之中看了五年的书,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云澈焦急的开口说道,其脑门之上有着汗珠不断的流出,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了一种快要癫狂的地步之中。
“冷静!”江夔看到云澈双目通红,隐隐有着血丝凝聚着,豆大的汗珠从其身体之上流出来,显然是已经焦急到了极点,于是开口大喝一声。
“呼!”云澈被江夔的这一声大喝所惊醒,顿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云澈强行令自己的心冷却下来,同时脑海之中不断的搜寻着办法,眼下的局面很危急,云澈不能给再次的陷入到疯狂之中。
“芋蛇,腐蚀性液体.......”云澈嘴角之中不断的喃喃说出几个词语出来,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意义。
忽然,云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相生相克!”
“江夔,你先在这儿.....”云澈开口对江夔说道,“我需要去拿一点东西!”
“你要干嘛?”江夔眼中闪烁一丝诧异的身色,点了点头说道。
云澈闻言,快速的跑到了圆形区域的一边上,在那边缘上生长着很多的植物,云澈蹲下身子细细的观察着这些植物。
“这群芋蛇一直不敢进来,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片区域的碱性土壤的原因,这些生长在外面的植物一定有着它自己的作用。”云澈心中暗自沉吟道,“芋蛇生活在这片区域,但是却始终没有进来,这些植物说不定就是能够克制芋蛇的东西。”
“快点!”江夔在远处忽然叫道。
“嗯!”云澈听到了江夔急促的呼喊声,顿时不再犹豫,将一株植物拔起,快速的回到了司马的身边。
“匕首!”云澈急切道。
“给!”
云澈快速的接过江夔递过来的匕首,将手中的植物迅速的斩成了碎末,然后咽在嘴中不断的咀嚼着,直到将那些植物变成了一团黏黏的混合物,然后将司马身上的布条撕扯开来,将口中的混合状的东西贴在了伤口之上。
“云澈,你这是......”江夔疑惑道。
“试一试吧,但愿会有效果!”云澈开口说道。
在云澈将那些植物贴在了司马身上的伤口之上,然后再次的用手按住。
“这样会有效吗?”江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但愿吧!”虽然这么说云澈眼中却是有着一丝自信的光芒
时间过去了几秒之后,忽然奇迹出现了,那些血液不再开始流淌,竟然是慢慢的止住了血。
“果然有效!”云澈见状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根据我所知道的东西来看,这些植物应该就是与芋蛇想共生的植物,能够有效的杰出被芋蛇咬中或者是是被液体所腐蚀留下的伤势,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见到司马身上的伤势止住了血,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之后,云澈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将司马的伤口包扎起来。
“司马将军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应该怎么做?”江夔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司马在昏迷之前曾经说过,他已经通知了在这十万大山之间驻扎的军队,想来应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够脱险了。”
“嗯!”江夔点了点头。
两人将司马的身子摆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之后,两人才站立起来观察着外面的局势,无数的芋蛇密密麻麻的在外面,两人现在若是出去那就是找死,只能在这片圆形区域里面慢慢的等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援兵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但是司马却没有一丝要苏醒的迹象,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没有一丝血色,血液在其身体表面慢慢的干涸,变成一层暗红色的血痂覆盖在了表面。
这一刻的一切看上去都显得很恐怖,很无助。两个少年被困在了十万大山之中的一片被蛇群包围的圆形区域之中,等待着未知的救援!
“云澈,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江夔开口对着云澈问道。
“没有什么有用的,但是从这片区域的存在来看,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现象,但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凭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无法完全确认。”云澈摇摇头后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我现在所要担心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司马将军所说的救援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外面那群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一窝蜂进来,到那个时候我们连个全尸都不会有......”江夔咒骂道。
“应该快了,那群东西不会就这么快进来的。”云澈安慰着说道。
“这次要是真的活着出去。老子一定要好好的吃顿蛇羹!”江夔捡起地面上的那根已经熄灭的树枝,向着外面丢去,开口恶狠狠的说道。
“这群东西都是吃尸体长大的,你确定你吃的下去?”云澈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的对着江夔说道。
“额.....”江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了一副芋蛇啃食尸体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说道,“还是算了,到时候还是请你吃烤肉吧。”
“还是算了吧......”云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外面的那群东西我看着就反胃,估计半个月之内都不会有食欲了。”
“一群腐尸而已,见多了就没事了,饭还是要吃的。”江夔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是没有你的心态好......”云澈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现在想的有些太远了。”
听到这句话,江夔同样的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是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这件事关乎生存!
忽然,云澈抬头,眯起双眼朝着树林的某个方向看去。
有人来了!
远处的山林渐渐传来一阵的震动声。节奏虽然有些乱,但是每一声都很沉重很坚定。仿若重重的金属落在地面,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这股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到最后竟然是仿佛整片山林都变得开始震动摇晃起来,而那金属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算不上清脆悦耳,但是却有一种很空明的声音。
“是援兵到了?”江夔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若是有可能,云澈和江夔都不会想死!
“我想应该是的。援兵总算到了。”云澈的心也慢慢的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澈和江夔终于看到在那片山林之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很多人影。
嗤嗤!
拔刀的声音,劲气破空的声音,和芋蛇被斩杀的之时凄厉的嘶鸣,铁甲被撞击的声音顿时响成了一片,连在一起仿佛一曲另类的乐曲在鸣奏,在吹响。
听到那些声音。越来越多的芋蛇开始向着那些人影而去,但是死亡的芋蛇确实变得更多了,而人影的数量却没有减少。
“难道是军营中的高手到了?”云澈心中思量道,不然不可能会杀死那么多的芋蛇而不收到伤害。
“不是.....”江夔看了半响之后开口回答道,“看他们的动作和身影,肯定不是那些军营中的高手。从哪些动作之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的配合,还有他们的沉稳,就像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达到这种地步,普通的高手是不会受到这样的训练。”
“只是,他们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强。一连斩杀了这么多的芋蛇都没有损伤,这不合常理,说不定是一支精兵!”云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度过了片刻之后,这个距离已经足以让云澈和江夔清楚的看到那些人影了,赫然是一群身上披着铁甲的士兵,从头到脚都被包围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的地方也被一层透明的东西遮掩住了,虽然他们的行动变得很迟缓,但是当那些芋蛇一次次的跃起撞击到那些金属上面的时候,但是那些士兵纹丝不动冷静果断的出手,一剑挥出便是一条芋蛇被斩杀,一脚踩去,便是数条芋蛇直接的变成了肉泥。
这样的装备,这样的冷酷,只能是精兵!
嘶!江夔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恐怖的精兵!
一般身披终结的士兵只有骑在马上才能够行走,不然身上的那沉重的铁甲就能直接把他们压死,更别说抽刀拔剑了,但是此刻的这些精兵却是身披铁甲,有着惊人的防御力,虽然行动的速度比不上在马背上的速度,但是确实能够自己在地面行走,这就意味着这群士兵不仅仅可以是骑兵,更能够成为地面上的绞肉机。
这样的一群精兵,若是放到战场之上,那么绝对是恐怖的杀人利器,恐怕也只有大唐的重骑能够与之相比了,想到这里,江夔顿时心中深深的感受到了大唐帝国的强大,不愧为大陆之上最为强大的国家,数百年以来一直压的诸国无法抬起头来,只能在它的阴影之中颤抖着......
东荒,大唐仅仅只有一条大河,而且这条大河的所有权也是在大唐朝廷的手中,这书数百年前诸国大唐平息战乱之后就已经被诸国认可甚至是签订过条约的。
若是有一天,东荒迫于道庭的压力,不得不开口向大唐宣战之时,那么东荒该是面临怎样一个庞大无情的帝国,又该承受怎样的怒火和灾难?
想到这里,江夔不由紧紧的握紧了手掌,这种生死不在自己手中,国家人民的生存时刻受到威胁的感觉很不好受,虽然大唐很少会主动挑起战争,但是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天,东荒该何去何从,他江夔又该何去何从?
“一定要将东荒发展起来,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军事上面,这些都不容忽视......”江夔缓缓的松开了拳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趟大唐之旅,必须要去,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学到大唐人发展的根髓,这才是最关键的。”
此刻云澈和江夔两人所在的地方外面,那仅仅剩下的一条芋蛇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回到地下去养伤还是做别的什么去了。
“尔等可是司马将军的下属?”忽然,一声大喝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云澈和江夔抬头一看,却是一柄身穿冰冷黑甲的军人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开口问道。
“正是!这是司马大人的信物......”云澈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抛给了那名黑甲军人。
那名黑甲军人接过牌子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之后,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云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大手一挥将信物重新抛还给了云澈,对着身边的几名军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那几名军人也是抬头纷纷诧异的看了一眼云澈,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你们赶紧过来......”那名黑甲军人对着两人说道,声音虽然依旧很高,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冰冷,而是有了一丝缓和。
紧接着有几名军人迅速的走进圆形区域之中,将司马抬起,云澈两人连忙跟上这些军人的脚步向着外面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归营
一路上,那些军人将云澈三人围在了当中,使得那些芋蛇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进来,虽然那些芋蛇的进攻很凶猛,但是在这些军人的保护之下,却是没有出现一丝的损伤。
直到现在,云澈和江夔才有机会慢慢的打量这群精兵,这些人全都披着暗黑色的铁甲,上面反射着冰冷的光芒,看上去有一种很坚硬的感觉,但是云澈心中猜测这身铁甲的密度一定不会很大,否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身穿着稳步的行走着,但是这身铁甲的防御力却是如此的惊人,那么云澈推断,应该是驻扎在这十万大山之中的军队找到了更好的金属矿场地,或者是经过精密的加工之后才制造出来的,所以云澈猜测这种铁甲即便是在大唐,也不可能太多,更加不可能量产,这次应该是司马求救所以驻扎在这儿的军队才会派遣出来的,在一般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出动,这一点从这群精兵的素质和身上的铁血气息之中就能够看出来,一般的军人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嗤嗤!
冷静的拔刀声,映照出他们平静的脸色,看上去有一种即便是泰山压顶也会面不改色的错觉,一条条芋蛇很快的被斩杀,即便是它们喷出的腐蚀性液体竟然也没能将它们身上的铁甲腐蚀掉,这一点更加的坚信了心中的推断猜测!
“你们怎么会惹到这种东西?还有司马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中的一名军人开口问道。
“我们.....”江夔正欲开口,却是忽然那看到了云澈的眼色,于是又再度的闭口了。
“我们也不清楚......”云澈摇了摇头,“还是等司马大人醒来的时候你们再问他吧。”
“嗯?”那名军人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却是忽然想到了云澈之前跑出来的那枚令牌,于是冷哼一声便不再开口。
另外的几名军人纷纷再次打量了一眼云澈,眼中再次闪过诧异的神色,却是没有再说话,虽然仅仅通过那一枚令牌就能确认云澈的一些身份。但是他们作为军人心中的谨慎却是让他们有意无意之中,将云澈和江夔两人围在了当中,虽然保护的成分居多。但是其中也隐隐有着监视的意思。
这一点,云澈和江夔心知肚明。但是这确实无可厚非的事情,驻扎在这儿呢的军队的地点本来就是军事机密,云澈和江夔不是军部的人,自然需要谨慎一点。
“想不到这片山林的芋蛇居然拿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一名军人小声开口说道。
“确实,看来这片地方那个石油人在背后搞鬼,我们都认为芋蛇的发源地是在我们那片区域,想不到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在这个地方有了这么多的芋蛇,实在是太恐怖了,必须要除掉。否则真的会酿成大祸......”另外一名军人小声回答道。
“看来真的有人在背后操作,不然我们不会被误导这么长的时间的。”那名军人小声道,其眼中却是有着凝重的神色。
“需要找个时间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了,毕竟这里对我们太过重要了,绝对不能留下这么大的威胁在这里。”
“嗯......”
几名军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但是云澈却是眼神一动,在那几人刚刚开始谈论的时候,云澈听到了一点消息。
“按照他们说的来看,这十万大山之中不止这个地方有芋蛇,其他的某个地方也有大量的芋蛇,但是那些地方的芋蛇是在掌控之中的。而这片区域的芋蛇却是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
“只是到底这些芋蛇是怎么来的,还有既然驻扎在这儿的军队没有将这片山林之中的芋蛇全部清理干净,说明这是军队允许的范围,只是这些到底有何用意呢?”
云澈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军人的神色表情,一边慢慢的打量着附近的地形,众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对云澈很陌生的地方。而且一路之上的芋蛇也开始变的稀少起来,四周的树林虽然没有变得更加密集,但是这群军人所走的路线却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奇怪,似乎是在七弯八绕的。云澈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稷下这条路线。
但是想来,这群人应该是将自己三人带到某一个军营的驻扎地,走这样的路线也是为了保密,想到这里,云澈便不再刻意去记住这些路线,只是和江夔一起紧紧的在当中走着。
“云澈,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江夔眼神中有着一丝警惕和戒备,因为他不是唐人,而且身上东荒人的气息太明显了,作为驻扎在大堂和东荒边关之间的军人,不可能认不出江夔的身份,但是却始终没有解开这一点,这让江夔心中有着一些担忧。
“放心......”云澈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等司马醒来,那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了。”
“你为什么不说出你大儒学生的身份?”江夔面色这才变得好看一些,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而且就算是他们相信我是大唐国大儒学生的身份,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用处,说不定到最后还会惹出一些麻烦来,那样就得不偿失了。”云澈摇了摇头说道,“大唐的军人更加看重的是军衔军功和和、能力,身份其实有时候并不是很重要。”
“哦!”江夔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想开了,东荒人的地位大多是靠身份得来的,而很少有人能够凭借着平民的身份位居高位的,说到底,这种制度根本上就是有问题的,自己曾经在书中看到这点确实不以为然,但是如今进入大唐的这些日子中,仅仅从一些小事中就能看出东荒很多制度和管理方面的缺陷来了。
云澈和江夔一路上小声的交谈着,虽然有时候惹得那些军人有些不爽冷哼一声,但却是没有太多的为难云澈两人,在云澈看来,应该自己给出去的那块令牌的原因。
过了很久之后,天色已经完全的变成了黑暗,夜色之下的山路很不好走,很容易摔倒,即便是接着天上那轮月亮的光辉,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大约进入后半夜的时候,云澈忽然隐约的看见了前面的树林之中有着火光的山洞,而且似乎有着人影在火光之中行走着。
“快要到了吗?”云澈暗自沉吟道。
“你们把身上的武器都拿出来......”其中一名军人对着云澈两人开口吩咐到,虽然语气很平淡,但却是有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澈抬头看着几名军人,却是没有动手。
那名军人盯着云澈看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是规定,每个人必须遵守,即便是司马将军也要遵守。”
云澈终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铁刀递给了那名军人,而江夔也将身上的那把匕首低了出去。
那名军人收好之后点了点头,接续向着那片火光之地走去。
片刻后,几人来到了那处地方,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而在空地之中有着大大小小的营帐,在营帐外面有着许多的士兵来回巡守着,火把通明,在这黑暗中,显得如白昼一般,有些营帐里面此刻点着灯火,更有着人影投射在了营帐上,似乎是在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秘密
“什么人?”就在云澈这一行人快要接近这片军营的时候,忽然一列士兵发现了几人的踪迹,开口冷喝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是我......第十分队队长庄西!”只见云澈身边的一名军人从怀中抹除一个东西然后抛给了那列士兵的为首者。
云澈双眼一眯,那件东西通体漆黑,看上去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形象,虽然军营内有着火把,但是在外围的区域却是看的不是很清晰,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大概的影子。
那列士兵的为首者接过那个东西没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之后,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状的东西,两两相合,赫然拼成了一体。
那列士兵的为首者见状,将手中的东西还给那名军人之后,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走吧!”那名军人开口说道。
“你,随我去通报将军就说司马大人已经成功的营救回来,身受重伤,速度要快.......”那名军人对身边的一人吩咐道。
“是,队长!”
“你们几个把他们两人安排一个地方......”
“是!”
.........
云澈和江夔两人在一名军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间营帐里面,虽然不大但却是显得比较干净,桌椅床铺全都齐全。
“你们两个现在这里待着,没有命令,那儿都不准去,食物和水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名军人开口对着两人说道,然后大步走出营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们两个在门口守好,没有命令不能放他们两个出来!”那名军人对着营帐外面的两人说道。
“是!”两人齐声道。
云澈两人自然是听到了那名军人的吩咐,但是却没有在意,两人在桌边坐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总算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江夔开口感慨道。
“是啊!总算离开了!”云澈也是脸色变得平静下来。
“不知道司马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江夔问道。
“估计最少也需要一天才能醒过来。至于痊愈......呵呵”云澈无奈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没有一个月根本就不可能康复,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很糟糕......”江夔皱眉回答着说道。“不过已经不在乎这几天的时间了,只能到时候多花点功夫了。”
“嗯!”云澈点了点头。
没多久,便有一名军人掀开帘幕送来了水和食物,放在了桌上,没有说一句话便直接的离开了营帐。
“先吃点东西吧!”云澈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嗯!”江夔点了点头。
.......
在这军营之中的某一顶营帐中,一名身穿黑色劲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圆桌旁,轻轻的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小口。
“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的......”在下方一名黑甲男子开口恭敬道,赫然正是那名第十分队队长。
“你做的不错,庄西......”黑色劲服男子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这是属下的责任......”第十分队队长庄西面色一肃。沉声开口回答道。
“还有你是说,你看到了那种大型芋蛇的尸体,而且不止一具尸骸?”黑色劲服男子忽然开口问道。
“是的,大人!”庄西恭敬道。
“多少具尸骸?”黑色劲服男子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远处的没看清,但是司马大人昏迷的地方有三条大型芋蛇的尸骸。至于远处的地方有没有,属下就没看到了。”庄西想了想后回答道。
“三具尸骸吗?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司马的实力应该就是这个程度!”黑色劲服男子小声喃喃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问道,“听说你带回来了两个人?”
他确实不知,在远处的密集树林之中,赫然有着七具尸骸的存在,也就是说司马一人就杀死了十具大型的芋蛇。虽然是拼死而为,但是这种程度,黑色劲服男子却是低谷了。
“回大人,当时司马大人和那三人都在那片盐碱地中,司马大人昏迷不醒,而其中的一名少年从怀中逃出来了一枚林牌。是属于司马大人的。”庄西回答道,“所以属下就私自做主把他们带回来了,还请大人责罚!......”
“你把他们安排在哪儿?”黑色劲服男子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在军营的西部,有人看守着。”庄西回答道。
“西部吗?嗯!”黑色劲服男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做的不错,你让他们两人现在那儿住下,等司马醒过来再重新安排。”
“不过下次不准这样了......”黑色劲服男子忽然声音微微提高了些,对着庄西淡淡说道。
“是!属下遵命!”庄西闻言却是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之所以把云澈两人带回来,一方面是因为云澈拿出来了司马的令牌,而另一方面却是在赌一次,赌那两人是司马的心腹,若是赌对了,那么或许,他能够再次上位一步,但是此刻黑色劲服男子的一句话却是直接道出来了他心中的打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这是在暗中敲打庄西。
“下去吧!”黑色劲服男子摆了摆手说道。
“是!属下告退!”庄西恭敬一礼后,退出来了这件营帐。
在庄西走出营帐之后,黑色劲服男子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三条芋蛇,而且只是明面上的数量,若是算上潜在的,那么应该至少会有五条芋蛇,这个数量即便是在那几个区域之中也没有那么多,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黑色劲服男子自语道。
“难道是尸体投放的量太大了?”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难道真的是有人插手了那个计划,在背后搞鬼?”黑色劲服男子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敢在我大唐的计划中搞鬼,哼!”
“来人!”黑色劲服男子说道。
“大人!”营帐之外走来了两人。
“去,把管理那片区域的人给我叫过来。”黑色劲服男子开口吩咐道。
“是!”两人恭敬回答道,然后大步走出营帐。
片刻之后,两人带着一名矮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人,人带到!”
“嗯,你们下去吧!”黑色劲服男子说道。
“是!”
在两人出去之后,黑色劲服男子看向了那名矮瘦男子,不发一言,但是营帐之中却是慢慢拿的开始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开始凝聚,仿若一座大山压在了头顶,空间似乎都开始冻结了。
那名矮瘦男子面上开始流出了冷汗,身体开始不自居耳朵颤抖起来,这股压力在他身上,仿佛死神在漫漫的凝视着自己。
“大人......”矮瘦男子颤抖道。
“你叫什么?”黑色劲服男子终于开口问道。
“回大人,小人叫河连!”矮瘦男子连忙回答道。
“河连.....”黑色劲服男子重复了一变,开口说道,“你是负责靠近荒江那块地方的芋蛇地区的?”
“回大人,正是小人!”河连忙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有人闯了进去,而且发现了很多大型的芋蛇。”黑色劲服男子缓缓的说道。
“有人闯了进去?”河连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大人,小的丝毫不知情啊.....”
“而且,那边死了很多猎人......”黑色劲服男子没有管河连的话,自顾的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啊!”河连闻言脸色变得苍白,死了很多猎人,这下子自己肯定是死罪了,“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情啊。”
“你知道这样的后果会让你怎么样吗?”黑色劲服男子冰冷问道。
“啊......”河连顿时吓得瘫软在了地面,“大人.......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读不懂的唐人
“在你管辖的范围之内,不但死去了很多猎人,而且......”说到这里,黑色劲服男子的色一冷,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有一名将军在那块地方杀死了三条大型芋蛇,你应该知道这个数量意味着什么,那位将军还因此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河连一下子趴在了地面上,身体不由自己的涩涩发抖,声音颤抖着说道:“大人那片区域是小人在管理,那个蛇窝也是小人的喂养的地方,只是小人这些天没有管那片区域。”
“嗯?”黑色劲服男子脸色一沉:“这么说那片区域现在是处于无人管理之中?”
“回大人,是的!”河连似乎听到了一丝转机,连忙开口说道,“在几年前,小人收到了一张手谕,说是那片区域有特殊用途,已经被上面的人调用做其余的用途了,让小人不用再插手,而且负责在那边巡守的人也都被调走了,那片区域现在是一片自由地带。”
“手谕?”黑色劲服男子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
“回大人,当时传递手谕的那人说这是最高军事机密,除了单线负责的人意外,其余之人都不能够知道,这也包括大人您!”河连颤声道。
“拿来我看看!”黑色劲服男子喝到。
“是!”河连厉芒双手哆嗦着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来了一张发旧宣纸,上面盖着一方官印,时间已经过去几年了,上面的官印自然已经变得有些破旧了,只能依稀的看出一个大概轮廓,上面书写的信息赫然正是如河连所说的那般。
“那人有没有说是朝廷那个部门下达的命令?”黑色劲服男子面色一沉问道。
“那人说是军部的命令,而且其余部门的命令根本插不进来,只能够通过军事情报部门传来。”河连开口回答道。
“军部的命令?”黑色劲服男子忽然冷笑一声,然后一掌拍在了桌上。咔嚓一声,那张桌子竟然在瞬间直接的碎裂,化成了一堆木片,“你再说一遍。这是来自军部的命令?”
“大人......”河连顿时身体一软,再次的趴伏在了地面,身体颤抖着说道,“大人,小人当时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啊。”
“命令?”黑色劲服男子冷笑着说道,“我堂堂的大唐将军都不知道这枚官印从何而来,就凭着这张破纸,你就把所有的东西隐瞒起来,将那块地方那个撒手不管,任由其发展。还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你要是不能说出传达命令的那人是谁,你就直接自己去死吧。”黑色劲服男子寒声说道。
“大人......”河连顿时吓得双腿一软,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跨间直接的流了出来顿时一股臭味传开来了,但是河连却是丝毫不顾这些,因为他知道黑色劲服男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让他去死,其实就是将他投进蛇窝,任由他被芋蛇活活的吞噬,他曾经见过一次一人在投放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进去,最后被那群芋蛇活活的给吞噬了,那种凄惨的场面,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够忘记。而且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所以当他听到黑色劲服男子这句话之后直接的吓得大小便失禁。
黑色劲服男子眉头一皱,大修一挥顿时一股狂风凭空而起,将这股臭味吹出了营帐。
“大人,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小人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传出命令的那人啊。”河连哭喊着说道。
“那么......”黑色劲服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的开口说道。“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大人,大人......”河连哭喊道。
“来人!”黑色劲服男子喝到,“拖下去。”
“是,大人!”营帐外面的走来了一列十二人的军队,沉声应道。
两人从列队中走了出来。将河连架起来,拖着向外面走去。
“大人....大人......“就在河连再被拖到营帐的门口的时候,河连忽然那大喊道,”大人,我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那人是左旗大人念生大人......”
“停!”黑色劲服男子一挥手说道。
“说下去.....”
河连闻言顿时身体一软,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回大人,当时是左旗大人念生深夜找到小人,然后传出来了谕令,而且下令小人不准说出这件事情,当时小人只是一个复杂喂养的人,只能够听命。”
“你是说左旗念生?”黑色劲服男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来了一个面色阴厉的男子,开口说道,“你可能确定?”
“是的!”河连连忙点头说道,“回大人,小人能够确认。”
“好!”黑色劲服男子喝到,“待会我叫左旗过来,你可敢当面对质?”
“大人,小人愿意,小人愿意!”河连连忙磕头道。
“来人,去将左旗给我叫来。”黑色劲服男子面色一沉喝到。
“回大人。左旗稀客现在东营......”那列军队中为首者踏步出来大,立正后敬礼大声说道。
“无论他在哪儿,半个时辰之内把他叫过来。”黑色劲服男子面色一冷,大袖一挥,一股莫大的威严传出。
“是!”
..............
云澈此刻所在的大营之中,一盏油灯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啊,将大营内的东西照的很模糊。
两人躺在营帐内的穿上,但却是都没有入睡。
看着外面通亮的灯火,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很久之后,江夔开口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唐人......”
“为什么?”云澈开口说道。
江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那被营帐遮掩住而看不到的夜空,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说道:“至少你们不会因为一口饭一件衣服而五岁就要拿着刀去和那些野兽厮杀,也不用时时刻刻面对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的野兽,甚至也不会因此而从梦中惊醒,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而默默哭泣。”
“不用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爹娘,不用亲眼看到兄弟姐妹死在自己的眼前,被那凶残的野兽一口一口的吞食,也不用担心自己下一刻什么时候死去。”
“你们大唐人至少不用为这些担心,不用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自己的部落就被一群野兽给屠杀了。”
“可以每天上学聆听到大儒的学识........”
“这些在东荒,只有那些贵人才能够享受得到,普通人只能够拿命去换一点食物,你们大唐的地狱辽阔,没有这样的险境,种田也能够自给自足。”
说着,说着江夔你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云澈沉默了很久之后,看着眼前的这个粗壮的少年,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你表面上看到的东西.......”
“生活在中原大地的唐人并不像你想的这样。”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永远是复杂的,你不可能去完全的了解他们,有时候人心,其实才是最可怕的,有时候朝廷政客的一句话,就能够让数万人人头落地,有时候一场事变,一个枭雄的崛起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位的。”
“安逸的环境让这些人的心变得极度可怕,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野兽其实才是最可爱的。”
“唐人有唐人的苦处,他们还要时时刻刻面对你们这样的国家可能的侵略,为了不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他们放弃了很多.......”
“大唐是一个很骄傲,但同样很复杂,很复杂的国家。”
“直到现在,我都读不懂!”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念生
“这便是大唐和你东荒的区别,面对的东西不同,自然所需要承担的东西也不会相同,从本质上来说,两国的存在都没有什么矛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云澈开口说道。
江夔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
“我终归还是东荒人,你大唐的仍旧是你大唐的,不会是我东荒的。”
“有些东西我是不得不争取的,这是我的宿命。”
“如果有一天你我为敌,我会为你退让一次的。”最后江夔面色变得沉重,开口肃然道。
“呵呵......”云澈沉默良久之后轻笑一声,开口说道,“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说不定你想的那天永远也不会来到。”
话虽如此,云澈却是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到现在云澈终于能够确认江夔的身份了,只是这个身份无论是对江夔还是云澈未必都是一件好事。
两人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将会决定两人最后该走上何等样的一条路,到时候,或许便是两人彼此刀兵相见之时了。
...........
深夜,一轮明月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看上去有些孤独。
“大人,左旗念生求见。”营帐之外,传来了一声话语。
“进来!”黑色劲服男子开口道。
“是!”营帐的帘幕被推开,一名面色阴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袖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外面套着一身灰色的铠甲。腰间的佩剑悬在身上。看上去显得很普通。
“大人......”左旗念生踏步进来之后对着黑色劲服男子恭敬一礼。
黑色劲服男子静静的看着左旗念生,没有说话,而念生也安静的在下方低头示意对黑色劲服男子的恭敬。
良久之后,黑色劲服男子摆了摆手,然后开口说道:“坐吧!”
“谢大人!”念生恭敬道。
然而就在念生抬头的瞬间,他在营帐之中看到了另外的一人--河连,在那一瞬间,念生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大步走向了一张木椅,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上面。
念生瞳孔变化的那一瞬间很快,但是却被黑色劲服男子看在了眼中,但是他脸色却没有丝毫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大人,可是有要事找我?”念声咳嗽一声,开口说道,然后他声音一转。喊声道,“没看到我和大人要商量要事吗。还不给我下去。”
“算了......”黑色劲服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一下开口说道,“河连,过来倒茶!”
“是!”河连连忙回答道。
河连走上前拿起茶壶,只是他那颤抖的双手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差点直接将茶壶中的茶倒在了桌上。
“废物!连点小事都做不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念生阴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色,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怕了。
河连慌张将茶到好之后在黑色劲服男子的示意下退到了一旁,黑色劲服男子端起茶杯准备放到口中,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嘴边的茶放回了桌上,念生见状,自然也是没有喝茶,毕竟这样做对上司很不礼貌。
黑色劲服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营帐之中安静的闭目养神,念生自然也不好先开口,只能老实的坐在椅子上。
两人都不说话,而河连自然是更加没有说话的资格,于是营帐之中的氛围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了,安静的有些让人压抑。
许久之后,念生悄悄的看了一眼黑色劲服男子,发现他此刻正安静的闭目养神,于是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厉色的看向了河连,这一眼顿时让河连脸色一变,差点直接的摔倒,左旗大人念生的那张脸在整个军营之中都是出了名的吓人,这一眼河连自然承受不了。
当时河连将那个谕令传给河连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队长,几年过去,念生早已不再是那个小小的队长,摇身一变成为了仅次于将军之下的左旗大人,其威严和狠辣的手段更是让人畏惧。
“念生......”就在那一刻,黑色劲服男子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念生,开口说道,“今天找你来有些事情要说。”
“大人请讲!”听到黑色劲服男子的这句话,念生顿时心中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刚踏进营帐之中看到河连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察觉到了,直到黑色劲服男子再次开口,那种预感似乎快要将自己淹没了。
“这纸谕令你可认识?”黑色劲服男子伸手将桌上的一张宣纸递到了念生的面前,开口淡淡的说道。
“回大人,属下不曾见过这张谕令。”念生看到那张有些发黄的谕令,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异色,开口说道。
“我怎么听说这张谕令是从你手上传出来的啊。”黑色劲服男子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大人,属下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谕令,而且这张谕令上面的官印一看就有问题。”念生开口说道从,随后一转话题说道,“不知道大人是听谁说的小人曾经见过这张谕令的?”
“河连......”黑色劲服男子开口说道。
“是,大人!”河连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强行压在了心中,开口说道,“左旗大人,小人记得在几年前,你亲手把这张谕令交道我的手上,而且下过死令不得外传,只需要遵守即可。”
“嗯?”念生眉头一皱,开口喝道,“原来大人说的那人就是你,你什么东西,竟敢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张谕令是我传给你的?”念生再次开口喝到。
“当时大人亲手交给我的,小人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河连将心中的慌张压下,指着念生开口说道。
说着,何亮将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丝的偏差,而且没有一点的夸大或者是添加自己的语言,仅仅说出了当时的一切而已。
“混账!”念生听了之后,一甩衣袖开口喝到,“一派胡言,简直不知所云,你以为大人会相信你说的?”
“来人,将这个小人拖下去......”念书呢个开口大声道。
但是过了半饷纸偶外面都没有一个人进来,念生见状,开口说道:“大人,属下这些年,一直为大人效劳,从来没有过怨言,这些大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大人难道要听信一个小人的谎言?”
“这些年的你做的我自然是看在眼里......”黑色劲服男子开口说道,“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了。”
“关于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我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来了,到时候还需要你的配合。”忽然黑色劲服男子的语气一沉,开口说道,“我不想有些事情闹大......”
这些话河连听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黑色劲服男子在说些什么。
但是这些话落在念生耳中,却是有如惊雷一般。
“你先下去吧,回到东营之后那儿也不准去,听到没?”黑色劲服男子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是,大人,属下告退!”念生临走前阴厉的看了一眼河连,不过这个动作自然做的很隐秘,没有让黑色劲服男子发现。
话音落下,念生大步走出了营帐。
“来人,盯住念生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样的,立刻汇报给我。”黑色劲服男子开口吩咐道。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计谋
“大人........”河连看向黑色劲服男子,开口欲言又止道。
“你想说什么?”黑色劲服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河连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可以作证的。”河连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生怕黑色劲服男子突然再次将自己拖下去喂芋蛇。
“不用了.......”黑色劲服男子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由分寸,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河连心里疙瘩一下。
“来人,将他带下去,就说让他在营帐之中反省,画出一幅图画来。”黑色劲服男子吩咐道。
“是!”外面走来两人沉声应道。
黑色劲服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
“大人此举的用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帐之中多出来了一名身穿学士服手执羽扇的男子,正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慢悠悠的摇着羽扇,开口笑道。
他不知道是刚进来的,或者还是一直都在这间营帐里面,从来没有出去过,只是别人都不曾发现而已。
“你觉得呢?”黑色劲服男子面无表情说道。
“大人此举高明!”羽扇男子轻轻的摇晃着羽扇,开口说道,“几年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是陈年旧账,不可能重新翻出来再查,而且即便是再查,也没有证人,那河连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在这件事情上一点用都没有。”
“接着说......”黑色劲服男子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开口说道。
“既然只有证物。没有证人,而且所谓的证物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说到底也是一件可以死不认账的东西......”羽扇男子没有在意黑色劲服男子的冷笑,仍旧轻声笑道,“但是将军既然把这件事情已经挑开了,那么无论这张证物有没有用,那么效果已经达到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河连只需要在左旗念生的面前露个影儿就行了。河连说不说话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念生真的是那人的话,那么在他回去之后必然会有所行动,虽然他知道那件事情是不可能再翻出来查的,但是只要他心里有鬼,那么他一定就不可能坐的住,必然会有所行动,当他行动的时候,那么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
“不怕他有所行动,就怕他不动......”
“然后呢?”黑色劲服男子继续说道。
“将军最后面的那一招倒是更加高明,让河连画画。那么这样就给左旗念生会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河连一定还掌握着其余的证据。”羽扇男子接着说道。“这样一来,左旗念生肯定会找机会杀死河连来抹除一切的痕迹。”
“只要左旗念生有动作,那么将军就能够将事情调查出来。”
“不愧是智者......”黑色劲服男子终于连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应该说是你本来就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人过奖了......”羽扇男子轻笑一声说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个疑问,如果那个人不是左旗念生的话,那么大人此举会不会有问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黑色劲服男子站起身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外面的星空,仿佛可以看到世界的尽头,“因为有一个人来了!”
“谁?”羽扇男子闻言面色一肃,开口沉声道,“那人是谁?竟然值得将军这样?”
“司马......”黑色劲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
“司马......”羽扇男子咀嚼着这个名字,听上去似乎很熟悉,片刻后,他一惊,开口问道,“可是十几年前的谢方剑?”
“不错!”黑色劲服男子点了点头,开口沉声说道,“就是他,只不过他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如果他能够在暗中的那人行动之前醒过来,那么这一切都能够在掌握之中了。”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这一切应该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了。”羽扇男子慢慢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黑色劲服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将军请讲!”羽扇男子开口道。
“先不管那人是谁,我们暂且就认为那人是左旗念生。”黑色劲服男子眉头一皱,开口说道,“只是他这么做,用意是什么?他肯定知道这个计划的重要性,不对,在几年前这个计划启动没多久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队长,对这个计划根本既不了解多少,他怎么会插手其中的?”
“大人的意思是.....”羽扇男子脸色一变,开口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插手,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我大唐军部的人?”
“这的确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如果那人真的是内奸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深居高位,而且混进了我大唐的军部高层。”黑色劲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件事情就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了......”羽扇男子顿时感觉到这件事情变得很棘手起来了,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或者手不是他们能够自己解决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混进我大唐的军部之中去?”羽扇男子喃喃道。
“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大陆之上的最强国度已经让很多人沉浸在这个美梦之中了,即便是我大唐军部,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军部了。”良久,黑色劲服男子才感慨一声说道。
羽扇男子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说道:“那大人想怎么做?”
“司马是跟随在大儒苏修的身边,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请动苏修的帮助或者插手,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有所转机了。”黑色劲服男子开口说道。
“苏大儒?”羽扇男子显得有些激动。
“不错!”黑色劲服男子点了点头。
“如果真有苏大儒的话,那么此事说不定真有可为。”羽纱男子沉声道。
“只是司马到现在还未醒?”黑色劲服男子开口叹道。
“军营之中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还有最好的药物都拿过来,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羽扇男子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已经吩咐下去了.......”黑色劲服男子开口说道。
“不知道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那些芋蛇在整个计划之中又会有什么作用?”羽扇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军部交代下来的,好像和荒江有关只是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黑色劲服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对于眼前之人,他是完全信任的。
“荒江?”羽扇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眉喃喃道。
.........
“司马将军什么时候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羽扇男子开口说道。
“放心.......”黑色劲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就先下去了。”羽扇男子开口说道。
“嗯!”黑色劲服男子挥了挥手说道。
..........
两天之后的中午,营帐之中忽然有人来报。
“大人,司马将军醒了......”
“司马醒了?”黑色劲服男子放下手中的竹简,开口问道。
“是!”那人点了点头,开口沉声道,“司马将军请大人过去。”
“我知道了。”黑色劲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带路!”
“是,大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司马醒了
黑‘色’劲服男子在那名士兵的带领之下,快速的来到了司马坐所在的那间营帐,推开厚厚的帘幕,只见一名身材高大但是身上包扎着白‘色’布条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微微的闭目养神,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比最开始送来的时候已经要好上很多了,眉心虽然看上去依旧疲惫,但是仍旧显得很有气势。
就在黑‘色’劲服男子推开帘幕走进营帐之中的时候,司马的双眼睁开了。
那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即便是在这虚弱的时刻也显得很深邃。”
“司马,你醒了”黑‘色’劲服男子看到司马的第一眼,便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龙雄”司马开口。
旋即两人的拳头轻轻的撞在了一起,相似一笑。
“坐!”司马指着身边的一张椅子开口笑道。
“这是我的地盘,怎么搞的像是你是主人一样”黑‘色’劲服男子龙雄摇头失声笑了笑,一把将椅子来过来,直接坐到了司马的对面,开口说道。
“你在我的营帐里自然是我的客人了”司马开口笑道,随即话语一转,“我来的时候身边是不是还有两个人呢?”
“不错,怎么了?”龙雄点了点头,开口疑‘惑’说道。
“他们人在那哪里?没有出什么事情吧?”司马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说道。
“他们没事,我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休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龙雄中上过一丝惊讶。不知道司马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那两人。开口问道。“怎么了,那两人很重要吗?”
“其中一个少年是苏修最后收的一个学生,你说重不重要?”司马听到了离两人平安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在醒来之后第一个担心的就是云澈的安慰,或许在他的眼里,云澈已经不仅仅是苏修的学生了,他更是在云澈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影子。
“苏修的学生?”龙雄双目一凝。开口沉声道。
“不错!”司马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没什么事情,既然这样,我派人把他们两个请过来就行了。”龙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如此最好了!”司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
“来人”龙雄开口吩咐道,
“大人!”
“你去把那两个少年一并带过来,记得态度好点儿。”龙雄开口说道。
“是!”
“那另外一个少年的身份呢?”龙雄再次的看向了司马,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马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郑重说道,“那个少年应该是东荒皇室的人。或者至少也是某个大部落之人。”
“东荒皇室?”龙雄闻言顿时面‘色’一沉,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空间之中顿时仿佛降低了几度,有些冰冷。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不用担心了。”司马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他跟云澈的关系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你的人带他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饶了很多弯路,不至于会暴漏你们这个基地的位置等情报的。”
“嗯!”龙雄这才松了口气,眼中浓郁的杀机慢慢的消失,营帐之中顿时重新变回了原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司马开口说道,“还是这么的冷血嗜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形成了习惯了,改不掉了。”龙雄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
“对了,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势?”龙雄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而是话音一转,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说到这里,司马的眼中开口变得有些冰冷,说道,“你的人应该告诉过你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雄看着司马那双开始变得有些冰冷的眼神,心中暗自一叹,开口说道:“司马有些事情,其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司马开口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之中有着一种很坚定的含义。
“那片地区出了那么恐怖的东西,别跟我说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司马说道,“那片地方是属于你龙雄的管辖之地”
“你先告诉我,你知道那儿有几条大型的芋蛇?”龙雄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司马,开口问道。
“我杀死了十条,还有一条不知道怎么样了”司马沉默了片刻之后,认真的看向龙雄说道。
“十条?”听到这个数字,龙雄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确定?”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差点死在那个地方了?”司马冷哼一声说道。
再听到司马确认了之后,龙雄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这个数字代表着司马的战力有多恐怖,而是这个数字本身之中含有的意义,顿时他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司马看到龙雄的这个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顾身上的伤势,抓住龙雄的肩部开口喝到。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龙雄深吸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道。
“快点说!”司马冷哼一声。
“事情是这样子的”于是龙雄缓缓的说出来了那个计划。
“什么?”听完了整个计划之后,司马顿时脸‘色’一变,开口喝到,“你们这是在玩火?你们这么做真的是军部的人吓得命令?”
“嗯!”龙雄点了点头说道。
“军部的那些人都疯了,现在军部的实权者是谁?”司马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龙雄摇摇头说道。
“真不知道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得。你们这是在玩火,芋蛇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一个‘弄’不好,我大唐的这个天险就会被你们毁于一旦,到时候你们就是整个大唐罪人!”司马怒道。
“但是你想想,如果我们成功的话,那么整条荒江都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么东荒也基本上是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那就是等于在道庭的覆地之中‘插’上了一把尖刀,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啊。”龙邢重啊有着一丝狂热的说道。
“道庭,如果道庭有那么好对付的话,那么早在几百年前道庭就已经被我大唐的铁骑踏成碎片了,那里还轮得到你我。”司马喝到。
“这些都不是我能够决定的。”龙雄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不知道那片地方被你们‘弄’成了什么样子,都快变‘成’人们的禁区了,难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这个代价太大了,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司马说道。
“如果那片地区真的变成了绝地,那么不是更加的巩固了这处天险的程度。”龙雄说道。
“但是目前我们和东荒是出于和平的时期,而且我相信我们和东荒之间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好。有些东西不是武力计谋就能够一定解决的。”司马说道。
“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谢方剑吗?这还是那个挥斥方遒,掌握数十万铁骑的大将军司马吗?”龙雄站起身来喝到,“这些年你跟着苏儒都学了些什么,就学到这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你错了这些不是不可能实现,苏儒的学生大多都派去了其余的国家,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效果的。”司马摇摇头说道。
“这些我不管,总之那个计划我是认可的。”龙雄喝到,“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我怀疑大唐的军部之中‘混’进来了‘奸’细,而且现在位居高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