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鸟事》 1 《草草鸟事》 第一章 庄虫跟着首长一行从香格里拉出来,路过一楼大厅时,无意一眼瞟向一桌,眉头一蹙,还是跟着走了出来,可是,啧,想想,又回过头,人好奇地又走进去走近那一桌———— 也不管对面那男的什么表情了,她提着文件夹手背在身后弯腰看向这边这女的———— “草草?” 这女的正在喝茶,你喊她,她还是慢慢喝完后,放下杯子,微笑,“嗨,庄虫,” 庄虫直起身子,还微皱着眉头,朝她招招手,“来来,你出来一下,” 这个叫“草草”的睨她一眼,又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男人笑着点点头,眼里有欣赏。 庄虫跟她一前一后一出来,转过身, “那男的————” “我在相亲,” 这个叫“草草”的这个时候可没刚才那“淑女”了,人刚才挺着站着的也懒下来,眉头鬼皱着,几不耐烦样儿, “我是说———”庄虫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这种“吃惊”!————“你要相亲,我没想法,就是————你不喜欢漂亮的吗,啧,草草,你今天打击到我了咧,你的那些男人们要是看到你找个这样的————他们笑话死你!” 这个草草听到这儿到不以为意,轻轻摇摇头,好像想了会儿,突然说了句, “他在英国驻上海领事馆工作,我想去上海,” “谁?” 庄虫一时没会过来她说什么, 草草扭头朝里面点了点, 庄虫摇摇头,几无可奈何咧, “你真是想一桩搞一桩,你想去上海,啥途径去不了,都愿意这样‘委屈’自己了?” “就是去不了撒!我想平调,还是进上海市民政局,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么简单一件事儿硬是阻七阻八办不下来,————”草草火了,咬牙切齿的! “找老头子撒,”庄虫拇指歪了歪,“他就在外面,” 草草嘴一撇,不说话, 庄虫想起来了,草草“誓言旦旦”指天为誓,“我再也不依靠任何人!” 后来又一想,不对劲啊,她找上那个“英国驻上海办事处”的,还不是“依靠别人”? 所以,她不说话撒,这女人说话从来没算过数! “嘎巴子,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庄虫鄙她,这个女人有时候特别不清白,脑子象装了浆糊! 她不做声,当然,也不搭理你鄙她啊,她在想她自己的,眉头皱的死紧, “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 庄虫摇摇头,瞪她一眼, “你‘仇家’又多,别人搞你不正常得很!不跟你多说了,我要赶快出去了,首长就在外面,你找不找他?” 草草摇头,转身又走进去了, “嘎巴子!” 庄虫在后面又啐她一句,转身也快步走出去了。 可不,这就是个嘎巴子! 2 嘎巴子,在武汉话里其实就是二百五,这个草草有时候是蛮“二儿”! 庄虫坐在小车里,想着那女人就摇头。 这个启草草要说,完全就是她妈害成这样的!草草妈,启明艳,那就是个祸害! 启明艳出生显赫,祖父是北洋时期云南的大军阀,伯伯是蒋介石嫡系新一军师长,父亲是四野上将。不管站对立场站错立场吧,那也都是赫赫将门,磊落门庭,可咋就出了启明艳这么个鬼! 咳,有些太坏的妖孽是活不长,启明艳在启草草十岁那年就艳魂归西了,可,瞧她咋样教女儿的? 启明艳私生活极其混乱,所以,很正常,草草是哪根精子变成的根本不清不楚。这小孩子其实刚生出来都是美好的,她要变坏变怪变得不讨喜,也绝对是后天影响成这样的。再优渥的生活,小孩子感情上绝对都是敏感的,你有爸爸,我没有爸爸,自然都会问。问到启明艳那儿了,她自己都是糊的,晓得个鬼!就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黏黏糊糊,再后来,这位“荒唐主儿”开始“荒唐”上她女儿了, “乖草草,妈妈跟你说,其实每个人的爸爸都在我们脑海里藏着呢,他会在你极致快乐的时候‘唨唔’闪现一下,你越快乐他在你脑袋里就越清晰,草草宝宝,你就记住妈妈一句话,去追求那种最极致的快乐,慢慢就会看见爸爸了。” 咳,妖孽的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因为,它妖言惑众,深入人心!特别是,那么小的草草! 草草把她妈妈的话当神明了! 这人呐,就有一种心理因素,你越相信越容易发现,诶,是这么回事儿啊! 所以,草草在她还只有两三岁时,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享乐派”了!追求极致的快乐! 哦,也叫,极致的快感! 只差一个字,却,一样的意义, 她妈妈私生活混乱,后来,直接影响草草,也很“乱”。 草草后来发现在**时,特别是和高手搅合在一起时,她脑海里是会乍现一个隐隐的轮廓! 咳!见鬼了!怎么可能真是她爸爸?还不是童年深处她那不得了的妈“根植祸害”的, 可,草草信呐,她在一个个**里追寻爸爸的影像,要正常人看来那简直是“荒唐至极”,可草草,乐此不疲! 不过,话说回来,草草的男人们真各个儿是极品,草草绝对是个视觉动物,而且,绝对“感觉派”,这点,遗传启明艳真是叫了绝,草草看男人,一眼中的! 当然,和她鬼混鬼混的,大多都是那些和她从小一个大院儿长大的“***”,现如今,也正是二十五六岁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正会玩的时节,有好的,可,大多数,不是东西! 不过,这些“不是东西”的东西和同样“不是东西”的草草除了在床上,其它地儿还真搁不好!原因,就是刚才说的,这个启草草太“嘎”,有时候“二儿”的人恨不得揍她! 所以,启草草“得罪”过不少人。 庄虫松了松领口扣子,车里的空调温度打太高了,可是,首长在旁边,她也不能说什么, 庄虫低眉顺眼扭头偷偷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首长, 咳,人家四十多,咋保养这好,我快三十了,咋看上去这“黄花菜”一把? 庄虫心底叹了口气,她刚才还叫他“老爷子”,真是————发泄吧! 其实,庄虫认识启草草,还不是因为这位“位高权重”的“老爷子”章衍含。 庄虫是章衍含的秘书一员,那一段儿,首长左右的人都风言风语,说,首长身边出现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这事儿,很值得深究, 庄虫也跟着看热闹呗, 可,有一次,她进到首长办公室送一份文件,竟然让她撞见———— 庄虫呀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首长竟然跪在那小姑娘面前埋头痛哭! 那小姑娘当然就是启草草, 草草那时候只有十六七吧,那大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跪着哭,她不动不颤,站起来,又扭头噘着嘴看他一眼,走了,临了儿,庄虫好像听见她说,“不是我爸爸他哭什么,” 庄虫莫名其妙,这时首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却只朝她摆手,“你去看看她,别让她到处跑,” 庄虫连忙跑出去跟着那丫头, 那丫头———— 庄虫跟着她看着都为刚才绝对“真情流露”的首长不值!她沿路出来无事儿了了的还笑着跟工作人员打招呼,她没事人儿,首长哭得———— 这什么事儿! 这,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吧,庄虫自己结了婚离了婚儿子都四岁了,启草草呢,二十五六,芳华正茂,玩乐无忌!咳,自己竟然还成了这样个女人最好的闺蜜,———— 这又从何说起? 3 庄虫又换了更舒服的姿势,恩,跟领导出来就是有这点好处,下面的人“捧着供着”把最好的都“献出来”,刚才那吃的啥————好像是紫铜火锅, 草草名言:人生四大快事,涮铜火锅,睡稻草床,打玛瑙麻将,听蟋蟀唱歌。那就是一“老八旗”遗腹子!斗蛐蛐儿,玩麻将,草草可是一高手高手高高手! 哦,这玩意儿有份正经工作,就是民政局开结婚证那专门盖章儿的,轻松、喜庆!草草几喜欢她这个工作喏,所以,庄虫这会儿也想通点,为什么她要去上海,还非要调到上海民政局,无非就是还想干盖章那活儿。 其实,她干这事儿有利也有弊。利,公务员,朝九晚五,把她梏住了,让她本来就混乱的私生活稍微正常点儿。弊,还是会给她惹些儿事儿。 说起这启草草,你说长成她那样儿咋会不招人?庄虫记得,草草十七岁高中毕业那会儿,毕业典礼,优秀毕业生上台授奖,一个男孩儿,问他,你在离开母校前有什么愿望,男孩儿说,亲亲启草草!一片哗然! 也不是夸张,草草安安静静坐那儿,多的是男人、男孩意淫着,亲她哪儿呢?嘴?脸蛋?眼睛?脖子?胸脯?还有————哦,连脚丫子,只怕都一大堆人愿意扑上来!这才是启明艳遗传给她唯一让人振奋的东西!实在,漂亮。 以往,给小两口们开结婚证的都是“大妈级”人物,亲切嘛,有时候说说体己话儿,祝福语也是那样平常窝心,好,现在,一个这样招人的尤物搁那笑脸盈盈地盖个章儿,然后,双手奉上,微开的红唇,“百年好合!”你————你要那男的受得住好不好! 所以,草草成了他们民政局传说的“婚前一道坎”,从她这儿领走结婚证,出来不吵架的,那才是“革命的真感情”! 车,开到东湖宾馆,门口已经一溜弯儿停下各色军车、小车, 他们家首长一到,门口涌出来的“笑脸”————晃得庄虫眼睛一震!咳,“阿谀奉承”看多了,永远没有“疲劳”之感。 首长被“左拥右护”“请”进去了,随行的,都是他的几个高级秘书和参谋,庄虫这等小秘书就只能在外面“守候”。不过,还是不容易被“怠慢”,首长家的狗牵出去都住“贵宾厅”,何况咱们这些跟着他的————呸呸呸!想什么呢!庄虫暗地里啐了口自己, 依然豪华的“贵宾厅”,手边有专门招待员递上的好龙井,吹着茶叶,听其他首长的小秘书们唠嗑,也是一种享受, “小太子今天也来了,” “真的?小太子不是去国防大深造了吗,” “那不就走个过场,小太子这次可不是来实习的,人家空降当官儿来的,” “恩,我也听说了,这次开会好像就是讨论给小太子按个什么裆儿好,” “听说小太子和太子爷儿关系不好,” “太子爷儿多阴,小的想回北京他一次都没给机会,这不去国防大深造了一番,还不是回军区,” “咳,小太子还是太年轻,”———— 庄虫喝了口茶,心想,这些人操几多心喏,人家再年轻,前程也是似锦似火,谁让人家一投胎就投了个“一把手”家的肚子里! 咱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军“一把手”的儿子还愁“前程”?他就两个儿子,大的先培养,小的在历练,要你们这鬼猜鬼猜——— 庄虫又喝了口茶,又不禁感叹,怎么自己这心境象个老人?不行,还是象他们那样八卦点儿好, 正想着, “庄虫,许主任要你进去一下,” “哦,”庄虫放下茶杯,稍微整理了下军装,出去了, 走廊上,迎面走过来两个穿军装的男的,其中一个———— 说实话,小太子长得真不错,这小子也有心机——— 两个男的说着话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庄虫继续往里走,脑子里却又想到草草, 小太子,还是草草的一个男人呢。 4 第二章 说起草草的男人们,那还真各个儿不是让人省心的! 当然,启草草也不会让人省心! 你说,她想去上海,其实也就一个念头,或许看了一场海派的电影儿,也许,也就是看到一张上海的夜景图,反正,来了趣儿:我想去上海过日子。于是,自己折腾啊,想把自己原本在武汉的经历原封不动照搬去上海,我还要住在江边的房子,我还要在民政局盖章儿,我还会请一个苏州那边会做甜糯米饭的阿姨照顾我————瞧她想得多好!其实,她也有这个条件这样折腾,启明艳身后给她留了不少钱,再加上多得是人看在启明艳的面子上心甘情愿照顾她,可是,————不说过,这是个嘎巴子嘛,有时候,极不知好歹! 其实,了了到最后,很多事儿还是人家给她办成的,她就“嘎”地不领情,也没人跟她计较。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人贴着热脸蛋儿来挤她冷屁股,她鸟都不鸟,还嗤人家一句! 当然,也有不鸟她的! 启草草去上海这事儿屡屡办不下来,自从上次在香格里拉碰到庄虫,她开了一窍,觉得绝对是有人搞了她的鬼,这下,她要查了,肯定先从这些“不鸟”她的人开始。 首先第一个,她就去找上了纪平。 纪平是谁? 启草草说他芝麻豆儿大点儿的良心还装着的都是他自己,记仇,嘴毒,心凉,一条美人蛇! 纪平在总政直属下设在湖北省军分区的军事检察院,一个又肥又闲的差儿,军务纪检。还真合了他那姓儿。不过,他老头儿是总政军事检察院的总头儿,不把独儿子塞在自己的体系,谁管得了? 草草高跟鞋噔噔响,毫无顾忌闯进他办公室时,人家几个两杠一星在开会呢, 草草同志啥也不说,沙发上一坐!就望着你——— 纪平见到她眉头就皱起来,本不想理她,可她这样闯进来,这正在开会———微侧过身子,“草草,你有什么事儿在外面等会儿行吗,我们这儿正开会呢,” 草草坐着不动,冷冷地望着他,“我有急事问你,” 都看着她呢, 草草真是个漂亮鬼!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很少有人马上移开眼睛的,当然,大部分人出于礼貌都会“很惊艳”一把后带着余韵想着她再移开眼睛,现在,虽然这几个两杠一星都状似无意地看手上的文件,可,纪平知道,这个时候,————非常非常被打乱了“会议”气氛! 肯定烦! 可又不能发作, 耐着性子, “我马上就完了,你等会儿———” 草草还不动, 纪平也不掖着了,拿起电话,“警卫室吗,———” 草草一下站起来! “他左边屁股上有个小脓包,你每次咬它他都会很兴奋;他小弟弟要搓着玩儿就起立———” 靠!噼里啪啦一通!你再看人人那脸色! 纪平绝对在暴怒的边缘! 草草面不改色,仰着那张漂亮的勾魂脸蛋儿就望着他,不惧不退! 两杠一星们都是多么识眼水的,而且,很会做人, 人人装做没事人儿一样,几“河蟹”地自然起身, “这案子咱们还是再斟酌斟酌,朱辉和永靖会再下去调研一次———” 纪平这时也慢慢站起身,淡淡地跟他们交代了两句,几个人都出去了。其中,肯定有人想再看看启草草,可是,这种时候,谁都知道不能看! 屋里,就剩,一条毒蛇,加,另一条脑子不清白的毒蛇了。 5 “到底什么事儿?” 纪平肯定很不耐烦!这女人,从小到大,他们俩的过节和他们上床的次数一样多! 纪平拽起一根烟叼在嘴边,人靠坐在桌子边缘,就等着看她这次又怎么“惹事”! 那草草比他还生气咧,指着他的鼻子, “是不是你!我想去上海怎么了,你搞我的鬼?” 纪平瞪着她, “脑子有问题吧,你想去南极挺尸都不关老子的事儿,老子吃多了管你这儿,” 草草这下把气势放下来点儿, 刚才那是一招,诈! 有些后来混一块儿的不说,象纪平这样从小磨到大的,草草对她这些男人们的性子摸地倍儿清! 恩,不像撒谎。 草草不说话了,就盯着他, 纪平当然也是了解草草的,一想,这不清白的,算他妈一辈子养成习惯了:喜欢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手指夹着烟,点着她, “启草草,你他妈这个不动脑子的习惯可要好好改改,一年了吧,起码一年,我跟你见面的次数都数的出来,上半年老子去成都军区一去就是大半年,你不知道?我他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有心思来搞你的鬼?想想,想想,你现在就搁这动脑筋好好想想,你得罪的人还少了?咱今天就给你数数,”纪平是今天彻底被她搞烦了,开始掰指甲跟她数,“廖华、邓林,你们那次在———对,在小德川,邓林的生日记不记得?”草草皱眉,“你们玩儿疯到什么程度了,跟你说按着点儿灌邓林的酒,他喝不得一喝就疯,你不听,他整整干了一瓶五粮,最后你自己都喝糊了,不知道你让邓林干嘛了吧,邓林硬把廖华撑在地上办了!廖华的后门儿严重撕裂,住了他妈一个多月的院!” 草草不皱眉了,她还在努力回想那天的细节,有些想得起来,有些,忘了, “还有,绪清,———” 咳,一大串人名呐,一一列举,纪平数的头疼,你说,这么个东西,多祸害人! “哦,对了,”纪平突然不数了,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几乎是有些怨毒地看着她,“你出了这事儿找人算账,怎么不想着去找霜阳啊?” “霜阳才不会!” 草草下巴一微仰,几肯定的样子咧!这把个纪平气得———— 霜阳是谁?那霜阳就是她启草草身边一只狗! 难怪这多人,启草草最护着这杂碎!一丘之貉! 没用不说还最会惹事儿! 你说他们大院儿这一排孩子,现如今谁没有了个裆儿,就连启草草假吗假还在民政局工作咧,霜阳没有,至今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败家败德! 他最得草草“宠爱”,就是,他绝对“唯草草是瞻”!这小子坏的流油,可在草草面前那就像个没智商的哈巴狗,草草跟他最亲近! “哼,你怎么知道不会,那小子就怕你跑了,他没处地儿再去逞他那变态的贱德性,” “我就知道不会!”草草还坚持着不晓得几肯定,“因为我要去上海,也会把霜阳带去!” 这是不是更让人气,更让人气! 霜阳跟你从小到大,那小子没帮你一件儿!老子们在后面明里暗里,为你“两肋插刀”地血流,————他妈哪次为你打架,霜阳那小子在场?!———— 当纪平感觉到自己竟然,竟然像个怨妇想到这样时————狠狠吸了口烟!他妈十七岁那会儿就对这女人死了心,现在想这干什么! 草草见他气的不得了,她个没心没肺的想啊,纪平耍坏心眼时绝对是个笑模样,看来今天他确实有什么气不顺,不是他做的,我也别搁这添堵了。转身就要走, “诶!你就这么走了?” 纪平在身后喊她! 草草背着包儿一扭头,望着他——— 又转过身向他走过去, 双手环上他的颈项, 纪平一手夹着烟,两手随意撑在桌边,人,懒懒地靠在桌边, 草草的唇软软地摩挲着他的唇, “纪平,我真的好想去上海,那里———” 纪平一手还夹着烟撑在桌边,一手,扶上她的腰线缓缓抚摸着,任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自己的唇,呢喃着她的“小无聊兴起”, 草草就是这样,她粘稠起来,让你怎么跑都跑不了! 草草伸出舌头,还是点点往里面挤,纪平的舌也慢慢勾引着她往里深入———突然,草草推开他! “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还说掉了一个人!” 纪平被她推开也不以为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做声, “郑翡,”草草咬着牙说出他的名字, 纪平淡淡笑起来,眼底,几坏诺, 不清白的还是意识到了啊, 小太子爷,郑翡, 草草怕他。 6 这个怕————其实也不好说,草草个愣头青,她还真怕谁?其实,也就是一种感觉,和这类有城府的处得不是蛮好,再说,郑翡人小太子爷是近几年“贬”到地方上才和草草他们混一块儿的,人家京城有更庞大的“八旗圈子”,到你这地方上来就图个闲散乐子,草草个家伙还有点小势利眼,不敢轻易得罪他。 可,现如今,如果是他真有心为难自己,————草草!你能咋样? 咳,蛮泄气啊,其实,真不敢咋样,可是,好不甘心! 草草这又没边儿的犯起愁来了:是他搞自己的鬼吗?我没得罪他啊,————恩,也有那么几次吧,他来找我,我没搭理他,————恩,也有那么几次吧,一块儿打牌,背后议论了几句他们家那些鸟事儿,传他耳朵里了?————这就记仇了?而且,都记我头上了? 草草烦死了!她就想去上海,咋就这难?可,这绝对是个“犟嘎驴子”!你越让她不顺,她还非要冲过去!“偏向虎山行”型人才! 草草端着碗超辣的牛肉面一边吃着一边去了韩冬家,那儿有个牌局今天要去赶。 两层小楼,一上楼去,牌桌子已经呼哩嘛啦如火如荼展开着, “哟呵,草草,怎么现在才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都停了手。韩冬够着脖子喊她, 草草包儿往沙发上一甩,还端着面往桌子边走, 霜阳早已经站起来,双手扶着她让她坐在他原来坐的位置,挨着她坐着,头搁在她肩头上,笑,“草草,” 草草扭头亲了下他的脸蛋儿,“我的亲亲霜阳,” 霜阳又腻到她唇上,磨蹭着,“好辣,”舔了下她的唇, 草草笑着,伸出舌深入,“我的舌头不辣,” “辣,”霜阳呢喃,舔一下,又一下, 两个人粘一块儿腻死个人,旁人见怪不怪, 冼辰叼着烟继续出了张牌,“草草,今天霜阳火儿不旺,输了不少,你坐他那边小心一直背火,” 霜阳这时扭过头,那双勾死人的桃花眼一眯,“你哪只狗眼看老子火气不旺了,刚才几个‘杠上开’你背得还少?” “就那几个‘杠上开’撒,看银子看银子,吐出来多少了?”旁边的周易也笑话他, 霜阳这时候微笑,看向草草,“那是等着我们家草草来翻板儿呢,” 草草把牛肉面盒子往霜阳手上一递,袖子一卷,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废话那么多干嘛,打牌打牌!” 这就是个“牌篓子”!每天不摸摸麻将手要痒! 霜阳旁边接着吃她的面,看她打牌。这东西,不枉费八岁就在牌桌上驰骋,几熟练几熟练,熟练到牌手上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章子! 这边儿是火气背!草草上了桌就没开胡! 牌一推! “不玩了!” 她一站起来,男人们都笑起来, “草草,今儿个怎么了,以前输一天也没见这样心浮气躁的啊,” 韩冬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坐着,摇了摇她, 霜阳坐回她的位置,一手懒洋洋地呼着牌,一手撑着下巴也望着她,“草草,谁惹你了,” 草草这个时候挠了挠她自己的脑袋,微眯着眼, “你们给我说实话,我要调去上海,你们谁给我使绊子了?” 霜阳突然坐直身子,板凳移过去搂住她的腰,“你要去上海?!我也要去!” 草草抱着他,脸磨蹭着他的脸,“恩,” 霜阳她走哪儿都想带着, 其他人不管她和霜阳怎么磨蹭,还抱着她的韩冬又摇了摇她,也皱起了眉头, “没听说你要去上海啊,这又是哪出儿?” 周易也伸过手来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和我们说?” 草草松开霜阳,仰起头靠在韩冬的肩头望着顶灯,叹了口气,几向往的模样咧, “我就想去上海过过老资本范儿的生活,————” 冼辰叼着烟还在练习摸麻将,嗤笑,“那就去撒,还搞的这神往,去个上海有几难撒,” “就是难!”草草直起身体瞪着眼,“他妈有人搞我的鬼!我要平调去上海民政局,是蛮容易的事儿撒,可总不是这不顺就是那不顺,我去问那些头儿,他们又不明说,————对!就是有人故意和我过不去!” “咳,消消气儿,明天我就给你去办,值当生这么大气————”韩冬埋在她脖子里哄着她, 谁知,草草摇摇头,“这事儿,恐怕你也办不好,” “咋啦,天王老子管这事儿呢,”韩冬笑着说, “就是,要您不放心,咱四个明天都给你跑这事儿去?”周易也笑着说, 草草望着他们, 这四个是她的“嫡系”,她的“自己人”,可是———— 她还摇头,“我怀疑是郑翡整我呢,” 一听,郑翡, 那几个又笑了,“那要是他,咱们是搞不赢他,人家小太子爷,是比天王老子还狠,你咋又得罪他了?”带点戏谑,也带点不屑, 这几个是和郑翡那边儿的搁不大好,“中央”的、“地方上”的历来本着“井水不犯河水”,都有狠,你“中央”大于“天”,可有时候还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过,“天”还是“天”,草草这是想往外“地方”跨界奔了,这样,韩冬他们是“搞不赢”郑翡他们了,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草草瞪眼, “是不是上次我们去渔阳高速上碰见他,你不招呼都没跟他打,咱们车就过去了,————”周易说, “那这孙子也太他妈小家子气儿了好不好,不打招呼就要使绊子了?”冼辰说, “没准儿也是这么回事儿,听说小太子气量是不怎么‘大’————”韩冬也“上阗”, “要不,咱也‘弄’他一次———”一直埋在草草怀里的霜阳阴阴地说, 咳!你以为都是好鸟?他们早不想草草和郑翡那帮子混一块儿了,这下,逮着机会不“离间”死他! 草草还是摇摇头,微皱起眉头,也不说话, 要找郑翡直接谈谈! 7 第三章 草草给郑翡先发去一条短信,说,找个时间聚聚。哈,她还是“怕”他啊,先发短信——— 等了一天,郑翡回了个短信:我今天有事,明天中午你来军区机关找我。 草草一看完短信,手机往床上狠狠一丢!他真拽上了? 可是,人家再拽,你又怕人家,活该!草草吞了这口气,也认了。 第二天,正常去上了上午班,中午,打个的直接去了军区机关,门卫还把她盘问了半天,草草这会儿有耐心了,“我找郑翡,” 门口的卫兵坚持说,“没有这个人,” “我找郑翡,”草草反复就这一句话, 她警告自己,一定要有耐心,火儿,要压着,压着,———— “对不起,我们为您询问过,没有这个人,” 草草望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看上去一脸平静,眼睛大胆直率,卫兵被这么个惊人漂亮的女人盯着,脸,其实通红,可是,依然忠于职守, 草草低下头拿出手机,直接拨电话, “郑翡,你什么意思!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咱们就直接在电话里挑明儿了说吧,我去上海是不是你他妈————” 接通了,草草劈头盖脸就一大啪啦子,撕破脸不玩儿了总可以了吧,老子上海也不去了,就问个明白了事儿,我启草草再找你郑翡什么,老子就贱得去跳海! “草草,草草,咋生这大的气,慢慢儿说,慢慢儿说,”他还在那边哄她! “慢个屁!你是不是在里面,你出来说清楚了完事儿!” 卫兵们就看着一几漂亮的美女在门口大发火,可是,依然漂亮的惊人!不想看她,可又不由自主,注视一下行人,又瞟一眼她, “你在哪儿呢,”他还问, “就在你们那个破机关门口!” “不在啊,我没看见你啊,————你到底在哪个机关?” “不就是湖北分军区!” “小姑奶奶,是广州军区!” 草草愣了下,接着,还是生气,“你又不说明白!” “拜托,我就是怕你找错了,后来又发了一则短信过去,你没看?” 草草底气不足了,昨天第一个短信已经让她不爽,丢了手机就没再看,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就站那儿别动,我过去接你好不好,别生气了,草草————” 郑爽过来接她时,门卫感叹:这样的女人,是该配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车———— 只是,卫兵还是不是很清楚,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车,———到底意味什么! “敬礼!” 郑翡的车才停稳,一辆高级轿车也要驶入,两辆车在门口对住了, 从卫兵立马立正的姿态来看,这辆高级轿车一定是领导, 那辆车按了下喇叭, 郑翡的车还不动, 领导的车还在按喇叭,卫兵也急忙走过来, 这时, “嘭”,很轻闷的一声,车门打开,从司机位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军装,不过没穿外套,笔挺的军裤,黑亮的皮鞋,皮带,一看就是奢侈货,卡在完美的腰间,谁也没看, “草草,” 草草没好气地走过来,坐进那男人给打开的右驾驶座, 坐进去,男人关上门又微弯腰从外面望着她,“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还生气呢,” 草草望着前方还不理他, 男人笑笑,直起身子绕过去正准备上车,突然, “郑翡!” 一回头, 见那辆领导车里赶忙下来一个戴眼镜官样模样的男人, “首长好!” “首长,” 都喊他,他也没搭理,就见着对郑翡满面笑容, “哦,唐叔叔,” “我看就像你,还认了半天,———” 那人不晓得几殷情,郑翡微笑着和他寒暄, “郑翡,” 草草在车里不耐烦喊了声, 郑翡笑笑, “改天再来拜访您吧,” “好好,去去,去去,不耽误你了,” 郑翡上了车,车开走了首长才上的车开进去, 卫兵想,这么个年轻的男人是谁呀,首长如此客气,客气到————啧,都不正常了。 8 还是去了他单位,草草不明白,他干嘛非要把她带到单位? “进来坐,想喝什么,”郑翡微笑着问她, 她摇头,也没坐,“我就想问问你———” “啧,急什么,坐下来慢慢说,今天咱们有得谈,你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是不是,” 小太子亲自为她泡咖啡去了, 草草皱眉,不过,还是坐了下来,“今天咱们有得谈”,这话,值得斟酌! 郑翡递给她热腾腾的咖啡,人,就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淡笑地望着她, 就说和这类人不好周旋,草草也不是个傻蛋儿,他这意思————草草知道,肯定有名堂。 也喝了口咖啡,到这份儿上了,草草也要静观其变了, 翘起腿,草草搅着咖啡,睨他一眼, “我要去上海,是你在使绊子吧,” “是,” 他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草草内火一旺,可,咖啡真是个“提神”的好东西,草草脑袋这个时候蛮清醒,跟他发火无济于事,问清楚,他到底发什么神经! 草草勺子一丢,还端着咖啡,微歪头就望着他, “是不是我哪儿得罪您儿了,您就不想让我好过?” 他一笑,淡淡摇摇头,微弯下腰,一手拍上她翘起的腿的膝盖头儿上, “草草,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 草草不做声, 他抬起头望她, “恩,”草草哼了声, 他还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膝盖头, “咱们在一块儿————还算蛮快活吧,” 好半天,草草又哼了声, 这点,她不否认,虽然她的男人都是极品,可,郑翡————极品中的极品,不否认! “咱们也算有这多年的感情———” “啧,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怎么磨磨唧唧,” 草草不耐烦的打断, 郑翡沉沉笑起来,轻轻摇摇头,拍上她的膝头微微捏住, “我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很大个忙,” “那你就直说,用得着用‘坑我’这招儿来吊我?” 草草真不是草包儿,她反应几快喏, 郑翡笑笑,“我这个忙用咱俩的‘感情’做筹码你嫌小了,要是用‘上海’————”郑翡看着她,蛮了解她的样子, 咳!这个女人什么德行,她的男人们,真还心里本本有帐! 草草皱眉,又拿起小勺儿慢慢搅啊搅:他说的也没错,就凭‘感情’,帮忙,是还蛮难说!草草虽然生活混乱,可别人的闲事————她还真不爱管! 又搅了搅,热的都搅成凉的了,草草突然笑起来,望向他, “搞半天你非要我来你单位,是真有‘正事儿’要谈,条件你都拟好了?” 郑翡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接过她已经冷了的咖啡,走过去重新给她倒一杯, “要你来这儿,是想让你看看,如果让你也到类似军政机关上班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草草斩钉截铁!“我就想在民政局呆着!” 郑翡点点头,“不愿意就算了,那————还在民政局吧,北京市民政局,” “北京?” 郑翡倒好咖啡递给她,又坐在她对面,很认真地望着她, “草草,我想让你————接近我哥,” “啊?”草草愣在那里,他哥? “我,可能不是他们家亲生的,而我的身世证明在我哥那儿,在他的保险柜里,” 草草大骇! 天呐地呐,这世纪内闻被她撞着了? 9 草草漫不经心搅着咖啡,其实,告诉自己要力持镇静,她觉得,他找上自己做这类事儿,真是找对人了!草草有自己的小算盘:如今,生活艰难啊,多搞点内幕捏在手上,自己今后日子或许会更滋润些。可是,这留一手的想法不能让任何人看透,要跟他把条件谈好。 “我哥,其实,”郑翡坐直身体,小指甲摩了摩额头,“对女人挺挑的,不过,你挺活泛,也不用跟他计较什么,” 草草淡笑,了然,换句话说:我能完事儿拍屁股走人,不给你哥和你拖泥带水。 “我就想看看那份身份证明,你知道,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确实挺闹心,”他笑笑,蛮无奈样儿, 草草还淡笑:他妈个人精妖孽!明明知道老子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跟老子说闹心? 不过,这到提醒自己了! 草草精神稍微一震!启明艳就是在北京那圈子里一团糟,我这透过正宗太子爷打进中国最高级的八旗圈子,说不定真能找到爹! 这一想,草草都想拍大腿称快了! 说实话,这是个想着什么就要做的,你别逼她,把她逼出趣味儿了,她真见一个怀疑对象,就去给人家扒皮见骨验人家DNA,她一个个查! 所以, 草草轻咳一声,说话了, “我去,” 这是第一句, “事成后,我要去上海,进民政局,住江边,要个苏州的阿姨,” 这是第二句, “北京,依然进民政局,还有,你得给我找个经常能验DNA的点儿,” 这第三句————说实话,郑翡当时并没有搞明白她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她那些荒唐行径————你太要人哭笑不得好不好! “还有,”她还有第四句话,郑翡了然打住, “霜阳免谈。” 草草抿了下唇, “霜阳可以不跟我去北京,上海你要给我安顿好他,” “怎么安顿他?他上哪儿不是吃喝玩乐,用得着安顿?” 这下,连郑翡也隐隐有些不痛快了,别说纪平那伙儿不喜欢他,就是郑翡这边也是看他不顺眼,废物一个,草草偏当个宝。 “吃喝玩乐也要安顿好,” 你看,几偏心喏,他妈就一条只会冒坏水的狗!郑翡也懒得跟她计较了,好半天,哼了声。 “那好,成交。放心,我会让你找着亲爹的。”包括俺自己的!她在心里小声还加了句。蛮高兴。站起身。 郑翡拉住她的手,“草草,东西拿着就行了,我哥————” 草草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郑翡笑起来,“你和我哥————” 草草听懂了,摸了下他的脸,“有必要就纠缠,没必要,”草草耸了下肩,“我对他没兴趣,” 简而言之:完全“工作需要”! 郑翡把她拉过来抱住,吻了上去———— 也许,咱们小太子还是小看了这位幺蛾子的能耐, 草草入京, 原计划只祸害一个的,却没想———— 群害群惨!长江后浪推前浪,启草草比她妈能耐! 10 草草晃着车钥匙进了“和府”。 “哎呦喂,一蛋儿,您儿怎么又圆润了,不是才去‘忆苦思甜’了的嘛,” 她一进去就把庄虫的儿子小肥脸一揪,那小胖儿子几不耐烦打开她的手哦,他正在吃最爱“圣代”, 庄虫的儿子叫庄一,小名一蛋儿。庄虫把他养地几肥喏,四岁了,肉坨坨,蛮好玩儿。前段儿,蓝天幼儿园组织小朋友“进军营”,她儿子才四岁按说去不成,庄虫非要把她儿子塞进去,美其名曰“减肥”,实际上,保姆选一个不满意又一个还是不满意,她又没时间带,能往哪儿塞就往哪儿塞,这也是个要不得的娘! “好了,我也要去北京了,有空帮你带孩子,” 草草“潇洒”地倒着红酒,几“阔气”地说喏, 庄虫睨她一眼,颇为不以为然,她给我带孩子?她不让我带她就好了! 庄虫已经知道了草草的“进京计划”,也不奇怪,这女人满世界折腾没什么奇怪, “还是去民政局?” “恩,”草草满意笑地象朵花,比了个“盖章儿”的样子,“这事儿,我弄熟了,” “太子爷不好伺候,” 草草对庄虫什么都不瞒,她那对庄虫是真感情, “谁伺候谁还不知道呢,” 草草奸笑, 庄虫摇头,她游戏人间,脸皮厚的咬都咬不动,心灵硬的撞都撞不动,又嘎又拐(坏),是不容易被打击到! 草草蛮优雅地拈着菜吃,一手摇着红酒,快意人生! 用筷子指了指一蛋儿, “我这次上京准备帮咱们家这小子连他爹的事儿也办咯,” 庄虫瞪她, “你少管闲事!” 草草吊儿郎当地笑,“啧啧,还稀罕他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东西你还忘不了了,———” 庄虫突然筷子重重一放,连他们家小胖墩儿都吓地看向他妈妈, “启草草,我郑重地警告你!我的事儿你别管!你要吃饱了撑的给我捅娄子了,我跟你没完!” 草草颤都不颤一下,还在拈菜吃,不过,“好好,不管不管,看你象个炸药桶,” 庄虫还瞪着她,肯定不相信这个嘎巴子,她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 “草草,你为我好我知道,我跟你说过好多遍,我不是念着这孩子他爹,是念着这孩子,一蛋儿的‘产权’现在还不分明,我不想去撩他,他要什么时候想起来把我儿子抢走了,————草草,你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好不好,” 苦口婆心,对这个嘎巴子的对策就是你要求她!这个嘎巴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当然这还是跟她有感情的,她跟你没感情的,“软硬不吃”那是常事! 嘎巴子也开始“苦口婆心”了,又拿筷子指着小胖墩儿, “咱儿子的‘产权’不明这是个隐形炸弹,他爹条件比你好,到时候真打起官司法院不说是他们家开的,那里面一大半的官儿也是向着他们家的,何况,你那前婆婆可心心口口念着这宝贝,到时候你搞不赢他们的,不如,现在就搜集‘证据’,把他‘处处留情’的证据提前准备好,当然,最好,让他在外面再留个‘野种’,啧,就不没人惦记咱儿子了?” 她边吃边侃侃而谈,嘎巴子自己的事情扯不清楚,别人家的,她倍儿明白! 庄虫望着她,有种“由内心深处涌起”的无力感!! 她的想法总和我们常人不一样,可是,不得不说,有时候,变态里见奇效! “所以,你以为我真傻去撩你们家那花心种子,我暗地替你搜集资料不成?反正我此去京城也是解决‘爹’的问题,多一个‘爹’的问题,不算什么,锦上添花呗,”她还耸耸肩,小菜一碟样儿, 庄虫拈起块鸡肉皱着眉头想了想, “你说的也没差,就是,————你要随时跟我商量着办,不能想哪儿指哪儿,” 草草笑,“安了。” 咳!说起来,庄虫同志也是个‘奇女子’,她的事儿也离谱的厉害! 庄虫同志青春期时发现自己得了一种颇为“稀罕”的“心理疾病”:性冷淡。这下把颇有“生活理想”的庄虫同志吓着了,好,男人可以不要,孩子呢,怎么样也要给自己留个种儿吧! 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庄虫同志“精挑细选”“暗算”了个极品“配了种”,表面上,好像是最后孩子他爹“蹬”了她,实际上,庄虫同志心里暗爽:真落个大胖小子多划算! 可是,也有添堵的,儿子至今“产权”不明,归属问题一直迟迟没解决,不是她不想解决,是他爹那边拖着一直没下文,庄虫知道他家势力冲天,也一直小心谨慎着不去撩开这件事,拖就一个字,反正,现在面儿上蛮好,儿子自己带,一个月四次送他们家玩玩儿,一直也平安无事,可是,今天草草提起“核心问题”也是该有所考虑———— 可不,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事事儿啊! 11 第四章 八大处,北京军区机关司政大院,两层小楼,草草落户于此。 这房子是她外公的,启明艳生下草草后一直呆在武汉,这房子一直闲置着,现在正好,草草回了老家。 草草蛮满意一点,她也没吭声,郑翡现在就给她找了个苏州的阿姨照顾她,阿姨很能干,她没到之前房子就收拾的很干净,阿姨性子也蛮好,话不多,草草感觉很舒服。 草草自己去搞了辆MINI Cooper代步,每日上下班,到和武汉时也没啥区别。 确实还是盖章那活儿。刚调过来那阵儿,人家背后还有议论,这么年轻个女孩儿,能轻而易举进了这样的单位,还是这样省心一事儿,又看她平时吃穿习惯,小车代步,俨然一小富妞儿,关键是,这样漂亮,漂亮的晃眼,就有人想,别不是那位“上级”的小三喏。后来,发现,不得了咧,领导们见着她竟然也是点头哈腰,小妞儿有时候没到点儿上班也没人敢问三道四,一打听————哦,人家不是小三,也不是富二代,人家是正宗“权三代”!虽然,咱北京遍地八旗,处处***,可,能有象她这样蜷在一个小机关里守点混日子的,还真不多见。 当然,这是下面人揣想,领导们其实对突然“空降”下来这位也糊里糊涂,只知道来头大,不能怠慢,具体怎样个来头,局里一把手都说不清的事儿,又有几个真去细琢磨?好好捧着行了! 所以,应该说,草草在北京“盖章”比以前在武汉“盖章”还轻松些。 工作基本上没难度,生活上又被照料的不能再好,你说,本就容易“无聊”的草草可不就得“更无聊”? 不过,初来京城,草草还没想着到处疯着玩儿,别忘了正事儿,太子爷! 草草一直也没机会见着这人,只知道他叫郑显,三十不到,二十七八,却相当会“搞”。哦,别误会,这个“搞”可不贬义,听说太子爷很圆滑,为官之道象天生的,社会交际圈也复杂得很。太子爷现在在总政干部部,官不大,三把手四把手的样子,可是,这位置重要啊,管官的裆儿,恰到好处嘛,担责任的事儿他上面有人挡着,决定性的事儿你也要看他脸色,瞧瞧,好处都在他那儿呢。 草草撇撇嘴,心想人太精她也不喜欢,这又是个要人豁着的,忍过这段时间做做小人,事儿完后老死不相往来,这类人会算计人,我永远少招惹他们最好! 其实,没电影里“使美人儿计”设计的情节那么离奇,草草接近郑显有个蛮正常的途径。今年正好是第四野战军成立六十一周年,中央军委直接指示有这样一个重要活动:组织原四野高级将领的后人“重返东北”追寻前人的“足迹”,包括深入部队演讲报告、“实战”体会“历次战役”、下到边区老乡家“忆当年”等等等等。而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正好就是总政干部部,老干部后人联络这块儿,由郑显全权张罗。 这下,不用你找他,他都要来找你了咧,启草草的外公启献忠就是原东北野战军第1兵团部副司令员,上将。她娘已经归西,可不就她是一“正宗嫡传”后儿?那张“寻人名单”上顺数第三个位置就是她,呵呵,跑不了。 12 你说,这一个人一辈子不容易做坏事,一次做糟糕了,被人逮着了,那是多郁闷!可,这一个人一辈子不容易做好事,一次“当雷锋”了,被人撞着了————就象草草这样的,确实也蛮郁闷! 草草才洗过头发,正在房间里吹头发,突然听见楼下有人按门铃,跑下去。阿姨正在厨房里做饭,可能没听见铃声, 门一打开, “陶奶奶?” 是隔壁小二楼的陶奶奶。老太婆是上海人,一个儿子在国外,一个儿子接了老爷子的班在总后。她独居,偶尔,小儿子会回来看看她,平时,到和草草差不多,一个阿姨照顾着。 “草草啊,帮个忙好不好,我们家楼下厅里那灯笼灭了,你帮我换个灯泡好嘛,我们家王阿姨才走————” 草草其实几为难喏,你说,她个娇骄玩意儿又哪儿做过事儿,可,人家老人家找上门儿了,她想让自己家阿姨去帮忙来着,可一看,一瞄,阿姨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她又不忍心,———— “好,陶奶奶,我跟你去看看,” 她回头朝厨房里跟阿姨喊了声说去陶奶奶家了,就就穿着拖鞋扶着陶奶奶过去了, 真是为难咱启草草了好不好! 娇滴滴的小小姐歪歪哟哟爬上梯子,小心扒开灯笼————咳!草草同志还算不完全废物,卸下来了灯泡,准备再装上新的————陶奶奶这个时候几客气喏,她事儿还没做完,就忙着去厨房给她泡茶了,留下草草一个人在梯子上“象自杀”! 草草正在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扭”在梯子上和那个灯泡“奋战”,突然听到下面有不轻不重敲门声,草草皱着眉头扭过头去,———— 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唇角微弯,微抬头望着她, 草草一愣, 诶,陶奶奶家小儿子长得蛮不错咧, 可是,他那悠闲样儿蛮刺眼撒, 草草同志根本第一眼就把这位当做这家的儿子了,所以,他这样“置身事外”样儿蛮刺她的眼! “诶,你还站着?你们家灯笼坏了,你妈急死了,我搞半天也搞不上去,来来来,你来搞你来搞,” 她小心翼翼爬下来,灯泡向塞炸弹一样就塞进那位怀里, 那位先愣了下,不过,她把灯泡塞自己怀里也接住了,其实,也不由他拒绝撒,草草一手还拉他像急的不得了样儿,“快点快点,你妈妈真的蛮急,”其实啊,是她急,她想啊,要是陶奶奶出来前,灯泡就按好了就好了,就算陶奶奶知道灯泡不是她按上的,也免去了此下的尴尬, 那位同志相当于硬被“逼”着上了梯子,看来啊,这也不是个常做事儿的,动作也不熟练,不过,那比草草还是强多了! 也巧了,人家按好一下来,陶奶奶就出来了,草草才不管那男的了咧,笑眯眯地迎上去扶住陶奶奶,“陶奶奶,灯泡换好了,不过是您儿子换的,您儿子回来就好了————” 陶奶奶糊里糊涂的,谁我儿子啊,我一个儿子在国外,一个儿子出差去成都了————家里这个男人是谁啊? 正这乌龙的一塌糊涂时,草草家的阿姨象蛮慌一样走了进来, “草草,他来找你的,我说你在隔壁陶奶奶家———” 草草同志,也糊涂了, 这时, “你好,我是郑显,今天早上我们在电话里联系过,” 人家礼貌伸过来一只手, 草草, 唇微噘起来, 生上气了! 13 人家手还举着那儿呢,草草几不情愿过去握了握,她生气呢,可这是郑显!这还是陶奶奶家!她不能任着她那嘎性子耍性子,“你好,”有气无力说了句,然后,出来了,陶奶奶还在后面喊,“草草啊,谢谢你啊,———”草草回头摆摆手,“没事儿,陶奶奶您休息吧,” 她在前面走,把人家太子爷甩在后面,天晓得她这真不是故意的,她其实在生自己的气!第一印象就这样“乌龙”地毁了!瞧她这啥样儿!象个拖家带口的妇女!刚洗过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睡衣,拖鞋————还在换灯泡?! 草草摇头,再摇头,这下全毁了! “您进来坐坐,” 还是身后阿姨客气的声音勾回了她的魂,太子爷还在后面呢! 草草扭过头,努力挤出微笑,“对不起,我刚才———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在生气,不想多组织原因,“您进来坐坐?” 草草个不得了的!你卡在你家门口站着,又明显以问句呈现“您进来坐坐?”摆明就是不想让人家进来坐! 郑显笑笑,笑起来真的蛮————好看,草草蛮郁闷,不过,不得不在心里还是承认了下,对这类极品,草草同志在任何心境下都有敏锐的“鉴赏”能力, 人家真的很“识相”,落落大方,蛮洒脱的, “不用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是因为也住这附近所以顺便过来通知你一声,后天能抽空来总政干部科一下吗,具体的,那天我们再谈,” 干干脆脆,一副公事公办。太子爷咧!也没有打官腔,平易近人,还蛮爽快利落的样子,————草草现在开始在心里给他打分了:恩,还行,起价50吧。 这时,她的笑容也亮起来,人家不进来了嘛,恩,后天好,后天咱在“全副武装”去! “那也行!咱们后天再说,您慢走。” 她也大方起来,蛮爽快的样子,只是————人家阿姨在一旁都想摇头,您儿这是在“赶客”好不好,客人没说“要走”,你就“您慢走”?———— 索性这男的蛮大气,还是笑着轻抬起右手礼貌示意再会,转身走了。 阿姨看见草草同志在背后翻了个白眼,然后,“乒乒乓乓”转身跑上楼,搞她的头发去了! 草草啊,永远别想跟她搞清白! 好了,第一次见面,并不尽如人意,晚上和郑翡通过电话,第二天,小太子过来给她“打气”了! 一见面,郑翡就抱着呵呵直笑,草草在他怀里叽里咕噜,又把昨儿乌龙痛说一气儿,主要就是发泄自己的“形象”问题, “没事儿,咱草草穿啥都漂亮,啧,看不出来,您还是个活雷锋咧,” 草草从他荷包里捞出一根烟衔在嘴边还在叽里呱啦,“你不知道那时候多尴尬,我把你哥当成陶奶奶她家儿子了,关键是还跟陶奶奶说了,————” 郑翡摇开火机给她把火点上,她以一种蛮撩人的姿势斜坐在他腿上,却用一种蛮豪爽蛮糙的姿态抽着烟,真的!再加上她那张亮死人眼的脸蛋儿,实在他妈够劲! 他们现在正在M Bar,位于北京万达索菲特大饭店的一间豪华酒吧,周遭一些潮人看见草草此“生模子”,又妖孽如此————莫不惊艳,这是哪儿来的妞儿,实在勾人! 郑翡抱着她把头一直就懒懒地斜靠在她颈项边,偶尔笑笑,听她说话,一对儿撩人玩意儿,埋在暗处也不时有人张望过来——— “你哥说后天再去找他,我准备————”正说着呢,草草突然站起来,看着那边,唇角弯起来,弯起来,越弯越大,“等等,等等,瞧我看见谁了——”就见她烟往烟缸里一按,人就冲了出去,那么高的高跟鞋哇,她跑出去象只轻盈的小小鸟, 就见她冲过去象个疯丫头猛地从后面抱住了一个男人的腰,那男人一回头,———— 惊喜马上现在脸上! “哎哟喂!我的小草草,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反身抱起她———— 暗处,郑翡依然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唇角带着笑,眼底,却氤氲一片,看不分明, “我的小草草”,她是太多人的“小草草”好不好! 14 每个玩家在他最浪荡的时候都会祸害几个“纯情少女”,虽然启草草本质上也不是好货,可,不可否认,十五岁前起码身体上还是“纯情”的启草草就是被眼前这位“祸害”的。这个头开的太好,档次一下拉到最高层次,所以,草草同志今后挑男人眼界高于顶也是正常。 裘起,草草的第一个男人。草草终生难忘。这个现如今已是上亿身家的男人,显然已经蜕变蜕变精致精致到草草所承受不起,这类已经彻底“成精”的男人,草草很理智的选择“有策略”的“敬而远之”。哦,这里指情感上,至于肉体上————草草相当留念。 “是来北京玩儿还是探亲,” 裘起抱着她笑眯眯,他旁边的男人们看着也见怪也不见怪,显然,对裘起投怀送抱的多了去了,可,象启草草这样“投过来”裘起抱着不松手的,没有吧,这个女人显然对裘起是特殊的———— “我来皇城根儿混了,”草草也笑眯眯地说, 裘起把她搂紧些,“让我看看,恩,混的不错,” 草草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也贴近些,“你是来北京玩儿还是谈生意,” 裘起五年前就移居纽约了, “我是送山山回来读高中的,我还是觉得国内的教育比较好,” 草草一听这,脸上的笑容明显沉了一下, 听见她不喜欢的一个名字了呗,————裘山山! 每个玩家在他最浪荡的时候其实也不会忘记某些“传统项目”,譬如,“传宗接代”。 裘起是真的“会逍遥”的玩家,所以,人家早早儿就把这事儿办了堵了家里人的口,十八岁,他有的这个儿子。 裘山山! 草草说这三个字都要咬牙! 所以说,同类型的人不见得搞得好,因为你身上有的我身上也有,破坏了“独一性”,造成“不和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嘎”字成双,那此小儿裘山山和她绝对有得一拼! 草草和裘起混一起时,那小子才八岁,个“小嘎巴子”简直比草草还混账!草草有时候还搞不赢他,想想,他才八岁哇! 好撒,一晃眼,个混账东西也上高中了,草草祈祷自己一辈子不再见那小王八蛋! 可,好像事事儿不能如意。 正想着“永不相见”,就提到这岔儿了, “诶,草草,山山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吧,改天一起出来吃个饭,” 草草笑着直接摇头,“不用了,我讨厌你儿子!” 裘起哈哈大笑,“咳,你还记仇呢,” 草草还笑,不过,眼睛几毒喏,“记一辈子,” 裘起挨她更近些,望着她,草草觉得他这样的眼神几勾魂喏。小声问她,“那我呢,一辈子?” 草草望着他,笑得———见过那种软软的糯米糍吧,又稠又甜, “记一辈子,只记好的,” 咳,调情,早在草草十五岁小龄时,之于此两人间,已如本能。 15 第五章 草草今天穿的很帅气,因为要去军人扎堆儿的地方。低腰牛仔裤,白色皮带,格子衬衣,贝雷帽,墨镜一戴,帅得很豪爽。 高跟鞋“噔噔瞪”从踏进总政机关楼,就一路引来不少瞩目, “请问,郑显在几楼,”草草的笑容如花似玉,甜进人心里, 哦,明了明了,太子的女人果然漂亮!只要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好不好,草草通过他们的眼神看进他们的内心,颇为不以为然,因为咱还不是他的女人呢! “郑主任办公室在五楼,” “谢谢,” 同样是高跟鞋,怎么被她踩着走就这样有味道?这女人的身材比例实在好,————又是感叹无限。 五楼,一出电梯竟然就看见郑显,他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一手拿着个资料夹还悠然地拍着腿侧,好像在等另一乘电梯, “郑显,” 草草喊他,他转过头来,看见是草草,唇,礼貌微弯起来, “你来了,正好,一起上十楼,会议室里面去谈,” 草草也礼貌微笑点头,电梯正好到,她跟着他进去, 电梯里,此时就他们两个人,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过到也没有尴尬,估计,郑显没把她当什么事儿,草草呢,也没把他当什么事儿,哦,当然草草还是当点儿事的,她还在想,不急,慢慢来,前天那不叫见面,今天才算第一次接触,看我慢慢“收了”你———— OK!事情再次与愿违,你才说“慢慢来”,可顶上的上帝就是想戏弄你! 好好儿的,突然电梯一阵剧烈的晃动,草草还没会过来咋回事儿,就感觉身体象失重了样儿直往下坠! “啊!!” 草草的尖叫响彻楼间,如午夜凶铃———— “诶,你还好吧,诶,” 郑显拍着她, 此时,草草整个人象只八爪鱼“抓”在郑显身上,一副“我入地狱你陪葬”的阵势,看看看看,她甚至武装到牙齿,牙还咬着人家的军装,————哦,那是吓的,咬东西可以减轻心理负担! 可把咱草草吓死了!可把她吓死了好不好! 电梯成自由落体下降了一段儿后,还好没有彻底砸到地表上,要不,草草同志一抹香魂粉身碎骨可太难看咯! 草草还咬着他的军装,口吃不清,声音也不大,“你他妈就是个栽模子,栽模子,————” 再不清,人郑显听见了,“谁?”他也是有点坏好不好,听见了还问清楚?你还跟我计较这? “我!我!是我好不好———”草草要哭出来,几生气喏,其实心里在叫,就是你!你他妈个栽模子,老子碰见你就没好事儿,你差点儿把老子害死! 被吓坏的人往往脑子都有点儿———短路,何况,这么个原本就极容易“短路”的,她绝不会去想客观原因,她往往会“非常巧妙”地将所有的不好全部“完美”地嫁祸到她不喜欢的人身上,————啧啧啧,太子爷儿原本在她心目中50分的成绩因此“一吓”骤然垮到负50,哦,忘了,草草同志极其迷信! 郑显看见怀里这个要哭却还咬牙切齿的女人,其实,蛮想笑。这个女人,挺好玩儿。 她其实在骂我吧,瞧她咬的,扣子都快被她咬掉了! “你还好吧,没事儿了,” 人家到底是个爷们儿,非常镇定,还绅士地安抚你这个主儿, 草草个糙家伙,她只顾自己的感受, “有事儿!你快看看还会不会往下掉!” 她怕死的很!抱着郑显更紧了,恨不得钻进人骨头里,摔下去好先摔碎他! 郑显被她抱得都快透不过气了,不过看她真被吓的————咳,没法儿,只有抱着她慢慢移到电梯按键边,一手托着她一手拿起电话,“喂,喂,”没反应, 草草这个时候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 他微笑着耸耸肩,“没人接,” 你就看着这女人眼神开始绝望,嘴巴开始瘪,“你们这什么破单位!还国家机关,我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事儿的!搁你们这儿———” “嘘!嘘!”郑显一指顶在自己唇边,“安静,安静好不好,你现在再怎么叫,咱们也出不去,你也说了,这是国家机关,这种事儿能出绝对是稀罕,放心,马上就会有人来解决的,” 草草“悲愤”地望着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她把人家又抱得更紧,“你不准松开我,要等会儿还往下掉了,我要压在你身上!” 郑显沉沉笑起来,这女人咋这宝气!不过,还是点点头。 草草贴在他胸前,又蛮“悲愤”地瘪瘪嘴:老子这不叫“懦弱”的“投怀送抱”,这叫“另类勾引”!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些了,又抱紧了些他,恩,起码他身上还蛮好闻———— 16 “你现在好了些吧,” 这都过了好一会儿了,电梯也没再出现异常,草草点点头,可是手还抓得忒紧,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说话都象耳语, “要不,我现在跟你把事儿简单说说吧,” 草草噘噘嘴,点头, “这是为纪念四野成立六十一周年军委组织的一项重要活动,你外公启献忠将军是原四野重要领导,所以你的加入可以为这次活动增彩许多,————” 完全公事口吻,不过,因为两个人这样的紧贴又显得蛮暧昧,他的唇就在她的耳旁,声音不大,声音也还蛮好听, “———你要去的话,估计是走长白山区这条线,因为这是当年你外公打过来的一条线,那里条件有些艰苦,就看你愿不愿意————” 草草突然扭过头,唇距离他的唇只一点儿, “你去哪儿?” “什么我去哪儿,” “你不参加这次活动?” “当然参加,” “你走哪条线我走哪条线,” 她脸不红气不喘突然说出这样“语意暧昧”的话, 郑显笑,“这都是由工作组具体安排的,” “把我和你安排在一条线不得了,我谁也不认识,就只稍微认识你,你又说那样艰苦的环境,我可不得找个熟人,” 她说的倒也在理,郑显也没再做声,也没接这岔儿, 草草见他不吭声,加了句,“不这样安排我不去,”她又重新把他抱紧,这下,有点赖皮了, 她是没看见,郑显抱着她笑着直摇头,这女人又直又冲,到也真性情。 还是没做声, 草草抱着他还摇了摇,“听见没有!” 这东西概念里没有“陌生”这个词,你和他多熟?反正,人来熟,人来疯,都是她! 好久, 听见他“恩”了声, 草草窃笑,看见没有,她还是有“目的性”的。 其实,这好个机会“勾引勾引”他蛮好,不过,草草现在觉得命更重要,要是这个电梯突然又发疯了,————想想还是算了,老实抱着他等救援。 郑显也任由她抱着, 这个女人很软,真的很软, 先一开始,她很紧张,全身都紧绷,所以抱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掐死,后来,她可能放下些心了,越来越放松,赖在他怀里柔若无骨,————她的呼吸就在耳旁,一下一下,有时候她又不老实,非要在他耳边急急问,“好了没,怎么还没有人来,”她还要动,就好像在你身上摩擦———— 郑显稍微撇开点头睨着她,她正望着那个电梯电话一副好像它随时会响的样子,————确实很漂亮,很精致的五官———— 她突然把头扭过来看向他,见自己瞄着她,看了下他,又无所谓样儿又扭过头去看电梯电话, 郑显笑起来, 草草突然扭头嘴贴上他的嘴,也不动,“是你逼我的,”她说,其实,她是说给自己听呢,可郑显也听到了啊, 他头往后一移,笑着,“没逼你,” 草草追上去,这次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舌,舔过他的双唇间,“让我亲亲,” 像个流氓,霸道又亲昵, 郑显完全放松下来,人靠在电梯壁,双脚甚至舒适地交叠,搂着她,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慢慢伸出舌,与她的舌沾一下,再缩回去,唇再相碰一下,再伸出舌, 草草搂着他的脖子,也笑起来,她喜欢他这样的亲吻,象调情可是又有一种温暖的亲昵感, “为什么不吻深一点,”草草磨着他的唇呢喃着问, “这地方不对,”他也磨着她的唇说, 草草笑着抱住他,“对味儿,” 郑显笑笑,抱着她也没再做声。 这对玩意儿,你说玩什么呢,玩情调呗,嘿嘿,真正的玩家是会慢慢体会那份吸引的。 (谢谢Logan) 17 等他们出来时,草草才知道惊动几大喏,想想也应该,当上面得知里面关着的是郑显———————那还不慌了神! 一上去,几个当官的拥过来问前问后,草草同志也被“顺带”关照的蛮好,不过,草草没空儿搭理,因为,一上来,手机信号好了,就接到一个电话,是裘起约她去吃饭。草草也没跟被围成一团的郑显说话,就是潇洒地回头挥挥手,点了点自己的手机,意思电话联系,踩着高跟鞋“噔噔瞪”走了。 草草开车直接去了北京饭店。 一看见裘起,草草就笑容满面,走了过去。女人呐,对第一个男人总有点特殊情结的,特别是,这样个极难得一遇的极品。 草草过去就坐在他腿上,蛮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唇,裘起也抱着她,自然任她如此,一切都这么自然,毕竟少说混在一起也有四五年,那是裘起最浪荡的四五年,也是草草最开始学会浪荡的四五年, “打你电话打了老半天,怎么不通,” “哎呀,我刚才被困在电梯里了,————”草草说着自己倒霉事儿,“———你说一个政府部门的电梯————”她还要评头论足,可,突然没声儿了,因为,看见一个人, 草草当然认出了这就是裘起那不清白的混账儿子,可,还是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这小王八蛋小时候就是个勾死人的模样,草草虽然极不愿承认,可,确实,她几嫉妒那小子的眼睛喏,望进去,一片深,好像有魔力把你吸进去, 还有,唇, 小王八蛋8岁是那张小嘴儿就是个***,一撇,一努,一笑————啧啧啧,看得人心颤颤的, 当然,那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他一说话,———— “这个东西还这么泼,” 他可能才去过洗手间,一手用纸巾擦着手,桌上一丢,瞟了眼草草,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草草横他一眼,怎肯示弱? “这个东西还这么嘎,” 从裘起腿上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下次再请我吃饭,别‘拖家带口’,” 裘起没办法地笑起来,揪了下她的脸蛋儿,“你这张嘴啊———” 草草还是一副气模样地把餐巾铺在自已腿上,裘起了解她的一切起居住行,早给她点好了餐, 草草觉得自己到底还是老了,性子稳多了,要搁以前,她早拍屁股走人了,现在————咳,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什么,个小屁孩子!这样一想,草草心情稍微好点儿,吃东西也香点儿, “草草,你现在住哪儿,”裘起优雅地切着牛排随意地问, “我外公那儿撒,北京军区大院儿,你知道的,” 裘起点点头,突然说, “山山在四中读书,” 草草一笑,“哟嚯,小朋友不错嘛,还考得进四中,” 旁边裘山山“很有气质”地在用餐,只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草草同志大大方方继续吃,她还说人家嘎,她个嘎巴子这多年了也没见她改一点!欺负人家小孩子她问心无愧! 裘起笑笑,“山山学习很刻苦的,”他这是替他儿子说话咯?正常!草草闷在心里想,以前他就忒护着他儿子,哼,反正咱也不争他这,个小孩子————草草还在蛮“成熟”地想咧,就听见,裘起下面一句话,这下,草草动怒了! “草草,我想让山山去你那儿借住好不好,你那里环境好,山山上学————” 草草刀叉就得一丢!瞪着裘起! “好啊,你终于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你儿子,你还要他跟我一起住,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草草说着就要拿起包儿走人!这时,裘起也赶忙站起来拉住她, “草草,你要说我算计你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捏着她的手腕,裘起认真的眼神———— 草草冷静了下,望着别处重重呼了口气,又几不耐烦地坐了下来, 裘起一直捏着她的手腕,眼神很柔很柔,别看草草是个冲性子,可是,真是个好孩子,她嘴毒心软,蛮义气————这么多年了,草草之于他,确实是相当特殊的存在,他带着她走过最浪荡的时候,同样,也经历了人生最低潮的时刻,“同甘共苦”,也许这么说不为过———— “草草,我是信任你,” 草草还在重重的呼气,扭过头,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这是在逼我,你明明知道————” 草草知道自己欠他的人情! 混账日子,混账岁月,混账草草也混账过许多事儿,没有裘起,她摆不平! “山山一直生活在国外,我很少有时间照顾他,现在回到国内,————你知道我的家人都已经移居加拿大,相当于也是举目无亲,我还是觉得国内的教育更扎实,所以就让他回来读高中,和你住在一起,我很放心,” 草草嗤他,“你知道我的!不会成为他的好榜样!” 裘起温柔地笑着,“我知道你的,当然知道,”言外之意,还是信任! 草草沉了口气,突然看向旁边的裘山山,“他也愿意?他愿意和我一块儿住?!” 裘山山平静地看了眼她,没做声, 显然,这父子俩儿已经商量好了! 草草再次沉了口气,好好儿想了想, 好,算了,算了!就值当还他裘起的人情!反正,我把郑翡的事儿办了就去上海,他要搁那儿住多久就住多久,住死也不关我的事儿! 真是咬着牙啊,草草点头了。 从此,双“嘎巴子”同居了! 18 第六章 草草把裘山山领回家了。 草草看着这个男孩儿,这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将会和这个男孩儿互相折磨那么多年!分分合合,对对错错,————孽情孽缘! 当然,这个时候,山山在草草眼里比苍蝇的等级稍微高点儿。 男孩儿还站在门口,草草包一甩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有点傲慢地微抬下巴看着他,上下晃一圈儿,这个举动其实相当不礼貌,象一个施予者打量乞丐, “我有轻度洁癖,家里要随时保持洁净、安静。阿姨是来照顾我的,你的一切日常生活,自己解决。还有,你最好去申请一只本地手机,家里的电话,属于我。” 男孩儿淡淡抬起头看向窗外,点点头, 草草看他个鬼样子,心里就有气!你既然也这样不屑我,干嘛要同意住进来?!神经病!! 草草压着火站起来,闷声说, “你的房间在二楼,”说着先上了楼,男孩儿跟在后面, 一到楼梯口,草草双手环胸,下巴微抬指了指右边最尽头,头稍微一偏, “我在左边,楼梯为界,互不打搅。” 男孩儿一言不发,从她后面擦身直接走向右边,进了屋,关了门。 草草高跟鞋一踢,“噔噔瞪”下楼拿起电话就吼, “庄虫吗,我快疯了!快出来救救我!” 咳,庄虫历来就是她的个“垃圾桶”。 草草大口大口地包着韩国泡饭,还在不晓得几烦躁地说,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象只讨厌的猴子,现在就象———就象一个要死不活的鬼!我还要和他住在一起————” 庄虫一颗花生米一颗花生米地往嘴巴里丢,就皱着眉头望着她, “你既然这样不能容他,就应该坚决不接受,现在鬼叫鬼叫有什么用,” “我还不是想还了裘起的债,” 庄虫冷笑下,“哈,债,你欠的债还少了,第一个男人哈?” 草草满口包着饭不做声了, “Pitiful girl,对他那么有感情,他不知道————”庄虫摸了摸她的头,草草烦躁地把她的手打开,“这是债,你知道个屁!” 庄虫笑,你就嘴硬吧! 好了,不撩她的短了, 拿起筷子挑剔地挑了挑那鱼,随口问, “和太子爷搞得咋样了,” 草草喝了口水,打了个饱嗝儿,“还不错,他挺———”草草笑了笑,“办了才知道。” 庄虫摇头, “真的别大意,郑显是只笑面虎,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的,你别玩出火儿,” 草草摆摆手, “杀什么人呀,老子只管他上床那点事儿,顶多玩坏他的命根子,” 极其轻浮! “草草!” 庄虫很严肃地喊了声她, 草草拍拍她的手,“安了安了,我对他没兴趣,咱也看得出来,这个不好惹,我只‘尽力’完成任务,拿到去上海的票儿,OK!剩下的‘家族恩怨’他们家的,” “能全身而退吗,” 这时,草草抬起头,微笑,“所以,我忍了裘山山。” 庄虫,无奈摇摇头, 所以说,草草能游刃有余玩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19 草草接到郑显的电话时,正在网上打麻将,这里人还没混熟儿,可把这家伙闷死了,只能这样解解渴。 “什么?今天晚上?走这么急,去那么冷的地方我连羽绒服都没买———” “买什么,军大衣比什么都暖和,我一会儿过去接你,你快准备一下。” 郑显电话挂了。草草叉着腰想,我这容易吗,就为了搞你! 下了楼, “何阿姨,我要去东北出差一段时间,今晚就走,家里您帮我多来看看,———”她挠着脑袋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有什么要交代,“哦,住我家那小子您不用管他,他自己管自己。” 阿姨笑。阿姨也见过山山,很漂亮的个孩子,也很听话的样子,回来就进屋学习,而且,生活习惯很好,自理能力也强,可就不知道怎么草草蛮不喜欢他,两个人在家话都不说。 “放心吧,有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 草草感激地点头,又塞了点儿钱给阿姨,阿姨不要,“工资已经很高了,————” 草草反而不好意思,“阿姨,您别误会,我这人平时做人马虎,————哎呀,您就拿着,” 塞阿姨手上,草草连忙转头上楼。这正儿八经做好人时,草草是万万不会表达! 上去就清东西啊,女人嘛,带的东西多,不过,草草也知道这和一蛋儿去军营“忆苦思甜”一个理儿,还是按着点儿别那么讲究了。一个小皮箱,完事儿。 郑显开着军用吉普来接草草时,草草已经整装待发,正赖在客厅沙发上玩PSP。 郑显手里挽着一件军大衣走进来,“准备好了?” 草草耸耸肩, 郑显把手里的军大衣递给她,帮她提起皮箱走出去, “这是新的,”草草笑眯眯, 郑显回过头,笑,“难道给你旧的,” 草草抱着军大衣,高高兴兴跟他出门, 正这时,院儿门打开,山山放学回来, 山山看见她和郑显,又一副出远门儿样儿,也只是淡淡看一眼,错身走了进去, 草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几天我要去东北,你在我家可要老老实实!” 山山象没听见的,照样直走直进, 草草狠狠瞪了眼,转身上了车, “你弟弟?” “不是,朋友的孩子,读高中上我们家借住———” 山山听着她几不耐烦的声音慢慢掩没在汽车的启动声中———— “艰苦”之旅从出行起就开始了。他们没有坐飞机,而是坐火车先去长春。不过,到底有太子爷同行,级别低不了。 随行六七个人,就草草一个女的。所以,软卧里给草草单独搞了间房。 幸亏还有PSP,草草游戏换着玩儿,这个打通关了,换下一个。可,总有玩厌的时候。 草草一动心思,那些男的难道睡觉?说不定在打牌呢,我也去凑凑热闹。于是,开了门出去准备到隔壁包间去找乐子。 出去了,走到隔壁,隔壁门半掩着,草草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南京那边儿,那事儿是闹大了,捅上来了,看来是有那个动向去整整了,” “他妈刘庆余也是太贪了,几百万几百万的搞,胆子逼大!” “你说,这次谁去好,” “南京是个老军区,根深蒂固,关系也复杂,一般人去,搞不下地,”好半天,这是太子的声音, “那——” 草草没那个耐心听下去,她敲了敲门,倚在门边头歪着,看见里面坐着四个人,全是军装,肩头杠杠星星晃眼! 她只认识郑显,笑着望着他, “忒无聊了,咱们搭台子玩双升吧,” 男人们脸色这时都暧昧下来,太子爷给她提的箱子上的车,这位啥关系,还真不好说, 就见郑显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松了松领口第一颗扣子, “双升有什么玩头儿,会玩麻将吗,” 你看着咱启草草同志那眼睛就一亮! “这儿能玩麻将?” 一个男人站起来,帅气地笑起来, “这儿什么不能玩儿,小杨!小杨!”就见他喊起来,这时,一个还是穿着军装的男人连忙从另一个包间走过来,笑着,“什么事儿,冯参谋,” “去搞个麻将桌子,他妈这干坐着是无聊,” 草草还歪在门边笑的不晓得几高兴,没办法,就像老烟膏子,就好儿这口! 20 咳,这确实是个玩家子,你看她那摸牌,她那甩章子,———草草同志在麻坛混迹小十几年不是没有“成就”的, “八万!” “杠!” 红中癞子杠,口口番,草草玩得最精,且,玩得大!这每一扎口,就是翻番,草草在外面跟人打牌,有时候一夜就是几千块的输赢! “草草,这是个高手啊,坐你下家你都不给牌喂的,” 她下手这个的叫秦岭,叼着烟眯着眼笑着说, 草草笑,眉眼一挑,“你们三家打我一家,还不兴我‘自卫’啊,” 当然这是开玩笑,这牌桌上坐着的草草看不出来?都是玩儿精的,跟她一个样儿,各个牌篓子!这又不来钱,打着好玩儿,何来“打”?也就图个嘴巴快活。 “草草,除了打麻将,还喜欢玩什么啊,” 草草一边搓牌,耸耸肩,“玩儿蝈蝈,” “哟嚯,找到知音了,啥种儿?” 刚才那个唤摆桌子打牌的“冯参谋”叫冯兴,一边出牌一边来了兴趣问, “冬哥儿,”草草说, “叫得响吗,” “怎么不响,牛蛙似的,” “呵呵,那是好货,” 可不好货?草草的蝈蝈儿要拿出去卖,就那么一只小玩意儿,能顶人家普通家庭一年生活费!她说的“冬哥儿”其实就是冬蝈蝈,大家都知道蝈蝈儿夏天叫得欢,冬天能叫的蝈蝈儿那绝对就是宝贝。草草的冬哥儿过的日子可比人讲究多了,它只有在25度以上才会叫,所以,草草为了让它叫,不仅把空调开着,连热风器也要开着。还有,草草专门放蝈蝈儿那小桶,单价儿就5000!咳,一只虫儿万把块,一只捅儿5000块,还真没多少人养得起,又是空调,又是热风器,象待他妈老祖宗一样待它么,家里一个月下来电费恐怕要上2000块了——————— 不过,世上就有这样一群人,不学无术,生来有好日子过,其他做什么不行,玩这些,那个精、专、投入————草草从小就是这一流儿。 看出来了,这几位同志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启草草实属一丘之貉,自然亲近不少。 郑显实际上也没上桌打几圈,他事儿多,一下来个电话,一下来个电话,草草笑他“业务真忙”。中途,人家火车上的列车长亲自把饭菜端过来,一会儿又是送水果,一会儿又是奉好茶,咳,极尽殷情之能事。 从北京去长春,即使他们这是坐动车,也要六个多小时,一路上可不就只能打麻将混时间, “出哪个好,” 郑显坐她旁边看她的牌,她问, 郑显笑笑也没说话,微微抬眉指了指,草草真心领神会,“六饼,” 郑显这段时间都没有上场再打,一直坐她旁边看牌,好像两个人在一块儿玩了, “诶,这不行啊,你们两个还‘双剑合璧’了,这要来真的,咱们不输得惨,” 他们开玩笑叫, 草草才不脸红,“要不,就来真的?” 你搞不赢她的,这东西最会“顺梯下”, 男人们哈哈笑,又在开玩笑, 草草笑着扭过头看向郑显,看见他也正笑着看着自己,突然,心一动,好想亲他哦! 21 人家启草草几时委屈过自己?那想啥就是啥的! 打了几圈下来,郑显又接了个电话起身出去了。一盘下来,草草牌一推位置让给旁边的冯兴,“上厕所。”也出去了。 出来,看见郑显站在走廊还在打电话, 她走过去站他旁边就望着他,满脸堆着笑,看着他打电话, 郑显看她一眼,照样听着电话,照样该说啥说啥,草草就搁旁边站着, “恩,就这样,”当然,他也几乎没说什么,好像都是对方在说,他就“恩”,“可以”,摆明儿是个“指示call”, 收了线,郑显转头看向她,浅笑,意味深长,“干嘛,” “走,上厕所,”草草一手拉过他的手背向身后变成两手拉住他的手,象拖着他往洗手间走,郑显笑着任她拉着跟着她走过去———— 门一关,抱做一团,这次,可是实打实地“亲”了! 郑显抱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让她坐在洗手台上,草草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环在他腰间,两个人的唇一直紧紧粘在一起,舌,纠缠,纠缠,再纠缠———— 够激烈,够狂野,够,色情, 草草勾着他的舌柔软地打着圈儿,一圈儿,两圈儿,———郑显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项,———— 他的味道真的蛮好蛮好,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很男人很诱人, 激烈的舌吻后,他的唇流连地轻啜着气移上她的鼻尖,然后,下来,唇,脸颊,耳,再回来,唇,———— 草草陶醉地也轻啜着气搂着他呵呵直笑, “还要,”软语酥到人心尖儿上了, 郑显抱着她鼻尖儿揉着她的鼻尖儿,眼睛带笑地望着她, “这次谁逼你了,” 草草笑着啄了下他的唇,“还用谁逼?这叫‘水到渠成’,” 郑显回过去轻咬住她的唇,“你还都是歪理,———”话音尾巴早被草草勾进香齿间———— 两个人在里面厮磨了有一会儿,出来了, 草草拉拉衣服,问他,“象偷情出来的吗,” 郑显低笑着摇摇头。他这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他是觉得这个小女人蛮有意思, 草草走过去撞了下他,“笑什么,偷才有意思,” 郑显睇她一眼,往前走,“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 “看出来咋了,还不要装着看不出来,偷偷摸摸才刺激是吧,这是路程太短了,要在这车上呆上一晚上,我就———”她不说了,望着他笑笑,耸耸肩,先走了,不言而喻。 郑显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一个女人这样表达,反而不觉得放浪,搁草草身上,那样坦荡,那样豪气,好像是她的真性情————草草的气质有些草寇,放纵却又透着天然的豪爽,让男人感觉洒脱,同时,浪漫。当然,该妖娆的时候————草草的放荡真能把你勾到地狱里去! 刚才那一吻,郑显,颇有体会。 22 第七章 路途中虽然官僚,可,实打实到了“驻地”,恩,确实艰苦,无比艰苦。 无论是下部队,还是走访“当年战役痕迹”,咳,草草深深能体会“革命的艰辛”,这天下确实是“苦”出来的! 当然,郑显也不是带着他的官僚团出来“观苦游辛”的,原来,车上那多个杠杠星星都有其他事儿,真正到了长春,只有冯兴最后随行,不过,当地可是来了一大帮子接待。 沈阳军区的一把手亲率军区领导到站迎接,场面蛮大,不过郑显他们好像也习以为常,淡淡地,只简单寒暄了几句,“今天就直接下基层吧,” “休息一天吧,这一路坐火车,——” 司令员于强握着他的手说,郑显客气地笑着摇摇头,“任务还蛮紧,于司令,这次活动意在‘艰苦朴素’,所以,您也不用安排过多人照顾我们这边,军委指示,也不想给基层造成过多的负担,” 于强直点头,“那是,那是,” 前面他握着手的这位,军衔和自己差好几级,可是,却万万不能得罪,太子爷亲自“钦差”,大意不得, 就这样,草草连长春的街道长啥样都没看清楚,直接从火车站抵达当地军用机场,乘直升机深入到“最艰苦”腹地去了。 草草还真做了几场报告,以她“革命将领”的后代“忆”祖辈“丰功伟绩”,稿子肯定是事先都准备好的,她只负责“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就成了。 多半时间,草草都是坐在相对舒适的地方熟悉稿子,郑显他们“慰问”完一圈儿回来,通常草草都歪那儿眯着了,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怀里抱着一只热水袋,脸睡的通红, 其他人都先上车了,这几天下来,谁也不是瞎子,这位和太子爷什么关系心里都有数儿。 郑显过去轻轻揪了揪草草的脸蛋儿,“又睡着了,” 其实,也蛮怜惜,这大个娇宝贝,这一天到晚吃也吃不惯,睡也睡不好,每天搁这跟着拖着,算还没抱怨,很不错了, 草草习惯噘着唇慢慢睁开眼,“走了?” “走了,”郑显把她抱起来,挨了下她的脸蛋儿,“恩,好暖和,” “你冰凉凉的,又去了好远的地方?”草草迷迷糊糊问,还没有完全醒, 她这样贪睡的样子真的很诱人,郑显情不自禁用唇揉着她的唇,“这么水到渠成,你不想亲我了?”象呢喃,低笑,逗她, 草草同志没睡醒,这方面的直觉还是蛮灵敏的,迷迷糊糊,可还是凑了上去,“唑!”亲了一口, 郑显直笑,也亲了下她,“今天等会儿休息了,给你搞点热水洗澡,” 草草一下醒了过来,“真的?” 天呐!终于能洗个热水澡了,这几天天天呆在这深山沟子里,又潮湿又阴冷,偏还有虱子,———你说,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草草能忍,可这好几天不能洗澡,————草草接近崩溃! 跟他提过几次,可是也实在看得出来,这些地方确实没个条件,草草也懂事,算了。 所以说,你看他一说给她搞点热水洗澡,草草同志多高兴,抱着他就使劲亲,“终于能洗一下了,你不知道我身上的味儿闻得都想吐了————”几娇气的抱怨喏,不过,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郑显埋在她颈项里闻了闻,“什么难闻,挺香———”草草呵呵笑,“那你是没闻过洗过澡后的我,———”这话,暧昧了咧,草草望着他,郑显看着她,————咳,你说他们不发生点儿什么,还真对不起草草那句“水到渠成”。 当天下午,车经过蜿蜿蜒蜒的山路终于到达一个村子,他们将在这里落脚一晚。 这里可离皇城根儿下十万八千里,你皇帝来了也只有这个待遇,所以,真挑剔不得。 不过,还是早有安排的,这个村子条件确实不好,作为他们“沿途慰问”计划,或多或少还是应该有些“慰问”的, 随行的沈阳军区的一个参谋来询问这笔慰问金要以什么形式慰问下去,是等他们走后以拨款形式下来,还是现在就现场慰问出去, 郑显说,现在就送出去,到底是官油子,多有头脑,郑显说,“慰问”时摄录下来。瞧瞧,这“感人的一幕”又会为他这次“亲下基层”增彩不少。 一行人直接去了村委会。其实,村里早已接到通知,说最近会有上面的“大人物”下来走走,这一看,各个儿军装,赶忙接待啊, 这是他们这儿最好的东西了吧,水萝卜。草草拿了一个,想想,咬了一口,倍儿脆!味道还不错。 郑显看见她这个样子,好笑。转过头,淡淡看向那边的参谋和村长,参谋正在跟村长说明情况, “您喝水,您喝水,” 一个女人热情地给他们倒水,走到郑显这块儿,————格外殷情! “这娘们儿,骚,” 冯兴凑到郑显跟前,样子一本正经,其实,—— 郑显始终带着浅笑,眼睛里的戏谑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草草不知道他们嘀咕了什么,不过,这也是个下流玩意儿,对“下流东西”本能有敏锐性,这个女人也给她倒了水,她身上那种强烈的“荷尔蒙”味儿让草草对她兴味儿尤大! 村长一听说现在还要送钱给他们,那个马上激动,——— “谢谢,谢谢,党和政府————”口号都要高喊出来了, 郑显浅笑,摄像机已经准备好,起身正准备接过另一位参谋递过来的信封,颇为“官方感”地“送”过去———— “不能给他!这个老贪狗!我们村里多少年的救济款被他个老屌————” 好!这是什么状况! 突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闯进来破口大骂!相当“生殖器”的村骂,草草耳朵“很享受”, 一下颇为乱套,摄像机肯定停止,太不利于“河蟹社会”, 草草精神为之一震!瞧热闹,人生一大快事也! 草草发现一个细节,当村长显然要奋起同骂时,刚才给他们倒水的那个风骚女人私底下,哦,只有草草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在底下揪了下村长的大腿,颇为香艳, 草草了然,又咬了口脆萝卜,嚼啊嚼, 村长看上去五六十了,这个小嫂子,恩,至多三十毛边吧,你说,除了“狗男女”关系还能让下流的草草想到哪儿? 不过,草草看见,那一揪,显然没有把村长的“愤怒”给灭了,村长站起来照样破口大骂,没那么“生殖器”,可,照样,很“没素质”, “爹!算了,人家领导们还在这里————” 爹? 草草都要笑着轻轻摇头了,这下,太他妈淫秽了吧! 是亲爹还是扒灰?草草越“研讨”越有意思, “猴剩儿他妈,快回去把胜强给我喊来,这都一点儿规矩没有了————” “爹,你忘了今早胜强去县城给咱妈买药去了————算了,爹,————” 这下,了然,儿媳,扒灰,铁定! 草草还嚼着萝卜被郑显牵出来,里面参谋们在处理,乌烟瘴气,郑显显然有点烦, “傻笑个什么,” 郑显笑着无可奈何样儿,草草同志“瞧热闹”的姿态太明显好不好, 草草萝卜一丢,拍拍手,吊儿郎当, “看了出好戏,可不得‘傻笑’娱乐娱乐。” 23 这里虽然————一股马粪味儿,不过,草草“Thank God”好多遍咯! 还记得吗,草草四件人生快事之一:睡稻草床。所以,她不排斥青涩甚至翻酸的稻草味儿。 这个堆稻草的马棚,四面密封效果到蛮好,在里面给她搞了个大火盆,又给她找了个大木桶,热气腾腾,人家要洗澡撒! “郑显!郑显!”她在里面喊,郑显进去, “你在里面站着,我有安全感些,”她从挂着的帘子里伸出脑袋说, 人家太子爷是要亲自给她站岗来着,可本想站在外面,她既然叫进来了,再说,还有帘子,郑显摆摆手,让她快点儿, 她甜甜一笑,还说,“不许偷看,” 郑显转身就要出去,她连忙喊,“说错了,说错了好不好!”说着就缩进帘子里去了。 郑显无奈地摇摇头,松了松领口,这里面是暖和。叼起一根烟,就着火盆点燃,吸了一口,想着真还有点不可思议,有天,他也会为个女人守着门儿,就为了让她洗澡? 听着里面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真他妈说不出的奇怪,郑显又吸了口烟,不可思议里外加点荒唐了,可好笑地一想,里面那个女人一路走来,不知怎的,她就能让你这样为她守门儿了?你还,不能不管她? “喔,好舒服,” 估计她下水了,小女人发出一种———怎么说,象吃着人参果般的满足叹息。又不知怎的,郑显还能想象出她呵呵傻笑的样子, 又无奈笑着摇摇头,他找了个稻草垛子坐下,叼着烟又从身上摸出三根烟放在草垛子上,看这四根烟后她能不能出来,女人洗澡象洗命,但愿她不要在里面紧磨! “郑显!”她在里面突然又喊了声, “恩,”郑显咬着烟哼了声, “不准走啊!” “恩,”又哼了声, 听见她在里面呵呵笑, “你给我唱支歌吧,” “启草草!” 她还真不得了咧! 她在里面还笑, 再后来一段儿时间,就听见水声了, 郑显要抽第三根烟了,草草同志果然还在磨, “郑显!” 她又喊他, 这次,郑显不想理她了,他要抽到第四根烟,就直接出去走人,水都差不多凉了,看她还洗几长时间! “郑显!” 她见他不答应,又喊了声,这次有点急了, “干嘛,”这是没法的事儿,还是应了一声, “你敢出去!要是你出去了,我恨死你,一切‘福利待遇’都不给你了!” 你说本来还有点不耐烦的郑显一听她这话,真还哭笑不得起来,你跟她守门还有‘福利待遇’? “你快点洗,水也快凉了吧,别弄的着凉了,” 还是没法儿,还是要跟她说好话撒, 她听了这话,好半天不做声,这下,郑显奇怪上了, “草草?” 她不应, “草草!” 她还不应, “你不说话我走了啊!” 她依然不应! 郑显确实有点担心了,这里面静静的,一点儿水声都没有———— “草草?————”郑显手里还捏着烟,慢慢挑开帘子望进去———— 她,好好儿地扒在木桶边。 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只露个脑袋磕在她的双臂上,双臂枕在木桶边缘———笑盈盈,眼睛亮晶晶,脸蛋儿红扑扑,望着他笑,像个调皮的水妖———— 郑显看见她向自己招了招手, “过来,领取你的‘福利待遇’。” 24 郑显垂着手捏着烟,一手还撩着帘子,笑笑,却,转过身就要走,——— “郑显!”草草一下站起来!太气人了吧! 郑显回过头,几坏的笑喏,上下溜了一圈儿,“不错,” 草草的身体,真是老天的杰作。法国作家纪德曾经在某本书里要求人们的肉体能够克制欲望,而克制的目的正是为了使它强烈。郑显想,试问,面对一尊美体,还需要克制来表现它的强烈吗。 丰盈的胸脯,坚挺饱满,一手能握,却绝对柔软有度。顶端一点红,颤颤,等着你去咬。 腰部曲线非常完美。在美学观点上,曲的总比直的悦目,人体上,尤其表现在腰,当然,还有臀,可惜,她正面对着他,且,下面被木桶真是“恰如其分”的遮住了,看不见,不过,如此半裸,腰以下若隐若现,足够,惹火。 关键是,这是个不择不扣的美人儿,她在生气,盛怒中的美人儿尤为有味儿,给人的感觉就是,火红!仿佛你一投进去,骨头渣儿都被她烧尽!———— 郑显在那边“品”,草草这边呢, 草草想通了,他要真勾勾指头就能跑过来,那还真掉了太子爷的价!草草也是这个圈子里过来的,她的男人们哪个不是“环肥燕瘦”,比她美的,比她媚的,————草草想通了,自然也不气了,笑笑,双手按在木桶边,“没事儿,你出去吧,”她发间的一滴水滴顺着无暇的脸庞,颈项,胸口,肚脐,然后———无底深渊———— 郑显掀开帘子走进来,最后啄了口烟丢在地上踩灭,抬头望着她,笑, “不生气了?” 草草伸出一指居高临下点了下他的额头,像个孩子,“这有什么好气的,”说着,笑着就要转身埋进水里,嘴里还在说,“你出去再等一下,我马上————”正说着,突然, 郑显上去拦腰就把她抱出水里! 草草尖叫地笑着,湿淋淋的被他抱着一同倒进旁边的稻草堆里, 郑显怕稻草边扎着她,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草草抱着他的头,四片唇胶着着,四只手都在脱他的衣服, “你不是不要了,”草草咬他的唇, “如果福利只是看,当然不要了,” 草草低低地笑,顶开他的唇,轻轻咬住他的舌头吮吸了下, “可我刚才真的很生气,” “我也很生气,你撩我么,” “你应该让着我,” “呵呵,”郑显低笑,重重地吻上她,把她轻轻抱着放在自己的军装上,唇,开始慢慢的逡巡, 草草浅笑地微眯着眼,任他吻遍自己的全身, 当他又回到自己的唇上,两人一翻身,草草趴在他身上,全身蠕动了下,双手按在他头两侧,微抬起身俯视着他,眼睛柔意连绵,“让我来,” 说实话,这方面,草草是高手。无论从意识上,还是技巧上。 (中间省略) 草草唇角湿润地立起身体,微笑地、温柔地、迷情地,望着他, 他啜着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样的女人,谁逃的了? 25 其实,这个世上最巧妙的连接,就是这了。草草迷蒙着眼往下看———原始的一起一落,**的力量! 圆圆的馨香的**, 晶红的指甲汁红的唇, 长长的秀发长长的呻 吟, 柔软的大腿柔软的莲舌,———— 草草**中的情态能把一个人逼疯! 郑显紧紧地被她包裹,巨大的欢愉与不可自已的沉沦感,———— “草草,” “恩,”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才的那个影子,” “什么影子,” 郑显松开她一些,奇怪地看着她, 草草象个小BABY自个儿在草甸子上揉了揉,无比满足,又摇摇头,不说, 咳,还不就启明艳灌输给她的那个小变态联想,**里找爸爸。郑显这个男人确实很棒,他让自己在潮头里仿佛更看清楚了轮廓, 草草双手软软地揽上他的颈项,脸颊贴着他的脸颊,搞了句,“真好,” 郑显无奈拥着她,手慢慢抚着她的背部,这样一个柔艳的女人确实很是让人爱不释手, “郑显,” “恩,” “你———”草草靠近他耳旁咕咕了几句, 就见郑显手移下她的屁股上揪了下,“没你那么变态好不好,” 草草扭了扭腰,笑着又靠近他耳旁咕咕, “那————” 这下,郑显小小狠拍了下她的屁股,“越来越过分了,” 草草呵呵笑,一条腿往上移,腿内侧挨着他轻轻揉,郑显的手也来到她的腿间,却咬着牙在她耳边说,“别做梦!我是永远不会陪你这么疯!”说着,猛地一翻身又将这个小妖精压在身下,狠狠地爱怜,———— 草草呢,笑着闭上眼享受呗,你看不进她的内心,这个鬼啊在想:多像啊,他弟弟也这么说过,“别做梦!我是永远不会陪你这么疯!”是呀,他们是人上人,怎么能让人这么————玩————可是, 如果你细细看,这个嘎巴子的笑容发生变化了,多自负,多骄纵, 是呀,多得是人愿意陪她玩儿,草草戏谑的想,所以啊,和你们这号儿还真亲近不了。 (上午的一点尾巴) 26 第八章 一般啊,这女的和男的发生完关系,总会有些不一样吧,草草不!她特不粘你,当然也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无情无义”,她蛮忙! 郑显都发现这几天草草的电话特别多,有时候她站在角落里就破口大骂,有时候又几可怜样的蛮小声嘀咕,有时候开怀大笑,有时候,那个坏模样———郑显都忍不住悸动。 当然,这个女人对正经事儿还是蛮认真的,交给她的稿子,她看了又看,背了又背,当着那么多战士,她上台落落大方,甚至,有些男儿般的豪气。郑显蛮喜欢看她坐在角落里背稿子的样子,一手夹着烟,啄一口,闭上眼,好像在默记,非常非常认真,可是,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洒脱大气的妩媚。 这天,他们沿山路要去一个哨所,草草照样就跟车留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老乡很热情,给她准备了火炉,还有热茶,草草窝在火堆旁玩PSP。 外面很冷,风萧萧,草草打通一关,瞄了一眼那门缝,风吹着的啸叫声确实还蛮骇人咧。 PSP里游戏的声音很热闹,草草手指熟练地移动着,可是,这热闹声伴着门缝那儿的啸叫声真有些————不同寻常,草草突然感觉很不对劲, 关了机子,草草站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是有些“沙沙”声,很轻, 草草一下把门打开!风伴着尘土灌进来,草草眯眼稍侧头一避, 甩甩头,再睁开眼———— 草草大骇! 赫然看见门外庭院儿里站着一匹深棕褐色的“狼”! 应该叫豺吧,草草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这东西比狼体态小,体毛厚密而粗糙,目光绝对凶残! 草草盯着它,其实,手脚发软!不过,脑袋蛮清楚,她知道事情的紧急性,豺喜群居,这只是独自出来觅食还是“前方探路”————还有,就算这个时候有人都赶过来,也赶不过这匹狼扑向她的速度吧,——— 草草手心里都在发汗!死翘翘!死翘翘!!!老子一条命要折儿这儿了? 正心下悲凉无助之时,这个时候,左边厢房门突然打开, “啊!狼!!”女人的尖叫,原来这家的媳妇抱着才一岁的儿子出来, 女人的尖叫惊到了豺,眼见着豺转身就要扑将过去,草草真是想都没想,没命地跑了过去护在那母子跟前! 豺,没有扑上来? 草草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才发现,豺是要扑过来,可是动作却没那么快,再仔细一看,它左后腿————好像在拖! 原来它受了伤! 草草双手向后护着那对母子,心里真是大呼,他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可是,危险不能解除,豺依然盯着她们,且,目光辘辘,显然有饿负了极之势,看来,如非如此,它也不会贸然跑进民居,也许,它也只是想来觅觅鸡鸭小食,如果不是草草惊动了它,———— 这个时候再来想是谁先撩到谁显然无意义,豺不会跟你讲感情,你说,您老再去觅您的鸡鸭小食,别想着我们这大活人啊,不荒唐? 草草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弯儿了,可,还是背着双手往后稍退只把那对母子往门里推,小声急促地说,“快进去,快进去,叫人,叫人,” 就算知道“叫人”恐怕也于事无补,可,能说什么? 草草这个时候真有些“舍生取义”豁出去了咧,头脑一热,她就想,那女人一嗓子一喊,这他妈饿负了极的东西扑到老子身上一通痛咬,老子呜呼哀哉,功成名就! 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是吓傻了,草草要她干嘛她还真干嘛,进去就是扯着嗓子喊呐,“救命啊!有狼啊!!” 草草瞪大眼就见着那豺已经向自己移动过来,她还在想,跑吧!可,稍有一个念头,它已经扑上来!————草草最后想,太近了,太近了,老子跑不了———— “砰!” 最后的想法、闭眼、认命,同时,听见了枪响! 然后, “草草!!” 豺的尸体呈自由落体姿态重重摔在她身前, 她的耳朵是懵的! 眼睛是懵的! 脑袋是懵的! 重重摔坐在地上! 惊慌失措跑过来的郑显,她是看见了, 他象“劫后余生”一样紧紧抱住自己,她也感觉到了, 可是,没有反应, 草草愣愣的, 其实,心里好像蛮明白:他妈的,老子的魂呢,还没归位吧! 27 “谢谢,谢谢,”那媳妇抱着儿子不住道谢, 草草摆摆手,“没事儿,”手放下来,好像无力, 郑显抱住她轻轻摇了摇,“真的没事儿?” 真把他吓坏了!真吓坏了!那一跨进门,看见的就是那畜生奋力往她身上扑,她的闭眼,她的蜷身,她的认命———— 郑显看着她,突然抬头,“去调架直升机过来,回去,我们回去,” 底下的参谋赶忙去打电话, 郑显又拍了拍怀里的草草,轻轻说,“你坐这儿休息一下,我过去跟冯兴交代几句,” 草草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回去也好,回去也好。别看草草同志刚才那幅豁出去的模样,这下来,她仔细的回想,好好的想啊,真的怕啊! 草草闭上眼弯下身子手磕在膝盖头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要刚才真把一条小命折这儿了,可咋办? 草草同志这次是,真的真的,被吓着了! 效率效率,太子爷的话就是效率,两个小时之后从最近的基地调过来一架直升机,郑显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冯兴,送她回北京了。 飞机直接在北京军区总医院降落,草草没有排斥这一决定,她到也觉得应该去医院住住,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可,这个家伙是这么想的,精神上已经接近“死”的边缘,可不要到医院用消毒水味儿缓缓?说过,这东西相当迷信! 郑显一直到把她安顿好还陪着她。医院这边早“临阵以待”,下班的点儿了,书记、院长等领导办公室全灯火通明,就等着这个重要“病号”的入住,结果———这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奇事”!人儿好好儿的,没病没痛!却要住进最好的高干病房! 可,再“奇”也要照办!所以,就有了这么个“奇景儿”,草草同志好好儿的,坐在军总最好的病房的病床上,————发呆! “草草,”郑显握住她的手,“想不想吃点什么,” 草草摇头,抬起头看向他,人还像很没精神,“你有事儿先去办吧,我已经给我家阿姨打过电话,她马上过来照顾我,我在这儿住一晚上定定神说不定明天就回去的,” 郑显笑笑,摸了摸她的脸,“别急,想在这儿定多长时间神都成,想干嘛就跟我说,我尽力去给你办,” 草草点点头,又没精神的低下头, 不一会儿,他们家阿姨真的赶过来,带过来了她的换洗衣裳,这下,她总算能在医院里洗个好热水澡了, 直到草草洗过澡出来,郑显也给她买来了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玉米卷儿,小笼包,————他还是蛮用心的,这几日,他发现草草喜欢吃面食。 在草草的再三催促下,确实她也安顿好了,郑显才离开。草草同志开始真正“安睡”在病床上进行她所谓的“安神”。 “阿姨,”“安”的好好儿的,她突然喊了声那边的阿姨,“我们家住的那小孩儿这几天没惹事儿吧,” 一惊一乍,这东西典型的就是想哪儿指哪儿, 阿姨在清理桌子上的东西,笑着回过头,“山山很听话啊,这孩子学习真的很用功———” “哦,” 草草闭上眼,显然不关心,他不惹事儿就成! “叮铃铃,”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阿姨跟她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她一看,立马接起! “郑翡!老子的一条命都要搁那儿交代了!” 小吼哦,这个时候对他发泄最好! “草草!你怎么样!咳,急死我了!” 电话那头, 确实如他焦急的语气,郑翡第一时间接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跟她联系,她接了电话,算稍稍放下些心, 不过, 郑翡同志,心思复杂哇, 听说他哥突然调了沈阳军区一架直升机要回北京,这是不正常的,他哥行事一向谨慎,这样“中途折返”不象他的风格。后又说,是因为随行的一个去做报告的老将军的外孙女出了事儿,要赶紧送北京就医,这下,算把郑翡吓慌了神!人开车都往军总走了,却中途又接到电话,得到确切消息:那位女同志没受任何伤,就是受到不小惊吓,不过,太子爷还是“坚持”“亲自”送她去了军总,并入住到最好的高干病房! 连跟他通报这个消息的人都语意暧昧,你说,郑翡,怎看不透? 草草, 草草, 厉害啊,这才几天———— 郑翡停下了车,坐在车里,心里,确实还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草草没事儿,先放下大半颗心,又理了理思绪,他给她打去了电话, “你别过来了,我没事儿,就是真吓着了,安安神就好———” 草草同志还是“识大体”的,小太子一来,传到郑显那儿,可不麻烦了? “恩,”好半天,郑翡恩了声,怎得不感动?这是真的,你托草草办事儿,她每件儿真的很认真! “你真没事儿?” 郑翡还是蛮心疼的, “身体没受伤,就是————咳,我想霜阳了,让他来给我压压惊————”草草后面其实在自言自语, 可,郑翡一听见“霜阳”————那“复杂”的感情可就“升华”了! 本来就反感这个霜阳,刚才因为他哥又心思纠结了一下,这下,可不有些躁了? “又想着找他干嘛,想要压惊不多的是方式,”淡淡的话语,可不自觉,语气确实坏了些, 草草听不出来,还叹了口气,“咳,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压惊方式可只有我的霜阳才能———” 其实,跟他这样聊聊还真舒服了些,草草这个时候说电话已经是放松地躺在床上聊天儿了,说到霜阳压惊,其实也就只一说,她不想哪儿指哪儿吗, 可,没想到, “霜阳能,我也能,” 草草一愣!小太子说什么呢! 28 “郑翡,”草草的音开始怪里怪气的拖,“别瞎说话,你能什么,” “啪!”小太子把电话挂断了,草草坏笑地合了手机,哟呵!没想到,和这位聊聊天儿到能意外心情舒畅些, 草草一下坐起来,“阿姨,您说住这儿咋样,” 阿姨笑着说,“舒适是舒适,可毕竟是医院———” 草草笑,“舒服就好,管它哪里,住几天!” 神经病! 她精神好点儿了,就又开始“嘎”。 这嘎巴子还真把这高干病房当自个儿家了,在床上躺着看杂志啊,玩PSP啊,反正身边多得是人伺候着,她到自私,指使他们家阿姨去使唤别人,阿姨厚道,什么都说自己做,草草干脆说,阿姨,您休息几天,这几天我有人照顾!她就会磨人! 草草也是会享受的,医院康复中心成了她的健身房,闲着了,惊动一圈子人给她搞个全身检查,好吃的好喝的,郑显变着花样给她换,这东西安神安得相当奢侈! 不过,她人长得讨喜,嘴巴又甜,娇气点儿没什么,医生护士们还蛮喜欢她。 “听说肉毒杆菌是世界上最毒的物质?” “恩,也可以这么说,一克纯肉毒杆菌可以杀死上百万人,————” 草草正在和高干房的护士小张聊天儿,这时,听见门口有人敲了下门,门是开着的,草草望过去,门口一个男人穿着军大衣,带着军帽,不过帽檐压得很低,军大衣的领子也竖着,草草都没认出是谁, “你找谁啊?”草草问, “除了你还找谁,”那人一说话,草草惊讶地嘴一张,跳下床跑过去,“呵呵,呵呵,”围着他象个老鼠直笑,小张见是她认识的,马上出去了,那人顺带着把门一关。草草就扑了上去! “你也不怕别人认出你!” 帽子被草草扒了,赫然一张养眼的脸庞,郑翡被她扑得抱着她倒退里几步坐在后面沙发上, “你还住上瘾了,紧等你出院你还不出来!”郑翡这个时候,人张狂地坐在沙发上,军大衣还没脱,整个脸庞还陷在竖领里,说不出的帅! 草草坐在他腿上,一耸肩,“这住的多舒服啊,住几天再说,” 郑翡突然微直起身搂住她的腰,“惊压下来没有,”微仰着头注视着她的唇, “没呢,”她唇一动,蛮诱惑,———“我还是想要霜阳,”个坏东西!她就是故意的! 郑翡淡笑,把她一放,又靠进沙发里,半天不做声, 草草也睨着他,几坏个样子喏, “呐,是这样说,他和你玩的那些变态玩意儿,————” “是非常‘变态’!”草草抢着说,从他腿上站起来,指着他摇了摇指头,“你受不了的,比如,把这么大的蛋塞进屁Y儿里,又比如说,给自己的小弟弟拍快照随便丢楼下去看谁捡着观瞻,————”草草坏笑着说着直往后退, 郑翡一下站起来追过来抱住她, “你骗谁?霜阳都愿意?” 谁知,草草微扬起下巴,不屑地望着他,“所以,你们谁都不喜欢霜阳,我喜欢!” 一对儿神经病!郑翡在心里骂,不过,谁叫他还蛮稀罕眼前这个小疯子呢, “拍快照可以,塞屁Y儿———”郑翡摇头, 草草这个时候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小太子转性儿了?! 他冒着“那大的风险”来看她已经不可思议了!现在,他还说愿意———— 草草望着他那个笑,有点象哭,太他妈搞人了! 30 第九章 草草回家了。 “咳!帅哥!” 这东西有个习惯还是蛮好的,每天坚持早起跑步,不过,这一路过岗亭,那执勤的哨兵她还总要“调戏”一下,简直没法儿。 跑的浑身都是薄汗,这是最好的效果,草草用框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往自家院子里走, 皱眉,这早,这谁啊,站我家门口? 一个穿得蛮斯文的女人站在他们家院门口,好像正要按门铃, “你找谁,”草草走过去, “哦,请问这是裘山山的家吗,” 草草一抬手看了下手表,“他现在上学去了,” 草草回来有几天了,和山山就没打过几次照面,更甭说说话,一句话没说。 “那您是———”那女人问她, “我是他房东,您要找他可以去学校找他,” 草草不关心地就要推门进去, “诶,等等,请问他父母在这里吗,” 草草一皱眉,回头,“他父母都在国外,您是————” “哦,我是裘山山的班主任,他的联系簿上确实有个家长的联络电话,可惜打不通,住址也不正确,我只有让学生——跟着他,才知道他住这里,———”老师也蛮尴尬的样子, 草草一想,这老师都找上门了,看来,呵,出事儿了! 怎么办,你还把人家放外面不成? “您先进来吧,”草草还是礼貌的把老师请了进来, 还给人家倒了杯水,自己随意地坐在茶几上一边还擦着汗, “出什么事儿了,要是真闯了大祸,是要马上联系他爸爸,” 你说草草坏吧,这真到要紧处她还是有分寸的,讨厌山山是一回事儿,他要真有事,就算看在裘起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装着没看见吧,何况,这不撞上了? “哦,不,没有闯大祸,就是,”老师微笑,看样子还蛮喜欢裘山山,“山山很优秀,转到我们班上来成绩一下就能冲到年级前三,所以,说实话对这种苗子,学校也非常重视,”草草了然,现在学校都追求升学率,特别是优等生,亮点呗,草草点头,“既然重视,肯定就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山山其实学得很轻松,他人性子也很好,”草草这时不经意看了下别处,其实心里直嗤笑,性子好? 又扭过头礼貌听老师说,“我们其实并不担心他,他一直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可是,最近,————”老师打开包儿,一下从里面拿出四个手机轻轻放在草草坐着的茶几上,“他最近总是频繁接手机,有时候连上课都在搞这些,我没收了一个,他又一个,”老师蛮无奈地笑,“我就是想告知一下家长,你看这手机,也都是最好的吧,也许,宠爱孩子,也该有个节制,最起码,在学校,————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学生是不能带手机入校的,如果带来了,也应该是关机状态,————” 草草不住点头,可眼睛一直就盯着那些手机,哈!这到底是四个手机还是四个小电脑?草草也爱玩游戏,对这四款还不同牌子的顶级“掌上宝”还是有点研究的,LG的侧滑键盘Maroon系列Env2,黑莓9630———— “而且,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虽然暂时没影响到他的学习,可是长此以往,————” “是的,”草草还在点头,“我看看啊——” 草草是这样想的,他要是真在外面闯祸,你现在看看他手机里什么东西也是防范于未然。于是,拿起那只黑莓开了机, 可是,奇怪!里面像个裸机,什么都没有,通话记录,空!短信,空!游戏,空!视屏,空!连电话薄,都是空! 草草又开了第二个机子,还是一样,全空!三个,四个,都是这样! 草草眉头皱紧了, “您收他的机子后,没还给过他吧,” “没啊,收了后,我还一直小心放在自己包里,这一看都很贵重,我还怕弄丢了呢,就想着今天来还给他的家长,” “被收了他也没找您要过?” “没,所以我就说,收他一个,他又一个,你收了,他好像也没多大在乎,” 草草点点头, 他不在乎被收手机这很平常,这东西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草草奇怪的是,怎么会是裸机?不可能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他玩什么? 31 草草舒服的不得了哇,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一边看电视,阿姨今天给她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甜片鸭。 电视里新闻正在放,“‘提升官兵满意度,找准难解金钥匙,破解发展重难点。’南京军区某师在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中,采取多种形式科学统筹促落实,开展各项活动辅助学,有效推动学习实践活动深入扎实开展————”蛮枯燥的词儿,草草却看得蛮大劲,因为,她才收了的一个男人在里面,呵呵,郑显真上镜,军装穿的那个范儿,怎么看怎么帅,虽然,镜头也只是一晃而过。 正吃着,门推开,山山回来了。 草草就望着他直走进去,上楼。山山当然是一眼也不会看她。 “喂!” 山山都已经上到拐弯处了,草草喊了声,山山没理,草草拿着筷子走过去, “喂,我喊你呢,” 山山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望着她,很平静。其实,山山一直也在视她如无物,不过,也并没有明显表现出厌恶或不屑。 “你下来一下,” 几烦人喏这个女人,人家刚才从她跟前走过去时她不说,人都上了楼了,她又要人家下来?就会掰人! 山山真还算听话,下来了,就是不想和她说话, “喏,这些都是你的吧,” 草草筷子指了指还在茶几上的手机们, 山山眉头只蹙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手机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班主任今天来了,说你手机一个接一个,这么贵的东西,人家也‘保管不起’,诶,你个学生哪儿来那么多业务————”草草真是“习惯”了要倒嚼几句,山山却转身就走,草草这下气着了,“把你的鬼东西都拿走!想快活也要有板眼收拾烂摊子!” 山山这个时候转过身睨了她一眼,这一眼————草草要气崩!他那样子就象瞧个跳梁小丑,戏谑无比! 山山懒懒地走过来一只手机一只手机捡起来,拿着,又转身走上了楼。真是一句话都没说! 草草拎着筷子叉着腰,气死了!气死了! 她知道他瞧她那一眼什么意思!不就是嫌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呸!老子还管定了!老子非要看看你个小狗日的在搞什么!你搞出格了撒! 个嘎巴子吧,你跟她搞的清楚?人家都不理你了,你本来也讨厌他,打死不相往来算了撒,她偏不! 第二天,等山山上学去了,这个嘎巴子跑进他房间里真找“线索”去了, 山山的房间整体还算蛮整洁,不过,这是指那层大帘子的这边, 草草过去掀开那大帘子一看! 启草草彻底愣在那里! 里面这个空间,六台笔记本电脑联网,更像监控设备, 更让草草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是那随意分散在角落里的几个纸箱子,里面,全是一捆一扎的百元人民币!一捆少说一万吧,那这加起来————几百万?!!! 而且,人放着象放垃圾的,随手丢!和复杂的线头混杂在一起。 草草咬着唇走出来,好好好!这个孩子有问题,有问题,————问题大了!!! 咳,这不,也可以这么说,裘山山“小朋友”把启草草同志吓着了! 唉,裘山山大神后来是多么后悔自己的这一失策,他还是没摸准启草草这个“嘎”女人的个性! 32 一个孩子,哪儿来那么多钱?还有那不同寻常的监控设备,———— 这还成了草草心头一桩心思了咧。她给裘起打过多次电话,他的秘书说他去加拿大山区选址考察。草草一想,算了,她自己先查查。 怎么查? 嘎巴子思路还蛮清晰,她打电话让郑显帮忙找个公安局的朋友说是解决点“私事”,太子爷问都没问,这还有什么话说,当天下午,就有人主动打电话给她问她要帮什么忙,草草客气地说亲自过去详说。 草草下午抽了个空去了市局, “您好,我找常庭,请问他在——” “哦,常副局,他在开会,” 草草一愣,是副局长啊!这一找就找个这大个官儿! 草草坐在接待处很等了一会儿,再问,“请问他们的会能在什么时候结束,” “这还真不清楚呢,” 人家事情都多,哪有功夫应付你? 草草皱着眉头稍稍走出几步,还是拨去了个电话, “喂,是常副局长吗,我是启草草,————哦,我现在就在你们局楼下,————” 咳,这局长可热情地多,一听说她就在楼下,哟呵,亲自下来迎接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开会,” 几客气地把她带上楼。这下,刚才接待处的那些个同志们看傻了眼喏,这谁啊,公安厅的领导们来视察都没见副局这小心殷情的。 进到办公室,局长亲自倒茶,草草也蛮客气,说了下山山的情况,也巧妙说了下自己的“隐忧”以及“顾虑”, “我只是想搞清楚他在干什么,如果他真的———” 局长很“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这我知道,这我知道,” 一边拿起电话,“唐乐吗,你上来一下,”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便装男人, “常副局,” “来来,”又客气地面对草草,“这是我们局刑侦处的唐乐队长,您的事儿就交给他处理吧,”又转向那个唐乐,“是这样,这是我私人一个很好的朋友,她有个事儿啊————” 这个唐乐肯定是这个副局长的“嫡系”,几句话就领会了领导的意图,“行!基本资料给我就成了,” 草草把山山的基本情况写给了那个唐乐。咳,其实,细想想也真是不得了是不是?拿公安局当私家侦探用! 临走时,局长还宽慰她,“放心,唐乐关系很多,即使有什么不好的啊,他会酌情处理的,你放心,” 草草忙感谢。那她知道,说警察“关系多”这意味着什么! 好,这下好了,草草同志自以为又凭小聪明搞了件小事,殊不知,咳,祸根从此埋哇!她嘎啊嘎,这次,是真激怒上了个“活阎王”! 33 第十章 漫漫人生路,有时候,你回头看这一路走来,真真能印了那句“身不由己”。你说草草和山山的恩怨,————有时候就在“阴错阳差”间。 草草把山山这件事“丢”给公安局的“铁关系”后,心里的坨子甩出去了就甩出去了,照样吃喝玩乐。她当然是充分“相信党相信人民公仆”,何况,局长都给她下了“保证”的咧,局长的“亲信”亲自“督办”,又说的蛮明白:“私人朋友”、“即使有什么不好,会酌情处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直到几天后,她接到一个电话,大惊!! 山山被北京市公安交通管理局拘了!现在,人在房山分局! 草草慌了,不是说“酌情处理”吗!即使有什么————她说的蛮清楚,就是“想”弄清楚他在干什么! 咳,你“想”?有时候,你想不到的东西太多了! 你想得到,事情本来蛮顺利,就因为一个人喝酒喝多了后的“戏言”,全漏了? 你想得到,一个你本以为顶多算个“富二代”的小孩子,原来身价大大匹敌他老爸? 你想得到,人家“小孩子”其实根本没把你看在眼里!你只是他的一个“垫脚石”、“烟雾弹”? 这些,草草当时都不知道,而她最不清楚的是,她的心计远远不如“这个小孩子”,山山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从头说吧,裘山山绝对是个大神! Firearms3000,源自欧洲,最著名的非法拉力赛事,在全球具有极高的声誉。Firearms3000可以用三四天的时间从西欧跑到东欧,并且沿路都是住在最顶级的五星饭店,以及疯狂的Party。全程3000公里,因此得名,是世界上真正的顶级Rally赛事。 虽说Firearms3000参赛车手不需要任何手续,自带车报名即可。但通常参加的都是欧洲非富即贵的富豪和他们的豪华跑车,所以,参赛的车子都是当今最顶级的名跑。除非是值得堪称经典的名车,不然在这个比赛里,下了百万的车是拿不出手的。 近几年来,Firearms3000的组织者将赛事由欧洲向亚洲拓展,由“长途拉力”向“短程竞技”发展,当然,“短程”刺激性更大,与赌博模式一结合,利润如雪球! 其实,提到Firearms3000的组织者,圈内都知道这已经是第四代“领导班子”,三张王牌:J、K、Q! 都知道这三个人很年轻,本身也都是家世过亿的富家子,不过,这一代的三个人都很低调,具体资料不详。 好了,不废话了,此“Q”出现了,即,裘山山大神。 裘山山,17,年龄不能说明问题,关键是人家的天分与成长经历,比有些人活七十年,管用。 裘山山是Firearms3000亚洲计划的重要执行者,大神已经成功开辟了“香港战线”。 赫赫战绩: 在港开辟六条赛车路线包括观塘绕道、东区走廊、浅水湾道、龙翔道、屯门公路和粉锦公路。山山眼光老道精准,这些路段又直又长,便于短时间加速,维持时速介乎150至200公里。 参赛人员,十之其九依然富家子,因为,只有这些人有能力“烧钱”改装赛车,提高赛车品质。 当然,赌,永远是关键点。其总投注额往往超过千万元。一次坐庄开盘,只接受熟人投注,下注金额由数千元至数十万元不等。 由于裘起要求儿子回内地读书,山山也“顺水推舟”想把触角伸向“祖国大地”,对裘山山而言,这是个巨大的市场,同时深具“挑战性”! 祖国经济飞速发展,“富二代”的队伍也在不断壮大,会“烧钱”的“富二代”更不在少数,“潜力股”! 但是,这里毕竟是“祖国大地”,各方限制绝对大于欧洲,甚至香港,很有难度!山山本来就只是想先“小范围”试水。 当然,不要小看Firearms3000的影响力以及山山大神的个人能力,这件事短时间还是在京郊初具雏形。山山本来如鱼得水,计划非常周全,“守法上课”“非法赛车”两不误!其中最满意的是,找到一个很好的“烟雾弹”: 和草草住,山山看中两点,一,军区大院,安全安静。二,草草其人,她不待见自己,很好。 不过,山山大神这次也有点看走了眼,她不是很厌恶自己吗,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继续各顾各?却,还是把闲事管到了自己头上,坏了大事! 34 当然,山山确实也应该怪不得草草,因为,嘎巴子就是“嘎”,却,真没想到去害人! 这里面的曲折,————咳,竟生生“戏弄”了这两个不得了的! 话说回来,还记得那位常副局长充分信任的“嫡系”唐乐同志吧,此人平时做事着实谨慎,既然是局长亲自交代的关系,肯定百分百倾力去完成。 其实,非常顺利,就象常副局长介绍的,“唐乐关系很多”,山山毕竟初来乍到,你也防不过“国家正统机制”对你的监控,马上,京郊“非法赛车”的事儿,被掌握了! 不过,由于也只是流于表面层次的追踪,山山大神的底儿到真不是那么好查的,唐乐这边也只是知道“非法赛车”的事情,具体山山在里面的地位,还没查到那个份儿!所以,唐乐也只是以为山山是个普通“富二代”参与了这项非法赛事。 但是, 咳,命运呐,总也说不过那个“巧”字! 你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爽,有时候就会爽过头, 唐乐这不就这几天要娶媳妇儿了,当然高兴了,就有点“得意忘了形”,他的“准小舅子”涪陵正好就在市局交通管理局,两个人喝酒时,唐乐同志这不说漏嘴了! 唐乐同志其实只是在感叹“这世间有钱人多哇” “他妈你去密云那边看看,一水儿法拉利保时捷,这改个车,加避震、加装跑车椅、定风翼、改排气喉、加加速器,分分钟就要花过百万————” 咳,喝地实在多了撒,嘴就没个把门儿的了!再加上,这是自己的未来小舅子,警觉性严重降低,连对方是搞啥的都云里雾里了! 这就是典型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涪陵真把“密云”这事儿记心里了! 结果,就是一次“突击检查”,一锅端! 你说,也是太巧好不好,山山大神一向幕后,他在家里那些监控设备是干嘛的?不就是远程操控!可偏偏那天,山山因为油的问题亲自带了个香港那边过来的非法油站的老板“实地考察”。目前,内地的“油来源”山山还没谱,这不就想通过这个“熟关系”开拓一下市场。非法赛车可不只带动赌博业,非法油站的牟利也是令人乍舌,一桶40公升的汽油约售280元,比市价便宜一半,这些油站30%的生意来自非法赛车。当然,山山作为牵线人,从中也有不菲利润。 好,这下好,谁想得到,还没具规模呢,就被“端了”?!你可想而知,山山大神有多“恼”! “恼”的倒不是自己被拘了,想出去很容易,关键是,你不知道到底这还没“大张旗鼓”搞的事儿咋就“漏”了? 那帮子警察绝对是“有目的性”直接“扑”来的!山山阴郁地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话说,唐乐同志酒醒了第二天啥都忘地九霄云外,还暗自高兴的想,局长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交差得了,直到听自己队里的侦查员来报告说,一直让跟的“密云赛车”被交管局“端了”,那个惊!! 搞鬼!搞鬼!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慌了! 局长明明“指示”:“酌情”。当然知道什么意思,这下,怎么全“捅”出去了? 唐乐赶紧直接去了房山分局! 房山分局的人还奇了怪呢,这个叫“裘山山”的孩子什么来头啊,几个人来接,还一个关系比一个“吓人”! 房山分局的人告诉唐乐,“才来一个,公安厅批的条子,正准备放呢,” 唐乐一听,心里一沉,完了,是不是局长亲自来领人了?不行,我起码要“将功补过”,做个姿态也要先把他搞出来, “那就是还没放撒,” “没呢,” “我先去领出来,” 唐乐都小跑地跑向拘留室,见到这个男孩儿才算松了口气,几客气喏, “误会误会,你没事儿了,来,我送你回去,” 山山淡淡望着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其实,心里疑惑着, 不过,微笑,“您是————” 无论男孩儿的容貌或者此时表现出来的气质,都让唐乐愣了下,不过,绝对笑脸相迎, “哦,我是市局的唐乐,我们已经查出来你和这个案子没关系,纯粹误会误会,对不起,我送你回去,” 山山也是一脸笑,笑起来真是好看,很单纯, “谢谢您,麻烦您亲自过来接我,只是,我确实不认识您———” 山山的笑容坦荡的厉害,说起来,只会让你觉得他说每个字都有道理,唐乐一想,这孩子还真不错,有起码的警觉性, 也笑地爽朗, “我是你姐姐的一个朋友,说起来,她很担心你,找我帮了个忙,” 好! 好! 好! 山山还在笑!不过———— 启草草! 也只能是她了———— “我能问一下您吗,‘我姐’知道我在玩赛车吗,”能来“保”自己的肯定知道起码的“底”, 唐乐不知道内情,只有尴尬的笑, “她也是担心你,让我帮忙查了查,我刚才打过电话告诉她你在分局,她很着急,————” 山山低下头, “是我错了————” 唐乐以为他在自责,其实!———— 山山大神,这次,真的被惹着了! 出来时,山山跟唐乐说去趟洗手间,其实,山山是去打了个电话,两句话, “我出来了,不用来接我。这件事,该有人付出代价。” 就这淡淡两句,电话那头的人深深为惹着这位“活阎王”的同志哀悼, 山山大神的报复从来“毒”进骨子里! 35 虽然,唐乐已经给她来过电话说接着山山了,草草还是在家里有点坐立不安。这事儿,真下地没?要真把裘山山折进去了,他还在读高中————这怎么跟裘起交代?! 唐乐又来了个电话说已经把山山送到门口了,草草亲自跑出去接, “没事儿吧,”上下打量, 山山站在那里不做声,低着头,也看不到表情, “没事儿了,就是些小孩子玩刺激———”唐乐笑着说。看见山山一言不发从她身边先走进去了,草草又扭过头有点着急的看向唐乐,“真的没事儿了?怎么会拘进局子里去了?我不是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不过,保证没事儿了,绝对不会再找他一点麻烦,”唐乐连连道歉,这事情可不能再搞砸了,首先,就得安抚好这位,要是她在常副局跟前一句话————唐乐恨不得都要举手保证了:山山绝对不会有任何事! 草草点点头,根据唐乐的说辞,她也以为山山只是寻求刺激去玩非法赛车,根本也想不到更深里去。唐乐都这样保证了,草草自然放下些心,还是谢了人家,进来了。 进来了, 山山站在客厅的吧台边正在往水杯里倒水,看见草草进来了,好像有点尴尬,连忙把水壶放下了, 草草望着他,双手插在牛仔裤屁股后面的两个荷包里,咬着唇,好像也有点不自然, “我———”草草开口,想跟他说说,不说认错儿吧,起码也想把事情清楚点儿告诉他,要不,她心里过不得, “我,对不起,”却不想,山山先开了口,而且,还是“对不起”? 草草抬头望过去,看见那边的山山好像不自然地挠了挠脑袋,再抬起头来望向自己时———— 草草心里小“扑腾”了下, 山山这样的表情能该“杀伤”多少人! 眼睛里,单纯、无辜、让人软绵的心疼感,却也直率,坦荡, 草草看见此时山山的模样,心里有种很不合适的感受来形容,就象,——就象一个男人看见一个**童颜的尤物百依百顺无辜地瞄着你,让你心颤———— “我知道这次是我给你找麻烦了,对不起,你这次的‘帮忙’,我记着了,”山山停顿了下,眼睛里又渐升一种“乞求”的情绪在里面参杂,让那种“软”更磨人,“这件事儿,你能不能,不告诉我爸爸,” 好久,草草,“恩”了一声, 咳,听他这么一说,草草心情是越来越好咧,刚才那点“过不得”的小内疚也莫名其妙过去了,草草现在又这么想,就让他记住我的“人情”也好,起码,再往下过日子,他会“求”着我点儿,哎呀!这还因祸得福了咧,个小屁孩子,不说掐着你玩儿吧,起码,你不会瞎给我闯祸了,嘿嘿,也好,也好。 草草没有把这种“得意”现形在面儿上,毕竟,小内疚过去了,可,面对他,还是有点尴尬吧,毕竟,人家被你“害”得去局子里蹲了一会儿,哦,回来了,还把你当“圣母”———— 两个人都站着,都有点尴尬, “哦,你喝不喝水,”山山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找话儿说样的问了句, “哦,倒一杯吧,”草草也没话找话般的应了声, 现在是两个人改善关系的时候,都有点不自然, 山山倒了两杯水,一杯端给草草,一杯自己拿着,又不自然样转身看了眼楼梯,“我,上楼去了,” “哦,你去,”草草喝了口水,还咬着杯沿说, 咳,这也真是受罪! 山山规矩的拿着杯子上到二楼拐角处,停下脚步,抬起手看向自己手上的腕表,这时,你再看他的表情,完全换了一张面孔,冷酷无情! 十分钟后,山山转身下了楼,杯子往吧台上一放,牛仔裤后的荷包里利落地抽出一双手术手套套上,走向歪倒在沙发上的草草, 草草现在已经不省人事, 山山推了下她的脸,草草的脸跟着撇向那边,山山的手熟练地摸向她的颈部动脉,揉了揉,这时,另一只手又从另一边裤后荷包里抽出一支针管,找准穴位,针头推了进去———— 整个过程,山山一直面无表情,动作利落熟练,完事后,看都不看草草一眼,毫无留恋地转身上了楼。水里的药效除了让她昏厥没有任何害处,而且,人醒后自然忘却被迷昏一事。 山山给草草打了针什么? 其实,是在草草体内植入了一种最先进的微型追踪仪器,这东西,具有窃听、定位多种功能,也就是说,它在你体内,你就是孙猴子,也逃不掉掌握着你的人的“五指山”了,譬如,你的一切隐私,会在此人跟前暴露无疑,此人,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说山山毒,毒就毒在山山从来信奉“长痛比短痛过瘾”,山山要在漫长的“长痛”中细细发觉最有力的“打击点”,然后入骨入髓地磨折你,这,就是乐趣了。 36 第十一章 一个女孩儿,三岁开始被继父强奸,12岁怀上了第一个孩子,16岁第二次怀孕,母亲常年的虐待,超重的身体,丑陋的外表,阅读障碍,HIV阳性————OK!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人生吗? “啪!”草草合上杂志,呼了口气,《真爱》这部电影一定要去看看,相较于那个可怜的女孩儿“真爱”,自己是不是混得太幸福了点儿? 咳,该启草草这段时间得意!顺风顺水咯!和郑显同志发展顺利,和裘山山同志相处和平,————哦,山山个孩子还真不是那么讨厌了,这段时间草草的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山山竟然还有时给自己做做饭!草草值当这孩子在报自己的恩呢。 草草抬起手看了下表,该去郑显那儿了,约好一块儿去搭台子“凑角”的。唉,这自从那次去长春火车上结识了几个“牌友”,冯兴秦岭那几个经常就约她去打牌,一来二混,烂熟,草草也算成功打进最高级别的“京城***”圈儿了,反正,这东西吃喝玩乐把把罩! 停好她的MINI Cooper,草草晃着钥匙进了总政机关,现在,人家都认识她了,有些人见了她还格外客气,都在猜,这恐怕就是太子爷的“正主儿”了,太子爷爱得不得了————底下的闲言碎语,草草知道个屁!她反正只管自己快活,向来,“道德负担值”在她那里为零。 那进郑显的办公室从来也是横冲直撞! “郑显!好了没,今天我开车————” 一看,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不认识,一个,那就“太认识”了好不好,她的小太子,郑翡。 “草草,” 郑显看见她,淡笑地站起来,他喊她的名字其实也不是叫她,而好像是在给坐着的两个人介绍她,也不着意。现在,还用他着意吗,他只说“草草”谁不知道是谁?明里,暗里的,都有耳闻吧。 草草蛮大方地走进去,蛮豪气,“你有事儿?要不我先去?” 郑显指了指沙发,“你先坐坐,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去,”他自己却走向柜子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草草”,丢给了她, 草草接过,一打开,立马笑容满面,“你真买了啊,”拨开包装纸,拿出来坐下来细细瞧, 是个红木蝈蝈葫芦,上次,他们去潘家园,草草看中了的,就是觉得贵了,开价就三万,说是清末民初那个著名的八旗子弟魁武玩过的葫芦。没想到,太子爷给搞来了。 草草搁那儿看葫芦呢,不过小半心思也用在这边呢,毕竟,郑翡坐这呢,总得听听他们兄弟说啥呢, 郑显除了那声象是介绍的“草草”,也没有着意把自己介绍给坐着的两个,那两个,草草扫了一眼,都只是瞟了自己一眼,没当回事儿。郑翡把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草草心里有数,这个时候当然要“装”,不过,另外一个,草草也无所谓,样子都没看清楚,管他谁呢。 就听见, “中铭,你说这事儿,交给小翡去办成吗,” 那人吊儿郎当样的椅子转啊转的,又转过来,拍了下郑翡的椅子,“小翡也长大了,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了,” 郑显笑了笑,“不过,我觉得这次你还是跟着去比较好,毕竟小翡对南京不熟,我怕他镇不住那些妖蛾子,” “成!”那人一拍腿站起来,“不影响你,”他朝草草这边微扬了下头,神情暧昧却又隐隐有些轻慢,“具体的事儿,今天就不细谈了,”又拍了拍郑翡,笑地到豪爽,“小翡,再联系,”走了。 始终,郑翡都是淡淡笑着,一言不发。那人走了后,郑翡跟他哥简单说了几句,无非也就是象公事化的,也走出了办公室,当然,始终也是一眼没看草草。 咳,一个感觉吧,启草草在心里没事找事的叹气:权贵人家没亲情啊! 37 “八万,” “杠!——胡!” 草草那笑得跟花一样,赢了牌谁不高兴? “草草,你这段儿咋这好的火啊,” “嘿嘿,是说撒,挡都挡不住,”她笑眯眯, “那要请客,你赢了我们那么多,” “请请,满请好不好,” 几要味哦!不过,草草是想抽个空请他们一次,虽说你现在是“晃”郑显的“情况”吧,可他下午才给你的那个蛐蛐儿葫芦,三万咧,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草草不想搞得象她在“傍”太子爷,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把钱算给他吧。 “那说好了,这个周末,海棠居!” 其实,冯兴他们几个起哄也就好玩儿,想让她一块儿出来吃个饭到是真的,哪里会真让她出钱请客? “那有什么问题!”草草一边搓着麻将一边爽快的答应,她当真! “嘟嘟,”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草草一手摸出来一看,郑翡, “郑显!郑显!你过来帮我代一盘儿,” 郑显正在那边小客厅跟几个人聊天儿,草草喊人家俨然象唤自己家的,郑显正在说话的人,听见她喊,也懒洋洋地站起身,走了过来,接了她的手。“怎么算——”一桌人又码起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太子爷是不一样,把这位很当回事儿! 草草开了手机走向阳台,关了门儿, “喂,什么事儿,” “你和他在一起,” “恩,打牌呢,” “出来一下,我在楼下,” 草草往楼下伸出脑袋,“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后来又撇撇嘴,他就算知道也不稀奇不是吗,他们总在冯兴这打牌,圈子里该知道的都知道。 “我车在小区外的咖啡厅门口,”说完,电话就挂了。 草草疑惑地望了会儿电话, 怎么,感觉小太子语气阴郁的厉害? 草草还是够义气。如常地晃出去,走到牌桌旁,手自然地搭在郑显肩膀上,捏了捏, “我要先走了,我们家阿姨说家里有点事儿,” 郑显扭头望向她,“要不要我送你,” 草草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忘了今天你还是搭我的车来的,” 郑显笑笑,眼睛里黏黏绸绸的,都是好看的暧昧,搞得人几想亲他一下,不过,草草知道,这种时候,轻浮降档次! 帅气地摆摆手,潇洒地在大家“埋怨”般的挽留声中先走了。 电梯下了楼,出了门厅,草草又给郑翡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我的车在这儿,肯定要开走,不如换个地方,” 两个人约好分别开车去了西山。 草草下了车车门一甩,走了过去。郑翡早已经到了,人坐在车头抽着烟, 草草走过去也跳上车头坐着,从荷包里也掏出一只烟,点燃,吸了一口,微皱着眉头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郑翡一直在抽烟,确实,眼睛里,阴郁一片,毫不掩饰。他也没看她。 突然,问了句, “草草,你现在是站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 草草叼着烟,依然那副模样睨着他,不过,心里好笑,小爷儿这是受了啥刺激脑子进水了?问这幼稚的问题! 不过,还是蛮真的哼了句,这真是她心中所想,直截了当,“你这边。” 小太子垂下了下眼,好像舒服了些的样子, 咬着烟摇了摇头看向草草, “你,上次说想把他也办了,是真想?” 这下,草草有点意思地好好看向他了,他这话,什么想法? 郑翡望着她,真阴! “你今天也看到了,他把老子完全当个雏儿盘,这口气,我要找回来。” 草草吸着烟,没做声。心里直啧啧叹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越来越好玩! 38 咳,相煎何太急! 纵观咱这老祖宗几千年的历史,帝王子孙能和睦相处,互忍互让的有几对?所以,相残才是王道! 草草蛮会想咧,这热闹要以平常心视之,无需大惊小怪,何况,从中能遂了自己的小下流,何乐而不为? “下午你旁边坐的那人是谁,” 两人既然聊上天儿了,草草就这么一问, 郑翡冷笑哼了一声,眯着眼吸了口咽, “习中铭,他妈一条疯狗,” 草草咬着烟望向他,看见郑翡指甲夹下嘴里烟挪了下身子面对着她坐过来,手指弯着开始跟她数, “你现在跟着他去打牌,都碰见过谁,” 草草撇撇嘴,“冯兴啊,秦岭啊,————”草草说了几个名字,看见郑翡夹着烟直摆手, “这都是小罗罗,傻子,你还没打进他的核心交际圈。我跟你说,郑显他现在这要味儿,就凭我家老爷子那招牌,搞不起来,主要是从小跟他混一块儿那些人,————”郑翡说着摇摇头,看来“这些人”很有点搞不定!“习中铭、何锦意、侯爱兵、苏漾,这是我哥玩的最好的四个,各个儿狂地抽风,背景复杂,旁支错节的,而且,他妈各个阴货,贼得流油!草草,今后如果你碰见了这四个,还是防着点儿,特别是那个苏漾————” 他话还没有说完,草草就摆手,“哎哟,你还以为我在这儿呆多长时间?老子不喜欢京城!赶紧儿了地给你办了事儿,走上海去!其余,哎呀,关我屁事!”草草蛮嫌恶懒得操心样儿,她有自己的小算盘哦,现在和郑显发展也算顺利咯,他是说过要带她去他家转转,这不草草还在玩小手段嘛,想着,多吊他一段时间,巩固巩固印象,下次他再开口说带她去他家,就答应,看有没有机会“搞”那个出生证明————要是一次就能成功,可不就这半月内,就能上海去也! 草草抽了口烟,心下还蛮得意,走之前,还能BT一下赫赫有名的太子爷,嘿,艳福啊! 这个胆大包天的,————人说,最怕就是这“不要命”的,启草草算一个。她怕什么! 不过,这个“不要命”的“嘎巴子”也不是榆木脑袋任你盘的。草草把烟屁股随意丢地上,脚,伸下去踩在上面磨了磨,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郑翡,你是一直站我这边的吧,” 郑翡这时笑了笑,推了下她,“你还防到我这儿来了,” 草草低着头,也弯唇,不过,心里镜子似的:老子谁不防?跟你们这些狼打交道本来也是乐趣,历练人性! 咳,启草草啊,你想的永远和别人不一样咧, 嘴上说, “也不是防,就是我也碰到过‘过河拆桥’的事儿,免得到时候,伤感情是不,”她抬起头,眼睛里其实几坦荡哦,仿佛,你要真“负”了她,不用她“咒”,你都要“天打雷劈”! 郑翡把她捞过来抱住,捋开她颊边的碎发,望着她, “草草,你还真是这种东西,第一眼就会看中,越往后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草草笑, “我把这句话当成赞美,” 其实,郑翡能说出此话,真说明这人不简单。 只可惜,真能把草草看到这个份儿上的,还是太少了啊! (下一章,请一定慎重订阅) 39 第十二章 少女是魔鬼,因为她具有不可捉摸的疯狂、乖张、隐秘。草草觉得自己实际上已经度过了这段时期,譬如,她向往去上海生活,那里也许更轻慢,更腐蚀,可是却是一种含蓄的堕落,更适合自己越来越沉浸进骨子里的“坏”。 现如今这么一看,郑翡同志的“坏”似乎更上档次,它浸在骨子里却又理直气壮地冲出来那么有范儿,草草称它为“精致的混不吝”。 “他出来了,等会儿,———”隐蔽的车里,郑翡看着手表,“好了,”果然,他的“了”字音一落,草草眼睁睁看着那边正准备打开车门上车的郑显倒在地上! 他给他哥用药毫不含糊! 草草跟着郑翡微弯着身体跑出车(主要怕这停车场的监视器),一人抬头一人抬脚硬把人给半拖半拽地“运”到自己车上! “这药效多长时间?”草草上了后座,先半跪在座椅上拍了拍郑显的脸,确实跟死了没区别,很没反应! “三个小时,够搞他了,” 草草象蛮正经地点了点头,“有前途,”拍了拍郑翡的肩头,又象“领导表扬”, 郑翡从车前镜没好气地睨她一眼,过档,启动,开车。 车,向西山顶开去。 路上,草草一脚弯着放在座椅上,人象个溜子赖着坐着,让郑显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象摸宠物一样摸着他的脸, “你哥长得真漂亮,又老那么高高在上样儿,成功人士啊,” “原来你的‘成功人士’标准就这啊,”郑翡一边开车嗤笑着哼一声, “不!”草草下巴微一扬,狡黠一笑,“男人‘成功’的标准是这样的,3岁,不尿裤子,5岁,能自己吃饭,18岁,能自己开车,20岁,有性生活,30岁,有钱,40岁,有钱,50岁,有钱,60岁,有性生活,70岁,能自己开车,80岁,能自己吃饭,90岁,不尿裤子。” 振振有词,还头头是道,郑翡笑死了。“那老们儿努力往你这个标准上活儿啊,” 草草低下头又看向腿上的郑显,又在外套荷包里捞了老半天,竟然拉出一双黑色网袜,在他皮肤上比来比去的,心想,他妈的这种男人要是穿上这**的东西可不要把老子的魂勾到云霄九天外! 窃坏笑了下, 这确实是个很要不得的东西好不好!她有机会玩儿这么高贵的个尤物,可不要搞个够本!“装备”带的齐啊!她那特意穿的大外套的大荷包里装着的可“浪荡”的要命! 车,停在西山顶。太隐蔽了,隐蔽到连风声都听得到。 郑翡车停稳后,人就一脚翘在副驾驶上,一手搁在膝盖上枕着脑袋,象个淡然的孩子。剩下的,都是草草的了。 你说,这是啥事儿! 啥事儿?草草要“玩人”真是“经验老道”! 就见她面带微笑,几正经地一颗颗解开郑显的军装外套扣子,然后,是衬衣,再就是,皮带,裤扣,也没完全脱下。直接扒下些内裤。手,撸上他的命根子。 一边撸一边还睨向郑翡,轻笑, “听过一首《棍赋》吗,” 郑翡哼了声,也不知道是听过还是没听过,眼睛状似淡然地注视着她的手和那现在还软绵绵的东西,其实,————又他妈不是太监!你想想现下的情境吧!太刺激人眼球好不好,草草的手,十指修长细嫩,如青葱玉条,又是那样极柔软极妩媚地抚摸着那东西,———关键是,她还在说, “呵呵,”低笑,“棍者,棒也,男人胯下之物。其数为一,伸缩自如。发于娘胎,死于花甲。白昼伏蛰,夜来站岗。曰棍棍,曰棒棒,曰单枪,曰金刚。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霄汉场。” 她微歪着头,眼睛懒懒的,唇动软软的,眼中,几分戏谑,几分浪荡,几分天真,几分坦荡,几分洒脱,几分不羁, “其色若何?红烧香肠。其质若何?火炼金刚。其味若何?茉莉花香。其态若何?百兽之王。动时,如脱缰之马。静时,如一卷棉花。高颠颠,强硬硬,雄姿姿,火烫烫。夺妇人骚情,发男人气魄。——” “恩,————”这时,昏迷的郑显竟然哼出了一声,草草抬起头看向郑翡,郑翡手撑着头摇了摇,“没事儿,” 草草笑,“你哥有感觉呢,” 是的,棍棍开始逐渐翘起来, 郑翡不着痕迹轻轻咽了口口水,他妈个妖孽,就凭一双手!! 草草这个时候一抬眼望向郑翡,郑翡,心猛地一震荡!她却只微笑着说, “今天咱们就看看你哥极致**时啥样儿,” (中间省略) 她那表情, 她那语气, 她那弯腰柔软的身段儿———— 郑翡终于知道,正在“认真使坏”的女人该有多美!! “啊!” (中间省略) 郑翡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男人,也能,艳成这样! 感觉,湿润、软绵、娇艳、蜜甜、游离———— 草草同志最后的杰作是给这具**中的男体套上了一双黑色网袜, 抱着他,低头轻轻吻了下那张已经艳红的脸庞,微笑地望着郑翡, “漂亮吗,” 郑翡强忍着舒了口气,重重靠向身后的方向盘! 绝艳的女人,怀里抱着极致**的男人,———— 这副画面,永远荡漾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40 “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缔造者之一,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奠基人,党、国家和军队卓越领导人————” 草草咬着筷子扭过头看向电视。 就说这肯定是死了谁,而且,官儿相当大,今天下午她开车进军区大院,沿路都是戴黑袖章的, “**庭,” 名儿没印象。草草又回过头看电视里的照片,————人眉头皱了起来,拿着筷子就起身走到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盯着电视看, “这还有一个菜,———”山山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阿姨还没有回来,这几天,草草都是和山山搭伙儿,其实,这俩儿谁会做,都是买的现成的,回来微波炉一热。两个人这样,谁先回来谁先热菜。 山山见草草坐在电视机前盯着那照片几严肃样儿,也没做声,自己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草草盯了会儿,自己起身又回到饭桌边,眉头还皱着拈菜吃, “你认识他?” 山山问她, 她摇摇头,继续吃菜,眉头始终皱着,也没做声, 山山也没再说话,吃饭, 两个人,各怀心思。 草草在想什么呢,她是在琢磨这死了的会不会是她爹啊!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不还是那**中的影像, 草草上次和郑显在马厩里云雨**,那真是带劲儿到极致,不是说影像又清晰几分吗,她今天猛一看这位“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轮廓还真有几分像,———— 是荒唐到极点,可是,谁让这“嘎巴子”就迷信这咋办!她还着上急了,显然,死的这个80多了,启明艳不可能跟个当年60多岁的老头子厮混有了自己吧,也许,是这个人的儿子————你看她想象力几丰富! 好了,反正这也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让她去瞎想! 可山山这边,想得可比她有技术含量多了!山山阴呐,不动声色,其实,对面前这个“混不吝”已经想好了咋样出第一记重拳! 草草如果细心,会发现,山山脖子上框着一只十字架,不过,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那里面,记录了她全部的秘密!如今,山山就是钻进她肚子里真正的一只毒虫,吸收着她全部的隐私,然后,酝酿着毒素,越积越多———— 山山知道了郑显、郑翡、庄虫、冯兴、秦岭、习中铭、周易、冼辰、韩冬、霜阳————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混账蠢蛋!生活本身一团麻,她还人为地可以去越搅越乱,——总要出事儿的!山山冷哼,即使他不去搅合,这个女人迟早也要出事儿的,自己只需要推波助澜,就能整死她! 草草和郑翡合谋“玩”郑显这段儿,山山是带着耳机一边做物理卷子一边听完的,听完后,山山蛮想去拽启草草两脚!个蠢女人!和一匹狼玩另一匹狼,她能捞着啥好处?反过来,两匹狼或彼此一番撕咬,或结伴同忾,你要记住,狼,是群居动物,这两匹狼还是一个窝里下的崽———最终,要找下口的,你都是第一碗菜!启草草,真是个典型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痴狂”的风流主儿啊! 啧啧,她凭什么如此“傻帽儿”地游戏人间还能安然无事这多年?说实话,山山还真蛮好奇咧!象她这样“不经大脑”瞎搞胡搞,应该早死八百年都不止,何以现在还这“横”?呵呵,整这样个人虽然没有多大技术含量,不过,还有点意思。 咳,启草草是个鸟人哇,山山大神只“关注”她这小段日子,还“有意思”上了?不过,————山山大神显然这次还是太小瞧了这个“傻帽”,他以为没多大“技术含量”,其实,草草确实不需要“技术含量”,你说,有“神运”护体的东西,“技术含量”有用吗?是的,山山大神显然忘记了“老天”这一茬儿,没办法,老天爷永远选择站在草草这边,咳,搞不赢啊!————当然,此时的山山大神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计划完美无缺的进行着———— “你刚才一进门说明天周末你不回来吃饭?”山山抬起头问她, “啊,”草草还在想她的心思呢,愣了一会儿才会过来,“哦,是的,明天有人请客,不过,你也不用慌饭,阿姨明天就回来了,” “哦,”山山继续低下头吃饭,饭桌上,两个人又是无言。 山山当然知道明天她去吃什么饭,不是那天牌桌上冯兴他们吵嚷着让她请客吗,其实,哪儿会真让她请,就是约她出去一起吃个饭。届时,山山也会在家“现场收听”饭局上的“盛况”,那将是一场好戏!想着,山山吃饭的嘴不着痕迹露出一抹笑痕———— 这要说,确实很没有“技术含量”,山山只需要在草草的水杯里投入一颗价值连城的小药丸,————真的价值连城!因为,药效相当奇特!只要碰上“酒”,奇妙的“中和作用”就能让人象发酒疯一样兴奋地不自觉地说出许多许多平时你根本“不会说出的话”,到时,嘿嘿,真的很有趣好不好! 据山山所知,草草海量咧!所以,好戏真的即将上场咯! 41 海棠居。京城弄堂子里又贵又下流的地方。这些二世祖最喜欢厮混的地方。不过,说实话,这里的东西确实好吃。 海棠居的工作人员绝对受过中南海级别的专业训练,否则“勿视勿言”咋炼就的这样炉火纯青?不过,今天,这些平时见过大场面的同志们还是难免“惊艳”了一把:来了这多“军装”,且,各个肩头扛着星杠晃眼,那不只销魂一点了咧! 海棠居平时“八旗”鱼贯而出一点不稀奇,你摸错一个老爸都是省部级,不过,像这样部队上的小爷们全来捧场真不多见,大院儿里的放荡气更雄性些,特别是他们还穿着军装,风纪扣全不羁地敞着,行为举止又难以言喻的优雅浪荡,啧啧,真是另一种视觉冲击! 哦,还有一点,特别不同,既然是个堕落的地界,总有男男女女,漂亮男孩儿,漂亮女孩儿,大量充斥其间。这群“军装***”不同,没一个携伴,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确实也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Versace黑色贴身连衣短裙,立体剪裁纳粹军装式小西装,米色手抓袋,金色手镯,帅又性感!当然,人长得太漂亮自然不多说,天生宠儿范儿! “草草今天是主,都听她的,” “对对,草草,今天你说啥,咱们都跟你啥,” 显然这架势!旁边的值班经理很有眼水,马上把菜谱放到那个漂亮到晃眼的女人跟前, 草草手一摆,蛮豪气的样子,“什么主儿,咱又不熟悉这儿,只一样,酒上茅台,其余,你们熟儿,听你们的,” 男人们都笑起来,太子爷的宝贝是特别啊,茅台———殊不知,草草“茅台控”是天生遗传的,启明艳每回上桌非茅台不动筷子!且,真正海量!只怕娘胎里,草草就“醉仙”级人物了咧! “张老板,听见没有,今天茅台管够啊,哦,对了,别怪我这次没提醒你们啊,赶紧让你们姚总过来,马上太子爷就来了,”冯兴精滑模样地望着那个值班经理,又拍了拍草草的椅背,“这位在这儿呢,怎么放心,————” 这话一说,值班经理怎会不明白?“这位”原来是太子爷的———且一听说郑显要过来,那个“诚惶诚恐”加“兴奋”,一点不夸张,太子爷大驾可不轻易驾临,上次好不容易来晃了一下,事后,他们海棠居的大老板姚中军骂死他们这下面的人了,说,郑显过来了,怎么不通知他过来?还详细询问了太子爷来那一会儿的所有细节,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咳,其实,那天,郑显也只过来坐了一下,看前后有没有十分钟,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他们当时哪知道那就是大院儿八旗里最“正黄旗”的一位,还有时间通知老板———— “是是,我马上去通知,马上去通知,今天您们尽兴,尽兴,” 到底是老格子,这位值班经理一下来马上一边给老总打电话一边给下属交代,“今天这桌儿我亲自来,所有的东西全部上最好的,哦,对了,那女的,什么都先问问那女的,”瞧瞧,多灵光!还用说,连这些“***”都豁着哄着的人,绝对不是太子爷普通的一个女人。而且,开玩笑,这样请都请不来的人,还不紧最好的东西“供”上,难道还等着老板过来找骂?下面的人赶紧去筹备,连总老板都要亲自来“伺候”了,这下,谁都知道今天海棠居到底来了多大的“贵”客! 是的,草草今天是独自先开车来的,事实上,谁都知道启草草是郑显的谁,可这两人还真很少“出双入对”,这反而让明眼人更看明白一些事情,“启草草在哪儿,太子爷就会‘跟’到哪儿”,绝不是“太子爷在哪儿,都会带着启草草”,这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咧! 吃喝嫖赌抽,启草草样样能,所以,自然和这群玩家子多得是话聊。草草夹着烟,眯着眼啄烟,说话,大笑,————真是迷死个人!旁边的值班经理阅人无数,这样的,还真不多见,不过,绝对能确定一点,这个女人背景一定也不浅,要不,这样的“风情”没有“钱和权”撑着,养不出这样的! “咳,来了!” 突然门推开,三个人走进来,依然各个军装,不过扣子紧扣,帅气严谨, 都站了起来,除了草草, “怎么现在才过来,”冯兴叼着烟指着草草旁边的位置示意早给他准备好了, 郑显笑着一边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一边坐下来,“西三环堵了,”又看向草草,“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草草烟灰磕进烟缸里,笑着说, 郑显点头,“我还怕你也堵着呢,还说给你打电话让你别开车,我过去接你,没想到,你比我还快,” 草草没所谓地耸耸肩,“有饭局我一向出来的早,” 郑显低笑,“这车堵地真闹心,连水都没喝一口,”说着,捞过草草的水杯喝了一口。咳,这————两人的关系一目了然嘛。 放下水杯,郑显一手随意地搭在草草的椅背后,头微扬指了指和他一起进来的此时也已经坐下的两个,“习中铭、侯爱兵,你没见过他们吧,” 草草很大方地和那两人眼神接触了下,还没说话,就听见那个习中铭微笑着开口了,“我见过,上次在你办公室,” “哦,对,那次,”郑显笑着点头,又看向草草,“那次为了给你赶牌局,都忘了介绍了,” 草草心里撇嘴:谁知道你什么意思,习中铭,侯爱兵,———草草当然记得郑翡跟她提过的四个名字,这才是太子爷身边的“近臣”,————我还以为你根本没那个意思让我真正走近你的“圈子”呢! 诶,应该还有两个吧? 叫什么名儿,草草还真忘了,不过,要是有人提起,她绝对能马上想起来,不过,草草这个时候压根也没在意这上面去,管它是谁!当然,这时也容不得草草多想些杂七杂八了,正主已经到了,上菜了! 42 “这里面是猪油?”草草筷子夹着一只虾饺问旁边的经理, “是啊,”经理连忙点头, “怎么,你不吃猪油,”郑显问她,她摇头,“怎么会,虾饺就是要靠热力在蒸笼里把肥猪肉和虾肉里的油汁逼出来才好吃,这里做的挺不错,”她笑,笑起来,和她筷子上夹的虾饺一样腻死人。经理听到美女这样“飘扬”本来极高兴的,可是,美女的笑容太秀媚,连他看着都眼殇骨酥, “唉,草草,该我敬你了,恩,他们前面把词儿都祝完了,我说啥呢,就祝你上天摘月亮!”有些粗犷的***站起来举杯向草草,一口懑了进去。看来,是有点喝多了,说话都不大利索。 草草也站起来,朱唇含杯,笑着也懑了一口,不过,她的“懑”可撩死个人!感觉,又豪爽,又缠绵,让人恨不得都变成那流动的酒水直接热辣进她的身体! 男人们都笑着拍起巴掌!都喝了不少,有的,脸都红了,可是,这个女人真的海量!反而,那酒,变成了她美艳的催化剂!确实,随之一杯接着一杯,这个女人————美得惊心动魄! “草草,按着点儿,能喝也要注意身体,” 桌子上只怕就郑显、习中铭没喝多少,这两个很有分寸。侯爱兵属于能喝型,喝多了也不现形。那其余几个就是无所顾忌,难得见到这能喝的妞儿了! 郑显拉住草草的手腕还是关心了句,草草是能喝,可是,他看今天草草也有点多了, 确实,草草是今天蛮不对劲!这点,草草自己都知道,可是,很奇怪,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以前从没有的感觉,先几杯下去还无所谓,后来,身体里越来越躁,可是又不属于那种热辣的急躁,就是人蛮兴奋,很想说话,其实,思维蛮有条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嘴,想什么就要说什么!就象现在,郑显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几好看地一笑喏,人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 “没事儿。”优雅地坐下来,又看向那边的***,“酒我喝了,可上天摘月亮的机会咱可不要,有个上天摘月亮的机会肯定也会有个摘不到摔下来的结局。有些人把天赋、激素和野心拧巴成动力,瞄准的是金矿山,大奶,———算了,有些人动力足,蹦得高,摔得也好看些,象我这样胸无大志的,只够一次3至5毫升,蹦得实在太矮,摔得肯定也实在太难看,” 个“嘎巴子”,人家一番好意,就算酒醉也是一番好意,她要这样“撅”人家一下。当然,酒醉的听不懂就听不懂,那没醉的呢,————反而觉得这个女人蛮有意思咧,可,“有意思”也要有个分寸,后来,这“有意思”可成了“致命的刀子”! “草草,来尝尝这金华火腿,这可是海棠居的招牌菜,” 冯兴通红着脸殷情地给她夹了一片火腿肉放她碗里,这个能喝,可惜蛮容易上脸, 草草捻起来看了看,微眯起眼,这模样,清醒的,不清醒的,看着心都一动!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啥样?就这样儿! “你们知道吗,每腌制一百条金华火腿,其中必有狗腿一条被编配于其中。狗腿有多香?何以能以一敌百?知之者恐怕不多,据说郑板桥不仅好食狗肉,尤其酷爱狗腿,并且常兴‘恨不得一条狗能长出八条腿’之叹————”她说着说着还摇头, 侯爱兵“扑哧”差点要把正喝的茶喷出来,忍住了。冯兴给她捻火腿的模样可不狗腿?可,接下来,没想到,这女人的话更劲爆! 就见她放下筷子,嘴角狡黠一撇,风情无限, “其实,什么玩意儿的腿‘吃’起来都没有‘美人腿’‘吃’起来有味儿,特别是配上黑色网袜——生猛香艳!当然,纯说吃,有种吃法,火腿蜜瓜,一片薄如纸的火腿覆盖或卷在一片蜜瓜上,还真和“网袜美人腿”有得拼———” 草草还在那亮晶着眼大谈她“吃腿”的感受,听者也是有滋有味。这女人说话时双目澄澈,双颊微染艳,皎皎姣姣,自是一番说不出的娇态灵动, 殊不知,此时就是身边人———— 其实,谁也没有发现,她身边的太子爷,眼底流光,变了又变! 郑显,这下是真正“好好”看向他身边的启草草了! 是她?!!!! “‘美人腿’吃起来有味儿,特别是配上黑色网袜———” 郑显心被狠狠狠狠刺了一下!! 那天,他是在自己的车里醒来的。醒来时,车还停在他原来取车的停车场,显然没有动过。人,浑身发软的趴在驾驶室里,知觉一回笼,那,真是“痛不欲生”!!特别是**的剧烈火辣———— 那一刻,郑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 愤怒!不可置信!愤怒!不可置信!只这两种情绪不断交织!!郑显当时头脑甚至暴怒肿胀到粉碎一切! 这是谁真不要命了?!敢搞到他头上?!! 之后,已经被怒火和屈辱磨折地险些失控的太子爷开始疯狂地找“凶手”,可是,除了军装外套荷包里的那条黑色网袜,一无所获! 一条网袜,有个屁用!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愤懑阴鸷的郑显当然还留有充分的理智,这事儿,再疯狂地找,也只能阴着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习中铭。 本来往往处理这种事情最得力的是苏漾,可是,郑显这次不想找他,苏漾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为人更是阴狠不择手段,郑显从小和他一块长大,历来都是好着也防着,这种事,怎可让他插手? 习中铭也不简单,可是至少他和自己那是真兄弟感情,交给他最合适。(可是,太子爷这次显然还是大意了点,他只想到习中铭跟自己那是真感情,忘了,习中铭性情中人,和苏漾何尝不是真感情?太子爷这次又没有直接表态‘此事不想让苏漾知道’,后来一心为郑显“报仇”的习中铭想到最好的“虐人高手”还是苏漾,事情还是捅到了苏漾那里,被苏漾知晓。) 还有个何锦意,那也是一条毒蛇,和苏漾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何锦意的外公是公安部部长,外公那边一门公检法,你说,有些事儿你怎么查都要找到他那儿去吧,所以,捅到苏漾那里也是迟早的事儿。 因此,太子爷此时“盯”着草草激荡的情绪只有习中铭注意到了,而且,从草草说了那句“黑色网袜”的话儿,也已经有了然,只是,还是有些意外的,郑显,显然已经也有了然,可是,———— 只见他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微皱起眉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件儿事,人还是如常的起身, “我想起来现在还有点事儿,草草,要不你先吃着,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很急吗,你也没吃多少,”草草抬头望着他, 他伸出手低头摸上她仰起的脸颊,“没事儿,你吃好就行了,”望着她—— 外人看来,那是“情”,可只有习中铭看清,那是——— 哦,不,也许,有那么一瞬是恨,可,明明,他转身的那一瞬是————疼?———— 郑显,对这个女人,放了真感情? “不用过来接我了,我自己开了车,你开车小心,”草草在他身后说,他转过头来笑了笑, 人都起身出去送他了。草草站起来又坐下,喝了口茶,她觉得胸口的躁气还没有散去,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是醉!她百分百确定自己没醉,因为她清醒异常! 可,不有句老话,越是醉得狠的人越是“清醒”觉得自己没醉———— 草草又喝了口茶,闭了会儿眼,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胸躁”里,完全没有发现,———走在“送别队伍”里最后的习中铭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阴滑异常! 启草草怎么又会想到,接下来一晚,“嘎巴子”的人生走向了一条多么诡异无常却又荒唐无度的“魔”道上! 43 这些人喝多了,可各个都还知道要送草草回去,草草直摆手,“没事儿,我开车来的,能行,”这东西独立得很,以前和她的狐朋狗友们出来快活哪次还需要别人送?一来她确实海量,再,草草蛮有分寸,即使小有些上头,她通常会在自己车里趴一下,好些了再开车,这点,草草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小命为喝酒赔进去! 这次,一样。而且,草草还心里嗤笑,你们比我还喝不得,各个儿红头盖脸的,老子还怕你们把我搭进去了呢!咳,这东西,确实有警惕性的! 可,光有警惕性是不够的,有些事,你防不胜防,特别是,人“有心”盯上了你! 草草还算步调稳地走向自己的车旁,胸口这会儿闷地厉害,草草还在想,这不能立马开车,要歇会儿,一边拉开车门,————就在这时,突然就感到颈后一阵闷疼,人,无声无息摊了下去,不省人事! 往后许多许多年,草草每想起这次的“暗算”就要连累折腾许多人受苦受累,咳,启草草人生一次耻辱啊!不过,当时,这东西只能柔弱地倒在地上,魂游天外,不理人世。 习中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草草,他这一掌用力不重,可足以让个小柔女子不知今夕何夕。又看向旁边的侯爱兵,“苏漾,锦意他们过来了吧,” “过来了。那就这样咧,我把她的车开过去,你带她过去,” “恩,”习中铭弯身抱起地上的草草,他妈的这个女人是软的不像话,“柔若无骨”,这一抱,切实感受啊!草草有种恰到好处的肉感,对男人而言,比例精致,“肉”地很极品。 习中铭抱着草草向自己的车走去,侯爱兵上了草草的车,各行其事, “哦,对了,你那东西全吗,”习中铭突然扭过头问了声侯爱兵, 驾驶室里正准备启动车的侯爱兵坏笑地一摆手,“对付她绰绰有余!” 习中铭转过头继续走,低头望了眼怀里的草草,眼里的戏谑,———侯爱兵那些东西是多,被他玩过的,还真没几个能消受! 咳,今天这小美人儿是要受点罪了,侯爱兵手段多,何锦意更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苏漾心毒,自己冷情,你说,她咋真砸他们手上了? 郑显走后,习中铭状似无意地把侯爱兵叫出来简单说了大致后,侯爱兵当时就拍着大腿,“嘿!这东西厉害啊,不玩儿死她还真打量这天要翻了!”侯爱兵当时就给何锦意打了一个电话,苏漾这几天一直因为办丧的事儿走不开,锦意一直在那儿帮忙, 不用说,锦意只一个字,“干!” 这不, 这小东西就折他们这儿了。 不过, 嘿嘿,事事儿都有个命数,人人儿都有个劫数,呵呵,谁还长了后眼睛?———— 锦都花园。京城最昂贵的私宅领地。侯爱兵在这里有幢二层小楼,也是这位行下流龌龊之事的秘庭,圈内熟悉侯少的都知道有这么个地儿,人称“仙死园”,****,先仙后死。 习中铭抱着草草进去,进了屋,就没什么顾忌了,把草草往懒懒靠在沙发上的侯爱兵身上一丢,自个儿走向吧台到了杯清水,“他妈这娘们爱喝茅台,老子怎么也喝不惯,”(呵呵,此话说早了。) 侯爱兵抱着软软的草草,抚摸着她的脖子象摸一只猫,侯少最爱美人脖,越美越玩地上劲!“靠,长得是不错,太子爷栽进去也不丢人,”戏谑地调侃,(此话,还是说早了。) 习中铭拿着杯子走过来,一边解军装外套的扣子,一边讪笑,“是个勾魂玩意儿,可惜,胆儿比天粗,————” 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一声,“哎呦喂!快让我瞧瞧谁那么大胆敢奸了咱们太子爷!” 就见同样一身军装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前面那个嬉皮笑脸地瞧热闹样儿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夸张“小跑”过来,后面,一个男人慢悠悠带着醉死人的浅浅笑意走进来———— 44 有时候,人不得不用一个字来定位自己,“贱”! 确实如此。 就说这女人的长相吧,有那么多种漂亮,美艳、清纯、瑰丽、秀雅————偏偏就启草草这样的“漂亮”最最让人放不下!总一个词,灵气。给人感觉太游离,不能带来安全感。越让你抓不住,你越想抓! 躺在这儿的女人美的就给你这种感觉。 好了,四位爷都是极挑剔的,要玩也玩极品,这一看,还不错,算有了初步兴趣。 “啧啧,这小模样长得,能套牢太子爷这段儿时间也理所当然,”锦意一手还插在裤子荷包里,微弯腰一手捏了捏还被侯爱兵抱着的草草的下巴, 侯爱兵脸贴着草草的脸蛋儿,一手过来扒开她额边的发,故意“娇笑”样儿,“你还没听见她这张嘴说出的话,笑死个人喏,” 习中铭优雅地端着茶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上,“怎么搞,” “这还怎么搞,东西都在这儿呢,”侯爱兵脚一踢脚边的箱子,“老子早准备好了,” “先下药,” 一直没说话的苏漾突然开口, 三个人都看向他,心里不约而同想,还是苏漾的心又细又毒。他从一进来也就淡淡看着这女的,这里还是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知道,苏漾心狠起来连他们有时候都觉得欷歔不已。 侯爱兵站起来把草草又丢进何锦意怀里,锦意抱着草草顺势窝进沙发里,歪着头好好看着她,草草的呼吸轻轻的,脸蛋儿红扑扑的,让人看着就想上去咬一口!锦意把一只手指伸进她双唇间,又抽出来,那双润唇一贴,湿黏的感觉,很撩人。 侯爱兵端出一杯清水,一手捏着一个蛮古旧的小铁盒子走出来,放在小茶几上,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开盒子,“放几颗,”小盒子里是一颗颗圆环形的小药丸, 苏漾走过来,漫不经心拈一颗丢水里,拿起水杯晃了晃,就见小药丸在水里迅速溶解,放下水杯,又一颗,又一颗,————共丢了6颗! 侯爱兵抿抿嘴是没说什么,其实心里肯定是觉得多了,这种**里面有CHUN药的成分,刺激XY,可导致精神混乱思绪迷幻还是主要,一般,他们都只用2颗,这一下就加了三倍的量————苏漾别是真想玩儿死她吧! 习中铭喝了口茶,状似漫不经心睨着这一切,可是,心思到和侯爱兵一样,不过,也没说什么, 那边的何锦意抱着草草就是淡淡抬头瞟了这边一眼,他觉得无所谓,又不是没玩死过人,太子爷的女人怎么了,这女人他还蛮有兴趣,有胆有料儿,玩HIGH点没什么, 就见苏漾慢慢摇着水杯晃了过去,递给锦意,锦意还在嬉皮笑脸,“这等会儿别HIGH到佛祖爷爷那儿去了,”说着,把水杯贴在草草唇边,又抬头望向侯爱兵,“他妈过来帮忙撒,这跟死人一样,” 侯爱兵笑着懒懒起身踱过去,嘴里还在说,“你他妈灌药不是最拿手,东四的小崽子们哪个你没送两颗,”说着,倾身过去,蛮熟练地捏住草草的两颊,启开唇,锦意默契地灌了进去, 肯定有洒在外面的,而且,虽然灌的蛮有技巧,不猛,可是,草草还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要醒了吧,”习中铭歪着脑袋看过来,象看热闹的, 锦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醒了好,死鱼一样有什么玩头儿,”说着,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草草胸前的扣子,然后把草草象端小孩撒尿一样双腿大开放靠坐在自己腿上, 侯爱兵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直接过去将草草的短裙向臀部以上翻过去就环在腰间,一指直接贴近裆部滑了下,“啧啧,这女人水肯定很多,哪哪儿都这软,” “奶 子一定很漂亮,翻起来瞧瞧撒,” 一旁还捏着茶杯的习中铭戏谑地稍微扬了扬头, 锦意将草草推直坐起,象剥洋娃娃一样拉下了她的小西装,又拉开了她背后连身短裙的拉链,向手臂两边剥下,拿出手臂,这样,这件短裙就完全“汇集”在腰部,草草浑身几乎**,只除了内衣内裤。 锦意从后面伸头往前面看,又转了一圈儿,看向后面,向前推开一些草草扶住她的肩给他们看, “恩,很不错,” “内衣拉了,看是不是还这么挺,” 锦意往后一靠,草草随之靠在他身上,草草的内衣是前开扣,锦意地手摸过去, (中间省略) 哇靠!男人们眼睛一时是胶着在这对无双宝贝儿上! 娇弹弹,圆耸耸,尖翘翘,特别是那一点红,红的真是太正点,看得人口干舌燥!不约而同就想,这要上下一耸,可不要把人的老命都耸出来! 锦意在后面,看到的除了那一对娇圆白嫩红,还直观看到了更撩人的一面,————那深深的乳G! 美丽的乳G,我的墓穴,我早晚是要死在那里的!曾有人如此慨叹过,看来,一点不假! 锦意忍不住揉了上去,这一揉,只觉手掌都软了,再一揉,下面,都要硬了, 美人儿,就有这个魔力,你一碰,就是万丈深渊! (中间省略) 草草开始轻哼起来,锦意明显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渐渐额头上都开始渗些薄汗了, 都知道,药效发作了! 却,都不知道,事情,开始走向他们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向:草草是被他们害了!却,被害成这样————让他们抠心挖肺的诡异奇怪!真的真的“很不好掌握”! (中间省略) 爱兵手伸出来,有些迫不及待地一脚捞过地上那箱子,从里面翻出一只椭圆跳蛋, “怎么,前戏都不用了,直接上跳蛋?”习中铭笑着说, 侯爱兵一边倾身手指贴上她的内裤边缘,钻进去,**上又摸了两下,这下,摸的分明,果然极品里的极品!紧、嫩、细!一边还在说,脸上明显写着赞叹与些许兴奋, (中间省略) 爱兵摇了摇头,“别慌,等下看,更勾魂,” 听了侯爱兵这话,连苏漾都有意思地眯了下眼,勾魂?阅人无数的侯少啥时候用过这样个词来形容? 却,还没有意外完侯少的“赞美”,更让人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开始了, (中间省略) 四个男人, 都看着那双慢慢睁开的眼, 不能不说,都有点,愣了! 眼睛很漂亮不多说,再漂亮的眼睛,男人身上的,女人身上的,都见过无数,这双眼,漂亮,不足为奇。 勾魂的,哦,绝对是象侯爱兵刚才用到的那个词“勾魂”,是,眼神! 刚打过呵欠,分泌泪水,盈盈的, 盈盈的里面,不是娇媚,不是柔情,是比这更让人无法招架的,轻灵坦荡! 软软的,因为湿润,所以轻灵的象孩子哭过的眸子, 又硬硬的,因为直接,坦荡地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她又闭上了眼,唇蠕动了下,“我还能说话吗,”好小声,不过,男人们都屏气盯着她,所以,都听到了,特别是离她最近的锦意, 好像是她自己也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好像蛮满意地不知道多么舒服地蠕动了下身子,头枕在锦意肩头,还闭着眼,又好小声喃出来, (中间省略) 她的身体在轻轻的扭动,许是里面的跳蛋让她时而有些不舒服,她会咬咬唇,脸蛋儿微红,象层薄薄的浮云,说出的话那样无厘头,却,说话的模样象极了一个每个男人年少时最爱的童年女孩儿,———— 男人们都有疑惑,这,不是六颗药丸下肚后该有的反应! 草草如果能清醒,她也会惊呼!就算这是被下了药,她也不该是这种“该死”的反应! 她可以娇媚,可以妖艳,可以真正像个妖精浪荡地要死,却绝不该是这样————这样让她唾弃要死的————软绵的,软绵的,娇气的,娇气的,————象活在梦中! 而,事实上,草草的诡异人生从她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拍板定性了!从今往后,她注定这样半梦半醒地游走下去! 醉梦里的草草勾着每个男人的魂,陪她堕落, 清醒里的草草冷眼旁观,一切了然。 “多亏”了那六颗药丸,还,“多亏”了山山的“推波助澜”药丸, 两种强药性在这个“嘎巴子”的体内一中和!乖乖隆地龙!真把启草草搞“疯”了! 是真疯,医学俗称,人格分裂症。 45 你说这是怎么个说法?人家有的人人格分裂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这“嘎巴子”她咋咧,就是吃药吃疯的?咳,荒唐撒!所以,老天真还是心疼它的启草草咧,好,神经了,让本来就拎不清的更拎不清,却,让她拎不清的蛮明白,也就是,草草同志不清醒的时候,或者犯傻充愣搞出第二人格第三甚至更多人格时,她的内心深处还是蛮明白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比如,她明明蛮唾弃这类人格,自己骂死自己,可还是反映出来成那类人格,说白了,典型“身不由己”症! 所以,草草多半时间表现出来的矛盾非常让人费解,可是,“嘎巴子”自己是不知道,恰恰就是这种“矛盾感”让她的祸害指数一下飙升到了顶点,几多人扒心扒肝地想抓牢她,可抓不住,因为,你是真正永远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样!咳,别说你,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反正,乱成一锅粥!当然,这是后话咯。 此时,四个害她的男人,当然不知道草草正经历着多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很好玩,很————有味儿! 你说她柔弱吧,她有时候微皱起的眉头,微撇的嘴,又那么不可一世;你说她浪荡吧,她有时候眼睛里滑过的可怜,又那么揪人心扉的让人怜惜——— 就是话蛮多,她不停的在说话,蛮小声,有时候你必须凑近她嘴边才听得见她在呢什么,听清楚了,对她就是又爱又恨的感觉,她都在说什么啊! “脱吧,” 锦意说,声音都有些沙哑,草草在他身上磨的实在太搓火, 习中铭抿了下唇,“恩,” 苏漾一直看着草草,没做声。 锦意轻轻抓着她的腿,侯爱兵先将她的短裙从腰间拉下来,然后,是内裤,———— 除了锦意在她背后搂着她,正面三个男人,眼睛全注视着那滑下内裤的后面———— 空气突然有种凝固感! 矛盾在《子夜》里用到过一个词来形容人的大腿:肥白。其实,相当撩人。 草草双腿的白皙就是这样个撩人法,有点“润”有点“肥”的那种“白”,肥白,对了,就是德化窑烧出来的那种白,细腻如玉的瓷质上,釉面莹白如脂,世称“中国白”,又名“猪油白”。若以手抚之,感觉应该很像一副打了十年以上的象牙麻将牌里的那张白板。也可以另称,凝脂。 (中间省略) 男人都是这样,他心里再心疼你,可欲望当前,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忍不得,他宁愿事后再来使劲的怜惜你,当时也要尽兴。何况,这几位爷没一个好东西,指望他们那寥寥无几的良心是不可能的,就象罗宾威廉姆斯有句名言:男人全身血液只够流往一端,如果流到下面那“头”,那么上面那“头”就会贫血。SO,当男人被荷尔蒙冲昏头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中间省略) 47 “梦儿里的相偎是伊,梦儿里的相抱是伊;却才舒眼来倒是你,又顾闭著眼去想著伊;凤倒鸾颠虽便是你,雨意云情都只是伊。你今便耐久儿,学吾乖巧也。我只图个快活儿,顾不得伤了你———” 咳,小爷们可没唱词里这么缠绵优柔,不过,“伤了你”到是切切实实, 侯爱兵已经抱着草草去清洗了。真还是头一遭儿咧,侯少亲自为女人善后,浴室里,轻言细语, “还疼?” “疼,要是拿不出来咋办,” “乖乖,怎么会拿不出来,还让它长里面不成,放心,肯定给你拿出来,————” 侯爱兵抱着干干净净的草草出来,锦意接过来抱着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发, “还疼?”同样问, “恩,”草草头磕在他肩头哼了声。跳蛋虽然没再震动,可卡在里面肯定非常难受,草草咬着唇,双眼莹莹,那样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且不说这时是这个“最没用”的草草人格,就是草草清醒的,这时也要怏。不过,会犟着在心里认了:草草对游戏一向很有原则,既然自己也投入了,自己糟再大的罪也认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可,现在不是“最没骨气”的草草吗! (中间省略) “怎么办,”锦意看向其余三个, 这时,男人们还没做声,就听见草草脸贴在被单上,“要不,我吃点泻药把它拉出来,”你看她,象个孩子异想天开,又象蛮不情愿样儿,宝气极了!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连苏漾唇角都弯了起来, 习中铭走过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小屁股,“不能再吃药了,你本来,———”停了下,“就不正常,”后面四个字是看着其余三个说的,都了然,她是蛮不平常,六颗药丸,虽然确实媚艳不可方物,可,人没有迷瞪,还好好儿的,可不有问题?要是又瞎吃药,还怕真吃出啥了咧,现在,这玩意儿,不管咋样,可被他们或多或少觉得是个小宝贝了,有一次,还想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第一次就玩坏了,可不让人郁闷? 锦意抱起她,让她直起身体跪在床上,双手扶着他的肩头,“宝贝儿,要不就象拉粑粑一样震一下,看下不下来些,” 你说,这几荒唐?可,别忘了,草草同志的荒唐不亚于他们,她又不怕丑,真的皱着眉头震了下,摇头,“震不出来,” 你说这是个几合他们意的宝贝!要纯就纯,要淫就淫,要雅就雅,要俗就俗!锦意喜欢的不得了哦搂住她,唇就衔住她的唇,“草草哦,你咋这让人稀罕———” 哼,这是老天爷真是眷顾它创造出的这么个玩意儿东西!要是依草草清醒时,她浪荡地跟他们这群人对玩儿,还不见得有让他们“这稀罕”,一个比一个狠,又是四个,草草同志说不定还要吃大亏!这好,搞个又浪荡又软得下来放得下身段的莫名其妙的启草草跟他们厮混鬼磨,还真起了反效果,还“稀罕”地不得了起来!(所以,山山大神真是有苦说不出,后文再谈大神“提铁板”的感受。) 吻着,舌头勾着舌头,呼吸缠着呼吸, 吻地好好儿的,草草同志突然大惊小怪地哼了声,“下来一点儿了,” “是我吻出来的?”锦意惊喜的话都说糊涂了,又几高兴地扭头看向他们,你看他平时在那些个当官的跟前吆五喝六装精都没这得意,“下来点儿看见没有,” 侯爱兵最急,也跑过去,“让我试试!” 抱过草草就吻了上去,听见耳边习中铭好笑地说,“他妈什么你吻出来的,她可能就是接吻时动了情,不那么紧张了,就滑下来了,” 说是这么说,这“好玩儿”的一件事,谁还差得了谁,侯爱兵吻地意犹未尽放开些,就被习中铭抱了过去,接着吻,吻完,都还要问,“出来多少,” 习中铭抱着她走向苏漾时,这东西可能想吻地忘情真的好象还蛮有用,感觉跳蛋在往下滑,所以,主动抱住苏漾的脖子,吻了上去, 苏漾先一开始还没张嘴,草草贴着他的唇娇气地磨了磨,他还不张嘴,草草嘤哼了一声,象在撒娇,苏漾一笑,唇微张,草草的舌钻了进去, 两条舌,你勾我一下,我勾你一下,你绕一圈,我绕一圈,吻地很色 情,却也足够缠绵, 分开唇的草草,轻啜着望着苏漾,苏漾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都没看清彼此眼底里是什么,草草就被侯爱兵抱过去放在床上, “出来没有,” 锦意问正看着她菊蕾的侯爱兵,侯爱兵摇摇头,“都看得见了,是出来不少,可不好拿出来,看来是要去医院一下了,我们弄,她更疼,” 锦意笑着趴过去问草草,“宝贝儿,我们谁吻你你感觉出来的最多,” 习中铭在后面踢他一脚,“你他妈是不是无聊!”笑骂。锦意抱着草草坐起身,“老子就无聊咋了,宝贝儿,说撒,”还抱着她摇了摇, 草草也不害羞,手一指,指向苏漾, 锦意笑骂地点了下她的脑袋,“个小贱玩意儿,谁虐你最恨你还最疼谁,” 男人们笑。抱着她赶紧去医院了。 48 第十三章 “乱臣贼子请听好,姑娘不是一盘棋,你想怎样就怎样,还问资格有没有。 乱臣贼子请听好,姑娘不喜荣富贵,若想叛国作国君,本女溅血衣朝华。 你的算盘没打好,姑娘没兴趣入宫,被迫入宫也不反,反来反去拿下你!” 不得了的草草小姑奶奶哦,就见她侧坐在后座上,窝在椅背里,裹着锦意的军装外套,埋在黑暗里,一双眼,如猫眼。 草草这时绝对是清醒了点的,清醒了,也沉得住气。这个混账心里还在唱着词,想着心思。 事情已然这个地步,装孬就装下去吧,不过,要好好看清楚这几个傻逼啥样儿,把老子折腾成这样——— 开车的这个叫锦意,何锦意!一对桃花眼,zhe起来鬼死个人,油腔滑调,脸热心冷,甚至说,心枯, 旁边这个,习中铭,油滑的帅气到质感十足,不过,绝对是个胆大包天的,关键是,这人心还蛮细, 还有个侯爱兵,在后面开着她的车呢,这绝对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看得出来滑到骨子里,八面玲珑, 恩,最难搞的真是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这个苏漾!不谈,草草识人,少惹为妙。 都是乱臣贼子!草草定性。 “草草,”前面开车的锦意突然喊了声她,他正通过前视镜看她呢,“想什么呢,”你看几精! 草草不躲不避,几坦荡地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又移开眼,隐在军装里的半边脸,摇了摇头, 这时,旁边的习中铭伸过手过来抚开她额前的发,摩挲着她的眼睑,“几漂亮的眼睛,” 是漂亮!隐在暗处,依然晶亮干净,黑白分明,坦荡如砥,如一双丹青的猫眼,一目中穿,亮世间冷暖———— 草草望向他。孩子的眸,饿狼的心。启草草有这个板眼,骨子里的大气都掺着匪气,也能展现出细腻的至纯质地! 习中铭被她这双眼睛看得忍不住俯身过去亲了下她的唇, “疼,”草草微动了吓,哼了声,微蹙眉, 习中铭知道她是指她的下面疼,没做声,默默把她抱过来让她趴在他的腿上, 车里,一时没有了声音, 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是只妖———— “我的手机,” 习中铭抱着她快进手术室前,她要她的手机, “要手机干嘛,”侯爱兵问她, “给我的家人打电话,这里好了后,让他来接我,” “我们送你回去不一样,” 她摇头, 你说是不是妖?她摇头,你还都不做声了, “给她去拿来,”苏漾说,他想到的倒不是顺她,他想到的是,既然这个女人玩的很上手,能玩下去,就最好不要被郑显知道,送她回去是不妥, 苏漾这样一说,似乎其他几个也想转儿了,侯爱兵去给她拿来手机, 草草给山山打去了电话,“我在302医院,你过来接我,”电话就挂了! 山山大神那边————(咳,还是先不谈感想。) 草草一直就捏着手机进了病房。 解放军302医院,侯爱兵、何锦意家的“首长”保健医生都出自这里,烂熟。口风肯定紧,像这样“玩”过火了的,都能做到“不闻不问只处理”。 “没事儿,已经给消了炎,这几天最好————”听见医生很轻声地在外面说, 草草趴在里面的病床上,闭着眼,额头上因为刚才拉出跳蛋时剧烈的疼痛还渗着薄汗,锦意在一旁扭着温水里的毛巾,给她擦汗, 这时,草草的电话响起了,草草接起, “喂,”声音都无力, “草草,” 草草一下皱了下眉头, “郑显,” 这一说,连一直抱臂靠在一旁的苏漾都皱起了眉头望过来, “你在哪儿,” “在302医院,” 显然一听她在医院,郑显的声音软下来也听起来急了些, “怎么在那儿?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还去过你家,———” “我吃坏肚子了,疼——”草草的声音里都带哭腔儿, “草草,”郑显的声音依然轻沉,可,听得出来,是真心疼,“我马上过去,你应该给我打电话的,” 挂了电话,看着草草的眼泪真的顺着脸庞流下来, 这不是鳄鱼的眼泪,也不是装精的眼泪,这是真眼泪!!本来她就疼,这一听见郑显出自真心的关怀,这位同志忍不住了,不过,是真心疼自己呢! 四个男人看着她闭着眼睛默默的流泪,一时,到真哑口无言, “草草,”锦意还是抹上她的眼泪,“等会儿郑显来了——” “我知道,”草草闭着眼睛还流着泪小声说, 咳,这个女人———— 咳,这是什么事儿! (还是提醒一下吧。此文是我变态的脑子里开出的另一朵荒唐之花,还是想练一练“讽刺”的笔,放开了写就无所顾及,也许,就不是你想要的那杯茶了。抱歉,一时一情绪,只想写出心里最真挚的感受,痛快淋漓,让您失望,还请海涵。呵呵,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说,下面,荒唐更甚!这几天感觉真好,谢谢所有给我鼓励的同志们,我会加油!) 49 这个女人还有个板眼,就是让人在恨她的时候总还能想起她的好,你说纪平吧,有时候恨地手颤,烟夹在手里都夹不稳,到这种程度!可,还是会想着她的好!那大的雪,他胃出血,这个东西开着车一个人扶着他“扳”到医院,整夜整夜不合眼;她知道你喜欢抽云烟,云南那条线回来,一定丢一条你车上;你父母的生日,你如果在外地,她记着了,不做声不做响啥都给你默默“孝敬”好了,——————你可以“恨死”她,可,永远不会想她“死”———— 郑显现在何尝不是如此, 恨,当然恨,胆子真是比天粗!玩什么不好,敢玩到他头上! 这几日的愤懑积郁直到明了原来是她!———那一下,真是怒火攻心!愤!恨!疑!———伤———— 可,连郑显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自己了,那一下,他竟然是脑子糊的一塌糊涂,他还知道自己要出去冷静冷静,所以面上无变,马上抽身出来了。出来后,开着车,漫无目的荡了一路,烟,抽了一路,————本身这种冷静地举动都让郑显自己诧异:他什么时候搞过这种傻逼事儿,开着车瞎荡漫游,脑子里涨涨的,不停抽烟————可,一路上,灯红酒绿,烟,淤在鼻腔,想着的,竟然不是怎么“搞死”这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是————那只豺扑向她时,她的闭眼,她的蜷身,她的认命————想起的,竟然是————坐在门槛上,那对母子对她连声说“谢谢”,她大咧咧微皱眉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想起的,竟然是————车里,她一手盖在眼睛上,那种大难不死后孤独的惊惶与脆弱————想起的,竟然是————她叼着烟蜷在火堆旁认真背报告草稿的模样————想起的,竟然是————她玩古玩打麻将时,那种满嘴“八旗古话”的张扬不羁————想起的,竟然是————她沉睡在自己的怀里象个孩子———— 猛地刹车,郑显嘬下最后一口烟,倒打方向盘,打开蓝牙,给她打去电话,却响了半天没人接, 他先回去一次海棠居,他们确实早已经走了, 一路又给她打电话,直接开去她家,还是没人接, “草草回来了吗,” 开门的男孩儿,草草说起过,是朋友的孩子借住在她家读高中,他们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这次,正面看清楚,真是个过分漂亮的孩子,五官精致的无法言喻,不过,开了门好像很没精神,也许,是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了吧, “没有,”就关了门。 郑显这下是有点担心了,她那酒喝的是有点多,还自己开车,————他回到海棠居时,留意到草草的车不在那儿,他也给冯兴他们去过电话,说,草草是自己开车走的,———— 一边从草草家的军区大院儿开车出来,郑显又给草草打去一个电话,想,如果还不通,他要开始调人找人了,————没想,这时电话通了,听到的,就是,让自己心就这么一疼的,“我吃坏肚子了,疼————” 你说,疼在你身,我怎么就只听到一个“疼”字,就————忘了你曾经让我“疼”的事实———— 郑显不知道,他这种感受,这世上,绝不会只有他一人在承受。 这就叫,劫数。 50 “草草,” 郑显进去时,草草一个人趴在病床上,面朝里,看起来,形影单只,竟然让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郑显弯腰摸了摸她的发,她扭过头来,眼睛因为哭过,还红红的,不过,看见他微笑了下, “你来了,” 这模样,让郑显心里蛮难受,手摸上她的脸庞,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阿姨呢,” “阿姨休息了几天。现在没事儿了,我可能就是吃坏肚子了,”草草轻轻嘟嘟, 郑显心疼地把她抱起来自己坐上去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你是喝酒喝凶了,能喝也不能那样喝,胃怎么受得了————” 草草点头,闭上了眼, “草草,”摩挲着她的脸颊,郑显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她,声音低柔, “恩,”草草轻哼了声,他这样,让自己很舒服,才哭过,后面还疼着,有个人这样轻言细语地抚慰着你,草草觉得很暖,暖得全部都放松下来,就想睡觉, 这个东西,心情放松了,管他睡卧之榻在何处,旁人有谁,就是卧着只老虎,她照样能没心没肺酣睡如常!甚至,就算她做了亏心事儿,也绝对属于那种“不怕半夜鬼敲门”的骷心主儿! 所以,当郑显突然问她, “你说,什么玩意儿的腿吃起来都没有美人腿吃起来有味儿,特别是配上黑色网袜———是指我吗,” 这玩意儿,也只是微皱了下眉头, 过了一会儿, “恩,”轻哼了一声, 其实,看见她微皱起眉头,不知怎的,郑显心里竟然慌了下,不由把她抱紧了点,不过,还是接着问下去, “除了腿,你还玩过我的———” 草草突然坐起身就要推开他,郑显这下是真感到慌了,她推开自己毫不留情,你再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睛,依然通红,却冷情的———郑显抓住她,没松开,原来,她不掩饰的排斥感竟然让自己感觉这样不舒服! “是我,” 草草被他紧抓着也不挣扎,很冷静的样子,现在,她很清醒,因为清醒,脑子动得相当快:他知道了!这是其一;不能让他知道还有郑翡,这是其二;我都认下来干脆,干干净净,不连累任何人,这是其三。 郑显抓着她,心里再不舒服,她毫不犹豫承认了,心里尽管又是一层不舒服,可是,————滋味相当难明! “你问过我好几次愿不愿意,我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不想,你就用这种方式对我,” “恩,”草草望着他,很干脆的承认,眼睛里的坦荡没有狂放,没有不羁,很平静,就是承认, “草草,是不是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他是谁,” 这时,草草低下了头, 好半天,听见她说, “不是,我想要的,有些,我没有资格,” 郑显心里是相当吃惊的,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她的所作所为,她的个性,郑显觉得她坦荡的承认不足为奇,甚至,她眼底此时再染上一层傲慢与野心,都实属正常!可是,她说,没有资格———— 草草没有撒谎,她在说真话,“没有资格”的事儿,草草从很小的时候就分辨的很清楚,譬如,其余孩子在大谈特谈自己的爸爸如何如何了不起时,草草通常会一声不吭,因为,此时,她“没有资格”;譬如,学校里开展“我的一家”小画展时,她从来不报名参加,因为,此时,她“没有资格”;譬如,和别人斗酒时,只要说列举童年趣事,她从来不举杯下拳,因为,此时,她“没有资格”———— 草草有时候很有自知自明,什么是她的,什么该是她的,什么是她能拥有的,————很清楚,很清楚,———— 当然,郑显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她低下的头,说出的话,让人心里这样——疼———— “草草,我,只是问问,” 这么说,对于郑显,已经是非常不同寻常了,他说,“只是问问”,发生在他身上这样的事儿,他“只是问问”? 你知道,此时,就在一门之隔的旁间,那四个跟着他少说一起十多年的男人们作何感想?! 只是问问?这是太子爷郑显? 高贵的出生,注定他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加上本身的出色,更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这位,行事大胆稳重,心思细腻精转,他的“不可一世”可不在面儿上显着,那是埋在骨子里精致的勾兑着,你和他相处不会感觉压力,可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能让你有透着最纯正贵气的仰视感,而且,心悦诚服! 想想,年少时的郑显就能“收服”他们这样一群“现世报阎王”,当然,且不说“收服”到底彻不彻底,可,这多年,这样的“尊重”给予他,———— 可想,这样的一个人,象一个男宠被一个女人里外玩遍,竟然,最后,就四个字,只是问问? 启草草,你该是个咋样的——妖啊———— 51 “要不,咱们还是回军总,多住几天,”郑显摸向她的肚子轻轻揉了揉,草草抓住他的手呵呵笑了,“痒,” 经历刚才她那样的冷淡,她现在笑了,郑显真,感慨良多啊,不禁抱紧她,唇顶着她的额角顺着吻下来,移到她耳边轻声喃了几句话, 草草转过脸颊微仰头望着他,“你是不是看我今天肚子疼,可怜,说这样的话紧我高兴的啊,” 郑显浅笑,“你要这么认为也成,” 草草吻了下他的唇,又不说话,就是望着他, “咋啦,” 草草摇头,还是不说话,低下头头顶着他下巴,也不知道想啥, 他说,草草,你对我,有资格。 什么东西,一旦真了,草草不会处理了。何况,这种“状似真的真”! 他还不知道她和他弟弟, 他还不知道她和他的“近臣”们, 等他都知道了,再说:草草,你对我,有资格————草草不相信,有这样的真!!从来不相信! 所以,这就是她“嘎”的根源,草草有时候不是“不识好歹”,而是,根本就不会“识好歹”,你想,一个甚至在娘胎里就整日泡在最浮华的荒糜圈里的混世种儿,谁教她辩是非讲卫道?她最亲的血亲,启明艳?咳,启明艳死得早是草草的不幸,也是她的大幸!否则,这孩子被祸害的更不得了! 所以说,老天生人,自有它的道理,混世魔王混世魔王,也自有她的生存之道,很奇妙,却也是真道理。关键是,更奇妙的是,混世魔王,有启草草这类的,还有,裘山山这类的,这两个,咳,都是“现世报”!! 情商,现如今好像特别强调能玩转这个,山山大神不用说,高智商下培育出的高情商,那算计起人来,啧啧啧,说过,你70岁的人生经历玩不过他17岁的斑斓小小半生!但,老天爷就是公平,什么都给你山山大神了,让你象孙猴子那样翻了天?所以,总要收回你一点什么吧。 啧,情商情商,这个“最本源”的“情”,属于山山大神的,被老天爷特意搅合地一塌糊涂,山山大神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开窍!说白了,和草草混账的“不懂情”还有点异曲同工,所以说撒,这两个都“嘎”!只不过,草草的“不懂情”表现在太开放都无所顾忌了,山山大神咧,那就干脆懵懵懂懂,糊里糊涂! 就像现在,山山大神是怎么也想不通,那四个既然是想好好玩玩虐虐这个女人,咋最后—————倒象这个女人玩了这四个?这四个象孙子一样还带她上医院,还宝贝的不得了? 更让山山甚觉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还太子爷,郑显?她那是彻彻底底把你玩了咧,你还跟她,“只是问问”,“你对我,有资格”,———— 山山大神非常非常无力!事情咋就成了这样?这个女人除了**儿受了点儿伤,不仅滋滋润润享受了一次顶级豪华5P盛宴,还成功“接收了”顶级**四枚,心甘情愿“男宠”一枚,————这道理,哪里说起! 山山大神的“美好设想”可完全不是这样! 这招“借刀杀人”可想象地非常完美的,首先,药与酒的完美结合,草草这个女人会失控。接下来,“祸从口出”,惹怒太子,一气之下,嘿嘿,可不要这个女人好看?OK!一直和想象一样,山山大神还是一边做着作业一边“听战”,很顺利,当草草同志几不得了地说出,“什么玩意儿的腿吃起来都没有美人腿吃起来有味儿,特别是配上黑色网袜”,山山大神正好解出一道高难度物理题,微笑地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相当惬意,一切尽在掌握! 可是,事情的转向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呈现不对劲, 郑显没当场发怒! OK!这也是个沉得住气的阴模子!山山只能这么想郑显。这样也好,他越阴,整这个女人的手段越狠,山山越高兴!行,无所谓咯, 这个时候,听见郑显要走了,山山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沮丧的,没看到“即兴效果”撒。不过,紧接着,习中铭侯爱兵的出现,让山山又有点兴奋起来,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儿咧,这下,这女人要吃大亏了吧! 看样子,是要吃大亏,做做做!那边5P混战,山山这边只堵一个耳塞了,半心半意,一边做题一边意味阑珊听“A片”————山山大神这部分只重结果,到底能把草草这个害人精怎么了! 结果,除了一个鬼跳蛋卡**儿里了,什么都没咋地!虐她个啥,还,“宝贝儿,疼不疼,”“乖,不会让你疼太久,”山山大神一晚不睡,听一夜哼哼哈哈,就搞个这? 郁闷!非常之郁闷! 不耐烦!非常之不耐烦! 更让大神受不了的是, 启草草个混账东西去了医院还“正儿八经”打个电话回来,“我在302医院,你过来接我,”你说是不是要山山吐血?!她还真能把件狗屎事搞的“精致无暇”咧! 尽管,山山想,这事儿没绝,反而想害她的人更有了条件,这不,又多了四个**跟她的秘密,她秘密越多,自己掌控她更得心应手。不过,这一晚折腾,山山大神精疲力尽啊,————咳,算了,先暂时放她一马,郑显来的时候,山山也没再使坏心思“推波助澜”,等待时机再搞个大的吧! 拖着一夜未合的眼,山山大神去接草草混蛋了。 52 “咳,”山山在门口蛮有礼貌地咳了一声,草草在郑显怀里转过脸蛋儿,见是山山,稍稍坐起身体,扒了扒头发,又看向郑显,“你不用送我回去,我直接要到山山学校去一趟,” 山山一听,一愣!她去学校干嘛? 草草被郑显扶着下了病床,其实,她后面还很疼,忍着了, 咳,这个嘎巴子啊,做什么事都是想起一桩是一桩啊,她一听说侯爱兵他们要送她回去,想起的倒不是别的,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山山的老师给她发了一则短信,让她正好明天早一点去学校一趟,草草一想,这都折腾到凌晨三四点了,直接要山山来接她一起去学校得了,这才说要山山来接她的。 可,山山不知道啊,她这突然说要去学校一趟还把他搞糊了,不过,也没做声,面儿上如常,过去从郑显手边接过草草的胳膊扶住,象个乖孩子, 草草站稳后,抓着山山的手,抬头望向郑显,“我要还肚子疼的厉害,肯定还是要到军总的高级病房住几天的啊,” 郑显笑,草草也笑,朝他摆摆手,拉着山山走了。抓着山山的手,很紧,是因为疼,可是要装着不疼,走的还要蛮有精神, 一出来,上了电梯,草草就歪靠在电梯壁上轻啜着气,山山问她,“你怎么了,” 草草看他一眼,“你会开车吧,直接去你们学校,”说着,掏开手抓带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他, 山山接住,“你不舒服还去我们学校干嘛,回家休息————” 草草跟他摆手,她现在疼地厉害,实在懒得说话,“先去再说,先去再说,” 山山心里烦死她了,可,还是忍着没再做声。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草草慢慢走在前面,山山冷着眼,走在后面,走到草草车前, 草草自己慢慢爬上副驾驶位,屁股稍侧着坐着靠在椅背上,山山上了驾驶位,看见她窝在里面,其实,怪可怜样儿的, 不过,山山努力装作视而不见,启动,开车。 一路上,草草都闭着眼,微蹙着眉头,山山开车,面无表情。 突然她动了下,睁开眼朝车窗外望了下,“停一下,”山山把车停了, 这一溜边儿全是品牌名店,有的是夜店性质。山山看她下了车,干嘛,她这时还要买衣服? 山山跟着下了车,“诶,你还要干嘛,”山山这个时候已经有点露出不耐烦了,她到底折腾个啥! 谁知,草草这个时候转过头,像个小孩子,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小西装,“我要去你们学校,穿成这样怎么能行,”嘴巴还微噘着, 山山简直————看见她又挺直腰努力正常地走进一家名店,————女人!!个鬼女人!! 山山几烦几没法地,只能硬着头皮又跟着她走进去, 看见她微皱着眉头在里面只逛了一圈儿,手里就捞到几件衣裳,蛮自信洒脱的样子, “山山!” 草草在更衣室门口喊他, “干嘛,”山山还站在店门口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过来撒,我要你帮忙,” 死婆娘!山山心里骂死她了!可,还是过去了, 店里的店员都看着他,这个男孩儿太漂亮了,那个女人也太漂亮,两个人都挤进一间小更衣室,浮想联翩喏———— 其实, 山山一进去,草草,“我肚子疼地厉害,根本不能弯腰,你帮我穿穿衣服,” 山山拳头都捏起来了,可是,————小小更衣室里的光柔柔的,打在草草仰起的脸庞上,—————一层靡丽的色彩————山山的拳头紧了又松———— 草草自己脱了小西装外套,把长发捋向肩头一边,背过身对向山山,手背着往后够了够,“先帮我把后面拉链拉下来,” 她的声音里还有些疼痛感,看来,她确实很不舒服, 你说,草草她现在会想那多!她完全就把山山当个孩子,帮个忙怕什么,她现在确实自己动不了,可是,面子多重要,总不能穿那么短的裙子去学校这种地方吧,多不庄重! 好半天, 山山没动静, “山山,”草草准备扭过头看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时,感觉山山的手开始拉拉链了, 拉地很快,“唰”一下, 山山没想到,拉链这样长,长到————直到她臀峰——— 拉链拉开,就象,拉开一片神秘园——— 里面,让人炫目! 草草的雪背, 草草的细腰, 草草丰满俏挺的臀,———— 山山就看着,静静地看着, 看着她轻轻拨开肩头的两边,短裙从胸口上落下来,环在腰间, 看着她微倾身,丰臀逼向自己,捡起座椅上的灰色无袖衬衣穿上, 看着她拉出自己的长发,长发在柔光里曼妙迤逦——— 要把短裙从身上脱下来了,这时,草草不能弯腰, 她转身,“要麻烦你给我把裙子弄下来了,再帮我把这条裙子套进去,”还是像个孩子,苦恼极了的样子, 山山看着她不做声,好久,手比了比,让她转过身去, 感觉山山的手扶上她的腰间,抓住短裙两侧,往下拉,————这次,山山的手劲轻了点儿,不过,速度还是蛮快, 因为裙子要从腿下钻出来,山山蹲了下来,草草的腿,她的臀,她腿间的细腻肌肤——就在山山眼前,鼻息间,感官间———— 山山又把那件米色条纹裙给她套了上去,又站起来,交给她,草草低头系好腰扣,腰肢纤纤,感觉盈盈一握,草草拍了拍裙两侧,扎着头发转过身,还一边说,“哎呀,忘了,还有鞋,” 一边利落把长发扎成一个马尾,然后,隔着山山就把后面的门推开,微倾身向外看了看,“它这儿也有鞋,蛮好,山山,帮我去把那双拿来试试,” 山山还看着眼前的草草, 她的手腕上依然还是那块有点男性化的金手镯,配上刚才那套短裙纳粹小西装是个味儿,配上这身,又是一个味儿,“雌雄同体”,给她带来力量感,其实,女人镶钻不镶钻不重要,草草这一身,利落洒脱,马尾辫甩在身后,又娇新逼人,很有质感! “诶,那双!” 女人呐,看见更满意的,什么都甩脑后了,自己走了出去,微弯腰要去拿那双鞋,后面一疼, “啊,”差点歪在地上,幸亏山山过来扶住了她,扶住了她,她轻轻皱着眉头直起身体,却接着又笑,几满意样儿咧,“这双最好,” 山山蹲下来,握住她一只脚要给她穿上,她扶着山山的肩头,微歪着头看鞋, “你不舒服还穿这高的跟儿,真不要命了?”结果,山山没给她穿,鞋还拿在手上, 草草摇了摇他的肩头,示意他快给穿上,还笑着低头,说,“傻男孩儿,只要漂亮,哪个女人怕丢命?” 山山握着她的脚踝,不自觉捏了下,那声“傻男孩儿”叫的,不知怎的,竟然让山山大神心里一小跳! 还是给她穿上, 他们不知道,这一站一蹲,一个扶着另一个的肩头,一个给另一个穿着高跟鞋,————是一副多么让人心神荡漾的画面! 两个俱是万里挑一的漂亮,两个玉一样的人儿啊———— 53 知道启草草最讨厌哪个朝代?晋朝。因为那是个特别能装的年代,装清高、装文弱、装洒脱、装无欲求。虽然心里无比地向往庙堂,表面上却要做出对当官儿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虽然拼命地想得到什么东西,人家真给他时却要做出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虽然胃口倍儿棒吃嘛嘛香,走路却非得让人搀扶————不过,启草草偶然也喜欢装装,她是个BT,越讨厌的越要试试儿,就走个新鲜,走个让自己“不爽”,事后,让自己“更爽”!她变态的因子咱就不去分析了,只谈谈结果,嘿!往往这东西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是这样说,只要人启草草有心在某个场景“制造”出某种效果,那绝对,有种如柯南般,“我走到哪儿就让别人死到哪儿的霸气”! 当草草跟着山山这一大清早走进四中时,那制造出来的效果————山山是不稀罕,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个女人在左右,很容易让人“虚荣”! Giorgio Armani的灰色无袖上衣,米色条纹裙,Bottega Veneta的棕色高跟鞋,长长曼妙的马尾辫,尾端摇曳在腰翘曲线,——— “你到底来学校干嘛,” “你的班主任给我发短信要我一早来找一下她,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草草耸肩,丝毫不觉这人来人往看她的眼光,“她办公室在哪儿,”还在找位置, 山山心想,看你**儿疼成那样还坚持忍着把这事儿当事儿,算了,紧你折腾,他其实也不在乎老师为什么要找草草,没兴趣的事儿,山山一向非常之冷淡, “诶,来了,”办公室,班主任看见草草连忙站起来, 草草微笑着稍微向后倾了下身,问身后的山山,“姓什么,” “杨,”山山低声说, “杨老师,您好,”草草笑着迎上去,一屋子的老师都抬头看她呢,都知道裘山山是个漂亮的有点邪乎的男孩子了,能想象,他的家人这样——— 杨老师尽管见过草草,可依然惊艳。那天她才跑过步回来,看得出五官很精致,可没这样正装如此耀眼, “你不介意我们出去说吧,”杨老师礼貌地低声跟她说, 草草微笑,“山山能听吗,” 老师点头, 草草向后拉住山山的手腕一起牵了出去,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山山本只想把她带到办公室就算了的,管它什么事儿,可没想到,她把自己这么一拉,山山只能跟着出去, “是这样一件事儿,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方便在办公室里说,”老师好像还蛮为难的样子,草草仔细听着,手,一直还拉着山山的手腕, 山山其实好笑,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家长”了? 可也任她拉着,看她“装精”的模样蛮有意思! “现在,我们学校有一个全国物理奥赛的资格,其实,这一个名额,山山很适合的,因为他一直是我们年级物理第一名,这个资格也很关键,它可以影响到高考加分,——” 原来是这件事儿, 山山面儿上依然冷淡的样子,不过,心里真想翻白眼儿,这里的老师真是“较真儿”! 山山知道结果了,所以,没兴趣听老师说什么了,他现在主要是想看看草草听了这件事后咋样儿! 山山淡淡地睨向草草,她听得很仔细的模样,老师还在说,很为难, “其实,我们也都觉得山山应该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这次竞赛,可是,——” “山山去不成?” 老师无奈地笑笑,点点头, “有暗箱操作?” 这个老师是真对山山好,要不不会让她来,要不,不会把她带出来避开那么多老师学生讲这件事儿,草草一下就会过来了, 老师只是无奈地笑,没再做声, 草草望了眼山山,微笑着又看向老师, “谢谢您真心关心山山,这次资格一定没有经过选拔就内定了对吧,我只想知道,是谁,” 草草一直在笑,眼底的倔强却——— 老师抿了抿唇,“校长的儿子,” “正的?” 老师没做声, 草草了然,估计这个校长也不得人心,老师敢这样“把点儿”估计也是实在看不下去, “谢谢,” 草草牵着山山转身就走, 也不做声,直接上楼, 果然找到校长室, 只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 “请问您找———” “您是肖校长?”办公桌上有个写着他名字的小牌儿, “我是,您是————” 还是没让他说完,草草微笑着,很漂亮的,牵着山山, “您最好重新考虑一下参加这次奥赛的人选,让您儿子和我们家山山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否则,作为家长,我们很愿意向‘公众’寻求公正,” 草草很彪悍,她摇晃的手机上已经输好了报社的电话号码! 54 所以说,匪气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从人骨子里带出来的,启草草这要是生在古代,“劫富济贫”“打家劫舍”肯定是这东西最乐意的行当,而且,忒持那个范儿,刀剑配齐,一语不合,打! 好,你彪悍,报社号码在手上晃啊晃的,人家校长就怕你了?他敢这样明目张胆一手遮天就定下来的事儿,还怕你来闹? “对不起,您如果对这次参赛资格真的有异议,可以正当地提出您的意见,我们校方会予以考虑,不过,如果您只是把这件事情局限在因为我的孩子入选而导致您的孩子落选,未免有失偏颇,我想,即使曝光在媒体上,恐怕,也于事无补,” 看见没有,人家轻描淡写,面儿还不晓得几客气地,就给你把问题“摔”回来!很简单,人家不怕你“曝光”! 俺们草草是草寇,不会玩庙堂上的阴玩意儿,在她眼里,一个东西就两面,一个对一个错,对用对的方法解决,错有错的方法搞定,没有灰色地带!所以,你看着她就烦躁起来了!拿起手机就拨通,“喂,《京华时报》吗,————”你别奇怪她怎么随时就有报纸的电话号码,跟你说,她那手机簿里除了她的些狐朋狗友,其余全是“维权工具”!报纸的,消协的,报故障的————举报电话最多!草草的“维权意识”才强烈咧! 她一边噼里啪啦讲着电话,却发现,手,被山山拽着直往外拖, 出来了, 草草一把甩开山山的手,“哎呀,你干嘛,我要把事情跟人家说清楚,报社说完了,我还要告到教育局去,————”还在不停按着手机按键, 山山几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你说,山山大神本来“看笑话”地任她咋折腾怎折腾的,可,这女人“嘎”得实在没办法好不好!山山大神都看不下去了! 手机被抢过去了,草草肯定怒,“裘山山!”她还真像个“家长”吼他! 山山不气她这一点,指着她,很正经地跟她说,这时,说实话,山山象她的“家长”! “安静,安静一下行不行,” 草草瞪着他,又瞪着他手里她的手机,她那样一看就像她要开始抢,山山很自然地把手背到身后, “一,你打给报社后准备怎么办?他们那边记者来了,人家这边一套说辞,你怎么反驳?” “我——”草草要说话,山山不让她说, “我知道你想说你有证据,难道你要把我的班主任‘供出去’?”草草明显提着一口气愣了下,马上就又恢复精神,“我——”山山还是不要她说, “对,你会想第二个办法,你想要求校方再组织一次考试,‘取得公平’?”草草直点头,山山笑地很温柔,“题目是人家出的,对方能拿一百分也不稀奇是不是,” “我————”山山依然不让她说话, “对,你可以找人监督,甚至于让外校来出这套题,可是,”山山双手扶住她的肩头,“你是一个盖结婚章子的,他是校长,谁在‘教育’这个圈子更熟,” “我!”草草“我”了半天,山山这次让她说了,很有兴趣的瞄着她,甚至等着她说,可,她说不出来了! 草草像个嘎巴鸭子张着嘴又茫然又气恼的样子,几好玩喏,山山望着她咬着唇都要笑出来, “所以说,有时候———”山山正要“大发慈悲”“指点”她几个“阴招子”,咳,说来她这样上串下跳还是为了自己,山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蛮有意思呢,就教她几招“赏”她“快活”去!可能连山山大神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此时“赏”的里面有点“宠”的味道咧,就像后面使坏主意的紧着自己的女人去无法无天胡闹———— 可,话还没有说,草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草草像个翘气的孩子蛮不高兴地把山山手里的手机拿过来, “喂!” 连接电话的语气都在翘气的样子, “草草?怎么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惹咱宝贝儿生气了?” “你谁呀!”陌生的声音,草草一来在气头上,根本也没听出来!所以,口气蛮冲! “哎哟,个小没良心的,咱们才分开多长时间,昨天晚上———” “何锦意,”草草听出来了,喊了声他的名字, “咳,总算记起来了,咋了一大早象吃了炸药的,后面还疼啊,” “不是,那个四中的————”草草突然想起来这些人几不得了咧,“你认不认识教育局的?” “教育局?教育厅的都可以给你搞定!说,什么事儿!”锦意几爽快咧, 草草赶紧噼里啪啦一通说。咳,别怪草草,她有时候就这“糊”!以前在武汉,有那么多“后门”摆在她身边摞着放等着她“走”!真遇事儿了,草草一次也没想着我去搞个关系帮帮忙啊,她全“糊”着紧着自己来!其实,末了末了,她是糊里糊气,都是人家给她搞平的,咳,你说都捞着她什么好了,默默为她付出的人几多,她又知道多少啊!别说领你的情,还你的情了————当然,能做到“默默”为她付出的,也都不指望她“还”了,能为她做,就是值得————启草草啊,她是不知道,这小半辈子欠下了多少“心甘情愿”,而且,这种“债”还在越积越多———— “这有什么,还反了他了!放心,马上给你搞定!”这对锦意而言确实是小事好不好,一句话的功夫, “谢谢,”草草的声音听着就高兴起来, “草草,今天一天没事儿吧,我们有个事儿也要‘求’你咧———”锦意接着就把声音放软下来, 草草因为学校这件事搞定心里挺爽,“说,什么事儿!”她也爽快的不得了, 锦意那边明显来了劲儿,“是这样,我、侯爱兵总一块儿玩个东西,今天他们规定要三个人,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好不好,不骗你,真的很好玩儿,” “行,你们在哪儿,”唉,草草个草莽哦,玩什么她怕? “草草,你真是我们的小宝贝儿!你现在在四中是不是,我们这就过去接你!”锦意的声音甜得死人! “行!” 电话挂了,草草几高兴地收好手机走向山山,“没事儿了,什么都搞定了,” 却发现山山———— 山山几冷地望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草草还有点莫名其妙,事情搞定了他还不高兴?后来又一想,他也要去上课了吧,让他去,别耽误他上课了,就又在后面喊,“你去上课啊,中午,阿姨会回来,不用担心饭,”说着,也不管山山答不答应了,转身踩着高跟鞋向学校门口走去,锦意说一会儿就到。 转过身的草草是没看到,她的身后,山山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还站在那里, 山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非常不舒服,很生气很生气!也许,他就过不得她高兴,她越高兴他越生气,————也许,他就喜欢看她傻傻犯草莽,有时又蠢的冒憨气,————也许,也许,他就见不得有人帮她———— 反正,不管是哪种“也许”,这个女人好容易让山山大神觉得“有意思”了,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吧,又全烧尽毁,把山山大神又惹怒了! 55 第十四章 草草现在很清醒,可是,看到何锦意侯爱兵还是笑眯眯。这是本性。本性,她喜欢和这类人玩儿在一起。因为,本性,她也是这类人。 这类人“不琢磨”。比如,有钱的,那都是财神的儿子,嘴巴里塞满银行卡出生,生下来就有的钱不是通常意义上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而是能想让很多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的钱,这样的人,不琢磨“什么是钱”。 又比如,一个小说家,严重抑郁,平常呆在人烟稀少的纽约远郊区。实在吃腻了自己做的饭菜,实在厌倦了**用的左手和右手,就一路搭车到纽约,在电话黄页里找到当红女影星的电话,打过去,说,我是写《麦田守望者》的塞林格,我想睡你。然后,他就睡了那个女影星。这样的人,不琢磨“什么是可能与不可能”。 又又比如,一个陌生人在雨天,在北京,开车。一个行人过马路,匆忙中手里一包桃子掉在马路当中,散落在这个人的车前。这个人按了紧急蹦灯,跳下来,帮行人尽快捡起桃子。这样的人,不琢磨“什么是该不该”。 等等等等。 “不琢磨”的人让草草觉得处得爽,没负担,想要什么就直说,想玩什么就敞着劲儿折腾,多坦荡! “玩什么,我后面真的还疼着呢,” 车里,还是锦意开着车,后座儿,草草懒懒靠在侯爱兵怀里搞着她的手机,她在把他们的电话号码输进去写好名字,免得又打来她不知道是谁, “还疼啊,不过,今儿咱们不玩这,知道轮盘赌吧,”爱兵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屁股,亲了下她的额顶说, “恩,知道,”草草哼了声,手上还在专心搞手机, “我们玩那跟这差不多,也是轮盘转数字,不过,不是压筹码赌单双,我们是三个人一组,三个人一人一张10以下点数纸牌,同时亮,纸牌数字相加,和轮盘上的数字最接近的赢,” 草草听着来了兴趣,还蛮有意思咧,手机也停下来了,仰头看向侯爱兵,“那不蛮讲默契?” “当然!这还是苏漾想的一个玩法儿,后来就在京城儿流行开了,有的地方直接赌钱,不过,我们不玩儿钱,” “呵呵,你们还蛮纯咧,”草草笑, 爱兵埋下头抵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玩儿命!” 草草任他抵着自己的唇,也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里,无畏无惧,还,兴味儿盎然! 爱兵抬起头蛮戏谑地望着前视镜里的锦意,“嘿,这妞儿胆真的大咧!” 锦意笑着继续开车。 草草无所谓地继续搞她的手机, 爱兵笑着又低下头脸贴着她的脸蛋儿在她耳边说, “我们是输了三个人绑一起从山顶上往下跳,你敢不敢,” 草草点她的手机眼都不眨一下,“那有什么不敢,有你们两个垫背我怕什么,” 爱兵爱得不得了,抱着她狠狠亲了口,“这宝贝儿咋让人这喜欢!” 是呀,这样的,哪个男人不爱?因为,这样的,着实不傻,你吓不到她的!三个人绑着往下跳,可不就求个极致刺激,真能出什么事儿?草草心里当然有数。不过,还是蛮佩服这些人的,玩的真叫个“高新尖”咧! 56 车开上景山。初阳俯照,紫禁城的金琉璃顶在尘土笼罩下发出橙色的虚幻的光芒。 草草再次在心里感叹,这群京城儿正宗“镶黄旗”的主儿们是真的会享受,在当年人皇帝老儿上吊抹脖子的地方搞了个这妖孽的地界儿玩刺激,可不“创意无极限”? 别墅不大,外形象个庙。草草下车,这里可以俯瞰紫禁城全貌,气象开阔,辉煌城池就在脚下,真正大气广博! 侯爱兵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站在她身旁, “每次站在这里看这老城子一次,我就感觉,老子象老了一岁,心脏负荷多了十斤,感觉江湖更加复杂和险恶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草草笑,胳膊撞了下他,让他装精, 爱兵不动,还装,歪头看着她,“你不信?宝贝儿,你看见那金琉璃顶的四周鬼火闪动没有,如魑龙缭绕,啧啧啧,这金琉璃顶下发生的故事,或许与我们有关,同志们要志存高远,国家大事儿,我们也能插上一腿!” 草草笑死了,锦意停好车过来环住草草的腰就抱着往里走,“宝贝儿,别理丫,丫吃喝嫖赌抽,心中的邪念象雍和宫檀木大佛前的香火一样常年缭绕,做恶事的时候,良心的湖水从来波澜不惊,就搁这儿喜欢装屌痞子,” “你他妈才屌痞子咧,”爱兵跟着跑过去一手还插在裤子荷包里,一手也环上草草的腰,三个人象好哥们儿走进了别墅, 进去了,草草又一叹,这屋子外面象庙,里面象艳窟!壁画都是佛教艳淫画,不过,工笔相当精致。里面的布置其实相当考究,就那尊北魏铜鎏金观音像,草草打赌,不下四千万美金拿不下地! “这是苏漾的一个宅子,他这几天是要在家里守孝过不来,要不招来的人更多,” 草草心想,人还不多?一屋子男男女女,没脱光都感觉淫 秽不堪,主要是这房子里装修的太妖艳! 当然,这里面的人确实都不是来鬼混的,客厅中央一个超大的轮盘,看来这个东东确实很吸引人,里面的人三个三个坐一团儿,玩的不亦乐乎! 音乐,美酒,口哨,巴掌,起哄,热闹非凡呐! 不过,爱兵锦意搂着草草进去时,里面的人都看向他们,几多人跟他们打招呼哦,当然了,这是苏漾的地盘,苏漾不在,自然这两个相当于就是主人了, “哟嚯!锦意,爱兵,今天搞个美女组团,大稀罕咧,苏漾不在,你们就趁机捞野食儿了?” 人家是没说错,此时这里面的人都看向他们,当然不仅仅因为爱兵锦意是这儿的半主儿,更因为,他们中间夹着个女人! 这种“轮盘赌”确实是苏漾发明儿的玩法儿,一玩开,那个深受欢迎喏,不过“原始版权人”从来都是和锦意、爱兵搭档助兴,从来不跟其余人来真的,(其实,即使来真的,别人也玩不过他们三儿,这三精儿真的超有头脑加默契,谁玩的过他们?),别说女人,就是都知道的他们还玩的好的习中铭都没加入过,(当然,习中铭不好这一口,每次来了就看他们闹,)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和苏漾锦意爱兵他们搭档过,不管男人,女人。你说,今天,他们突然带了个女人过来,是不是大稀罕!多少人看着呢!男人兴味,女人妒———— “你他妈嘴巴闭着,什么捞野食儿,我们草草可是女王,哦!”锦意笑着指着说话那人,又紧紧搂了搂草草的腰,跟她zhe, 草草一直淡淡笑着,侯爱兵跟她把椅子拉开,她优雅地坐上去,瞟了眼那轮盘,“今天玩真的?” 锦意爱兵挨着她坐下来,“当然玩真的,我们这儿规矩,输了是真要绑着跳景山的,” 草草双手十指交合放在下巴下耸耸肩,“玩呗,” 锦意笑着搂上她的肩,指着他们,“听见没有,咱们今儿个跟你们玩真的,输了,咱三儿捆着往下跳!” 抽烟的叼着烟,喝酒的敲着酒杯都起哄起来,多少人此时都盯着坐在中间的草草,好奇,惊艳,玩味,琢磨,嫉妒————这谁啊,让两只那样平时眼高于顶的妖孽这样抬着? 57 有时候“默契”这东西真的很诡异。这三个,应该说,这两个和一个,顶多就是最秘密的地方“紧密相连”过,人生经历、生活习惯、理想、信念、精神!咳,彼此整就一个“谁认识你啊!”可,就是这样,奇迹出现了,草草象长在他们脑子里的! 每次亮出数字,这三个人的相加总能最接近轮盘数,你说怪不怪,见了鬼的,三个浪荡货加起来真应和了那四个字,“一拍即合”!再加四个字,“天作之合”! “草草你给我揉揉,” 现在别人在填数字,锦意拉过草草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一副真的很难受样儿, “他妈一周九十个小时的工作,硬毁了老子一整条脊椎,颈椎疼,胸椎疼,腰椎疼,骶椎疼,尾椎疼,脊椎两边全是疙疙瘩瘩的肌肉劳损和肌肉钙化,象是两串铁蚕豆,任何时候按上去,都是硬疼酸胀,火化之后,老子这两串铁蚕豆会变成一粒粒精光内敛的舍利子,——” 草草也给他揉哦,听他有意思地在那儿唧唧歪歪, 草草歪过头笑着看他,“你蛮懂医咧,” 锦意“大惊小怪”样儿故意睁大眼,“开玩笑,老子学了六七年医,” 草草摇头,笑,“看不出来,”锦意也笑,跟着草草揉他的节奏在那儿晃,“咳,要不是老头子非要老子参军,没准儿咱现在就是一‘十大医学工作者’了,” “呸,你他妈做梦吧,还‘十大医学工作者’,你他妈就混一‘三八红旗手’,”爱兵后面抱着草草也跟着摇,三个人腻在一块儿真真叫“鬼混”! “草草,你猜他学医时学的哪一科,”爱兵头磕在她肩头, 草草笑,“你这么问我,肯定,妇产科?” 爱兵亲了口草草,“啵儿”一响,“真贼!”呵呵都在那儿笑, 锦意也不生气,还享受的跟着草草的节奏摇, “爱兵,你也别搁这儿给老子添堵,你丫也就一双脚跌坐,双脚心向上,时间长了,气血阻滞,膀胱充盈,精囊腺充盈,实在坐不住了,起来了,满地找厕所找黄色按摩房,然后愣充明白!” “那是,老子拉屎充明白,哪有你丫‘有学问’,草草,这小子上学时,他们医学院那少壮女教授问他,我国传统医学,最著名的药是什么啊,他说,六味地黄丸,补肾,主治耳鸣,腿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吃,有百益而无一害,————” 侯爱兵就学着那女教授的声音和锦意的声音一喝一答,满嘴油滑京腔儿,笑死个人! 草草直笑,此时,她双眼清澈见底,神采如鬼火,仿佛能在那最见不得人的地方长燃不灭, 其实,此时,有几多人依然看着她喏,美女就是美女,超级美女就是超级美女,笑起来更是直掏人心窝子,搞得人下腹部蠢蠢欲动,哦,女人就是火眼晶晶,妒火胸中烧啊,那三个腻在一起好的实在————美妙!美妙的让人生恨:为什么最好的非要在一起! “好了,又该咱们了,草草,你真跟咱们的命根子一样是宝贝儿,最后一盘了啊,这一盘要输了,可是输给庄家,前面赢再多都没用,一个字,跳!” 草草微笑,没说话,拿起酒杯喥了一口红酒,红色的艳汁顺着她的红唇———爱兵锦意望着她直吞口水,“不准喝完,最后一口给我!”锦意堵住她的唇,唇里连酒汁、香气、软舌全风卷残云贪婪吮吸个遍!才意犹未尽离开一点儿,爱兵就把他推开,又举了一杯给草草,“我也要!”草草笑,抿了一小口,被爱兵衔住,又是个让人着火的吸吻。在场人看着,心都在动!男人是极品,女人更是极品,瞧她接吻眼睛微眯的模样儿————你在她床上死一百回都心甘情愿!! “4,”锦意先亮牌, “2,”草草亮牌,其实除了凭直觉与搭档的默契,这个游戏还是有点巧儿的,草草玩了几次摸到点儿窍, 最后该爱兵亮牌了, “9,” 草草瞪着他!他脑袋被门夹了?摆明儿不对头! 爱兵也不看她,喝了口酒,就淡笑地盯着轮盘, 庄家揭晓, 他们差地十万八千里! 草草扭头生气地瞪着侯爱兵,“你故意的!” 后面,锦意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喃,“就是故意的,我们就想和你一起跳!” 59 苏漾提着车钥匙走进来时,肯定很多人跟他打招呼,这是他的地盘,这很正常,可是,都象别有深意地望着他,有的,漫不经心,不过,他能料想,只要在他身后了,这些漫不经心的马上也会变成“别有深意”! 心里有疑惑,可也没表现出来,继续如常地上了楼。他这儿,你玩可以,不过都要讲规矩,一楼你岔着玩儿,二楼以上绝对是禁区,是不是人轻易别想上来! 苏漾现在从主宅回到景山这边主要是这处儿离主宅最近,他想过这边来洗个澡换身衣裳,主宅那边人来人往,根本休息不了。 直接上到三楼,他的卧室在三楼,门一推开,————苏漾一手插进裤子荷包里就歪靠在门框边, 大床上,三条肉虫裹在一起, 苏漾唇角戏谑一弯,难怪底下那些人那么看着他, “诶,苏漾,”床上的爱兵还跟他打了声招呼,又抱着草草挨在她的肩头听她说话, 草草确实在不停说话,要不要命,这家伙经过“蹦极三人跳”的**,又经过激烈的性 **,(锦意爱兵都蛮疼她,今天都‘自觉’挨着个儿‘爱’她前面,后面碰都不敢碰,就怕她疼,)搞糟了吧,兴奋出了窍儿,又“分裂”了! 这也不知道是她第几个人格,特别聒噪,像个小孩子不停说话,问这问那,不过,说话的语调、神态,都软软糯糯的,疼死个人,锦意爱兵贴着她都不想动,就想听她说话, 草草的腿夹在锦意双腿间,脚又放在身后爱兵双腿间,三个人缠得乱七八糟,看得人却有意乱情迷之感, 此时,草草正双手抓着锦意地双手覆在自己的乳F上, “————你不是学妇产科的吗,我听说妇产科的一摸就能摸出有没有肿瘤,———” 苏漾站在门口,爱兵跟他打招呼,她也只是抬眼瞟了苏漾一眼就又看着锦意跟他说话, 锦意笑着回头举手跟苏漾打了个招呼,回过头,手又摸到那只爱乳上,轻轻地揉, 轻轻地笑着跟她说,象哄小孩子, “宝贝儿,你健康的很,相信我这双手撒,绝对只摸三分钟,就能分辨出是肿瘤组织还是一般肿块,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准确率比最好的机器还高!何况,宝贝儿,我摸咱这小肉球不下几百个三分钟了吧,放心,这是我摸过的最健康的一对乖乖!” 草草还微皱着眉头低头看自己这对翘颤颤的肉肉球,嘟囔, “我还是挺愿意相信你的分辨能力的,自从加里.卡斯帕罗夫下棋输给深蓝之后,我就觉着诸如定乳F肿瘤的手掌和古玩城小崔断古玉年代的肉眼就是人类能蔑视机器捍卫人类尊严的唯一资本了————” 爱兵和锦意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还尽说些蛮有水准的话咧,好玩儿极了!又都蹭过去揉着她讲话,她有时候蹦出来的象这样的句子才有意思咧! 苏漾看他们这样无聊至极的样子也没搭理他们,一边解着军装外套的扣子一边直接走向浴室, 等他一个澡洗出来,那三个还缠在床上嘻嘻呵呵鬼打闹, 苏漾腰间只围着浴巾,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头发还未完全擦干, 走到床边,毛巾往草草头上一丢, “起来给我把头发擦擦,” 草草把毛巾抓下来又丢给他,“不,” 毛巾丢到苏漾身上落在床上, 苏漾就望着她,居高临下, 草草躺着也望着他,眼里一派小任性! “起来给我把头发擦擦,” 苏漾又轻说了一遍, “不,” 草草噘着唇又哼了一声, “啊!”苏漾突然就把她抱起来!草草尖声惊叫,锦意、爱兵笑着搁那悠闲的躺着就看他们闹, 苏漾抱着草草就往窗边走去,把草草一半身子都放到窗外了,一副要把她丢出去的样儿, “你擦不擦,不擦,我松手了,” “啊!”草草的惊叫只怕整个别墅楼都听得见, “不擦不擦!”她还嘴硬, 苏漾真的要松手了,这下,才是真把草草吓着了,赶忙抱住他,“擦!擦!”个鬼!真要惊喊鬼叫的把这个房子都要掀了! 苏漾把她抱回来,一抱回来,草草就抱着他的脖子一手使劲去捶他,“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苏漾这时也紧她捶,笑着抱着她回到床边,把她放到床边,自己坐下来,草草噘着嘴只能老老实实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 爱兵起身过来揪了下草草的小肉屁股,“个小没用的,你就跟他犟撒,他还真敢松手啊,” 草草噘着嘴不说话,她心想哦,这个死人真敢松手,他刚才就真要松手了! 咳,这是草草大仙第几套人格撒!反正,她这是不清醒,这要回归本性的草草,不跟你犟个死朝天!你把她真丢下去了,她摔地上稀烂也要跟你吼“不擦!” 苏漾轻闭着眼享受地任她给自己擦头发,突然说, “今晚轮到我守灵,我要带她去,” “啊?你要带她去?”锦意一听,人坐了起来,“你老头老娘都在那儿,你要带个女人去守灵?” 苏漾唇角一弯,还闭着眼,“怕什么,她是去陪我的,又不是陪他们,” 锦意叹了口气,过去从后面抱住草草趴在她背上,“我还想听我的宝贝儿说话呢,” 苏漾淡笑,“那我把你也带去不得了,” 锦意一听,放开草草下床,“那还是算了,老子宁愿搁这儿看他们玩一晚上轮盘赌,也不愿意去那地方活受罪,”懒散地走进浴室, 苏漾又睁开眼看向爱兵,爱兵连忙举手,“你带她去玩,你带她去玩,老子没兴趣当孝子,”说着也跳下床,走向浴室,“何锦意!你他妈快点儿,老子要大便!” 这边,苏漾向后轻轻拍了拍草草的腿,“好了,” 草草放下毛巾,人站在床上看着站在床下的苏漾, “你家死了人?” 苏漾微笑着点头, “八十多了,白喜事,” 草草点头, “节哀顺变,” 苏漾不说话,过去抱住她的腰,仰头,草草低头,吻住他的唇,一切,那么自然, “可我没有黑衣服,” “没事儿,你今晚不用穿衣服,” 两人唇贴着唇,低喃。 60 一楼的同志们看见刚才惊声尖叫的女主角下来了,她的后面,跟着苏漾, 苏漾还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这是个很容易让人着迷的男人。人,给人一种很干净,同时,洒脱大气。虽然,苏漾有时给人很冷淡的距离感,可不影响他给人有担当、有智谋、有领袖气度的印象。 象锦意说的“谁最虐她她最疼谁”,其实也不是如此,草草确实不排斥苏漾,甚至有亲近感,那是因为,苏漾有时淡漠无情的眼神中滑过的狡黠、放肆、高傲、浪荡,很容易让草草自省。恩,他们是一伙儿的:如果,在古代,“落草为寇”的草草真去“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苏漾一定是给她递刀子的那位,什么不说,只一个眼神,怂恿她去犯下“滔天大罪”! 草草停下来,望着那个轮盘,苏漾走在她后面,都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走了几步,发现她还站那儿呢,又看见她还盯着那轮盘,苏漾微弯唇角,一手搁裤子荷包里就站那儿,朝庄家方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肖子!”那边的男人抬头朝他看过来,就见苏漾指了指草草又指了指自己,那男人会意后明显愣了下,喊过来,“两个人怎么玩儿!” 这时,全场都安静下来看过来! 这已经不是惊讶能表现心情了!且不说苏漾从来没正式参与过,就算玩票性质的,也是只跟锦意和爱兵他们,今天,竟然要真正来一盘!还,竟然是只两个人!还还,竟然是跟个女人!! “怎么玩儿,一样玩儿,”只见他不紧不慢走过来牵过草草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又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草草坐下来。草草就真坐下来,扭头望着他, 他双手交握悠闲地放在桌上,看着那个庄家,一手拇指指了指草草, “让她填两次,我一次,为了公平起见,可以提高难度,咱两的总数和轮盘数相差不超过2,” 话音一落,现场哗然!这是相当有难度的咧!差值2?这要两个人心灵相通到何等程度?! 这连草草自己都虚了,就见她点了点苏漾的胳膊, “又输了又跳?” 惊险刺激,兴奋**,一次就够了,多了,多腻味! 苏漾扭头看着她戏谑的笑了笑,“怎么这么孬,还没写呢就输,” 这时,就听见二楼有人说,“草草,怎么胆子变小了?跟他搞撒!这次,咱输了不跳景山,跳护城河!”原来,锦意,爱兵两个趴在二楼栏杆上吊儿郎当地望着下面玩儿呢,锦意说,爱兵旁边笑。 草草瞪他们一眼,可也没做声。她是想玩儿,要不紧盯着那轮盘,可是,又不想输,要不得! OK!这下紧张了,直接跟庄家赌,一盘定胜负! 草草先写了一个数字, 苏漾眉一挑,淡笑着,继续看着, 草草看他一眼,又写下了第二个数字, 轮到苏漾了, 苏漾也没犹豫,蛮潇洒爽快的写下了第三个数字, 好了,轮盘开始转了! 慢慢,慢慢,再慢慢,—————停下来了, 小球滚向15! 揭开草草的第一张纸条,3;第二张,6, 要揭开苏漾的了, 全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张纸条, 翻过来, 明显都听到了倒抽口气的声音! 5!!! 14!! 只差1! 苏漾懒懒地站起来拉起同样愣愣的草草走了,留下一屋子震惊的人类! 直到上了车,草草还一直盯着他, 已经开出一小段距离了,草草还盯着他, 苏漾也不管她,专心开车, 红灯时,苏漾懒懒地靠向椅背上,头枕在椅背上扭过头睨向草草,“你要象个傻子一样看我多久,” 草草睁着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半天,搞了句,“你和我是一个爸爸生的!” 苏漾笑着直摇头,还真是宝气不是吗, 又扭过头看向她,几迷人的眼神喏, “鬼跟你一个爸爸生的,傻子,轮盘是我的,肖子也是我的人,我说对准儿一模一样都没问题,蠢,” 说着,这时红灯转绿,苏漾开车, 草草气愤地扭过头去,搞半天,假的啊! 苏漾余光看见她气嘟嘟的样子,唇角微弯起来,没有戏谑,真心的笑容。 61 第十五章 “哎呀,忘了,” 车已经进入大院,沿途两边不住有岗哨卫兵行军礼,连卫兵手臂上都环着的是黑臂章。 “忘了什么,” 苏漾打着方向盘,他要把车绕到楼后。这里不像自己的景山别墅,里面的都是自己人,这里,人多嘴杂,草草的出现肯定不合时宜。 “你家走的是老人吧,我们那的规矩,小辈给长辈守灵要烧金元宝的,必须自己亲手叠亲手烧,忘了买那种金纸,”草草望着窗外说。沿路靠边停的全是一水儿黑轿,红旗轿居多,他们家这老人官儿肯定不小。 草草说完,半天,苏漾没吭声,草草扭过头看着他,“你家应该有这种金纸吧,” 苏漾吭了声,“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草草扭过头也没再说话。 说实话,灵堂、葬礼,这种东西,让草草心情很沉闷。无所谓死的是什么人,是的,这种场面任何人心情都不会明朗,可是对于草草————这是一种深刻的记忆,深刻,全来自于她外婆的葬礼,那年她六岁。 深刻的记忆一:草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她妈妈那样嚎啕大哭!哭得全无形象可言,感觉————启明艳要哭死了!也是那一次,启明艳带着六岁的她跪在外婆的灵堂整整一天一夜,一句话不说,折了将近一棺材的金元宝。也就是那一次之后,草草知道守灵时要叠金元宝,要亲手叠要亲手烧,一边烧要一边磕头————所以,后来,启明艳走的时候,十岁的草草也像当年她妈妈一样,跪在灵前一天一夜,也折了将近一棺材的金元宝,可是,草草没有嚎啕大哭,到是旁人哭死,那时她还不甚明白,她一边烧一边磕头,旁边的哭声简直要把她淹没—————— 深刻的记忆二:就是外婆的葬礼那次,霜阳的耳朵被炸坏了。 其实,草草和她外婆没有感情。她外婆,曾海兰,出生香港,美国纽约上东区长大,和家人一样,早就习惯了被叫做“贵族”。 草草总记得,启明艳在她的生日时总爱抱着她一边摇她一边亲她一边感叹,“咳,我的小草草,你又长大一岁了,当年,你外婆18岁生日,她的妈妈送给了她曼哈顿的两幢楼给她做礼物,等我的小草草长到18岁了,我那时送你什么呢————”结果,草草永远不能知道启明艳会送给她什么了———— 记忆里,草草和她外婆见面次数也不多,见了面,————草草很小,可也能感觉到,外婆不喜欢她,很冷淡,甚至,———厌恶———小孩子人小,心真的很纤细敏感,草草感觉得出来。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说,草草是有点怕她外婆的。每次见到她外婆,小草草总会抱着她妈妈的腿隐在她妈妈身后偷偷看她外婆。而且,草草还记得,每次她妈妈带她去见一次外婆,回来就会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默默坐一整夜,默默流泪。所以,真的,草草和外婆没感情。 当然这是说,草草的亲情世界里,除了启明艳,她的妈妈,还有谁?不知道爸爸是谁,外婆不喜欢自己,哦,有个舅舅,好像比启明艳小三岁,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个舅舅,启明艳只字未提过,外婆更不可能说过,像空气———只有户口本上三个字,启小早。草草后来猜测,死了。 所以,外婆葬礼,你不能把六岁的草草说成“没有良心”,除了和启明艳跪在灵堂折了一天一夜的金元宝,盛大的葬礼,其余时间,都是她带着霜阳乱跑乱串好玩儿的快活时节。 说起来,霜阳才是真正陪她最久的人,比启明艳还久。草草六岁,霜阳五岁半。从霜阳三岁起,就跟着草草屁股后面转儿,当时,启明艳总抱着霜阳指着草草,“霜阳,看看她是谁,记住,她是你老婆,你要一辈子听她的,只听她的啊,———”这时,霜阳的妈妈和诺总在旁边笑,“启明艳,你又在给我儿子下咒!”和诺是启明艳的发小儿,霜阳也是启草草真正意义的发小儿。 葬礼,从来都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更愿意去摸外面的花圈花篮,更愿意去捂着耳朵去看外面的炸鞭,然后,在铺在地上一层又一层软软的艳红鞭炮渣上去捡还没有完全炸光的散炮仗,草草捡一个,就丢进跟在她后面的霜阳捧着的小盒子里,大人们几次把他们抱过来,警告警告再警告不准再靠近那些艳红的渣滓,还把霜阳的小盒子收了丢了。草草和霜阳被抱着点头跟小和尚一样不晓得几听话,你一松开他们,一不注意,两个小肉团又跑过去了。 总要出事儿的, 屋里,启明艳悲戚凄厉地一声“妈妈!”多少人哭着过去抱住伤心欲绝的她,屋外,传来小小草草一声惊恐莫名的尖声惊叫“啊!!”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草草的一双小手捂住霜阳的一双小耳朵,鲜血从她的小小指缝里淅淅沥沥流出———— 草草被抱走,望着霜阳使劲哭, 霜阳被抱上车,望着草草也是使劲哭, 草草被她妈妈抱着一直抽泣,隐隐约约听见————严重——聋了———— (这两天家里有点事儿,不能勤更,见谅。) 62 咳,那年真是凶年。外婆走了,让草草记住了启明艳最没形象的样子;霜阳聋了,她只能不住比划着小手和他说话————六岁啊,草草就明白了什么叫流年不利———— 咳,年轮啊,我操你妈。 草草又叹口气,烟叼在嘴边咬着,烟灰吊得老长,眯着眼在那里叠着金元宝。回忆往事让她最有沧桑感的就是想起六岁那个凶年,想着难受,却百想不厌! 苏漾靠在门边看着这样的草草,不可否认,有些惊疑! 这样的草草,完全不同她刚才的模样,匪气里透着悲凉,遗世的孤独感那样强烈———怎么了?他不过就是转身下楼给她拿来了一打金纸,她说她要叠金元宝———— 他看见她盘腿就坐在地上,手里熟练地叠着金元宝,叠好一个,漫不经心地就往旁边丢一个,好像熟练工,好像她常做这件事,她身边已经堆了些金元宝,坐在其间的她,看上去,————她的背影,她佝偻着的背,和这些金元宝,————一种极致“金色”里的凄凉,刺了下苏漾的心! 烟灰终于掉了一节掉在她腿上,她夹着烟吸了一口,又拿着金纸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这时,苏漾看见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皱着眉头按了几个键,放在耳边, 好半天,可能没打通, 她拿下电话,好像又按了重播键,又放在耳边, 又半天,还是没打通, 手指夹着烟,她把手机放进荷包里,好像嘟囔了句,“他妈上哪儿去了,———”拿起一张金纸,继续叠, “你怕死吗,” 苏漾还靠在门边,突然在她身后出声儿, 草草皱着眉头转过头,“在人后面先打个招呼好不好,别这么突然来一句,搞得死人的,”说着,又转过头去叠, 这明显不是刚才那个启草草! 苏漾望着她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草草,你怕不怕死,”很认真的看着她,想看出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是不是在装—— 草草也没看他,就是自我解嘲般地一笑, “怕,怎么不怕,可,怕就不死了?能不死当然是最好,可惜做不到撒。我最希望的死法还是嘎呗儿一下,当然也别飞机失事或者火山爆发,最好能像某个老人家一样,看着看着电视就走了。我认识一个**,玩古瓷器的,也写小说,我问他写什么,他说写医院里的事儿呢,叫《大内科》,因为‘我们中的大部分,最后都要在大内科里走’,你说,他说的也是这个理儿是不是,” 她抬起头望向他笑了笑。苏漾觉得她这一瞬间很———很大气,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爷们儿爽气劲儿, 她还在叠金元宝,动作很利索,可样子又说不出的慵懒,她的腿旁还摆着一盒烟,是红万,挺冲的烟, “草草,” 苏漾很小声地喊了声她, “恩,”草草哼了声, “你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草草手里的折纸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他,好像,苦笑, “是好像有点不一样,你别问我,我现在脑子乱得有点厉害,” 说着,又扭过头叠金元宝, 苏漾也没做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女人, 她没撒谎,苏漾看得很清楚,她没撒谎! 事实上,启草草确实没有撒谎! 很明显,回忆,那样深刻的回忆,那样让她“百想不厌”的回忆,————这个女人的人格再次发生转变了,痛苦的是,这种濒临清醒与虚幻间,让草草似乎清醒意识到自己很不对劲,可是,仿佛又无能为力,她在独自承受———— 63 草草整整把那一打纸全折光了,一个个圆滚溜湫的金元宝就堆在她脚边。苏漾就这样看着她一声不吭折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她慢慢站起来,弯腰垂了垂自己的腿,“麻了,”她小声龇牙咧嘴地说了声,一边捶一边抬头看向苏漾,“你拿个东西过来装撒,你一半我一半,给我找个地方我磕头烧了,” 苏漾还觉得这样的草草特别精,她好像知道自己不适合出现在灵堂,很讲本分的样子, 苏漾不做声出去找了个纸箱子,两个人把一地的金元宝全扫进去,然后,下楼了,出了后门。 别墅后面有个小院子,里面一般堆杂物,正好里面有个瓷脸盆,还是新的,苏漾拿过来先点着了点儿纸钱里面,草草看着那里面燃起的火,扭过头对他说,“是你爷爷?” 苏漾点头, 看见草草蛮干脆的跪了下去,先从荷包里捞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靠在瓷脸盆边,双手抱拳放在头顶上晃了晃,又磕了个头, “老人家,一路走好,晚辈启草草在这里给您老磕头了,您老在那边————”一边小声说,一边往那火里丢着金元宝, 苏漾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她很认真,火光照在她的脸庞一脸义气。草草很传统。 “叮铃铃,” 苏漾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苏漾看了眼草草,走出去接电话, “苏漾,你在哪儿,郑显来了,” 苏漾眉头轻皱,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回头看了眼小院儿内,“我马上过来,”对电话低低说了声,走了, 苏漾走向灵堂大厅时,看见他妈妈正在和郑显说话, “小显,可要你爸爸也一定要注意身体,—————” “知道,是的,他这几天在密云,爸爸说他回来后还要过来看看的,方阿姨,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您只管开口,————” “来了,”苏漾走过去, 郑显朝他轻抬了抬手,微笑,“这几天事儿太多,没过来帮什么忙,——” 苏漾笑着摇头, “你们聊,小显,等会儿有宵夜,就在这儿吃点儿再走啊,”苏漾的妈方秦轻拍着他的胳膊说, “不用了,我找苏漾说点事儿,一会儿还要回总政,” “哦,那也不耽误你了,你们聊,你们聊,”方秦走了,郑显轻扶着苏漾的胳膊走向一边, “你那里是不是有一套影印的三言两拍,” 苏漾一愣,他来是问这? 不过也没表现出来疑惑,很爽快的点头,“你要拿去撒,” 郑显微笑着点头,“还有,能不能再帮我搞套全册李渔,” 苏漾也笑了起来,“搞一套没问题,不过,这是干嘛,突然好儿这上面来了,” 郑显笑着摇头,眼里,柔下来,“一个朋友喜欢,” 苏漾心突然就一“噔”, 朋友?————朋友————看着这样的郑显———苏漾想到了———— 面儿上还是没什么,都应承下来了,郑显确实总政还有事儿,走了。苏漾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苏漾回到小院儿时,草草还在烧金元宝,不过,没跪着了,另一支烟燃在手边,蹲着不知在想什么,一边抽一边往火里丢金元宝, 苏漾走过去,拉了下裤腿儿,跪了下去, 草草望向他,“你可以到灵堂跟前去烧,” 苏漾没做声,也掏出一根烟,歪过头对着草草的烟头儿着了火儿,也像草草那样眯着眼吸了一口,然后靠在瓷脸盆边, 跟她一样双手抱拳放在头顶晃了晃,磕了个头儿,就是没像她嘴里那碎一直说,开始往火盆里放金元宝, 草草看着他也无声,没有再放金元宝了,就吸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喜欢李渔?” 苏漾一边放着金元宝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草草笑,啄了口烟, “也不是喜欢,就是一直想要套李渔全集,二十册的,没删节的。那种简体横排出版的,删得文气全断,你说,一只兔子,本来剪掉小鸡鸡就好,结果尾巴和耳朵都没被放过!里面有三册是李渔评金瓶梅,删节得几乎成了论语之类语录体文本了————”草草摇头, 这个东西,怪。她做什么事儿浮躁,轻浮,可,能静下心来看书。这得益于山山的老爹,裘起,是个精才! 苏漾不做声了,望着火光的眼黯艳不明, 看来,那位,是真上了心。 (我要岔着写了,你们要挺住。请,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65 “怎么了?” 苏漾裹紧大衣微皱起眉头朝她走过去,这个光屁股女人抬着头盯着遗像看,象在看神! 草草扭过头指着遗像,直点, “要糟要糟,他不就是———” 苏漾歪着头盯着她,看她象个愣头儿鸭子“嘎嘎嘎”半天也没“嘎”出来, 草草又扭头看向遗像,看了半天,好小声,“他不就是电视里说死的那个老大的官儿吗————” 不错,灵堂上赫然大名“**庭”!大不大官儿无所谓哦,关键是,草草同志尖叫的性**里出现过这个轮廓,她觉得她是他家里一只精子变出来的,————哦!操神呐,那不后面这个才从她体内退出的,有可能是她的亲哥亲弟?堂哥堂弟?亲侄儿堂侄儿?————草草脑子混乱了!不过,她还是又回头, “不是我问你,你多大了?几几年几月的?” 苏漾看她一脸困扰的样儿,却不晓得几好玩儿, “**年**月,”苏漾答了, 就见这东西直点头,嘟囔,“哥要么侄儿,” “你爷爷几个儿子,” “两个,” “你爸爸几个儿子,” “一个,” “你爸爸是老大?” “恩,” “你叔呢,几个儿子,” “一个,” “多大,” “高中,” 草草心想,那个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弟,她又去看照片,又想,您老家里男丁不旺啊,两个儿子两个单传,我要是您家的种,————咳,启明艳肚子也不争气,没把我个“野种”生成男的,———— 咳,你瞧她想些什么呢! 苏漾也紧她象查户口的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你看这是俩啥种儿?一个光着屁股还一脸严肃,一个裹紧大衣任她咋样儿—— 草草沉思了会儿,道德问题在她体内几乎不成问题,她现在就是急切地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和这个“大官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她的性**提示是否如启明艳指示的那样灵验! 又走向苏漾身边,苏漾放开裹紧的大衣,草草偎了进去,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人,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望着他, “完了,我好像把你一辈子都害了,可更糟糕的是,我还想继续害你,” 苏漾嗤笑, 他算看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神里神经的,你就是看她瞎搞一气才有意思,规规矩矩的女人看多了,这个,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草草抱着苏漾还在纠结,她现在苦恼的东西又多了一个,掰着指甲算撒:一,她自己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神里神经不对劲儿了,要去医院看看。二,这个有可能的“乱 伦”问题,不过,这问题不大,有点还让她说不清的小兴奋,可,还是要探究探究。三,霜阳———刚才陷入回忆,给他打了N个电话,他不接,这有问题!应该说,这段时间,草草跟他打电话他都没接,草草是这段时间事儿接事儿,放一边了,今天,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儿! 66 第十六章 “你来这儿不是吃大闸蟹的?”庄虫一来,车钥匙往桌上一丢,搞不懂地看着启草草,这正宗吃大闸蟹一地儿,她捧着碗面汤“嗦嗦”喝得不晓得几大劲儿! 草草直摆手,点着位置让她坐,喝完汤,嘴巴一抹,一个大美女大咧咧的模样真的很带劲儿! “没大闸蟹了!大闸蟹已经死了!以前的蟹有多好吃?不是不足以跟人说,是苦于没法儿跟人说!现在的蟹————喝汤喝汤,这汤还强些,” 庄虫坐下来,瞪她,“那你选这个地儿,让我跑那么远,——” 草草拍了拍她的手,“庄虫,有几件事儿我非要跟你说说,要不,憋死我了,” 庄虫撇了撇嘴,这东西“真情流露”———你还真抗拒不了! 坐下来,庄虫还是点了大闸蟹,听她个刁嘴巴的,那好吃的都绝了! “咋啦,卧底事业不顺?” 庄虫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问, 草草叹气, “先不谈这,啧,最烦人的,我好像病了,” 庄虫一听,放下茶杯,病了? “怎么病了?什么病!”焦虑之情流于外,这是真感情! 草草摸了摸脑袋,“好像是神经病,” 庄虫狠瞪她一眼!她从来就有神经病好不好!!继续倒茶, “诶,你别不信,我去医院检查了的,医生说我体内有两种不明物质,互相影响是扰乱神经!难怪我总觉得自己这段儿时间不对劲,神里神经的,” 庄虫接过她递过来的病例好好看了看,这时,眉头也皱起来了,是真的,病例上写的很清楚,“神经系统紊乱,脑神经———” “不明物质?上面没写是什么?” “医生说还要化验几天,他妈还两种————”草草咬牙切齿, 庄虫把病例递给她,蟹来了,用湿纸巾擦着手。神经病危及不了生命,而且,她还能自己去查,说明也不严重,庄虫放下点儿心, “就说吧,你得罪人太多了,这鬼晓得哪个在阴你,” 草草把病例放好,奇了怪了,庄虫这么说她,她到没接下岔儿,庄虫抬起头, “你知道哪个在阴你?” 草草摇头,很倒霉样儿,“这还是第一桩烦心事儿,第二桩,我觉得我好像找到我老爸了,” 庄虫又吃惊的抬起头!她今天还专门给自己“放卫星”咧! “谁?” “苏,”草草想了想那名字,什么来着,“**庭,” 庄虫想拿蟹夹去掐她! “他做你妈妈的爹都行!诶,你别异想天开好不好!” 草草不以为意,摇摇头,咳,可想而知,启明艳祸害得有多深! “不是他也是他家里人,” “苏莫寂?苏徽寒?你也是会挑,这么多中年将领,你独独找了最帅的那家!” “帅?”草草皱眉头, 庄虫掰着指甲跟她数,“**庭,不谈,那资格老的,毛爷爷的嫡系,他两个儿子,一个二炮,一个空军,都相当于‘从’一把手,” “什么从一把手,” “啧,就是等着提,下次就是一把手,关键不是这,是人家这两个儿子————啧啧啧,你去开一次‘老板们’的会就知道了,混到他们这个份儿上的,这样个年纪的,能帅成那样———我不是特指相貌啊,气质气质,” 草草饶有兴味儿扣着自己的下巴听着,苏漾长成那样,生他的肯定不赖,这她能想象, “这我知道,我和苏漾上过床,能想象,————” “苏漾?!”庄虫同志连大闸蟹都放下了,捏着她的胳膊,睁大着眼,“你把他都搞了?!” 草草横她一眼,“是他们四个搞了老子,” “四个?” “苏漾,习中铭,何锦意,侯爱兵,” 庄虫同志象缺了氧样儿,瞪着她,好半天, “你玩破天儿了,玩破天儿了,”就拍着她的手,象一时很难消化这个消息,压惊一样喃喃, 如雷贯耳!真正如雷贯耳!不能怪庄虫难以置信,现如今,这“正黄旗”的名单一开拉,这四位绝对非常靠前,庄虫身在那个圈子,知道每个名字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草草挠了挠脑袋,她不糊,不过真不关心这,“我要和苏漾是兄妹或姑侄————”她也糊!她只纠结这完全无根无据的, 庄虫连忙打住她,这到真还不是她所担心的,庄虫几慎重地捏住草草的手腕,严肃,很严肃,“草草,你裹进大太子小太子之争已经已经很危险了,现在,又苏漾?我跟你说,这个,————你应付不来的!要不,你出国?” 庄虫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草草还真点头,“我知道,玩否了,我会有多远滚多远,可一定要先搞清楚我爸爸———” “草草!”庄虫狠狠捏了下她,声音都抬高了,“苏漾你真的惹不起!就算你真是他们家人,也有多远走多远,他们家不会认你的!你知道郑显的爸爸都是他们家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别看郑家现在是军中第一家庭!” 草草一愣,后又摇摇头,“我也没想让谁认我,我就想知道是谁,” 你说,看着这东西这样,你又真心疼地不得了————你现在用“上海”去诱她都没法儿的,她想“找爸爸”几狠! 庄虫几没办法喏,“那,那千万夹着尾巴做人点儿,草草,玩归玩,可要把自己保重好!” 草草微笑着点头,“知道,我没那糊,” (她还不糊?她真真就是运气好破天!后面再说。) 庄虫无奈地放开她的手,继续拨蟹,“你打算怎么去验证是不是他们家人呢,” “我来北京时就让郑翡给我找好了专门验DNA的地方,”草草随意拨着杯子,庄虫望着她,她还真是“有备而来”啊,看来,“上海”真还不是真正的起因,咳,扯不断理还乱啊! “准备先验苏漾的?” 草草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想是不是先搜集搜集他们一家的,一起去验,免得分批去太麻烦,” 庄虫只想翻白眼儿,犟蹄子!嘎巴子!你跟她搞得清白? “咳,还有一件事儿,我也很烦,跟霜阳都联系不上,”她嘟囔, 庄虫知道霜阳那是草草的“小心肝”,不过,这个话题没接茬儿,庄虫一直觉得,霜阳和草草的关系很微妙,草草对霜阳有种很强的占有欲,有时候,你多说下“霜阳”什么什么,好的坏的,不管什么,草草都有点上脸色,咳,说不清道不明吧, “你们家那小的呢,”庄虫指的山山, 咳,这一说,你看看她的生活! 草草没精打采地摇摇头,“山山蛮乖,他现在还好。” 咳,山山蛮乖———— 前面还说这傻子运气好,她是运气好!今天和庄虫一席谈,山山大神刚好错过了,是的,山山这段儿都没空听她这烂谷子事儿,山山大神有“正事儿”!要不,今天听了,呵呵,又是一番好看的闹,经典的害! 当然,草草傻子想不到,山山大神也想不到,后面儿出的这事儿,————咳!把两位同志都打击到了! (对不起,“岔着写”是指放肆的无所顾忌的写,让大家糊涂了。) 67 草草这段时间下班了都到三里屯一个叫“糟粕”的酒吧混,一来二去,她和那里人打地烂熟。草草发展自己狐朋狗友的速度超强。 霜阳本人还是没联系到,不过草草打通了周易他们几个的电话,都说霜阳送他妈去法国看他舅舅了,听说他舅舅病了。草草想难怪一直打不通,可是又隐隐觉得不对劲,霜阳上哪儿都跟自己说,以前拉个屎都要报告,怎么这次没打电话过来?后来又一想,霜阳就这一个舅舅,和诺阿姨肯定很着急,就把霜阳的时间都占住了————咳,算了,过几天再打过去看看,如果还不接,草草看是不是也抽空飞次法国去看看,反正和诺阿姨和她妈妈关系是最铁的,她家里的事儿要关心关心。这样,霜阳的事儿暂时搁下了。 在“糟粕”,草草除了和那些同来行乐的客人搞得熟,和在夜店上班的这帮孩子也混的蛮好,这些MBMG差不多也只比山山大两三岁吧,还大多都是名校大一大二的学生咧,有的是确实属于家庭条件不好,赚钱养自己养家的都有,有的,也纯粹是就此玩乐。 “嗨,伺候人单说,这还是碗青春饭,一旦洗尽铅华徐人半老,事业便和容颜一道,渐行渐远,再不复还。《窦娥冤》里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等你把有限的青春都献给了无限的为客人服务的事业,你的价值便也一道献给了事业,自己什么都落不下,还得看着一拨拨的新生少年踩过你的尸体,接过你的饭碗,每个人的脸上笑开颜。这时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一脸的怨气,满手的老茧,加上常年熬夜留下的诸多健康隐患,哭都没地儿哭————谁让人家比你晚生十年二十年。人走到那步田地,当真是冤冤冤,比他妈窦娥还冤。————” 说话的这个叫周荀,正宗人大哲学,大二,山西人,他家里条件就不好,在“糟粕”两年了,说是把研究生的学费赚到手了就收山不干了。 周荀掷色子、调酒的功夫都很棒,人长的也帅气,大胆有主见。草草是心想哦,他要“收山不干”了还真是“损失”。 “咳,冤是冤,可咱们这一行干了也自有它的乐趣,人生在世,自有自的活法儿,有些老人家也是担心太多,眼下这个年月,礼崩乐坏,人心不古,谁也不比谁傻一书包,更何况大家身处京畿要地,有事没事满街跑110,风化分子又不是亡命之徒,没必要非得冲无辜老百姓下手。再说,如今的北京早已与国际接轨,**之徒和嗑药人士足以自成一派,自取所需,再饥渴也能内部消化,用不着跟党外人士瞎费劲。———” 这个说话的叫杨晨,他家里条件就还不错,纯粹搁这儿混日子玩儿的。他们现在一团说的这事儿就是昨天他们店里一个叫赫明的孩子父母找到这里大闹了一番,把孩子拎回去了,还说“永远不让他再踏进这类不干不净的地方”,草草当时不在这儿,这事后听他们说起,还真“愕然”:她好像一辈子都在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鬼混呢!笑。 “赫明那可能也是太小了,不到十八?” “十八了,不到十八,老板敢收?” “咳,咱还是没钱,十八岁赚这种辛苦钱————那人有的富二代,八旗子,十八岁?人十六七一盘赛车下来就是几十万,你去密云那边看看,————” 草草一听这,留了点心思,赛车?山山不是搞了一次还弄进局子里去了? “密云?密云哪儿啊,”草草问, “就密云水库那儿,草草,你有那个条件玩儿咧,把你那MINI Cooper改装一下,” 草草笑,“老子一向守法市民,交通规则背的比三字经还熟,再说年纪大了,搞不得那玩命的了,” 都笑, “咳,草草你是不知道,密云现在火着呢,这京城一半以上的富二代都那儿跑过一圈儿吧,现在不流行一句话,‘看屌车,去密云’,是这个话,最好的车你晚上去密云都看得见,” 草草摇头,她没兴趣,她只关心,山山没再参合里面去就行了。 可,有时候,老天过不得它的启草草太“悠闲”咧,你越没兴趣的事儿,它越要打地稀烂搞到你跟前,让你措不及手,完全————只想骂娘! 好了,真是巧接巧,这昨儿才在“糟粕”说起“密云赛车”的事儿,今天就接这茬儿了, 草草上午局里上班的,刚盖上一对儿红章,笑脸盈盈双手递给新人正准备说几句吉庆话儿的,突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个陌生号码, “喂,”草草还在微笑,人一对新人还看着你呢, “是启草草吗,” “我是,” “你认识裘山山吧,” “认识,他怎么了,”草草立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这里是大兴分局,裘山山昨天袭警,————” 草草青筋直爆啊!这个死孩子!他怎么就这要人不消停?! 新人也不管了,人家的结婚证她就甩在桌上,拿起包就冲了出去!草草想,我这是第二次要给他擦屁股了? 68 草草一边开车一边给唐乐打电话。这幸亏留了个关系在手上啊,启草草有时候也还真挺有心眼儿,那个第一次把山山弄出来的唐乐她一直没和人家断联系,唐乐结婚时,草草还送去了五千多块钱的贺礼,一来,也是谢谢人家上次帮了忙,再来,礼尚往来,山不转水转,说不准哪天又求到人家头上去了咧!看吧,有先见之明吧,这不,山山小不省心的又出事儿了! “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问问,袭警?估计是误会———”有了唐乐这话草草才稍放下些心,想想,山山也没那傻没事儿打警察玩儿吧! 不过,忧心忡忡的草草还是赶着紧儿的往分局赶,咳,其实有时候这真要把话儿说回来,启草草,责任心蛮重咧——裘起把孩子交给她,她嘴上说不管,其实————裘起还是了解她啊! 分局一到,草草才停好车,唐乐的电话来了, “草草,山山这次的事儿有点麻烦咧,恩,你也别急,我干脆过来一趟,你到大兴分局了?” “对,我在门口,什么事儿它这么麻烦————”草草一听唐乐那口气,急死,连唐乐都说“麻烦”——— “也别急也别急,等我来,我马上过来,” 草草那站在分局门口,那是焦急如焚呐,她也想到了,如果事情真难得收拾,就要去找锦意他们想办法了,虽然,她极不想去找他们,玩归玩,一旦有了“利益请求”,——上次山山参赛那事儿,是他们主动帮忙,而这次,她要去“求”———她也想到去找郑翡,可他在南京————咳!求人不如求己!个死山山,到底是咋了撒! 就这样想这想那,不一会儿,唐乐开着警车过来了,一下车,草草迎上去, “山山到底惹的啥麻烦,” “还是赛车,具体的他们这边也没跟我说清楚,现在上去问问,”唐乐礼貌扶着草草的胳膊两个人上楼了, 草草恨得咬牙啊!还是赛车?他咋这喜欢这东西?! 唐乐显然在这边也很熟,一个制服警看来官儿也有点大,挽着他的胳膊走出来,草草一旁隐约听见, “这孩子现在真的不能保出去,他伤着警察到还真是小事儿,关键是,他伤着的找警察的人,对方好像也是个孩子,不过,那孩子背景大,你晓得这过去的警察不是正常接警过去的,都是这孩子的关系,当时这些警察过去都着便装,冲突了后,才亮的身份,所以,说‘袭警’,————这案子,实话跟你说,厅里头都把了点,管他是谁,搞不定的,人家背景大———”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草草听明白了!山山得罪的是个“背景大”的,人家故意整他呢! 草草想都没想,冲了过去,“您能告诉我对方是谁吗,我会想办法————” 草草突然冲过来,那人都没提防,有点错愕地望向唐乐,唐乐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她家的孩子,这是我一个特熟的朋友,你这无论如何要帮个忙————” 那人直摇头,“乐子,不是我不帮忙,是这个事儿捅到天儿,你知道撒,直接局里都跳过去了,厅里在施压,” 草草听这话儿,突然气上了!这是谁撒,一个小孩子,非搞死为止? 不过,面儿上还是稳着沉沉开了口,“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对方是谁,我自己去想办法,” “老杨,帮个忙撒,”唐乐连忙甩烟给他, 那人不晓得几为难地接了烟,看来,这势力还真大啊,连这样个当官儿的压力都这大! “好吧,我只说一点,好像对方被打伤的孩子在军总高干病房养伤呢,局里领导亲自都去看过呢————” 军总? 草草心里有了想法。 69 草草是这样想的,自己要不先去军总看看到底是个啥种儿,这样“不依不饶”!然后,再“有针对”地想办法,你现在着着急急去找人,一不摸清楚情况,二不搞清楚对手,没把握撒!其实,启草草同志在关键时刻脑袋还真有根弦在里面的。 她还是感谢了唐乐,人唐乐还想着继续帮她跑跑的,她谢了,你看她咋说的,“我刚才也听明白了,这事儿肯定蛮为难你,你帮我到这儿,我已经很感激了,下面的,我再去想想办法,能不连累你就不连累你,要不,我真过意不去了,————”看看,草草大傻有时候真的“很会很会”做人呐,要不,她“三教九流”“狐朋狗友”多不是没道理,草草说这话绝对出自真心,她和你关系铁,就真铁,面面俱到,不掺假的! 唐乐也是个爽快人,“咳,说这不见外了,用得上咱的时候只管吭声,你去跑跑关系也行,我这边也去找找人,”唐乐不是傻子,这个启草草还是他们局长介绍给他的,局长都对她礼让三分,来头儿一定也不小,不过,唐乐更看重的,是草草身上的“义气”,值得深交! 两人就在分局门口分了手,草草直接开车去了军总。 军总,草草有熟人呐,她您儿在军总最豪华的高干病房里压了个把星期的惊咧!直接找上高干病房总和她聊天的那个护士小张, 诶嘿,正巧人家小张在当班,草草又“几会做人”的把他们单位正好发的长安大剧院的两张电影票塞给人家, “咳,我正好来这儿看个朋友,就来看看你们,小杨她们呢,” 人家不晓得几高兴,难得碰上这样“没架子”的“正黄旗”。(能住上这等地界儿,护士们理当都认为草草身世了得!) “她们查房呢,草草,最近脸色还蛮好咧,不来压惊了?” “咳,想压惊的时候再过来吧,我那房还留着吗,”这就慢慢“入题”套话儿了,没想到,一套即准!就听见———— “咳,001昨天才住进来一位,才十六七吧,男孩子,长的真还蛮漂亮,呵呵,——” 草草心里有数了,就这个了! “叫什么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这还不清楚咧,”这小张也是精,这位“小爷儿”昨晚入住时和草草当时进来时还真像,一切保密!检查一切无恙,咳,还真进来“疗养”的,不过,真的还是个孩子啊,你看这宠的————估计家里背景是真的很大,院长书记交代又交代,不要乱说话,这不,连草草也避着嫌呢! 草草也没紧问,笑着,“哎呀,这还不是你们这儿什么都好,好了,不多聊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啊,代我跟小杨她们问好,” 人家几客气地还把她送到走廊上,草草这边电梯下了一层楼,那边就电梯又上了一层楼,直接向001走去, 门半掩着,草草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没别人,就床上躺着一个男孩儿,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本书,懒懒地半靠在床背上, 草草好好儿打量着他,很明显,没丁点外伤,脑子清醒,四肢健全,——— 草草一溜弯儿上下“逛”这个男孩儿时,男孩子何尝不是在打量她呢,这突然也不敲门直接进来一女的,恩,很漂亮,应该说,非常漂亮,手里拎着车钥匙,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却清澈戏谑, “你找谁,”男孩儿也如草草一般一溜弯儿“兜”了圈儿她,也没动身,就是随手拉下一边的耳塞,问,还有点兴味儿, “找你,”草草直接说, 男孩努了努嘴,笑,“我又不认识你,” “你认识裘山山,” 你看着他就变了眼色,眼神戏谑甚至毒起来, “你是裘山山的谁,” “他家长,” “后妈?” “这你管不着,山山得罪了你,你到底要怎样才了这件事儿,” 男孩儿嗤笑,没说话,眼睛又瞟向他的书, “痛快点,要怎样,仗势欺人赢了也不怎么光彩,” 草草是这么说,不过,她自己当然不会意识哦,她“仗势欺人”的时候还少了? 男孩儿不为所动,继续看他的书,草草站了会儿,看这样也不是办法,算了,她也只能“有学有样”跟他一样“仗势欺人”去了, 就在她转身正准备走时,听见身后男孩儿说了句, “只要他到这儿给我道个歉,服个软儿,这事儿,算了,” “就这?”草草有点不信, “就这,”男孩儿望着她,很淡, 草草微微笑了,她信,因为,她懂,要山山那样儿的来“服软”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不过,———— 草草想,“杀了他”也要试试吧,何况,————咳,私心里,这个启草草也是要不得,她也想看山山“服软”咧, “那总要先把人放了吧,要不怎么带这儿来呢,” “你去,‘带’得出来的,” 草草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了,身后,男孩儿的眼光一直看着她———— 70 草草想,这孩子是狂,心思也够细,山山是可以放出来了,可还留着案底,这是放着留一手怕她带着他就这样跑了呢! “山山,” 靠着墙边地上坐着的山山抬起头, 一瞬,看见草草,山山,心,还是,沉了一下,尽管,他知道她会来接他。 山山完全有这个能力自己从这里安然无恙走出去,事实上,Firearms3000在各国的高层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觑。上次,山山第一次被扣住时,柯暖他们已经直接跟直升机过来接他了,飞机就停在房山分局邻一个街区的高楼顶层上,唐乐来保山山时,房山分局的人告诉唐乐说,“才来了一个,公安厅批的条子,正准备放呢,”当时,唐乐以为是他们局长走的关系,他是没细想,他们局长是权限大,可,能这么快找到公安厅,且直接批条儿,动作迅速直接放人————恐怕还不够现实。 当时,巧的是,柯暖正过来接山山时,唐乐也过来接他了,山山想搞清楚这个唐乐是咋回事儿,所以给了柯暖一个暗示,跟着唐乐走了。后面,一切事儿就顺下来,当山山得知是草草个鬼坏了他的事儿,遂决定留下来报复,于是,他最后给柯暖打了个电话,“我出来了,不用来接我。这件事,该有人付出代价。” 这次,同样,山山完全可以自己脱身,可是,他没有。他等着草草来接他。 是的,山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有点不对劲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想,就是从她那次到他的学校之后———— ———“我要去你们学校,穿成这样怎么能行,” “傻男孩儿,只要漂亮,哪个女人怕丢命?” “您最好重新考虑一下参加这次奥赛的人选,让您儿子和我们家山山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否则,作为家长,我们很愿意向‘公众’寻求公正,”——— 草草的声音,草草的神态,————她的噘嘴,她的蹙眉,她的自得,她的傲慢,她的笑,她的愣————时不时就来“折腾”他一下,而且,当每次“折腾”完一轮后一定是,草草最后不晓得几高兴地边收着手机边走向自己的模样,“没事儿了,什么都搞定了,——” 山山几难受哦,几难受!很气!很气! 老子什么事儿要你去搞定?!什么事儿,要你他妈去找你那些狗杂碎床伴——— 山山不能想下去,一想下去,山山觉得不像自己了——— 咳,也是造孽,不是说过,咱山山大神,“情”字一条路上依然如蒙童,糊里糊涂,跌跌撞撞如三岁稚子———— 幸而,他的高智商条理清晰的理智还能辅助一下他这方面“不足的情商”,山山知道,要想调整自己就要暂时先远离一下这个女人,所以,山山大神专注入他的赛车事业,草草这段时间的“监视”,他都远离了。 男人如果把事业当游戏一样,往往不仅会让他创造奇迹,个人魅力指数也会不断飙升! 裘山山,虽年仅十七,除去那不成熟的“情”字,这个男孩,堪称完美。他身上兼具开创性领袖的特质,头狼性格,有坚忍不拔之志,求胜求稳,善于着眼细节,懊思敏行,审时度势,一旦出手,快、狠、准!你不可否认,山山在除“儿女私情”之外是个真正的男儿,大气有力! 当他真能一心投入一件事情时,这件事情确实会被他做的相当漂亮!密云,如今确实已经成为不折不扣追求极致刺激者的天堂! 山山善于隐于背后,这是新一代Firearms3000领导者的风格,不显山不露水,享受于暗处操纵一切的快感。不过,也说过,事业即游戏,山山有时也会如旁观者一般投身自己钦定的游戏规则中, 密云,山山鲜少会亲驾赛车参与赛事,自己就是背后庄家,输赢对他没意思,没意思了,就少了“争”的快感,不过,有时,Firearms3000内部来了个把熟人,山山会去助兴。 那天,山山几个香港的老朋友过来这边,都是几个大车行的顶级盘车高手,他们带来一辆车想让山山试试,说起来,也是生意,这车盘好了,下个Firearms3000全球赛程,他们就准备用这类车挂牌参赛。这类事情,山山义不容辞。 好了,去了,那好的车,这牛的人,当然“人车合一”取得了密云自赛车以来最疯狂的一个**!山山当时只是走出车,浅笑地跟自己的朋友耳语了几句,正准备和朋友勾肩搭背离开,这时,———梁子就是从这个时候结下的。 这个男孩儿,山山当然不认识,他走过来拍了下山山的肩头, “今天你赢了,不否认你技术好,可,胜之不武,你这车瞎子都看得出专业改造地有多厉害,我们公平再赛一程,用同档车,” 看来男孩儿影响力还蛮大,现场,很多人都这样看着自己呢,呵,胜之不武? 山山上下瞟了一眼他,朋友这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里的车都没有大规模改装过?” “有改的,可,不专业,”山山也低声跟他们说, “那,这是个大市场咧,———” 山山笑着跟他们继续走了,相当于根本就没再搭理那个男孩儿, 山山当时是真没注意当然也不在乎,那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儿,可是,接下来几天,这个男孩儿竟然找到他在哪个学校,天天来给他“下挑战”,山山心里烦透了,可,一律用“视而不见”忽视之! 只是,山山可能也没想到,男孩儿的决心如此“歹毒”! 那天,出校门,眼见着男孩儿手持一支棒球棍,不分青红皂白走过来就朝山山要砸过来,本能反应,山山肯定反击!一脚狠揣向那个男孩儿的肚子!揣过去了,山山看见捂着肚子倒地的男孩儿在笑————正疑惑间,开过来一辆车,从里面下来好些人向山山跑过来,上来就要捕捉他样儿,山山肯定要反抗,这一来二去,两三个人被山山冲撞了竟然还拿不下他, “警察!警察!不许动!老实点儿!你再———” 不是“警察”这个词的威力,而是,六七个人同时扑上来,————山山被拷上了! 山山知道,这次,自己还真被“阴”了! 71 历朝历代,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个道理,山山懂。所以,即使被这样“阴”了一把,山山没有动怒,这就是山山超越他年龄大气的一面,他会“审时度势”,对方能动用警察来“黑”自己,可想,背景不浅,虽然,手段稍显幼稚鲁莽。 同样,这也是山山精细的一面,用“地头蛇”去解决“地头蛇”的问题可能更行之有效。所以,他没用任何动作,就等着草草来接自己。草草不是“地头蛇”,可她拥有启动此“京畿要地”一切“地头蛇”的“钥匙”:草草身边哪个不是“地头蛇”的祖宗? 这叫“利用”,山山分辨的很清楚自己现下的所作所为,可是,再往深里想,再往深里想啊————山山烦躁地不想想————再想啊,再想就是,就是————他想“让草草来接自己”,就想“让她来接”———— 这就是山山真看见草草来了的那一瞬,心还是一沉的原因:可想而知她来接自己,她来了;却,极其不适自己竟然类似“盼”着她来接的别扭心思———— 山山的复杂心态,草草自然不会知道,该察言观色的时刻她会去“察”去“观”,可现在,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怎么让山山“心甘情愿”跟着她去医院“低头”! 你说这“嘎巴子”是不是关键时刻就有神助咧!她想到的办法是:这个时刻,山山犯了错儿,你就别急着去责怪他,反而,要很“宽容宽容”很“温柔温柔”地对待他,对,象个“知心姐姐”,而且是带翅膀的那种“知心姐姐”,“牵”着他一句话不说走出分局!对!一句话不说!这样让他也糊里糊涂,“神不知鬼不觉”跟着你,先把他带到医院再说!反正,山山也不知道那个男孩现在在医院,至于,到了医院后————草草想,我不还有一路上可以想想吗!咳,就这么个东西看见没有?人家走一步想三步,她走一步想一步,而且,节奏轻快! 说她有神佛护体就在于,恰恰她想的这“温柔攻势”正好用在此时正糊涂别扭的山山身上简直袜子套鞋子太正点了! “山山,” 草草站在门口喊他, 山山没动,低下头, 山山这是他自己的别扭心思别扭着,草草却以为他是被关在这里难受难堪, 草草走进去,“山山,”微弯下腰看着他又喊了声,山山没动, 草草稍蹲下身子牵起他的一只手腕,拉起来,“起来!走,我们出去!”那气势,硬象这破地方咋这缺德,咋把我们家山山关这儿了?没事儿,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走了还要跟你们算账!————毫不讲理! 山山跟着她站起来,突然又觉得蛮好笑,她这个样子———很,好笑——— 草草前面“气势汹汹”地拉着山山的手,是没看见身后山山微弯起的唇———— “诶,同志,你这边来签个字,” 你领人走总要签个字吧,草草拉着山山走过去,这时,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又让山山大神心一颤, 她您儿拉着山山手的手往下一滑,变成和山山那只手十指相扣,然后一弯象抱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龙飞凤舞地在本儿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她这么个意思其实是想做给要她签字那警察看的:哼!我把我们家人领走了!可山山被她十指相扣的手———十指连心———— 咳,草草这么“十指相扣”牵着山山还真就这样走了一路——— 没开车,走过去,这是草草打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她要在这一路好好想想怎么把山山带到医院后再让他“低头认错儿”嘛,她也没注意,这十指相扣的手———— 山山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这“十指相扣”!草草走在稍前面,他走在稍后面,中间,是他们紧紧相扣的手————骨连着骨,筋连着筋,扣住的是方寸之地,扣住的是,人最稀薄的肌肤寸尺间,扣住了———神魂———— 草草走在前面,她在想啊,使劲想啊:要不,现在,先给他把个点儿?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山山,欲言又止————山山大神类似茫然地停下脚步,看着她————她又不知道咋说了,怕好不容易“糊弄”住的小魔王一清醒立马就犯犟不跟自己去医院了,又走,牵着接着走————山山大神“懵懂茫然”地又跟着她走,眼睛,始终看着那扣住的十指————过不了一会儿,草草傻子又想不过停下来,又看着他,山山大神又茫然抬头,草草傻子一撇嘴又接着走,山山大神再次眼神回到十指————如此反复,两个傻子,一双“嘎巴子”,咳,真真一对儿“现世报”啊! 终于走到医院,两个心思各异的傻子现世报那是肯定都看不到其它的,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这一路手扣手走下来,有多少人看着他们啧啧称叹,一对璧人呐!绝对赏心悦目!有多少人走过去了又回头看他们,有多少人,特别是女孩子驻足对他们指指点点,有多少人,甚至掏出了手机对着他们————关键不只是万里挑一的容貌品格气质,也不是他们那样紧的十指相扣,是他们那样的神色姿态,里面的信任、依赖、保护、跟从———— 一路走进医院,一路上电梯, 草草傻子是越来越愁,山山大神还云里雾里————直到,“嘭,”草草同志推开001的房门———— “苏漾?!” 魔咒解除! 妖魔鬼怪都出笼咯! 72 “苏漾?!” 草草惊讶地不自觉伸出左手指向苏漾,左手,正是和山山十指相扣的左手,就这样松开了———— 松开的那一刹那,山山心,真的就那么一紧!视线依然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被她松开放在一旁的手——— 这边,草草皱着眉头已经走过去,指了指苏漾,又指了指床上的男孩儿,搞不清楚的样子真是好玩儿极了! 苏漾正在旁边小沙发上坐着随意地翻着杂志,床上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正是他们家最小的那个宝贝疙瘩,苏小回。 小回的爸爸也就是苏漾的叔叔苏徽寒是空军司令员,巧了,这几天苏徽寒率军事代表团应邀访问美国,这小子最怕的人一不在身边,就高了,把自己整医院来闹一圈儿!他闹不打紧,惊动一弯子人,这不,奶奶过不得哦,爷爷才走本来就伤心过度,现在一听小孙子住了院,更不得了,非要来看呐,她老人家一动静那不晓得要忙坏几多人!这不,苏漾也挺烦的,硬被他奶奶点名“必须随行”,苏漾才懒得赶那个“场面”,自己先过来了,也是想看看这臭小子到底给咋的了,住院? 来了,一看,好好儿的,苏漾心里就有数了,胡闹! “哥,我就是——”苏小回那是啥都不瞒他哥的,他自己是个人精儿,他知道,他哥更是个人精中的人精,瞒不住的,试多了,苏小回清楚一点,老老实实跟他哥实话实说是最保险的,他们家苏漾,呵,别想跟他玩儿巧! 苏漾就那样一边漫不经心翻着杂志一边听他们家这不省心的跟他讲“战绩”,小孩子,还是些小孩子的事儿,虽然冒坏水使手段也算娴熟,可,究竟还是小孩子。不过,让苏漾有点玩味儿的是,苏小回这回入住军总的理由到和那个傻子差不多:都是压惊!苏漾想起来不觉浅笑,他知道,上次,郑显把她送到军总也是这个最好的病房住了个把星期,傻子搁这儿象度假一样好好压了一回惊呢! 你说是不是想啥就来啥,才想着她呢,嘿,她就来了! 草草突然闯进来,说实话,苏漾确实一惊———喜,怎么不喜?才想着她呢,可,紧接下来,看见她的手,她的手十指相扣牵着后面的男孩儿,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那“喜”的味儿怎么就突然淡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有点,不是味儿————当然,这一切怎么也不可能表在面儿上,苏漾很淡地只是掩了下眼,又抬起眼看过去,人都没有站起来,淡笑,也没说话, 草草搞不清楚状况啊,她怎么可能想到苏漾在这里,不过,这东西脑子不慢,她不也问过苏漾知道了他家里的基本“男丁情况”吗,马上意识到,这个床上坐着的故意整山山的很可能就是苏漾的堂弟! 这东西脑子动得更快的是:这可能还是我的亲弟弟,或者,又一个亲侄儿—— 你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微蹙着眉头,好奇地盯着床上的男孩儿:好好儿看,好好儿看,企图看出他和我的相似处,他的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神韵———有没有丁点儿象我**里的———— 这象魔怔了一样的奇怪草草,一下把苏家两位小爷儿都搞没法儿了!哪有人象她这样盯着人看的?象看她家的狗!心爱的,也是濒临死亡的,仔细的,期盼的,复杂的,———— 苏漾唇边不自觉又弯起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里面有多宠———正准备喊她,这时,她一个动作又硬是让他把她的名字含回去,且,隐隐来气, 只见这时依然魔怔了样儿的草草一把手向后拉过身后的山山,环住了他的胳膊,“山山,快给人家道歉!” 好嘛!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就此时此刻啊,草草同志是被神祗们背离了的,因为,就这一个动作一句话,狠不狠!同时把在场三个男人都得罪了!! 苏漾这是真有点不舒服了,她挽着男孩儿的胳膊,喊他“山山”,那种不自觉散发出的亲昵与熟稔,那种保护姿态,维护之意———苏漾嗤笑,同时也非常不舒服:她心里也能装下个人呐——— 苏小回恨,她看自己那眼神已经让自己很不舒服了,搞得不晓得几同情样儿,好像自己真快咽气了,就指望着你们家山山来“施舍”地给声“对不起”就能痛快升天了,她和他身后的男孩儿一样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山山呢,那就完全是怒了!怒不可抑! 现在,她把自己糊里糊涂“晃点儿”到这里来给这么个东西道歉已经不是山山的主要“愤怒点”了,让山山开始受不住的是,打一进门她就喊的那声“苏漾”———— 苏漾! 苏漾! 难道山山还不清楚苏漾是谁?! 他们激情的啜息声,他们忘情的深吻唇舌纠缠声,好像此时就在山山脑海边旋转旋转再旋转,何况!她一声“苏漾”!松了他的手————松了他们“十指连着心”的手———— “山山,快给人家道歉!” 这句话就象一只火钳狠狠掐上山山的心,火,烧疼他的心,钳,掐伤他的心—— 对于一个正在“情”字路途中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学着摸索走路的山山稚儿,无疑这突然一放突然一句,把山山大神“伤”急了眼了! 不怒反笑,几讥诮哦,(如果草草稍稍留心点儿,她能看见山山眼底烧的多旺的怒火,)山山抽出被草草环住的手,望着她,声音很轻,浅笑,(笑里有多深的怒与恨啊,)“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给他道歉,凭什么你要我给他道歉,”一个“你”字,山山真是“咬”着说出来的啊! 可惜,此时,草草嘎巴子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妄想”里,她您儿看都不看山山咧,还车着脑袋看着床上的苏小回,连山山抽出了被她环住的手臂都不在意,她还浅笑,她见山山声音小,她也声音小,还蹭过脑袋过去一点儿,“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说声‘对不起’又怎么了————”话还没说完,—— “就能‘怎么了’!!就能‘不好’了怎么样了!!” 山山突然推开她,几嫌恶!几恨喏! 草草被这狠狠一推,算是立即清醒了!清醒了,首先是莫名,他发这么大火儿干嘛!紧接着,就是难堪!极度难堪!!最后,怒!也是怒! 在草草这段时间心里,山山简直就是变了个人,几乖喏,再加上,草草此时心里还自命是山山的“恩人”呢,她把他保出来,她“想方设法”把他带到这里来道歉是为了谁?还不是想保住他,让他没事儿!好,他“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他吼我,还推我?! 对,就是这个“推”让草草受不了! 苏家两个人还看着呢! 对于草草而言,这两个也许是自己的至亲,在至亲面前受这样的难堪————咳,这也要体谅体谅草草同志吧,人家都是怕在外人面前出丑,她恰恰相反,因为她和一般人不同,她没有亲人,好容易找到了“也许的亲人”,她怕这样的“出丑”,她怕这样的“难堪”,这是她的亲人———— “山山!”草草恼羞成怒,声音喊地都变高细了!“你个男孩子道个歉又怎么了!你以后长大了————” 这得了!这得了!山山大神受得了这个?她这种类似“训斥孩子”的话,还当着苏漾的面儿———— 山山车头就走! 山山这一走,草草觉得更没面子,本能上去就去拉,这一拉,————“滚!”山山丢开草草的手走了出去!———— 滚? 滚? 滚?!! 草草大仙气的脸那真是涨红!! “山山!!” 她还真是个犟驴子,非要跟他扯清楚咧!高跟鞋一蹬,跟着追了出去! “山山!你给我站住!” 山山得听她的?在前面气呼呼不晓得走几快,草草就在后面小跑地追,她穿着高跟鞋还真不好大跑,———— 象场闹剧,这俩儿象一家人唱双簧进来闹了一圈儿,就这样走了,留下病房里的苏家两位小爷儿阴郁着心情心思各异!当然,有一个心思一样:这个女人,————好啊,你让我不舒服,我得让你舒服?! 这下好,草草同志一下得罪两只鬼,不过,她不得在乎哦,她现在一心一意就想着要“拍”下裘山山!这还得了!我这样对你好,你这样对我?! “山山!” 草草一直喊他,山山走的很快,根本不理她, 走到军总楼下,山山出了门拦下一辆的士就上去了,草草随后跑出来,见他上了辆的士,立马也拦下一辆,“跟着前面那辆!”草草又气又急地说, 司机同志看见这样漂亮个女的,这样气呼呼地模样,笑,“怎么,老公不听话?” 草草头都不转,紧盯着前面山山的的士,恨说,“什么老公!我儿子!不听话的小畜生!”司机暗暗笑死了。 一路跟着,还算好,堵车都没跟丢。当然,山山也没去哪儿,他回家了。 一停好,草草丢了钱就跳下车,司机还在后面喊,“别打他,好好说!” 草草听着还真卷袖子了,怒气冲冲地走进去! 门大力一推,草草进去,正好看见山山要上楼,草草站在客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使劲一吼! “山山!站住!你还真反了啊,反了啊!你忘了你在谁的地盘,你爸爸把你放这儿———” 山山根本不听她的,就要上楼,这在家了,草草管你那,高跟鞋一踢跑上去就拽住他,山山手一呼要挣脱,草草才不放咧,非要拉住他,这一拉一挣,咳!这都俩啥玩意儿!还,真打起来了! “你放开!”山山要扯下她的手, “不放!就不放!把话说清楚!”草草个倔蹄子,她撒起泼来,真是————她抓地几紧喏, 你要再拉她狠一点儿,她上去咬都有可能! “你放开放开!!”山山大神已经彻底被惹毛了,他也不讲“男不跟女斗了”,现在只想摆脱这个鬼女人,她已经搅的自己一团糟一团糟! 拉啊,扯啊,推啊,踢啊(主要是草草,还好,她还暂时没用到“咬”) 这一不平稳,两个人摔到沙发上,又是一番纠斗,又滚到地上————咳!两位同志是真打啊,你别以为他们还顾得上对方什么“面子”,此时,两位都“伤”红了眼! “啊!裘山山!你敢踢我!”(这还是山山不自觉用上的第一脚,其实也不重,就是绊到草草了,那还得了!嘎巴子立即象杀猪了的,她的踢那就不是“不重”了咧,————) “启草草!你疯了!你踢哪儿呢!!!”这个女人是不得了好不好!她攻你下身!她真跟你来真的! 山山这一看,这哪能成?还真治不了她了?!一发狠!上去狠狠把她压在身下,双腿死死夹住她的双腿,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压在她头顶,“你疯够没有!!” 被完全压在身下的草草那个使劲扭啊,“没有!没有!!好啊!好啊!裘山山!你敢这样对我,你还打我?!———”这位,绝对是个斗志指数360以上的,你把她手脚都制住了,她还有嘴咧,就见她抬起头就要去咬他! 好,你咬我,我就不能咬你了?山山大神也不能用“常人”来思维啊,别忘了,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嘎巴子啊, 低下头,真咬诶!咬她的耳朵,咬她的脸,咬她的鼻子,————草草哇哇叫,嘴里开始“污言秽语”骂娘了,————山山一看,你还不服输!好,咬你的嘴!要你叫!咬———— 咬, 咬, 咬,———— 这一咬,就————不同,了咧————这是———— 山山越咬越上劲,咬她的上唇,咬她的下唇,要咬她上唇下唇间———— 草草————哦,这也是个———咳,————你山山送上门来的“肉”,你咬我啊,看我不咬回去!咬死你! 两个人对着咬! 你咬我的上唇,我要你的下唇,你咬进我的牙齿了,我就去咬你的舌头! 好,好,好————好吧————你说“唇”这玩意儿,是经得住“咬”的吗———— 刚刚开始时,两个人互咬时,草草在下面还在挣扎,山山还在制伏她,后来慢慢,慢慢————草草“唔唔”地要挪开唇了,因为,她发现山山的“咬”已经不象咬了,可,山山不放!————再慢慢,慢慢————草草“嘤嘤”————山山的“咬”已经“咬”进她的唇齿内,山山的“咬”已经不再那么重,山山的“咬”变得这样毫无章法,这样急切,这样青涩————山山“嘤嘤”————他想要“咬”进更深,他想要“咬”住很久很久很久,不放,永远不放————慢慢,慢慢————草草的挣扎小了,山山的“咬”那样柔软,那样柔软,这是一张怎样的唇,怎样的唇啊,软,不可思议,甜,不可思议,青涩,不可思议————慢慢,慢慢————山山的制伏紧了,就想这样框着她,紧紧的框着她;就想这样黏在一起,紧紧的黏在一起;就想这样“咬”着她,永远“咬”着她———— 当然,已经不是“咬”了,两张嘴,四片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山山很生涩,他的舌头不知道怎么去勾住草草的,只是一个劲的往上黏,草草往后退,山山就急切的“嘤哼”,草草这时会慢慢伸过去,轻轻地勾,轻轻地刮,山山学的很快,学着她勾,学着她刮,学着她绕圈儿———— 当然,已经不是“纠斗”了,两个人儿,一双勾魂玩意儿,四肢纠缠,山山“嘤哼”时,草草环住他脖子的手会温柔地抚摸一下他的发,———— 当这一次深深的,深深的唇舌相扣结束时,————只稍稍分开,草草看着山山,他红红的眼,他滟滟的脸,丹丹的唇———她不知道,这是山山付出的第一次,山山大神真真正正人生第一次————第一次的吻呐! 山山看着草草,———只一个意念:我还要!我要更多!更多!她!她的全部!这是我的!我的! 又急切地吻下去!———这次,山山会了,尽管还非常生涩,可他记住了,怎么去勾她的舌,去轻刮,去绕圈儿——— “山山,”草草快被他吻得没了气,稍推开他轻喊到,山山不听,啜着气离开了她的唇却一路不知所措又急切的从她的唇、鼻子、眼睛,脸庞,一气儿瞎吻,—— “山山,”草草啜着气,仍稍推着他,山山抱地越紧,不听,唇,已经一路急迫无章法地到了她的下巴,脖子,———衣服挡住了,山山的手已经上来急切地要解扣子—— “山山!”草草这时双手紧紧捧起了他的脸庞! 天呐!这是怎样一张艳丽的脸庞啊!山山的这张脸,本来就拥有让人神魂颠倒的魔力,这下,被情与欲一氲染———— “草草,草草,我————”山山都快哭了!咳,可怜的山山大神呐,“年少不识情滋味”,你要一个稚儿如何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的“爱与欲”啊! 草草心疼了,真心疼了, 山山又吻了上来,这次,草草没有推了,—— “慢点儿,慢点儿,——对,————山山————”草草的尾音都在颤抖, “草草!” 当山山真真正正把自己的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献出去时,他嘴里,心里,神魂里,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脉,喊着的,都是这个女人的名字————一辈子的,唯一的,名字! (很感激很感激,感谢大家捧场盖楼,好高哦!足矣足矣!嘻嘻) 74 “你还不出去,” “不出去,” “咳,这可怎么办,我们俩咋———” “什么‘怎么办’什么‘咋了’———” “山山,山山,轻点儿,——” “———真的很疼?———” “———疼———” “草草——” 呢喃又变成轻轻的啜息,———— 过了一会儿, “你打我,” 嘿,草草同志记着呢,该记着的她都记着呢! “你还不是打我,” 山山同志不示弱,该记着的他也记着呢! “你该让着我,该听我的话,你还打我?” “好,下次再打,我让着你,” “裘山山!唔——” 又没有了声音,———— 一个小唇秀滟天然媚,一个丹霞玉肤相辉染,一个娇娃痴醉绵无力,一个搅翻桃蕊胭脂红,————真真一对艳儿就在客厅的大地毯上,就在他们才打的“你死我活”的“战场上”“骨酥尽销魂”! 当真是,“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又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呐, 这样的性 爱如何不撩人心扉?结结实实“打”出来的艳情呐!嘿嘿。 “我肚子饿了,” “不饿,” “你当然不饿,你都‘吃’饱了,” “你还不是‘吃’了我,” “傻子,” 又过了一会儿,草草还是用劲儿地把身上缠着的山山推开,就那么赤身裸体地爬起来要上楼,一边嘟嘴,“我要去洗洗,看你把我身上弄的黏黏的———” “启草草!”山山突然在她身后大惊小怪的一叫! “怎么了?”草草还吓了一跳,站住正要回头去看怎么了,又听见山山大叫,“别动!千万别动!” “到底怎么了!”草草真吓地站着不敢动了! 就见山山也就那样赤着身体跪在地上调皮地走到她后面,蛮小心蛮小心,几小声几小声地,盯着她的屁股,————“你屁股上有———”慢慢靠近——— “有什么———”草草吓地问都没问完,就感觉———“啊!裘山山!!” 山山一口咬上她的小肥屁股! “哈哈,有我的牙印儿!” “裘山山!”草草气地转身就要打他,山山一下站起来拦腰抱起她,“好好好,顶多我等会儿要你也在我屁股上咬一下好不好,————”草草的愤怒都被他吃进肚子里——— 山山抱着她一起去浴室洗,两个人又在里面厮磨鬼打闹了好半天,等清清爽爽一双人儿穿着干净的衣裳坐在楼下餐桌旁——— “恩,真好吃,就是再辣点儿就好了,”草草“嗦嗦”地吃着面,面,是山山下的,别说,小嘎巴子的手艺还真不赖! “哦,你要吃辣的,喏,再给你加点儿,———”山山拿着辣椒酱就往草草碗里倒,草草急了,连忙拦着,“傻子!喜欢吃也不是要把我辣死吧!”山山咬着唇对着她坏笑! 草草瞪他一眼,山山突然把她的碗拿过来,把自己的碗拿过去放她面前,下巴微一抬,意思让她吃他的, 草草横他,“你吃过的,” “我没吃多少,本来这碗就是给你的,是你自己刚才象饿牢里放出来的抢着拿,我知道你喜欢吃辣的———你尝尝撒,———” 草草将信将疑吃了一口,一吃,就笑逐颜开,包着面,她是饿坏了,“好吃,比那碗好吃,” “傻子,”山山笑着瞪她一眼, 两个人都爱喊对方“傻子”,也不知道谁更傻,呵呵。 山山低下头继续斯文地吃那碗给草草换过来的面,草草看着他,突然就油嘴巴嘉奖地伸过去亲了下他,又呵呵笑地低下头继续吃面,山山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低下头吃面,只是,耳根子通红————咳,其实,都傻得厉害! “山山,” “恩,” 半天,山山应了她,她又不说话,山山抬起头看向她,她望着他,“你———”又低下头不说话, 山山也低下头, “山山,”她又不安生! “你想要我去道歉,是吧,”山山这次没抬头,状似漫不经心的搅着碗里的面, “恩恩,”草草连连点头,手覆上山山的手腕,“去给他到个歉怎么了,你的案底还在警察那儿呢,我不想————”草草是真着急咧, 你晓得,草草嘎巴子这时说的话,这时的模样,那才让山山大神舒服下来了咧,她是为了我,她是真为了我————别扭的山山大神喏,怎么办喏,这只要草草嘎巴子往后几个眼神,几个笑颜,几个“为了他”———— 山山把手腕从草草手里抽出来,站起身,一副准备收拾碗筷的模样, “山山?——”草草还一脸茫然, 山山走到洗碗水槽边,背对着她,“你还不快点儿,趁着我还没改主意———” 草草喜死!赶紧扒面呐,这算真了下一桩心事了咧! 75 第十七章 山山开车,草草在旁边看着他, “你总开好车的,开我这车是不是不习惯啊,” 山山睨她一眼,浅笑,没做声, 草草凑过去,手搭在他的肩头嘴凑到他耳边,“别再去玩儿那个什么赛车了,看,两次倒霉都是因为这,咱国内这破地方能玩出啥名堂儿?它不像你在国外————”山山一直浅笑,漫不经心地开着车,紧她嚼! 她说了会儿,又不做声了,脑袋磕在他肩头发了会儿呆,又歪下脑袋脸靠在他肩头,“那———赛车是不是真那好玩儿,要不,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咳!你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嘛! 山山笑不可抑,草草还懒懒地枕在他肩头,“你笑什么,我去就是为了看看到底咋样个刺激把你迷成那样————” 山山猛地把车一停!转过脑袋就吻住她的唇倾身倒过来,“我现在最迷你!——” “别胡闹!别胡闹!你这么突然停车人家要骂娘———唔————” 真胡闹不是?幸而已经拐进巷子里,不过后面一辆一辆还跟着车呢,这一急刹,后面连锁反应,全停了,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喇叭声,再过一会儿,真有人脑袋伸出来骂娘了! 山山大神那是绝对要吻尽兴的,管你京骂国骂宇宙骂!等车再次启动,草草还把脑袋伸出车窗往后看,进来后,捶了下山山,“神经病!看你把后面人祸害的——”她还说山山,她自己不是个神经病?你看她笑得,那个爽!所以,真是王八眼儿对绿豆,一对祸害! 到了军总,山山懒散地下了车,草草还蛮大劲儿,车门一关就高跟鞋“噔噔噔”往里走,这才发现山山还在后面晃呢,又“噔噔噔”走回来,拉住他的胳膊,“快点撒,男子汉,大气点儿,道个歉怎么了———”山山狠狠揪了下她的脸,“谁不大气了,”手握上她的手,十指纠缠——— 尽管十指纠缠,可一路走着还像草草在前面拉着的,到了001。 草草依然不敲门就门一推,————咦?里面空空如也! 人呢? 草草还特意又后退一步看门牌,是001啊,草草走进去,在里面走了一圈儿,一手叉着腰就纳上闷了!很显然,里面东西都像已经收拾过了,不是人出去一会儿干嘛了,是人根本就走了,这儿没人住了———— 山山一直靠在门口就看着她走出走进,“人呢?诶,小杨!”这时正好一个护士走进来, “诶,草草!你又要住进来了?” 护士还特意看了眼门口的山山,这漂亮的个男孩子很难不让人多看几眼, 草草抬手直比划,“不是,这不住着人的吗,” “是住着的,才走,所以你要住进来正好撒,”小杨还在跟她开玩笑, 才走? 嘿!那孩子还真跟自己一个风格啊,真把医院当酒店了! 草草一想,走了算了,反正山山也“诚心诚意”来过了,是他自己不在,也怪不得山山了,既然也知道他就是苏漾的堂弟,到时候再跟苏漾商量商量,看让他帮个忙是不是把山山的案底消了,反正都认识嘛,多大个“恩怨”嘛————草草她想的到“简单”的不得了咧!其实呢————咳,她是不知道,多大个“恩怨”?这才真正开始咧!! 草草挽着山山又走了,山山扭过头笑着问她,小坏样儿, “不在怎么办,” “怎么办,豆瓣!还不算了,”草草抿了抿嘴, “算了?不让我接着上他家去给他道歉了?”山山逗她, “上他家你愿意?”草草微扬着脑袋,那个坏样儿! 山山似笑非笑,后来,又狠狠捏了下她的下巴,咬着牙,“你碰见这种事儿你会去道歉?” 草草被他捏着下巴笑,“当然————不愿意!” 山山脸慢慢靠近,“所以,我一早儿就知道你才不是‘希望’我来道歉,你就是‘想看我’道歉,——”轻喃,越来越近——— 草草的笑颜,草草的呢喃渐渐淹没在他的唇边,“就是,我就想看你道———” 车旁,一对儿多招人儿的美人儿! 男孩儿环着她的腰,女人从他腋下反揽着他的肩头,高跟鞋,一脚轻踮,甜蜜的吻啊—————烂漫美妙——— 殊不知,对面一辆小车里,———男人们的眼光——— 锦意、爱兵啧啧摇头啊, 其实, 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咧——— 76 启草草——— 爱兵看着她,在想她: 那天,她坐在金黄的炸乳鸽对面,穿了一件印了飞鸟羽毛的小褂子,用吸管嘬着喝二两装的小二锅头,低头,头发在灯光下黑黑地慢慢地一丝丝从两边垂下来。她吸干净第二瓶小二锅头的时候,当时,爱兵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心跳:达则孔明,穷则渊明,林彪二十八岁当了军长,杨振宁三十五岁得了诺贝尔奖,或许明年天下大乱,老子一辈子就得了这样个女人——— 启草草——— 锦意看着她,在想她: 那天,他抱着她,两个人缠的象水槽里的抹布,湿润,油腻, 他问她,“这个禽兽不如的夜晚,七次之中,你到了几次**?” 她咬着唇,“什么是**?” “我推想,就是不由自主,自己在一瞬间失去自己,肩头长出翅膀,身体飞起来,远得看不见了,”因为,他就是这样, 她浅笑,湿润的发间慢慢渗下一滴汗,闭上眼, “一次也没有,我满脑子都是‘林花谢了春红’——”她说。因为,之前,她蜷在床上读李煜,眼神困惑、无奈和温暖———— 看着这个和自己抵死缠绵一整夜一整夜的女人,锦意突然想到《曾国藩全集》几百万字里唯一和艳情沾边的一句: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 她身上有时会咋现一种旧时的美好,就像鲁迅的小楷,知堂的诗笺,胡适的少作,郁达夫的残酒,林语堂的烟丝,徐志摩的围巾,梁实秋的眼睛,张爱玲的发卡————古意、忧伤、苍凉———让锦意不能自已、沉迷——— 两个人都看着那边一对接吻的璧人,两个人都想着那个微踮着脚浅笑微仰着头的女人———心里,越来越堵得慌, “咳!她还什么样儿的都不忌讳!” 终于,爱兵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儿,一闭眼靠向椅背上, 锦意看了眼爱兵,眼神又移向那边的女人, 他和爱兵是听说苏漾他们家那小朋友苏小回好像惹了点小麻烦搁军总“装赖”呢,就说过来瞧瞧有没有要帮忙的,结果一来,说人已经出院了,给苏漾打电话,接通了也没人听。好嘛,结果,从军总下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锦意淡笑了下,启动车, “明天,把她钓出来,” “恩,哪儿呢?” 爱兵睁开眼,微撑起头微蹙着眉头看他, “‘佛歌’吧,”锦意阴阴地说, 爱兵闭上眼又躺回椅背上,唇角微弯, “恩,好地方。” 深蓝布加迪如一头优雅狮王霸气启动开出,引来无数“臣服”眼光跟随,可惜,那俩玩意儿吻地正如胶似漆,眼里无他———— 佛歌。多好听的名字,多下三滥的地方! 这里其实是个不多人知道的地方,就建在北京军区后勤部大院儿里,原来就是个普通的招待所,后来军区产业部分承包制,这里被总后付行令家的小儿子付凯承包下来,付凯同志“大刀阔斧”啊一改,“隐蔽”成了这些爷们儿“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只在极致的一些小范围里知名,因为,玩的太过火。 因为“隐蔽”所以相当“不张扬”,“佛歌”外面依然破破旧旧的,就像个六七十年代的老干部楼,可你走深进去————靠!付凯超迷恋阿拉伯神秘,里面撇开淫靡一感不谈,还颇有艺术价值咧。形状各异的马赛克,色彩浓烈,形状充满了想象力与几何美丽,那些漂亮的窗框、柱角宛若充满女人味的漂亮裙边,让人充满无限遐想,走在其间,能幻想走进了阿拉伯旧梦中的“一千零一夜”,感觉都轻飘起来——— 同样因为“隐蔽”,“佛歌”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地儿呢,这里出入的十有八九都是肩膀上扛着几杠几星的,不都是“年轻人”的天堂,老中青都有,所以,“保密性”要相当相当“扎实”!由此,“佛歌”不接受“社会人员”,你就是在政府官儿再大,哦,你家里再有钱,几亿几千亿,OK!咱“佛歌”还就讲个“阶级出身”咧,非部队系统,非大院儿子弟,甭谈! 那你要说这里面“玩”什么呢?嘿嘿,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玩儿”不上的,吃喝嫖赌抽,堕落的天堂,邪恶、无聊、疯狂张牙舞爪的地界儿,谁管得了谁? “佛歌”从九零年代被付凯盘活,到现在也有一二十年了哦,付凯和苏漾的叔叔苏徽寒是最铁的发小儿,和苏家那个熟,付凯后来一家子移民加拿大,“佛歌”半真半明其实这几年一直都捏在苏家手里,这也是“朝中”大多人不敢开罪苏家的原因,你屁股干不干净,“佛歌”里有笔小帐呢,而苏家这边“搞”这个行当最熟的当属苏漾,“佛歌”理所当然现在捏他手里呢。 “草草,我哥们儿弄到一本亨利米勒无删节版的《在巴黎的屋顶下》,你过来拿撒,就在后勤大院儿189号,我这儿等你啊。” 大概晚上七点多钟吧,锦意跟她打来个电话, “诶,这不,我还没吃饭呢,”草草窝在沙发里无聊地遥着电视遥控器,阿姨在厨房里给她做饭呢,山山还没放学,草草还有点纳闷,他说他们明天期中考试今天没晚自习,说早点回来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是你扒心趴肝地说想看这本书的撒,我一看到就给你打电话了,要不我过去接你,咱们就搁这儿吃,你想吃啥我都给你弄到,” “呵呵,我想吃一整头猪,你去给我牵头猪来?” 草草开玩笑地说,其实人已经起身了,亨利米勒的这本书她是哈死,你翻开前十页就知道了,一定是这个这个老流氓写的,没跑!有些人啊,就这气质,无论怎么写,无论写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喜欢他们这一口儿的人,怎么都没法拒绝。 “那有什么难,你要吃乳猪还是母猪,还是正发情的————”锦意的那张嘴啊,你真是又爱又恨! 草草笑道,“好了好了,我马上过去,乳猪!我要吃乳猪!”电话挂了,草草上楼换好衣裳下楼来,“阿姨,我不在家吃了,山山回来,你就让他吃吧,”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草草此时怎么想得到咧,她这一晚没回来,山山也没回来,而且,两个人竟然还都到了一个地方————咳,一片混乱! (呵呵,搓手!下面才好玩儿咧!我要好好儿地写!哦,对了,我再推荐歌,别看歌词,只听旋律啊,咱这个没文化的,只觉得旋律好听就有灵感,嘿嘿。) 77 别说,启草草同志真喜欢猪! 猪手可以看,可以摸,还可以啃,啃了之后,几个小时不饿。猪直来直去,饿了吃,困了睡,激素高了就拱墙壁,不用你猜它的心思。猪比较胖,冬暖夏凉,夏天把手放到它的肉上,手很快就凉爽了。猪有两排乳F,而不是两个————总之,你要她说出它的好处,她可以掰着指甲跟你“拍”一苍蝇拍子的! 所以,当真锦意他们给她搞了一头油腻腻的小乳猪在餐盘上,她笑地那跟朵花儿似的,————是的,她真爱吃猪肉!只爱吃猪肉。 “东坡尝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他也没有明说这里的‘肉’到底指的是肥肉还是瘦肉,若按照今人的解法,我想,这肉一定是瘦肉无疑,因为你不得不同意‘无竹令人俗’吧,而且更加相信有肥肉会令人俗上加俗直至俗不可耐,不过,我喜欢肥肉,” 她真是能吃也能说! 一筷子插上那小肥膘上,融入口中,看得男人们恨不得都变成那油腻腻的小肥肉到她的红艳小口中跟着被融地无影无踪, “这哪儿找的宝贝疙瘩啊,够味儿!” 常愿在一旁凑到锦意耳朵边耳语,锦意微笑着没做声。常愿是“佛歌”的“常驻代表”,相当于是“佛歌”的实管的头儿,“佛歌”日常事务都是他在“操刀”。常愿最拿手的就是配置**、玩香水、搞阴谋诡计,这要在古时候,肯定是个“霍乱宫闱”的佞臣贼子。 草草一进来,这“阅人千千万”的常愿同志就立即明了,为什么锦意爱兵俩儿一再强调让他在那头小乳猪里“加好料加对料加重料”!这样的女人———— 这位启草草同志,腰身妩媚,皮肤很白,头发很黑,屋子里稍热一些或是一点酒精,不用腮红,腮自然红,不用唇彩,唇自然光彩。且草草同志笑容清纯坦荡,声音婉转,眉头一弯秋月眼角一朵春花,说出的话来,用字平和,但观点一刀见血,逻辑水泼不进。嘿,那不有道菜叫拔丝鲜 奶,做得好的,鲜 奶如皮肤嫩白态度谦和,拔丝如腰身妩媚声音婉转。草草同志就是拔丝鲜 奶,但是每块鲜 奶里都有一颗或是半颗铁钉。古龙说,迷死人不偿命的,就是这种人吧。 “书呢,” 草草筷子点了点桌子,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在这儿呢,” 爱兵坐在她旁边,给她盛饭,给她拈菜,给她倒水,这里是不需要风,要不,都要给她摇扇子了。爱兵拍了拍身边板凳上的包儿,包儿里真装着亨利米勒的原版本子。不过,这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小乳猪里有足够让草草浪荡一晚上的“红粉粉”,锦意爱兵渴盼着药效慢慢发作后,草草的“彻底癫狂”给他们最极致的记忆。不过————稍有点不对劲! 常愿说,这种药药效不慢,吃进去一会儿就会渐渐有点反应,人会看着就水润起来,眼神呐,肢体呐,轻飘兴奋,这样醉人的模样出在这样的美人儿身上,必是要人老命的勾魂!可是,好,你看,草草同志半边小乳猪都快下肚了,可怎么———她是兴奋,那是兴奋那猪,那书!再说,锦意爱兵了解她啊,这女人本来话就多,所以这兴奋绝不是药效反应!什么水润啊,眼神啊,肢体啊————她还能吃?且,吃的四平八稳? “草草,”爱兵喊她,柔柔地,还特意盯着她的眼睛, 她嚼着一小片蹄花儿哼了一声,又扭过头看向爱兵,“把书拿出来给我看看,”爱兵咬唇,还是书!! 把书递给她,她一手拿筷子一手翻书几像个文化人哦,看了第一页就直点头,“恩,就这本。亨利米勒一辈子,思考,嫖 妓,写作。写作的时候,基本搞不清楚自己是小说家还是思想家,后期作品尤其如此,比较难看。从这点上看,《在巴黎的屋顶下》非常干净,基本上就是小说家笔法,没什么思考,基本就是嫖 妓。” 爱兵看上锦意,眼睛里有点急了,这还叫“迷离不清醒”?她还在吃!又狠狠看向常愿,你是不是下错药了?给这主儿的这“爱猪”下成了“饿牢药”! 常愿这下也极其纳闷了!把锦意不着痕迹拉了出去,锦意还没开口他先开口, “你这位身上是不是有春 药抗体啊,咋这扎实,没反应?” 锦意也奇怪的紧,眉头微蹙着, “你是不是下错药了,” 常愿几烦地直摆手,草草同志这种反应让他也很“郁闷”,这从小到大玩这些还从来没失过手的咧, “怎么可能!老子明明配了两幅,你们这一套,苏漾那一套———” “苏漾?” 锦意抬起头望向他, “恩,苏漾今天也在这儿,在监控室,他要了一副过去,咝,搞个蛮漂亮的男孩子咧,不过,他不是自己上,估计是仇家,啧啧,丢给总参那几个专搞后 庭的,这不被玩儿残———” 锦意一听, “漂亮男孩儿——”锦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隐隐约约正象有点眉目,就在这时,突然!———— “嘭!!”几大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 “啊!!别打了!救命啊!”惨叫!男人的惨叫! “嘭!!”又是玻璃剧烈碎裂的声音!! 常愿转身就跑了出去,锦意也跟着跑了过去,嘿!这谁这大胆儿,敢在这地界儿闹事儿?! 拐弯上了层楼,———— 走廊上,到处都是玻璃砸,房门被踢地东倒西歪,两个男人衣衫不整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哎哎哟”,常愿跑过去一看,里面还倒着一个,下面裤子精光,下体被踢的————人已经昏过去! “人呢,”常愿脸色、声音都阴沉的厉害!他妈这狗不要命的小婊 子! “上——上——去了————”一个人痛苦至极的捂着下身,估计也被强踹过,头上的血流不止,颤颤地指了指楼上——— 常愿看了眼身边的锦意,两个人脸色都一凛,这小子找苏漾去了! 两个人向楼上跑去,下面这块儿已经有人来收拾了,这已经不是重点,关键是苏漾别吃亏了!这小子一人挑了三个,有种! 监控室,远远就听见里面的打斗! 常愿和锦意跑过去一看!大惊! 苏漾怎么不还手?!! 男孩儿手拿着一根长木棍,是楼下被他跩跨了的床衬子,“佛歌”的床那可正宗都是最好的乌木所制,结实硬朗,可,现在捏在手里打起人————那也是结结实实的致命疼啊! 苏漾着实不还手!男孩儿一棍子一棍子夯到他身上,他只是拿手护着头微弯腰躲避,可是看得见,他的头已经被重击了,血流的顺着脸庞流下,吓人!可男孩儿的狠劲儿一点儿也没收拾的势头,棍棍狠毒!棍棍要命! “他妈你还真反了你了!!”锦意、常愿看得怒得眼睛都红了,卷着袖子就要冲上去“掰”下那个男孩儿,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时,苏漾却对着他们大吼,“别过来!让他打!!” 这下,气红了眼的锦意常愿也搞懵了!他们这一排儿大院儿的孩子哪个是软柿子?苏漾那打起来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他现在不还手已经很不可理解了,竟然!还!“让他打”?!!! 再怎么,锦意常愿哪儿真能看着他被打呢,还是要冲上来,苏漾被男孩儿打趴在地上,真正血流满面还在冲他们狠狠地吼,“他妈别过来!!”你说,让锦意常愿看得心里几难受哦,他被打地———打地————连用力吼的力气都———— 就在锦意常愿真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后面—— “山山?!!!” 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启草草———— 举棍正要狠下的男孩儿,这时,回过头——— 也许,此时,都没有发现,只有锦意看见了,他看见———草草喊出的那一霎那,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苏漾————微微笑了———— 锦意明白了,真明白了!苏漾———还是你狠——— 苏漾,怎么能不狠? 当然,也许,要这么说,这次,老天神佛是站在苏漾这边的吧, “哥,这事儿,真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天,草草追着山山走了后,苏小回望着他哥说, 苏漾还在翻着杂志,没做声, “哥,这次,就算你认识那女的,我也不会让步的,这小子,我杠上了!” 小回声音不大,决心很大, 好半天, “恩,”苏漾轻轻哼了声,还在翻着杂志,“这事儿,你别管了,” “哥!我说了———”小回有点急了,他以为他哥——苏漾这时抬起头看他一眼,这一眼,————“我说了,这事儿,你别管了,” 小回认识那眼神!苏漾决心做什么事儿时,不容置疑! 小回垂下眼。他突然有点明白,他哥也没想放过那个男孩儿吧,也许,是为了那个女的—————那个女的————那个女的————小回心里有了点小疙瘩,那个女的,那个根本就没他放在眼里的女的—————他也不想放过咧———— 说苏漾“毒”,就在于他一样都不跟你来虚的,从不给你搞“绵里藏针”那一套,一拳击中,就是致命! 只一瓶饮料,里面加了点料儿,趁山山打球时调了个包儿,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只是,这次,恐怕连苏漾也没想到,他算计的是咋样一个“大神”! 山山只喝了一口就呸地吐了出来,要知道,山山大神也是玩药儿的祖宗咧,草草至今体内还有他的“功劳”咧,你无色无味儿又怎么了,那是常人觉得! 山山玩味儿同时也阴狠地想,这是谁“老虎身上拔毛”想搞到他头上了?又一细想,苏小回? ———恩,有可能。山山大神确实是有点“期盼”地等着看他接下来使什么阴招子了咧,上次,不把他当回事儿,让他“神”到头上来了一次,这次,还“宠”着你玩儿? 山山不动声色,这药他只闻一闻就知道是些啥东西混合的,自然,药效也倍儿清,该站不稳的时候站不稳,该晕倒的时候晕倒,该————咳,果然,一倒,没多会儿,有人过来搬动他了! 上了车,当然也不知道车一路开到哪儿,不过,山山大神也不慌,这游戏更有趣了,看他能玩出个什么“妖蛾子”出来, 感觉被人抬着一路上楼,开门,丢到床上————对,床上,————山山有点眉目了————嘿!玩大发了啊!山山咬着牙阴想,这个苏小回真还不把老子彻底惹毛他还不罢休了? 可,直到——— “这孩子,太正了吧——”听见一个男人站在床边说,(是常愿) “恩,” 就这一声“恩”,山山心里一凛!! 这是———苏漾?! 山山大神当然认得他的声音!草草和他的———可不少——— 这下,你就眼见着山山大神怒火烧啊!! 好,苏小回阴自己,再下三滥再毒,山山大神还不见得这恨,因为,不涉及草草撒,你苏漾那就彻底不同了,好啊,好啊,你给老子来这套?! 接下来,山山大神强忍着怒火啊,装!老子不揍死你个狗日养的!先忍着,忍着,要找到最佳时机———— 装!一直装到进来三个军装, 装!一直装到三个不要命地围着他啧啧称叹, 装!一直装到三个其中有人忍不住开始脱衣服,有人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装!一直装到一个人要解他的裤扣———— 去你妈的!!!山山一个飞腿踢过去!!————接下来————啧啧啧,山山大神这个年纪,这个心情,这个劲头儿,这个气势————遇佛**! 一片狼藉! 山山一手握着那只一脚被他踹垮的床衬子,指着屋顶左上角的一个相当隐蔽的小孔,“打的就是你!”无声,却字字咬牙! 这种玩意儿手段,这种破地方,山山大神也是祖宗! 提着棍子直上监控室! 这要庄虫在,肯定要叹!叹!叹啊!草草的这些个男人啊!!哪个又不是祖宗? 监控室里的苏漾当然看见了山山的所作所为,惊,还是有的,没想到,这个孩子,不普通————可是———— 苏漾并没有动, 山山拿着棍子阴鸷地指着他,他也看得分明,他知道他提着棍子上来了,他知道他要动手肯定不是一点儿“重”地要挥向自己————可是———— 他没有动,甚至,浅笑, 是的, 等着他上来“打”, 等着他上来“泄愤”, 等着他“重重的”夯向自己———— 苏漾当然不是吃错药了! 咳,这就是这些妖孽们的可怕之处,他的“随机应变”———— 因为,他在监控室,他看见了山山奋起痛打那三个军装,同时,他也看到了草草可劲儿地在那儿吃乳猪呢! 草草来时,其实苏漾也是疑惑了下的,后来看见锦意爱兵,苏漾就放下心来,说明她不是跟着裘山山来的,后来又看见锦意爱兵豁着她吃乳猪,————其实,这时的苏漾已经很少看山山那边了,注意力全在一边吃乳猪还一边说不停的草草身上,你说,这个女人咋这样经常让人没办法?————也就因为这样,要不,山山“装”时的小动作,苏漾不会不提前发现———— 好了,山山“爆发”了,摆明要上来“报复”,苏漾反而“蛮期待”,对!就要他“狠打”自己!对!就要他,当着草草的面儿————不知怎的,苏漾就有种感觉,草草会“很心疼自己”,会“很心疼很心疼”,他把自己打的“越惨”,草草的“疼”越重!苏漾真的“期盼”着————草草的“疼”———— 事实上,苏漾的感觉,很对很对,不是吗! “山山?!!!” 草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挥舞着木棍凶狠地把人往死里打的是山山? 那样狠,那样狠————山山————是那个蜷缩在自己怀里“嘤哼”的山山吗——— “草草?” 山山看见草草也是一愣!他也看见了锦意,他也看见了后面跟着草草跑上来的爱兵————紧接着,第一感觉!妒!真的!无法自已的妒!! 她才和自己分开仅一天!仅仅一天啊!!就这样迫不及待又和这些杂碎———— 不!或许,她也是装!她和苏漾他们故意看着自己————她有这个嗜好不是吗,郑显不就是———— 越想越想———— 不想想下去!不敢想下去——— 此时,山山已经渐渐,渐渐,彻底迷失了理智! 妒火蒙住了他的双眼!伤心,难过,无法言喻的伤心,无法言喻的难过————蒙住了他的心———— 想想吧,想想这个稚儿吧,全部的情感全部的付出,仅在一天前,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是托付了一辈子的啊! 山山迷蒙着眼,没有泪,只有模糊,看不清,看不清眼前的草草,好像,她很远,很远————好像,又触手可及———却,抓不住———— 也许,山山自己都不知道,他又重新抬起木棍,向自己踩在脚下的苏漾身上挥去的时候,有多疯狂,有多绝望,有多————脆弱———— “山山!!!你疯了?!疯了!!” 当草草发现被他疯狂挥打的是苏漾时———— 苏漾想对了,彻底“对了”! 草草有“多疼”! 这个被打地血肉模糊,好像奄奄一息的————有可能,有可能,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呐! 草草扑了过去!挡在了苏漾跟前,山山棒下! 这一来,更刺激了山山!她不是来拦住我,不是握住我的棒,而是————她护着他!她护着他! 此时,是真真伤着山山了,真真伤着这个稚儿了, 但是,草草在身下,————她那样紧紧地抱着那个苏漾,紧紧的,———她在哭吗,她流泪了?————她为这个苏漾流泪了?————她不知道他要害自己?哦,她也许根本就知道,她故意,因为她也想看,就像她想看自己去给他们家的人道歉——— 山山眼睛通红!通红!捏着棍子的手在颤抖,却,无论如何,再也打不下去,打不下去———— “你哭什么,哭什么,我为你这样,————这样————你和他们————” 山山知道自己————流下了泪吗———— 他不知道!不知道! 他满眼满心看到的都是流着泪的草草抱着苏漾,抱着要害自己的人,一脸疏离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恐惧的看着自己! 狠狠地丢下棍子,山山扭头冲了出去! 草草紧紧抱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的苏漾,突然间,心疼地要裂开,不知是为了怀里的这个,还是,跑了的那个————山山,在哭吗———— 78 解放军总医院(301)高干病房四楼,走廊上站着的都是人。 护士们虽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只要入住个大人物,总会出现这样的“盛景”,书记、院长又是忙地焦头烂额,人来人往,这个时候,那些个军装上的星星杠杠总让你深切体会两个字的内涵:权力。 出于保密原则,护士们对入住的“首长”身份依然不清楚,只是听手术室的人耳语,是个很年轻的,肋骨都被打断了,被打地很惨。这就让人有点好奇了:年轻,又是这个场面,百分百说明是个“***”,而且,身份很高;被打,嘿嘿,这就值得多方揣测了,为什么被打?这样的人,谁敢打?还打那狠?打成这样,后面该有多大的“折腾”找回来?(指报复)等等————咳,好奇心哪里都有嘛,特别是权力阶层那些“破事儿”。 有人就猜啊,肯定跟女人有关,为啥?一来啊,年纪摆那儿呢,这样的年轻,这样的身份,能跟女人挂上钩的事儿太多了,二啊,——这也只是听少数出入了那间最高规格高干病房的人出来说的,里面确实坐着个女人,旁边还围着两个男人护着呢,这两个男人也相当年轻,且,绝对也是“***”,因为,你看着这里的一切事物好像是问一个高级秘书模样的军官,其实,看得出来,他还是都参照着这两个人的“指示”行事,而且,来了“重要人物”都是直接去见这两个人———— 这个女人和这位被打的,啥关系? 爱猜的,肯定首先都往暧昧关系上靠,可是,———又不像。 照说,如果是她的男人啊,被打成那样,不说哭得死去活来吧,也总该有些悲伤惶恐的样子吧,她———好像没有。出来的人说的那个“羡慕”,他们清清楚楚看见女人手上把玩着一件元青花模样的瓷猪,她翘着二郎腿,看得很仔细,很入迷—— 那就和这位不是情人关系,那又怎么解释,这位手术室里传出一丁点儿消息,那两个男人必然要在她耳旁耳语几句,她会点点头,又接着看她手里那“猪”————是妹妹?也不像,还是不亲的样子啊! 到是这两个男人和她的关系真是说不清楚,都是那个豁着哄着捧着啊,外面即使来了“大人物”“求见”,他们如果正在和这个女人说话,那是一定要把她的话听完了,跟她说完了话,再起身出去的,————哦,对了,那间高干病房,除了必要进去说明情况的医生护士,谁来了,都在外面挡着,包括他们的书记院长,当然,此时,他们的书记院长都在手术室门口和各科室主任“殷切重视”里面手术那位的情况呢———— “草草,肚子饿不饿,” 咳,这个正在“玩猪”的女人除嘎巴子还有谁? 也难怪人家都搞不懂她和被打的这个什么关系,悲伤不悲伤,着急不着急,可,又啥事儿都还让她“过目”————你说她伤什么?急什么?这没心没肺的人啊,再大的情绪都很容易马上流过去,来得快走得更快! 当然,要说清楚的一点是,草草同志虽然本性就是个没多大良心的,可,现在这个“没心没肺”不操心不着急的,还真不是她本性那个,这又不知道是哪套人格在统治了。 这,又是受的哪个刺激换了人格咧?咳,还不是常愿那药的“功劳”! 嘿!你说这世上的事儿,确实是“祸福相依”啊!山山在她体内先“种进”一种物质,苏漾锦意爱兵习中铭后来那次又猛下重剂,又“种进”一味物质,让草草同志“神经大乱”“人格翻飞”,说起来,是“被害得几惨”喏,可,这也不是没好处不是?真让常愿同志说对了,这位启草草大神,真还有了“春 药抗体”,哦,也不能说“抗体”,就是这些东西你再送进她体内,她不会正常反应那种你想要的“药效”了,只会刺激她的神经,让她人格变来变去就是了。呵呵,“神经病”这事儿真说不准,草草同志的“人格们”象“玩儿”似的变来变去,草草同志好像习惯了,可,她身边的这些个祖宗们啊,————彻底被她搞得没办法了! 你说,当时苏漾被打成那样,她哭得————紧紧抱着,硬象人已经死了样儿! 好,苏漾被小心翼翼抬上车,她“可怜兮兮”地还抱着他,你看得锦意爱兵都蛮感动的,她对他们有感情啊—— 苏漾在车上中途醒了下的,草草看着他,又哭了, 苏漾手指动了下,想抬起手,锦意连忙过去问他要干嘛,眼见着苏漾望着草草,抱着草草的爱兵连忙把她放到他跟前,草草把耳朵移到苏漾唇边,就见苏漾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你就看着这东西又哭又笑的,挨着他的脸只哭着蹭,又象在笑,苏漾脸上的血都蹭到她脸上了,爱兵连忙把她抱过来,轻轻擦她脸上的血,“他跟你说什么了,傻了?”她眼睛还盯着苏漾, 锦意凑过去,苏漾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闭上了眼睛。却见锦意扭过头来,笑起来,过来捏了捏草草的鼻子,咬着牙,“个小没良心的,” 是没良心撒,苏漾说,为了“奖励”她的眼泪,给她一只“元青花瓷猪”,还让锦意现在就去拿给她,哦,有喜欢的东西了,她就能“又哭又笑”了,真是———怎么说她! 咳!你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她! 猪,锦意当然是马上要人拿过来了,送她手上,这有了这猪了,这就全是“笑”了,她还哭? 不仅不哭,这孩子心枯的———— 她揣着猪,抬头几坦荡地望着锦意爱兵他们喏, “山山是我们家人,不管他为什么打苏漾,你们都不能再去找他麻烦,” 又低头看她那猪, 爱兵讪笑,“要找了呢,” 她低着头玩那猪一直没做声,就在锦意还想再添几句风凉话时,她突然站起来,手上的猪眼见着就象“废品”一样就要往一边砸啊,爱兵连忙接住,“诶诶,小姑奶奶,这是苏漾宝贝了十几年的东西咧,” 她转身就走,锦意连忙拉住她, “好好好,不找不找,哎呦,您儿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呐,” 爱兵把小猪塞她手里,抱着她,在她耳旁耳语,“就冲你现在在这儿,我们也不得去找那孩子的麻烦了撒,” 你才说,她还真是会气死个人!就见她皱着眉头从荷包里掏出手机, “喂,阿姨吗,山山回去了吗,————哦,回去了,什么时候到家的————哦,他还没吃饭,给他弄点吃的,————哦,吃了就好————” 收线,你明显看见她又轻松一截,旁边两个看着,咳,又恨又———— 所以说,你还真别操心她这是哪重人格在统治着,老天爱她,她就吃不得亏受不得罪!这就是命! 79 草草拿着这瓷猪就心想啊,还是这老北京城里藏着的好东西多啊,瞧这猪,瓷种、刀工、沁色都是上好。不过,这好的东西,她现在“竭尽全力”去摸去看啊,却并没有心去占有它,是的,一会儿,她会还给苏漾的。 草草其实不贪心。老人说,玩古的最高境界不是拥有,而是暂得,玩古的人都是出纳,经手而已,所以有重宝不如有好眼力,眼睛看到了心里微微醉了就好了。老人还说,缘分未到,多的是好东西你还瞧不着呢,不急着就把“这一件儿”认为是最好的。所以,启草草懂得“舍”。 郑显给她找来的东西,三万块下的,她全付过钱给他。三万块上的,草草捧手心里,儿子一样宝贝了下,当即就还给他了。同理,锦意爱兵给她找来的书,她只打算花个大几十块钱复印了后就还给他们,书嘛,眼看了心痴了就完了,还管它是不是“正版绝版”————这就是启草草,再好的东西,她不“贪”。这也是,男人们后来“接近疯狂”地通过各种渠道给她“收罗”东西捧她跟前,就“乞”着她能“爱不释手”一件儿,不还给他们或不给钱他们,这样,也许,就代表了另一层意思———— “草草,” “恩,” 爱兵抱着她赖在她耳边,两个人都是懒懒的,轻呢, “你喜欢这些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劳什子东西?” “恩,”草草哼一声,眼睛还细细看着瓷猪上的纹理,“京城这些东西就是精细,” 爱兵低声笑,“啥精细,这块儿又有几件儿好东西?京城连水都是吃别人的,好东西还不是跟着流进来的。弃金中都的小家子气的莲花池水系,以上通下达的高粱河水系为设计中心,挖了通达江南的大运河,运河北边儿的终点就是什刹海。于是北京有了水喝,有了水景,水路运来的醉泥螺还基本新鲜,吃了不会闹肚子,运来的小**美人儿依旧眼神忧郁,从头发看到脚尖儿,耳边就响起《声声慢》,都是泊来风景儿———” 草草扭过头看着他,想了会儿,点头,“也对。不过,好东西确实也都集中到这儿了。那年,陕西周原发现四墓道的西周王侯级大墓,打开空空如也,不信你拉两车武警封锁东三环北京古玩城的所有出入口,撬开大小所有保险柜和暗门暗锁,脱光古董老大们所有的衣服,搜查所有可以藏东西的所在,包括他们身上的各个孔穴,难保里面没有西汉上等白玉做的整套含蝉鼻塞耳塞肛 门塞,绝对会呈现中国最大的考古发现。” 爱兵笑哦,吻住了她的小嘴儿,“那些都值儿什么,抵得着你这个小乖乖————”草草哼笑,跟他唇舌纠缠,———— 这时,门开了,锦意进来,爱兵吻着意犹未尽样儿分开了彼此的唇,看向锦意, “韩松落来干嘛?” 锦意浅笑,没做声。爱兵也没往下接茬了。 草草才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她把瓷猪小心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站起身撑了个懒腰就往外走,锦意拉住她,“去哪儿,”草草扭开他的手,“出去转转,”锦意笑着任她,“别跑远了,”草草关门前说,“苏漾没出来前,我不会走的,”锦意爱兵笑着直摇头,她说这话儿时真象个听话的好孩子。 锦意坐下来,这时,眉头微皱起来,爱兵坐起身问, “怎么了,韩松落那儿真有事儿?” 锦意点头,拿起一根烟点燃,又摇头, “你说,这沉稳个人怎么也会出这样个岔子,不过,这也要说回来,被惹急了撒,” 爱兵皱眉,接着听他说, “其实一开始真是多大个事儿,他从日本回来,就首都机场,走快了撞着个人,那人手上可能拿着一件玉器吧,碎了,韩松落道歉了也说要赔了,那人当时一声不吭,韩松落当时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呢,哪知道出来了,他才上车,后面那车就撞上,他一才买的玛莎拉蒂后面撞的稀烂,这也是气人。韩松落后来就找人把他打了,估计打得还蛮严重。一开始他以为好摆平撒,啧,后来才知道,对方那位,是广州军区的,你知道广州他们那边根扎得有多紧,不依不饶———” “韩松落跟太子爷关系那铁,直接找他不完了,怎么找我们这边来了,” 所以说,“县官不如现管”,你家档儿再大,遇到实际问题还是要找内部人解决。韩松落谁啊,他老头儿*****,官儿大吧,可你和部队上出了事儿,还是要找到部队里,韩松落和郑显那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按说这事儿好摆平,可是———这也是不瞅时机啊,现下,正是部分军区高层大换血的时候,那各个派系都露出来了,郑显南京军区那边的事都还没搞下地,这又扯上广州军区,广州军区这个骨头更难啃,它根深儿且扎得紧,有些老资格的他管你太子爷不太子爷,不鸟你!这下好,太子爷忙地焦头烂额,只得把韩松落这事儿交给苏漾了,毕竟,苏漾的外公是广州军区老司令员,虽然退下来好多年了,可,根儿埋那儿呢,就说你“一朝天子一朝臣”吧,有些话儿还是说的上的,所以,韩松落找来了。 “我看啊,这事儿麻烦,麻烦不是别的,是对方不依不饶,非要把人打回来,” “打回来?把韩松落照样儿打回来?嘿,这些人也是有种!” “呵,下面这些人狂吧,算了,还是等苏漾好了再说吧,这事儿,还真只有苏漾摆得平了,————” 苏漾摆得平? 恐怕,这次,锦意爱兵他们都想左了!是的,再难啃的骨头,苏漾确实有那个板眼把它啃下来,而且,干得漂漂亮亮!可惜,这次,你要看,韩松落打的是谁?哦,确切的说,他打的是谁的谁————嘿嘿,这下,戏好看咯。 80 走廊里,窗户旁,草草把脑袋伸出去象吸大烟的好好吸了口,舒坦。 窗外,即是夜色北京。刚才和爱兵又谈到北京,不免让她冒出些感慨:来北京有小半年了呀。 对北京有没有感情?真实说,有。 草草想,就象一把茶壶,茶叶在茶壶里泡过一段时间,即使茶水被喝光了,即使茶叶被倒出来,茶气还是在的。北京就是个大茶壶。太多有权的有钱的有性情的人象茶叶似的在北京泡过,即使权没了钱没了性情被耗没了,即使人死了,但是人气还在,仿佛茶气。 鬼是没有重量的,死人的人气也不会很沉吧,沙尘暴一样,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漂浮在这座城市上空。复杂丰富的城市里,活人也变成鬼,熟悉过的老大,喜欢过的姑娘,记忆如同可吸入颗微粒,天空灰蒙蒙———— “草草!” 草草扭过头,“韩冬?!”人已经笑着飞奔过去! 可不是韩冬!他此时穿着便装手里拎着车钥匙好像正往外走,草草此时正在“悲春伤秋”的,这个时候乍见自己的“嫡系”,可不要ZHE死! 韩冬紧紧地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天呐,想死我了,”草草呵呵笑地也紧紧抱着他,顺着他的颈项吻上他的下巴,又咬住他的下巴,一咬一咬,“想我都不来找我,哼,肯定玩疯了,把我都忘了,” “天地良心,这不———”韩冬突然没接着往下说,而是分开她一点儿,手几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蛋儿,“在北京过的还好吗,” 草草暖暖地点头,“恩,很好,呵呵,我真的好想你们,”又抱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呢喃,“等我把这边的事儿搞完了,我还是会回去的,看什么时候再去上海————”是的,“悲春伤秋”的结果就是北京是好,可还是自己老家好,特别是这个时候又看到韩冬————“你们好吗,冼辰周易来了吗,我的霜阳呢,霜阳呢,我好想他,他还在法国没回来吗,他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来电话啊,走之前还说过段时间就跟我来北京的,我还准备过几天去法国找他的————” “草草,”韩冬突然狠狠地抱住她,草草还在笑,她知道他们绝对也很想自己,这些,都是她几亲的“嫡系”哦,可是,她是没看见————韩冬听着她这番话,眼,通红!————草草还在轻声说,“霜阳的舅舅是不是病得很重啊,和诺阿姨———” “草草,”韩冬这个时候打断她的话,分开她一些,望着她,神态已经“平常”,“霜阳还在法国,放心,过几天他会给你打电话的,他舅舅估计病情也稳定————”你表情再“平常”,想想,这是和她厮磨了多少年的人啊,草草怎么看不出不对劲儿? “韩冬,怎么了,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301医院!草草突然心一紧! 韩冬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 “我陪我妈来例行检查的,她查出胃可能有点问题,” “啊,快,我要去看看余阿姨————”说着拉着韩冬就要走, “诶诶,”韩冬拉着她,“他们已经先回去了,我跟医生多说会儿也准备走的,估计也没什么大毛病,明天让家里的保健医生再过来具体沟通沟通,” 草草点头,“我还是要去看看余阿姨的,” “你怎么在这里?”这会儿,轮到韩冬想起来紧张了,“你哪儿不舒服?”上下看着她, 草草笑,“你还不知道,我身体棒着呢,是一个朋友————”正说着, “草草!” 那边,爱兵在喊她, 草草扭头,匆匆拍了拍韩冬的胸口,“他可能出来了,我要过去一下了,保持联络啊,不跟你多说了,打电话,” 草草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边往后退,转过身跑过去,那边,爱兵搂着她低头跟她说什么,两个人走进走廊深处,———— 确实,苏漾手术结束出来了,爱兵来喊草草,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她,爱兵是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不动声色———— 这边,韩冬看着她被环着走进去,也是眯起了眼, 今天,301好像“全面警戒”,这高干病房区一片紧张氛围,说是住进来个“大人物”,韩冬他们也有他们的渠道,听说是———现在看见侯爱兵————是的,苏漾、何锦意、侯爱兵、习中铭,在如今京城确实赫赫有名,这几个人,韩冬眼熟,————看见侯爱兵,那听说入住的姓苏,————苏漾?————可能是苏漾了———— 本来拿着车钥匙象准备离开的韩冬这时转了个身,向同层楼高干病房区另一边走去,进了特级加护病房———— 81 (以下一节请配合mozella - going home) 有些女人————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让你隐约嗅到让自己一夜白头的缠绵妖娆——— 苏漾的脑袋还不够完全清醒,可是,周围人低声的关切,心切的注视,——有感觉。无力地稍抬眼看过去————看见的,就是独自站在门口的她———— 一瞬间!心中肿胀! 她的哭声好像就在耳边,她的眼泪好像还湿润地淌在自己的脸庞———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旁人不懂,锦意很明白,扭过头,“草草,”一手微抬,示意她过来, 草草走过去,锦意牵过她的手让她走到自己身前,双手轻轻扶在她的腰间,草草弯下腰靠向床上的苏漾———— 这一幕,不知怎的,让在场每个人看了,——竟然,有一种不自觉的脸红心跳,———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一种名为“缠绵”的暧昧因子—— 草草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会低下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也会侧耳听他说什么,———人们看着他们上下交叠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相扣——— 偶尔,双手依然扶在她腰间的锦意会凑过去跟他们说什么,然后,是低低地笑;偶尔,坐在另一边双手象孩子一样枕在床边的爱兵也会凑近说什么,他的手会不自觉轻轻抚开她垂下的发丝跟她夹在耳后,———— 一切,那样自然,却又那样———撩人。这一幕,让你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去看,让你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最后,她只是轻轻用脸蛋儿摩挲了下他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脸庞肌肤,起身,锦意牵着她出去了。床上,苏漾轻合上眼。爱兵招呼其他人也走出,握手感谢,垂问交代—— 锦意送草草回到家时差不多已经凌晨两点, “草草,亲我一下,” 草草已经下车,锦意在车窗里仰头喊她, 草草笑着俯下身,吻上他的唇,唇齿相依, “还要,”草草稍分开,锦意呢喃,草草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又低头贴上去,———— 锦意的车驶离,草草走进她家院门,关门。谁也没看见二楼一双嫉恨伤心的眼睛—— 山山从窗边走回来,跪坐地趴在床边,双手交叠枕在床边,头磕在手背上,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其实,眼中如有鬼火,心思不明。 “呲——”草草卧室的房门推开————山山眼中鬼火骤灭!一片伤弱—— 草草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山山,像个被遗弃在世界一角的末世孤儿,眼神澄澈的委屈伤心,一个人趴在她的床边,你说,让草草看得心几疼哦, 草草走过去,坐在自己床边,微歪头看着他,一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山山,为什么要打他,”小声问, 山山动了动,移了移身体,变成双手交叠枕在她的双腿上,脸枕在自己的双手上了,相当于改成趴在她的双腿上,好久,也小声说,“他弟弟要害我,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草草一听,突然笑了,也蛮心疼,弯下腰双手抱住山山的头,脸磨蹭着他的额头,“那这么说,我也不是好东西,” 草草的意思是,山山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她既然觉得自己有可能就是“他们一家”的,那自然“不是好东西”, 你他妈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这么伤我,伤我———— 山山大神的内心都在叫嚣了!眼睛又有点湿润,可,硬逼了回去! 微起身,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仰起头,唇,吻上她的颈项,吻上她的下巴,吻上她的脸庞————草草顺势抱着他两个人倒在大床上,闭着眼,任他吻,她的手一如既往轻轻呵护地抚摸着他的发根,———— 山山吻遍了她面部的每一个细节,额、眉心、眼、鼻、下巴————就是不吻唇!唇,仿佛还留着刚才那个狗杂碎的气息,山山怕吻上去自己会控制不住———不,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将愤怒一丝一毫泄露出去,不能——— 浓重地啜着气,这里面的浓重,有浓重的压抑,浓重的压抑着的愤怒,浓重的压抑着的不甘,浓重的压抑着的恶毒,浓重的压抑着的——心疼,心疼自己————浓重地啜着气,山山埋在了草草的颈项里,她的动脉就在自己唇边,他真想一口咬上去,狠狠咬上去!这个坏东西,这个遗弃了自己的坏东西,这个不心疼自己的坏东西,这个让自己骨血里都在疼的坏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草草,是我太冲动,我错了,————”喃喃着,山山就在她的动脉边缘喃喃着,草草有种随时就被他咬住的悸动,心尖儿收缩着却又时而软的一塌糊涂, 草草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男孩儿的眼睛里全是能让这个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不得不认栽的脆弱与真诚,草草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我只是害怕你出事儿,不想让你出事儿,” 山山点头,像个多乖多乖的孩子啊———— 恩,这就是山山大神的可怕之处。他能忍,且,忍得有恒心,有毅力,有狠心,他一定要看到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撕心裂肺的疼着,也要都找回来!就算是她,是她———— 只是, 谋略上的山山大神,情路上的山山稚儿啊,你可曾想到,你的这个“坏东西”真不是你心里念的,嘴里喃的那么一点儿“坏”咧,她是太“坏”,更“坏”,“坏”得老天爷时时刻刻都想站在她这一边,————记住,你伤她一分,她伤你十分,而且,是你万万也想不到的————当然,山山大神不必沮丧,因为,接下来,比他心痛的人————这次,老天爷要来个一网打尽了咧! 82 第十八章 草草一早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屋顶就有一种眩晕感,右眼就不停跳,她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不对劲儿的事儿发生。 不可否认,启草草相当迷信。她坐在自己床上发着呆,也想到了自己这些症状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本来就睡得晚,她还非要把那本亨利米勒的《在巴黎的屋顶下》看完,这是一种相当任性的习惯,好东西放不住。这样,看总共睡安稳有没有三个小时。 可,尽管她的头脑知道原因,她还是会归结为“迷信范畴”:这预示着,今天不好过! 草草晕晕沉沉地下了床,象一抹游魂飘到卫生间,面无表情地揪开牙膏盖儿,上牙膏在牙刷上,塞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象只野鬼! 她口里都是泡沫,还笑了!————神经病! 她这不突然想起,自己这样个鬼样子是为了亨利米勒的文字付出的,也值了。那个男人,他的魂魄,透过文字,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绝不知晓的一个北京小院儿里,纠缠着一个女人的魂魄,让她心如刀绞,然后胸中肿胀,痴迷。 启草草绝对是性情中人,她对文字的体验绝对虔诚。看见炼丹炉里炉火通红,仙丹一样的文字珠圆玉润,这些文字长生不老,她感同身受,也长生不老——— 洗了把脸,人来了点精神,却依然有点魂不守舍,咳,这还真不像只没休息好了咧,有点被文字迷的神魂颠倒,————知道了吧,启草草同志感性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了吧! 当然,依然还是把自己倒持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下了楼, 餐桌旁,山山安静地吃着早餐,他的对面,摆着她的一套早餐, 这段时间都是山山给她准备的早餐,这孩子真的十分贴心贴肉,他为你准备的从来都是你心里最想要的。 鸡蛋面,牛奶。 草草先走过去站着亲了下山山的头顶,才走到对面,拿起筷子, “你今天考试吧,” “恩,”山山抬眼看着她点点头, 草草笑,低下头挑面,“好好考,我———”正说着,她的手机突然响起,草草端着面一边吃一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接起,“喂,——我知道,恩,”电话挂了,又端着面走回来挨着山山旁边坐下来,“好好考,晚上要阿姨给我们做苏州糯米饭吃,” 山山歪着头笑她,“我考试和吃苏州糯米饭有什么关系,” 草草瞪他一眼,“不知好歹,苏州糯米饭只有我心情好时才让阿姨做的,你考试,鼓励你撒,” 山山笑,低下了头继续吃这面,草草是埋头嗦她的面,根本没细看见山山低下头后复杂的眼神———— “叮铃——”这个时候,草草的手机又响起来,草草放下碗筷,过去看了看手机,接起,“到了吗,我也好了,——恩,” 是锦意。昨天约好了的,锦意今天过来接她一起去医院。 草草扶着墙一边穿着高跟鞋,一边回过头嘱咐山山,“你也快点儿,别考试迟到了,” “恩,”山山还坐在那儿吃面,哼了声,草草临行时还是过来亲了下山山的头顶,“好好考,我的小傻子,”走了。 她匆匆是走出去,是没看见身后————山山大神望着她的背影,那个冷厉——— 她昨晚在医院的一举一动,山山当然“监听”的个一清二白,在山山被嫉愤、受伤、委屈、无法排遣的遗弃感憋屈地没法儿言喻时,客厅里,茶几上,草草的手机响了——— 是的,当晚出门,草草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家里忘记带出去,山山看见那蓝屏上明显闪烁着的“郑显”两个字————山山知道了该怎么让每个人都不好受了! “草草吗,” “不是,” “哦,是山山?” “恩,” “草草呢,” “她去医院了,” “医院?她怎么了?”郑显的声音明显着急起来, 山山拿着手机慢慢靠近沙发里,眼睛冷酷极了,可,声音依然平淡, “她很好,只听说她一个朋友在那儿,” “哦,那就好,哪个医院,”放下心的语气, “301,高干科吧,———” 山山讥诮地微弯起唇角,他,明显听出对面的迟疑———好半天—— “哦,好,就这样,谢谢你,” 挂了电话。 山山随手把电话又扔回茶几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头枕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是啊,郑显的手机区号显示还在外地,不过,多疑的人明天就会回来一探究竟吧,苏漾住了院他不会不得到信儿————那就是说,明天,就能看到“结果”了吧。好,我这么难受,就应该吗?你们都尝尝,大家都尝尝,包括他,他,她———— 所以,当晚,山山忍下来,什么都忍下来了,他还给她到了歉,也许,那声“对不起”更是针对今天将要发生的一切了,可————对不起,千万个对不起,山山也不会后悔自己只从中“稍稍四两拨千斤”造成的后果:他不舒服,就理应有更多人陪着他不舒服,比他更不舒服!!谁都别想好过! 山山放下手里的筷子,上楼拿了书包,甚至一手还如常抱上了篮球。试,是一定要考的,而今天的每个细节,他也不会错过!耳边,隐形耳机里会记录下草草的每一句话,每一悸心跳,每一声呼吸————就像她在他的心里,他在她的心里,形影不离———— 咳!也许老天是偏爱它的启草草啊,在她将要经历“变故”时往往会给她一些预示,可惜这个嘎巴子很不当一回事儿,————当然,这也许也是老天的另一个“呵护”版本,她不大闹这一场,还真让人小瞧了嘎巴子的“影响力”! 草草坐在锦意的车里时都是无精打采的,人靠在椅背上,头歪着怏怏地看着窗外。车半天也不动,草草也不哼一声,锦意倾过身来好好儿看着她, “我的小乖乖,怎么了,这么没精神,”扒了扒她的发, 草草笑,她还看着窗外,眼睛微眯,抱胸的手慢慢伸过去敲了敲车窗,“婚车,” 锦意看过去,他们旁边车道的一条确实是一排结婚的礼车,而,新郎新娘的车就在他们车旁边,窗户开着,新郎新娘都看得见,白色的婚纱,黑色的礼服—— 锦意把脑袋搁在她肩头,也一脸看热闹地微眯起眼看着那对新人,“恩,颇为认命,” 草草又笑,她其实挺喜欢听锦意说话,很有趣,微转过头,“你不认命?” “认!怎么不认!默罕默德和信徒说,他能让山走到他跟前,喊了三次,山他妈的不过来,默罕默德就走了过去。老婆是命,过日子都是命,他们如果不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带着鲜花,戒指和钞票走过去咧,这不就是认命!” 草草真开了心了,锦意说话确实很得她心,她微歪着头,眼神坦荡又真挚,手抚摸上他的脸庞,“迄今为止,有让你带着鲜花戒指钞票走过去的‘老婆’吗,不准说瞎话!不准说是我!”她又霸道地象个土匪,市侩地象个奸商,她要听你心中的秘密“取乐”怎么办,还这样坦荡赤诚——— 锦意笑。启草草,你迷上她这个女人,也许,一开始,是这身娇躯,这眼,这唇,———可慢慢,慢慢,你会喜欢上听她说话,和她说话,胡言乱语也好,真心实意也好,她让你觉得,她倾听你,她包容你,她懂你,她会是你心底里最贴心贴肉的小棉袄—— 锦意亲了下她,又皱了下眉头,“有——吧,某个饭局上,某个姑娘特扎眼,五官嚣张,两眼一抹兽光,似乎非我族类。听熟悉情况的人介绍,这个姑娘有几分之几的满人血统,几分之几的蒙古人血统,妈的妈的妈的妈使用下半身和咸丰皇帝战斗过,如果大清不亡,她会是个格格————”锦意的神态也很坦荡也很真挚,可眼神里的风流——草草想,真假参半吧,显然,他没“认命”上这个。草草吻上他,呢喃,“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会找到的。” 好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启草草啊,启草草,你留意你吻住的这个人突然愣住了吗,你留意,你唇下的吮吸变的情浓许多了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他们这样的人不就是这样在“三生无数”中寻寻觅觅吗,到底哪个才是心底的那个“认命”————她在收他们的魂呐。 是啊,收魂。启草草手里抓着一大把无形的命门,就看她随时怎么操顾咯。 当锦意牵着草草的手走进苏漾的病房时,苏漾已经坐起身半靠着,爱兵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站在床边在跟他说什么,两个人见草草走进来,没有继续话题。爱兵笑着歪头看向草草,苏漾还是那样淡淡地看向她,不过,唇角有笑意, “都看着我干嘛,”草草个嘎巴子只觉得他们都这么看着自己硬象自己是块甜蛋糕,让她马上联想到自己花花绿绿的, 锦意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头,却是望着那边的苏漾和爱兵, “她还是蛮有良心的是不是,” 爱兵笑着点点头, 苏漾笑意更明显, 锦意就那样抱着她推着她往前走,两个人象粘在一起的密不可分,走到苏漾床边, “宝贝,苏漾有东西给你,” 草草纳闷儿,他给了她一只元青花小瓷猪,她昨天就放这儿没拿走呢,他又要给她什么? 就见锦意从后面抱着她微弯下腰,草草跟着他不得不也微倾下身子,苏漾微坐起身,从旁边枕头底下摸出一串很精致的金链子,链子上————坠着一把钥匙,苏漾把链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而这时,爱兵也倾身过去凑在草草耳边,“这是我们所有的——” 却,正在这时,爱兵在草草耳边话都没有说完, “草草?———” 四个人,四双眼,全看向门口——— 空气有一刻的凝滞! 郑显——— (咳,本来是想今天一气呵成的,可惜,鼻子塞的太难受了,今天先搁这儿吧,明天“大礼包”继续,原谅我啊。顺便,再继续鼓励鼓励草草的小姐姐啊,谢谢!) 83 你知道,虽然这些祖宗更年少时都是打架的阎王————可以想象不是吗,生即在武装氛围最为浓厚的大院儿,又十六、七的年纪,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激素分泌正旺,脑子里又没有多少条条框框,上天下地,和飞禽走兽最接近,斜背一军挎,里面恨不得时刻插上上了膛的AK47,瑞士军刀永远随身带,腰间挺挺,中横一管阳 物。一样的利器,捅进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不一样的血红———— 也许这几位现下想起自己当初模样都要笑,因为,如今的“小爷们”更显大气风流,他们更明白了朱元璋的那句话,“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古业。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 但, 很显然,此时,对,就此时, 男人们“预备起”全忘了那个“聚众滋事,娶丑老婆,残杀兄弟,利用宗教,招招上路而且经验丰富”的明太祖的字字诤言,一刹回到“老老实实打架,结结实实泡妞”的“史前”年代! 郑显真的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血液一瞬往上冲,头脑瞬间爆裂的,丝毫不可抑制的———是的,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只轻轻的,绝对不可置信地,喃出了草草的名字,下一刻———他的大脑已经支配不了他的行动,————人冲了上去,狠狠地把草草从锦意地怀里拽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 这些男人是——— 郑显此时的思路都不能往那上面想! 苏漾被打了住了院,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信儿,可他那时候在高原某基地,当然要立即赶回北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是,由于当时当地气候恶劣直升机很难起行,随行人员肯定首要要考虑的是太子爷的人身安全,所以,当晚起飞再三劝说下未成形。当晚,没有飞回北京,可是,郑显还是给草草打了个电话,他想告诉她,他明天就回北京了,他很想她——————显然,草草没接着他的电话。 电话被山山接到了,山山大神的“四两拨千斤”寥寥几语算是让郑显————他知道苏漾恰恰就在301,而且,高干科————虽然这样的联想当时让郑显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疑心”了,301那么大,高干科也那么大,草草有熟人在那里不足为奇吧————可是,就是忍不住要想啊,哪儿会那么巧?————你知道,一个人好容易真正在乎上一个人了,有些感觉,有些“在意”,那是不容易被理智控制的, 郑显最后还是拨通了一通电话,虽然,这样的“猜忌”让他甚至接近“不齿”自己,可是,————忍不住,受不了———— “苏漾那里有没有一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过来, “人还在手术室,不过,他的病房何锦意侯爱兵在里面,他们不让任何人进去,到是听里面出来的护士耳语,是好像有个女人————” 郑显“啪”地挂了电话,手都禁不住的在抖了, 他强迫自己要冷静, 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那是他的草草,那是他甚至愿意任她对自己为所欲为的———草草———— 突然站起身!直往外走, “郑主任!” “郑主任!” “首长!” “首长!” 几多人都慌了啊,特别是本身他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看见太子爷这样的表情,阴沉着的脸下明显的魂不守舍,甚至张皇———— 外面那么大的雨,他连军大衣都没穿,直接下楼, “通知机场,我现在就要回北京!” “首长———” 谁还拦得住?人已经上了军用吉普,车,冲了出去! “快跟着,快跟着,” “通知机场,通知机场————” 乱了乱了!确实乱了!可是,谁还能有时间埋怨?人,首先不能出事! 三辆车跟在后面, 当然,机场,直升机肯定要待命了, 看见郑显的吉普开进机场,你晓得,几多人暂时松了口气哦,起码,这一路“貌似狂奔”没有出事儿, “现在雨太大,飞行可能————” “飞!” 飞机的轰隆声,暴雨的倾泻声,————你只能听见太子爷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飞!”———— 直升机起飞了,雾蒙蒙的窗户里还能看见太子爷冷峻的脸庞, 疯了!这是真疯了! 有多少人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儿如是想啊, 什么事儿———让咱们一向持重的太子爷,完全,完全的丢了魂———— 84 什么事儿都是:想,是一回事儿,真正看到了是一回事儿,看到了后再想,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样一个已经丢了魂的天之骄子啊,多少人捧着,多少人捧着————只有我负天下人,哪有天下人———敢——— 她?! 他们?! 郑显现在已经是彻底“痛”红了眼,“痛”迷了心呐! 狠狠从锦意怀里扯过草草,人已近冲上去照着锦意就是一老拳,锦意重重摔向一边! 苏漾!———— 这是最亲的人!也是他心底知道最该防的人!看!看!他真敢把手伸到自己“心坎”里来“挖心挖肺”了!————一股钻心的疼!————郑显捏紧拳头狠狠向苏漾呼去!———— “郑显!!苏漾还在———”爱兵本能地就要去挡————确实,三个人都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来,他就冲上来了!————他不是还在基地吗?那里不是连续数天大暴雨,至少要两三天后才能回北京吗?要不,他们也不会今天让草草来————兄弟!都是兄弟!从小,拍着板砖儿只会为对方卖命的兄弟!就算再好的东西,就算再好再好的东西———这样————红过眼吗————打———哪还容爱兵这样去“震惊”的想,自己已经被狠狠呼上一拳,猛地被冲力退倒向后,旁边桌子上的东西都东倒西歪———— 他这次是真的?他这次是来真的?!! 倒在地上的锦意脸上的痛意已经无觉,只觉得头脑都是热的,真的?!他来真的了?对————对草草————锦意马上反应出来的就是这一点,紧接着,就是————谁不是真的!!谁又不是真的?!!!————也许,锦意都没有去细想着一连串不自觉的反应,此时,动作比思想快,锦意起来就冲了上去,狠狠给了郑显一老拳! 郑显没防备锦意从后面窜上来,一踉跄,倒在床上,正好压在苏漾的腿上,这一抬眼就看见苏漾————去你娘的!上去就给着那张还缠着纱布的脸庞一爆拳, “他妈你真疯了!!” 狠狠冲上苏漾的那一拳,算是让锦意彻底怒了!说过,锦意那和苏漾是更铁的关系,这一拳,算打出多年的芥蒂了,锦意之所以跟着郑显还不是因为苏漾和他关系好,尊他一声“太子爷”————锦意跳上床就拽住郑显的衣领,郑显此时正狠狠掐住苏漾的衣领———— “让他打,”苏漾只是说,眼神平静————其实,能平静得了?那下面掩着多少激荡狂澜——— “让他打?!苏漾!你他妈是不是真被打成傻子了?!那小子你让着,这个你也———他妈他根本不把你当兄弟!!”锦意恨急了眼!如果让那小子打是“苦肉计”,那现在是什么!———他高高在上,他耀武扬威,他算个屌!!! “兄弟?!你他妈现在还有脸跟我谈兄弟?!!是兄弟,玩儿兄弟的女人?!是兄弟,掏兄弟的心挖他的肺?!”郑显怒吼! 女人? 心? 肺? 他们总喊她“小乖乖”,总喊她“宝贝儿”,喊她“小心肝儿”————难道都————都喊的是假的?————是喊着玩儿的?———— 你看着苏漾的眼神都变深了,锦意的拳头就要落下———— “草草!!草草!你去哪儿?!” 爱兵的喊声唤醒了怒火中的男人们, 就见爱兵着急地也跟着追了出去,一边还在说,“不对劲!她不对劲!” 这下,还容多想?纠结在一起的男人们全跳了起来追出去,包括伤重的苏漾——— 不对劲! 爱兵只一眼的眼力还是相当精准的,草草突然往门外冲,他只来得及看清她冲出去前最后一个表情————那样惊惶!! 是呀,不对劲,确实,草草,非常不对劲! 郑显的突然到来,让草草也是一惊!人还在呆愣间,已经被冲上来的郑显狠狠地拉了过来,冲击的力量把草草推到了窗前,紧接着,就是男人们的混战———— 说实话,真说实话啊,除了郑显刚刚到来的那一惊,再到男人们打起来————草草同志站定缓过神来后,已经————已经平静了,是的,平静了,———且还不说这东西的缺心少肺,就说启草草这小半辈子,有多少男人为了她打得头破血流撕心裂肺———他们是最横的“八旗子弟”又怎样,他们是最正宗的“正黄旗”又怎样————习惯了,就是习惯了怎么办,她就能平静下来,就能平静地看着男人们为了她打得死去活来又怎么办————草草想做点什么的,可是,她现在老精老精的,她这样“偷情”被人捉不是第一次————他们也要学会习惯是不是,他们不能习惯,就意味着她的撤离,舍弃一个是舍弃,舍弃四个也是舍弃——— 草草看着这些愤怒的男人们———无奈,却也坦荡。相当清醒。 “所有欲”,只是这样一群男人的“男性尊严”的一部分,这样一群被骄纵、吹捧、惯溺、崇拜、爱恋无时无刻不缠绕着的男人们,包括她启草草在内只是一种被他们“物化”的“所有物”,一旦被“侵占”,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觊觎”,都会被视为“男性尊严”彻底被“侵犯”的重罪!架,难免就要打起来。 是的,看看看看,这就是启草草足够冷静甚至冷酷的“认为”!置身事外的结果就是,她把自己也“打包成物”了,她永远看到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包括“尊严”这回事儿,她也能全部解释为“利益”的物化范畴,丝毫不涉及,“情”!————是的,“情”!——————启草草的世界,没有人教她“情”,教她用“情”来解释这一切———— 可是,就如同山山稚儿面对“情”时的手足无措,当,“情”字突然如暴风雨怒吼着向她冲击而来————草草,同样,也会无措至极———— 被推到窗边的草草,已经平静下来的草草,看着这一切,轻摇头,无奈也无法儿,眼随意看向窗外,却——— 一个身影让她立即靠向了窗棱! 韩冬! 刚抬手想喊他————这里刚好一场混战,她急需要“逃离”!是的,个坏东西!绝对是个坏东西!不负责任惹了一屁股债到头来只想“怎么溜”的坏东西! 却,抬起的手停在那里,因为,她看见———韩冬下来的车后,紧接着又停下来一辆车,车上下来的————冼辰,周易———后面还有车,一辆接着一辆,———晟浩、宁清、王封———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却,独独没有———— 霜阳? 我的霜阳呢? 哦,是的,他们都说霜阳去法国了,他们都这么说,他们每个人都这么说————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在这里————这里,301医院———— 草草靠在窗棱边,双手轻握拳,却,怎么也握不紧,因为,它们在隐隐发战,————阳光洒在她的周身,从头到脚,却,怎么也,不感觉到温暖,因为,全身都因为那“可怕”的猜想而隐隐泛凉———— 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我来电话———他从来没有———— “草草,草草,给你一个小听筒,我一个小听筒,以后我上哪儿都给你用这个小听筒打电话好不好,” “小聋子,你又听不见,要小听筒有什么用,都给我都给我,” “草草,草草,我听得见听得见,听不见也给你打电话,给我一个好不好,好不好———” 草草冲了出去!! 他会给我来电话,他说过,就算什么都听不见也会给我来电话———— “韩冬!!!” 走廊上, 男人们看见跑过来的她,全都——— “草草!!” 惊!喜!忧!疼!———— “草草!” 韩冬抱住了她,冼辰也快步走了过来, “是不是霜阳————霜阳呢!!霜阳呢!!————” 草草焦急地抓着韩冬的胳膊, “草草———” “草草?!!” 草草扭过头去,———— 周易,宁清,医生,护士———— “霜阳!!!” 草草只看见被他们簇拥着推着的车上———躺着的人儿———— 85 “霜阳———”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她,看着她不可置信地,不可置信地,走过去———— 霜阳——— 她的霜阳——— 她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霜阳———— 怎么———怎么———她才走小半年————就成这样了呢——— 毫无生气, 惨白的脸庞, 紧闭的双眼, 整个脸庞被呼吸机遮去了四分之三,头上还缠着重重纱布————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草草的眼通红,指着车上的人,声音不大,却显然咬着牙,在压抑着什么, “草草,草草,你别急,别急,霜阳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冼辰赶忙上来说,韩冬他们都急忙要走近她—— “说!!怎么回事儿!!” 草草突然大吼出来,指着霜阳的手都在颤抖,眼通红,那模样看得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你们——”她慢慢退,慢慢退,开始指着韩冬他们,眼睛都模糊了,泪,开始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你们,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们,就过不得霜阳———你们瞧不起他,我,我————” 你看着这样的草草!几可怜哦,话,说不完整,哽咽,憋屈着,泪,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退到她的霜阳那儿,几小心几小心的低下头抱起他,抱在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脸庞,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知道,你们瞧不起他,你们瞧不起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脸庞,不停地小声哽咽地喃, 她这是在挖他们的心!!!在挖每个男人的心!!! “草草——”韩冬他们几没有办法几没有办法喏,知道她心疼死她的霜阳,知道她向来“嘎”得不分青红皂白,可,他们就不是从小跟着她的?就不是挖心挖肺地对她好的?用得着这样刺伤他们,用得着这样委屈死他们吗?! “好好!都是我们害死他的!好不好?!小姑奶奶!小祖宗奶奶!我们瞧不起他,把他丢这儿住着,一个二个什么都不顾了,跑这北京城里天天憋屈着守着他!我们瞧不起他,他妈八辈子命都豁出去了,就为了找着打他的人一命抵一命!草草,草草小姑奶奶,我们几瞧不起他哦————” 晟浩走到她跟前,指着她直喊,眼,也通红! 霜阳是她的命,她的贵命,宝贝命!他们这些呢,就是狗屎命,贱命?! 晟浩这一喊,草草哭得更厉害了,抱着霜阳哭得———咳,她就是来讨债的啊! “浩子,你别冲她吼,你看草草哭得———她又不知道————”宁清去拉开晟浩, 周易一直站那儿不做声,他是看见后面跟着草草跑出来的四个“正黄旗”了,哟嚯!太子爷都在! 阴阳怪气地,周易睨了眼那四个, “让她哭!哭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她自己一个人跑北京来快活地不得了,她的霜阳就在北京被人打得半死她都不知道,她哭有什么用?!哭死了,她的霜阳就又能活泼乱跳了?———” 韩冬都来拉周易,“周易,少说点儿,” “什么少说点儿?!她现在是不把我们当人了!!从小到大,从小到大,豁着她,哄着她,走哪儿都捧着她,到头来————你听听她说你什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启草草!你摸摸你的良心好不好,老子们为了你———”周易说得眼都红了,王封也过来拉他,“周易!你真想看草草哭死!!” “就是要看她哭死!!”周易看是说到激动处了,狠狠挣脱开拉着他的韩冬和王封,指着那四个,“跟她说清楚!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把她的霜阳打得脑出血,肋骨断了三根,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的,不就是她这半年打得火热的太子们?!霜阳是没死,他要死了,看她怎么办,怎么办?!!”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 韩冬他们都不再掩饰,看着对面那四个,恨恨地看着,————是的,为了那边折在床上至今还未醒的那一个,为了现在哭得死去活来的这一个,饶不了!饶不了!! 草草抱着霜阳,慢慢抬起头,抬起头————泪,一塌糊涂,————看向他们———那四个,刚才还在里面为她打架的四个———— “草草———” 锦意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了!她哭,怎么就哭得那样让你难受,难受地恨不得就只想跪到她跟前,只求她,停止流泪,那泪,刺着他的心呐!几心疼地喊她—— “是你们,是你们———”草草望着他们,—— 她那样看着他们,那样看着——— 郑显突然心就一窒!他永远记得在医院的那次,他抱着她,她突然的冷漠,突然的疏离,突然的排斥,突然的毫无留恋————她现在的眼睛,———— 接下来,她的一个动作,她的话,算是彻底把四个人的心刺透了! 只见她突然狠狠地从脖子上拽下苏漾才亲手给她戴上的———那串金链钥匙!毫无留恋,毫无留恋地丢在了地上! “不要了,谁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霜阳,只要我的霜阳———”紧紧抱着霜阳又哭起来, 咳!嘎巴子!嘎巴子吧!你只要你的霜阳,霜阳!你可以说不要对面那四个,可,这边的几个,刚才那样跟你“表决心”都没用? 不过,这边的几个这个时候尽管听着她的话儿几不舒服哦,可也忍下来了,毕竟,这个嘎巴子和霜阳,他们那是从小一路看上来的,改不了了,她就护着他怎么办?无原则蛮不讲理地护着他怎么办?恩,她能这样坚决地和对面四个决裂,看见那四个“受伤”样儿———恩,算嘎巴子有点良心! 好,你这边不怪她,对面那四个,————你要他们受得了啊! “不要”————“只要”———— 几伤人喏,几伤人喏——— 不止她的话,最让人受不住的,是她的眼神,————那样绝情,那样绝情,感觉———她再也不是你的了,就算你再强迫再强迫,————她再也不是你的了,再也不是———— 这种突然的失去———除了让在场的四个听了看了,心一惊!————还有———— 别忘了,时时刻刻在“听着”这里一举一动的山山大神!! 山山大神在考试的人呐——— “不要了,谁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霜阳,只要我的霜阳———” 不知怎的,山山就是知道,这次,她会说到做到,绝对说到做到! “裘山山!!” 监考的老师简直就是震惊了! 考得蛮好的人突然推开桌子就冲了出去! 不能不要————不能不要————不要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山山一路狂奔,脑子里一团糊,想着的,只有这,只有这, 不要了,我怎么办———— (好了,明天就停更一天吧,后天再继续,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幸福。) 86 这有一种人呐,你就是对她没有办法好不好,因为,她生下来就是让你感觉你欠她的,简称,讨债!譬如,眼前这个叫“启草草”的货儿。 这是张病床,你说病床能有多大?何况上面躺着那么个重伤病人,还戴着呼吸机醒都没醒,她才不管你那儿咧,窝在他旁边抱着动都不动一下就是不下来你说怎么办! 好好好,给她搞大点儿床,让她抱着让她抱着!————这就出了个奇景儿,硬在这高级病房里给她整了个象双人床那么大的床让她也窝在上面,眼睛红红,眼神畇畇,真是让人心疼死,我的启草草哦———— 他们现在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其实,当时,草草在301拦住韩冬他们时,他们正在转院。前一天,韩冬在这里意外碰到了草草,事实上他们就已经决定要立即将霜阳转院了,因为,这些人到底是启草草的“嫡系”啊,怎么会不知道这嘎巴子要看到她的霜阳这样儿那不“哭天抢地”的————果然!看看,你看看她那“犯嘎”样儿! 好了,这一下硬被她撞见了!————院,坚决是要转的了,因为,草草小姑奶奶都极其不待见那里了,你知道,当时,草草坚决要转院时那四个的样子————小姑奶奶走了,有人喜了,有人悲了,有人心热了,有人心凉了———— 不过,喜了心热了的,———咳,接下来,就是怎么个样儿都是没办法啊! 你看,她就这样子,一副让你心疼死的样子,你怎么过得了? “草草,草草,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是不是要心疼死我们?——-” “草草,乖乖草草,你刚才也听到医生说了是不是,这可是北医三院最好的脑科医生,他都说了,霜阳肯定会醒过来,肯定!就是他现在还在恢复,你也要让他有个恢复的时间是不是,————” “草草,霜阳真的没事儿了,你别看他现在昏迷着,他那是在恢复着,医生说了,他意识里能听见外面人说话,你看你这样,——霜阳看着怎么受得了啊,你哭他也跟着哭,这怎么搞得好,————” 轮着流的上去挨着她哄啊,“求爹爹告奶奶供祖宗儿”似的,————你说是不是让人急死,她饭都不吃! “她还不吃饭?”走廊里,周易问, 冼辰皱着眉头摇摇头,眯着眼狠狠嘬了口烟, “操!不能这么惯着!” 周易狠狠把烟一甩,人就要进去,“周易!”冼辰拦都拦不住,人已经进去了, “让开让开,”周易进去就几烦躁地把还在她耳朵边哄她的宁清扒到一边,宁清上来就要拉住他,“周易,你他妈别再刺激她———”可,话儿都还没说完————咳!你看撒,————周易同志,还刺激她?————周易一看她那样儿,就“弃械投降”了! 砸吧砸吧嘴,几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样儿———跪在了她床边,脸贴在她脸庞,几怜爱的磨蹭着啊,“草草,草草,我刚才说错了好不好,是我说错了好不好,我们没有照顾好霜阳,让霜阳遭了这大的罪,你知道我们心里也很难受很难受好不好,兄弟们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这口气,老子们一定给霜阳争回来!草草,草草,你说你现在这样,不是生生挖我们的心吗,霜阳本来就——你要再———”周易说得鼻头酸酸的,眼睛慢慢又红了, 草草,那是真又哭了,也不出声儿,眼泪颗颗往下落,又挨了挨霜阳, 过了会儿,就听见, “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呐,把他打成这样————我知道,霜阳耳朵不好,他好多话都听不清楚,————霜阳,霜阳小时候我就总跟他说,只要有人打架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你又打不赢别人,要是人家喊个什么,你也听不见,也没人来帮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泪,还在流,又抱紧霜阳,“我知道,一个男孩子不打架有多孬,总有人笑他,可他听了我的话,不好吗,他从来就没有再受过伤,————他这次,他这次是怎么了,怎么不跑呢,跑得越远越好,被人说孬又怎么了,总比被人打成这样———多疼啊——”再也说不下去,草草抱着她的霜阳———再也听不下去,这些男人们谁听得下去?各个儿眼都通红!晟浩也走过去抱住她,“草草,霜阳不孬,他是为了那件‘柳叶刀’———‘柳叶刀’碎了,把他逼急了———是几个人围着他打的———他跑不了————” 这一听,咳!草草那哭的———“柳叶刀———碎了,碎了———霜阳,霜阳——” 唉!这也是要她哭啊,“柳叶刀”是什么?就是一把小手术刀。当年霜阳的耳部植入助听手术结束后,霜阳的妈妈和诺为了纪念儿子这件事儿,专门按照给她儿子动手术的那把“柳叶刀”去无锡最著名的玉器行“蠡湖”给他做了这把玉质柳叶刀。小孩子嘛,霜阳有,草草看见了,也非要,大人们没法儿,后来就给她也照模样儿去做了一把。 草草小时候那个土匪样儿,你越精致的东西越搁不住她手上,她的那把只玩儿多少天啊,就摔坏了,那个在家里哭啊,当时,小霜阳就蛮听话,他主动要把自己的那把给草草。还记得,启明艳当时几高兴喏,怀里抱着小霜阳直亲,还说,他们家小女婿就是懂事儿,这么小就知道疼老婆了。草草一旁听了,不依了,挤进她妈妈怀里,硬说自己也懂事儿,她才不要霜阳的咧,还把霜阳捧在手里的“柳叶刀”一把扒到地上,幸而没再摔碎。当时,小霜阳看上去是比草草懂事多了,“柳叶刀”被草草摔了,他不哭也不闹,自己去捡起来,捧着又送到草草跟前,草草赖在她妈妈怀里还噘着嘴巴, 当时,启明艳抱过两个孩子,“要不,我们把这把小刀埋在土里,20年后再把它捞出来,看看到时候霜阳还愿不愿意给草草好不好,” 霜阳直点头,“还是给草草,”启明艳笑,大大亲了口他的小红脸蛋儿,“小乖乖,” 草草还噘着嘴,“我才不要呢,”启明艳也大大亲了口她的小宝贝,“对,到时候霜阳不给了,我们草草就不要他了,” “我要给,我要给,给草草,给草草,”霜阳几急哦,就在启明艳怀里跳,把小刀直往草草怀里塞,草草嫌恶地就推啊推,启明艳抱着两个闹来闹去的孩子,笑得不晓得几开心———— 那年,他们在法国,霜阳的手术在法国完成。 二十年后,也就是今年——— 你说,要不要她哭,要不要她哭!! 87 柳叶刀,精巧锋利,幽光逼人。和诺阿姨抱着他们第一次告诉他们这叫做“柳叶刀”时,草草和霜阳就被它的名字吸引,多么好听的名字。 柳——叶——刀 “柳叶刀之所以是柳叶刀,不是因为它具有诗意,而是它的剖析毫不留情,不管你是否疼痛。”草草还记得,当时启明艳拿着那把小刀时这样说。 那时候的草草当然听不懂她妈妈这是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只觉得,那个时候的启明艳真是——漂亮———无比的漂亮,一种钻人骨血的漂亮———— 现如今,草草拿着一把真实的柳叶刀,依然精巧锋利,幽光逼人,想起那时的启明艳,草草突然惊觉:那时的启明艳,说那句话的启明艳,————就如同这把柳叶刀,一种尖锐的漂亮!能刺痛任何人的同时,也伤着了自己——— 柳——叶——刀 草草怏怏摩挲着刀,她不知道,这样的她,和当年的启明艳拿着柳叶刀时的“尖锐美丽”何其相似!虽然,当年的启明艳气态更张扬,她现在凄凄哀哀、伤伤心心,可,那抹眼中的锐意————何其惑人! “草草,” 她动了动身子,坐过来些,让医生好给霜阳装上一种脑部理疗仪器,据说,这种仪器能让霜阳术后颅内伤的疼痛感得到缓解。草草百分百是同意使用这种仪器,它再贵,就算使用一天要上千块,也要用,因为她最知道,她的霜阳和她一样,最怕疼。 “恩,怎么回事儿,” 两个医生左右搞了老半天,仪器好像出故障了,一直没有正常工作, 草草在一旁勾着脖子盯着,皱着眉头也是急得不得了,“你们快点弄撒,” “这怎么回事儿,”医生也是嘟囔,这么昂贵的“新科技”真还没多少人用得上,不可能出故障啊, “你们这东西是不是坏的啊,换一个撒,”草草在旁边叫,她还有点气,生怕他们怠慢她的霜阳, “不是,您也别着急,我们这类设备肯定不会有质量问题,它是最新科技,———”医生还耐心跟她解释。这间病房里的病人现在可是全院皆知了,具体来头不是很清楚,可是,为了他,他们北医三院不知道大大小小开了多少个会,都做行政命令要求下来了,此人在院一天,全院上下就要“严格规范”!————真还不知道这是为啥?不就一个人住院嘛,就算来头再大,用得着“连累”全院都要规范行事?后来啊,一些小道消息就出来了,说是,此人被多个“高层”关照过,院领导一想啊,这多人给过“指示”,说不准哪天来个大人物来看看他————恩,还是时时刻刻“严正以待”的好。那自更不必说,此人的医疗护理到了何等“珍贵”的地步,所以,可不要什么都小心翼翼! “谁说最新科技就不会有质量问题了———”草草还在旁边结,她个“嘎巴子”管什么科技不科技,她只管他们会不会不重视她的霜阳, “不是,我们———”医生也无可奈何极了,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好。对了,这个病人还有个让全院上下“称奇”的地方就是,他的病床是特制的,据说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好天天抱着他————是个人有眼睛都看得见好不好,这个女人才是最主要的,这里出入的哪个不把她当宝?咳,说起来真又是让人浮想联翩,这里出入的每个男人谁不是万里挑一?都是部队上的吧,宠着这个女人———— “草草,”走过来一个男人把她抱走,“他们会弄好的,你在旁边叫来叫去,人家怎么工作,————” “那那东西是有问题———”她还在叫, 诶!还真是,她一走,仪器好了, “好了,”医生们都松了口气, “草草,”韩冬几没办法喏,人家一说好,她把你一推就又跑了过去, “好了吗,这东西是真的让他不疼了吗———诶?” 这还真奇了怪了!!她一靠近,话都没说完,————机器又停止运作了! “怎么回事儿?”这下,连医生都纳了闷了,刚才明明好了的啊,———— 草草瞪着他们,“我说你们这东西有问题吧,你们———” “草草,”韩冬又把她拉走,“你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看怎么回事儿好不好,你在旁边叫来叫去————” 诶?是奇了怪了不是!韩冬把她一拉走,机器又动了! 这下,都看向草草了! 问题————出在她身上? 88 问题还真出在她身上!且,让人紧张! “这什么东西?” 草草拿着左看右看,还真搞不懂这四分之一指甲盖儿大小的东西什么时候跑自己身体里去了,————吃进去的? 显然,在场的男人们比她要担惊得多,可也尽量没表现出来。这种东西出现在草草的体内还真让人费解:谁会用如此先进的植入式追踪器追踪她?! 韩冬淡淡地把东西拿过来,只是说,“拿出来就好,” “这什么,”草草仰起头还盯着那东西问, 此追踪器做得相当精巧,介质类似植物纤维,冼辰在一旁状似无所谓地皱了皱鼻头,“草草,有些地方少去,有些东西不能瞎吃,有些事儿甭管,” “我———”草草还要狡辩,被晟浩拉走了,“好好好,拿出来就算了,那人以前还有人做手术把手术刀都落肚子里的呢————”草草这个时候因为霜阳,蛮糊,再说,“追踪器”,这离她“腐化”的生活多么遥远的东西啊,她哪儿搞得懂?“医生说了,还是要经常在霜阳跟前跟他说说话,说说以前的事儿————”你一跟她提霜阳,眨个眼睛,这个“东西”的事儿就丢脑后去了, 晟浩把草草一带走,男人们的表情都无比严肃起来, “这谁干的,” “郑显?” “苏漾?” “有必要吗,不就玩玩儿的事儿,————” “咳,没必要猜,这东西肯定有个终端,反追踪过去不就得了,” 韩冬摇头, “咱现在没现成的设备,就算最快几个小时之后————对方没觉察?” 想想也是,只怕你刚发觉它的那一刹那,对方都已经做好相应的“销毁”准备了, “先留着吧,总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幸而草草现在在咱们身边,” “咳,她真是越玩越大发儿了,能玩个这东西出来?————” 你说,要人几担心好不好,谁这么“盯”上她了?可,从何查起,“盯”上她的,何其多———— 这个小玩意儿,还真成了男人们心头的一块“阴影”。 确实,追踪器被发觉的那一刻,山山大神就得知了,当即就采取了措施,确实也如韩冬他们考虑的,还不用他们“最快”几个小时之后去反追踪,就算当时就追踪,也会一无所获。 山山大神一边处理这套东西,一边————心里几难受哦! 那天,他惶恐万分地跑去301,————上去,人去楼空————草草已经跟着霜阳转院去了北医三院, 他有追踪器,当然,这几天,草草在哪儿他清楚的很,甚至,她和霜阳的关系———也不难猜出来是不是? 听着草草在霜阳耳旁的每一声心碎的呢喃,————山山一个人躺在草草的大床上,仰望着她每天都会看的水晶吊灯,呼吸着她每天都会呼吸的馨香空气,———心如刀绞! 山山突然有种仿若带着切肤之痛的认知:除非自己彻底放弃她,否则,就要接受一个现实,她永远不会“单独”地属于自己———— 她有郑显, 她有苏漾, 她有何锦意、侯爱兵、习中铭, 她有郑翡, 她有韩冬、冼辰、周易、晟浩、宁清———— 好,就算这些都是过客,她还有————霜阳! 就算山山“情”字之路如稚儿,这几日的如呼吸般的倾听,听着她的哭泣,听着她的呢喃,听着她的心碎,————霜阳,你永远也抹不去,———— 你说,这要山山几难受几难受喏, 除非彻底放弃她, 除非彻底放弃她! 要不然———— 你就要接受,你不是她的“唯一”,不可能成为是她的“唯一”———— 这么个浪荡的女人! 这么个嘎巴子女人! 这么个————让人心碎的女人———— 山山一边处理着追踪器的设备,一边————流下了泪———— 一个人,山山没有去管自己的泪,让它尽情的流, 他确实需要“痛痛快快”地去想想,接下来,自己应该怎样去做———彻底放弃———追随———— 是的,有时候,一个男人的成长他是需要在痛苦的“抉择”中历练捶打。 山山大神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尽管,在情路上他跌跌撞撞一路为启草草沉浮——— 泪,还是没有抹干,只是眼神里的脆弱,渐渐被冷漠取代——— 处理追踪器的动作也显得那样冷静理智, 可,就在此时,———— “叮铃,”客厅里的电话作响, 山山去接起,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冷情清醒无比, “喂,” “喂,” “喂,山山吗?” 所以说, 所以说, 人们说的,前世的“孽”今生的“劫”—— 电话那边,草草还在叫唤,“喂,山山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可能她走换了个地方,又,“山山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在医院,这里可能信号不好,————” “恩,”山山哼了声,泪,流下更多, “山山,我的发小儿现在在北医三院住院儿,我要在这里照顾他,你一个人在家里还好吧,别担心我,跟何阿姨说说啊,让她照顾好你就得了,我这里很好————” 山山不做声,只是流泪,只是流泪,————刚才才下定的决心啊——— “山山,山山,”那边草草看他半天不做声,又担心地叫了几声, 半天, “恩,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跟阿姨说的,” 电话挂了, 山山倒在沙发里,手里还捏着话筒,望着天花板,不停地流泪,不停地流泪,好像要把今生都不轻易流出的泪全流光————艰难的,艰难的,艰难的,已经抉择了,不是吗————怎么————她就这短短几句话,几声“山山”———— 前世的“孽”今生的“劫”啊———— 89 前世的“孽”今生的“劫”————如是想的,又何止山山一人? 爱兵甩上车门,拉了拉身上的军装,“你说,我等会儿给她标准敬个军礼,她会不会,对咱好点儿,” 锦意笑,最后一口烟眯着眼嘬完,丢地上,脚一踩,“你可以试试,”两个人进去了。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人心如城市,到处是挖坑刨路、暴土扬烟地奔向小康和现代化。可,就这样一个浮躁年代,浮躁的人契合地相当吃香,譬如,就她。像只老虎吞噬闲散时间,做评论全然不占有资料,闭个眼睛一拍脑袋,就开始象北京出租车的哥一样,指点江山,说谁谁谁是朵莲花谁谁谁是摊狗屎————可他们就稀罕这个浮躁破烂货咋办! “咳,霜阳啊霜阳,你看这医学书籍有什么看头!要不是为了害人,老子八百年不翻出来啃啃,还是文学方面的有啃头,‘老流氓’的事业,————诶,霜阳,咱们以前总说不否认天才少年的存在,偶尔嗑药间或**,被上帝摸了一把,写出半打好诗半本好小说,但更普遍的情况是,尽管作家的气质一直在,理解时间,培养见识,还是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接触一个美女,被先奸后杀始乱终弃,是你倒霉,总结不出什么。接触第二个美女,又被先奸后杀始乱终弃,还是你倒霉,这两个美女是亲戚。接触第三个美女,第三次被先奸后杀始乱终弃,样本量有了一定统计意义,你可以归纳说,美女都是貌如天仙心如毒蝎————” 安静的病房里,一个“貌若天仙”的男人带着呼吸机躺着,他旁边,另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双脚悠闲地交叠,靠在床头翻着一本封面上明明题头“心脏学”的大厚词典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叽里呱啦, 听听,听听,她都说些什么?谁听得懂!当然,草草是说给她的霜阳听的,他听懂就得了。 启草草基本上搁这儿安家了,病房里几乎到处散地都是她的东西,爱兵瞟过去,沙发上堆着的全是书,最上面还是一本“心脏学”,爱兵心里嘀咕,床上那小子心脏也有问题? “草草,”锦意轻轻喊她一声, 草草掀起眼帘瞟他们一眼,又看上书, 他们能找上自己,不稀奇,这北京城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当然,她本来也没打算躲他们。 他们今天算能进来找着自己,看来是消息灵通,今天,韩冬他们都不在,听说中央军委马上有个大军演,南京军区和广州军区联合,韩冬他们其实都有工作在身,草草觉得自己的霜阳自己能照顾,就让他们个忙个的去了,耗那么多人在这儿干嘛!嘿嘿,草草同志有时候蛮通人性,当然,她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咯。 “霜阳啊霜阳,咱们现在写文章比不上先秦南北朝,比不上二周一钱的五四一代,也没什么自惭形愧的,咱们的手心没挨过私塾老师的板子,没有被日本鬼子逼成汉奸或是逼进上海孤岛或是川西僻壤,没有背过十三经,看《浮生六记》觉得傻逼,读不懂二十四史,写不出如约翰罗斯金、史蒂文森或是毛姆之类带文体家味道的英文,写不出如《枕草子》之类带枯山水味道的日文,我们没有理想、凶狠和苦难,我们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从学校到家门口,在大街上吃一串羊肉串和糖葫芦,从街面上,没学到其他什么,我们没修理过地球,没修理过自行车,没见过真正的女流氓,不大的打群架的冲动,也被一次次公安干警的严打吓没了,———总之,我们是良民。” 咳!小姑奶奶到底说什么呢,不过,“总之,我们是良民”小姑奶奶是看着那俩儿说的,那样子,硬象你们北京人咋了,了不起啊,尽欺负我们乡下人! 爱兵笑了,真上前正儿八经给她行了个标准军礼, “启草草同志,我代表党和人民向你深切道歉,咱北京人民怠慢您老人家以及您的———恩,小同伴了,” 爱兵本想说“小床伴”,可还是怕草草小姑奶奶翻脸, 草草不做声,还是看她的书, 锦意走过去,拉了张板凳扒在她床边,小声瞅着她说, “小乖乖,该消气儿了吧,事情也该弄清白了吧,您这位真不是我们‘欺负’的,丫咱们再‘南霸天’,也不至于搞了人不认账撒,” 爱兵也连忙跑过来,挤着坐在床上枕在她肚子上,“就是就是,咱们今天都给你老实交代了,老们儿顶多算个‘未遂从犯’,这人真不是我们打的,不过,是有人想从咱们这儿走关系平了这事儿,可不,苏漾伤着呢,事儿就搁着呢,所以‘未遂’,” 草草还看着书,不过,心里确实舒坦些了。这俩儿没撒谎。大致情况韩冬他们也说了说,可没细说,他们估计是不想让她参合进来,怕她操心,可,——这不就是草草的小心眼儿小算盘吗,这事儿,她非要自己“搞回来”!! “恩,”她哼了声,锦意爱兵都盯着她,有点搞糊涂了,她半天不做声也不吵也不恼,好半天,这么哼了声,什么个意思—— 草草悠闲地翻了一面,还看着书, “那人叫什么,” 锦意爱兵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她问什么呢, “韩松落,”老实说, 不过,———你看着草草就皱起了眉头,听了这名字,书都放下来了,看向他们, “韩松落?” 爱兵点头,“是啊,韩松落,”也疑惑,她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怎么,她又认识?———— 草草眉头一直紧蹙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草草,我们———”锦意爱兵这个时候不想那么多了,他们现在只想趁着她好容易愿意开口跟他们说话,好好儿把她哄好咯, 谁知她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看向他们,一本正经, “关于对你们的‘处理决定’让我好好想想,再通知你们,” 锦意爱兵那个———哭笑不得哦———— “那咱们的手机全天24小时都为您开着,您一有‘指示’咱们立马来听‘宣’,” 草草还摇头,“不用,我会去找你们的,” “那哪儿能劳烦您亲自———”咳,怕等啊,她您儿要几月半年的不给“处理决定”咋办! 草草就望着他们不做声,没法儿啊,“好好好,我们等着我们等着,” 临走时,爱兵还几讨好的跟她说哦,“他要是真心脏上有问题,我们可以帮忙———”‘他’指的是霜阳,爱兵的好意是,如果霜阳真心脏有问题,他们在北京认识的权威医生绝对可以“效犬马之劳”, 草草瞟他一眼,“谁说他心脏有问题了?” “那你看那么多心脏方面的书,” “谁说我为他看的?”只见这孩子眼神又瞟向书,————锦意爱兵看着她那模样,心中肿胀啊,看她的眼睛,里面有妖魔,———“我为畜生看的,”她小声说,妖魔升天,孩子立地成佛—— 锦意和爱兵是带着那坏孩子的坏模样肿胀着渴望与期待走的:她这什么时候才真消得了气儿啊! 他们是没看到,他们前脚一走,那坏孩子后脚就翻出自己的手机, “庄虫吗!快,快,我有急事儿找你!大事儿!大事儿!” 90 当然大事儿!关系到她的“复仇大计”撒。 庄虫进去老远就看见草草跟她招手,急得不得了样儿。庄虫不急哦,慢慢晃过去。 “啥事儿火燎屁股似的,跟你说我在开会,这马上就要军演———”庄虫这段儿时间是蛮忙蛮忙,应该说,现在上至军委、四总部,下至相关军区、卫戍区、警备区,对此次大型联合军演都在严格按照上级指示计划做相关筹备。可以这么说,也就启草草个局外人啥都不知道,她身边该各个都是部队上的吧,都忙着呢,象韩冬他们不都回单位了?今天,锦意爱兵也就是因为实在是把她放心上呢,再忙也要先把她您儿豁好,从她这儿走了,还不都忙去了,要不,锦意爱兵今天一身正儿八经的军装,————此次军演实在涉及范围广。 “你,你先坐下,”她指了指位置还不晓得几严肃的样子,呵,她也“忙”,她忙她的“复仇”,要不,她的霜阳白让人过手瘾打了?! “呵,什么事儿搞的不得了,——”庄虫车钥匙放一旁,坐下来, 草草盯着她, “你老公是不是叫韩松落,” 庄虫抬起头望着她,眉头立即就皱起来, “错!我现在没老公,准确的,应该叫‘前夫’,再就是,他也不叫韩松落,——” 你眼见着对面的嘎巴子就松了口气,却马上就听见庄虫接着说,“他弟弟叫韩松落,” “靠!”草草拍着桌子就直起身子,瞪着庄虫!“这还不一样?你他妈真是瞎了眼嫁了一窝没人性的狠犊子!” 庄虫也瞪着她,不过,慢慢慢慢,咬咬唇,“启草草,你是不是现在在犯病?”她自己跟她说的撒,她脑子有毛病,时好时不好, 草草横她一眼,“我现在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哼,庄虫,你跟你那口子早离早散真是明智之举,还有,千万别把你们家一蛋儿放给他们那一家人养,小心早晚养成个小狠犊子!” 你看,你看这嘎巴子!这是她家的人被“欺负”去了,她这样“咒”人家没人性,她到不好好想想,她带着头“欺负”别人时————她估计也没多大人性———— “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这下,庄虫是有点担心起来了,这嘎巴子来北京前就跟她说起过要给她“出头”,别不是她真惹事儿了?这一想,更急,现在她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去跟那家人缠不清楚,“启草草,我不是跟你说过,你要有什么要先跟我商量———” 现在,嘎巴子不急了,你就见她阴阴地低着眼搅拌着咖啡,一声不做,这一看,肯定在想坏心思! “草草!”庄虫担心地捏着她的手腕, 草草抬起眼,这时,眼里一片清淡, “没事儿,现在弄清楚不是一蛋儿的爸爸就算了,跟你没关系,” 庄虫当然不放心,她这个鬼样子,现在不是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她还担心这嘎巴子是不是真惹上麻烦了? “首长现在就在北京要不————” 草草站起来,烟啊打火机啊往荷包里一装,拿起车钥匙,拍了拍庄虫的肩头,微笑,“暂时不用,别担心,也许真用得上你们家‘首长’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说着,匆匆向门口走去, “草草,——”庄虫结账追出去,嘎巴子已经开车走了。 咳!这不,给庄虫心上又装了重心事? 当然,其实,庄虫担心也有些多余,她应该了解啊,嘎巴子干坏事儿的时候,那思路———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咧,(后面就会知道她有多过细) 草草一边开车,一边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启草草,” 你说,那边在开会的何锦意一听见她这么快就打来电话几高兴喏,连忙走了出来, “什么,你现在过来,我过去不行吗,————好好好,你过来你过来,我们在北京军区司令部开会呢,————好好,打什么招呼,我亲自下去接您儿好不好,————” 草草挂了电话。唇角露出一抹笑,又毒又狠。咳,土匪草真不是吃素的长大的啊! 91 第十九章 又是堵车。草草已经不烦了,“伟大”首都的“伟大”交通,人已经应该很无谓了。草草点了根烟,眯着眼往窗外望去,旁边就是北海,突然想起曾经有个法国设计师跟她说过,新中国后,北京城最大的遗憾不是拆了城墙,而是没把什刹海北海中南海合在一起,建个开放式的大公园,给作为国家主人的工人阶级颐养心灵。 车就那样一点点动,烟就那样一点点短,心思,就那样一点点瞎活泛,———到了北京军区司令部。 到这种“军事要地”通常都会比较啰嗦,这点,草草了解,门岗要查了又查,————所以,一定要减速,草草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准备”被门口那笔挺的帅哥拦住要证件啊要出处啊要你身体下最本源的真相,你变成一只苍蝇都溜不进去的! “嘎,”刹车不够尖锐,因为草草本来就开得慢,她正准备冲门岗帅哥那边去呢,这时,一辆红旗轿也正要进门,两辆车在门口得着了, 让草草小小不平的是,眼见着门岗帅哥们“啪”标准行了个超帅的军礼,显然是冲那辆红旗轿;让草草又蛮欣慰的是,红旗轿蛮“绅士”,就见它稍稍往后退了些,摆明着让草草的MINI先行。 草草当仁不让,帅气地开了进去, “请出示证件,”帅哥人帅声音更帅, 草草微笑,“我找何锦意,”人美声甜, 帅哥不为所动,这时,就见他身后的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手打了个放行的姿势,帅哥手一抬,警戒栏开,草草启动随即开了进去。 开到骑楼下,锦意手插在裤子荷包里果然已经站那儿等着呢, 草草下车甩上车门,锦意手拿出来双手一拍,两手摊开,“看咱这宝贝儿,——是不是要想死个人——”说着,就要过来搂住她, 草草退后一步,指着他,“别碰我,账还没给你们算完呢,” 锦意笑,双手又抬起,“好好好,先算账先算账,” 这个时候,那辆红旗轿也停靠在骑楼旁,从车上下来——— “诶,寒叔,”锦意看见来人,笑着赶忙走过去,伸出右手, 那人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住,“锦意,你爸爸还好吧,” “好着呢,他还总惦着您那儿的好酒呢,” “呵呵,那就带个信儿,随时恭候光临,” “好啊,到时候,我也去凑两口?” “那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相言甚欢,看来蛮熟, “寒叔,苏漾也在里面,” “我知道。那,我先进去了,” “您去您去,” 男人微笑着在随从的护拥下进去了,临走,看见草草看着他,也微笑着有礼点了点头,————草草这个时候看着他,————拜托!咱草草也有这种时刻了?心猿意马——— 首先,他从车上下来,因为微躬身体下车,所以,你首先看到的是他肩头耀眼的三颗金星!然后———他的脸———这时,锦意已经向他笑着走过去,草草从看见他的脸———那就一直看着呢———— 从看见他第一眼,草草真真切实感觉到心“扑通”一小跳咧!太他妈帅! 且,帅得很大气!看着他和锦意你来我往,怎么说,感觉优雅、洒脱、甚至隐隐的荡气匪气豪气———咳,说不清楚,就是帅得很男人! 这样的帅味儿,让启草草感觉特别舒畅,而且,特亲切,骨血里都翻腾着亲切感——— “他谁啊,上将?” 草草朝男人走过去的方向稍一抬下巴,状似无意地问锦意, “可不上将,那苏漾的叔叔,空军司令员,” 锦意笑着稍揽着她的腰往里走, 草草真掩饰的好啊!其实———— GOD!DOG!上帝啊狗啊,被她老人家在心里不知叫上多少遍了!! 苏漾的叔叔?!!! 有可能————有可能———— 她都不想这样去想!这样的极品如果是自己的———爹————拜托!太可惜了好不好!! 接着,她就是不住啧啧叹啊,还是他们家启明艳有眼光,有眼光!!虽说,她启草草的男人们各个也极致美好了,可————好东西都是要不断不断打磨的,象这位———啧啧,这要几多美女浸润滋养————草草定位,绝对裘起一个档次! 启草草几会装哦,她搁那心里淫来淫去谁知道?锦意把她带到一个小会客室,跟她说, “你在这儿先等一会儿,我去把苏漾,爱兵喊出来,” 草草脑子里还堵着那位“叔叔”呢,点头, 锦意一出去,草草就捞出手机, “宝贝儿!你咋没告诉我苏漾那空军司令的叔叔是个这样的大极品!” 庄虫正急着怕她出事儿呢,见她打来电话连忙接起,谁知,她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极品?———” 老实说,庄虫同志跟不上嘎巴子这思维咧,跳跃地太惊心动魄好不好! 92 “草草,我也不想打击你说别肖想人家家这极品,因为,人家这确实是只极品。苏徽寒那真是一特范儿的人,他曾经开会啊,当众讲过一个俄国士兵和中国士兵的笑话,两个士兵一起在边境站岗,俄国士兵问中国士兵,你喝醉过吗?没有,中国士兵回答。你磕过药吗?没有。你嫖过女人吗?没有。苏徽寒当众借俄国士兵的口最后问道:你这辈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后来他为这事儿还受了处分,可人‘真’不是?他那是告诉他的兵,人要带精气神儿,要有人气儿!苏徽寒那不说原来在部队,就是他现在是空军一把手,军演,他亲自开歼10上!你说,象他这样的三星上将有几个这样的魄力———” 草草微笑着听着,蛮兴味儿,看来,庄虫这样“啥人都能挑根刺”的主儿都象蛮抬这位“苏徽寒”咧, “不过,我劝你,这位,您还是远远瞧瞧就算了,草草,老老实实做人,安安分分过日子咋不好了,你别总让人为你——”庄虫“忧心”回笼,又绕到“教导”上, 草草一手悠闲叉着腰,一手举着手机,笑,“好,我知道,———”一转身,正好看见那三儿进来了,微笑不变,帅气地叉腰姿势不变,“好了,我有正事,得空儿再联系你,”“啪”手机合拢,拿着手机的手垂下, 三个男人看着这样的草草,真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草草真的很帅,笔挺的西裤,衬衣,腰间皮带,高跟鞋,齐腰的发这时只是随意的编成一个麻花辫甩在身后,耳旁几缕发丝,女人味儿又十足,再加上她那潇洒的站姿,————土匪草有时候把那“匪气”小小一露,确实帅不可言! 草草首先蛮大气地还捏着手机的手指了指苏漾,微笑,“伤好了些吗,” 苏漾睨她一眼,淡笑,松了松军装领口的扣子,一边慢慢走向沙发旁坐下,翘起腿,“还成,” 草草微笑着点点头,“好了些就好,” 爱兵就随意坐在一个沙发的扶手上,微抬头笑望着她,“小姑奶奶想好了没撒,怎么个‘处理意见’撒,” 草草微抬了抬眉,也随便找了个沙发扶手坐上, “你们就帮我两个忙,我就谢你们了,” “什么,”锦意笑着看了眼苏漾,又转过头问, “第一件儿,帮我在海棠居订个位置,没想到他们那儿还那俏,咱还订不上,”草草笑地蛮豪爽, 锦意笑着点头,“这小事儿,” “我请客,到时候,你们都来啊,” 男人们笑,看着她,知道她还有下文, “这第二件儿,”草草抬起右手小指甲挠了挠自己的额角,象很随意地,“你们帮我把韩松落也‘请’来,” 这下,男人们的笑意更深了, “你要干嘛就直说,何必绕这个弯儿,你想出气,我们也不拦着,”锦意笑着对她说, “啧,”草草的小指甲盖儿还在额角磨蹭,也不做声,啧了一声后,慢慢站起身,很遗憾地微歪了下头,“好————吧,既然你们这个意思,那——就算了,”说着,高跟鞋“噔噔”优雅地走过去捞起自己的外套,就向门口走去, “草草!”爱兵连忙站起身跑过去搂住她的腰,“别生气撒,我们又没说不帮忙!” 草草任他搂着,只是微抬起头看着他,还在有礼地笑,“我从来不勉强别人帮忙,不干脆的,咱也不稀罕,”说着继续往前走,爱兵当然搂着她死也不会放手, “好,两件儿都给你办,”这时,苏漾开口了,他依然那样悠然地姿势坐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草草, 草草望着他,她笑哦,那笑得可够坦荡, “这两件儿不属于‘你来我往’那一种,是你们要我拿出‘处理意见’的,只帮了这两件儿,咱们没事儿了,不属于你们帮了我,还让我还人情的,” 这个时候的草草真是“精”到天儿上了,她这什么意思?她这就是跟你们说,这是你们“求”着我和好的啊,我就梯下台阶儿“给你们面子”“让你们帮忙”,可不是我“求”你们! “哟嚯!看咱草草分得那个清楚,你咋一下这精了咧,” 锦意过来假装咬着牙揪了下她的脸蛋儿,草草靠在爱兵的怀里微笑如初,啧啧,就这个坏模样!对!就这个坏模样!男人们可不就爱死她这个坏模样? 93 “山山,” 山山睁开眼,看见草草微笑地站在床边微俯身看着他,————草草,草草————这样的草草,让山山完全愣在那里! 知道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却没想,———能漂亮的,让人这样心碎———— Carolina Herrera的红色花边薄纱连衣裙,Fendi黑色麂皮腰封,纤软的轻薄面料,皮革的硬朗狂野,两极化的张力迸发出的耀眼火花,————高贵魅影,女王陛下! 可是, 她的妆容却精致纯洁。娇艳的双唇略弯,象个调皮的孩子。有人说,眼睛是最出卖女人年龄的,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草草,一种全情投入的坦荡,筋疲力尽也在所不惜,———— 就见她,微拉起一边的窄细裙摆,一腿弯膝跪在床上,轻轻跨到他身上,然后,———像个孩子俯身蜷缩在他的胸前,喃喃, “山山,我今天要去做件大事儿了,” 山山抱紧她,低下头,仿佛她最忠实的奴仆,又象个犟孩子,“我也去!” 草草笑着摇头,脸贴在他胸前摩挲,还是梦呓般的喃喃,“我就是太兴奋了,需要你抱着我冷静冷静,这件事儿,太精细太精细,不能太兴奋———”山山只管抱紧她,反正,她此时在自己怀里,就在自己怀里————草草还在小声喃喃,看来她是很高兴, “———黄鼠狼下耗子,一拨不如一拨,一辈不如一辈,都这样,我的确不如启明艳,我不会说蒙古话,眼神里没有狼的影子,喝不动68度的套马杆酒,喝多了也不会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手举鞭儿向四方,哪里是我的家乡’———可是,我照样能心想事成!” 山山任她漫无边际的叨叨,只是紧紧抱着她,慢慢抚摸着她的发丝,此时,是他最迷恋的时刻———— “山山,谢谢你,”草草直起身体,俯视着他, 山山只是望着她,纯真的眼神,全心全意的注视。 草草踩着高跟鞋走了,山山趴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树枝发呆,突然觉得,他愿跟着她做任何事,为了她,做任何事———— 海棠居。草草进来时,没有人不注视着她,盛装的启草草,无人能移开自己的眼睛,忽视自己的心——— “草草,———” 爱兵不由自主都站起了身,愣愣地看着她, 是的,美女不计无数,看多了,看得眼睛都酸涩了疲劳了厌倦了,可是,这个————她的美可不仅仅是这身迷醉的皮囊,她的美,在她的神气,在她的灵气,在她那即让人仰望又让人沉沦的坦荡大气———— “谢谢,”草草有礼地朝爱兵一微笑,爱兵为她拉开了椅子,坐下, “草草,今天———啧,怎么这么———”锦意想用词儿来形容却真不知道该用个啥词儿来形容今天的草草!她可以柔美,她可以娇艳,她可以倔强,她可以憨气,可,今天———她实在是形容不出的——— 草草笑,豪气地举起已经斟满白酒的酒杯,站起来,“谢谢你们帮忙,我先走一杯,敬你们,”说完,一口懑下,双唇滟滟,眼睛谋亮,微笑着酒杯翻转一到,意思,全干为敬! “草草,———” 男人们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坐下,自己一手抹了抹嘴,——— 今天的草草显然极不对劲儿,可是,谁都不能否认,这样的她,实在要把人的心魂都迷出窍来! “草草,看来今天很高兴?” “当然,有运气的日子当然高兴,”她也不做作,夹起筷子自己只管拈菜吃, “你也信运气,”苏漾这时睨着她说, 草草坦荡地看他一眼,笑,又继续挑面前的那条鱼,“曾国藩自撰墓铭说‘不信书,信运气’,咱跟他老人家一样个理,总之,就好像一颗精子,即使你诚心正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千万颗一起出发的精子中拿到正齐治平所有四门功课的最高分,冲在最前面,如果想要和卵子受 精产出不朽的儿子,你还要看造化这次有没有带避孕套,那个重要的卵子有没有在这次按时排放,可不都是运气?” 锦意望着苏漾都笑,这可不就是启草草?精俗下流,却又精致的无畏感———所以,你别说这些阅人无数千锤百炼的天之骄子就迷她,世间少有撒! 正说着,房间门再次被推开,进来——— 一个陌生男人,身后,郑显。 郑显此时会出现,到还蛮让人想不到,不过,草草不关心这,她只看着,————那个陌生男人! 桌子旁的人都站起来,连苏漾也慢慢起身。只除了启草草。 所有人都站起来,显然是为了太子爷,可,太子爷只看着那唯一坐着的。草草举杯笑着向郑显,然后比了比他身旁的人,“这位———” 郑显淡笑地坐下,“不是你请他过来的吗,” 草草做恍然大悟样儿,“哦,韩松落先生,” 又看向那男人,那男人此时也一脸淡淡地笑,看着她,疏离无畏, 草草这时站起身,一手拿起酒瓶往自己杯里又斟满一杯酒,然后拿起———谁也没注意到,她是左手倒酒,左手拿着酒杯————走过去——— 她脸上带着微笑,美丽坦荡, 她眼睛纯丽粹艳,净生无尘, 谁都以为她是如刚才一进来时一样,大气地去敬酒,她今天的一切表现,都在显示,她有那个胸怀,她在企图用更坦荡的方式更理智地解决这件事儿—— 可是! 哈, 更坦荡的方式————更坦荡———— 也许,在场每个男人也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可是,似乎,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 女人,巧笑倩兮地走过去———突然!一杯酒狠狠地朝那个男人的脸庞泼去!(这个动作,或许想象的到,关键是下面———)谁都没有看清,她何时手里捏住一把小手术刀,狠狠地,狠狠地,向被酒水一瞬间迷住眼睛的男人左边胸膛刺进!! “草草!!!” 这时,还有谁会冷静?! 是的,都想得到,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想不到她真敢———— 快!狠!准! 草草握着小刀还狠狠地插在他的胸口!男人显然已经被剧痛——— “草草!别——”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郑显爱兵托着韩松落防止他骤然倒身,苏漾已经冲上来抱住草草,手握着她握刀的手腕,“草草,别抽,别抽,”谁都知道,刺进去的骤然抽出会有什么后果! 手术刀上已经沾满鲜血,草草的右手上也全是,血滴还顺着她举起的手一顺流下,在她洁白的手臂上屈曲—— “草草!!” 你真是防不住她此时有这大的劲儿,那是恨啊!尽管被苏漾握着手腕,草草突然一使力还是拔出了手术刀! “啊,”男人禁不住一闷哼,痛苦地紧皱着眉往后一颠簸,郑显爱兵急忙托住他让他慢慢坐下,动都不敢动,锦意已经在打急救电话了, 苏漾抱着草草,草草手里还捏着那把刀,就见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右手的刀和血,随即,刀往已经被她捅地血流的男人身前一丢, “这是证物,留好了,上面全是我的指纹,”突然,诡异一笑,“放心,死不了,伤口大约在心脏上方两寸吧,如果我掌握的好。”锦意爱兵突然不可置信抬头看着她,原来她看那么多《心脏学》的书———— 草草动了动,苏漾还牢牢抱着她,她回视一笑,“我在他心窝上捅了个洞已经很满足了,放心,我不会再动他,”苏漾眼神难明地慢慢松开了手, 草草甩了甩手上的血,走过去,弯腰在那男人面前,细细看着他,男人显然十分疼,好像快昏厥,“草草————”郑显担心地喊她,她朝他“嘘”了下,又看向那男人,还扒了扒他额前的发,轻声说, “你知道吗,你打碎了他的柳叶刀,他有多伤心吗,那把小刀陪了他二十年,”草草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跟他说了对不起,还说要赔给他是不是,”草草摇头,直摇头,“他听不见,他六岁就聋了,那把小刀,他埋进土里————”说着,说着,眼泪———可她还在笑,“他是我最宝贝的人,最宝贝的,你把他打的————他真的很疼,我能感觉的到,你真的伤害了他知不知道,那种钻心的疼———尝尝吧,尝尝吧——” 说着,直起身体,也不管脸上的泪,也不管所有看着她的眼睛,走到桌边,就用那只全是血的手,拿起酒瓶在一只酒杯里又倒了杯酒,一口懑下,泪,随着她的脸庞————抬起手背抹了下自己的嘴,血在她的脸庞,在她的手,她红色的衣裙————或许,过去很多很多年,这样的启草草仍然深深地埋在每个男人的骨血里———— “你们知道上哪儿来‘捉’我,我恭候。” 说着,人昂首,走了。 这,就是,土匪草! 94 说过,启草草同志虽然是个混货儿,可,她做起坏事儿来那从来都是胆大心细。这孩子,心理素质好。 土匪草天天搁霜阳床边象读博士一样读那些个“心脏学”的书,哦,还有法律书籍,那都是在“想后路”咧,嘎巴子虽然“土匪”,可确实也不是“浆糊”地“有勇无谋”的混账玩意儿,或者,这孩子身上确有股“敢作敢当”的担当气儿! 她心理确实有数儿,那一刀刺下去自己是要负责任的! 手术刀刺下去,一来位置很重要,她确信自己当时刺的地方“偏”地很到位,最接近心脏,可绝对不会危及生命,因为抢救绝对及时,这就是她“执意”要苏漾锦意爱兵他们也在场的原因,他们会给他最快最好的救治。二,为什么用手术刀。很简单,土匪草觉得符合“以牙还牙”的基本规律,他毁了咱们的柳叶刀,就让他也尝尝柳叶刀的“疼痛感“,再来,土匪草确实没想要他的命,手术刀短小,插进去伤口不深,可不还叫“手下留情”了? 所以,综上所述,土匪草还细细研读了法律文件,她这确属于“故意伤人”,依据伤者受伤程度,会判到三到十年,这下,草草同志就要想点心思了,庄虫他们家首长这个时候就要用上了,能走关系少判几年谁又不是个傻蛋儿,这时候还不为自己想想?咳,瞧瞧她这逻辑!这就是土匪草,嘎巴子混蛋儿土匪草!! 反正,“物有所值”!这就是草草的逻辑!哪怕是坐她几年牢呢,总比心里一直憋屈着无处发泄要好,霜阳这个“仇”草草再三衡量过,她忍不了。所以,就做了。 这做凶手的,————启草草同志真的相当冷静。 那天她开车回来,山山上晚自习去了,她蛮平静地把衣服换了,身上的血洗了,然后打电话给他们家阿姨让她赶紧过来一趟,阿姨来后,她交代,说她这段时间有些事儿不能着家,请阿姨照顾好山山就行了。她取了三万块钱给阿姨,暂时是说“照顾山山”的费用。她是这样想的,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判几年,等一切落地,她会打电话告诉裘起,让他来看怎么安排山山,至于阿姨的报酬,她到时候再一起算给她。 这边交代清楚,她又开车去了医院,那见着霜阳————草草同志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有种“快意恩仇”过后的宣泄感吧, 哭够了,鼻子一耸,眼睛一抹,又开始打电话,韩冬他们都下部队了,霜阳还有亲人嘛,给和诺阿姨打电话,————咳,那又是眼泪颤颤。韩冬他们一直都瞒着和诺阿姨呢,这一得知————总之,草草又心酸地安慰了好半天好半天。和诺阿姨明天就会到。霜阳,也有人照顾了。 两件心事下地,最后,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草草个嘎巴子想了半天,————确切讲,是想了整整一晚啊,————这一晚,她就靠在霜阳床边抱着他思来想去搞了一晚上都没合眼,想什么呢,———嘎巴子“要面子”呗,以前,她是在庄虫他们家首长跟前“嚷”过的:我再也不依靠任何人!章衍含当时是被伤透了心的————她现在又去找他————咳,几没面子喏————可,比起那多坐的几年牢————土匪草辗转反侧硬是一晚上啊,最后,第二天,还是给庄虫打了个电话。 “草草!”庄虫牵着一蛋儿进来。他们就约在北医三院下面的一个咖啡馆里见面。不能走远,因为草草还交代了霜阳的护工如果有人找她就直接到下面的咖啡馆儿找她,一,她怕是和诺阿姨来了,二,或许是公安局直接来提人了,她可不像造成“潜逃”的“又一重罪”。 草草看见一蛋儿,“咳,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伸过去把一蛋儿“抓”过来又亲又揪的,“我的个娘诶,这小胖子咋还这肉,”一蛋儿在她怀里直扭,几不耐烦喏,两只胖爪子只往他妈妈怀里抓,“妈妈,妈妈,”他烦死草草,草草见着他就喜欢这样揪他! 儿子的小肥爪子直抓着她的衣服,庄虫同志也不管,她也一脸不耐烦咧,“我不把他带来谁带他?今天他们那个鬼幼儿园搞个什么‘亲子日’要求家长把孩子带在身边一天,我这还要开会,不照样要把他衔进衔出,诶,要不,我把他放你这儿一天?” 草草同志一听,立马松手,小胖子直往她怀里推,“拉倒吧,我今天都不知道会被‘带’到哪儿去————” 小胖子一回到他妈妈怀里就黏着个紧啊,“妈妈,妈妈,我要奥特曼,”庄虫同志不理她儿子,她听出的是草草的言外之意,诶?她这一大早火急火燎把自己叫出来,还非说电话里说不清楚,非要见面说———— “草草,你会被‘带’哪儿去?” 嘎巴子撇撇嘴,眼神不自在地往旁边瞄了下, 庄虫多了解她!嘎巴子竟然出现这种神色?! “草草!你真惹大祸儿了?————” “妈妈,妈妈,我要奥特曼,我要奥特曼,” 小胖子象念经一样就缠着他妈妈叫。庄虫同志为这嘎巴子正急的不得了,被儿子这一念更烦,瞪向他儿子,“1——”只一个数字,小胖子不叫了,噘了噘嘴,那嘴翘几高哦,低下头玩儿他妈妈的扣子,咳,一蛋儿同志好像被他妈妈这样“训狗”法儿训练的相当熟练咯, 草草把小胖子拉过来,笑,“别理你妈,我给你买,佐菲奥特曼,赛文奥特曼,杰克奥特曼,———”“我要艾斯奥特曼!”这下,小胖子喜欢她了,几高兴喏,草草把他的小胖爪子往自己腰间一环,“那你现在一直这样抱着我,不准说话,我把所有的奥特曼都给你买回来!”小胖子几听话哦,真的抱着她赖在她身上嘴巴闭的几紧哦, 庄虫没法儿地瞪了眼她儿子,叹了口气,“咳,还是训练不到位,瞧,多么为‘富贵’所屈————草草,你到底惹啥了?”还是不忘“逼供”, 草草环着一蛋儿,状似漫不经心的揪着他的衣领,“你先别问我做了啥,你先听好了,帮我三件儿事,一,帮我去给你们家首长说说,给我去法院跑跑路子,看能不能判轻点儿,当然,我自己也会找个好律师————” 庄虫这一听,那还得了!!人都站起来,“启草草!你到底做了啥作死的事儿?!” 草草连忙把她拉着坐下,“哎哎哎,你先听我把话交代完好不好,你儿子比你听话!看,让他闭嘴他就闭嘴,”怀里的一蛋儿还蛮骄傲地扭头看他妈妈,那意思就是,看,我多听话, 庄虫真是———咳,又气又急啊!她到底咋的了?搞的“判”?听得多慎的慌!不过,还是坐了下来,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结果————越听越急!她越说越不像话!你看她说什么撒! “二,就是,麻烦你每年二月份去我妈的坟上烧个纸,多烧点儿,你知道,我妈奢侈着呢,三,时不时带着一蛋儿来看看我,我也没啥亲人————” “启草草!!你今天是不是存心要我哭给你看!!” 忍无可忍!庄虫怒了!又站起来! 庄虫那眼通红的模样,把一蛋儿都吓着了,反过身去抱住他妈妈,“妈妈,妈妈————” 启草草同志也有点吓着了,她别真在这儿哭了啊! 正这时,突然! “庄虫?!!” 一个男人冲进来瞪着庄虫, 只见那小胖子一下几兴奋喏,冲过去就抱住那男人的腿,“爸爸!!” 接着, 咖啡馆外接二连三停下几辆高轿,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冲了进来, “草草!!” “松离!别!草草她———” 郑显、苏漾、锦意、爱兵———— 这什么状况?! 两个女人都傻了! 95 “松离!别!草草她———”郑显就要过来拉住韩松离,却发现韩松离也是惊疑地愣在那里,他的腿上还缠着个兴奋的小胖子,“爸爸!!”这下,郑显也搞糊涂了!他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 何止郑显,苏漾、锦意、爱兵,哪个不被搞糊了?韩松离有个儿子? 这四九城里的“纨绔”圈儿里,可不只他们这些部队上的“正黄旗”咧,朝堂上有文有武,————韩松离绝对是“龙头”人物。要说这个圈儿里能“震”得住各方势力各方派系的,韩松离绝对有这个范儿。首先,家世背景压得死人,你说开国以来,连着两辈人入主中央政治局还真没有吧,他们家,韩松离的叔祖韩平以及他的父亲韩晓阳。外界也一致看好韩松离本人,他现如今在中组部,这可是个“养官儿”的地方,韩松离学历、能力均没话儿说,要说欠缺的只差“基层政绩”,所以,有人就猜啊,中央下一批“援藏官员”的大名单里第一个只怕就是他,如果真是,那对韩松离的“培养方向”就非常明确了。 其次,此人确有“领袖气质”。 游刃有余的交际手段,豁达自信的精英气量,果断沉稳的决策方式————能服众!所以,不得不承认,“正黄旗”里值得人“仰望”的,此人当属其一。 当然人无完人,这样的人物天生再“豁达”,那也毕竟是权力圈儿里骄纵长大的,心性儿张狂在所难免。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韩松离作为家中长子,对自己的一弟一妹那是相当维护。现下,你把他弟弟伤了,管你是谁,韩松离总要“追究”一下吧。这对郑显苏漾他们而言就是最麻烦的地方。 当时,韩松落“惹了事儿”不想通过他自己的哥哥,说实话,那还真是他有点“怕”他哥!他哥虽说对自己维护至极,可也没到“护短”的地步,事儿肯定会摆平,可是,自己恐怕也要受点“罪”。所以,韩松落直接找上郑显他们,想着的就是部队上的事儿哪有郑显苏漾他们摆不平的? 可,就有想不到的!事儿,最后不闹到这个地步了吗?人现在躺在医院,你说,韩松离,可能还瞒得住?了解了前因后果,韩松离当时是一声不吭,当着郑显他们的面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关心他弟弟的伤势。可,郑显苏漾那和韩松离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他的心性儿?别的什么都好说,你现在是伤了他们家的人了———— “松离,人是我带去的,出了事儿,你要算,就算在我头上吧,”郑显这样跟他说, “松离,这事儿,当时我们都在场,都跑不了干系,”苏漾这样跟他说, 韩松离还是一句话不说,可是,心里确实有点兴味儿了,他们这是都争着抢着在保那女的?郑显苏漾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这两位?什么人值得这两位眼高于顶的同时这样“宝贝”了?还真是个稀奇咧。算账,肯定要各个儿给你们算清,不过————不是你们一两句话就“保得住”那女的的。 韩松离的一句话不说,确实让郑显苏漾他们堵上心了,怎么可能真让草草为这件事儿搭进去!那天的草草————说真的,真是撅到他们每个人的心尖儿上去了,放不下,再也放不下了————尽管彼此心里肯定还有些芥蒂,可是,郑显和苏漾,这件事儿上绝对高度统一:不能让草草出事儿!即使,和韩松离撕破脸! 男人们已经小心到这种地步了。草草身边跟着不下十个人,她家里、医院、她身后————你说,当听说韩松离开车到了北医三院,————那不还把人紧张死,急忙都赶来! 其实,韩松离也就是带着那么点儿好奇心想先来看看这启草草到底是个啥样儿的种儿!除了郑显苏漾对她这不同寻常的宝贝,还因为,他们家保健医生看了韩松落的伤后私下跟他说,这位“行凶”的绝对是个“行家里手”,这伤口的位置、深度,要说“经过测试”了的都不为过!嘿,她还真把我们家韩松落当项“技术活儿”给“练”了咧! 谁知,人没见着,护工说她在楼下的咖啡厅,韩松离又下来,却不想————门一推开!谁没入得眼,到看见———— 韩松离把自己家的胖儿子抱起来,“哎呦,我的宝贝蛋儿喏,” “爸爸,爸爸,妈妈答应给我买奥特曼的,她又不给我———”他们家胖儿子眼里只有奥特曼,那小嘴“嘚啵嘚啵”就是连连“告状”哦, “好好好,妈妈不给你买,爸爸全给你——” 旁边站着的这几位祖宗眼睛都看直了,眼前的韩松离同志你说他是时下的“儿子奴”可一点儿也不委屈他! 更让人看直眼儿的是,接下来,———— “1——”就见草草对面儿那女人板着脸只轻轻一个数字,韩松离怀里抱着的那胖小子马上闭嘴,还“噗通”一下象个小油桶从韩松离怀里挣脱“滚”下来,跑向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脑袋,几可怜的样子喏,“妈妈———”真是———真是“训练有素”! 韩松离那怀里突然落空了怅然若失的样儿还没平定就听见————咱草草呵呵笑的几得意样儿的坐下来哦, “一蛋儿,还是快过来抱你草草姨,只有我才能‘合法’给你买奥特曼哦,” 说着,你就看那小胖子又小疯子一样过来抱住草草的腰,只在她怀里蹭啊跳啊,“佐菲奥特曼,赛文奥特曼,杰克奥特曼,还有艾斯奥特曼!”草草抱着他笑得几得意哦! “草草?”眼危险的眯起来, 韩松离这时————你别说,真还有些压不住火儿了!这个女人,“祸害”了自己的弟弟,现在又要来“祸害”自己的老婆儿子了?————你别说男人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蛮幼稚,那你也要看他“最重视”的是什么!“搞不定”的老婆带着“疼不够”的儿子象别人家的站在“别人”旁边,关键是,这个“别人”还伤了自己的弟弟?!!————你就是再冷静的人也容易头脑发热呀, “松离!!” 郑显他们都紧张地喊起来,看见韩松离眼神不善地走过去,他们以为他是要对草草————可,咳,现在确实都不正常了!瞧这意思误会的,他这是要过去把他儿子捞过来,————可,也是要人命好不好!草草小祸害就是不放手!!! “妈妈!妈妈!”一蛋儿小朋友像个小沙包被“拉锯”着了,直喊他妈妈救命,庄虫同志也是个神人,象“两耳不闻窗外事儿”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您儿还坐下来了,还就看着他们“抢”, 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啊,韩松离是真怕把自己家胖儿子拉疼了,马上松了手!可这气啊!———— 几气地指着庄虫! “你把我儿子就紧着这样个坏东西玩儿?!!迟早被她带坏了!!” 庄虫同志理都不理他, 这把个韩松离同志气的——— “你知不知道她敢动刀子把松落的胸口戳了这么大个洞!!” 这下,庄虫同志终于有反应了!她不可置信地一下站起来瞪着启草草!然后,———简直要让在场每个男人都想昏! “死了没?”她首先急忙问韩松离, 你要个韩松离同志————这世上,自已一辈子也“搞不赢”的女人啊——— “说撒!到底死了没?!”庄虫才不管你韩松离有几“没办法”喏,只急的不得了地问!韩松离气儿都没法儿出的,“没死!” 他这一“没死”,气是气死自己了,可,旁边的男人们,算是真真正正放下一颗心了!都不是瞎子好不好,这个“庄虫”对韩松离有几重要,草草同志又和这个庄虫————没事儿了!咳,这颗毒草确实是个祸害好不好,搞得他们几个死心塌地的,她还这能把在他们眼里也算“怪种”的庄虫搞的这样————“死忠”?你看撒——那个女人一听到“没死”,立即象松了口大气,然后,——— “启草草?!”喊她的声音都变了,“难怪,难怪———”气地手都在颤,指着她,“你真敢做这种作死的事儿啊!!” 咱启草草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就见她一手摸着怀里她“抢”过来的“战利品”一蛋儿小同志,傲气、倔强、冷酷的盯着庄虫,“谁让他伤了我的霜阳,霜阳现在躺在医院里还没醒呢!”说着,眼睛,泪意点点! 好,好,好, 这下,庄虫服了她了,这你搞不赢她的,说过,她对霜阳那BT的“占有欲”———庄虫不是不知道撒!她的霜阳是没死,这要死了,她还不非整几条人命出来陪葬? 庄虫双手一按撑在桌子上,几“不解气”地咬着牙盯着草草,“好,他伤了霜阳,你个嘎巴子就不能灵活点儿,‘阴’他一把,非要把你自个儿也搭进去?” 呵呵,这下,除了韩松离真气得要爆咯,其余的男人都想笑了:看来,韩松离看上的,确实也不是个“俗”物啊,也“足够”不让人“省心”的咧, 当然,土匪草更“横”!你看她嘴一撇,还不晓得几“嫌恶”的样子,“老子才不象他们那样九道肠子八道湾咧,‘阴谋诡计’不是老子的风格!再说,这一刀下去才解恨,要不,怎么着儿我都憋屈!” “所以说你嘎!嘎的不听见!” 庄虫气死了!一下坐下去,气呼呼的样子,半天不说话, 这下,真正男人们都不知道咋个样好了,却,突然,————你就见庄虫脚一撑过去,踢了下她儿子的小屁股蛋儿,还象蛮气的嚷, “庄一!你爸爸要把草草姨抓进公安局里关着,她就再也不能给你买奥特曼了,反正我是跟你说啊,除了草草姨的奥特曼,你谁的也别想收!” 咳!这招儿狠!!这下,就连郑显苏漾都想去感谢她了! 你看撒,就见那小胖子象颗“无敌小炮弹”立即“撞”向他爸爸,(这时,土匪草放手了,嘿嘿,她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了啊), 马上把他爸“炸”地“满身碎片”“不留全尸”! “不准你抓草草姨!不准你抓草草姨!”连咬带踹啊! 男人们不得不感叹:这“十二孝老爸”当得够屈够背咧! 土匪草“奸笑”:他妈的一蛋儿同志果然“深得”他妈妈“真传”!果然,够“狼心狗肺”! 96 你说,“一人惹祸,众人善后”的景况搁启草草这儿也不算稀奇了,不过,土匪草是个知好歹的。 郑显苏漾他们也真是贼,这一看那小胖子把他老爸“成功拿下”,立即上前框住韩松离,“松离,这事儿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做东好不好,北京饭店,————”这是马上要行“豁捧之势”! 韩松离抱着他们家还嘟着嘴的胖儿子板着个脸,却是看向庄虫, 庄虫同志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儿子一直想吃北京饭店的蟹黄鱼肚,” 韩松离简直想把这个女人掐死!!!你儿子一直想吃北京饭店的蟹黄鱼肚?!他知道“蟹黄鱼肚”个屁!!还北京饭店的,————好,就算他知道,那我每次把你拖到北京饭店去吃饭,你怎么每次都要要死要活地在门口跟我闹什么你和你儿子都是素食主义者,不稀罕“资本主义”那一套————韩松离现在看到北京饭店就是一“痛”,这个女人每次在门口跟他那“惨烈”的一闹,都会让他“心酸”小半月,他不就想一家人吃顿好的吗,咋这难呢———— 庄虫一开口,锦意几灵光喏,“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正好吃饭儿的点儿嘛,走走走,”硬象“要抓紧时间”巩固“战果”, 庄虫同志站起身,只瞄着她儿子,“一蛋儿,”真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竿见影”呐,就见那小胖子几“训练有素”地又把他爸爸一推从他爸爸身上“滚”下来跑到他妈妈腿边抱着,“妈妈,”叫的几ZHE喏。庄虫也不理她“谄媚”的儿子,只是看向草草,“我坐草草的车去,” 韩松离同志还愣着呢,每次————每次都这样?!!儿子还没抱暖和————这胖儿子也有我的一半“功劳”好不好?!!可,每次心里再这样“刮心刮肺”地想,也是没用的,因为,庄虫同志曾经一句话就让他永远不敢跟她“争”:我再要一个儿子的时候,还要去“物色”一个更好的!不敢跟她“争功劳”啊,赶明儿,她真把“这份儿功劳”不“赐予”他了————韩松离同志从来想到这儿就立即打住,不能往下想———— 郑显他们“拥”着心神恍惚的韩松离走了,庄虫这才抱起自己的胖儿子,笑得象朵花儿,“哎呦喂,我的大胖儿子,你咋这‘缺德’咧,‘杀人案’都被你整没了,”那胖小子懂个啥,跟着他妈妈疯着傻笑,母子俩亲来亲去, 草草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又拍了下庄虫的胳膊,“谢了啊,” 庄虫耸了耸他们家大胖小子,“谢我干嘛,谢我儿子!” 草草个嘎巴子真又去拍了拍那大胖小子的小胖胳膊,“谢了啊,你的奥特曼明天就到位,” 这把个胖小子高兴的!“哦哦哦,佐菲奥特曼,赛文奥特曼,杰克奥特曼,艾斯奥特曼!”又疯了!两个女人抱着个小疯子“庆祝”似的也走了。 车上, 草草开车,庄虫抱着她儿子坐在一旁,慢慢摸着她儿子软软的发, “恩,你家那口子————不像他把你‘蹬’了,”草草个直肠子,想啥说啥, “就是他把我‘蹬’了!”庄虫哼一声,好像———有点不自在, 草草瞪她一眼,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她总说自己嘎,草草今天这一看啊,她才“嘎”得不听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她儿子那爸爸就差跪她跟前喊她“姑奶奶”了,还敢“蹬”她?肯定是这不得了的小娘子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草草识人准着呢,她从来就不觉得庄虫是个“好货儿”,嘿嘿,和自己一个样儿,要不,自己咋跟她一好好上这么多年? 草草当然不傻,庄虫今天帮了自己多大个忙,那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谢谢,庄虫,说真的,不开玩笑,今天,真的谢谢你,” 草草还开着车,心头一阵感慨,本来自己也觉着“大恩不言谢”只要记在心头,一定要报!可是,忍不住啊,庄虫对自己的好,也不就只这一件儿,她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从自己还只有十几岁———— “草草,你再说这,诶,我跟你翻脸了啊,” 庄虫紧紧抱了抱庄一,极不自在又象蛮生气地动了身子撇向一边。草草这么跟她说“谢”,突然让她觉得蛮心酸,特别是一想起草草之前跟她笑着交代什么“每年帮着给我妈上坟,多带着一蛋儿来看看我,我也没啥亲人————”她说这些干啥!!不是存着心让她———庄虫从来都知道,从来都知道,别看草草外表的那些光鲜,这个孩子有几孤独,甚至孤寂,这种“独”不是有多少人陪在她身边就能消失的,那是种骨子里的“寂”————尽管如此,她还是陪着这孩子这些年了啊——— “好,不说这,———呵呵,你说老子这也算和‘牢里’打了个擦边球吧,要不要进门跨个火盆什么的,”庄虫看见草草掩饰性的擦了擦眼睛的,也装作没事儿人的,“跨一个吧,去去灾也好,” 草草笑,眼睛还红红的, “哦,对了,这事儿就别跟你们家首长提起了,也用不上他帮忙了,” “恩,”庄虫应了声,其实,庄虫明白,草草不到“万不得已”真不会想去“劳烦”章衍含, 章衍含,对草草而言,毕竟是个特殊的存在吧,他虽然没有正式收养草草,可是为了草草————毕竟一生未婚。说起来,草草现在的“财政”都是他在操持,咳,草草的那些“家产”要是按她这从小到大的“挥霍”法儿早一穷二白了,要不是章衍含在背后帮着她料理持管————虽然草草成年后,每半年都会“查”一道自己的各个产业的“投资”,她就怕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她就怕章衍含会“贴”钱给她用,可,庄虫还是觉得,章衍含每次给草草看的“帐”绝对不是真的,这样一个几乎把自己一辈子都要搭进去照顾一个孩子的人———— 庄虫看向草草,————也许,草草是知道这些的吧,所以,她从来“不喜欢”“劳烦”他们家首长———— 97 北京饭店,锦意订了最豪华的一个私人厅。 草草从坐下来就没有说过话,你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庄虫话也简洁。可以看出,他们家胖儿子“餐桌礼仪”训练的相当好。你说一个那小的男孩子,刚才看着几任性喏,可,一上桌坐着,象个小绅士,独自一人,“坚决”不让人照顾的,自己餐巾、杯碗瓢羹搞地清清白白!看得出,韩松离瞧着几得意喏。 当然,这个时候,韩松离已经“缓”过来许多了,人淡淡地笑,敬酒、谈吐都是平平常常,大大方方。也是,这精的人可不会马上“转”好心思?你说,摆明着被自己家儿子这一“闹”,怎么着这事儿也就这样了,何必把什么都摆在脸上得罪人?这人啊,脑子都动的快着呢。 所以,桌上,也就男人们互相应酬着,可,心思,都在女人身上喏。韩松离不谈,那哪儿也就他们家庄虫一蛋儿。其余这几个呢,自然,那哪儿也就草草祸害了。可,明显,现在“祸害”有心思。 草草同志心情还湿润着呢。毕竟,已经做了那长时间“要坐牢”的思想准备,搞的象“交代后事”的连“妈妈上坟”的事儿都嘱咐出来了,现在一下————事情解决了?你也要她感慨啊! 知足了,知足了,可不一下都“心想事成”了,草草啊,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每段时光都是最好的时光。环肥燕瘦,胸大的茁壮,胸小的跌宕,每个女人都是最美的美人。知足了,知足了,可不一下都“心想事成”了———— 她现在心情是好,该她满足。可难得,土匪草会“埋着”偷着乐。所以,不说话。 “嫂子,来尝尝这,” 爱兵几殷情的要给庄虫小碗里递上甜虾刺身, 谁知,庄虫几规矩礼貌地竟然站起来,双手拿碗接过来,“谢谢首长,” 这下,你把个爱兵搞的————本身能让人侯少给人亲自递菜的就少之又少,这一递过去竟然这反应的————爱兵拿着筷子一时都不知道咋反应了! 庄虫没事人儿样的坐下来。韩松离没法儿地看了看自己家这位,又看向爱兵,无奈地笑, “庄虫以前在总政呆过,” “哦,哦,搞半天都是一家人呐,那现在在哪儿呢,”爱兵关心地问,这时,郑显,苏漾,锦意也都看着她,心里想的恐怕都一样,这位可要招呼好! 韩松离这时没做声了,庄虫蛮规矩的一本正经的答,“我现在是章衍含司令员的二级秘书。” 明显,这四位眼睛中都有东西一闪而过,不过,面儿上,如常。 章衍含,南京军区司令员。此人,不好说啊。 南京内部关系复杂,千丝万缕,动一根,它不知道能牵扯出几多东西出来。现在,郑显这里最难啃的不就是南京这一块?好几年了,匿名信是一封一封地往中央递啊,什么军资挪用、军款开支不明————你中央派下去多少个“工作组”,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所以,这下,只能太子爷这一系去“折它的桂”“压它的枝”了,因为,谁大大得过“***”,谁横又横得过“***”?只有这只“嫡系”下去,才会“平衡”各方派系,把事情摆平。于是,“小太子”不亲自下地方了?还带了个得力“助手”,习中铭。 这个庄虫竟然是章衍含的秘书,关键是,明显草草跟她关系不是一般的铁,————这一关系草草了,————事儿,就————咳,———— 咳, 现在,他们当然是想什么事儿都离草草远远儿的,一来,她安全平安最重要。再来,这位,现在就“种”在每个人骨血里,一扯就疼的主儿,你说,有了“致命伤”可不做啥都不方便了? 咳,但愿,跟她没关系,跟她没关系———— 可,什么事儿是“但愿”的了的? 土匪草的人生注定与“血雨腥风”,“撕心裂肺的混乱”紧密联系! 这不———— 心思,虽各有各的,可面儿上,这饭吃的还是蛮“和谐”的, 正这时,郑显的电话响了, “对不起,” 郑显有礼的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屋里,饭桌上还是“和谐”一片, “草草,”锦意还在“默默”不晓得几疼地给她拈菜,爱兵给她递了杯水过去,苏漾不时看看她——— 这时,看见郑显进来了,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就那样,看着草草——— 他这个样子———谁都看得出不对劲! “怎么了,郑显,” 爱兵甚至都站了起来,问。苏漾眉头也微蹙了起来。锦意看一下郑显又看一下草草,也是一脸疑惑, 郑显抿了抿唇,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还是淡淡地说出口, “小翡在军演现场出事儿了,地面跟他们失去联络前最后听见的是,是,小翡在喊,在喊,‘草草’,” 只怕这时只除了韩松离面儿上没露出来,苏漾表情意喻难明,其余人,都“震惊”地看向草草! 当然,土匪草筷子一放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的“震惊”不必任何人少! (从明天开始我“痛苦”的学习生涯又开始了,我保证每天都更,努力更,挤出一切时间更,可有可能还是比不上假期,请见谅。) 98 这里谁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庄虫那是一清二楚啊,面儿上,还是很镇定地站起来,“草草,你刚才不说要上我家去一趟———”这明显打下场的话儿,且,说着就要去牵草草, 可,草草抬起手摆了摆手,人还像愣着样儿,坐了下来,想了想,又抬起头看向庄虫,这时,眼里已经很冷静了, “庄虫,你先带一蛋儿回去吧,我没事儿,” “可草草——”庄虫其实心里很着急,桌子上坐着的这些,此时,在她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狼”,他们“护”着草草是一回事儿,可,如果,牵及到他们之间的“利益”————大小太子失和,这也不是秘密。 草草望着她轻轻摇摇头,“说清楚也好,” 她这句“说清楚也好”到把几个男人听了心一跳,什么说清楚也好?!说清楚她和郑翡?还是————就此,说清楚她和他们之间————摊牌后一刀两断?———— 想到这儿,男人们,心,都沉地厉害。 庄虫望着她,实在也是没有办法,这孩子十几岁开始,什么事儿她听过别人的?好也好,坏也好,她总是独自担当,这点,你是改变不了她的。 庄虫只是沉了口气,“一蛋儿,”小胖子跳下椅子过来被他妈妈牵着,庄虫说了句,这话儿,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出路还是蛮多的,天无绝人之路是不是,”然后微笑着捏了捏自己儿子的手,“一蛋儿,谢谢叔叔们啊,他们今天请咱们吃了饭是不是,”小胖子几有礼貌哦,“谢谢叔叔们,草草姨再见,”小胖手还对着草草直摇。草草笑着撑过身子过去又轻轻揪了下他的小胖脸蛋儿,“东西明天就给你送过去啊,”小胖子笑着直点头。 庄虫最后又深深看了眼草草,草草了然让她放心地轻轻点点头,庄虫牵着孩子走了。 这时,韩松离也站起来,“松离,——”锦意稍微恢复常态招呼他,他轻轻摆摆手,“没事儿,我正好送送我们家那两个,平时还没这机会,”这下,看得出了,韩松离和他们是真感情!你说这一目了然的事儿,他先前被“坑”了也丝毫没“落井下石”之意,还拿自己开玩笑样儿打个圆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点儿“强颜欢笑”地跟他打过招呼,韩松离匆匆走了,当然,他肯定赶着去追他们家那两个了——— 好了,“外人”一走,华丽的餐桌旁———— 谁都没说话, 就见草草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上,又掏出荷包里一包烟,点燃一根,吸了几口,小指甲又习惯性地去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看向郑显, “郑翡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都看着她, 郑显望着她,———好半天,还是沉声说, “联合军演还没有正式展开,小翡只是前期随同空中侦察深入沂蒙山区,————”很明显,郑翡出了事儿,郑显很惊忧,当然,这是装不出来的,毕竟是兄弟———再加上,草草这一茬————可见,这个时候,郑显承受着多少———他还是说了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只是在失去联系前,最后听见的是小翡在喊你的名字,————”这让他说出来,多难受啊,忍不住,郑显也掏出一根烟,点烟的手都在轻颤,他吸了一口,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微弯着腰,狠狠吸了几口,又抬起眼,看向草草,“搜救那边希望你能过去,因为————如果出了意外,你是他————希望你能帮上忙————” 很明显,搜救那边的人是用很专业的眼光在尽力尽责。郑显最后呼喊的人肯定对他十分重要,这是人在无助时本能反应出来的东西。所以,万一到时候搜救到人,那时候受到巨大“刺激伤害”的人最脆弱的时刻是需要他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 说实话,说实话,是的,草草和郑翡竟然———而且关系如此深刻————郑显一时很难————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啊!外面都说他们兄弟不和,可是,谁真正了解————当真说出“搜救”这个词,———郑显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小翡不能出事儿!是他把他调去基层,是的,小翡在他眼里一直很浮躁,他真的是想好好“打磨打磨”他,爸爸把小翡交给自己,他说,他相信他这个做大哥的能培养好这个弟弟,————小翡一直不理解,一直不理解,他总以为自己在“排挤”他啊,他哪里又知道,你想真正立于顶端,怎么能没有“坚实”的“基础积累”,把他放在中央当然轻而易举,可是,你这样光凭背景,————“降”得住,又“服”得住谁?!————小翡一直不理解,一直不理解自己啊————但,如果他就此出了事儿!————郑显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原谅不了———— (咳,实在要去上课了,晚上再接着吧,啊————我讨厌死上学了!!!!这关键的时刻————晚上,我又要重新培养情绪————郁闷闷!!!不过,你们可别被我影响啊。) 99 男人,其实现在大多数都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生个女儿,头发顺长,肉薄心窄,眼神忧郁。牛奶,豆浆,米汤,可口可乐浇灌,一二十年后长成祸水。————可关键是,当一个真正的祸水就“摆”在你面前,你只会去憎恨她的父亲,怎么当初不去只跟她谈功名利禄只谈如何傍大款灭小姑子讨好婆婆————硬让她生出这样磨心磨肺的复杂矛盾,———她,明明就伤害了自己! 男人,是不知道,祸水没有父亲。 草草从荷包里又掏出烟盒,准备再点上一只烟,可惜,没了。手一攒紧,烟盒在她掌心里揉皱。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郑显,走了过去,坐下来,坐在他身边,姿势,几乎和他一样,微佝偻着腰,双腿微分开,胳膊撑在膝盖上,手里还揉着那已经皱了的烟盒, 看见她微张开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唇,沉默了下,好像想好了什么,她转过头去看向郑显,身体微微抬起,右手———过去拍了拍郑显膝盖———— 要知道,谁看见这样的草草————谁不心动————她这一拍,是安慰,是歉意,是感同身受,————比拥抱更真心,比亲吻更大气,————这是同伴!这是哥们儿!这是最亲的亲人! 她把胳膊放回自己膝盖上撑着,微弯着腰,烟盒还在自己手心里捏着,她没看郑显, “我和郑翡认识有三年了,我想去上海落户,他说能帮我,作为回报,我也想帮他,”草草停了下,扭过头看向郑显,“他说,你的保险柜里锁着他的身世证明,他不是你们家亲生的,” 郑显完全呆愣地看着草草!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是郑翡说自己“不是他们家亲生的”还是草草说“我也想帮他”这样接近自己,哪个更让自己———心凉———— 苏漾,锦意,爱兵,此时,也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因为,就连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郑翡竟然“疑心”他大哥到这种地步:不是他们家亲生的?!!那他们三岁时被大人引到医院去看秦婷阿姨生的小宝宝都是假的?四岁领着蹒跚走路的他在沙地里打滚都是假的?六岁牵着他满大院儿“打仗”都是假的?!! “郑翡,———该死!” 苏漾————苏漾突然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人,阴阴地盯着草草, 这时,锦意,爱兵也都不做声,只是眼神冷冷,疏离地看着草草, 到底,几十年的兄弟感情————这个女人再让人迷恋,————她竟然在帮一个“不知好歹”的混账!! 是的,这几个男人毕竟是将门出生,身上流涌着豪气义气大气不会少分毫:他们恨,不是恨草草“玩弄”感情,这里几个,谁配谴责她?他们恨,恨的是草草在帮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在伤一份“兄弟情”! 奇异的,苏漾他们此时明显的恨意,草草却————十分能理解。他们对郑显的赤诚,不就像自己对霜阳一样———所以,草草面对他们对自己的“冷意”,她真的,第一次收起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她,默默低下了头。可是,不是认错,不是示弱,这东西绝对是属于“头撞南墙血流成河也不回头”的主儿!即使错了,————错了也认了!————她如此姿态,更像一种致敬,对他们间“兄弟情”的致敬! 你说,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人放得下?!! 她一句话也没说,可她的姿态,她的心意————土匪草身上的草莽坦荡————毕竟,她是已经“刻”进他们每个人心里的啊,————怎会不懂,怎会不懂————所以,你看着他们眼神开始变软,变的无奈,变的—— 默默低下头的草草,这时又转过头去,看向郑显, 看着他,眼神坦荡真诚, “对不起。可是,我还是要帮助郑翡,答应过人的事儿,不能反悔。” 爱兵这时走过去蹲在她跟前,手放在她膝盖上使劲摇了摇,“草草啊,你真是!——”草草还看着郑显,那股拗劲执着气儿!她想,反正今天总也是捅破窗户纸了,“忠人之事”,总要完成的! “草草!!!”爱兵捏着她的膝盖更紧了!她知道吗,她这样————是在迟郑显的心呐! 草草依然不动, 这时,郑显抬起头,看向她,眼通红, “你还是想看那保险柜,” 草草看着他,————点头,———— 郑显一下站了起来,“好,看看也好,看看也好,” 眼通红,人象失了魂的走了出去, 草草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草草!!”爱兵就要追上去拉住她, “爱兵!让她去,让她一个人去,” 苏漾突然喊住他,锦意也上去拉住了爱兵直摇头,爱兵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那关上的门,叹了口气——— 是啊,郑显需要和她单独呆一会儿。 100 草草这个家伙儿啊! 车上,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就一直扭着头望着开车的郑显, 郑显眼睛通红,开着车,伤心,隐隐还有些象赌气的模样————啧啧啧,人家正儿八经太子爷啊,万人之上,千人宠万人捧的爷儿,平时那人情世故,韬光养晦,精细筹谋,进退有度,跟个修了千年的神皇!现在被她搞的————硬象被她欺负了的孩子!气儿不顺!伤心伤肝!在她那儿怎么都讨不到好!———— 郑显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就是开着车,遇红灯了,停了,人也扭头看着车外。草草呢,她也不嫌脖子扭着难受啊,就盯着你,遇红灯了,停了,她您儿还要稍微够着脖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其实,草草同志这时是真有些“讨好”之意,她也不是不通世故,你是把人伤了撒! 可是他不跟她讲话,土匪草也不是个轻易“低得下”头的人,说过,她嘎得不听见撒!顶多,她也就看着你,眼神里就那个意思:你还好撒,跟我说说话撒,————你说,急不急死个人!她“欺负”了你还要“强迫”你“认了”不说,还要“马上”跟她和好———— 一路上,郑显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跟谁“闹别扭”地开着车,草草“坦荡”甚至叫“不讲脸”地看了他一路!是“不讲脸”撒,人就是被你伤的,她还一副“理直气壮”要“和好”的样子———— 车,开进中南海,从新华门进去,就一路**岗哨。到了翔鸳阁,草草才稍微好奇地环视了下,毕竟,这种地界儿,谁经常来? 草草同志还心想着呢,到底是重要文件,他自己的保险柜他都不放自己家,要放他爸爸家里———— 谁知一路往里走————草草个死脸皮她是无知无觉啊,你知道,沿路那几多人看着她心里都是一惊啊! 一点儿也不夸张,包括哨兵、警卫员、各类工作人员,见着郑显都是礼貌点头,“首长”,再看见跟在后面的她————那确实是“惊”啊!草草是非常漂亮没错儿,可你再漂亮,什么地方跟着太子爷身后都不稀奇,太子爷身边环绕的美女还少了?要人“惊”的是,你在这样个地方看见了一个女的?!!漂亮女人!而且,太子爷明显————象哭过的?————真不敢瞎猜————可,真象哭过的嘛,眼通红,人也象————蛮委屈的样子?———又象赌气?————咳,真不敢瞎猜,真不敢瞎猜,可————关键是后面那女的,她到坦坦荡荡,绝对美女,高跟鞋踩在软软的地毯上,闲庭信步,她也不好奇地到处张望,如果和你不小心目光相撞了,蛮大气地微笑一点头,很自然地移开目光,———— “请您出示证件,” 再往里走,这绝对是进入最“秘贵”地界儿了,按照规矩,陌生面孔管你是谁,肯定要“验明正身”,草草同志,再漂亮的脸蛋儿———你也是陌生面孔!哨兵非常尽职尽责,明显你太子爷前面“领”着呢又怎样,四个字,“照章办事”!草草同志被拦着了! “这———”草草当然“找”前面的郑显,她这“这————”音还没拉完,就见前面走着的郑显突然回过头来走过来就拉住草草的手————看清楚!哨兵!十指相扣!————一句话不说!牵着就走了进去! 看清楚没有?哨兵,那紧紧扣住的十指,———哨兵看清楚了!那是看得相当清楚!否则,“处惊不变”的警卫战士能出现那样的表情?———人都被拉进去了,还微惊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上楼的时候,郑显松开了她的手, 草草个嘎巴子依然如上次被山山“十指相扣”牵住一样无知无觉,放了就放了呗,她还跟着后面, “领导人”住的地方虽大,哨儿也多,规矩也大,可说实在话的,还是讲个“素”字,没什么看头———— 此时,郑显同志真是被“伤”透了心啊,一心只想让她看个究竟,你说,象不象赌气?太子爷哪次招呼人,不会先“平易近人”地招呼你坐一下啊,要不喝点儿茶————这次不!硬象个孩子直接就把她带进书房“重地”!“毫不避讳”她,直接走到里间,蹲下去就打开一个小隔间,扭保险柜啊,————恩,咱草草倒还知道“避嫌”,远远站在门口靠在门框边,就看他拿东西————说实话,土匪草这个时候有点“不厚道”了啊,她心里有点在想:这事儿终于要下地了,上海————可,又一想,郑翡还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又微皱起眉头,替郑翡担起心来———— 这时,就见蹲着的郑显扭过身来,抬头望着她, 草草疑惑样儿地把头微伸出去一点儿, 郑显站起来,“在里面,你自己看,” 草草同志本来还觉得不妥,那是你们家的保险柜,可是,又一想,做作个什么!他要你看你就看! 身子一直,走了过去, 也蹲下来,保险柜里还有些东西,她抬起头,“哪一个?” 郑显看她一眼,这一眼,几“冤”喏!弯下腰拿出最上面一个文件袋“塞”她怀里,自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解着军装领口的扣子,明显蛮用劲嘛,恩,就是赌气! 草草无觉。她站起来,几“正经”地真的就把文件袋打开拿出来看———— 看了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 “这是你们俩的出生证明?你们都军总生的?” “而且都是秦婷生的!!你看清楚父母栏没有!!” 郑显同志都在小吼了! 咱草草同志咬着唇,眼睛还看着那几页都有点发黄的纸————她的出生证她也见过,和他们的一模一样,因为,她也是军总出生的,只是“父母栏”比他们少个“父亲签名”,她只有“母亲栏”洋洋洒洒“启明艳”———— 草草还拿着那些纸,眼睛看着,向郑显走过去,————直到他跟前才抬起眼,人,顺带,过去抱住他的头,她的下巴就磕在他的头顶,小声,又赖皮,又娇气,又犟气,又霸道地,“你不能怪我,是你弟弟有病!肯定是你们对他不好,他才怀疑自己是‘捡’来的撒!” 你———你说!这样的女人,你能把她咋办?!! 咱郑显同志算是撑不住了,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腰,头深深埋在她的胸前,低吼, “你不有病?! 你不有病?!他说什么你都信?是不是一家人这是说着玩儿的?!!” 草草同志下巴还一撇,嘴一瘪,“我就想去上海————” 郑显一听,把她“狠狠”地却只稍微地分开一些,抬起头,那眼里真是毫不掩饰的气啊, “启草草!你他妈真狼心狗肺!!” 这,对土匪草而言,不叫“骂”,她还笑, 她手上还拿着出生证明,脚一稍叉开,跨坐在他腿上,双手环在他颈后,微仰着头看着他, “我说,肯定是你们家对他不好,要不,郑翡怎么会总觉得自己不是你们家亲生的?有爸爸谁还不认爸爸,” 这话儿,————咳,真是“肺腑之言”啊,“有爸爸谁还不认爸爸”,启草草————不还没爸爸吗———— 郑显这时微低下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看了她好久,就象怎么也看不够———说, “不是对他不好,我刚才想了好久,可能是那件事儿———” 你看着这时草草突然搂紧他的脖子,人象又惊又喜地直起身体靠近他,望着他,“你刚才一路都不理我,是在想郑翡为什么会以为他不是你们家人?不是在生我的气?” 郑显狠狠吻上她! 你说这个女人怎么就这样让人———— 她真的很狼心狗肺! 她放荡!她自私!她冷酷!她犟、嘎,她完全不知好歹! 可, 她快乐的时候, 她勇敢的时候, 她脆弱的时候, 她孤独的时候, 象现在,她像个孩子的时候———— 没有人了,再也不会有人这样让他“挖心挖肺”的为她,只为她,————气她,怜她,想她,恨她,爱她———— 稍稍分开的两唇,俱是滟滟,眼睛,你看着她,她看着你,这一刻,————郑显只想融化在她的眼睛里,那样,她的眼里就只有你,只有你———— “什么事儿,”草草贴着唇小声地问他, “那是爸爸和妈妈争吵最厉害的一次,小翡那时还很小,我听见,妈妈在对爸爸吼,‘是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孩子!小翡是捡来的!他不是你亲生的?’——妈妈说的明显是气话,也许,小翡听见了,就存了心生了根了————” “你爸爸也有———”草草大惊!哎呦喂!她这真还是什么“高级”的内幕都“挖”地出来咧! 郑显抿抿唇。男人再高的地位,再有型有款,他也有象孩子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郑显就是个孩子,因为,他要和他最疼的女人分享一些“秘密”了———— 就见他抱着草草起身,又走到保险柜跟前,放下草草,两个人都蹲下, 郑显在里面翻, “这不是你的保险柜?” “是我爸的,” 草草瘪了瘪嘴,她在“探听”“最高首长”的————恩,怎么说,“八卦”!(还是本着尊敬首长的原则吧) “喏,就这张照片,我也就知道这些,反正,我妈去世前对这张照片还耿耿于怀,” 照片递到草草手里———— 乖乖隆地龙!!!!!天神地母大显灵!!!雷公雷母劈死个叫“启草草”的哦!! 那张照片, 只是一个女人婀娜神气的背影, 齐耳短发,军装衬衣,毛料军裤,高跟鞋,VERSACE皮带把腰肢扎的完美无暇,———— 这——这——这除了他们家启明艳还有谁如此只朴素一袭军装就“妖祸霸气人间”———— 启草草盯着照片只想咬牙叫! 我的妈诶!到底谁是老子的爸爸撒! 101 “草草,草草,”郑显摇着明显有些恍惚的草草, 咳,这也要土匪草纠结好不好!这世上,啥事儿都好说,就这“爹”的事儿————她从那么咪咪小开始,启明艳给她灌输的“爹”的问题就是混乱别扭的,草草对“爹”这个问题的认识更是毫不靠谱,所以,啥事儿都能“嘎”过去的,这事儿,草草同志彻底是迷糊超没法儿! “草草,草草,” 你看着这样心不在焉的草草,恍恍惚惚,云里雾里,其实,————还蛮好玩儿。郑显轻轻摇她。他没想多啊,他还以为草草这是“探听”到一点儿秘密和自己当初一样,容易“胡思乱想”。这也好理解不是吗,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只一个背影,可,是男人看了都知道是个多么极品的尤物,容易产生“某些联想”“某些遐想”也不足为奇,何况,土匪草,他们也见识过不是吗,她的“想法”比谁都活跃———— 草草看向他,她这好好儿在看他咧,心里那个怨呐: 搞鬼!真他妈搞鬼!这要和他一个种儿,还有郑翡————她又睡了“自己人”? 草草突然有些“怨毒”! 不带这样的啊!!这些都是多极品的极品啊,哦,老子上一个就跳出个线索“预兆”跟咱一个种儿,————真不能带这样的!就算他和我一个种儿怎么了!睡了就睡了! 咳,就是这样,知道一个人的童年对一个人的一生有多么重要了吧,所以说,启明艳呐,你把个你丫头“祸害”成啥BT猴儿爷都是应该的!老天都不同情你! 草草个胆粗心宽的,是不是一个种儿,确实在她淡薄几乎无痕的“道德观”里,此问题站不了几分钟。她还发神经样儿的突然框住郑显的脖子,重重“啵”儿了下他的唇儿,那意思,管你是谁,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咋样? 郑显被她突然这样象个小猴儿爷“霸道”地“盖了个章”,那个心里突然,几软和喏,搂紧她贴着她的唇边,“小劫数——” 草草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还捏着那张照片,微歪着脑袋,象欣赏样儿, “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甚至,颇为自得, 郑显笑着几疼爱地亲吻她的唇角,“比你还漂亮?” 草草这个时候不做声了,就是笑,还笑的不晓得几开心:老子一身儿都是从她那儿来的,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有滴————启草草同志从来就有这么股子“豁出去不讲脸”的“霸气”! 这就是土匪草让人有时还蛮“钦佩”的地方:她知道事情还是有个“轻重缓急”的!“找爹”固然是一等大事,可现在节骨眼儿上,————郑翡还下落不明呢! 且不谈,他到底会不会是自己的“血肉至亲”,现在他这样个状况,就足够让草草堵心的。所以,当务之急,按照“搜救组”的意见,草草要尽快赶去搜救现场。草草完全配合。 南苑机场。 今天,机场小范围封闭,人们只看到不断有黑色高级小轿驶入,估计有大人物出行。 郑显亲自送草草去机场。 一架空客A400M军用运输机停在停机坪上,正在不断往上面运送各类高新医疗器械还有急救物资。 草草还看着那边,“那是为郑翡他们准备的吗,” “恩,怕到时候来不及———”郑显也看着那边,声音,沉重, 草草扭过头看向他,郑显也转过头来,他抬起手来想顺顺她颊边的发,可是,手抬起一半,又放下,这里,太多人了————他多想再抱抱她亲亲她! 草草望着他,突然拉住他快步走了出去,外人都看着他们,不过,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儿要跟他说, 草草拉着他走到一个背走廊,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郑显狠狠吻着她,分开了,又吻上,分开了,又吻上, “只能让你一个人先去了,我多想跟你一起去,小翡还生死不明———”这一刻,草草能感觉的到他不掩饰的惊怕,他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小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草草捧着他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下他的唇,又一下,看着他,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自己也有些心酸,可是,你是要去救人!怎么能还没开始就灰了心丧了气?还有,你要告诉这个真的担心自己弟弟的男人,不能这样悲观!有希望就要保持希望! “郑显,”草草额头顶着他的额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都是温暖的坚定,“咱这是要去救人是不是,”郑显点头,“咱们也都听了搜救组的报告是不是,”郑显点头,“你要相信郑翡他们好不好,他们都是军人,而且,他们乘坐的观察机上有足够的供给,搜救组也说了到目前为止没有机毁爆炸的迹象,他们甚至现在已经能判断出大致方向,这些,不都是希望吗,”郑显点头,眼睛真的湿润地望着她,————是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刻,即使他永远高高在上,人心都是肉长的啊,————还好,他有个她,她真的就在他身边,在他最无助最需要支持的时刻———— 郑显紧紧地抱住她,这是自己最亲近最亲近的———宝啊———— “爸爸去俄罗斯访问了,这事儿还尽量瞒着他呢,北京这边我要兜着————草草,草草,小翡就靠你了,你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草草点头,靠在他耳边,手安抚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发尾,“恩,会找到的,肯定会找到的,我还要告诉他他是你们家亲生的呢,他大哥其实很疼他————” 眼泪,真的流了下来。你说,这样的女人,你怎能不对她死心塌地! 当草草牵着还眼微红的郑显走进去时——— “寒叔,” 看见一人,变成郑显连忙牵着草草走过去, “草草,这是寒叔,寒叔是空军司令员,小翡出了事儿,寒叔非要亲自去看看————” 草草微愣, 苏徽寒?! 102 第二十章 外国文人夸女人到顶,说这个女人能让发情的公牛安静下来。草草觉得与此相反,极品女人是能让从十六到六十岁的男人都充满肉 欲。男人亦如此。 啧,这个——苏徽寒,相当,有味道。 十六岁的土匪草喜欢坐美人开的车,她坐在旁边,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看窗外的风景和窗内的美人。风景好的时候,美人笑的时候,把左手放在美人的右腿上,问:是不是不征求你同意就把手这样放的人就是流氓?你不开车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你一定会大嘴巴抽她(他)?美人笑:好,下了车我就抽你。 那时候的美人,裘起,一个笑,就让她小心肝乱颤几日不休。今天,算是又找到这种感觉了,那种,空气里,都是他呼出的气体,土匪草深吸一口,然后,慢慢咀嚼———— 喜欢他翻书的手,感觉,妖而雅,想象,它靠近你,销魂, 喜欢他偶尔的浅笑,一副生活家与私想家的真性情, 喜欢他舒适地转换坐姿,莫名,他一动,你微醺, 喜欢———反正,挺喜欢。 草草就坐在他位置的斜方,二郎腿上摊着一本杂志,且,军事杂志。(军用飞机上也没别的能取乐了。)手里一直摩挲着一块老红玉。启草草无事时,手里总习惯“蹂躏”个啥东西,裘起那时候就教她玩儿玉,说:古玉需要搓来搓去,行话叫“盘”,老玉往往难盘,使劲儿盘也要两三年才能精光毕现,特别是和铁呀铜呀尸体呀埋在一起好千年的老玉。你总爱手里“摸” 点儿啥东西不愿意闲着,正好人尽其才,不出六个月,红山的生坑出土器件一定都能被蹂躏成北京玉器厂去年的样品,从上到下泛着玻璃光。于是,草草就有了这“口”,坐着没事儿,手里总一块儿老红玉。搞的草草自己都觉得,要是下辈子转世投胎成男的,没准儿就是个反革命手 淫犯。 现在的草草欣赏男色已经比十六岁那会儿“稳”多了,看看,歇歇,品品,有张有弛,可不再“八戒吞果子”“猴急上火儿”似的“逮个饱”。时而瞟他一眼,不遮不掩就是欣赏,有时再看看窗外,窗外的云朵也有媚色嘛,时而再翻翻杂志,冷硬的武器让阳刚气更足,让“赏上”的那个男人在自己心里更灵气儿———— 他也知道自己在看他吧,可,这就是“范儿”,让你看!不惊不疑,该干嘛干嘛,该有的距离还是距离。大气! 他很忙,不时有他的秘书们、参谋们在他耳旁私语,他很少说话,点头,或是直接接过文件,即使说话也是简洁,声音不大。不过,总带着笑,很淡,却,让人感觉惬意无距离感。 他军装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松着,这时,他微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页纸,也这时,从窗口转过视线正好看过去的草草————就那一瞥,他微弯下腰的一瞬间,————草草突然感觉呼吸都有些打结了!! 因为,她看见,他脖子上一晃而过,————好像框着一条银链子! 小佛祖爷爷小佛祖奶奶哦!!一位人前赫赫将军!!铁血男儿!威风八方!竟然———一条————一条————真的很“魅”的银链子啊———— 谁为他戴上的?银链子下有坠子吗?坠子上是什么?啥时候戴上的?悲伤时?欢乐时?做 爱后?————原谅土匪草,她后面能想的绝对越来越“限制级”!因为,肉 欲,这个男人,再加上这条链子,————太他妈让人激动好不好! 当然,也别太怪土匪草太肉 欲,据她所知,这位,“早年丧妻”,————咳,这也是草草从来不奢想“独享”这个级别“极品”的原因所在,太正点的东西都有“剧毒”,“克妻”可不就证明这点?说过,嘎巴子才迷信。 没老婆,那能揣想的可能就太多了,也相当迤逦,在这无聊的飞行时间里,这下胡天胡地的漫想,到让草草打发掉不少时间。 飞行期间,二人一语未言。操持本分。 山区真冷! 这是一下飞机,启草草唯一的感受。即使临行时,郑显再三嘱咐她,要多穿,注意保暖,她也算穿了不少,可,依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下来了,还是一哆嗦,冷! 男人们,且都是军人,肯定比她都耐寒,再加上,又都不熟,她又没刻意表现出冷,所以,都没在意,直到———— “寒叔,” 天空还飘着小雨,迎上来一行人,打头儿———习中铭! 上来和苏徽寒握手, “辛苦了,您还非要亲自过来一趟,” 苏徽寒握着他的手微笑, “该来看看的,中铭,这儿冷,那女孩儿可能会受不了,”他转身看了看后面,习中铭顺着看过去————都是一愣!草草?!却,随即一笑,“我没想到她会这趟跟您一起来,我以为她下趟机呢,”说着,竟然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走向草草,给她披上,“快穿上,他们没让你多穿点儿?————” 他还说了些什么,草草也没听完全,只快点穿上大衣,她已经有点扛不住了,太他妈冷! 捂在军大衣里,草草还在想,这可能要感冒了。只跟在他们身后走。她是冷地不听见,完全不知道,前面走着的习中铭虽领着苏徽寒一边寒暄,心思,可都在她这儿呢:完了,这东西肯定要感冒! (这几天确实很忙,老妈天天要我收心,督地很紧,昨天一套题做的不理想,老妈还有点不高兴,所以也不敢在电脑上待很长时间。再来,这一段儿,都想把一种类似“黏稠”的感觉写出来,想写好,所以————明天就周末了,争取多更点,请大家谅解。) 103 这启草草要病了啊,还真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她难受的会似醉酒,而恰恰,人之砒霜,她之良药,想“医”好她的病,首先给她灌酒!喝了酒,她就会乖乖老实下来任你折腾,吃药啊打针啊,她听话着呢。 可习中铭不知道啊,这样“病”了的启草草真是让人百般纠结!她不说话,人怏怏的窝成一团,眼睛半闭着,让你即使明知她只是感冒这样的“小病”,却硬象有人祸了她一半的魂走了,剩下一半魂她攒着就是专门来折腾你的! “草草,草草,你哪里不舒服撒,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说实话习中铭真不是个会哄人的人,再又,和草草接触最短,几乎就是第一次和苏漾锦意爱兵搞过她那次后,人就和郑翡来南京了。所以,一开始,“很一般”地就是问她啊,她不理。习中铭问了几次,还有点烦了的,语气重了些,她还不理。懒得理她,外面事儿那么多,这还招个佛来养着?习中铭其间还出去了,可,真不让人安心好不好,不一会儿,又回来,又好好儿问她,她还不理,习中铭吼了她几句,还气着说马上要把她送回去,人,还是不理,你说邪不邪! 这次,习中铭没有气得出去了,他也知道就是出去,心里还是搁着她这儿,干脆,沉着个脸就坐她对面,望着她,看她到底要怎样!! 启草草同志就一直那样半死不活地窝那儿,象睡又没象睡。习中铭只能那样看着她撒,啥办法都没有,你说,带医生来看她,她头一侧,埋进军大衣里就是不露脸。哄她吃点药吧,她话都不跟你说,更别说张嘴吃药。————这是要咋搞撒?!!硬把个习中铭裹疯了! 其实,草草是蛮不舒服,她的“不舒服”主要还不是集中在病症上,就象前面所说,那就是个要不得怪毛病好不好,她要喝酒!!!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要不得好不好,你说人家来救人的,哪儿给她去搞酒?她还非要喝白的———— 习中铭对面坐着望着她,————这样紧望着也没法儿啊!又走过去,倾身抱起她,自己坐下来,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要不可不让人急死! 只能哄,再不会哄也要哄, “草草,草草,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好不好,————刚才我吼你,还不是担心你,我错了好不好,哪里不舒服撒,草草,恩————” 她软软的一团,真象没有骨头的,这下一抱进怀里————真是不会哄的人心里都要软下一大截,你语气想硬都不可能! “草草,草草,————”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时候别扭的土匪草终于忍不住想说说了, “我想———” 哎哟,这只两个字一开口可把习中铭心疼死了,声音咋哑成这样?草草更是难受!刚才不开口一直隐隐吞唾沫还没这大反应,这一说话,靠!喉咙里吞了火的!! “好好好,不说不说,——”习中铭连忙象拍小孩子的拍她,这下,啥气啥怨都没了撒,难怪她不做声! 可现在,土匪草非想说了!咳,别说她别扭,历来,“生了病”的启草草都是特别难搞的!! “我想搞点酒喝———” 声音又哑的厉害,也不大,习中铭还没听大清楚,“什么?” “我想———”草草个哑公喉咙又大了点声儿, 这时,却话没说完,门被推开了———— “寒叔!” 苏徽寒是进来找习中铭的,却没想,草草也在里面,而且,习中铭正这样抱着她——— 却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很有礼貌的,“对不起,”说着,就要走出去, “寒叔!您有什么事儿!”习中铭还抱着草草,微抬起身喊, 人家亲自都找上门了,肯定有事儿。他们这几个从小就特崇拜苏徽寒,该有的敬重从来都不马虎。当然,即使这样抱着草草其实习中铭也未觉得有何不妥,是这样啊,草草也不是外人,况且,她现在正病着,病着让人揪心———— 苏徽寒转过身,很如常, “是关于飞机————算了,等会儿,你来一下我房间,” 微笑。有种很洒脱的理解感在里面,不像常人撞见这样的景象那种刻意的掩饰什么,就是一种很潇洒的“平常感”, “好,咳,她现在病的————”习中铭蛮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草草,草草还皱着眉头盯着他呢,她还有些恼,他怎么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呢,她想喝酒!这个时候的启草草“馋”酒“馋”的有点魔怔了, “现在这里有不少医生吧,” 苏徽寒站在门口,也没走进,说, 是啊,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医生,为了郑翡他们,军总可专门下来了一只最好的医疗小分队(野战)。 “是,医生多的是,可她死活不看,————”习中铭几没法儿地又低头看了看她,————你到底要什么撒,我的小祖宗————草草还象犯魔怔样儿看着他, 就见苏徽寒看了眼他怀里的启草草,突然淡淡笑了笑, “去给她弄瓶白酒试试吧,” 说着,转身轻轻关门走了。 门里,———— 习中铭疑惑不解地皱起眉头,白酒?!! 他是没发现,虽然还望着自己的草草,这时,眼神———一抹亮光滑过———— 草草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向门口! 他知道自己想喝酒?!!!! 104 习中铭看着这个女人对着酒瓶口就灌了一口酒,然后咕嘟吞下去,然后,几满足的手一抹嘴,他妈,彻底回魂! 她还把瓶子往上提了提,眯着眼瞧了瞧,“清雅而不淡薄,浓郁而不酽腻,甘润挺爽,西凤酒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鬼!她还品上了? 习中铭药在手里放着呢,睨着她,也不做声, 看见她仰头又灌了一口,嘴里包着,伸手从他手心里把药都拿过去,吞了酒后,大咧咧地药全倒进嘴里,又一口酒,全下去了。 习中铭直摇头,一指过去狠狠点了下她的额角,“你这要死人的!” 草草才不在乎,酒瓶封好,往沙发下一放,人平躺下来,闭上眼睛,象尸体,说,“没事儿,死不了人,” 习中铭看着此女人,想, 这真是个怪种!世上,最不适合下药的就是酒,她却把这一切搞得理所当然,————突然又想起,古龙有言道:会喝酒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若想快醉,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酒来下酒,用黄酒来下白干。估计,这女人做这事儿也常有。 以酒下酒,以暴易暴,不是若想快醉,就是但求速死————习中铭想这儿突然心就一软,古龙也说了,这种以酒下酒虽然人人都知道,却很少有人用,因为一份人心里若没有很深的痛苦,总是希望自己醉得越慢越好的————她有什么说不出的苦,竟然习惯这样激烈的方式———— 倾身拉过一床被子给她盖好,让她睡睡吧。这个突然让自己心很疼的女人现在还是少呆会儿好,小翡现在下落不明,不能分心——— 习中铭轻轻出去了。 沙发上闭着眼“挺尸”的启草草睁开了眼,却没动,双手向后一交叠枕在脑后,她皱起了眉头, 他们家启明艳就是个“千杯不醉”的老酒鬼,那个嗜酒如命,所以这个根本不会养孩子的,就把自己唯一这命根子完全瞎养,土匪草还只咪咪小时,病了,声嘶力竭的哭啊,启明艳完全手足无措,咋哄都没法儿,保姆说马上去医院吧,启明艳说,要不跟她沾点儿酒,我病了一喝酒就好,保姆都斥她胡闹,启明艳还是抱着她丫头去医院了哦,不过,走之前,就不信邪的用筷子沾了点白酒在草草的小嘴巴里一添,————诶!邪了邪了!就是邪了咋样!土匪草不哭了!保姆再来喂她吃药啊,甚至带她去医院打针啊,几乖哦。启明艳爱死哦,就说这遗传几狠喏! 好了,草草同志从此以后,凡生病必先给她灌口酒。七岁那年,她和霜阳玩滑轮,从楼梯上那高的地方摔下来,腿膝盖上磕了那么大个口子,吓死个人!她哭,霜阳也哭,大人们慌张抱着她直接去医院,土匪草哭的那个可怜,她在医疗室里面哭,霜阳被大人们抱着在外面哭,两个孩子的哭声简直能把医院掀了!那次,正好启明艳去了日本,不在跟前,这下,谁也治不了她,大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上来抱着哄啊豁啊,啥愿都跟她许了,你说她那时动嘴巴说想摘月亮,只怕都有人给她应了,可,没一点作用,土匪草哭的大人们都想跟着她哭! 这时,还是外面哭得话都说得哆嗦的霜阳哽哽咽咽,“酒———草草想喝酒———草草————喝酒————”大人们这才马上想起来,赶紧儿地啊,当即一瓶茅台就买上来, 喝了, 好了, 不哭了, 你看着这小魔王几听话喏,给她缝那么多针她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做,一泪不滴,就是这有性格!后来,把扒在门口的霜阳放进来,霜阳红通通个大眼睛还抽噎地问她,“疼不疼,疼不疼,”她还笑,“不疼,我看见那个大夫把针穿进我肉里————”两个人嘀嘀咕咕, 大人们松了口气哦,大夫们也松了口气哦,可都算看见人生一大奇景儿了:你说,哪有这小的孩子生了病就要酒喝的? 咋样,人启明艳养孩子就养的这惊心动魄!后来,她回来了,抱着她的土匪草还笑着说,我们家草草跟我一样一身死肉,才不怕疼咧,她就是想喝酒是不是,病了,酒一喝就好了,呵呵,我的小乖乖草草哦,真是我的小命根子哦————草草被她妈妈抱着亲着呵呵直笑———— 你想,这怪毛病又有几个知道?她也遗传了这要不得的习惯,除了启明艳的几个密友,霜阳他们几个,哦,庄虫————没多少人知道啊,————不过,启明艳嗜酒肯定不少人知道————苏徽寒————他说不准还真的和启明艳有关系咧!! 启草草一下坐起来!怕什么!直接去问问不得了! 土匪草个行动派,弯腰酒瓶一提,开门出去了。 说实话,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好不好,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草草还凭着先前上来时晕沉沉的印象记得苏徽寒好像在这间房———— 刚抬手准备敲门,咦,门是开的?———草草推门进去了——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浴室里有声音,草草刚准备出声,可能里面的人听见有人进来了, “袁岳,文件在桌上放着呢,你拿去,顺便儿把门给我栓上,” 看来他是特意留着门等人来取东西的,草草看了看桌上,是有一打文件, “袁岳?” 可能外面人一直不出声,里面的人疑惑地开门走了出来,这一下———— 两个人都是一愣! 苏徽寒是没想到房间里竟然站着的是她! 房间里有暖气,女孩儿没穿外套,衬衣扎在有型的西裤里,长发没扎起来,披散着,手里拎着一瓶酒,也是愣愣地望着自己, 苏徽寒军旅生涯,常年在外演练,有时甚至和战士同吃同住,不拘小节惯了,刚才有个文件签过他才打电话让他的二级秘书袁岳过来取,想着也就几步路,也没在意,他以为是袁岳呢,谁知———— 草草同志那愣的程度更大好不好!当然,主要是想不到————突然的这么“养眼”———— 可不要把人的心都抠出来!!! 眼前的男人,上身**,下面军裤皮带完整,却松松垮在腰间,————啧,说不出,说不出的————性感————那完美的腹肌————还有————这是要启草草命哦!他脖子上真的框着个银链子,有坠子有坠子!!而且————草草呼吸都要搁住了!银色翅膀!!! 灵!灵!简直太灵了好不好!! 不过,咱土匪草也是有范儿的人,心里激动地跟个“猴急要强上”的,面儿上,她真的很会装精!维持“愣”地状态,——— 一时,两个人都还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两个人都“愣”,都“愣”过后,还蛮会平淡掩饰过去, 这时,门口又有人敲门, “首长,首长,” 恩,这才是袁岳, 这————这咋好,人要进来了,看见启草草这晚在这儿————不好说撒———— 启草草也懂事儿,就见她,这时几平静地象自己家里的,拎着酒瓶子直打直地就进了卫生间,还关了门, 两个人象商量好儿的,几配合哦,她门才一关,苏徽寒说,“进来,” “首长,” “喏,在那儿,拿去吧,明天————” “是,要不要我给北京————” “不用,你只需要————” 简单说了几句,完全公事化,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是,首长,您休息,” “恩,” 听见关门声音的同时,那边,草草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了。 105 启草草,有时候,真的很有一种“范儿”。 有一部电影叫《幕德家的一夜》,年轻的天主教徒在大雪天留在一个风情万种的离异美妇家过夜,但两人一直讨论帕斯卡的神学,直到东方朔白————你能想象那些晦涩的言语下涌动的欲望和克制,法国中产阶级错综复杂的情感在此显露无遗,一种“无法忍受的轻盈”。 启草草,有时候,就很能掌握这个度。一种“无法忍受的轻盈”,她拿捏正好。 卫生间的门打开,苏徽寒看见女孩儿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先微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优雅走出来, 白色衬衣,深蓝色阔腿裤,高跟鞋,披散下来的长发,酒瓶,美丽的眼睛————女孩儿诠释着一种“世界清澈的空虚”:美而让人很难捉住。 苏徽寒淡笑自然地走向床边,捡起自己放在上面的军装衬衣,穿上。这是礼貌。 可,启草草“不礼貌”!她走过去一句话不说,插在荷包里的手拿出来就去“抓”人家脖子上框着的“银翼”——— 但,苏徽寒,“很礼貌”地绝对比她快一步,“正好”侧身弯腰下去继续捡起军装外套——————“很巧妙”地避开了她————草草一手抓了个空! 土匪草有一霎那的愣! 不过,马上恢复常态,微笑,伸出的手也变成随意地一指,“坠子很漂亮,” 男人一样淡定的笑,继续穿好外套,“谢谢,”甚至平常的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然后走过来,“请坐,找我有什么事儿,”不远不近,不疏不密,分寸感拿捏正好! 草草在心里啧啧称赞呐,这个男人“应对”她这样“夜闯”的女人,甚至可能“更过分”行为的————绝对不再少数!“应对”里自有气度,不让你尴尬,又适时保持最好的距离。 草草也大方,随意看了看,看见桌上放着一只绿色军队上的瓷杯子,走过去拿了起来,又走过来,双腿微分开,蛮大咧咧地坐在床边缘,又笑着抬头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就要喝酒,” 直奔主题! 实际上,一开始,土匪草已经足够“奔主题”咯,你以为她一上去就去“抓”人家的银链子那是为啥,她目标相当明确:多些废话干嘛,直接看看那坠子是不是相框性质的,如果是相框性质,通常,人们会把“最重要”的人放在里面————能看见里面是谁,如果是启明艳,还要后面这些“废话”干嘛!可惜,人家“不让”看!土匪草只能跟他“废话”咯。 其实,怎么说,这种情状————真是被两个这样性子的人处着呢, 土匪草不必说,那就是个直肠子阎王,想啥就啥,不讲“脸皮”! 苏徽寒呢,这位————启草草的感觉可没错!这确是个豪爽大气的男子,不拘小节,可,精明蕴藏在枝枝节节中,人家这种洒脱是历练沉淀后的自然挥发,他的“范儿”比起草草来,更成熟更丰润,所以,他能包容草草的“冲动匪气”,不惊不疑,淡定自然。 于是,这种其实常人看来多“奇怪”的景地————两个陌生人,之前一句交流都没有,如今,深夜,面对面,—————眸子里,却都涌动着坦然的荡气,再自然不过!反而,象多年的老朋友———— 就见他笑着也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和草草差不多的姿势,腿微分开,很潇洒的不拘束, “只是随嘴说说,我以前有个朋友————” 草草一边倒着酒,给他递过去,他礼貌接过来,也没喝, 草草微弯下身体,眯着眼,“朋友?”又直起身体,一手举起酒瓶,土匪草就是土匪草,语不惊人死不休! “您的朋友是启明艳吗,您的坠子里是不是她,我想敬您一杯,可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您,是叫寒叔还是———爸爸,” 土匪草,有时候,就是这样把“放纵”和“克制”,“急躁”和“坦率”处理的相当模糊!她用“您”,她直接说“想敬他”,从而,引出“大炸弹”:我该叫你爸爸吗? 你说,苏徽寒没有吃惊那是假的,可,这样的人,“惊”从来不是他的主旋律,就见他,眼神看着放柔下来,犹如遇故友,看来,确和启明艳有关,可是,———出人意料的,他此时,———就见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在脚旁的地上,抬起双手,微低下头,竟然———取下了脖子上的银链子! 递给草草, “你看看吧,里面不是你妈妈,我和她只是朋友,” 原来,他明白了她先前一上来就抓他链子的用意,他也了解,这样的孩子,你不亲眼给她看个分明,她永远不会相信! 草草忙放下酒瓶,接过来,银链子上的坠子银翼果然是个小相框,打开一看,里面也有一张照片,是个女人,却不是启明艳。 草草咬上唇,还看着那张照片,照片其实看上去蛮旧,上面的女人倒是很漂亮, “能问问她是谁吗,”眼睛还看着照片, 苏徽寒笑,满足她,实话实说,“是我妈妈,” 你看着还盯着照片的草草就笑了起来,抬起头望着他, “谢谢你,寒叔,” 苏徽寒微笑着点点头, 草草这个时候把链子递还给他,他抬手去接,这时,她却又一手握住,“我能给您戴上吗,” 咳,这个女人呐! 苏徽寒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许是知道了这是故人的女儿,心思也跟着些许柔软下来了吧, 土匪草呢,跟着过去就跪在他跟前,完全无拘无束,直起身体,双手捏着链子两头向他颈项环去———— “您和我妈上过床吗,” 你说,这几要命喏!她一边够着脑袋象贴着他的脸颊看后面的小勾子,一边就问, 咳,苏徽寒这时只想摇头:这确是启明艳的孩子。 “没有,” 笑着,却绝对包含着无奈, “接过吻没有,” 苏徽寒这时没有做声, 草草勾好了后面的小勾子,手,却没缩回来,她两手放在他肩头,微皱着眉头推开他一些看着他, “亲过?” 苏徽寒很坦率地点点头,然后,身体又想“很巧妙”地往后靠,意思很明显,要跟她分开, 土匪草这时却突然双手把他脖子一环,“我能吻一下您吗?” 她还“您”?! 真是“棋逢对手”,这时,人家也没见多不自在! 就见苏徽寒这次直接拿下她的手,身体舒适的往后靠,靠在椅背上, “真是明艳的孩子———”望着她,象感慨象琢磨象————就见他突然微笑着从外套荷包里掏出一包烟,“玩过这吧,里面有两种烟,知道是哪两种?” “骆驼和HOPE,”草草答。都是很冲的烟。这时,草草确实有些愣了,启明艳只抽这两个牌子的烟,而且,也象这样常把两个牌子的烟混在一起放,而且————启明艳遇到无法做决定的事情时,常用“摸烟”的方式下决定,她更信赖“骆驼”,如果闭着眼睛抽出一根,是“骆驼”,她就毫不犹豫做决定了———— 这个苏徽寒一定和她老娘关系匪浅!!! 果然,———— “抽中‘骆驼’,就让你吻,” 几犟的草草哦, 盯着他的烟盒,伸出手就去抽! 一拿出来———— HOPE?!!! 草草几懊恼哦, 苏徽寒笑着轻轻推开她,站起来, “早点去休息吧,” 草草还跪在那儿捏着那根烟! 土匪草这时候是“正直”得有些傻咯,她也是后来出来后才想起来:他那烟盒里就一定是两种烟?!!! 她是没看到,她走后,苏徽寒微笑着随手丢在桌上的烟盒里————确实真的只有一种烟!全是HOPE!! 嘿嘿,土匪草还远远没有想到的是————这啊————还就真出现了这么个————能把她制住的咧! 106 启明艳爱抽骆驼、HOPE,她闺女儿相中大前门。而且一边抽一边吊儿郎当:你离开的时候我的门前排放着七支大前门,不同时间点上不同心情下体会你的七种缠绵,烟丝燃烧是你的丝丝**你的尖声高叫,我抽尽七支大前门就是做你七次———— 其实,静静一人坐在那里抽烟的草草,真的很有味道。 修长秀气的中指夹着细长雪白的香烟,用很柔和的动作,把烟放到嘴边,轻轻地吸一口,再轻轻地吐出很薄很淡的烟圈,轻烟飘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你看着她轻轻地、静静地吸着烟,突然就会觉得周围原本嘈杂的世界开始静得出奇,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烟缓缓升起的声音,心,沉浸在这种升腾之中———— 独自佝偻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草草确实心事重重。你如果这时去扒开她的脑袋瓜子一定会再次惊异她头脑里的剽悍!不停止思考,仿佛大酒之后,点炮之后,死了爹之后————可她没有死爹,她就是搞不清楚爹是谁!! 烟丝熏眯了她的眼,却丝毫不紊乱她离奇的鬼想法。启草草善于按照爱因斯坦的《科学思考方**》,收集信息、总结、比较、权衡、分析、提升,思考之后,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结论。就象她一直认为的,佛祖当初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众生皆苦,也就是说在任何状态下,人都有不满,在这个意义上,婊 子和烈女,国王和乞丐,没有区别。佛祖终于有一天烦了,一屁股坐在菩提树下,耍赖说,想不明白,我他妈的就不起来了。对于结果,正史的记录是,佛祖顿悟成佛。如今,启草草,就有这个气势!她一定要想明白这苏徽寒和她老娘的关系! 窗外的老屋檐,仙人清秀,神兽狰狞,草草右手大拇指掌指关节痛如针扎,这是烟抽狠后的老病症了,可她依然一根接着一根,————生死纠缠,仙丹在哪儿?————启明艳啊启明艳,苏徽寒———— 她要一个人这样“往死里”想啊,还是想得明白的。她觉得啊,启明艳和苏徽寒的关系可能就是由短暂的相好和漫长的暧昧构成的!惺惺相惜更甚于性 交的持久。 也许, 她现在直接过去找到苏徽寒把自己“探究”的结论与他对质————她心目中“诱人”的寒叔会“允许”奖励性质的让她亲他一下,呵呵,土匪草判断很准! 可不,如今是苏漾他们更年轻人的天下,可并不意味着,“玩家”的段数就由年龄来“统治”,事实上,搞清楚!“天下”是谁打下来的!!想想,“佛歌”那个魔窟是谁的?付凯。付凯那一排,谁是他们的领头龙,————对,他们的这位“寒叔”是也。 酒愈沉愈香,“玩家”的段数同理,草草一开始就“高看”这位寒叔,把他绝对归结到裘起一个段数,那是启草草看人的准。丝毫不差! 这男人啊,到了一定阶段,都有个“隐”的过程,复杂而不可琢磨。那种既经典又平实,既智慧又不拘一格,既禁欲又放浪,既轻盈又严肃,既敏感又高尚—————搞清楚!这样的男人才是毒药! 事实证明,“毒药”性质的东西常常都能成为启明艳的“知己”,譬如,烟、酒,伤身伤体伤心,————却,都是启明艳的至爱! 当然,启明艳一生的“最至爱”就是从她骨血里分离出的这块“小毒药”,启草草,她揣摩着她,继承着她,超越着她——— 谁能忽视这块“小毒药”? 事实上,启草草离开后,苏徽寒的思绪里确实回想了想启明艳, 原来她是启明艳的孩子, 苏徽寒记得,他见过她两次。一次,在北京军区总部大楼,她和锦意在一起,锦意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呢喃象珍宝—————一次,就是来时,郑显明显“依恋”地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他跟前,“寒叔,这是草草,”恍惚,他在把自己的“命”捧在手里————当然,加上第三次,习中铭机场一见到她毫不避讳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以及,抱着病着的她———— 在苏徽寒的眼里,这个女孩儿确有把这些孩子们“捏”在手心里的资本。干净无畏。漂不漂亮已经无所谓,这样个阶层的孩子他们心灵缺乏的已经不再需要空洞的外表来取乐,什么更能刺激他们————这个叫草草女孩儿,眼睛告诉了他:她有一种复杂的灵气。而,这才是亿里挑一,可说,数年难遇。 原来,她是启明艳的孩子。如此复杂骨血里衍生出来的孩子———— 也许,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启明艳了,————混合着朴素与**、伤感与冷静、执着与脆弱————启明艳的骨子里更多的沉淀的是——疼吧————那纠结了她一生一世的炙痛孽情————她说过,那是一种“堪比某次不小心用订书机订了嘴唇的疼痛”———可她就像个疯魔了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疼上加疼———— 这种“疼痛感”留给了她这个唯一的骨血了吗? 肯定有吧,因为————这个孩子生来,本就是一种“疼”!一种撕心裂肺的毁灭的“疼”———— 这个世上,让人有“疼痛感”的东西才是最致命的吧,这个启草草———咳,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107 草草吃完一颗药。喉咙还有点哑,鼻子还有点塞。穿起外套向外走去,她听说“搜救”工作组指挥部正在开会,她想去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儿,老这么等着真是心焦。 一个简陋的会议室,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条件了。这里是预计郑翡他们飞机失事地域最近的一个小县城的小旅馆,部队临时征用。草草走到门口时,门口站着的在外等候的各个领导的各级秘书还有不少人。 草草要进去,门口站岗的战士把她拦着了。这确实还不能往里面硬闯,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是谁,草草正踌躇时,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友善地看了她一眼,跟门口的战士打了个招呼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就见习中铭亲自出来,过来拉住草草的手,牵进去,还低头小声在她耳边问,“好些了吗,”草草点头,“恩,我想听听怎么回事儿,”进去了。草草朝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礼貌地点点头感谢,估计他是习中铭的秘书。 里面列坐的都是当官儿的,而且,官儿还都不小,瞧肩头那些杠星,也都在上校以上军衔。也是,这事儿可不小,失踪的是一把手的小儿子,万一这有闪失,都不好交代。首先,南京军区、广州军区领导及军演的负责人,再来,空军、陆军领导,总后总政都来了人。 草草进来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她,因为,好像大家在蛮激烈的讨论一个什么问题。 草草仔细听了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基本上已经能确定郑翡他们大致的所在具体位置,这当然值得振奋人心!有了目标才好去“救”撒,也就是,“搜”的步骤已经基本走进尾声。 而坏消息,————让人不得不又要揪起一颗心!他们失落的位置相当凶险,基本上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缝隙,这就要求去实施营救的飞行员有绝对一流的飞行技术,试想,就像空中技巧,要从两座山峰间插进去————领导们现在讨论的就是飞行技术人员的人选问题。 空军一流飞行员确实不计其数,可这个节骨眼儿上,在此地待命的不多啊,这样重要的任务,既要能营救出人,又要保证自身安全,————确实,可以马上调集人手过来,可是,救人肯定是越快越好,再说,这就是“雪上加霜”的消息了,据对当地天气估计,还就今天是个最好的天气,今天晚间就有连夜大雨,无疑,非常不利于营救,而且,人在里面困着,又是雨————所以,事不宜迟,最好今天中午就能行动,可飞行人选————这要有个足够飞行经验,且技术过硬,心理素质也要很扎实———— 这是个棘手问题啊,领导们都极其慎重,可又要当机立断——— “要不,我去吧,” 苏徽寒突然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下来, 就见他烟往烟缸里一按,人已经站起身, “徽寒———”他身边坐着的一个将军这时人震惊地坐起身拉住他的手腕,“你不行——” 苏徽寒豪爽的笑了笑,“我怎么不行,我的飞行技术你们还信不过?”说着,跟门口的战士打了个响指,“诶,小同志,把门口我那秘书叫进来,———”洒脱气势不在话下,说干就干! 这里,谁不知道苏徽寒的秉性,他这个三星上将可绝非浪得虚名!全军都听过他的一次著名的汇报演示,斩钉截铁而又收放有度,绝对给人震撼的感觉,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空军的魂魄。有人问过苏徽寒,什么是蓝军的性格,他回答说:是狼性! 是的,这位将军言出必行,行出必果!若谈到当下空军王牌,从经验到技术,这位,虽出生“八旗”,可,那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打”下的“头牌”,扎扎实实,不走虚步! “徽寒,徽寒———”看来旁边的那位是有点急了,他来真的?这下,在场的都站了起来,不是不相信他的技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呐!“折”里面的已经是个不得了的了,要是,去救的这位万一再有个啥————这事儿可不是普通的大了咧! 苏徽寒却一派洒脱淡然,一边招呼自己的秘书过来,一边直轻轻摆手跟他们说,“事不宜迟,这事儿再讨论下去也是耽误时间,放心吧各位,我保证完成任务好不好,再说,小翡也跟我熟悉————”他真的轻松的不得了,还开玩笑样儿安慰别人, 这时,习中铭也站起来了。苏徽寒决定亲自出马着实让人意外,同理,不是担心他的技术,也是这个“责任”问题,担不起啊!用一个三星上将亲自去参与一次救援————虽然,习中铭很清楚,于公于私,你改变不了苏徽寒的决定,苏家和郑家的私交,他本身又是空军司令员,小翡确切讲是在空军范畴内出的事儿———— 咳,习中铭正愁着,这事儿还没下地,更让他着急上火的就来了————可不,土匪草能让人安生? 就这时,习中铭突然感觉一直坐那儿不做声的草草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弯下腰去听她说,却,这一听,————人要青筋直冒! 土匪草蛮镇定地,“我和他一块儿去,” “胡闹!”习中铭当即就直起身体不打算理她,她这绝对是“鬼打闹”!! 可,人启草草,真不是“鬼打闹”好不好! 就见她也不急,站起来,人就要走向苏徽寒,习中铭这下急了,连忙把她拉过来,“你干嘛去?!” 草草微皱起眉头,“我直接去跟他说,我要跟他一块儿上去,他要对自己这样自信,就绝对不怕把我也带上去,” 诶!她还真是“有理”啊! 习中铭紧紧梏着她的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低吼,“你这绝对是胡闹!这么危险的事儿,怎么可能让你上去?启草草!你老实点好不好,小翡现在生死未明,你来是帮他的,不是搁这添乱的!” 草草望他一眼,平淡,可疏离的厉害,“我当然不是来添乱的,我来的作用我自己很清楚,郑翡在最脆弱的时刻需要我的支持,如果他在第一时刻见到我————相信我,比你们把他拖出来后再让我上去假惺惺地喊要好,”她那双冷静的眼睛————习中铭错过了“挥刀向韩松落”的土匪草,这样的启草草————他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有惊愣,可是,理智依旧!再怎么说,也绝对不能让她去冒险吧! 坚决握着她的手腕,并,开始使劲拽着往外走,咬着牙,“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习中铭的“回去”,很明确,送她回北京!他甚至已经一边掏出手机,恨不得出去了直接就把她塞进飞机,越早走越好! 草草被他强硬的拉着,又挣脱不开,几犟哦,土匪草终将不得了哇,就见她突然回头, “苏徽寒!!” 这一喊,本都看着苏徽寒的,可全瞧见她咯! (草草的小姐姐携“不省心”的土匪草祝各位同志元宵节快乐!!) 108 都知道来了这么位主儿。面儿上看着的人以为是跟着苏徽寒来的,因为,他们是一架飞机过来的。知道点底细的,知道是太子爷的人,没看着习中铭多护着呢,可这护着————又怎么看怎么都透着点儿暧昧。再往深里————就没人知道了。反正,总儿也都一个共识:此小女子不好惹。 嘿,这不,初露峥嵘,真不好惹! “苏徽寒!” 这气势!———清晰坦荡。她这一喊,————喊得是个正儿八经的将军呐,却,犹如“初生牛犊”,你只感觉她直爽坦率的气势,有意外,却,真的不觉过分! 苏徽寒到底也大气,被这一喊,看过去,也只是兴味儿一挑眉,微笑地看过来, “草草!你真别胡闹!”习中铭还拉着她,这要是别人他哪儿跟她这儿还磨磨唧唧,叫人拉出去了事!可,————这不启草草吗,磨死个人的启草草! 草草被习中铭拽着别扭个身子,她回头喊了那清脆的一声“苏徽寒”后也不做声了,就望着他,望着他,————犟孩子! 苏徽寒真是————笑了笑,走了过来, “怎么了,” 像个和蔼的长辈。不计较你喊我什么,这就是个任性的犟孩子。他的态度就这么个意思,旁人看了,只会觉得他们很熟稔,长辈对小辈的宽容和宠爱。 “寒叔,别理她,她———”习中铭这时放开她一些,变成牵着她,那姿态也蛮有意思:我们家这个宠不得! 草草就看着苏徽寒,这时,她到非常平静,手虽被习中铭牵着,像个孩子。眼里,理智而冷静。 “你对自己的飞行技术真的很有自信,” 草草精狡哇,这话,她说的是陈述语气,可,绝对暗含疑问,接下来,是陷阱, 可, 说过,这个男人,她真的“罩”不住。(接着往下看吧———) 就见苏徽寒并没接她的话,人家这次用上她那招儿了,直奔主题! “你想跟我去,” 人家也用陈述句,不带疑问,绝对肯定!看他把你看透儿的———— 草草也不跟他来虚的了,既然他知道自己的用意,直截了当, “我是想跟你去,我来的目的就是————”草草还准备“严词”一番,可,咳!她都没想到———— “行,” 人家不听你“直截了当”的扯!一个“行”干干脆脆! 这下,草草都愣了,这————容易? “寒叔!她———”习中铭是真急了!眼前这一大一小,一个洒脱,一个拗犟;一个勇,一个冲;一侠,一匪————只怕连习中铭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大一小————还真配————他此时就着急这草草绝对不能上天去冒那个险! 苏徽寒只是和蔼地看了看习中铭,又看向草草,接着说, “要跟去也行,不过,还是先——”说着,蛮潇洒地从军裤荷包里掏出一包烟,亮在草草跟前, “哦——”草草恍悟样儿,从他手里拿过烟盒,这时,她也笑了,“还是猜‘骆驼’?”细看,笑的有些戏谑, 苏徽寒挑挑眉,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习中铭也是微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儿,就见草草一边打开烟盒一边还说,“这次,可别都是HO———哦,有‘骆驼’,还就只一根,”她微笑着拎出那唯一的一根‘骆驼’,又笑着放进去,放进去后,还摇了摇,“您还真不相信我的运气是不是,”一边摇一边抬眼看向对面的苏徽寒,眼中,————土匪草的匪气里很重要的一点!不信邪! 苏徽寒淡笑地看着她, 说实话,此时苏徽寒还真就是不相信她的运气,就一根“骆驼”,她哪儿那准一抽就是!再说,就算她运气好,他也已经想好———— 草草摇了几下烟盒,直截了当,进去抽出一根————食指中指夹着,笑得真是一点儿不输苏徽寒刚才那会儿的自信!“您还真别不相信,我就有这好的运气!” 咳,咳,咳! 旁边的习中铭再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咋回事儿了!哭笑不得啊!看着她帅气的夹着一支“骆驼”香烟,自信自得的样儿———— “行,你先去准备准备,” 苏徽寒也干脆,朝她爽快的一抬头, 草草一笑,蛮满足地还夹着烟垂下手,转过身正准备走————却! “唔!” 突然人眼前一黑!!! 草草同志无声无息地歪了下去! 许是旁边再震惊的习中铭还是赶紧抱住了她,却,几不可思议地看着出手的苏徽寒喏!到底还是寒叔———— 别说习中铭,就是这一屋子星星杠杠们————苏徽寒啊苏徽寒!你怎么说这个人?!! 人家苏徽寒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他咧,他是本想着这孩子哪儿那好的运气就抽的中只一根的“骆驼”,她抽不中也就打发了,可,偏偏这鬼孩子还真有运气,抽中了!那就只好————还多废什么话!就这,最直接最省事! 就见他把烟盒潇洒地扔给那边的刚才想拦着他的那个将军,“老杨啊,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跟部队打电话,我马上赶去机场————”说着,人就疾步往外走,路过蹲在地上抱着草草的习中铭时,微弯腰象有些对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儿,我只是砍了下她的麻穴,睡睡就好了,这样的孩子只能这样对付,”习中铭这时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可不,这样的鬼孩子———早该用这招儿了! 唉!看来啊,匪人就要匪法儿制啊! 109 习中铭知道她早醒了,可她就闭着眼睛躺那儿不做声不做气。平平静静。 习中铭双手都插在裤子荷包里悠闲地站在床边看着她,漂亮宝贝儿躺那儿,倒也不像在赌气。 习中铭微弯下身体,凑近她脸庞,好笑。他也不做声,可靠近的呼吸,她绝对感知的到, 就见她————皱了下鼻头,唇一弯,调皮地笑着转过身子要翻过去不对着他的脸庞,———习中铭上去抱住了她! “看你装,看你还装————”唇贴着她的唇,小声咬牙呢喃,草草呵呵笑地睁开了眼, “不翘气了?”他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理了理她颊边的发丝, 草草双手环在他颈后,头,象个小孩子乖巧的靠在他肩头,不过,话说得到还蛮大气,确是大实话,“肯定有点气,他也太阴了,不过,已经去不成了———我还是很担心郑翡,—————”口气真正担忧下来, ————习中铭这时,真的是很赞赏怀里这个小女人了。他真的以为她醒来后那不闹翻天?!可,————她确实识大体,实话实说,气归气,估计她一直平静地躺那儿也是在自己消气儿吧,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郑翡最重要———— “没事儿,寒叔的技术绝对没有问题,小翡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很放在心上,”习中铭唇摩挲着她的额角,其实,这话何尝又不是在宽自己的心, 却听见怀里的人儿,“哼,”鼻子出气儿! 习中铭笑起来,咳!还是记仇啊! 放开她一些,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寒叔还不是要考虑你的安全,—————” 小不得了的眉头一皱,“不谈他,”嘿!这仇是真记着呢,不过,咱土匪草有分寸识时务,这个时候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草草直起身体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项,两个人一直这样依偎着,也没再说话,其实,哪个心里不是忧着的,————苏徽寒的飞机已经出去接近四个小时了。 “咚咚,”有人轻轻在外敲门, “什么事儿,”习中铭问, “首长,北京来电,” 习中铭亲了亲她的唇,“乖乖,就听话搁这儿等好不好,我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找你,恩?” 草草几懂事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去吧,我不会添乱,” 习中铭笑着又亲了亲她的唇,起身出去了。走后,草草真的一直挺老实地靠在沙发上窝着,就咬手指甲,皱着眉头,咬一下看一下。咳,等,确实是最折磨人的事情,特别是这挠心挠肺的一颗心吊着————苏徽寒这一去几小时没动静回来,更让人心焦! “咚咚,”这时,又有人敲门, 草草皱着眉头去开门,她知道一定不是习中铭,可能是找他的, 门一开,确见一位军官站在门口,肩头两杠一星,还是个少校, 草草很得体地微笑,“您找习中铭吧,他不在,———” 这位少校却微笑着连忙摇头,“不是,您是启草草?” 草草点头,找她的? 就见那位少校从手中拎着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四方小盒子递给她,“这是给您的,”然后,又在手里好像是个名单上划了一下,很明显他在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草草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整整齐齐镶嵌着四枚纪念币,纪念币上的画面分别是四大战役图景,非常精致,好像还是银制———— 那个军官礼貌地回答说,“这是‘四大战役’纪念币,”却也没有多说, “怎么给我这?”草草当然奇怪,这个时候怎么送她这东西, 那位少校还是很有礼貌,“对不起,我也是按照安排根据名单分发,” 草草看了眼他手里的名单,确实一些名字,后面打着勾儿,草草一看这纪念币虽说象银制,可也普通,也就没多想,“那谢谢你了,”礼貌的感谢,收了,进来了。 进来后,那东西随手就放茶几上了。草草对纪念币之类没兴趣。再说,现在一颗心都悬着,根本也没那心思瞧这玩意儿啊。继续窝沙发里干等,心,吊着——— “草草,快,寒叔有消息了!” 习中铭突然开门进来直说,草草象上了弹簧的蚂蚱马上弹起来,捞过沙发上的外套穿着就要跟他往外走,习中铭拉着她的胳膊正也准备一边跟她讲具体情况一边往外走,却一个不经意———— “等等,”他拉住草草的胳膊停了下来,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个小盒子,“这是什么,”草草还急着去看情况,一边还拉着他,“哎呀,他们送的,什么纪念币——” “谁送的,”习中铭打开那盒子看着里面的四枚纪念币,眼色真的一沉! 草草是没注意他骤变的眼色,不过,习中铭特意问起,————她也皱起眉头,“才送过来的,那人手里还有个名单,送一个还勾一个名字,怎么了————” 就见这时习中铭已经眼色如常,把盒子象随手重新放回茶几上,扶着她一边出门,“哦。快,咱们快过去,小翡找到了!———”草草的注意力一下全部转了过去,忙问,“他怎么样————” 习中铭扶着她的胳膊一边跟她说,两个人快步向楼下走去, 其实,习中铭心里真是一惊!明显,他用郑翡转移了草草的注意力,————好啊!这事儿,还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行贿都行到这个份儿上了?!!———习中铭心里冷笑,看来,是有人胆子不小啊,波脏水都想泼他们头上了!————那四枚纪念币,草草没看走眼,形制确实不算什么,可是————关键在于意义!全军也只独独发行十套!这样说吧,当年毛主席像章该满大街都是吧,可如果是周总理佩戴过的毛主席像章呢————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真是花血本花大心思在搞啊,还“勾名单”分发————好啊,事情真“玩”大发了! (请看看置顶说明) 110 第二十一章 全都生还,一共六个人,飞机师两名,随行参谋两名,警卫员一名,再就是郑翡。还是由于突发天气原因,其实,如果是发生在平原地区,这次事故完全能避免,关键他们是在险峻的山区。 伤势最重的是那位警卫员战士,估计要截去一条右腿。飞机出现坠落时,他为了保护住郑翡,右腿受到舱门严重挤压。郑翡伤势不重,可是精神状态————听习中铭说,主要是为了那位为他受伤的战士。 搜救指挥部临时搭建了野战医院,习中铭草草他们乘直升机赶去时,据说那位战士已经接受了紧急手术,右腿已经截去了。郑翡情绪很悲沉,一直一言不发,谁跟他交流,他也不做声。 习中铭牵着草草进去时,苏徽寒坐在郑翡身边正在跟他说什么,郑翡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确实也是一言不发。坐在病床上的他左大腿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草草知道没有骨折,可是有很严重的撞伤。 “小翡,”习中铭松开草草连忙走了过去,苏徽寒这时站起身,郑翡抬起头,却是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草草! “草草!” 此时,那双漂亮眼睛里不掩饰的惊与恋啊!草草走了过去,一脚跪在床边,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绝对多少年的老感情呀! 郑翡直起身体紧紧抱着她的腰,头,深深埋在她的胸前,感觉,象环住此时属于他的唯一一束温暖,他才经历那样的劫难,又背负着一位战士那样沉重的“人情”———草草————草草————以为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不由自主喊出的竟然是她———那是最真实的感情啊————说实话,直到此时此刻,郑翡都有一份恍惚——— “咳,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可把我吓死了————”草草紧紧搂着他,低头“谢神谢佛”般象松了蛮大口气的几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头顶,喃喃, 此时,这屋里是就他们四个人,要不,人家看着,多————奇怪! 她,是苏徽寒从北京带来的, 她,来了后就一直是习中铭守着护着, 她,听说还是大太子的———— 她,这又跟小太子———— 别说其他人,就是苏徽寒看着————其实也在真兴味儿着,他们这都什么关系啊,不过,人家没兴趣了解。苏徽寒朝习中铭微笑着点点头,习中铭几活泛喏,也顺着杆儿下的就着微笑地走向他,亲热地扶着他的手臂,“寒叔,这次真要谢谢您————”两个人走了出去。这草草跟郑翡咋回事,习中铭肯定已经跟北京的郑显苏漾他们通过话了,什么都知道。 房间里,就剩下那俩儿了, 人一出去,草草就两只腿都跪上床上,像个着急的家长,双手捧起他的脸颊,低头急急地说,“怎么搞的?同志!你也太卖命了,你真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 郑翡任她这样甚至粗鲁的捧着自己的脸,眼睛通红,看着她,几“贪婪”渴望地看着她喏,“我真以为见不到你了,我他妈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喃喃, 草草低头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眼睛一下也红了,“还说这,还说这——” 别说,启草草没心没肺的,有时人嘎地心枯死,可,事实,她对她的每一个男人————还是有感情啊———谁出了这种事儿,她都不会好过好不好,你看,山山被抓,苏漾被打,————啧,她有时这也是操不完的心,欠不清的债,还不完的情呐———— “草草,你亲亲我,亲亲好不好,” 有人说,男人在他最心爱的女人面前,既是父亲也是儿子,他脆弱时,那绝对是儿子样的情感,这不分你平时是多强势多腹黑的男子啊,郑翡此时不是这样吗,现在是他精神世界压力接近崩塌,最脆弱无助之时,紧紧抱着的就是自己心里最疼最爱的,能寻求的温暖与依赖可不只有她? 所以说,启草草就是这点讨人喜欢,她人嘎是嘎,可,够真!此时,她何尝不心疼他,他让她亲他,她也真的想亲亲他,两个人都想从最亲密的接触里感觉到对方,驱除掉惊怕、不安、脆弱、无助————草草低头望着他,很真,几心疼几深情真的很投入地,吻上了他———— 有人还说,一吻定江山!这话儿也不假咧,看你吻在什么时候。过去几年里,这个男人吻了这个女人,无数无数,吻地比这更深,更美,更迷,更沉的,不在少数吧,可,这次————你看着男人的眼角滑下了泪,这一吻,绝对才是一个男人心灵深处最最渴望的———— 111 “————他叫贺同,广西河池人,他说他也有个哥哥,也在当兵————” 窝在她怀里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沉痛与积郁了,他在跟她说,说那个为了救自己而失去一条腿的战士,————眼神空迷,挚痛, “————他还说他哥年内就要结婚了,他还准备请年假回家,他好几年没有回家了,————舱门一直压着他的腿,我们完全没有办法,只能不住引他说话,怕他晕过去,怕他发烧————” 草草抱着他,听他说,其实,心里蛮难受,可又无能为力,有些东西,还是说出来好,憋在心里,没好处。她又不会安慰人,几次张嘴想劝,可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只能安抚地拍拍他,或者挨挨他的脸,说实话,草草是个蛮会将心比心的人,她想,她要遇到这种事儿,心里堵的不会比郑翡少。 “————他提到最多的就是他哥,他哥从小就带着他到处跑,他哥当兵所以他也要当兵————现在,他哥哥要结婚了,他却————” 草草这时抿了抿唇,虽然,这个时候提这事儿好像不大合适,可是,草草觉得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郑翡,”草草身体往下滑了一些,和他一样躺在枕头上,双手交叠在他颈后,手抚摸着他的发尾,望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象下决定的, “我看到你的出生证明了,” 此时,郑翡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一时,有些呆愣, 草草搂着他的脖子又靠近了些, “我看到你的出生证明了,”又说了一遍, 眼见着郑翡突然象现出烦厌的神色。特别是在听到一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在最难的时候说起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家庭,那种温暖,那种乐观,那种深厚的支持与力量,———再回到现实,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兄弟———— 草草这时蛮细心看他的脸色咧,他的烦厌,他明显的排斥————草草懂,也能理解。所以她蛮小心翼翼。可,有些事实,他要知道。 “你和你哥都在北京军区总医院出生,你的出生日期是##,你的母亲秦婷,你的父亲————” “够了,”郑翡突然推开她,转过身去, 草草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虽然只沉沉说了两个字,够了,可,他心里一定有很多很多, 他以为她已经偏向郑显, 他以为她不再和他一边, 他问过她不止一次:草草,你现在是站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 他以为,她现在正帮着郑显骗他———— 草草叹了口气,也没再看他,自己躺正,双手习惯地交叠枕在脑后,这是她思考时最喜欢的姿势,望着天花板, 咳,当初,纯粹不就为了去上海答应了他帮他?现在,估计就算帮到位了,上海,到头来可能还得自己搞,————啧,这么折腾,为了什么!可,已然这样折腾一道儿了,咋能不把好人做到底?说实话,这男人————也许,生在福中不知福———— 草草动了动脑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慢张嘴,还望着天花板,————启草草同志是个直性子,她本身就不会安慰人哄人,所以,你指望她出现常有的那什么又去搂住郑翡,轻声慢语的在他耳旁豁他哄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只会实话实说! “郑翡,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反感,你以为我站你哥那边了,我帮着他骗你———唉,咱实话实话啊,你觉得我图啥?你知道我愿意帮你,就是我想去上海,现在,咳,想去也不是一会儿的事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霜阳的事儿,他现在那样,我还有什么心思上哪儿去,也许,霜阳一年半载不醒,我就在北京一年半载陪着他,他要还不醒————”唉,霜阳真是她的个命!这说着说着,她心那个酸喏,同样消毒水儿的味儿,她的霜阳也躺在医院里——— 她抿了抿唇,眼睛还真的微红,还望着天花板,又接着说,她是全心全意在她的思绪里,是没看见,这时,扭过身去的郑翡已经转过来,望着她————咳!你说这嘎巴子几要人命!她现在是在安慰他咧,怎么扯到霜阳身上去了?霜阳霜阳!知道她最疼霜阳好不好,用得着这个时候也谈他吗?!!————同时,郑翡感觉相当无力,她总这样!她还总能在你稍感觉“占上风”时稀里糊涂就把你摔地上去!你看你看,她还搞得———象你欠她的! 咳,这就是土匪草。你才说她有心,她马上就能“无情”给你看! “你们家的事儿,我做和事佬也不合适,我就是觉得———你也知道我没爹,妈又死的早,其实,家里有人还是要好些吧,难道你还盼着自己是孤儿————你哥咋样个人,先不说这,可他一听见你出了事儿,那样子,装不出来,————得福还是惜福吧,有家人在身边,就算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人想着帮衬着,你看我,我要真为了姓韩的那一刀坐牢去了,谁给我妈烧纸,谁会想着来看看我————” 真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了!!! 郑翡实在忍不住,人伤着的都坐了起来! “启草草!你瞎说什么呢!” 诶,她还犟咧,这时,这孩子已然泪流满面!真搞反了!搞反了!现在,倒象她被伤着了,她身上心上全是伤!她最可怜!她最最可怜!全世界,就她最可怜! 她还不依不饶,眼泪咂砸地眼睛一瞪,噘着嘴瞪向郑翡,小吼, “什么瞎说!可不就是这样!你有爹有娘有兄弟还烧不过疑心这疑心那,我没爹没娘没兄弟————我还指望着霜阳陪我养老的,现在霜阳————” 糟!糟!糟哇,又是霜阳————小姑奶奶又是泪眼婆娑,几让人心疼又心———恨喏———— 郑翡早知道,你跟谁搞,都搞不过霜阳在她心里的位置的,可,可每次都这样————咳!关键是你又一点儿没法儿,除非你从此跟她一刀两断!不理她不想她!放弃她!永远不见她!————这————这可能吗———— 所以,那老话儿还是说的对头哇,谁先交出心谁就永远翻不得身!难过的是,她的心,你永远别想抓个完整的———— 认清现实,只能向现实低头, 就见, 人家才是身心都受了伤的人哇,又俯下身来,几心疼地抱起她,在她耳边又豁又哄, “好好好,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你替我想想好不好,你就以为我真无聊的想自己是个身份不明的?”他停了停,好像还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蛮难为情样小声贴着她的耳朵说,“告诉你,我是因为六岁那年亲耳听我妈和我爸吵架时,她说‘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孩子!小翡是捡来的!他不是你亲生的?’——” 草草心里一蹬!心想,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我,哎呀,说不定,我还真搞不好和你是一家子咧———— 可胡思乱想这个时候没有占上风,她您儿泪都没有擦干,转过脸就望着他,一脸笃定,“对对对!你哥就猜是不是你小时候听了这句话才误会的!郑翡,你们家事儿我也不掺和了,不过,你确实应该回去好好跟你哥开诚布公谈谈,有些结现在解了总比以后留遗憾要好,” 恩,嘎巴子这时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郑翡望着她,也象愣住了,他哥也听到过这句话?!!!————是要好好谈谈,好好谈谈,这么多年,就因为一直儿时这样个心结,郑翡对他哥甚至他的父亲————心,被蒙住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谈谈,谈谈,———草草有些话,说的,真的就没有道理吗?————难道他还真“希望”自己是捡来的?————突然间,就想起,儿时,他哥领着他满大院儿放风筝,给他做木头小手枪,为他打架,送他上学,他入军校时,他哥的车在校门口停了一夜———— 郑翡抱着草草,草草靠在他怀里,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好久, 郑翡突然动了动,他靠近草草的耳旁, “草草,” “恩,”草草轻轻哼一声, 郑翡把她抱的更紧, “我还有个事儿想告诉你,” “什么,”草草起身疑惑地望着他, 就见郑翡也抿了抿唇,好像有些为难, “什么,”他这样,草草又问了声, 郑翡看了她会儿,靠近她耳朵旁,———— “啊?!” 草草惊忧地望着他!眼睛不由自主————向他下身望去———— 112 “不会吧,”草草贴上去,手就要摸向他的下体, 郑翡这时却象个孩子赖皮地往下滑下去,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草草象个小操心的,忙跟着他也滑下去,头也往枕头里钻,想听清楚他说什么呢,手,依然不弃地想摸他的下体, “————舱门一头先砸下来时是先狠狠撞击到那儿的,很疼很疼,我怕————”草草听见他闷闷的声音,心一急!他那儿别不是撞成咋样了吧!这要真成了问题———搞鬼!这比那战士锯了一条腿还糟糕!一辈子的“性福”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土匪草个着急上火样儿,翻身压着他就要去解他的裤子, “草草!”郑翡这时却怎么也不让她看,人趴在床上,草草的手根本钻不进去! 草草压在他身上,还尽量避免不去碰到他腿上的伤,人心疼又着急地吻着他露在外面的脸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撒,要不,我给你弄弄————怎么会这样呢,这要以后有什么影响可咋办————”草草这玩意儿在欲海里悠游这么多年,当然是最清楚一个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男人两把“枪”,一“枪”征服战场,一“枪”征服情场!所以,真为他着想,她蛮着急。“郑翡,郑翡,”草草已经开始小小地在他身上摩擦扭动,一手甚至开始解自己的领口的扣子,“你看看我撒,这都没感觉了?” 郑翡却“死死”地埋在被单里,就是不反应她,草草还直往他身上钻————这时,突然听见开门声! 两个人此时全部都埋在被子里,那外人看来,起伏的一团,那个“有想法”!————习中铭确实一愣!可他不知道被子里———— 两个人都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这时,郑翡稍扭过了头,正好撞见草草盯着他的眼睛!————这样的郑翡,让草草一看!————草草心一窒啊!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痛苦啊! “别跟别人说,”郑翡“眼神沉沉”地望着她,几让草草心疼哦, “小翡——”草草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下他的眼角,抬起身,掀开被子,也不看门口站着的人,从他身上下来,又俯下头去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然后,才抬起头看向那边站着的习中铭,眼神忧伤——— 郑翡的头始终埋在被单里, 习中铭是彻底搞糊涂了,本来还以为这俩儿真不得了,郑翡还伤着好不好————看被单一掀开,不是那回事儿又是那回事儿,两人衣衫完整,就是草草领口的几颗扣子解开了,可是,草草扒在他身上,那模样分明又————不过,情慻里又带着浓浓的忧伤,这是为啥———— 就见草草下了床,还给郑翡掖好被子,走向习中铭,拉着他的手出去,“我们出去,让他睡睡,” 这话蛮暧昧咧,是你折腾的他要“好好睡睡”了?可,干嘛这沮丧撒! “怎么了,”习中铭拉过她抱着,低头好好看着她,这孩子咋这难受样儿! “没事儿,”她却摇摇头,又抬起头看向习中铭,“我就是————我就是看见小翡腿上的伤口了,他肯定很疼————”草草还算会掩饰过去,习中铭这下也信了,咳,郑翡的伤是让人揪心。 习中铭环着草草走了。担忧不已的草草是不知道————她走后,床上的郑翡————那心暖的———— 咳!这也是个不得了的好不好! 草草为他做的一切————郑翡当时心里真是肿胀的无法言喻,这个让他疼让他爱让他无法也让他怨的女人啊, 她真真正正在为他着想,她心疼他,她为他惜福————可是,这一切,她永远不会只对他,想到这,郑翡确实心酸,再加上,这大难之后,又背负着沉重的“人情负担”,————小太子确实陷入到人生空前最脆弱时刻!他想让她此时只“关注”他,只把他放在心里,为他操心为他担忧为他心疼————他的小弟弟确实受到点冲击,可是,绝对没有草草想的那样严重,————咳!启草草啊,你看你把你这些男人都不知不觉搞成什么样子了?苏漾“存心”被打,现在郑翡都“存心”说自己“不举”了,为了啥?就是想要你那份“心疼”啊———— 草草刚才看见他眼里的那些“痛苦”,其实是真难受,不过不是受伤,是忍的难受哇!咳,启草草个害人精!看你把些个意气风发的小爷们都“逼”成啥样儿了?真是各个绞尽脑汁往你心里挤在啊! 113 保暖后,思淫。精溢后,希望如何能死而不朽。启草草应该说,还是深谙男人心思的。名利财色福寿禄,这些幻象时时都猫抓狗刨人心,什么时候捅在他们身上,都是肿痛。所以,此时,她真是很“爱护”郑翡。 首先,本年度全军最重要的一次大型军演已经全面展开,此次代号为“前锋—2009”的联合演习,是解放军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基本战役军团联合训练、联合作战活动。它整合陆海空三军以及二炮、武警、地方政府的训练资源,三军一体、军民一体联合训练。 据说,解放军总后勤部军事交通运输部,协调提供了2架民航客机、55个列车梯队,军需物资油料部门协调北京、南京、广州军区解决参演部队的油料供应问题。空军和南京军区空军,按照演习方案,协调所属空军部队的6个架次的歼击机、强击机等参加演习。 而,习中铭隶属总后,郑翡隶属南京军区空军,他们都要各司其职。 郑翡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投入正常工作,可是,小太子真的很“刻苦”,很坚持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习中铭这时又要回总后,于是,和郑显商量,就做了以下安排:郑翡转到南京军区总医院继续养伤,这样,一来,他可以继续完成他的一些日常工作,再来,此次演习,空军主要以南京军区空军为主,苏徽寒也会逗留在南京,这样,也可以对他有个照应。郑显这样安排,不可谓不着实为了自己的弟弟下心力啊。另外,草草这段儿也愿意留在郑翡身边照顾他,她真的心疼他呗,确实很尽心。 嘎巴子这段儿象个勤快人咧,医院、军区总指挥部两头跑,有时需要带个文件呐,拿个指示啊,草草都亲力亲为,给他跑这一趟,嘿,这热火朝天的军演,启草草也赶了个热闹,她还觉得蛮好玩儿。还总想着,诶,要是能亲身到那战火纷飞,血气激昂的战场上去瞧瞧,也还蛮过瘾咧!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在南京,她还是蛮谨慎的避免与章衍含碰着面儿,这嘎巴子就是犟,自从她和他吵过一架,几“义正言辞”地吼了场“我坚决以后什么都不找你”,还真的就这一直都不见他了咧,那不,上次她以为她要坐牢了,都忍着没去见,最后还不是想让庄虫传话————咳,你说这次章衍含也象真冷了心,他也不找她了!要知道,草草跟他这样翻天覆地的吵闹也不是一次,那要以前,草草跟着裘起就算野到黎巴嫩,一回国,一下飞机,章衍含的参谋一定开车机场门口守着呢,立即“捉”到跟前!这次————真冷得下心了啊,算来,两个人快两年没见一面了———— 所幸,章衍含作为此次军演总指挥之一,一直深入演习现场,人也不在南京,草草还真碰不上他。 除了帮郑翡做“文秘”传递文件什么的,草草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可不就是关于郑翡的“不举”问题!呵呵,小太子搁她跟前“讨怜”装衰,草草个大实坨子还真信了!她总思忖着,一定要把他“搞活”,这“断子绝孙”的事儿可不是好玩儿的咧。 草草几“认真”喏,当然,这本来就是个歪人,碰到这种歪事儿,那是正对她味口。草草同志还特意去查了典籍了咧,干嘛?做药壮阳补呗!这其实对她来说真不是难事儿,说起来,霜阳就是玩药儿的祖宗,这种乌七八糟的事儿,这两鬼玩意儿捣鼓不少。这次,她精心按老祖宗的药典上精心配————她还真捣鼓出个玩意儿:“寒食散”。恩,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她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来,你还真不得不信她的邪,她和霜阳在法国还真淘到了据说是赵飞燕当年配制春 药的秘籍,《彭祖分脉》。配过,也找人试过,那效果———啧啧,嘿嘿。 所以,这次,她蛮有信心。搞好的第二天,她几细心的还怕郑翡不好意思,特意灌在矿泉水瓶子里,想,到时候不经意让他试试,看看有没有好转———— 一进去,她就把矿泉水瓶子小心的放在他床边的桌上,蛮放心,想着反正他也不会自己拿来喝。郑翡当时正在看文件,也没留意她的小动作。后来,她是发现她什么东西落车上了,又跑下去拿,在门口,又看见有几个卖柿子的,草草挺喜欢吃柿子,买了几个,才悠闲的上楼来,却———— 日你佛祖大妈佛祖大爷咧!!! 草草一进来首先就是瞄她那“宝贝”,可,————咋不见了?!! 你就见嘎巴子象个无头火车几急几气几惊地冲了进来!! “我的矿泉水咧?!!!” 柿子都不要了,袋子往郑翡身上一丢,桌子上桌子下,里里外外找哦, 郑翡也任一袋子柿子就“堆”他身上,人也没动,手上的文件放下来,懒懒地一笑,“哎呀,就一瓶水———” 草草停下来,几“大惊小怪”的瞪着他!可又不能跟他明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样儿“嘎嘎”了半天,“我——我就想喝那瓶水!” 郑翡那跟她不是一年两年了好不好,他知道这嘎巴子犯起嘎来,完全没边儿!也懒得搭理她,继续拿起文件,闲闲地说,“那瓶水寒叔拿去了,刚才他过来了一下,寒叔有点感冒,正好在这儿开了点药,就着那瓶水就喝了药————” 妈妈呀!妈妈呀!!草草的眼都瞪直了好不好!!! 郑翡话还没说完,就见嘎巴子以从未有过的百米冲刺速度冲了出去!郑翡倒也不以为意,有时候,你跟她搞不清白的。 可,他哪里知道———咱草草吓死了!! 是真吓死了!! 她倒不怕他的寒叔“精血飙升”“雄风勃发”,她怕————直接把他放倒搞死了好不好!他是混着感冒药喝下去的啊,鬼知道会不会有啥子“厉害副作用”!!————天哪,她会不会把他害死啊!! 117 草草个狗鼻子,一下楼就闻到了浓郁的粽叶香,那种因吸足了土壤的营养、水分和阳光,————香!坚定地直奔那三块五一个的大肉粽。 把这烫手的宝贝热腾腾地捧在手里,怯生生地试探着咬一小口————肉香、米香、箬香,交融四溢了满嘴,这种香味还以热量的形式线性地奔腾直下,软软糯糯地一路钻到心尖儿。七千年前发源于嘉兴的稻谷文明,实在是强啊!草草感叹。咬着又悠闲地上了楼。她您儿不转弯儿不抹角儿,坦坦荡荡,说等他就在会议室门口等他咧! 一个粽子下了肚,感谢屈原,感谢宋玉,感谢楚怀王,感谢夫差,感谢伍子胥,感谢曹娥,感谢介子推,感谢河里的鱼,感谢江里的水怪————感谢了一大堆,吃好了,满足了,草草个老会享受的,悠然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就坐在小会议厅门外的候客沙发上,像个乖孩子,又像个优雅的Gentlegirl,等着。 其实,此时,这孩子相当放松。刚才火热上头的激情澎湃,一粒粽子下肚,仿佛糯糯全黏稠进心窝底,草草现在洒脱的想着刚才她和他的激烈性 爱,想着他,————草草浅笑地又习惯摸了摸额头,她笃定:此时,里面开会的那个,一定又心净如水,不生一丝淬火! 有个法国片儿叫“痴男怨女”,其中一段情节是,少年时代的男主角拿着钱去找妓女破处,老妓女把他带到床边,突然问:你第一次?男孩说,OUI。(是)。老妓女说那你等着,然后出去拽了个雏妓进来,说,第一次的话应该跟个这样的。 那一段看得草草很感动。 草草觉得,苏徽寒就具有这一段情节里所反映出来的寓意:认清自己的需要。 他很张狂,玩,玩得起。他也会很冷静,放,也放得下。就像刚才在他的办公室、拐角处,他能完全放松地全身心投入地陪着你疯,宠着你狂,甚至可以比你更疯狂;同样,极有分寸的掌控好情绪后,他也能迅速清明沉静。这是个极会用两种态度来体会生命的人。如果说他是一种酒杯,生命便是盛在他这酒杯中的酒,他即可以轻轻举了杯子,在风里花里雪里月里,在情人的浅嗔低笑里慢慢地品着杯子里的酒,岁月无情,酒尽了,他也会悄悄隐去,不为你留下一丝痕迹;当然,他也可以抓起杯子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然后把杯子抛了,发出响亮的声音。快意人生! 这样极具锐意矛盾且掌控适度的男子怎得不是极品佳酿?绝对值得你细品。 所以说,土匪草会玩,且玩的风生水起,浪荡生涯里绝不是仅仅只满足身体**,有些东西————值得去“想”!越“想”越有味道!但,不一定占为己有。 就象当初的裘起,这个层次的男人“飘”地厉害,你是抓不住的。草草也绝不会下那个心力去“抓”。 她只会象品读文字一般“细嚼慢咽”地,———— 象金大侠的文字,不愠不火,温厚淳朴,平平静静讲故事。单选一段,你觉不出如何了得,没太多雕栏玉砌可圈可点,但是却挑不出差错;读上一百页,你便会感觉大器,便会感觉世界已经离你已远,便一定要把故事读完。 象古大侠的文字,明快爽利,直夺人心。“在精心剪裁的衣着掩饰下,使他看起来还是要比他的实际岁数年轻得多。还是可以骑快马、喝烈酒,满足最难满足的女人。”啧啧,如此魔力的文字,故事不完,你不可能放下它。 象这样兼具金大侠古大侠文字般魅力的男子,裘起是一个,现在又碰到个苏徽寒,启草草一小半生不可谓“艳福不浅”,当然,反过来想,经过这些男子“滋养”出来的启草草————————啧啧,同样难得“捉牢”也是情理之中。 咳,瞧瞧,她在“品”人,她本身,又何尝不值得让人去“品”? 往来都是军装笔挺的高级知识分子,拘谨严肃,只独这一处风景————草草悠然翘着腿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杯还冒着蒸蒸热气的水杯,颊边,因为“细品完人”而偶露出的浅笑,自在无束,又带着淡淡妩媚,动人无数啊! “哎呀!——” 是不是因为她就不追究了,反正在她跟前,一个搬着一人高文件夹的年轻军官也许走神吧,一不小心一歪————文件撒的满地都是! 草草看见了当然过去帮忙,放下杯子走过去蹲下来就帮他捡文件, “谢谢,谢谢,” 也许,也是因为她,反正,人家那小伙子不住谢不住捡东西,可就是不敢抬头多看她, 草草一心帮忙也没瞧见自己“秒杀”的“功力”,她您儿还嫌衬衫袖子碍事儿,几豪爽地一抹,卷上胳膊,又把长发利落扎起,几熟练的挽起个结,又迅速麻利地帮忙开始捡东西。她是没注意,人小伙子————她那颊边飘着几根发丝的绝丽脸庞,蹲下来,完美的身体曲线,就在眼前,真让人呼吸都困难好不好! 都捡好了,草草站起身,卷起袖子的手还浅叉着腰,看了看这一摞摞高高的文件,一扬头,几帅气地笑着说,“诶,你一个人拿这么多真还不怕累啊,” 小伙子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急急捡东西捡的,还是因为她————不过,也礼貌一笑,忙跟她说,“谢谢,谢谢,现在忙人手不够————”正说着,你就看着那小伙子突然笑容隐去,正襟**样儿,突然给她敬了个几标准的军礼! 草草好笑,好玩儿似地也一下立正给他回了个军礼,还开玩笑说,“谢也不用这样吧,不过,同志们也辛苦了————” “不————不是————”小伙子结结巴巴,眼睛却是看向她身后,草草疑惑,这时猛地会过来,一下转过头,自己都笑了,人家哪儿是给你敬礼,人家是给后面的“首长”们呢! 原来,小会议厅散了会,鱼龙灌出,大部分与会人员都是从后门出来,前门打开,供首长们出来。谁知,前门轻轻一开,就见地上堆着高高的文件,草草背对着,那小伙儿却是正对着,一下看见这么多首长,可不第一反应就是敬礼! “这是怎么了,” 一个两杠三星上来问, 小伙子立正,“报告首长,东西太多,一不小心———” 草草手插在裤子荷包里走到一边,他们马上有人来处理了,帮着那孩子把文件拿走了,临走时,那小伙子还远远跟她说声谢谢,草草爽快大方地微笑着点点头, “诶,徽寒,这不是上次那要跟着你上天那女孩儿,” 草草看过去,站在苏徽寒身边的三星上将她也眼熟,不就是搜救郑翡那会儿,他们开紧急会议商讨哪个飞行员去执行任务,就坐在苏徽寒身边还拦着不让他亲自去的那位将军, 草草礼貌地看向他还是点点头示意,又看向苏徽寒,笑得蛮坦荡, 苏徽寒也很坦荡地笑着看她一眼,又看向他身旁的将军,“恩,她是郑翡的朋友,现在在帮郑翡处理一些文件,” 就见那将军豪爽地哈哈大笑,“我说找来找去找谁,就她算了!这孩子身上有骨子英气,代表咱空军不丢脸,”又看向草草,“小同志,帮我们一个忙好不好,这次军演空军要一组现场形象展示,缺一个女兵形象,你帮帮忙,成吗,” 这次,草草蛮有分寸,她看了眼苏徽寒,空军是他的地盘,不能说,人家这明显就意思看跟他的关系就答应了,这男人绝对公私分明,还是看他的意思好, 苏徽寒一直浅笑,到没做声, 草草开口,蛮直爽,“帮忙成,就是,我没入伍,” “那怕什么,他们在外面请模特还不是一样不是军人,就相当于一个形象代言嘛,————” “首长,这是————”这时他的一个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向他,他接过来看了看,“徽寒,我马上要去基地,我看啊就她不错————”说着人往外走,豪爽地笑着拍了拍苏徽寒,苏徽寒也笑着朝他抬了抬手,“你去吧,我晚上就过去,咱们基地见。”也没有直接应下那件事儿。 一行人,草草跟着他走在稍后的位置,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草草扭头看他一眼,小声说,“你给个明话儿,我能不能去,” 就见他浅笑,也不看她,继续往前走, 草草撇撇嘴,突然把手伸出去手心展在他跟前, 咳,他咋就这贼,他就真知道她要啥!慢慢从荷包里掏出烟放她手心里, 草草捏着烟盒望着他,几气哦,她要猜他就真让她猜?哼,他又赖皮,猜准了还不是耍“阴招子”不让她去!干脆———— 草草赌气地看他一眼,捏着烟盒快步走了几步走在他前面, 苏徽寒在她身后几没法儿地笑着摇摇头,大度地微停下脚步又走到她身侧, “干嘛,不让你去就拦我的路,” 她还哼一声,“恩,站你前面给你制造方便好砍我的麻经撒,” 她真记着呢! 苏徽寒低下头,其实,沉笑,继续往前走, 这时,草草不走了,就站在原地, 走了几步,苏徽寒回头,象个首长“训”自己的小警卫员,“好好练练军礼,太不标准,”转头走了。 草草站在那儿咬着唇,笑了。他,这是同意了? 118 第二十二章 “什么,他们让你去照军演宣照?” “恩,老子当年要是听话也参了军,现在——起码也能混个一杠三星了吧,”郑翡有一味药要碾碎了,就着糖水喝下去,草草一边仔细地用瓢羹在小碗里给它碾碎,望着药一边喃喃着说。自己说这儿,都笑了起来。当年章衍含是死活要把她丢到部队里去,她硬是不听话嘛,草草压根儿吃不得那苦,那时,她跟着裘起正花天酒地奢华无度满世界鬼混,要她去过这受憋又清苦的日子,————咳,那是要她死!章衍含也没法儿啊! “呵,你那哪儿只那点板眼,一杠三星,———不过,到真蛮想看看你穿军装的样子,”郑翡懒懒地靠着,微歪着脑袋微笑着睨着她, 草草一手端着碾好的药,一手端着化好的糖水走到他床边坐下,先把药递给他,他接过,微皱着眉头含进去,草草又把糖水递给他,他微摇头把水推开。草草也没逼他,这也是个娇主儿,不爱吃甜,连下药的糖水都一滴不沾。 看着他把药吃完,草草还是给他端来了清水。正忙乎着,有人敲门, 草草还端着水去开了门, 一打开,看见一个军官———嚯!两杠四星咧!官儿不小!两手都拎着东西,一边是个大纸袋子,一边是一篮很精致的水果篮。 “哦,是启草草同志吧,” “恩,是,”草草点头, “我是来给您送军装的,” “哦哦,请进请进,”草草连忙把他请进来,是说有人一会儿会给她送来一套军装,可没想,这么大个官儿亲自来啊, 那人客气地进来,看见病床上的郑翡,更客气了,“郑主任,伤还好些了吧,” 郑翡也不认识来人,不过,还是礼貌地微坐起身,微笑,“好些了,谢谢,您是———” “哦,我是军区后勤部的,启草草同志不是明天就要下基地了吗,我赶紧把军服给她送来,” “哦,那辛苦您了,”郑翡点头。他下南京军区后,一直在空军这一块儿,后勤部除了那一两个领导其余确实也不熟。不过,让个大校亲自过来一趟就为了送套衣服————虽然也许也是看了自己在这儿的面子,不过,未免还是有点过了———— 接下来,让郑翡心思更一沉的是,当草草拿出那套军服————肩章上的杠星赫然是————两杠三星!上校?!! 这下,连草草都觉得过了。虽然是假的,可军队里的军衔肩章佩戴可是有严格规定的,它有它的**性纪律性,就算是借用一套,完全也可以是一套战士的装配。上校,确实过了。 草草叠好放回去,“对不起,麻烦您换一套吧,这———不合适吧,” “怎么,是尺寸?”那人忙问, 草草摇头,“是肩章,没必要———” 那人马上笑起来,“没事儿,没事儿,您要在部队上也是这个级别了,”这话就———草草本还想说什么,可那人很圆滑,此时一刻也没停留,已经走到门口,“那我就不打搅了,先走了,再见。”跟床上的郑翡抬抬手,又跟草草点点头,顺手礼貌地关上门就走了。 “诶——” 草草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转过身,走过来,指了指沙发上的军装, “这合适吗,” 郑翡这时靠在床上到眼中平静,微笑着,“送来就送来了,你穿上让我看看呗,快,看看咱草草穿军装啥样儿,” 草草咬着唇,一笑,想想也是,他们送什么她穿什么呗,拿起军服走向穿衣镜那边, 她是没看见身后郑翡眼底的沉色, “您要在部队上也是这个级别了”, 这话儿,什么意思? 这南京军区的问题看来是不小!哟嚯,瞧这“见缝插针”“吹捧”劲儿!绵里藏针,话儿里也有话儿啊! 哼,他们借草草“起事儿”,这是要指谁打谁啊,明明知道草草背后———— 不过,面儿上郑翡未露分毫,和上次习中铭一样。咳,土匪草也是有福气,她的这些个男人们,真是只紧着她高兴,啥事儿都不想让她操心,反正,天塌下来,多得是人跟她杠着,就看嘎巴子领不领情咯! 119 中国传统养生术有一个地位相当于“补钙”的基本原则,就是禁欲戒绝女色,最起码,得避美色,非礼勿视。然而,英国某医学杂志所刊的一项实验结果表明:男性若每天坚持凝望漂亮女性几分钟,可延长平均寿命4至5年。该国研究人员对200名男性进行为期5年的观察,发现和其他男人相比,每天目击美女的男人不但血压较低、脉搏跳动较慢,且心脏疾病也较少,其健身效果,等于做有氧运动30分钟。 所以,当启草草同志踩着十寸艳红高跟鞋,军裤笔挺,衬衣扎腰,一手挽着军装外套,一手提着军帽,帅气走进来时,在场的所有男性绝对不止做了“有氧运动”30分钟! 确实很帅!关键是帅气里又腻死人的柔美!柔美在哪儿?那笔挺长长军裤裤脚处只露出一支细细的艳红高跟,那扎地很低甩在身后却蓬松蜷曲的发尾,那坚挺饱满增一分多减一分少的胸脯、臀,那不点而红的唇,那一眼望去就沉溺其中的眼————人说“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此人儿绝对让你深感其意:用身材诱惑你,让你动动坏脑筋,干坏事;抬起头来,又以面孔拯救你,帮你升华,助你从良。如果“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是一副对联的话,那么她赋予它的横批就应该是“死去活来”或着“****”。OK!顶级祸害一枚。 要知道,昨天就算看惯了军装美女的郑翡同志乍一看土匪草的派头,那啧啧摇头,“你还是别出门的好,”草草走过去,一手还扯在背后揪着后面的衬衣,“我觉得衬衣再紧点就好了,这样,这样————”郑翡恨不得立即拿手上的杯子去砸她!“启草草!这不是制服诱惑好不好!!”他下身绝对有反应了!可又不能让她发现!幸而那祸害纠结在衬衣的松紧上,吊儿郎当笑着又走向穿衣镜旁,“管它那些,制服诱惑又咋了,老子又不是正儿八经部队上的————”郑翡透过镜子看见她把那扣子绷地,———猛地躺回床上,脑子里全是那祸害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她左大腿内侧有一颗痣,她胸脯上————真是苦不堪言! 祸害走进来了,微笑有礼,大方有度,直接走向苏徽寒, “寒叔,他们让我跟着你就成,” 他们马上就要登机。草草同志就是去军演现场照几张相,考虑到这位小祖宗的特殊身份,还是跟在最大领导身边好,这也无可厚非,试想,如果是郑翡下去军演现场也一定是安排在苏徽寒身边“指导”着。 临快上飞机了,苏徽寒还在签署文件,看她一眼,“外套穿上,” 草草耸耸肩,把外套肩章翻出来给他看,象个小孩子告状,“你看,这怎么能穿,我还怕我这小身板儿扛不住这么贵重的杠杠星星呢,” 苏徽寒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头,浅笑,又低下头继续签文件,“是扛不住,”草草咬唇。不过接下来,就见他漫不经心的说,“给你就穿上,别感冒了,” 草草笑了,嘿嘿,既然大BOSS都发话了,这可是他们空军的军服,他都让穿了————穿呗! 草草穿好外套,适时,登机了。一行人登上苏徽寒专用的军用小飞机。 飞机上,几乎都是苏徽寒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他们几乎都在飞机的左后侧就坐,苏徽寒坐在右前侧他的专属休息区,这次,草草不同上次,能坐在他身边了,说好,是被他“带着”的嘛, 这次,肯定不同上次,上次,她还不认识他呢,这次———你就看着土匪草露本色,那个话多坐不住——— “我有口香糖,你吃不吃,” “你说我穿这身军服好不好看,” 苏徽寒手里一本厚厚的“作战计划”,人家有正事儿,哪儿跟她那么多废话,也不管她说什么,她说什么苏徽寒都是点头,“恩,”“好,” 草草明白知道他就在敷衍她,恩,只懂事儿了一会儿,不打搅他,歪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就一会会儿啊,又车过头看向他,看他的眼,看他的唇,看他的手———上次,就只能看,这次,明明“可以”不只看了嘛————又不安生的凑过去, “我有口香糖你吃不吃,” 她像个赖皮一样这次就把个脸枕在他的“作战计划”上,仰头软软地问他,没错,她就是想“撩”他! 苏徽寒也不烦,就宠着她,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就是不想让我好好儿看看东西是不是,” “就是!”她还理直气壮,“太无聊了好不好————”几ZHE哦。突然一下象来了精神,坐起来,她把自己的长发撩开放到身前一侧,她的军装外套本身就是扣子松着,把手从腰间伸进外套内又象昨天一样揪着背后的衬衣,“你看,这个衬衣是不是紧点儿好看,” 直着腰,挺着胸,“兴致勃勃”地瞄着他, 就见苏徽寒眉一挑,真象放松样儿完全靠近椅背里,点点头,也不做声, 草草一笑,睨他一眼,抬手又胸前解了两颗扣子,这样,里面的乳 沟都———— “这样呢,” 苏徽寒虽然人懒懒地依然靠在椅背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可是草草明明看见他眼色一沉, 草草这时娇俏的一咬唇,向他靠过去,人帖在他胸前,头仰着唇抵着他的下巴,“你都没看过我的小咪咪是不是,”这话儿,说得倒像埋怨, 苏徽寒沉笑,身体也没动,就是唇顺着她的颊边滑到她耳边,“原来是‘小’咪咪啊,” 草草呵呵笑,脸庞也摩挲着他的脸庞,唇也在他耳边,“也不小,你摸摸就知道了,” 他笑,感觉他的一只手挪上来,搁着衬衣胸衣轻轻覆上,好像真比了比,“恩,是不小,正好,” 草草咬唇,喃喃,“我想让你吃它,” 她是不怕丑哦,可是,就是这样的直白,特别让人怜, 苏徽寒双手搂上她的腰,象安抚地轻拍着,“乖,总有机会的,你看,现在合适吗,” 草草枕在他的肩头,嘟着嘴,“你昨天说你开完会的,” “那不是突然要去基地,乖,我的小妖精草,————”在她耳边几疼的哄,说实话,绝对说实话啊,他还不是想要她得紧———草草对他的黏,让他总有种无法割舍的疼及情不自禁在里面————看,完全可以一直淡淡地就把她凉在一边,他也知道,草草蛮知趣的,你一直不理她,她也绝不会再来打搅你,可是,就是忍不住———— “你亲亲我,”她像个孩子仰着头,红艳的唇就在他跟前, 苏徽寒低下头吻了上去, “恩——”突然苏徽寒几无奈地揪了下草草的腰侧,草草调皮地离开他,双手把军装外套一捂,歪靠在椅背上几娇几俏地望着他笑, 苏徽寒无奈地从口里拿出一小团口香糖,草草用腿去得他,嘴一嘟,“不准拿出来!” 苏徽寒听她的?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眼见着草草低下头就要去咬他的腿,他指着她,“启草草!” 草草哼一声象蛮气的屁股一挪,侧着身子转过去看外面不理他, 苏徽寒低笑着摇摇头,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那个都不甜了,你再嚼一个给我好不好,” 草草这时,想笑又要忍着不笑样儿,几ZHE地横他一眼,还嘟着嘴,闭上了眼, 苏徽寒亲她一下,坐直了身体,继续看他的“作战计划”。 120 其实,真正深入到战场,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人心了。 作为从小就在大院儿里长大的孩子,也许,枪、炮、大兵———— 住在真正的军队大院儿,就意味着你每天出门都象是生活在89年6月。每次下楼都看见一队一队的大兵,他们踢着正步向右转头,可惜根本没有领导来检阅。突然他们跑起来,突然卧倒,突然跳起来,继续跑。发展体育运动,增强军民体质。格斗使人威猛,肌肉使人持久。为了祖国的安全,为了领土的完整,为了人民的幸福,为了军属的**。你不当兵我不当兵,谁来保卫祖国谁来满足她,谁来满足她————有时,会突然冒出一排童音向大兵们高喊,“同志们辛苦了!”那就是他们,一群谁也管不住的孩子。“谁家孩子这是!”为头的像训狗一样对他们怒目而视。孩子们一张比一张赖皮的鬼脸,然后,象野狗一样一哄而散。童年,总有这样一群穿绿军装的卫兵,象戴绿帽子的丈夫准备玩命儿般吼他们———— 草草无奈地胡思乱想。战场、硝烟、枪、炮、飞机、轰隆声、空降兵、首长———好斗而美丽的生命们呐!直到,看见他过来———— 草草手插在裤子荷包里下意识低头走到人群后面,再微抬头看过去———— 他还是那样惯常的疏淡笑容,走过去和苏徽寒握握手, “苏司令员,” “章司令员,” 草草下意识地在心底比较这两个握手的男人,显然,他比苏徽寒————咳!草草叹气。 也许,是他那太过美丽的脸,是的,美丽。草草从来觉得,这样张脸,即使一身戎装,怎么出将味儿?如何服众! 再就是,他身上的“佛”性。再美丽,也仿佛一薄无欲之躯,“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草草总觉得他身上更适合披上一席青衣,一颗为僧为佛的心,真真“刊落锋颖,一味恬静”。 “草草,你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他唯一一次哭,而且,还是跪在自己身前,哭得那样凄怆悲切。草草是被吓着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人,这样一尊佛————草草后来从来不敢去问他原因,为什么哭,为什么她非要是他的孩子就好,————她怕看他的眼睛,悲的让人只想痛哭。 “草草,心要静,要用情操,不要用情绪————” 她站在楼上,看着他提着一只灯笼,身影隐在花园里,单薄身影,如山妖,似鬼魅,却,无缘无故让草草想哭,当时就想,没有他,她怎么办—— “我坚决以后什么都不找你!” 她朝他吼。 只看到他美丽的侧影,看不见他的眼睛。 庄虫说,他们家首长似妖似佛,象你这样的小妖别想跟他斗!庄虫说,看,我这样的小鬼还不是老老实实拜膜地“匍匐”在他脚下心甘情愿永远伺候他追随他,永不背叛!永不弃! 庄虫当时说这话,象战士,象金刚,象着了魔的道童。 草草嗤笑。没有他,我活的很好。 一晃,快两年了。她没有看见他的眼睛。现在,依然,坚决,不看。 (请看置顶说明。) 121 不看,却还是抬起了头,因为听见他说,“演习艰苦,苏司令员来南京也没有好好招待,我们这里有一位房师傅做考品还可以,晚上让他送过去一道马鲅鱼,您尝尝。我晚上还要督战‘夜袭’,就不奉陪了,等演习顺利结束后,我们再叙。” 草草抬头望过去时,他已经和苏徽寒握过手转身在人的陪同下走了,看着他清隽的背影,草草心一刺,张嘴就想喊他,可,————终究还是没喊出来, 马鲅鱼,是告知春天到来的鱼,因为一到春天它就向岸边靠近而进入人们的视线。到了冬天,待在深海里一动不动,是肉质最肥的时候,也是最好吃的时候。草草每年这个时节都要吃葱香味噌烤柚庵浸蓝点马鲅鱼加日本青柠。他从来没有忘记——— 同时,草草也微蹙起眉头,他晚上还要督战?他有风湿性关节炎,这几日演习现场天气湿冷,特别是晚上———— 这时,草草感觉自己的手机在裤子荷包里震动,她拿出打开一看,上面一条信息,是庄虫, “看你左边,” 草草看过去,看见看台左边一辆装甲车上,庄虫一身野战服象个路边的民工坐在上面朝她招手, 草草手机一收,下了看台走了过去, “我的个娘咧,你穿这高的跟儿搁这儿来也不怕拐着?” 她走过来了,庄虫还懒散坐在上面,居高临下指着她, 草草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爽快地一笑,“我是来拍照的,又不是真来当兵的,” 现在这个蛮大蛮空旷的演示现场正在向看台上的首长们展示空降兵从直升机上下来后一系列快速反应,包括持枪,射击,搏击等等,据说都是南京军区空降兵军种中的翘楚精英,动作是漂亮! 草草一手遮在眼睛上抬头看向装甲上的庄虫,现在出了点儿太阳,还蛮刺眼, “你怎么在这儿咧,” 庄虫懒懒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超薄笔记本电脑,“人手都差到让我这二级文秘来搞现场协理了,”她帅气地跳下来,跟草草一样靠在装甲车上,“你们家领导这几天忙啊,身边人都调出去下基层了,咳,看他吃了几顿好饭睡了几场好觉,”庄虫摇头, 草草双手还插在裤子荷包里靠在装甲上,荷包里的手摩挲着手机, “他晚上还要去督战?” “恩,陆军那边摊子还大些,他已经连续一周都在山区野战现场了,空军这边他都没顾上,不过,今天苏徽寒来了,空军这边估计也没什么事儿了,” “那他还赶过来一趟———”草草蛮小声,微低下头,脚跟晃着下面的草, 庄虫望着她笑,咬着牙,“矫情个啥!还不是看你来了!没看见他把老房都带过来了,你的马鲅鱼!” 草草撇撇嘴,抬起头看向远方,轻叹了口气, “草草,别和他犟了,首长看见你这一身军装在身,心里还不知道几感慨咧,”庄虫后面加了句,实话实说呗,“尽管是假的!” 草草嘟嘟嘴,象不在意地看向一边,“他才没看我咧,” “你知道他没看你!他————”庄虫正说着,正想教训这个嘎巴子几句,突然,看台那边象有什么情况,有点骚动,草草和庄虫都疑惑地望过去。 122 “怎么了,”草草还靠着,只是好奇地问, 庄虫耸了耸肩,不过,也还靠着,一手撑着笔记本,打开,按下几个键,屏上出现一个即时录像画面,上面是个跟她穿着一样迷彩野战服的戴眼镜的男孩儿, “航子,上面什么新鲜事儿啊,” “虫姐,我就知道你会CALL过来!”男孩儿笑着说, 草草在一旁也笑,他们会图乐子啊,用这聊天, “画面还蛮清楚啊,”草草也歪着头看了看画面, “开玩笑,专用军用信号,———”庄虫又熟练的按了几下,画面调制的更清晰更广角,嘴里还在问,“说撒,那边什么事儿,” 那边男孩儿估计也在调整摄像头,因为她们这边能清晰看到更远的画面,草草这时微弯腰凑着脑袋眉头也皱起来了,因为,她看见————主席台上人都站起来了,人都走过来走过去的,等再推进看清晰点儿,————男孩儿调的摄像头位置更精准了,正对着苏徽寒!他竟然正脱下军装外套,潇洒地丢给身旁他的执行秘书,一边卷着衬衣袖子正往模拟“战场”中走,他旁边还不少人跟着说什么,他只摆摆手,最后小跑了过去,那边正停着架直10。画面里嘈嘈杂杂的声音,可还是听得见那个男孩儿听上去蛮兴奋的声音,——— “虫姐!你不CALL过来我现在也会给你接过去的!几难得哦,他们‘飞龙特种’的一个空降特种兵竟然直接跟苏司令员叫上板!他们听说苏司令员是伞跳射击加搏击这个项目记录的保持者,想跟他比比呢,” 草草不懂,不过,看庄虫好像一下也蛮兴奋起来,“啊?真上啊,” “那不上了吗,这苏司令员真帅得没话说!人家根本不摆谱儿,蛮爽快的就答应了,旁边的首长们是都不同意,你看那不都拦着吗,可拦不住嘛,——” 庄虫这时竟然一拍大腿,“就说苏徽寒牛帅呗!” 草草笑着看她一眼,庄虫有时候蛮“英雄主义”, 庄虫见草草看她那眼神,这时朝她摆摆手,“这跟你个纨绔子弟说不清楚,这苏将军可比你那哪个男人都有个性!你说,象他这个级别的,这种时候谁会应下来?人家那是真有自信!” 草草被她呸也不在意,还在笑,看向屏幕,直升机已经升天,“恩,是帅,”她也点头肯定。她知道此时正连线,那边的人也听得见她们的说话,要不,她会老实告诉庄虫,这个牛帅的苏将军现在,也是她这个“纨绔子弟”的男人了。草草什么都不瞒庄虫的。 两个人闲闲地盯着画面,庄虫又说, “不过,这是各人气质,要是我们首长碰见这种情况他会用一种更智慧的方式———” 草草听着,也笑,也点头。知道庄虫对她的首长很死忠! “咳,‘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两种范儿的主儿,都是值得让人誓死追随的啊———” 庄虫感慨, 草草在心底何尝不感慨, 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或凌厉如青铜器,或内敛如定窑瓷器。这些男人挥刀拿下的不是皮肉本身,而是,皮肉下面的骨头、心肝、**! 牛帅! 123 宋江要打曾头市,吴用一旁道:“即日春暖无事,正好厮杀取乐。” 军阀孙传芳亦有名言:“秋高马肥,正好作战消遣。” 听听这些混账东西的混账话!不过,他们倒也老实,取乐就说取乐,消遣就说消遣,坦荡率直,男人潜意识里的“取乐消遣”或多或少是和“争斗”有关。“争斗”的男人,看在女人眼里,那就是一个“销魂”。 销魂。 草草浅笑。此时,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用这个词,又细细地嚼了嚼这个词,———甚觉超美妙!你说,不用“破”,不用“损”,而用“销”,那缓慢、隐秘,却一刻不停、不堪细思量的刻骨铭心!不是“骨”,不是“肉”,而是“魂”,魂没了,还剩什么?剩下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恩恩,你看看,此时这个帅气逼人的男人,一举一动,一动一举,给你的就是这样噬骨蚀魂的“销魂”感! 画面质量肯定不如亲眼所见好,不过,通过摄像头还是能清晰看到他矫健利落的身姿,伞落、奔跑、举枪、瞄准、射击————准!画面里一片击掌叫好之声,画面外,庄虫也一个响指,“好!”草草一直就盯着画面笑,象个有秘密的孩子,甜滋滋的。 接下来是格斗,一对一。这可不仅仅只体现男人的力量之美,与对方保持怎样合适的距离,躲闪,防御,进攻————绝对智慧的较量。 同样由于画面质量,你看不清他的眼神、面部表情,都是一晃而过,甚至时而会被前面激动观战的人遮住视线,连人影都看不见。被遮住时,庄虫就会叫,“航子,把机子举起来!”那边男孩儿没动静,估计早站起来看入迷了。过会儿,又从人缝儿里看到一些。现场,无论领导、工作人员、战士,都在叫好,对垒的一定相当精彩! 又被遮住了。庄虫都要对着笔记本的小眼儿麦克风吐唾沫了,“航子!!———”又咽下去,因为又看见了,却正好看见!————苏徽寒转身时被对方一脚踢在大腿上,人,倒在地上! “首长!!”“首长!!” 画面里只听见都是喊“首长”的声音!这时,画面也是乱七八糟,都是人往下跑的慌乱的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庄虫忙问,草草这时———手已经抓住笔记本! “航子!” “————苏司令员好像被踢倒了,不过,他完全可以避开的嘛,我觉得他是故意的————”远远传来男孩儿象自言自语的声音,估计他正站着够着脖子看呢,要不是有设备在这儿把他牵着,估计,他这个时候也跑过去了, “哦,”庄虫这时叹了口气,“我估计他也是故意的,嘿!所以说这人帅撒,不愧为将才!人家应下你的叫板,可,叫你赢,这样不仅能要战士们心悦诚服,还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这叫以退为进,————诶,草草你慌什么!” 庄虫正说的带劲儿,却见草草转身就疾步向主席台走,人象担心的不得了! 就见草草转头,咬了咬唇,“我怕他摔成什么样儿了,” “哎呦,轮得上你着急,跟你说,这也许是他的‘领导艺术’,再说了,他身边那么多秘书参谋———”庄虫突然盯着草草不做声了,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草草!!”庄虫那表情真是————不会她把他也———— 就见,嘎巴子又咬了咬唇,“他,已经是‘纨绔子弟’的了,”还真象有点不好意思的。 看着转身小跑过去的嘎巴子的背影,————庄虫一合笔记本电脑,捏着,垂下手,无奈地叹气再叹气:唉,她还真什么人都折腾地上咧! 当草草有些小啜地跑上主席台时,正好看见,他被一些人扶着护着走上来,他还在笑,一边还在跟身边人摆手,可能在说没怎样,一抬眼,正好看见草草看着他! 苏徽寒笑意更深了,眼神分明就是在安慰她,我没怎样,可草草———就见着她唇都嘟起来! 草草看了眼他被踢击的腿,那上面分明还有个脚印,蛮刺眼。 草草又看向他,他竟然一直看着她呢,草草瞪他一眼,转身走向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象赌气样儿翘起腿,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份军演宣传资料翻来翻去,再不看他! 旁边还不断有人问候他,他不得不“自然”地滑过眼光应酬别人的关怀,坐下,“没事儿,没事儿,”拍了拍被踢的腿上的鞋印,不过马上就有人弯腰下来帮他拍—— “没事儿,你们继续,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是该都有这个精气头儿,———” “首长,首长———” 底下几个站着的连长都仰着头几担心的看着他,也都象蛮不好意思, 他又站起来,笑着双腿还踢了踢,“你们看,是没事儿,我也是个带兵的,你们别把我看得象个软棉花好不好,————”都笑了起来,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又坐下来,和身旁的几个领导笑着又说了几句话,这时,台下展示继续, 徐寅风跟他把外套拿过去给他穿上,这时,见他穿好外套一边扣扣子一边在弯下腰的徐寅风耳旁耳语了几句,徐寅风直点头, 过了一会儿, 徐寅风向最后一排角落里还在百无聊赖样儿翻宣传资料的草草走去, 草草见他走过来,礼貌微笑地放下手上的资料,徐寅风弯下腰,“首长让我跟您说一声,他真的没事儿,您不用担心他,” 草草还在笑哦,点点头,“谢谢,”不过,下面一句,————“我没担心他。”又低下头翻资料,干净利落,整整真真一副“没心没肺”! 这搞得徐寅风云里雾里了。首长特意让他来告知这位小祖宗一声,完全可以理解,说起来,他把她带在身边,这样个身份的孩子,———高层家族间的关系一定走得近,千丝万缕。长辈怕晚辈担心也实属平常。可草草这“硬”的个话————还真出乎意料,不好揣摩啊! 124 《威尼斯商人》里有这样一段对白: 罗兰佐:“我认识这笔迹,这几个字写得真好看;写这封信的那双手,是比这信纸还要洁白的。” 葛莱西安诺:“一定是情书。” 在中国话里,这就叫做“气韵生动”。我手写我心,只有在书写而不是录入的状态之下,每一个人的手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的笔迹就是一个人的肉身,真迹和真情都象人那样会老,象珠那样会黄,脆弱,发霉。别指望你能从18岁录入的汉字和80岁录入的汉字间看出什么沧桑感来。 草草手心里现在展开的一页纸,上面遒劲沉稳的笔迹,却是————二十字。字字艳骨。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红泥,绿酒,阴天,白雪;酒是水做的火,泥是火中的土,屋外是冷冷的天气;心中有个能相邀共饮的朋友,不就如同在人间能有一处生了火的屋子安身吗?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笔迹,这样的方式————让人怎生不恋!草草亦如他友去了他的营帐。尽管,“我没担心他”。当然,那也绝对是假话。 当草草裹着军大衣进去时,老远就闻到马鲅鱼的醉香。 进去,果真炉火。还让草草眼前一亮的是,炉火旁的矮桌上,一套“九谷烧”陶瓷漆器。 严格说来,马鲅鱼属于“怀石料理”的一品。 “怀石料理”即使在日本本土,也是绝大多数人消费不起,主要是它的太过“精致”。 光茶就要换三道,不仅味道,茶具也要甚为讲究;酒是自制“大吟酿”,不外卖;每道菜量都不大,原料、色彩、刀法、造型、装饰、器皿、味道、口感各自不同,又都淡雅。漆器、陶瓷、玻璃器都是纯手工;十几道菜品依次呈上,以敬茶始,以敬茶终。 由于礼仪繁缛,程序复杂,菜式多样,人还要久坐榻榻米上也欠自在,而且一道道美食纷至沓来,使人都如行山阴 道上,目不暇接,要调动“眼耳鼻舌身意”,体会“声香色味触法”,这也会产生别样的压力,所以,能整整品下一套“怀石料理”也并不轻松。可,这,却是启明艳的至爱,接近痴迷。 从草草忆事起,每年冬夏两季,启明艳都会带着年幼的草草去日本醍醐寺品一套“怀石料理”,如同仪式。启明艳会亲教她识菜、品茶,极其一切礼仪。甚为严格。 那么小的草草啊,一次就要安静地跪坐三到四个小时,却真的非常听话,因为————那是,她看见她妈妈最“静”的时刻,“静”地接近———佛。 草草后来是长大了细想过去,觉得,启明艳面对“怀石料理”更像一种修行,苛刻地近乎和尚修炼! 只有经受千磨万击的锻造,经受炼狱般的洗礼,才能获得处处放光明,步步生莲花的美妙!禅语云:成佛不自在,自在不成佛。“怀石料理”按说是一种奢侈享受,可启明艳为何非要“自我折磨”硬犟僵成近乎“偏执”的“锻造洗礼”?————草草却不想那样“不自在”,启明艳死后,她再没有去过醍醐寺,却保留下对“怀石料理”某些菜品的钟爱,譬如,马鲅鱼。 草草脱下军大衣,过去跪坐在他早已在矮桌一旁放好的软垫上, 望着他。突然又站起来,变成双腿盘着坐下来。和他一样。 苏徽寒笑。给她面前的茶碗里倒上抹茶。 草草此时象个娃娃,挺憨的模样,仰着头望着他,眼里还有神圣, “还是这样坐的好,现在穿着军装,行日帝国主义的坐礼,好像不妥,” 苏徽寒笑意更深了,却说了句,“托你的福,” 草草端起茶碗,将其分两次逆时针共旋转180度,分3口半喝完,且,最后半口出声,再旋转180度,放下茶碗。非常标准的“茶礼”。再问他, “怎么托我的福了,” 苏徽寒静静看着她喝完抹茶,眼里有不掩饰的赞赏,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一边为她将已经烤制好的整条马鲅鱼用小马刀切开小块,然后蘸上些甜料酒,放在她的瓷碗里。瓷碗是青花釉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还去醍醐寺了吗,” 草草拿起筷子,愣了下,看了他一眼,又接着把筷子伸向自己碗里,拈起一块鱼肉。很香。 “没去了,我妈走了后就没去了。” 说的也象漫不经心,好像在细细品尝美味。 苏徽寒点头, “你信不信佛,” 草草吃着又微皱起眉头,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尽问些感觉不挺着四六的事儿。刚才他问她还去没去醍醐寺,这还好理解,都知道启明艳一年两季必去那地方“修炼”。现在,问她信不信佛———— 不过,草草是个啥强大的脑子,任何人问她任何问题,她或许都不觉得是问题,也许,也可以这样说,她又是“太没脑子”,任何问题不会让她产生直接关联性,她会实事回答,想啥说啥!特别是这种“酒酣淋漓”的氛围。 草草直接摇头,“不信。我啥都不信。自己都不信。”她的意思,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苏徽寒望着她,———— 草草抬眼看他一眼,明显看到他眼里的心疼, 草草笑,筷子点了点那鱼,“你也吃啊,老房的手艺从来不错,——”一说,停了下,突然意识到他刚才那句“托你的福”什么意思了,他知道———— 草草醒了醒鼻子,原来他的问题,他的心疼,是有起因的啊,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啊,草草自己拿起小马刀切马鲅鱼,又放进他的碗里, “你们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吧,他一直在南方,你们家是北京的吧,” 苏徽寒这时好像也收拾起心思,拿起筷子。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指谁,章衍含。那个美丽却仿佛永远让人无法猜透的男人。不过,有一点,确实矢志不渝:对启明艳——— 苏徽寒点头,“恩,很早就认识了,不过,不熟,” “那认识也是因为我们家启明艳吗,” 别看草草很直接,但,这家伙确实已经开始“用心”准备套话了, 苏徽寒笑,“你们家启明艳确实能联系上许多人,可是,认识他,不是因为她,” 草草耸肩。你看她漫不经心品着鱼,其实,眼睛里———藏着小算盘咧, “他也说他不是我爸,他也说不知道我爸是谁,” 好半天,草草等了好半天!很是懊恼,他就是不接话!! 没错,土匪草蛮想趁这个机会,这好个氛围“套”点什么出来,因为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这种男人不是她能用小伎俩就能搞到信息的!事实证明,不是吗,你根本套不出来!他滴水不漏! 草草就真有些恼火了,她的个爹是算是个佛爷也肯定是个有小鸡鸡的男人撒!咋就这让人“难以启齿”“不可告人”了?!都不告诉她!!! 当然,土匪草还不至于那冲动,现如今逼问只会让自己看上去幼稚可笑至极,现在,这好个氛围————她不想在他面前让自己看上去象个“没爹可怜死”的孬孩子! 先不问了,再回到“迂回”状态, 草草又淡笑,她的样子很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架势, “你刚才问我信不信佛,你知道撒,我妈信佛,可他说我妈恨佛,你说搞不搞人,” 这时,苏徽寒竟然点头,“你妈妈是恨佛。所以,你不信最好,不信,就无思无想,也不会在乎它,” 草草抬头望着他,半天不说话。她,痛恨这种“含蓄”!! 又低下头,咬着牙,很小声,“启明艳的男人是不是万恶不赦,让你们都这么忌讳他————” 苏徽寒不做声。 草草也再没有做声。心情忧郁。 苏徽寒也再没有看草草,是,真不忍! 你不信佛, 你妈妈信佛,却恨佛, 你们家是真有一尊佛啊! (安慰语:此节看得云里雾里不要紧,铺垫是**的必要,我的良苦用心呐——再次重申,此文细,复杂,乱,需要承受能力。咱是豁出去“造孽”地写了啊!后面后面后面的情节————同志们呐,我很激动,可你们要呸我啊!对不起,今天有点激动。) 126 第二十三章 你知道,当启草草双手插在军裤荷包里,一身笔挺的军服,军帽夹在手臂下,悠闲走进临时军部大楼时,有多少人看着她吗,直接看的,不经意看的,看了不敢久视低下头的———是的,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年轻这么年轻,肩头却扛着那样恐怕一个男人要为之去奋斗一生的“两杠三星”!她走进来时,沿路都有卫兵在给她敬礼! 关键是,你看着她————奇异,却觉得,这身派头,她很称! 启草草身上确有一种难以解释大气浪荡感,豪爽匪气的厉害!你看她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可,她就能给人一种仿佛在尘世各类“战场”摸爬滚打老几辈子的精油子感!有时候她洒脱的做派感觉这就是个闲不下来的闲散人,她能放弃通俗意义上的名利,一生就是吃喝嫖赌抽的一生,还能把吃喝嫖赌抽的温润精细做到极致的一生!同时,又兼具柔软、退让、谦和、担当、义气,有一个强大的精神小宇宙,外面罩着一个人事练达、淡定通透的世俗的外壳。 你说,这样个家伙,你还真是“抓”不稳她! 同时,三楼走廊里,两个男人望着大厅里的她确实如是想着,这家伙,真不好说,“抓”不牢啊! “今天就带她回南京吧,这里他妈呆久了也没好处,” 锦意嘬了最后一口烟站直身体,看向郑显, 郑显望着那边的草草好一会儿,点点头,转过头来, “回到南京也要谨慎点儿,要不是咱们现在都在南京这边,回北京其实最好————”又看向草草那边,眼里流露依恋,咫尺间,却连过去抱抱她的时间都没有,他马上就要进去开会,抬手看了眼手表,“苏漾的车马上就过来了,你去吧,” 锦意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楼上的郑显又看了眼下面的草草,才走进会议室。 是的,他们知道今天草草会来临时军部拍最后一组照片,就决定今天直接过来接她走。 怎么突然决定这么急? 军演即将结束,可,激流暗涌啊! 或许,这栋楼里的绝大多数高级干部此时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军演,他们哪里会想到,轰轰烈烈的军演下,一场“政斗”正在激烈残酷地拉开它的大幕,————南京军区,这个我军最辉煌的大军区之一,直接领导指挥上海市,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省等5省1市境内所有武装力量,其防区与朝鲜半岛、日本和台湾岛隔海相望,祖国大陆东南门户,如此重要战略位置的大军区,———接下来,竟然,自它55年成立以来,将经历最大规模的“洗底换代”时刻!————事后,谁人不唏嘘不已,只是,此刻,谁人会想?———— 男人呐,终究一个“斗”! 根系复杂的南京让中央“头疼”,连最直系的“正黄旗”***都介入了,可,确实,水深过邪!竟然动脑筋动到明明知道是“他们的人”身上了!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 他们送给草草的那套限量纪念币, 他们给草草的上校军服———— 这下,事情有趣儿了, 因为一个启草草,郑显、郑翡、苏漾、锦意、爱兵,中铭,这些赫赫显贵的“***”,心里彼此有了芥蒂, 却还是因为一个启草草,这些小爷们日前空前团结!:“南京”这个瘤子再毒再硬也要给它拔拉了!可,绝对不能牵扯进草草。所以,一致同意,“攘外必先安内”,把自己人好好护到跟前来,再,“大开杀戒”! 咳,小爷们的良苦用心啊,————只是,求胜心切,显然“功课”不做足,又不听“老人言”———— 许久后,郑显想起,苏漾也想起,苏徽寒不止一次跟他们暗示过,“谁都能动,章衍含,————”摇头。 不听! 结果, 大胜又如何? 看是把谁的心都生生挖出血了! 所以说,男人有了软肋,————一个“斗”,短短四笔划,难写啊! (今天吃虾子过了敏,全身都是红坨坨,实在不舒服,本想一气呵成一个重要场景,只能明天了,同志们,提醒,千万谨防“大虾杀手”!) 127 锦意一步步走近他神气十足的姑娘。心中肿胀。 他的姑娘,比男孩儿更会倾听,更会扯脱你脑子里拧巴的东西。 他的姑娘,他说“我来想想”,她说,“我想不清楚,我就是知道”。 他的姑娘,就象在那上古时期,没台历,没时钟,没计算机,没战略管理,部族里就找一个十三不靠眼神忧郁的文艺女青年,不种玉米了,不缝兽皮了,专门呆着,饮酒、自残、抽大麻,她的月经周期就被定义为一个月,她说,打,部族的男人就冲出去厮杀————直至现在,依然如此,他的姑娘只要一句话,他的姿势永远会是“往前冲”———— 他的姑娘———— “草草,” 锦意扶住了她的胳膊,手心抓住她的手腕,永远唯她命是从! “锦意!” 草草显然在这里看见他很惊喜, 锦意却眼神“忧郁”,神态“焦虑”,微拽扶着她就往外走, 草草立即担忧地靠着他跟着他走,小声问,“怎么了,” “苏漾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咱们赶紧回南京,爱兵住院了,” “什么!” 草草反抓住他的手,此时,是真忧急! 锦意面上“忧虑”依常,心,真的,同时,就被象被她此时温暖的手也狠狠一抓! 草草是真心疼着她的每一个男人! “他妈的!”草草突然狠狠呸了下,“老子这段儿肯定走背运!怎么这么跟医院结缘?!爱兵他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现在变成草草急急拉着他往外走了, “手术动了吗,” “就今天,————爱兵他想你————” “咱们快走,” 一辆军用吉普停在外面,苏漾一人坐在驾驶位,草草和锦意上了后座,车开走了。 车上,一直谁也没说话。 锦意就一直扭头望着草草, 草草扭头看他一眼,看向前方,又扭头看他, 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头深深吻上去,————“锦意,你望着我真像只可怜的小狗狗,”草草低低地娇笑,锦意紧紧抱着她吻了又吻,“是你变迟钝了,看你那么半天————” 锦意的手已经从草草紧扎的皮带间抽出衬衣伸了进去,轻轻抚摸她的雪背,腰, 草草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吻他的眼睛,他的眉心,他的耳后,他的唇———— 锦意笑,轻啜着,“苏漾,咱们草草长胖了,腰围起码长了一个小指甲盖儿那么多,” 听见前面开车的苏漾低低的沉笑, 草草扭过头去,人攀上驾驶位的椅背,低头亲了下苏漾的头顶, “苏漾,你看我穿军服怎么样,” 她还假吗假揪了揪军装领口, 苏漾微一抬眼,通过前视镜瞟了她一眼,“恩,”只哼了一声,不过,唇边带笑,这一笑————算把草草的心都笑酥了! “苏漾,———”你眼见着她ZHE着就要勾着脑袋哦低下头去亲他———— 苏漾头一偏,眉头都皱起来,专心看着前面的路,象蛮烦她的———草草不在意,还,“哦,你开车,” 呵呵笑地被锦意抱回来, 可, 咳!都是无法无天浪荡玩意儿啊! “嘎!——”吉普突然往路边一停! 你看着苏漾一边解着军装领口的扣子张狂地就从位置中间跨过来,懒懒摊坐在后面椅背上, 草草咬着唇偎过去———— 三个人象夹心饼干一样紧紧贴着厮磨着疯狂地吻着,挤在后座小小的空间,衣衫倒还都完整,就是三个人的风纪扣都开着,草草裤腰后面的衬衣被拉了出来———— 当车再次启动时,草草直起身体把衬衣塞进裤腰里,又把头发松开,橡皮筋儿嘴里咬着,双手重新麻利地头发一扎!不知怎的,就是浪荡香艳的没有办法!————锦意一手支着脑袋撑在车窗上,着迷地望着她———— 车开到基地机场,三个人俱是笔挺的军装,年轻的男人女人呐,肩头耀眼的军衔————三人登上一架小型军用直升机,飞机缓缓起飞————机场的地勤人员,有几多人都在心里想着:权三代们啊! 128 爱兵真病了? 这类虽也是把吃喝嫖赌抽当主流,可也精致挑剔惯了的,家具要比万历,香炉要比宣德,瓷器要比雍正,丝织要比乾隆————ok!会感冒避免不了,阑尾,很好。养生之道,这类孩子从他喝第一瓶酒,开第一辆车,上第一个女孩儿,就被同时“教育”得妥妥当当。 那为什么要扯这个由头? 不得不说,草草的这些男人们都钻她心窝子里摸清她了。这孩子心软。你只说“住院”,她二话不说,就会马上跟你走,你要扯别的————草草个嘎巴子能跟你扯更远!干脆,这是能“马上”带走她的最好方法!当然,为了到时候不落个“骗她”的大罪名,爱兵是真住在医院里咧,爱兵最近是感冒了。嘿,自从草草压惊住院这一出儿后,“小病大养”到成了主流,嘿嘿。 草草下车,车门一甩,一手叉腰,一手松了松领口第一个扣子, “你们要保重啊,老子可不想真成了这儿的常客,” 说着,高跟鞋踩着,两手叉腰无奈摇头地走了进去, 苏漾和锦意对视笑了笑,锦意追上去,象哥们儿框住了她的脖子,“草草,要是我以后————”草草手肘狠狠一得他,“乌鸦嘴!说什么不好———”锦意脑袋歪着靠在她肩头,紧紧环着她的肩头,———我的启草草啊———— 苏漾淡笑地跟在后面。 “小翡还好吧,”草草问,这里同样是南京军区总医院,她当然知道郑翡已经出院了,不过,来这儿了,想着就问问, “恩,小翡回北京了,———” 锦意答她,可没细说。空前“结盟”,他们各有分工。郑翡和习中铭在北京“坐阵”,“堵”住对方有可能的“上层攻势”。这次,一定要伤大筋动大骨把它查个底朝天叫它永不翻身! 草草点头,这时中间一层楼停有人下,草草正好转头瞟一眼外面,————电梯合拢!草草微皱起眉头!她好像看见庄虫了。 草草没做声,瞟了眼楼层,心想,搞完爱兵那边,她再下来看看,庄虫怎么也在这儿? 草草又暗暗叹气, 咳,看来要去消消灾,这他妈霉神缠身嘛———说过,启草草哈迷信! 草草这厢刚觉得要去拜神,————呵!这接下来呀————苏漾锦意,特别是爱兵!都要指着神狠他妈去骂他娘了!! 这———这————这什么事儿?!! 爱兵小爷住院,管你什么病,那当然是要最好的地儿! 这当然是南京军总最好的病房了,两间套,外面一间客厅,里面,卧间————关键就在于慢慢推开那间卧间的门————你要普通病房,推开门一目了然,也就没那效果了,可这不它最好的“顶级”病房吗,人有两扇门,你慢慢推———— 呵呵,慢慢推———— 首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很黏稠的,啧,怎么说,暧昧“腥”味儿, 房间里窗帘都掩着,暗暗晕晕的,就是让人心意痒心意软的“晕”————你的眼睛再投入到那张足够两人“滚”的大病床———— 苏漾,锦意,眉头皱起来了,眼神变深,暗含怒意! 启草草同志,笑了。 那谁谁谁说的真好:因快感而通奸,因快感而捉奸,每个人,其实都是通奸者和捉奸者的潜在同体。所幸,这是一个狗仔队的媒体民主时代,实行“代议制”捉奸,早上在娱乐版上读到的一条条八卦新闻,端的就是昨夜里一场场无处不在的捉奸行动。当我们不敢正视自己或不愿为正视自己而付出额外成本的时候,就只能以对他人的凌空踢爆来获得必要的受虐快感、正义满足以及偷窥欲。捉奸,一次过满足你的三个欲望。多好。 你就见着这家伙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领口的风纪扣也松着,微蹙着眉头浅笑着,蛮兴味儿地走过去床边,微弯腿挑起被单的一角往里瞟了一眼, “Perfect!还连着——” 她像个好玩儿的色情贩子夸张地用口型告诉那边的苏漾和锦意, 锦意上来就要去拉开被单搞醒床上的,就见草草食指放在唇边使劲跟他嘘,无声地,象个大人教训小孩子,“打断这种事儿是要遭天谴的!” 锦意气死了! 他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生气草草看到这一幕竟然————不生气? 还是,更气床上这个不争气的!这什么时候,他!———爱兵是吃屎了!! 当然,锦意还是搞错了嘎巴子,她,真不气?!怎么可能! 老子心急火燎又坐车又赶飞机的跑来看你,你——你他妈————待启草草同志再看清和他紧密相连的那具女体,更他妈不是滋味,比她年轻,比她身材———恩,差不多,可更嫩! 所以,当,还是苏漾直截了当,慢悠悠走进卫生间,出来,一盆水直接泼到床上————草草同志面无表情,走到一边,再不挡道。 “啊!!”一对狗男女从床上跳了起来! “嘭,”当那撩人的(省略)象拔塞子彼此分开———— 靠在窗台边,两手还插在荷包里的土匪草,“嘘”地吹了声口哨,浅笑,“遭天谴咯,” 其实,眼色沉沉, 是的,她的男人们花天酒地多了去了,可,这个————嘿,胆子粗,点子背,招子不亮!第一个被她当场捉住了怎么办! 129 “操你妈!” “呆B!” 这是床上两位跳起来后各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典型两“京骂”,一北一南,很有代表性!OK!启草草的个嘎巴子脑袋确实有异于常人,她一听这两句同时起音,且,混混沌沌,明显象磕了药的被人突然掐了屁股的“火大”“精粹骂”————颇为“振奋人心”!启草草同志重新回到“兴味盎然”状态! 她您儿靠在窗台边还稍微倾身,好好儿看看这两位,俱是一副迷迷糊糊可依然火大要吃人的样儿!草草同志自个儿又点点头,也确实好不好,老子梦憨正爽————一盆冷水迎头浇来!————啧啧。 “草草?!!!” 这是爱兵同志继“京骂”过后第二句话,————“掷 地 有 声”!!从“气如虹中”的声音中可以看出,人,已经有些清醒,———当然,极其“惊讶”,纯粹只“惊讶”! 草草同志象领导接受“报道”般点点头,又微扬了扬下巴,“裤子,裤子先穿上,”给“指示”呢, 就见爱兵同志基本上还有点象云里雾里状态————浑浑噩噩低下头,————突然回头!再次跳起来!!指着那女的,恩,该叫女孩儿,那女孩儿正坐在床边一边穿裤子一边敲自己脑袋,好像蛮“懊恼”样儿?———— “这他妈个B女的是谁??!!” 爱兵同志眼睛都瞪红了!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也是个傻B! “草草!!——” 这次再喊,明显惊里有怕了,怕什么————爱兵同志都不敢想!当然,此时此刻,恐怕是爱兵这逍遥小半辈子脑子最———恩,不知是空白还是混乱的时刻!! 他不敢想————恩,不对不对,是不知道想什么————恩,不对不对,这是怎么回事?!!————恩,不对不对不对,草草———— 最后再怎么,还是回到草草!咱玩世精明吃人害人不吐骨头的侯少,此时,————恩,确实像个———恩,小白,脑子被熊暂时吃了的————完全“痴呆反应不过来”般的望着草草————爱兵同志确实还没缓过来!脑子热的疼的胀的乱的———— 可他唯一眼里望着的,咱启草草同志,咳咳,嘎巴子显然这个时候没把他放在眼里,她更“感兴趣”那女孩儿,因为,当爱兵跳起来指着她,“这他妈个B女的是谁?!!”那女孩儿捶脑袋的还“抽空”回头好像还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老子个B女的就是你昨晚压着狂喊‘草草’的你小姑奶奶!”声音不大,却恶毒异常! 草草同志“扑哧”笑了起来,双手还插在裤子荷包里直起身体走了过去,左看看她右看看她,女孩儿站起来提裤子,皱着眉头看草草一眼,又拿起胸罩穿上,蛮大方,她也不怕这多人看她, 草草笑,“小姑娘是学戏的吧,” 女孩儿套上衬衫的这时正好钻出脑袋,好好儿看向草草, “你怎么知道,” 草草还笑,“学戏的孩子身段儿就是不错,你腰很软,而且你打结的方式———”微扬了扬头指了指她肚脐眼下长裤上的结,“吴江派?”(昆曲吴江派) 女孩儿这时也笑了,“你眼真毒,” 这时,草草抿抿唇,眼一眯,恩,咱草草的“毒”———何止“眼”! 又点点头,蛮温婉优雅,却是转过头看向苏漾,“找着主儿了,这南京城,学戏的,吴江派———” 所以说撒,这要搁乱世出了土匪草这样个人物,她在前面“冲锋害人”,后面递刀子“助纣为虐”的一定是苏漾! 真是这默契都不知道是咋成的?苏漾这时拿出手机对着女孩儿“咔”就是一张!淡笑地收起手机,草草也浅笑地转过头,这时,再看向女孩儿————土匪草的“狠毒”真还不是盖的! “比起害我们家爱兵,恩,这么说,要你来害我们家爱兵的那伙人,你的前程,你的家人,你的,恩,经济来源————哪个更重要。相信我,你选错一步要后悔一辈子。” 女孩儿这时绝对是恨恨地瞪着草草!却,不做声。 “锦意!” 爱兵这时好像已经冷静下来清醒了,喊了声锦意,死皱着眉头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锦意,锦意会意,点头,和爱兵一样,搬过板凳踩在上面,手探上这边柜子顶在摸着什么, 草草确实还有点不懂,微皱起眉头又看向苏漾,苏漾淡笑,“摄像头,” “哦,”草草恍然大悟样儿,又扭头看向女孩儿,几“幸灾乐祸”喏,“啧,我要是你肯定觉得忒倒霉,人没算计上,被抓了个正着,还,没前程了,” 女孩儿突然几愤怒地一屁股坐向床上,恨恨捶了下床垫,“你他妈以为老子这么容易被你们抓着正着?!这该死的医院!这该死的————”她突然象意识到什么,几懊恼几懊恼地盯着外面客厅会客桌上放的那壶水! “哦,”草草自个儿又象恍然大悟样儿。此等“缺德缺**儿”“下药”的事儿她也做过,不过,她那也是“阴错阳差”为了“治人”不!草草暗猜,她一直盯着那壶水,估计就是那水出了问题!放倒了爱兵,没想到,很可能,又“阴错阳差”把自己也放倒了———— 事实上,草草同志确实猜对了,不过,只一半。 女孩儿恨想啊,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做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蹲着点暗中观察这男的也有两三天了,这男的过日子实在挑剔!医院的水他都不喝!总专人用暖壶给他单独烧水喝,这下,正好,她有机可趁,在水里下了药。 找她做这事儿的人就想要一卷录像带,本来计划好完事儿趁那男的迷迷糊糊她就溜的,可!————该死的!也许就那一口水! 进来时,她用外面客厅的医院专用水壶倒了杯水喝,她反正想,这是医院的水壶,这男的又只喝他的专用水,他的专用水壶里她才下了药————却!万万没想!喝了那水———是招儿天谴咋地!!慢慢慢慢,晕晕沉沉,再加上,那男的被下了药象野兽一样完全就迷瞪地把她当个泄欲工具,溜?也要有力气溜啊! 咳,要说,这事儿————也是搞人好不好!你要说侯爱兵这样的“害虫”,老天爷真是不知道怎么在“照顾”着他们?你想害他啊,你给他的水下药,他呢————女孩儿外面客厅喝的医院专用水壶的水确实有问题!侯少不讨厌吃药吗,他您儿吃药从来都不“遵医嘱”的,你要他吃两片,他丢一片,你要他喝一杯,他倒一半,丢哪儿?倒哪儿?爱兵同志好玩儿的都搞进外面那壶水里去了,他还想着害人呢!到时候看是个啥味儿,给自己看不顺眼的“灌”下去! 嘿!“害虫”都有神助,害他的人,也莫名其妙就被他害了!————这其实,也不得不让人叹呼一声:天理何在哇! 130 女孩儿被苏漾和锦意带到外边客厅“问话”去了,这女孩儿看来也是个油子,见势不对,很会“倒”,谈的条件是,她会紧她所知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自己能“全身而退”。 草草很“识趣”,知道这可能涉及到他们的私密,所以,他们出去“谈”,她也不好奇,“自觉”留在里间。当然,草草是不知道,苏漾锦意并不是因为“私密”避着她,而是,这事儿这“蹊跷”地在南京发生了!你说,这些人,胆子大不大!!!他们当然不想让草草“涉及”进来。 床边,爱兵上身还**着,下面一条军装裤子,也没系皮带,躬身弯着腰坐在床边独自抽着烟,眼睛就盯着跟前的摄像头,眼神郁郁,有丝让人见血的锋利恨意, 草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她觉得这里面太晦气啊!转过身看向爱兵,咬了咬唇,走过去,跟他一样个姿势,也微躬着身坐在他身边,就扭头看着他, “恩,”嘎巴子吭了一声,可半天又没下文,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什么,“节哀顺变,您被人害了”?还是,“没事儿,她也被您害的不浅,”———— 最后,嘎巴子挪了挪屁股,跟他贴紧点儿,手象哥们儿样框上他的肩头,干脆什么也不说,就是拍着他的肩头,表示安慰吧, 好半天, 爱兵扭过头看向她,草草突然发现,他眼通红! 这下把个草草搞吓着了,“不至于吧————”她紧紧框了框他的脖子,侯少这厢委屈的——— 爱兵望着她,真的象要哭了,哑着个喉咙,“老子饶不了他们那群狗日养的!!”眼真的通红!那眼里的恨意,绝对钻心!他望着草草讲,更像是对着草草起誓! 今天,对侯爱兵而言,绝对是一种耻辱,一种让他在自己女人跟前———奇耻大辱!! 启草草同志跟着点点头,她觉得这是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了吧,虽然,她确实还不甚搞明白,他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了?至于吗———— 爱兵不再看她,唇因为激动有些哆嗦的抽完最后一口烟,站起身,也出去了。草草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的事儿,她确实管不上————诶?草草突然微皱起眉头,有些事儿,她还是得“管管”的,她刚才不是好像看见庄虫————想着,就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外面,女孩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死皱着眉头在想什么,男人们眼神阴郁,盯着她,看见草草出来,神色明显都淡然了些,草草故意象没看到的,直接走向门边, “草草!”锦意喊她,其实也不知道喊住她后该咋办,草草这个时候出去一下确实最好,可是,肯定又不放心她一个人, 草草淡笑,几“懂事儿”的,“我出去转转儿,你们完了再给我打电话,” 锦意走过来拥着她的腰一同走出来,“要不,我要他们在旁边再开个房你休息休息,这一路———” 他们真赶着以为这**的部队医院是宾馆了? 草草挣开他,戏谑一笑,“我有手有脚,想干嘛就干嘛,用得着你们哪哪儿都‘开房’?” 嘎巴子吧!嘎巴子的不听见!锦意还不是一番好意,————锦意也是没法儿,“好好好,你想干嘛干嘛好不好,”又缠上去拥着她的腰,“等会儿给你打电话————”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草草上了电梯直接按6楼。 一出来才看清,儿科? 草草眉头都皱起来了,一间一间的病房找过去,————613,看见—— “庄一!我刚才说什么了!不能用手去抠————” 小胖子全身只穿了个小裤头儿盘腿坐在床上,一只小肥手正在自己脖子上抓,庄虫正在调药干什么的,看见她儿子一只小肥爪子一爬上去就过来打! 草草好笑地敲了下门,“请问,咱们家这胖小子一身草莓是哪个女流氓种的啊?”很明显嘛,小胖子的“裸体”上全是红疙瘩! 庄虫一看见她,连忙摆手招呼她进来,“快过来帮我抓着他的手!不能让他抠!”显然,庄虫同志有种忙疯了顾不过来歇斯底里的状态, 小胖子却好像成心要气死他妈妈,他妈妈手一离开,他的小肥爪子几快的速度就又抬起来,————草草一个箭步跨过去,“准确而稍凶狠”地抓住了他的小肥爪,小胖子被她这一抓抓毛了!“放开我!坏妈妈!坏草草姨!!!”“坏草草姨”喊的特来劲儿! 这草草姨是坏!小胖子喊的脸都憋红了,她坚决贯彻他妈妈的“指示”就是不放,一时间,胖小子的“鬼哭狼嚎”,庄虫同志手忙脚乱调药的“叮叮咚咚”,——病房里感觉一塌糊涂!可草草同志“岿然不动”,手里“制服”着小胖子,悠闲地看着庄虫左一个“他妈的”右一个“妈妈的”,显然非常不熟练的调着药, “你说你又不会带孩子,找个保姆撒,”草草说, 庄虫一边乱七八糟地搞,一边头都不回的说,“找得到就好了撒!这小子哪里是出了水痘,他就是故意来磨我的命的!你说就这几天为了照顾他这身痘子,他哭走了几个保姆?他完全不让别人给他擦药好不好!我只有把他从北京接过来亲自带着————”庄虫转过身,袖子挽着,手里拿着粘糊糊的一小杯药,“把他手按着,——”开始在她儿子身上一个小红坨坨一个小红坨坨上抹,可她儿子还在“嚎”,“庄一!闭嘴!你再闹,我晚上就要你爸把你接回北京!” 小胖子瘪瘪嘴,立马眼泪汪汪,几委屈样儿,闭嘴了,不“嚎”了, 庄虫个妖孽这时笑着满意地睇了眼草草,“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他要一不听话,我就把他丢给他爸爸,再也不要他了,” “妈妈!妈妈———”小胖子真是反应快速啊!立马就“嚎啕大哭”,那个“撕心裂肺”,生怕被他妈给“抛弃”了, 草草笑,低头看向小胖子,这嘎巴子真是———她还要“添油加醋”!“就是,丢给他爸爸得了,庄一的妈妈再去生个小弟弟,不做他妈妈了!” 这下好,小胖子哭得要吐了!还是庄虫疼自己的儿子,把儿子抱起来,可也不豁他,“你还听不听妈妈话,”小胖子直点头,眼泪珠子直甩,“还抠不抠小红疙瘩,”又直摇头直摇头哦,“乖!这才是我的宝贝儿子!”狠狠亲了下他们家大胖小子! 草草微佝偻着腰,一脚不晓得怎么歪着搁着床上,望着这母子俩笑, 小胖子老实了,被他妈妈擦干净一脸眼泪鼻涕后,还在一抽一抽的任他妈妈给他擦药, 庄虫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眼草草,“你怎么在这儿,” 草草干脆两只脚都缩到床上跟庄一一样盘着腿,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跟她儿子擦药,无精打采地哼了声,“爱兵住院了,我来看看————” 庄虫仔细跟她儿子擦着药,一个红疙瘩都不放过,鼻子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草草看她这反应才好玩咧,她象蛮不屑爱兵那样儿, 草草推了推她,“咋了,” 庄虫还在跟他儿子擦药,又哼了声,“什么咋了,” “你像蛮不喜欢爱兵他们一样,” “是不喜欢,”庄虫蛮直接, 草草笑,“怎么了,搞得像国恨家仇,是不是你老公———” “前老公!”庄虫抬头瞪她, “哦,前老公————”草草还在吊儿郎当地笑,却,庄虫蛮正经地接口, “不是。他们在查我们,搞得像我们都是贼,一副趾高气昂样儿,中央来的了不起啊———” “查?查什么?”草草皱起眉头, 这时,庄虫撇了撇嘴,好像不想多说,“军区的事儿,” 说过,这庄虫到真不是怄地方中央什么的,她就是“个人英雄主义”忒维护章衍含!这几天,他们的首长还在军前第一线没日没夜督战,中央却莫名其妙下来好几个调查组,分项分目,很细致的又查这又查那,庄虫这几天几怄气哦,她是章衍含的二级秘书!虽然,现在“不够格”总跟在首长身边,可,也不能总被那些中央下来的当“使唤丫鬟”似的整日搬文件!她是为她的首长在抱屈,人家“呕心沥血”在前方没命“奉献”,后方,还有人想给他穿小鞋———— 这一想,庄虫更气,虽然,她也不知道爱兵现在在南京到底是不是属于调查组那条线的,可,“***”,可不就是中央的?庄虫确实有些属于“迁怒”了! 可是,她也清楚,草草是局外人,这些事儿不该跟她扯上关系。舒了口气,又说,明显情绪软了下来, “恩,有空还是去看看首长吧,他关节炎又犯了,————”庄虫还在给她儿子上药,说这,象随口带的一句,淡淡的,她还不是怕嘎巴子犯嘎,可,嘎巴子————真嘎! 就这,她不说话,不接嘴,几犟哦,说不看就不看啊—— 庄虫抬头看她一眼,草草此时垂着眼,你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庄虫又低下头,轻叹了口气,“你————可别后悔————” 草草还不说话,可明显眉头皱了起来,象不耐烦,庄虫也不说了。 其实, 草草心里———— 象猫抓啊!————不知道什么味儿! “他关节炎又犯了————” “可别后悔————” 草草是一忍再忍,可心,还是毛的厉害! “可别后悔————” 再毛,草草此时是忍下来了,但是!! 后悔!! 这时的草草哪里会想到————那种悔————几乎要去了她一条命!!! 131 第二十四章 草草近日多梦。常梦见一个好像无风无雨的早春午后,一个有两颗海棠的院子,一个早清铜香炉,点一柱沉香,香篆缥缈,缓缓上升。 佛说,香飘的每一刹那都是确定的,但是每下一个刹那都是不确定的。一期一会,冥冥中自有定数。一切是浮云。———— 这样的梦让草草心情浮躁,再一想,此段儿,霉运连身,早想去消消灾,于是,佛事佛了,她还是决定去趟栖霞寺。带上庄一。 是的,庄一。庄虫太忙,把孩子托付给她照顾几天,草草很就意思,应了。 其实,她哪又会带孩子? 第一天是奥特曼压了阵,第二天,草草陪他玩了一天的wii,今儿个第三天,实在扛不住了,草草只能用“我等会儿就带去你游乐场,你想玩啥就玩啥”先将胖小子稳住,“等一会儿”成了常用词,因为,她确定去那叽叽喳喳吵死人的游乐场之前,一定要去趟栖霞寺! 小胖子噘着嘴跟在后面,暂时也还算有“耐性”。这几日,他跟着草草姨也真没吃着亏,玩的那个大发痛快,所以,他还是蛮相信“一会儿”草草姨会带他去游乐场,想玩啥就玩啥,————多大的诱惑! 于是,栖霞寺这座千年古刹里就出现了这样一道风景,——真的是一道风景!一位风神飘逸的精致女郎,后面跟着个圆不溜秋的小胖子,漫步在清幽的深山古寺中。女郎仿佛心思悠游,婀娜身姿隐没佛影间,如梦似幻,小胖子,灵气十足,娇、嗔、怪、怒,怨——真真人世最最真实的情绪,在佛眼下一览无余———— 庄一在角落里捡到一只粉笔,就在庭院里的小青砖上蹲着画起画儿,草草也没再往前走,也不催他,就在高高的门槛边坐下,望着画画儿的庄一出神———— 风吹动的塔铃,塔铃中藏着的清脆的鸟鸣, 翡翠的琉璃瓦,琉璃瓦盖住的悉悉索索的日光, 斑驳树影下,一个孩子,蹲着那儿,尽情凸显他心目中的美与神奇:雪花洁白、海浪分分秒秒冲上陆地、火焰向上飘摇、钥匙“啪”地打开锁、红薯埋在地里而苹果结在树上———— 草草突然感觉平静,一种莫名,却,让人想流泪的平静, 多少年前,她比这个时候的庄一大,她跟着那个佛样的男人身后也经常来到这栖霞古寺, 漫步于清幽的深山古寺,看离情依依、飘了许久才缓缓落下的秋叶儿,点一束香火,在飘袅幻化时隐时见的轻烟里,超然忘我的感悟佛祖目光中的那份恬静、慈祥、仁爱、宽容,薄暮黄昏时,与久历风雨苍茫的古塔一起,静静地倾听那平和而悠远的钟声————这一切一切,———是他的惬意,不是草草的————那时,她静不下心。 “章叔,我想喝水,” 那时候的草草,还属年幼,十几岁的年纪,读过司马迁的《游侠列传》、玛丽奥普佐的《教父》、古龙的《枪手,手枪》,见过三五成群的小流氓在中学校门口骚扰学校里最水润云灵的女生,他们的纹身像敦煌壁画一样煽情————这样佛深阔达的东西,她理解不了。甚至,她嫌恶男人身上的“纯”与“净”,这样朴素的人生不是她的。草草在娘胎里就被启明艳镀了漆————注定奢靡荣华一生。 可是,又莫名,她会跟着他,心再浮,气再躁,她会跟着他,看着他单薄却美丽的背影,————这样一个面容清癯、眉目疏淡的男子,有时候行走在这佛烟渺渺里,又奇异感觉华丽妖冶异常,像烟花“啪”地炸开,整个佛界都为他臣服,————这时,草草会不自觉地小跑跟紧他,她怕他————就此不见,再也不见,佛祖要回了他的真身——— 她要喝水,他却在寺院的小佛几上给她倒了三杯茶,第一杯是大腕的温茶,第二杯是中碗稍热的茶,第三杯,奉上一小碗热茶。 草草不解,不过,拿起大腕温茶就灌了进去,她看见他微笑着望着她,草草又要去拿第二杯,他说了句,“慢点儿,”草草不听,又灌了进去,有些热,草草喝了直咂舌,“怎么不像刚才一样搞温热的,”他依然微笑,直无奈摇头。第三杯,草草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终于,抿出点味儿———— 后来,他说,第一杯大腕温茶是为了解渴的,所以温度要适中,量也要大;第二杯用中碗的热茶,是因为已经喝了一大碗不会太渴了,稍带有品茗之意,所以温度要稍热,量也要小些;第三杯则不为解渴,纯粹是为了品茗了。 草草犹记他微笑说话的样子————犹如波心一点光,温暖,悠漾,神迷———— “他关节炎又犯了————” “可别后悔————” 突然好像,心里,一刺痛! 草草咬住了唇! 这一痛来得这样突然!让草草措不及防!她以为是突然又想到庄虫的话,“他关节炎又犯了———可别后悔———”可是,————草草站起身,想缓缓情绪,但是心里的生疼丝毫得不到缓解!越来越细,越来越沉,越来越绞心———— 草草迷信!她觉得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有些张皇——— 她甚至小跑地跑向庄一,“走!一蛋儿!” 一蛋儿被她拉起来,还很兴奋,“草草姨,是去游乐场了吗,”还拉着她跑, 草草知道自己一定笑地很难看,很难看,可她这时抓不住自己的心,她必须骗他,“我们先去找你妈妈,然后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庄一欢呼!“好嘞!好嘞!先去找妈妈,一起去!”庄一兴奋的拉着草草小跑,身后的草草,————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凝郁漫眼,心,不见了———— 从计程车上一下来,草草牵着庄一就直往军区总部走, “诶,你是谁?你不能进去!——” 连大门第一道位卡都没通过,被卫兵拦下了, “我找庄虫,”草草急急地说, “对不起,请出示证件,———” “我找庄虫!这是她儿子,她儿子出了水痘现在很难受要找她———”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卫兵反复就这一句话! “这是她儿子!!你们有没有心!他现在难受,他要他妈妈!!” 草草此时,声嘶竭力!确实有些————平常的草草不是这样的,绝不会这样的!她会想办法,她会耍小聪明,她会逞小能干,她会犯嘎————可,现在————草草————就想进去,进去,庄虫———他在哪里?他呢?————她现在难受,她要她的———— 卫兵被她震住了, 他转头跟后面的卫兵点了点头,那位开始拿起电话, “对不起,现在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你确实不能进去,不过,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要找的人,看她能不能出来————” 草草双手前护着庄一,站在门岗亭下,神情——— 这是庄虫跑出来第一眼看见草草时,心一窒疼的————草草,竟然如此凄凉! “妈妈!!”庄一看见她妈妈就飞快高兴地跑了过去抱住他妈妈的腿,却,他妈妈一把放开了他的小手,“草草!”向草草跑去,想扶住她!———她看见草草见到她后竟然象站不稳样儿向后小颠簸了一下, “草草,草草,”庄虫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焦急的喊着,草草的神魂象———已经飞了———— 她的眼睛看过来,看着她,眼中却干涩异常,象无泪,又象聚集着许多泪———神情,还是,凄凉———— “草草,草草,你怎么了!” 庄虫不知道,她自己这时,已经,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我没哭,” “没哭————你一出来眼就通红————你现在就在哭,” 草草倔强地望着她,眼中依然无泪,却空洞无望, “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是不是——”放开庄虫,她要往里走,庄虫拉住他,“草草,草草————” 庄虫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哭这厉害,是为了里面那个,还是眼前这个———— “草草,草草,————”她只能紧紧拉住她,她不能告诉她,里面那个明明腿都站不起来了,却还是被————戴上了手铐———— 132 “草草,草草,” 现在任谁看见此刻的庄虫,都是心疼。一手拉着自己的稚儿,孩子抱着她的腿仰着头懵懵懂懂又有些惊怕地望着她,“妈妈,妈妈,别哭———”一手,紧紧拉着另外一个稚儿,这个漂亮的———其实始终让人心里隐隐作痛的孩子———脆弱、敏感、癫狂的美!娇艳的双唇略向下,象同人赌气的孩子————其实,眼神中,始终藏着深层的惶恐、不安、忧郁以及,纯真————可,谁看得到?她的挑剔,她的指责,她的折磨,她的刁钻,她的古怪,她的蛮横,她的无赖,她的颠颠倒倒,她的疯疯癫癫,她的哭哭闹闹,她的荒荒唐唐———这是人们看到的启草草,美丽娇慢无双的启草草!————那个真正躲在这躯美丽躯壳里的敏感的小草草呢,————她现在出来了,——出来了,却是,这样让人揪心的疼! “草草,草草,” 她已经没有再往里走,任庄虫拉着她,只是,眼睛望着大门里,象个没有了家的孩子,“他怎么了,” “草草———”庄虫不想告诉她,真不想告诉她!里面一卷宗一卷宗,一投影一投影的证据,历历在目!粗目惊心!是真的,**裸的证据面前,庄虫相信是真的!可,因为相信,所以尤为可悲,他粗茶淡饭苦行僧似的一辈子,这么多钱,这么多钱,为了谁————不想告诉她,不想告诉她,———— 草草的眼睛还望着门里,依然无泪,干枯,空寂,嘴里喃喃, “还记得吗,每次他出事,我都知道,再远也知道,他那次胃出血,我在日本,吐了一天————庄虫,你别不信我,这次,我觉得——— 他活不了了” “胡说!!草草!你胡说什么呢!!” 庄虫心一震!突然狠狠把她拽过来,“草草!!你别胡思乱想!草草————你想什么呢!!” 你见过这样的表情吗———悲戚凄哀到害怕做任何挣扎————就在这张美丽无双的脸庞上———— “庄虫,他快死了,他快死了,他真的要离开我了————” 草草,你在看着我吗,草草,你在看谁,草草————庄虫摇着她,心里一紧更紧!完了!不能这样!要立即带她去见他!她这完全是———— “走,草草,我们进去,我们进去,我带你去找他,他好好儿的呢,他好好的呢,”慌张就拽着她往里走, 一手,一个彻底受到惊吓的孩子,庄一仰着小脸一直看着他妈妈不住往下掉的泪, 一手,一个同样彻底受到惊吓的孩子,眼神空洞惊弱,搅心的是,她流泪倒好了,却,没泪,干涩地吓人! 庄虫拉着这个仿佛魂已经被她自己撕扯凌碎的孩子,焦急往里走,疯狂往里走,快让她见到他,咋样,他就是瘫倒在地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着,也要让她见到他!他还活着,活着———— 却,走到楼梯口,———— “草草!!” 庄虫抬头望过去————本能握紧草草的手! 他们下来了———— 郑显、郑翡、苏漾、何锦意、侯爱兵、习中铭————不,庄虫心一扎看见的是,重重人影后,那个拖着蹒跚步伐,双手交叉在前,明显用军装外套搭在上遮住下面的———手铐————那张清癯的脸庞————这张脸,是一朵莲花绽放,饱含禅意与安宁,看过这个男人的眼神后,会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与善良,宽容与慈悲——— 庄虫紧紧握着身后这个孩子的手,泪意朦胧,她都不敢回头看她,只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她都能感觉到她的怯,她的破碎———— 庄虫慢慢回过了头,———— 一滴泪, 一滴泪, 又一滴, 一滴————慢慢,慢慢,从那双枯涩的眼睛里落下来,却,始终冲刷不去那里面的惊郁,无痕的惊郁已经深深刻进眼底,抹不去,狠狠地去擦,擦不净,她在继续撕碎自己! 却,笑了,浅笑,一朵最是柔软的美丽的花儿,飘摇在她的唇角, 草草就这样流着泪,漾着仿佛稍一碰触就会碎裂的笑容,松开庄虫,向他走去———眼里,心里,魂里,只有他———只有他———— 走近了,走近了,————还是他的十几岁的小草草,她喊他章叔,他喊她启草草,他从来完整的喊她的名字,什么都是完整,给她的,什么都是完整———— “章叔,”她喊他, “启草草,”他浅笑,望着她,象无数个无数次望着她的,眼神,喊她, 草草已经不能自已,唇,轻颤,泪,不住流,却,还在努力笑, “你,”草草轻轻摇了摇头,一开口,就狠狠抽噎了下,却还是残忍逼着自己一样咽了下去,手,慢慢扶上他身前的军装,慢慢握紧,握紧,“想想我,想想我,别留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想抬手,却,始终————没抬起, “好好照顾自己,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每年,还是去日本看看吧,——” 一听这句话,————草草————笑容,彻底破碎了, “章叔,章叔,”草草已经哭得不能自己,象个孩子,鼻涕眼泪一把,他这句话,———在挖她的心!“别留下我一个人,别留下我一个人——”双手紧紧握着他军装下的手, 他说日本,他说日本,他说过,他要把自己埋在日本————启明艳最恨最爱的国度———— 男人向后退了一步,草草不松手, “启草草,人承受痛苦,是有极限的,我————真的累了,” “章叔,章叔,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去参军,我去读书,我去————章叔,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听话,我哪里也不去了,————章叔————”草草的身体已经开始往下滑,双膝下跪,紧紧紧紧握着他的手!! “草草!草草!!” 男人们,此时,脑海里彻底一片空白!可,草草撕心裂肺的哭喊就在耳旁!那是真实!那是真实的,撕心裂肺!撕扯着,撕扯着,———— “草草!草草!”锦意爱兵过来抱住她,她的身体却真的执意在往下滑,跪在地上,仰着头,哭得————“章叔,求求你,求求你,想想我,想想我好不好,我一个人,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活———” 男人却始终闭着眼,无动于衷, 再睁开眼时,眼中无一物,真正净地无尘无染,“走吧,走吧,” 他往前走,草草跪着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放,“章叔,章叔,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手,一点点,一点点,脱了,开了—— “章———” 郑显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却, 他看见他望着他淡淡笑了下,转过头去,依然挪着蹒跚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笑容————竟然是,解脱——— 郑显惊愕,一时,脑袋涨热,百感交集! 看向草草————苏漾都跑过去抱住了她, 草草的哭声响彻整个大厅,哀绝响彻每个人心底, “别让他一个人!别让他一个人!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看看, 这是把谁疼了痛了,————伤了———— 133 庄虫走进一个很大的院子里。 从外面走进去,越走越静,自己的脚步声越听越清楚,仿佛从闹市走向深山。等到脚步声成为空谷足音的时候,他住的地方就到了。这里,十二岁的草草住满四年,四年后,就是她浪荡漂泊的开始,从此,没有回来住过一日。现在,她在这里。 院子不小,都是方砖铺地,三面有走廊。天井里遮瞒了树枝,走到下面,浓荫匝地,清凉蔽体。从房子的气势来看,从梁柱的粗细来看,依稀还可以看出当年的富贵气象。 这富贵气象是有来源的。在几百年前,这里曾经是明朝的东厂。不知道有多少忧国忧民的志士曾在这里被囚禁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受过苦刑,甚至丧失性命。据说当年的水牢现在还有迹可寻。 庄虫记得,当年她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时,门口的警卫员就把她带到走廊口,“你自己进去吧,”说实话,庄虫还有些慎的慌。都知道他们的首长从来不住在军区大院,他有自己的家宅,却没想,阴森凄苦若此。走廊上陈列的那些汉代的石棺石椁,古代的刻着篆字和隶字的石碑,走进这个院子里,仿佛走进了古墓。 但是,走深了,慢慢慢慢,感觉好起来了,因为,这满院子的马缨花。 一股似浓似淡的香气,遮瞒院子的,弥满的,全是马缨花。 她就在这美妙的香气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女孩儿,启草草。 当时,她只有十四岁,却足以美得比这花更醉人,庄虫有些微醺,因为花香,因为人美。她站在树下,仰头观望着,庄虫不自觉也停下脚步,仰头, 女孩儿头一直仰着,美丽的眼睛静如水,唇边漾一朵清淡的花儿,庄虫心想,首长那样的人,有这样的家人,真是————般配! 是的,她想到的是“般配”,却丝毫不觉突兀,他配得上她,她配得上他。除此,谁也配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不配成为他们的家人,爱人,情人,身边人———— “你知道,这样一个时候,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的花,有这样的香,我就觉得很不寻常,有花香慰我寂寥,我甚至有一些近乎感激的心情了,” 女孩突然说,她依然仰着头。庄虫望向她,有些惊讶,甚至受宠若惊,她在和自己说话? 待庄虫回过神来,女孩儿已经看向她,在她周身绕了一圈儿,庄虫不觉得她无理,她真的是在打量自己, 女孩儿笑了,“他在书房呢,等的可能就是你手上那东西,你快去吧,他再过一刻钟就要午睡了,否则,你又要在这腐朽泛霉的宅子里耗上两个小时,会很无聊。” 庄虫也淡笑地说了声“谢谢”,快步向里走去,跨入一个门廊时,她回头看了眼那个女孩儿,女孩儿又仰起头在看那花儿,天棚上面一层粉红色的细丝般的花瓣,远处望去,就象是绿云层上浮上了一团团红雾,红雾下,一个如仙静美的女孩子,————真是如梦里的年景———— 庄虫转头走了进去,再里面再里面的一个小院儿,首长的办公室主任姜姚向她走过来,“拿过来了?” “恩,”庄虫恭敬双手把文件递过去, 姜姚接过,“辛苦了,首长等着呢,”匆匆走进去, 屏风后,庄虫看不见房间里屋的样子,只能想象,这样的人,起居的地方———如何的雅致出尘呐———— 双手交握在前,似立正似稍息就站在外面的小院子里,领导还没指示,所以庄虫也不能走,外面候着, 马缨花的香气这里还飘摇着,舒心,静谧,养人, 突然,庄虫听到, “章叔!章叔!你该午睡了!我也该走了啊!” 声音响亮,清澈,仿佛瞬间打破这宅子的沉郁,这香气的氲娆, 庄虫看见姜姚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好像在小声叨叨,“诶哟,小姑奶奶哦,” 庄虫突然觉得一向精明圆滑沉稳他们私下喊“姜姚大人”的这位首长第一秘书非常可爱,眉头皱着,小跑出去,象要去追鸭子, 庄虫踮脚望了眼里面,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干脆,大着胆子,跟着姜姚也跑了出去,看看究竟咋回事, 一路跑啊, 一路跑啊, 跑过门廊,跑过石碑,跑过百年棺椁, 终于到大门前,站住———— 姜姚啜着气叉着腰, 庄虫在后面也啜着气,不过,惊更大于啜, 一辆超帅的麦克拉伦FI赫然停在院子门口!要知道,那年头真亲眼看见这样的车出现在眼前————真象做梦!庄虫闭眼还摇了摇脑袋,它依然在眼前! 驾驶位上的人没看清,就看见那小姑娘一脚踏进单门车位,一手撑在车门上朝姜姚帅气地摆摆手,“跟他说我不回来吃饭了,哦,晚上都不回来了————”车已经飙出去! “草———”车,就是好!姜姚的尾音没它的速度快———— 庄虫看见姜姚几没法地摇摇头,叹气,还坚持要把话说完样儿,“草草,首长说,今晚他给你做了抹茶沙拉———” 庄虫,这时,暗惊更大于亲眼所见麦克拉伦FI了, 他,那个仙人一样的人儿,会做抹茶——沙拉? 庄虫回过头,再次走进那长廊,那沉院,那漫漫马缨花香中时,突然,毫无预示地,甚至荒唐地,想到——— 那小姑娘,在伤他,已经伤他好久好久了,甚至,会一直—— 134 “章叔,——” 象一声叹息,在这空旷的庭廊, 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 庄虫心酸地走过一道一道门庭。月光照着桌子上的玻璃鱼缸,里面的热带鱼凝然不动,它们都已经睡去,在那个多水草的小小天地里。 夜渐渐地凉了,凉得象井水。夜色也象井水一样,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作蔚蓝色,透明而微亮的蓝色。 看到了她。 还是那个满是马缨花,庄虫第一次见到她的庭院。草草赤脚蹲靠在一根柱子边抽着眼,脚旁都是烟头,一地白花花, “章叔,——” 她没有开口,可,满院满庭满地,都是她的叹息, 庄虫眼眶湿润, 真的,不要以为我们可以读懂这个世间上的爱,你永远都做不到。总有一种爱,躲在你背后,温暖着你,佑护着你。这种爱,只要去读一读,就会让人落泪———— “草草,” 庄虫走过去,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发顶,草草的泪仿佛就没有停止过,一边流着泪一边依然抽着烟,唇,颤抖,泪,曲折, 草草看向她,不管那泪水,弹了弹烟灰, “我听过一首很老的歌:有人问我他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他的笑,没有见过他的人怎会明了————”她摇摇头,一时情绪象撞向极点,“草草,”庄虫也泪不住流,摸摸她的发顶,她还摇头,拿烟的手微抬起阻开她的手,狠狠吸了一口烟, “我就想,想了半天,最后一次我跟他吵什么,”她夹着烟的手直点,更像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挑食,不吃椒盐豆腐,我说炸过热气;不吃蒜茸蒸胜瓜,我说味重了;不吃炒蚬,我说怕有沙————他说,无论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是一种福分,贵有贵吃,贫有贫吃,能屈能伸,哪有包袱?我,我一下就来了气,我说他永远走不出佛道心境,就这样沉重凄苦一辈子吧!——我那就是在诅咒他吧,我在咒他————” 她痛哭!泪水已经看不见眼睛,还,在说,手,颤抖地还在点, “你知道他,知道他,他脸上总是那种宠辱不惊,好像看破红尘,一种超然度外,见怪不怪的————可他真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啊————我却因为他的好,总跟他为敌,————敌,他根本不知道,我在与他为敌啊!————明明想见,但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我就从不打电话给他。再重的节,短信发了一大圈,却坚决不会发给他。接到他的电话和短信也故作平淡。即使见了面,其实心里喜的不得了表面也装的没所谓,甚至和他一句闲谈都不多讲。聚餐的时候,估计会和他坐一桌,我就匆匆转移,仿佛他会让我无法下咽一切美食。————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真和他为敌吗,我是见不得我自己啊,我是个该死的孩子,从来就只会让他失望,————又矛盾又可恶,又神经,听任了放纵的自己,一会儿,就又怀恋起可能拘谨的自己,听任了饶舌的自己,马上又会想起沉默的自己,如果什么都听他的,我又恨那样脆弱没性子的自己,可如果什么都不听他的,————你知道,我有多憎恨那个无规无矩放浪形骸的自己!————我辜负了他啊————” “草草,草草,” 庄虫一直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心疼,再心疼, 她哪里是与他为敌,她是与自己为敌啊!这孩子苦,是的,从来都苦在心里,自大的背后从来都是深深的自卑,没有人教她,小小的草草只能从别人的言谈举止中学习世故人伦,学的磕磕绊绊,学的自己放弃了,又捡起,放弃了,再捡起,————一个不完整的“处事”,她学的累啊,有那么多人爱着她,她何尝不想用同样的爱回报他们?可实在,无能为力,不会啊,也许,浑浑沌沌,浑浑噩噩,————还是荒唐的草草幸福些,这样清醒的草草————实在太苦了———— 草草没有再说话,只是,泪,不停在流,仿佛这一夜要将它流光, 庄虫很担心,很担心! 无论是她赤着的脚,无论是她停不住的泪,无论是她甚至癫狂的抽烟法————庄虫突然心一重!草草————草草,象在守着什么————不,是,等着什么———— 庄虫想跟她说话,想上去狠狠掐掉她的烟,想把她拖进被窝里塞进去好好暖暖她的脚!可是!近不了!根本近不了她!草草好像把自己周身都封存了起来,始终赤着脚蹲靠在柱子边,一根接着一根,泪,流了再流————你即使掐掉了她的烟怎样了,你即使把她拖进被窝捂地死死,给她最暖的温暖,又怎么样了,————她在等,等什么———— 庄虫麻木地在她身边也蹲着,心,惊怕地,好像也在跟着她等————等什么!!到底在等什么!明明答案就在嘴边,可,说不出!怕,一说出,———— 空中的利刃,此刻,比挥舞更寒冷, 弯曲的月亮挂在树上,隐约听到蟋蟀的凄凉———— “叮铃——” 此时,庄虫的手机响起,铃声格外惊心! 庄虫看见,草草扭过头看向自己,让庄虫更加心惊的是,草草的眼神————那样静!静的让人慎冷! 庄虫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颤抖成这样,按下键———“喂——” 听到里面的颤音,隐隐的哭声,————庄虫握手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手机在手,都快握不住,眼睛,惊愕剧痛愣窒,慢慢,看向————草草———— 看见她,慢慢,站了起来,慢慢,慢慢,因为蹲得太久,估计双腿已经无了知觉般,可,还是双手撑着后面的柱子,站了起来,腿还微弯, 泪,已经没有,干枯的泪渍凝结在面庞,让面容看上去那样憔悴那样枯槁, 手指上的烟头,一松,滑落下来,却落在她的脚背上,红红的烟头烫在上面,她却无知无觉, 突然,猛烈的咳起来! “草草!!” 庄虫惊栗地看见——她唇边滑落下来的血丝! 草草却一边咳着一边朝她摆手,手捂着嘴,微低下头,抹了下,那手指缝边渗出的红色———— 象个孩子,她一直低着脑袋,象个孩子,她独自轻轻咳着,轻轻抹着自己的嘴,———— “草草————”庄虫心疼地都想跟她跪下了! 她抬起头,又垂眼望了眼自己手掌心的血红,又象个孩子,缓慢的,在自己身侧擦了擦,血红都印在她的衬衣上, 就无力地靠在柱子边,看向庄虫,眼神,依然静,———静地吓人, “他走了,” 庄虫无声呜咽,点点头, 草草又看了看自己被血染红的掌心,也点了点头, “走了,走了,好,好,一了百了,一了百了啊————”深深叹了口气,她开始支着身子,往房间里走, “草草————” 庄虫模糊着眼跟着她小跑过去,她怕———— 草草说过,他出什么事儿,她都知道!那种可怕的心灵相惜————所以,她知道!她根本就知道今天他会!————所以,她等,等,绝望地等啊,那种没有一丝一毫希望地等啊———— 草草扶着门廊,回过头,却是淡淡地一笑,人,非常清醒, “庄虫,放心,我不会怎样的,你这回该信了吧,他出什么事儿,我都知道,都知道————”她说着,慢慢跨进门槛走了进去,庄虫跟着她,眼里心里,只有这个伤心的女孩儿,不,她还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吗————“他走了,什么人也是拦不住的,跟你说,他这个人才犟,死犟,————”庄虫看见喃喃的她,从床上拿起————那里竟然一早儿就整齐摆放着一件孝服! “草草!!”庄虫终于痛哭出来!为他!为她! 女孩儿没有回头,专心致志地穿上白色的衣袍,还在喃喃,“我该为他披麻戴孝的,他这一辈子————啧,又没儿女,最后,临了临了,还为了个不是自己生的,这么不光彩的走了,————咳,人这一辈子啊,———” 庄虫听见她又在咳,估计———— 女孩赤着脚,一身白袍,掌心血红一步步走出庭廊,走过那片马缨花,走过那斑驳石碑,走过那石棺石椁———— 庄虫一直跟在她身后,六神无主,深痛沉痛—— 在门口, 庄虫有些恍惚,好像又见到,那美丽的女孩儿帅气地一脚踏在麦克拉伦FI里,“跟他说我不回来吃饭了,哦,晚上都不回来了————” 此时,门口停着一排军用牌照小轿,军装的男子们惊疼地注视着那个单薄的白衣女孩儿, “草草!!” “草草!!” 现在,她的世界里还有谁的呼声?只有他,只有他———— 女孩儿, 一身孝服的女孩儿, 赤着脚, 掌心里是干枯的血渍,唇边,领口,又何尝不是点点腥红, 慢慢, 仿佛魂魄就在空中飘浮, 走出了门, 一步一步, 从此,真正,孑然一身了。 135 孑然一身。 恩,这个世界上许多孑然一身的东西,最后,都成了谜题。 譬如,最后孑然一身的张爱玲。1995年中秋前夕,她被发现死在公寓。尖瘦的她躺在红色的地毯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看公寓的黑人,他发现她多日未出门,上去敲门,没人回应。警察闻讯赶来,验尸报告说,已死三天。 张爱玲的谜题:一,她曾经在美国堕胎?二,她与导演桑弧拍过拖(而且有性关系)?三,胡兰成和她的好友苏青上过床(而且互相质问“你有性病没有”)?四,她的家族,母亲、姑姑及家族堂表间奇怪的男女、女女关系,常态性乱 伦? 恩,其实都远比张胡恋骇人听闻。 所以,做出这样个公式,孑然一身=谜题=骇人听闻————不为过吧。起码,咱乱世一棵草套用这个公式,很,合适。恩,还有,她的章叔。 章衍含, 孑然一身一“将”“佛”! 首先,他是一“将”。人谈之,那绝对是“生亦为人杰,死也成鬼雄”。当佩三尺青锋剑,荡除天下奸佞之人,建立不世之功业,奉天意而锄奸,封侯拜相。死亦要死于沙场,亡于战事。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然后,他是一“佛”。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条路走到黑。这其实应该是个和佛祖一样压抑自己一辈子的狠毒家伙,腰间和脑海中时刻都悬着一把小快刀,无论身体或是意识上邪念一起,立即手起刀落,剁掉一切人味儿! 好,这样一人物,死了,却,真真死得忒“迎合”那套公式:孑然一身=谜题=骇人听闻! 章衍含谜题:一,确实,部队里只有真正的高官才有机会达到贪污的地步。利用工程部队搞工程、包建设赚钱;地方武装部利用招兵受贿;军事学院同样也是个贪污源;科研机构科研经费————好,就算这些样样都要向他“上供”,会有如此巨额?据说,上亿。二,好,就算咱小老百姓想象不出这里面的利益布局,那该最关心这上亿污款的走向了吧,————这就是最“骇人听闻”的一点了:据说,而且,确实经过反复反复又反复的查证:这庞大的污款全部有着落,——分布在中国最贫困山区几乎所有的“希望小学”捐助名单中!!这————这让人难以置信了吧:一个大贪官,贪那多,搞半天,“军资”挪做他用,全“捐”了教育事业?很多人不信!不信很正常,可,长达近百页的调查报告中,有根有据,跟他“贪污”的证据一样赫赫在目!这,不可思议吧。三,他的死。这样的高官,这样的巨贪,被隔离的程度绝对是你难以想象,自然关于他的突然死亡————有人说,是割脉被发现抢救无效;有人说,他绝食数日;有人说,吞金————反正,千奇百怪。不过,小范围谨慎流传的更可信些:**。据说,他借请求抽烟偷偷保留了一根火柴,深夜,他死的决心很大,火,从五官入手————这种“版本”值得信的原因是,是夜,关押他的地方实实在在出现过“火警”,而且,人,匆匆焚化,尸体未见———— 孑然一身, 孑然一身这样一个人物, 身后留下的谜题,确实多如牛毛,把个和谐社会搅的上下翻天,可,依然不少人,遥祝他天上安翔,地下安睡,不可谓不“骇人听闻”吧。 所以,公式成立。 (我不是后妈,我只是超BT,同志们,杠住!再次提醒你们,此文,需要承受能力。) 136 法国人常说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口气中带有一种法式的调侃,生活嘛,如意不如意,你都奈何不了。 此时,盘腿坐在“灵堂”,恩,其实,不能称之为“灵堂”,毕竟,这是个不光彩的人物并不光彩的死亡,————可,说过,还有许多人遥祝他安享天上地下,再加上,这么个伤透了心的家伙————恩,披麻戴孝,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她做到了,一身孝服,跪在一个火盆旁,依然守着她们家的老规矩,叠金元宝。来一个人,她连是谁都不看,就是磕头答礼。谁人看了不心酸! 再回到此时,她没有叠金元宝了,她也不拿个东西装着,就叠一个旁边丢一个,这一下,金灿灿象小山堆在她身侧。她现在盘腿坐着,手里抱着那只乳白的骨灰盅,低头盯着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一直没有哭了,给人一种泪已经枯竭了非常之无力感。孤零零。谁过去跟她说话,她也不反应。她吃饭。你把饭递到她跟前,她接住,象个孩子,蛮有条理地又把碗放向一边,继续做她的事,你说,“草草,快趁热吃,这是你最喜欢的——”她继续做她的事,头都不抬。你说,眼泪流了下来,“草草,你别这样,你这样,————是在挖我们的心,”她继续做她的事。你忍不住,终于抱住了她,她微仰着脸,也任你抱着。你放开她,她继续做她的事。 吃饭照吃,有时候也会抱着骨灰盅盘腿坐那儿打盹儿,可,就是不和任何人说话,任何人! 她想什么呢,谁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将悲伤表现出来,或许,为她担心的人还会放心些。就怕她这样的!越静越让人深疼! 她现在是怎么了?也跟她抱着的那盅骨灰的主人一样,“升佛升天”了? 她的脸上的表情,其实,安逸祥和。她的眼睛里,也是温良谦恭,不是玩命豁命,或,伤心欲绝要死要活的失智状。她就是一种意识很简单的模样,守好孝,尽好孝,忠好孝。 这样的“简单”,却恰恰能掐死很多人的命门。多可悲,她的伤,不屑与人“分担”,埋在心底,霉了,枯了,烂了,都是自己的,只是自己的,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 确实,属于自己。 草草只是在整理,整理仅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 他走了,他说过的话,此时,却异常清晰在脑海里一条条罗列出来, 他说,人世间大都是有对应的,有高就有低,有上就有下,有单就有双,有爱就有恨,有苦就有甜,有乐就有悲,有荣就有枯,有生就有死。 他说,人在少年那么身轻如燕,是因为年纪的砝码加到人身上的还不多,压力当然不重。青春轻扬,对,轻扬,越轻越可飞扬。可长大了,烦恼就增加了。 他说,一分钟一刻钟地过,一天一周地过,一月一年地过,是给我添寿?他摇头,那是在加重,谁能承受年纪之重? 草草微歪着头,低头,摸了摸骨灰盅,他现在一掊土,一把灰,那“双溪舴艋舟都载不动”的生命该彻底轻盈了吧,草草叹了口气,想起,“启草草,人承受痛苦,是有极限的,我————真的累了,”————她抱着骨灰盅象抱着个小娃娃前后轻轻摇晃起来,————累了,就歇歇吧,好好歇歇吧,我不怪你,你让我一个人,我不怪你,即使我那样跪着撕心裂肺地恳求你,你还是,走了,我不怪你————歇歇吧,好好歇歇吧———— 只是———— 草草突然停了摇晃,口腔中又有一丝血腥往上涌,她犟着咽了下去,又开始轻晃, 你总要给我一点念想吧, 就这么一掊土,一把灰了,———— 念想, 念想, 草草又停止了摇晃,眼睛突然愣愣地望向骨灰盅,人,象中了邪着了魔的,慢慢,慢慢,打开骨灰盅———— 打开的一刹那! 说实话,草草的心是真正收缩紧空的!你想,她连他的死都能感应到,如果,这样近距离直接接触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该是如何地撕心裂肺!! 可, 可, 可!! 这下,草草真的魔痴邪愣了!!她竟然————没有预想的那样“撕心裂肺”?!!! 所以说,启草草“荒唐本质”有一点很要不得,就是这孩子非常非常非常之依赖自身感觉,当然,这不能怪她,想想,她那不得了的娘咋样从她咪咪小时教她“找爹”的?**!多飘又浮的“寻亲方式”! 好了,现在,启草草真有些“出佛入魔道”了,竟然连连就想:怎么没感觉咧?这是他最后一把灰,怎么没感觉咧?!! 咳,不得了、要人命的启草草哇,她竟然鬼使神差,伸手进骨灰盅捞出一把低下头就要往嘴巴里塞———— “草草!!!!” 正好,这时———— 你知道,这是多么“惊人”的一幕!!男人们的心都要被她“惊”跳出来!! 就知道她这么静这么静不对头,忒不对头!! 看吧,看吧,他们的宝贝可怜土匪草————莫不是,已经————疯了?!! 137 “疯了”的举动: 你可以去接触他人的皮肤,你可以端详自己的中指,你可以听闻流水的声音,选个入处,进去;或者选个高处,自由落体。去偷!去抢!去杀人!去放火!大喊:I came,I saw,I conquered! 好了,启草草没疯,相反,她并不时常出现的、异常条理清晰且缜密的思维开始回归,就像上次,对付韩松落。 她那可怕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他的骨灰!她在试!你以为她那份“鬼使神差”抓一把骨灰往嘴巴里塞又“正好正好”被这些男人们撞见是“巧合”?这是她的“惯常伎俩”:装疯卖傻。有时候,这种“自毁形象”可以探出好多秘密。 男人们的“惊吓”不像装,看来,他们认为这是骨灰。起码,排除了他们拿假东西骗她。 草草不动声色,依然不做声,眼垂着,任郑显慌张掰开她的手,把骨灰松进盅里,爱兵、锦意连忙端来水盆,给她洗手。她淡淡的,象个没多大意识的娃娃,任男人们慌做一团儿! 因为,她确定这不是他的骨灰,所以,她开始关注他的死有可能的“猫腻”了。 可以说“万念俱灰”,不一定非要看见他的尸体,她自己心心感应到他的逝去,她就确定,他走了。所以,当她接到的就是这一盅骨灰时,草草没疑问。她是个坚定的“感觉”支配者! 同样,现下,她确定这不是他的骨灰,草草同志又开始有了个“自省”的过程:人走了,却,走的蹊跷,这让草草不舒服。本质上,启草草不是乐观主义者,她不妄想他还活着,毕竟,他离开时她的感觉十分强烈!只是,——拿不是他的骨灰来糊弄她!————草草很不舒服! 郑显心疼地抱着她,爱兵在给她擦手,锦意在攒毛巾,苏漾站在她跟前,郑翡,习中铭蹲在她身侧,郑翡在扒她的发———— 草草淡淡地看着他们, 此时,她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其实,也可以这样说,从事情发生至今,她都绝不会“无理取闹”。 章衍含,贪了,确实就是贪了。这些男人们就算是用“置他于死地”的手段“整”他,确实,也怪不得。这不同于霜阳那次,是非曲直,草草心里有本帐。 伤透了心,可也没有迷了心。草草看得清,事后,他们对自己有多悔有多疼,这,装不出来。相反,草草有时候还会想,如果他们老早就知道了她和章衍含的这层关系,手下留了情————草草反而难堪。说过,草草对她每个男人都有“义”,“不义”的情,草草此人和你谈不拢! 再说,草草了解章衍含:是他自己想死。这些男人们只是个“推手”动力罢了。其实,反过来,他不想死,————草草也绝不会为了他,欠下这些男人“不义”的情! 是的,贪了就贪了,贪了就要受惩罚!这点,草草认。 所以,单就这些男人们而言,草草内心从未怪过他们。 只是————如果,草草这些“分得如此清”的帐,被此时她身边环绕的这些小爷们知道了————估计,并不会好受。 有深深的情,才会有“责怪”,有“怨恨”,起码,她依赖他们,她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伤了她的家人,他们“愧疚”她。可,现在,没“责怪”没“怨恨”,如此理智地分地清清楚楚,路是路,河是河————说明,她没把他们当心中分量重的所在。他们的“愧疚”在她面前就显得多么“自作多情”。真正,情何以堪! 草草掩下眼,轻叹了口气,收回手,自己扒了扒散落下来的发丝,又自己收拾好骨灰盅。 依然盘腿坐着,草草顿了顿, “问你们个事儿,你们老实告诉我就成,” 蹲着的,站着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惊喜吧,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爱兵框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头,真是真情流露,“草草,只要你不怪我们,你让我们干啥都成!” “我当然怪你们,”草草微皱起眉头,抬起头, 你看着小爷们脸色就难受起来! 她又习惯地用小指甲摸了摸眉心,缓缓的说, “他贪那么多,————该查,他现在走了,也是他自己——想死,”草草咬了咬唇,眉心蹙得更紧,显然,这话儿,说的很难受。 “草草,”郑翡也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你和他的关系————我们真的———” 草草望向他,“我不是怪你们这。”她看向习中铭,“我收到的那套纪念币怎么回事儿,”又看向郑翡,“那身军服,有猫腻?”最后,看向还抱着她的爱兵,“你是被谁害了?” 她头又低下来,叹了口气,“他就算再坏,也不会害我,———他就算知道我和你们关系好,也不会拿我当靶子,” “是的,”苏漾开口了,“所有和你有关的,都不是他的意思,” 草草抬头,“谁?” “他的某些对他实在很忠诚的部下。我们查他有些日子了,他的部下们,想护着他,就————你和我们走得近,这些人有心就想把脏水往你身上泼,————他们也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草草点头,又低下头,喃喃, “那就真不能怪你们了,不能怪了————” “草草,”郑显心疼地扶住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我们真不是有心要伤你,这是老实话!如果我们早知道你和他是这种关系————” 草草闭上眼摇摇头,“别这么说。我说了,他贪那么多,该查,———”她睁开眼,很实在很真诚,“这段儿,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我知道————你们也挺难做————谢了————” 你说,这样的女人————咳,男人们的心呐———— “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吧,”她抱起地上的骨灰盅,“我不会做傻事了,你们放心吧,他生前想埋在日本,我想尽快回北京,他在台湾还有些亲属,估计要来悼念一下,至于,对他还有心的旧部旧属,————我看,就算了吧,”她看向郑显,郑显点头,明白她的意思,要说,章衍含的复杂背景关系还真难以梳理地清,草草的意思是,到了京,就不再张扬,静静让他只属于亲属算了。 草草点头。抱着骨灰盅再没有说话。 男人们走时,望着她一人盘坐在那里的身影,真是心里翻腾的————这样一个柔弱却也大气的女人,你说,让人怎么放得下! 咳, 草草的匪,草草的爽,草草的懂事明事理————当然,草草也有千转百回的心思。 抱着骨灰盅坐在那里的女人,自有打算。 138 第二十五章 土匪草回北京了。 并没有表现特别的不同,该上班上班,她请了这月余的假,她那让人揣测的“小***”身份也没让单位多少人敢质疑她。 第一件儿,肯定还是去医院看她的霜阳,依然睡美人儿一个!月圆的晚上,草草抱着他好好儿哭了一场,为逝去的那个,为不醒的这个。当然,第二天,眼睛肿着,还是去上了班。 还有,一进门,喊山山,阿姨跑出来给她搬行李啊,张罗给她弄吃的啊,告诉她,山山去德国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了。草草感慨,瞧瞧人家的人生价值,——— 几日下来,阿姨发现草草衔出衔进的就是一个蛮好看的乳白罐子,她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草草总抱着若有所思样儿,近乎,神迷。阿姨摇头,草草的好东西多着呢,二楼有一屋子,她堆得乱七八糟,书、卷轴、瓷器、稀奇古怪的器件————也不奇怪,她一段时间喜欢什么,天天都抱着捧着,爱得不得了。所以,不奇怪。 这天,阿姨在一楼给她弄早餐,看见她走下来,阿姨都愣了下,————很漂亮。草草确实很会装扮自己,深蓝色短袖西装,黑色短西裤,米色绑带高跟鞋,印花丝巾,————关键是丝巾这块儿,真的很有范儿,丝巾实现了深V领西装的真空演绎,美妙的很骨灰级。再加上,草草把头发剪了,一个很朴素的直刘海娃娃短发,更显得那张脸的灵动。这要放出去,祸害几多! 手里还是抱着那只乳白罐子。 “阿姨,你们老家拿什么辟邪啊,”草草趴在吧台上,一边喝着牛奶,问, 阿姨笑,草草迷信,这,看得出来,她家这装修就蛮讲究风水,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说,朱砂行,” “朱砂?” 草草直点头, “怎么用呢,” “佩戴吧,好像里面还要装7根灯芯草,7粒黑豆,最好再放些经咒或桃木符之类的,” “等等,等等,我记记,7根灯芯草,7粒黑豆——”草草一边掰手指,一边麻利地重复一遍,阿姨直笑,她真的很一本正经! “谢谢,我最近有点撞邪,不得不防防,”她傻呵呵地跟阿姨笑笑,憨样儿! 她也就真神经病!!还不是心血来潮,她真的出去就先搞了四包朱砂小香囊,她自己戴一个,给霜阳脖子上框了一个,剩下两个,她给庄虫和庄一准备的。 草草抱着小乳白罐子走进总后老干部处,晓得几多人看着她,大美女撒, 人说“树倒猢狲散”“呼啦啦大厦倾,小鬼散”————咳,章衍含倒了,南京军区釜底抽薪大换血啊,庄虫同志还算有个好去处,分配到总后老干部处,———当然,可想而知滴,谁敢亏待她?庄虫同志也不假清高了,调得好就调得好,她管你什么。只是,坚决不去总政! 草草甜美的笑容让她一会儿就找到庄虫的办公室,可惜,人还不在里面,同事说她上七楼开会去了,叫她等等。 草草安安静静坐在会客的小沙发上。美女上哪儿都是风景,静下来的草草漂亮的又特平易近人,连庄虫办公室里那几个女同事都忍不住不时看看她,真是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无可挑剔的大美人儿! 草草呢,一直微低着头,状似摩挲着她怀里的小乳白罐子,想自己的事儿呢,其实,一个耳朵也捡到几句她们的闲聊, “咳,这个启献忠是谁啊,搞这大的动静,” 草草耳朵一动,启献忠?草草家老外公是也!怎么了? “好像是原东北野战军第一兵团部副司令员,是个上将,” “咳!那咱们建国以来上将还少了?哪个个儿都搞得了诞辰的?这次弄这大的动静,我看就是元帅也没他风光,” “就是,不过,我听说啊————” 草草耳朵竖再直也听不见了,距离太远,声音太小,不过,她也不强求了,因为,没兴趣。 给她家老外公搞诞辰是好事儿啊,草草对这事儿只求结果,不究原因。再说,她本就不是个杞人忧天的主儿,就算听他们这一说,好像后面有猫腻,可,————管他呢!她现在本就懒得动脑筋的脑子里只容得下一件事儿。 庄虫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草草宝贝蛋儿捧着个乳白罐子舒舒服服坐在小沙发上悠闲等待的样子,————吓死了!! 别人不知道她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那是一个人的骨灰啊!一个,曾经中国人民解放军最显赫军区的一把手,一个,被“誉”为建国来人民解放军“最大”贪官,一个,就算死了,影响至今还连绵不断的三星上将,的,骨灰啊!! 她就这样抱着到处跑?! 庄虫着实不想去说她,多可怜的草草啊,可是————嘎巴子就是嘎!她再可怜,做的事儿就都不是人事儿!! 庄虫不想说她,不想说她————忍着,忍着,————她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草草,这样不合适,你就让该入土的入土为安吧,行行好儿,饶了他吧,” 唉!还是没忍住! 这个鬼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 139 草草带着他们家庄一那会儿,庄虫曾经有一次不做声不做响偷偷儿靠近这俩儿,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确实是纯粹好奇。好几次她来接庄一,胖小子都蛮听话地靠在草草怀里听她说话,不晓得几乖,这点————庄虫有点看见下红雨的感觉!草草绝对不是个会带孩子的,她儿子也绝对不是一只这样棉条的小肥羊好不好!结果————听听! “我跟你说,你将来想靠电子游戏养活自己?纯粹鬼扯!你看啊,做游戏运营商,太损阴德;做游戏开发,需要数学天才,我认识的三个数学天才,一个在高盛做衍生产品风险模型,两个区开发魔兽争霸。你20道算术题错8道,你妈妈说你糟糕了,我告诫过你妈,做人不能太贪婪,做职业游戏运动员,需要生理畸形,如果想靠比赛挣钱过上体面的生活,打键盘的左手和右手都得是六指儿———你看你几指儿?”庄一真的把小手撑开,“五个,”几认真的回答哦,草草点头,“所以,好儿子,你不能靠电子游戏养活自己滴,找个好姑娘赖着过吧,简单地说,姑娘是个入口。世界是一颗倒长的树,下面是多个分岔的入口,上面是同一的根。姑娘和溪水声、月光、毒品、厕所气味等等一样,都是一个入口。进去,都有走到根部的可能。听懂没,好儿子,————”她还不晓得几语重心长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哦,———— 庄虫要吐血!! 还有更要吐肝吐肺的!!就见她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庄一,“摇到最后一件必须给我!你,恩,十五岁时,最后一件可以摇下来看了,” 摇什么?她手机里有个游戏叫“shake me”,非常简单,使劲儿摇晃,上面姑娘的衣服就一件件减少,————当时,咱们的庄虫同志也是忍啊忍啊,继续看!她还真把庄一训练的“很有原则”咧,果然,摇到最后一件,庄一同志把手机递给了草草,草草表扬他,“对,姑娘的最后一件都是很神圣的,不要轻易去‘摇’掉它们,”庄一点头。庄虫————想哭。 所以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混世混账魔王! 此刻,她抱着个骨灰罐子,那么自然,那么怡然,那么淡然————有什么好奇怪的咧!庄虫也想通了。 庄虫叹了口气,站起身。草草也跟着站起身,“可以走了吗,” 庄虫点头,“我请好假了,咱们现在——”草草来之前已经跟她通过电话,草草说有件事儿让她跟她一块儿去办办。两个人走出办公室。 沿途,还有不少人在打量草草。庄虫笑起来,“他们要知道现在让整个老干部处忙的焦头烂额的源头就在这儿———” 草草望向她,“我知道你说的什么,在给我外公办诞辰撒,” 庄虫拉开车门上了车,“你的男人们在‘劳师兴众’地讨你欢心呐,真的搞得蛮大,” 草草皱皱眉头,开门上车,先双手把骨灰罐子摆在车前,关门,帅气地启动开车,“这是小事儿,我现在有更大事儿要操心,” 庄虫笑着摇头,小事儿?她知道他们这三天两头开会都为了谁?光事前分工筹备就一个小册子,厚厚一小打!当然,庄虫更关心她后面那句话————嘎巴子的“大事儿”————庄虫眼光溜向车前摆放着的那盅骨灰罐子,————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不详”好不好!! 草草竟然把她带到市公安局刑科所! 门口,一个男人胳膊里夹着小公文包好像跟她约好的,草草一下车,还抱着那个骨灰罐子,就忙向那男人走去,“唐乐,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就见那男人蛮豪爽地摆摆手,“咳,这客气干嘛,都联系好了,这就是————” “恩恩,”草草直点头,男人把罐子接过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跟她说,“我都打好招呼了,我们上去他们就开始,估计得几个小时吧,————” 草草笑着,“真谢了,没事儿,我等等,” 电梯上了9楼, 唐乐抱着罐子,“你们搁这儿先等等,我进去————”草草连忙说,“你去吧,你去吧,”唐乐进去了, 这时,庄虫拉过草草的胳膊,眉头皱地死紧,“你要干嘛!” 草草唇边的笑容隐没,几认真几严肃地望着她,“庄虫,我怀疑那不是他的骨灰,” 庄虫还捏着她的胳膊,眉头死皱着,望着她————这孩子,真魔怔了?!! 摇头,又摇头,“草草!他真的走了!你不是也感觉他走了?你不是挺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来着!” 简直没法儿,简直没法儿! 那东西还望着她,她沉了口气,“我没说他没死,我就是怀疑那骨灰不是他的,我打开看的第一眼就没感觉,这肯定不是他的!” 这一下都由“怀疑”变成“肯定”了! 你要庄虫说她什么好! 庄虫望着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算了!她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再说,骨灰都送进去了!————其实,打一到这明摆儿检验机构,庄虫就猜到她什么心思了,只是,————还是难以置信!启草草那脑子,———就没事儿让你信得了! 松开她,庄虫撇撇嘴,“你让我来就是看这是不是他的骨灰,” 草草还点头,“恩,非要你亲自来看看,要不,我知道,不让你亲眼见到结果你是不会帮我办那件事儿的,” 庄虫想翻白眼儿了,她您儿还有事儿? 也不做声,就望着她, 草草,几认真的望着她,“你一定要帮我查到,他被关着的时候,见过哪些人!” 庄虫也几认真地望着她哦,“那有什么关系!” 好久,草草眼垂下,“查到了,我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庄虫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也不看她了,紧她去折腾!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各有心思。庄虫是又气又疼又无奈。草草“执着”地想她的小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草草扒了下庄虫,庄虫看过去,她递过来两个小荷包, “这是丹砂包儿,一蛋儿一个,你一个,” 庄虫迷惑,接着了,“这什么啊,” “辟邪的,” 草草一说,庄虫同志—————草草啊草草!您大仙,要我说你什么好!!! 庄虫捏着明显她自己缝的荷包,针脚别别扭扭,可是,这份心意————庄虫心里真是又酸又软又疼又无力啊! 这时,唐乐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喏,这就是我那朋友,这事儿,人家很急,赵子,你给快点儿———” 唐乐笑着说,后面那赵子直点头,“放心,唐哥,马上就给你办,诶,别站着,进来坐进来坐,”就招呼草草她们进去坐, 草草礼貌地直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不打搅您工作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拿结果,” “这鉴定快,您下午就可以过来,” “哦,那谢谢谢谢,” 客气了会儿,他们三下来了。电梯里,唐乐看见庄虫手里捏着的荷包,又看见草草脖子上还挂着个,笑,“那是朱砂包儿吧,” 草草笑着点头,“你也知道?我听我们家阿姨说的,能辟邪,” 谁知,唐乐竟然也点头,“是能辟邪,我们老家都信这儿,” 草草一听,象找到同道,蛮有兴趣,“那你们老家————”两个人还聊上了,这迷信———— 庄虫一旁听着,面儿上淡笑着,心里,猫抓!你说,这当警察的,咋也这迷信!他还真介绍了个“风水师”给草草,说他们局里不晓得几多人家里装修都找过那人算风水,还有几分道理!不由庄虫感叹啊,这世道啊———信神信佛信仙信鬼,由不得人呐! 草草坐不住了。唐乐一离开,她上了车,就笑,“庄虫,我们去找那‘大仙’看看好不好,反正,下午咱们才来拿结果,” 庄虫真都懒得跟她扯了! “启草草,你比那‘大仙大鬼’能折腾人百倍,还需要他‘指点’你?” 草草笑,“听听去呗,” 庄虫闭眼养神,不管她,让她去! “位列仙班”的人估计住的都蛮磕碜。草草真开着车按照唐乐给的地址寻到这角角落落的地方。 门口一个牌子,象皮包公司,但,毛笔字飘飘,“人说幻是幻,我说幻是真。若幻原是假,真应与幻分。但真不分幻,幻是真之根。真是失真幻,岂能现肉身?肉身如不现,何来两相亲?真若不是幻,也不成其真。真幻原一体,絮果即主因。” 草草看后又玩味儿地回头瞟了庄虫一眼,“有点意思是不,” 庄虫淡笑。字写得蛮好,内容,莫名其妙。庄虫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草草下车,庄虫摇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军装,“不合适,” 草草撇了撇嘴,“假正经,”庄虫也不理她,继续闭着眼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草草自己下车进去了。 庄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眼享受。现在,就算有个真神仙降落在她身旁,她也微微一笑————去你妈的! 科学,虽然渺茫,可是比迷信靠谱!虽然,对于病毒的理解还是如此原始,普通的感冒还是可以一片一片杀死群聚的人类;植物神经、激素、和大脑皮层到底如何互相作用,鸦片和枪和玫瑰和性 **到底如何相通?千万年积累的石油和煤和铀用完了之后,靠什么生火做饭?中医里无数骗子,无数人谩骂中医,但是中国人为什么能如此旺盛地繁衍存活?需要用西方科学的大样本随机双盲实验,先看看中医到底有没有用,再看看到底怎么有了用———— 庄虫正享受的“胡思乱想”,突然,感觉车门重重的被打开,就见草草一脸张皇地进来,坐在驾驶位,呆愣着, “草草,”庄虫坐起身,喊她,她也不应, “草草,”庄虫推她,她还不应!突然握向方向盘,启动,车,猛地开了出去! “草草!” 她车开得很快,但,还算开得稳,庄虫这下是真担心了! “草草,你这又咋——”就见她死皱着眉头,状似蛮专心的开着车,可就是一句话不说!庄虫这个时候又不敢多问她,她在开车! 不能不说这一路提心吊胆啊!这嘎巴子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就见她一言不发把车一路开到北医三院,下了车,就往楼里跑! “草草!”庄虫追了上去! 大鬼大仙们呐,您那弟子是跟咱这愣头草砸吧些啥了,咋又把她搞这魔怔样儿了?庄虫真是心慌慌!!草草这样儿———又极不对劲儿了! “草草!”庄虫在后面喊,追啊, 这时,你说也是巧! “妈妈!妈妈!” 正在追的庄虫突然被一个“飞”过来的小肉球抱住腿, “庄一?”不是自己儿子是谁! 接着, “庄虫?不是说今天我送儿子去你那儿吗,”韩松离跟着他儿子也跑了过来,看见庄虫,那是又惊又喜!今天轮到他带儿子来复诊,还是那水痘儿,本想只有送儿子回去才能见到她的,没想到她也来了————可, 庄虫同志此时象急的不得了,匆匆摸了摸她家胖小子的脑袋,“乖,妈妈等会儿下来接你,———”说着,就焦急地跑了过去, “妈妈!” “庄虫!” 这下好,可成了奇景儿! 一个小胖子,一个帅的没天理的男人加入了“追跑”行列, 实在不是韩松离抓不住他们家庄虫,他不还有个小胖子要顾着吗,等他把儿子抓住抱好,庄虫早钻进了电梯, 也不用猜到底哪层,能让庄虫这样抓狂的,除了那个启草草还有谁有那能耐!而这北医三院,只有一地儿,是那启草草的心头肉! 直接抱着儿子去了高干加护病房! 果然,———— “草草!草草!” 远远就看见庄虫耳朵贴在门边在敲门,真急,可又不敢大声敲,她还知道这是医院! “怎么了,”韩松离抱着儿子走过来,他是看庄虫这急得不得了,要不,他真懒得管!那女人就是个祸害阎王!他们家韩松落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庄虫双手插上腰,咬着唇,眉头皱地死紧! “不对劲,不对劲,她这又受什么刺激了?———”象自言自语,又烦又急又躁的, 韩松离没办法地横她一眼,把儿子往她怀里一塞,“进去看看不得了,”说着,———“砰”一脚就把门给跩开了! “你!——”庄虫同志还没“你”完,就听见已经进去的韩松离突然不晓得象几气的低吼,“庄虫!别进来!” 可,晚了, 庄虫同志已经抱着庄一同志进来了, 而且, 庄虫同志看见病床上的一幕已经快要崩溃了,听见他们家庄一清脆一声,更要崩溃到天涯海角! 就听见,咱一蛋儿,几响亮又明澈的“质疑”哦, “草草姨,你不是说姑娘的最后一件衣服不能轻易‘摇’下来吗!” 140 谈都不谈!韩松离抱过庄一就出去了!那劲道儿————啧啧,就是“抢”!! 韩少肯定气爆了!!不只吐血,青筋直冒!说实话,这到底还叫修养好的,要不———韩少确实都有了“动粗”的念头! 他儿子才四岁!!! 看着愤怒却还要隐忍的男人脸色真是奇差地抱着儿子出去了,庄虫叹了口气,走向床边———— 床上,一个半裸的女人跪趴着,伤心的拥着男人柔软的下体,脸蛋儿,贴着他的命根子轻轻揉搓着,眼睛,泪光盈盈, 庄虫咳了一声,不知道咋好地,伸手推了下床上的妖精,伤心的妖精, 草草不动,醒了醒鼻子, “那个大仙说,该走的走了,该不醒的,永远也不醒————” 你望着她的眼泪就滑落下一滴,几可怜喏, 庄虫双手微叉腰,眼睛尽量不去看那男人的命根子,可是她的脸蛋儿就贴着那儿,————真他妈别扭! 庄虫把心态放好, “那个大仙在放屁,” 庄虫说这话,平静无波,象学校教导处的教导员, 草草还在那儿喃, “霜阳说,他最喜欢我这样贴着他,他最喜欢的,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还不醒————” 又掉下来一颗, 庄虫说,继续平静无波,“这叫巴纳姆效应,算命的一般都是一个词儿,‘春逢助力,夏展宏图,秋增权位,冬日收成’或者,‘春有财禄,夏更丰收,秋令平平,冬可事成。’同理,你这可怜巴巴的霉样子,他能说的,无非也就是‘你家有人走了,你家有人不醒了’,” 草草说,“霜阳再不醒了,我可真咋办,我以后怎么办————” 又掉下来一颗,哦,接着,一串, 庄虫说,依然平静无波,“他这也是心理问题,这男人,从小依赖你,他有可能觉得把柳叶刀搞坏了,你就不要他了,干脆自我催眠,不醒了!你妈不跟他说那什么,———怎么说来着,” 这次,两个本象“鸡同鸭”说话的有了串联,草草瘪嘴,“到时候霜阳不给了,我们草草就不要他了,————” 庄虫不说话了,上去摸了摸她的发, “祸害,好好哄哄你的霜阳吧,光这样,他没安全感,” 说完,转身走了。不得不说,恩,真的很“酷”! 这就叫“因材施教”!草草就是嘎,可不傻,你直接跟她挑明跟她纠正方向,比抱着她可怜她安慰她好! 庄虫关门出来了, 这也是个不得了的。短短从房间床边走到门边,几步路,她走一步,一个心眼儿,当然,是对付外面那个的。 一出来,很平静地伸手要把庄一抱过来, 韩松离肯定不放手,“里面那个疯子———她别想再靠近我儿子!”真是咬着牙啊, 庄虫双手就那样抬着,他不给,象护小鸡崽儿的老母鸡紧紧抱着,眼睛里冒火,一副跟里面那个势不两立血海深仇的样儿! 庄虫又把手放下来,沉了口气,转身走到板凳边坐下,好像休息了下,想不过,又伸手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 “庄一,过来,” 标准“指挥”模式, 小胖子被他爸爸抱着一开始还懒懒地不动,直到听见他妈妈————“一,———”不及喊“二”,“噗通”就挣脱开他爸爸啊,往他妈这边跑过来,啧啧,这叫什么效应咧! 韩松离同志再次怀抱空空,那————这才是真正空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咧!庄虫出来前,他就跟他儿子“耳提面命”:待会儿不管妈妈怎么喊你,千万别过去,一会儿,爸爸给你买奥特曼,特奥曼,曼奥特,管它什么曼!要什么你爹给你什么!! 好,好,他妈奥特曼的爷爷给他搬来都没用!扛不住一声轻轻地“一,———”————更让韩松离悲哀的是,他就想啊,如果庄虫舍得也对他说“一,————”他那还不是跑都跑不赢,————归根结底,这是父子遗传呐———— 悲哀的韩松离同志悲哀地看着他的女人把那缝地不晓得有几丑,甩在地摊上都没人买的个象荷包又象沙包的东西挂在他儿子脖子上,还轻言细语,“这是草草姨给咱们缝地辟邪包儿,草草姨一共只缝了四个,你一个,妈妈一个,里面那个叔叔一个,草草姨自己一个。庄一,草草姨就我们是她的亲人了,人要知恩图报,草草姨教了你那么多做人的道理,她以后和妈妈一样,我们老了,你都要养咱们,听见没有,还有,草草姨说的对,姑娘的最后一件衣服不能轻易‘摇’下来,一定要你看准了,她身上还有好多好多衣服的时候,你都愿意为她去————恩,吃辣椒,抓小狗的尾巴,摸隔壁爷爷家的骷髅头————”你望着“可怜”的庄一同志就越来越害怕的模样,呵呵,这些,可都是庄一同志的“死穴”!唉,她也不怕她儿子以后就落个“姑娘=吃辣椒,抓小狗尾巴,摸隔壁爷爷家的骷髅头”的“死穴”效应? 可,这厢,算把个韩松离同志听得————心,都要被这个女人吞了! 走过去,蹲在他的命跟前啊,脑袋贴在她的膝前, “庄虫,你穿好多好多衣服的时候,我愿意为你去吃辣椒,抓小狗尾巴,摸隔壁爷爷家的骷髅头———庄虫,你怎么就不能看准呢,————”喃喃,一个男人最赤真的心呐, 可惜, 他们家两个,都是心被天狗吃了的! 小的那个,瞪着大眼睛似懂非懂望着他爸爸,里面还有惊怕,当然,也有红果果的崇拜:爸爸真勇敢! 大的那个呢,继续给儿子在脖子后系“沙包”带子,好了后,就望着俯在自己膝头的男人,咬了咬唇,说, “你这个月不用给我生活费了,就帮我一个忙,” 你要个韩松离心几疼喏,这个世上,就她!也就只有她!这么会伤他! 男人慢慢直起脑袋,可环着她腰的手坚决不松分毫, 咬着牙,“庄虫,我上辈子欠你的,可我儿子不欠你的!” 只要她开口,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她上天入地搞到手!用得着这么刺他? 面对着男人嗤喇喇的眼光,庄虫到底也知道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微皱起眉头,假吗假咳了下, 好半天, “我想知道章衍含最后见过哪些人,” 男人盯着她,“是为了启草草!” 庄虫不做声,点头。她还怕他会又生起气,毕竟,他烦死启草草了,可是,庄虫这种事儿不会说假话的, 谁知, 男人竟然暖暖地抱住她,“恩,”点了头。 这下,还把庄虫搞得有点糊了。不过,他答应了,庄虫也放心了。 咳,这就是典型的“一物降一物”啊, 当庄虫点头承认想知道“章衍含最后见过哪些人”是为了启草草时,韩松离同志都能马上“不计前嫌”根本“不屑”启草草的问题了!因为,他们家庄虫对那个章衍含有多“英雄主义情结”,那个死忠————你说,怎得让韩松离同志心里不像扎着针似的难受哇!这下好,她越爽快不加思索地回答出来,韩松离越暖心,放心,安心————和里面那个一样,男人啊,有时候,也需要安全感呐! (同志们的想象力比我BH,呵呵!) 141 “你侬我侬, 忒煞多情, 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 捻一个你, 塑一个我, 将咱俩, 一齐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 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 死同一个椁——” 这叫做“诉衷肠”了吧, 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抱着她心爱的男人,反复在他耳边低唱着,真正是艳而怜。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啜微微,依附着她的心爱,双腿缠在他双腿间,手指蛰伏在他两股间的菊蕾间,隐没揉捏, “霜阳,你真的也不要我了吗,霜阳,霜阳,同一个衾,同一个椁,你也要抛下我了吗————” 她在哭,每天这样缠着他磨蹭一阵儿,就要哭好半天, 有谁可怜她? 整个空旷的病房里,只有这静如水、魂飞天的男人温润的呼吸,还有,“滴答,滴答”只疼进人骨子里的仪器声———— 不过,也还好,女人是个咋沓天地间的浑货儿,伤,就尽情的伤;怜,就可劲儿的怜,莺飞草长的小恒心、小霸道心还是永不磨灭的!草草是个听劝滴,庄虫的话儿,她都听进去了。“诉衷肠”是她在跟她的霜阳下“降头”呢,“你真的也不要我了吗————同一个衾,同一个椁,你也要抛下我了吗————”土匪草话柔心硬啊,你如果也不要我了,你如果也抛下我了,同一个衾,同一个椁————永生永世,你别想! 如果他听得见,草草知道霜阳会懂。启明艳从来就是这样“教育”霜阳的:你让草草哭,草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你! 好了,草草就“正儿八经”不为天不为地不为神不为佛,只为他!就为他!好好哭给他看看!! 狂草从来对自己的东西都有百分百自信:霜阳会醒了。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说不是自己的,唯独霜阳,绝对是她的!他会醒的———— 真真天怜其狂草哇! 这天,此艳儿怜娃又在他身上眼泪巴卅地低吟加揉来捏去,竟然!!————草草真的看见他的小指甲动了下!! 那股仿佛一瞬间夺了她全部呼吸的窒感! 草草迅速翻下身,全身**地衣服都不顾穿,只把一旁的被单裹在身上就疯狂地按病床顶上的急救铃,“快!快!他醒了!他醒了!” 这还不够,她一骨碌差点掺倒的,跳下床,跑向门边,猛的打开,就站在走廊里跳,“快来人呐!快来人呐!他醒了!他醒了!” 这还得了!一下,几乎就那时所有高干科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跑过来了! 人家们首先是————恩,怎么说,“极致惊艳”!这个明显**着的美丽的完全像**下潮红湿润的女人———她被被单包裹着,脚、隐隐的胸脯、艳唇、————特别是那兴奋的,里面藏着野魅大气的眸———— “快看看他,快看看———他————他刚才小指甲动了下————”又象受到惊吓,不确定,很怕不确定————又象个受了伤的小动物,她诺诺地,颤颤地伸出她自己的小指甲,模仿他刚才动的样子,动了下———— 兴奋、冶艳、疯狂,同时,又脆弱、纯软、让人怜爱————是妖?是魔?是孽?是最最纯灵的可怜人儿啊!———— 在场无论男女,哪个不为这个女人迷惑! 不过,到底这些都是最优秀的医务工作者,马上冷静地围向病床边,冷静地检查,冷静地判断, 此时,草草依然裹着被单,远远站在角落里, 是她自己退到那个暗暗的地方的,她这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这个时候,医生需要安静,需要理智,她要闭嘴,不能再大喊大叫,可她真想喊,真想叫!“霜阳——霜阳!霜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它在喊,它在叫,它在哭———— 好久, 她看见那个主治医生,是他们高干科的主任吧,转过头望向她, 微笑,向她点头, “是有很大的起色,你没看错,他的手指是在动,这是————”医生说了一大串医学术语,草草听着,就望着他,她就想知道霜阳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能喊她一声“草草”————医生也看出了她的心意,点点头,“他还在努力,这是个好的开端,给他一点时间,他会醒来的,” 草草点头,泪光点点, 人们看着她,看着这个只披着被单的美丽女人,慢慢走过去,靠在窗边,头倚在窗棱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紧紧抱着自己,泪,尽情地流———真应了那句,“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美轮美奂,似梦似幻———— (请看置顶说明) 142 “草草姐,可我不会打麻将,” 护士小王一边在给霜阳的营养液换药,一边皱着眉头说, 一旁懒懒赖在椅子上的草草一边拨核桃吃一边指指点点, “咳,关键不是让你自己打,关键是你要在周围观察,你要对他们做出优异表现。打麻将的时候,最容易看出男生人品,比如对于得失的把握,对于命运的态度,脑子好不好使,有没有幽默感和气度,有没有体力,到后半夜是否还能挺住,总之,仁、义、智、勇、洁,都能看出来。” 她嚼着核桃一边手指掰着比嚯着。咳,这就是个“人来熟”,她早和这高干科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关系良好”,只不过,这一说霜阳“很有起色”,她心情更放松,“有时间”跟人扯“野棉花”了。 “但是你得会打麻将,虽然,坚决不打。这样,你夸那些男生就能夸到点儿上,他们闪都没处闪。我那有个脱衣麻将程序,你要不要,赶明儿,我给你拿来,你练习练习并且感受感受气氛。还有,你可以进一步发挥你女性感性的一面,干脆去买一副麻将,先苦练摸牌识牌的本事。你想想,一个男人要和一把大牌,很紧张,摸了三圈,都没摸到,说要借你手气,你伸手一摸,看都不看,说,七条,和了,清一色,杠上开花,牛逼大了!那个男的,当时心里没有野猪乱撞才怪!” 你瞧草草那样儿!她站起来,一手摸牌的“神迷”样儿,说“和了”时那“精坏”样儿,————就说是个腌臜诨货儿好不好! 小护士呵呵直笑,“草草姐,你真牛!” 草草直摆手,“咳,带坏好孩子了,不过,都是实理儿啊,”说着,伸了个懒腰,舒服叹了口气,“哎呀———我也该回去看看了,这又是多少天没着家了————”撑着后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重重亲了亲霜阳的唇,“我的亲亲霜阳哦,你快点醒啊,————呵呵,我嘴里是不是有核桃香,你最喜欢的————” 其实,也只是弯着腰,亲了下他的唇,然后,唇并没有碰上他的,只是很近很近,几腻人地望着他,笑着呢喃,————却把旁边个小护士看得脸红心跳!这么美的女人,这么美的男人——— 草草提着车钥匙走了,心情出奇的好! 除了霜阳有起色,还有件儿————那天,因为在“仙人”那儿受了刺激,后来一直赖在霜阳这儿,鉴定科那边也没有去拿结果。第二天,人家蛮负责任的主动给她打来电话,草草千恩万谢,还得来个好消息:那确实不是章衍含的骨灰!甚至,都不是骨灰!!! 草草很激动,又是落泪一场。哭着给庄虫打电话过去———庄虫又没有几安慰她,只说了一句话,“肯定给你查出来,书面报告呈现。”这边,草草抱着电话又哭又笑,神经病! 是又是好长时间都没有着家了。 一进家门,阿姨正在院子里晾晒被子,看见她就说,“草草,山山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见草草跑了进去,一边蛮兴奋,“真的?山山!山山!”阿姨笑着摇头跟着她跑了进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昨天回来的,现在上课去了,他昨天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草草皱眉拿出手机,没电了嘛,又笑着摆摆手,“没事儿。阿姨,今天做点好吃的啊,山山说他赛的怎么样没有———”说着,往楼上走,首先给手机换电池, 阿姨笑着站在楼梯口,“他早上出门时说给你留了个条儿,在你房间,” “哦,知道了,谢谢您,” 阿姨准备又出去继续晒东西,才拉开门就听见草草蛮大的声音从她房间里传来,“阿姨!今天晚上不用准备吃的了,我和山山在外面吃!” “好,”阿姨笑,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 阿姨看见她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风衣下来,扣子扣得完好,腰带扎地紧紧一个结,显得纤腰曲线————真是无以言说的好!艳红色高跟鞋,就那一丝媚———整齐纯净的齐刘海娃娃短发,又那么一丝不可逼视的灵气———— “阿姨,山山说他考得不错,我今天奖励奖励他,带他出去吃,” 草草心情不晓得几好样儿, 阿姨点头。 阿姨又哪里知道,这妖精————黑色风衣下,竟然全然无一物!!她是要去好好“奖励”下她的小山山哦,山山大神在纸条上写得蛮“清楚”又“霸气”: 学校下午开全校家长会恭贺裘山山得了第一名,请家长启草草按时参加。 草草咬着纸条笑哦,这是她回来了,否则,指不定这小阎王又怎么跟她犟哦,好吧,这好的成绩,这长脸,可不要给我们家小山山一个“大惊喜”! 143 春光明媚。 亮丽的太阳,懒洋洋的风,风托了漫天的柳絮杨花笑着追人跑。花褪了,早春的叶子嫩得让人心情愉快。 等红灯的时候,草草望着烦躁的窗外的春,柳絮在飞,想起那句庸俗的宋词:“柳径春深,行到关情处。颦不语,意凭风絮,吹向郎边去。”舒意浅笑。心情依旧良好。 当草草走进四中大门时,不否认,如此神圣纯洁之地,依然有多少人惊叹肖想着如此尤物。 唇红齿白,眼皮一抹桃花,眼底一汪秋水。 草草上高中那会儿,纪平他们学校门口有个修自行车的老地痞,据说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后来把自己玩残了,跛了条腿,晚年凄凉就在学校门口摆了个修车摊儿。纪平那些小爷儿到和这老地皮混的蛮熟。那老地皮有个打气筒,锃亮,打气手柄两端还镶了西汉老玉剑首,玉色青白,红褐色沁,古意开门。 平时他都藏着,谁也不借,只有漂亮的小姑娘来打气,他才拿出来,自己不打,让小姑娘打,自己点一根“大前门”烟,看小姑娘在阳光中微风中细雨中奶上奶下臀起臀落,然后再把打气筒善而藏之。老地痞跟纪平他们说,他看看姑娘如何打气就能断定其人品好坏、是否宜室宜家。纪平他们后来就把草草骗来,后来————老地痞气筒子都忘了收了,在阳光中微风中细雨中痴说是神品,嵌了老玉的气筒子扔在土路上———— 这就是土匪草,从来迷人不分阶层不分场合不分年纪—— 大门前有指示牌,说,指导各位家长到大礼堂某一区域是某一年级某一班所在。草草进去了,大礼堂人声鼎沸,有家长找孩子的,也有孩子出来接家长的,学生统一穿的都是他们四中的校服。校方当然也安排了引导员。草草直接找到山山所在的高二三班的区域,一眼就看到他们家山山独自一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咧,估计山山大神根本就不指望会出现奇迹,她会来———— 草草笑,走了过去,不做声不做响在他身边坐下来,就歪着头望着他,————她的小山山真漂亮!漂亮的在什么地方看见他都想上去咬一口!多汁,艳丽,蜜嫩——那唇,那鼻,那眼——山山校服衬衫的扣子也没象别的孩子那样整整齐齐扣着,第一个扣子松着,露出颈脖优美的曲线、肌肤,————他的手,修长笔直,可握起拳揍起人————草草可没忘他狠握长棍挥向苏漾的恶毒————山山啊———— 草草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山山可能真有些眯着了,突然有人握住他的手——本能惊醒!可也没动,只是,全身骤冷,仿佛突然拒人以千里之外。这是山山大神向来的“防御本色”:绝不惊动猎物,等你在放松警惕后再给你百倍的痛!!可,眼前竟然是———— 山山还是没动,手还是任她握着哦,可,脸撇过去,继续闭上眼, 草草分明看见他骤然看清是她时的惊喜,可,真快,马上就别扭起来,草草笑,他肯定在气自己昨天没接他电话, 草草凑过去,想贴着他的耳朵,“我昨天手机————”却话还没说完, “诶,您来了,”是山山的班主任, 草草站起身,手还牵着山山的手,“恩,来了,”笑地几好看喏, “咳,山山早上还来跟我说他家长今天不来了,我就说嘛,他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今天说起来还是学校特意为了他召开的这次表彰大会,家长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我昨天确实跟您打过几次电话,您的电话————” “哦,真是好巧不巧,我昨天手机一天都没电,真是不好意思啊,”草草连忙抱歉地对老师说,身后牵着山山的手也是柔柔一捏,这抱歉的意思何尝又不是对他呢, 山山的手还是没反应,就那么冷冷被她握着, 又表达了对老师、学校的谢意,寒暄了几句,老师招呼其他家长去了,草草坐下来,这次,改成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山山还是头车一边闭目不鸟她。外人看着,就像个跟家长闹别扭的孩子,家长也没法地望着他———— 好久,大会才正式开始,每个家长就坐在自己的孩子身边。草草坐在山山身边,双手一直握着他的手。外人看不出什么,反而觉得这是她给孩子的一种鼓励, 这时,他们班主任又过来,说让山山去后台备场,等会儿领导们说完话,有他一个成绩汇报, 山山起身,草草也没放开他的手,拉着他一起走了出去。旁边家长们知道这就是裘山山的,还不知道几羡慕启草草,想,这做姐姐的几光荣喏,她弟弟获得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第一名咧,难怪学校要这样大张旗鼓搞一次表彰活动,不仅邀请所有家长,还有不少教育局领导,好像还来了些媒体,其实,这本身也是宣传学校的一种最有利有效方式! 班主任领着他们走到后台,又交代了几句山山,说,前面有教育局领导、学校领导、山山的物理辅导老师,好几个发言呢,他有充分的时间准备自己的发言,别紧张,等等等等,山山淡淡点头,还象有些若有似无的厌烦。班主任也知道山山是个蛮有个性的孩子,也没多在意,她哪里知道,山山“这若有似有的厌烦”————班主任还跟草草说,这时,你正好鼓励鼓励他,草草笑着直点头。咳,就是她!搅地山山心浮气躁,山山哪里在乎什么发言发屁发鬼!他现在满心满眼,就这个牵着他手的祸害呢!! 山山大神是又闹别扭呢!应该说,碰着草草,山山就不是山山了,再精的孩子再灵气的孩子,一下子,就翻天蹈海地不晓得咋样好! 想死她了!想的心都跟着揉来捣去的疼!见着她了,鼻子都酸了,眼睛也在冒热气,可————就是不知道他妈怎么回事儿!!那让山山自己都恨不得咬死自己的,搞得像可怜的不得了的,小怨气————山山真的很恨这样的自己!!他妈不像个爷们儿!! 但,就是控制不住好不好!! 山山越想越恨,越想越恼,越想越———松开了草草的手,山山走向那边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看她。 草草咬了咬唇,走过去,又坐在他身边,弯下腰一手支着自己的头,象个孩子仰头望着他,“山山,我昨天手机真的没电了,我今天一回去听阿姨说你回来了,不晓得几高兴,我看见你给我留的条儿,我马上就来了,我还———”她微直起身体,拉过他的手慢慢就往自己风衣双腿间————却,只停在腿部!人不晓得几可怜样儿地瞅着他,突然,又握着他的手拿出去,把自己的风衣攒好,站起来,“算了,我看你也不想让我在这儿,我还是到外面————” 咳!!她这摆明就是故意好不好!你都这样————好了,如她意了,你看把个山山稚儿磨折的———— 她才一站起身,手腕就被山山狠狠扯过来,妖孽果真笑了,顺势就跨坐在他身上,山山的双手使劲揉进她的风衣内,直接就狠狠揉着她**的双臀,头死死埋在她的胸前,使劲的钻啊,草草是没看见,这样的山山,眼睛赤红,双唇微颤,硬象个被欺负了的小兽,就想要哭,又憋着,忍着,犟着,“草草,草草,我恨你,恨死你————” 恨她没有关系,她的山山现在不就在她的怀里,她的眼里,————草草捧起山山的脸,啄一下他水润的眼,又啄一下他魅挺的鼻,再是那红艳的唇,小小啜着气,“山山,山山,这里有人来,————”山山抱起她就走到后面的幕布后———— 激烈的吻啊,疯狂的吻啊, 两张艳唇一刻也没有分开过,胶着着,舔舐着,吮吸着,纠结着, (中间省略) “山山,山山,” 草草的双腿夹住山山的一条腿,扶住他的脸庞推开了少许他们的唇,然后,一手拇指摩挲着他鼻息旁的肌肤,一手开始解自己胸前风衣的扣子, 浅笑,颤颤,软软,腻腻,两眼清澈无瑕,象个最美的孩子, 扣子全解开,她趴在山山胸前,上下轻轻揉蹭着,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也不说话,就是淡淡笑着,象只柔软地随时能揉碎的小动物, 山山着魔地望着她,这样柔软的要化了的草草,他却感觉鬼气浓重!草草在夺他的命呐! 她慢慢揉蹭着往下滑,手,解他的扣子,皮带,裤扣,唇,一路细细咬,细细咬,碾下去———— (中间省略) 山山已经情动无涯!哦,在“欲”上如此稚嫩的孩子,————草草今天却要给他最极致的快乐! (中间省略) “山山!” “草——” 声音已经破碎,神魄已经仙游,**的东西带着她的稚儿飞抵那最美妙的幻界———— 144 挡不住峰颠蝶狂,黄花嫩蕊堪怜爱;柳眉儿颦,蜂腰儿摆,哪禁得雨骤云驰、浪涌风裁;花心儿动,花蕊儿开,销魂蚀骨魄散去,涓涓春水泉涌来;藕臂横施,粉腿儿箍绕朗腰外;绵软娇无力,唤郎恣意爱———— 你说,如此媚儿,————最隐秘的情欲大门被她开,最纯净的情窦之心被她拨,———纵使这个世上有可能比她更美妙的女子,可,怀抱里这个————对山山而言,就对他裘山山这一人而言,没了,再也没了,就她一个,只她一个———— 草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相连的部分少时分开,山山扶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手攀着她的丰臀就又要往里塞,一刻也不想出来!草草双手紧环着他的颈项,一腿盘上他的腰侧,一垫脚,“对,慢慢,慢慢————”引导山山慢慢进去, 草草牵着他的手放在她第一腰椎上面,他的手和她身体之间,是一层细碎的汗水, 草草微啜着摩挲着他的唇,“山山,舒服吗,————” 山山微张开唇,却发不出声音,感觉,只有,只想,————GT的软沟上仿佛牵着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永生永世被草草牵在手心里———— “我——我想对你说————” 山山的唇在动,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深埋在草草身体里的硬硬的阳 具,晶莹温润,却仿佛一句咒语,一句话。它的嘴唇在蠕动,发出的声音大得吓人!它在说话,它在把山山最心底最心底的话倾诉给她,虽然,那是另外一种语言,使用另外一种语法,仿佛是一个被老巫婆施了魔法面目全非的王子————山山还觉得它的眼睛闪动,眼角含着一颗眼泪,————山山眼眶湿润,有股泪如泉涌的冲动,可,也忍住了,他在草草的身体里,仿若归宿,他咬着唇,不能掉泪,他在草草的身体里———— “下面,有请裘山山同学的物理指导老师肖复兴老师————” 幕布前清晰的声音,雷动的掌声传入这个私密的小空间, “山山,下面该你出去讲话了吧,” 山山不做声,只把头埋在草草的颈项,她的发根光滑而香, 草草也抚摸着他的发, “山山,你等会儿说什么呢,” 山山还是不做声,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手只是插入草草的发间往下滑,闻到她的发香,他的下身就会一直硬下去, “我觉得培养学生的思维————” 外面,老师的发言在稳重进行,里面,一双艳儿在静静蠕动厮磨, 转眼,时间过大半,老师的发言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草草肯定要放开他,起码不能让他一直这样“硬”下去啊, 可,山山不放呐, “山山,——”草草也确实善解人意,你这时强行退出,他肯定也难受。不过,她也太磨折人好不好,就见她,突然上去在山山脖子上咬了一口,真咬啊!再狠点劲儿,都要咬出血了! 山山不及防,疼的一颤,“启草草!———” 却还不及怒,就见他的女人几悉心蹲下来,把他还硬邦邦的命根子小心收好拉上内裤,又给他把长裤拉上去,站起来,跟他一颗一颗扣好衬衫扣子,突然看见山山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前,————你说这不是让山山大神硬得更厉害?他爱死的女人,全身**,只披着一件风衣,风衣前面的扣子还全敞着,脚下踩着艳红的高跟鞋,那饱满的胸线,那纤细的腰线,那小腹下黑黝黝的浓密———你能想象他才从里面出来的红嫩嫩,湿哒哒,粘稠稠————山山呼吸都要倒扣进去!! 可他的女人,———— 就见她突然眼睛一瞪,黑色风衣使劲一裹,这时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踩着高跟鞋的脚还踢他小腿一脚!“还看,我肚子疼死了,憋了老半天了,快把衣服穿好,上去讲完了,回家!” 山山真是!————她耍自己都成习惯了?! 山山也不示弱,一指狠狠点上她的眉心,“憋死你!”一边瞪着她扣扣子,扎裤子,皮带系一半,又想不过狠狠把她捞过来,重重的吻呐,草草抱着他呵呵直笑,“好了好了,赶快冷静一下,我还想听你上去说什么呢,唔!——”她也重重亲了下他,“我的小山山真争气!”骄傲自豪的不得了的样儿! 山山大神此时心那软的————可面儿上,想气不气想笑不笑样儿,“谁是你的小山山————”山山不知道,他在草草跟前这样不自觉的别扭样儿是草草最过不得他的时候,你看山山这一说,草草心也跟着软的不像话,搂着他的脖子就想又吻上去,可这时,———“谢谢肖老师———”草草赶忙放开他,把自己风衣拉扯好,又细致地不得了给他整理衣服,最后,忍不住还是垫着脚上去嘬了下她漂亮的山山,然后才牵着他快步走出去,“别紧张,好好儿说,————” 山山就想笑,个嘎巴子“阴错阳差”总是有运气啊,她拉着自己“谆谆教导”样儿从幕后才走出来,就见他的班主任匆匆进来,“山山,该你上场了,————你真的不要演讲稿?———” 山山淡笑地摇头,很平常地向台上看一眼,“我现在上去吗,” 就听见, “下面,就让我们有请此次为我校取得巨大荣誉的高二三班裘山山同学———” 山山从容走上去了, 草草倚在后台柱子上,双手插在风衣荷包里,注视着她的山山走向聚光灯下,万众瞩目————草草微笑着,心里,确实激动。土匪草着实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别人取得了成功,只要是她无法做到的,她都会打心眼里敬服他!学习能优秀到山山这个份儿上————草草从小不是读书的料,可她绝不会鄙薄读书比她好的人是“书呆子”,相反,从小,启草草内心里是羡慕这一类人————可,她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刻苦”得下神象这类人,再说,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天分——— 山山说的每一个字,她的都在认真听, 山山的话语很短,可能,有些人还会觉得山山有些词不达意,可,草草很震动,她突然有种领悟,山山其实蛮像自己, 山山说,“我去敦煌,看那远处的山,一边是黄沙,一边是黑褐色的页岩,两边交汇处,清晰而明显的界限。那里人告诉我,唐朝时候一个和尚,一定要去西天,走到这里,看到页岩上的金色闪光,以为自己已经到了西天,看到了佛,就住了下来,才有了敦煌。我琢磨,这个唐朝和尚或许是一时大脑脱水造成幻觉,他当时看到的佛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要多大一个疙瘩,才需要造这么多佛像消解?他挖凿洞窟、塑造佛像时,想的是什么?参照的样本是十二岁寒食节的春梦还是十四岁秋游撞见的鱼玄机?————” 草草看着那个男孩儿, 他沉静地站在上面,没有讲稿。说话温良如水,可,精芒掩在其后! 台下人,有人有惊艳之色,有人似懂非懂,有人根本全然茫然,一个孩子,他在独属于自己的聚光灯下,究竟在“戏弄”着什么! “戏弄”这种方式, “戏弄”这种形式, “戏弄”这种体制, 草草笑,山山一个例子把前面所有领导、老师“冠冕堂皇”“加封”给他的“学习楷模”形象都给“戏言”了:山山在告诉他们,我的“学习”不为任何人,我的“学习”只是因为快乐,和那个唐朝和尚一样,快乐是小的,紧的,一闪一闪的。一千年前,没有棋牌室和红烧肉,一点一凿塑造佛像,漫长劳作里的快乐就是这样,仿佛尿水小小的汇集到膀胱,括约肌收紧的肿胀,一朝释放,就是闪闪的佛光。不是“楷模”,不是“经验”,只是,快乐。 草草看着那个男孩儿, 他的颈项上还隐埋着她的牙印, 草草摸了摸自己的颈项, 好久好久以前,她那里也曾有一圈深深的牙印, 他能忍,很能忍,他的风湿骨寒疼到极致的时候,她看见他的额头眉心都渗着细细的薄汗, 那时的草草扶着他的肩,章叔,怎么才能让你不这么疼, 他抬头,微笑,摆摆手, 章叔,你咬我吧,你的唇都流血了! 草草已经开始哭了,这次的疼好像会要走他的命! 他要翻身侧躺过去,草草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哭着哭着,章叔,你咬我吧,别咬自己的唇,它都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好久,好久, 草草感觉自己的颈项边一疼,草草很疼,却搂着他越来越紧———— 章叔,章叔,章叔!—— 草草感觉他松口时,他已经昏厥过去, 那次,是草草最惊恐的时候!他让她不要去爬那座雪山,她非要!他在一个冰窟窿里找到她,抱着她走到一半,他的病————从此,草草也开始怕冷。 台下开始鼓掌,草草也伸出手鼓掌,然后,转身,独自走下后台, 山山确实和自己蛮像:别扭。对“在乎”,如此别扭。 145 你说,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本想带山山出去舀一餐,可不知道他还有一节课的培优课,总不能耽误他学习吧,草草就说算了,还是回家吃,又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准备。草草也干脆就在车里等了他一节课,然后载他回家,真象个称职的“家长”。 草草买了张报纸就在路边的车里等,正翻着报纸,突然听见,“新婚之夜,阴J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草草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几整齐的童音喏,象游街唱的, 草草连忙放下报纸,撑出脑袋往车窗外望,几个还戴着红领巾顶着小黄帽的小学生真还举着小红旗喏,就这么用真标准的普通话一起“朗诵”,从她车前走过。 草草真乃惊叹地望着这些“小流氓”走过———实在也不能怪这些“小流氓”,她也知道,这都是跟电线竿子学的。实在———牛逼! 草草微笑,头就懒洋洋歪着枕在车窗上,“遥送”那些“小流氓”。作为一个从小就特别无政府的孩子,启草草同志对这类“现象”实际上相当“宽容”,她咪咪小时,表现出来的就是:离我的事儿远点。不管是好管还是恶管,都他妈不如不管。连打炮都管,您也太从摇篮到坟墓了吧。 当然,启草草他妈本身也就一流氓孩子,还特有理。张狂过盛时的土匪草,那言语糙的————一手夹烟,一手拽着酒瓶,“鸡 吧就鸡 吧,除非写学术论文或者为了篡改歌词时压韵,谁会管叫‘阴J’?但你不能指望老师或家长跟你说‘把鸡 吧弄直然后插进逼里’。因为这太过粗俗,别说跟孩子了,跟大部分人说都不行。连我这样脏话连篇的人,除了不是跟特别熟的人之外,也不常说。但我实在不能接受‘把勃 起后的阴J插入Y道同时开始抽 动’之类的论述,特别是再配上长辈慈爱的目光。把一件粗俗的事儿搞得过于隆重,肯定会产生3T文学奖的效果。” 这就是土匪草,信佛信神信因果报应信口德信床德信好些德,可偏偏生平最爱两件事:对神佛撒尿,摁天使入潭。就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当那群“小流氓”嘻嘻哈哈象游街样跑远跑远只剩下个小黄点儿,草草懒洋洋的眼光才一转儿————呵!又让她瞧见精彩一幕! 她的山山正从校门里走出来,————哦,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的山山身上了,而是————哇靠!当一个男孩儿用那么粗的铁链锁着一只藏獒,站在门口,————好像等的就是山山! 旁边下晚自习的孩子看见如此一只凶猛庞大的兽————吓的老早都闪到老远绕道走,有些女孩子不经意看见甚至惊吓一尖叫。草草看见山山停下脚步,看见那个男孩儿似乎不意外。 启草草觉得有意思了,开门下车,双手捅进风衣口袋里,过了马路,走向山山, 这才看清那个男孩儿,————原来是苏徽寒的儿子啊,她想起来,这孩子好像是和山山有过节, 草草也不做声,两个孩子看起来都蛮冷静,草草就是盯上那狗了!越看————眼睛眯了起来! 男孩儿看见启草草,明显挑了挑眉,不过,似乎不影响他的“正事”,因为听见他说, “后天我会带着它去斗一场,你这狗我磨合几天了,不错,带劲儿,” 草草这时眉头蹙了下,看向山山,“这狗是你的?” 山山淡笑,摇头,“他让我给他找只狗,我给他找的,” 草草眉毛一挑,“你不跟他———” 山山还在淡笑,“不打不相识,” 草草点头,小孩子间的“恩怨”好一阵儿坏一阵儿,她也没兴趣了解,不过,这狗——— 草草看向那狗,却是对着山山说,“这狗你哪儿得来的哪儿还回去,不能要,” 山山还在笑,“怎么了,——” 草草盯着那狗,“这是只没有渡过魂的,它会伤人,” 草草盯着那兽,那兽————浑身漆黑,嘴吻、耳廓、尾尖和四爪呈金黄色,皮毛油光闪亮,就像涂了一层彩釉;满口尖利的犬牙,一双狗眼炯炯有神;脖颈粗壮,胸脯厚硕,腿部凸起一块块腱子肉;高大威猛,足有小牛犊这般大————现在别看它温良,狗眼里射出的凶芒———— 其实,在藏族地区都有为藏獒渡魂的习俗。传说,藏獒是天上一位战神因彘杀成性触犯天条而被贬到人间来的,所以藏獒性情暴戾残忍,身上有一股浓重杀气,必须在其出生满七七四十九天时,将其与一只还在吃奶的羊羔同栏圈养。羊是温柔娴静平和顺从的动物,四十九天大的藏獒正是生理和心理发育成熟时段,让这个时期的藏獒与羊羔共同生活,目的就是要冶炼性情,减弱杀气,用温婉的羊行冲淡藏獒身上那太过血腥的兽性。这就是所谓的藏獒渡魂。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要是藏獒与羊羔和睦相处,就算渡魂成功,被称为家魂犬。如若过不了渡魂这一关,有的与羊羔同栏圈养后,就象水火不能相容,没日没夜地朝羊羔狂吠乱嚎,根本安静不下来,更有甚者,还会在栏圈里活活将羊羔咬死,这当然就是渡魂失败,即所谓的野魂犬。 家魂犬与野魂犬,草草能识别,这眼力————该感谢章衍含。 你说,盯着这猛兽,怎得让草草不想起他! 那样的章衍含,————是让草草心魂最撕扯的“章叔”! 佛呢?!他身上的佛性呢?!! 全然覆盖!只有妖!妖性!魔性! 他**着上身,军裤垮在腰间,皮带后挎着一把又弯又尖的藏刀,耳朵上夹着一只烟,指间还夹着一只正燃烧的,一手拿着一只皮带,蹲在一只藏獒跟前,细眯着眼与它对视,———— 那时,他在西藏军区任副司令员,好久才把草草接上去一次。那时的草草野惯了,却他每次接她去西藏,却是极愿意的,最愿意看他训藏獒,够野!够妖!够兽!够凶残! 草草那时就觉得,他本原是一只被佛抓住的妖兽,硬被佛也给渡了魂,变成如此温良如水的模样,其实,本性里————面对藏獒时,他在体会“本性”的愉悦!———— “草草,” 草草沉了口气,回过身,望向山山,很坚决,“不能要,这是只野魂犬,” 山山望着她, 许久,垂下眼,淡说,“你少管闲事,”实际上,你仔细看,山山眼底深处埋得极深的冷与毒——— 草草没看见,因为,对面那个男孩儿这时笑着哼了声,“你们继续吵,不打搅了,”又看向山山,“到时候你过来看吗,” 山山点头, 那个男孩儿淡笑着也一点头,牵着狗准备走了, 草草这时上前!“诶!这狗你不能继续带着!就算你不还给他,也交给你爸爸或者你哥处理了吧,这东西真的很危险!” 男孩儿没回头,继续走,只是抬起右手很不屑地摇了摇, 草草眉头皱地死紧! 就见她,又沉了口气,从荷包里抽出左手,拇指食指交叉放进嘴里——— “唔————”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听起来,真的很像厉鬼戾叫!从她那张美艳无比的小嘴里发出———— 更让在场人无不瞠目结舌的是,男孩儿手里牵着的猛犬突然焦躁地蹦了两下,然后,————————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它的眼睛还睁着,戾气依然,却像突然间受了僵!————男孩儿再怎么拉都拉不动!! “喂!你!———”男孩儿惊讶又气愤地指着她,却见那个女人在迅速打着电话, “喂,苏漾吗,你赶快————” 得赶快让他们过来把这只狗控制住,它最多老实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草草还捏着电话在耳旁,走到犬旁,微皱眉,几帅气地还用她穿着艳红高跟鞋的脚踢了下那狗,“搞个笼子过来———” 想想吧,一身黑色束腰风衣,一双艳红的高跟鞋,微蹙眉睥睨脚下野兽———— 也是只妖吧。只是,从未渡魂! 146 四中门口蛮热闹,西城消防支队的武警战士正在拖动一直像收了僵的藏獒进铁笼子里。 连战士们都有些奇怪:一,就算是只“危险”的藏獒,用得着连支队长都亲临?几个人就能搞定的事儿,硬来了几十个人。二,藏獒的状况很奇怪,看上去“杀气腾腾”,可就是一动不动,硬象下了降头的。怪事! 不仅战士们奇怪,那些围观的路人还不是嘀嘀咕咕,你传我传,“就一个挺漂亮的女的,她好像就吹口哨吧,又不像,反正那声音————”有人就开始四处张望,好像要找那“漂亮女的”,可,怎么找得到? 苏漾的车先过来的。 人下了车,不慌不忙,瞟了眼地上赖着那狗,接着———瞧瞧,这就叫“范儿”! 三件儿,一样样来: 先领着草草走到他车边,看见他们说了几句,草草上了他车的后座儿, 他又走回来,在还拽着那狗的苏小回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苏小回几气的,狠狠甩开铁链,走向对面他自己的车,狠狠甩上车门开车走了, 这边呢,他站着不动看着苏小回上车、开车呼啸而去,一边打着手机。只十分钟不到,消防的警车就“呜呜”呼过来了, 先下来的像个头儿,蛮殷情地过来跟他握过手,他微笑地和那人说了几句,那人连连点头。接着,他又向自己的车走去,也坐进了后座,关了门。他的车,全黑,典型干部用车,那种外面人瞪死眼儿也看不见里面是谁的最高级别“保密车”。 山山早在苏漾车停下时,已经默默不作声的走向草草的车,上了车,靠在副驾驶位,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眉心一点蹙—— 这样,现场当事人全离了场,留下那狗、处理它的战士们,还有爱看热闹嘘嘘啰嗦的人们———— 苏漾上了车,看见她靠在椅背上淡淡地望着外面的战士开始拖动那狗,眼神,竟有几分寂寥,————这样的草草,却着实无比迷人,小小的空间里,晕黄的车灯打在她美丽沉静的脸庞,————有种,既让人觉得凄迷,又让人心生隐痛,苍茫绝丽——— 苏漾也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转过头望着她,“你怎么知道那是只野魂犬,” 就见她笑起来,头转过来,还靠在椅背上,望着他,“说不清楚的,这就是阅历,” 苏漾倾身吻住了她————很轻,很轻,很轻,几乎只是碰住了她的唇,轻轻地摩挲着, 草草也没动,就浅笑着望着他,一会儿,她翻过身慢慢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加深了这个吻———— 灯如豆,光如线,纤纤入微,丝丝环扣, 是耳鬓厮磨的婵娟, 是春深似海的流连, 两唇相扣, 缠绵———— “草草,” 男人低喃了一声,里面却有惊外之意,因为,风衣下的手,知道了她的“真空”———狠狠揪了下她的屁股蛋儿! 女人却把他的脖子搂地更紧,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低低笑,那暖暖的呼吸,那暖暖的笑———— 他的手在他刚才揪过的地方慢慢揉,似乎,心疼。唇,也来到她的耳边, “给你找了套‘地藏经’,在桑耶寺开过光,———” 明显感觉草草一滞! 苏漾抱着她,手还在轻轻地揉,唇,贴在她的耳边,静静地呼吸着, 草草抱紧他,再抱紧他,———头,象个孩子枕在他肩头,眼睛,酸的厉害, 地藏经, 地藏经, 他手不释卷, 地藏经是摆在他案头,摆在他枕边,摆在他桌前, 地藏经是给人超度,————他在给启明艳超度吗———— 地藏经,他的,已经破破烂烂,他走了,他的那本,却再也找不到,他放哪儿了呢? 他的,在桑耶寺开过光———— 草草开始狠狠地亲吻他,他的耳后,他的脸颊,他的鼻,他的眼,他的眉心,————苏漾这时却放开了她,把她放到一边坐着,草草张着手倾身还要抱住他,苏漾一指指着她,“你这样让我更可怜你,” 草草,咬住了他的手指,————笑,含泪,———— 苏漾淡笑地望着她,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底,能这样柔———— (今天回来晚了,更的不多,抱歉。) 147 草草依然双手插在风衣荷包里,过了马路走向她的车。她的身后,苏漾的车驶离。 上了驾驶位。山山一旁坐着靠在椅背上,眼睛还闭着,静静的模样。 草草把手覆在他手背捏了捏,山山不动,只是眉头轻蹙了下。草草轻叹了口气。拿过手,开车走人。 山山现在在草草面前———— 山山大神,不谈“情”,跳出红尘琐事,那真是个邪典的天才。 小小年纪,心静,眼明。他知道,世上人有高下,却都在污水中过活。圣人把污水泼向整个世界,然后拿金粉给自己塑身,那么,大多数人,明知寻不到净土,干脆就在污水中安身,饮脏食秽,乐此不疲,既弄脏自己,也弄脏别人。这是山山大神首先的“是非基调”。 继而,一层层,毒上心! 害人之道,攻心为上。对真正的仇人要像春天般温暖,二奶般柔顺,县长般亲切,不能有恶气、怒气、怨气,不能怒目相向,一定要对他笑。说几句知心话,时常喂个三瓜俩枣,慢慢地拉近距离,一点点解除敌人的防备,向来温顺是利器,昨之笑颜,今之狼牙,铁打的英雄也扛不住三句软话。等他戒心全失,破绽全露,出手一剑,杀人无血,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你看,他之前对草草不是如此?所以,忍。山山如此年少之年纪,如此心胸,如此心机,如此稳、沉、狠、毒————你说,要多好的心理素质! 可,山山现在在草草面前———— 她牢牢抓着他的一颗心!山山大神“忍”不下来了。比如刚才,草草握住了他的手,要以前,山山可以装:会睁眼,会淡淡对她笑,无辜而纯净;或者,依然会睁眼,闹闹别扭,耍耍脾气,————那都不是真实的山山,真实的山山大神,就是现在这样被草草即使握着了手,面不改色,只是眉头轻蹙,不睁眼,因为,一睁眼,草草会清晰看见他眼底骨噬的毒! 怎得不毒? 草草再次坏了他的事儿! 他怎会不知那是只野魂犬!送他送的就是只“野魂”!!“孤魂野鬼”,解决仇怨,厉,而绝! 草草且摆一边,山山大神的原则:这辈子的仇绝不留到下辈子!一桩桩,一件件,我慢慢跟你算,总有算清的一天。何况,现在,草草夹在了里面。这仇,就要大算! 所以,想想,也算费心铺了这长的局,把个苏小回抓在爪子里捏来捏去,现在要一举掐脖子上了————事儿,被她坏了! 且,火上浇油,更让山山不可能冷却的是,草草喊来了苏漾,并且,————他们在那辆车里————山山闭着眼睛,心里,只有更毒! 大神不是圣人,即使明知心被她完全抓在手里,可,大神只会泼脏水,拨过脏水后也绝对不会往自己身上镀金! 大神不懂“情“,可此时,也没完全被“情”困着,本性与初开的“情”撕扯着————本性还是占了上风吧————这,就是事儿,扯不开算不清的事儿了———— 各怀心思,一路,一双人,无言。 当然,草草以为山山又在闹别扭,以为他舍不得那狗,以为他觉得她让他在苏小回跟前丢了面子,————草草叹气,她现在只是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安慰山山。她终于也体会到,自己以前跟他闹跟他吵时,他的叹气————着实无奈啊! 有点象“不欢而散”吧,本来蛮开心准备回来给山山加菜庆功的,结果,两个人下车,一前一后,————去开门的阿姨都看出不对劲儿, “怎么了,” “没事儿,”草草淡笑,当然还是走上前一步,牵住山山的手,一边望向阿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说着,一路往屋里走, 正说着, “草草,” 门口又开进一辆车, “庄虫!” 草草松开了山山的手,连忙走过去, 庄虫甩上车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邀着她的胳膊就要走进去,“进屋说,”草草看见她眉头微蹙着,神情也严肃下来, 草草捉住她的手,“出去说,”又望向山山和阿姨,“阿姨,您先招呼山山吃了算了,我有事儿,”说着,和庄虫上了她的车。 草草想肯定是关于章衍含的事儿,这是她最私密的事情,她很慎重。 草草心思是只留在章衍含身上了,全然没有发现———她此时的一句“出去说”,对山山有多大的伤害——— 山山“平静”地走进去,“平静”地吃过饭,甚至,“平静”地在灯下做完作业,一副很“平常”的“该干嘛干嘛”。 是夜,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屋子里全黑,只有他的眼—————那里面的锋锐、沉毒———就在此时,山山的手机响起, “查清楚了,好像和一个叫‘苏徽寒’的有关。” 苏徽寒?! 山山眉头突然皱的很紧,“恩,”哼了声,合上手机。人,此时坐了起来,神情莫测, 怎么这事儿也和他们家扯上了关系?! 山山细想, 前几天,是他爷爷的生日,按照老规矩,家里人都要回老宅给他老人家庆生的,他父亲裘起这次却没有回来,老爷子还大发雷霆!山山其实也奇怪,只要是家里人的事情,他爸爸再忙,在哪儿也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回来,这点,裘起其实很重视家人,即使年轻时最荒唐无忌的日子,家人的事儿————从不马虎!况且这是爷爷的生日,惯例的事情啊——— 裘起没有亲往,却还是派了自己的第一秘书刘拧带着贺礼到了老宅,爷爷肯定很不满意,搞得那天气氛蛮紧张————刘拧一再哄着老爷子,说,裘起在日本完全分不开身———山山肯定不信他那套鬼话,私下里,还是把刘拧的话“诈”了点出来, 刘拧说,公司最近遇到个大麻烦,突然,大陆所有分公司的帐都被暂时封存,公安机关联合纪检,甚至还有部队纪检,一一排查。他爸爸就是为此事忙地焦头烂额。 “那他怎么在日本?”山山心很细, 这时,刘拧却摇头,“这确实不知道,裘总这段儿时间都是在日本遥控,不过,还好,现在公司大部分的帐已经解冻,估计,就这几天,全部都会没事儿了吧,” “怎么突然查起帐了呢,” 这,刘拧没有接话,山山看他那样子,知道他不会说了。山山转移了话题,没有再问下去,不过,他有他的板眼不是? 原来,查账是缘起一笔千万巨款的来源!————让山山震惊的是,裘起竟然以他“裘山山”的名在裘氏集团大陆每个分公司下单独立目开了户头,细水长流的,这么多年下来,竟然已过千万!而钱的来源非常模糊。这次查账,就是起因源此。 山山除了惊,这次,还真来了点兴趣,他老爸这是在干嘛咧,给他这独生儿子攒私房?可,也太荒唐好不好,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再说,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的? 山山其实真的就像来了趣儿,好玩儿似的又接着往下查,龙有龙道,虾有虾路,山山大神的路啊道儿啊,绝不比他老爸差!这不,来了电话,竟然————是,苏徽寒?! 山山这下肃整无怠了,此事,看来,蹊跷大发了! 又躺下,闭上眼,山山大神心里在“盘账”,当然,他是不知道,同时,在一个咖啡厅,“苏徽寒”这个名字从另一张嘴里说出,让他的启草草也死皱起了眉头! “看看记录吧,他最后面见最多的,是苏徽寒。”庄虫说。 149 镜子里的草草一身素白衣裙,往自己脖子上框上一条银链,银链上一颗子弹。 草草呼了口气,弯下腰拍了拍裙子,又站直摸了摸那颗子弹。转身走了。素鬼出笼。 拎着钥匙路过山山的房间时,看见那孩子在书桌边做题,草草停下,想了想,今天阿姨请了假,山山吃什么,————其实,根本不用操心的,山山很会照顾自己,可是,就是,过不得。 草草还站在门口,“山山,今天我外公诞辰,我们出去吃,” 就见山山抬起头,眼睛里明显有一定,今日之草草———隽永的白,冷旧的子弹,说不出的感觉————山山本想拒绝,可不由自主———站起了身。也许,往后多少次的跟随都是这样的————对,就是不由自主!你管不住自己的心———— 车上,草草也没说话,她认真开着车,山山一直望着她,山山看清她眉宇间的一种决心————竟然,惊心动魄!山山转过头,看向窗外———突然有种不确定的惊惶————今天要一直跟着她! 可,跟得住吗,今日,素鬼心中有执念,执念入神魂,看得人真的为她———肝胆俱裂———— 曾无数次聆听国歌,人民大会堂里听来却格外**、神圣。多少人心情激荡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东北野雄兵劲旅为义勇军进行曲的奏响浴血奋战的情景。而今岁月流逝,当年驰骋疆场的将士们大多作古,这儿站着的老将军们,已是极少数的幸存者了。更多的,是今朝风流人物。 草草一个都不认识。她进来后就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里,注视着人群,注视着大主席台上她外公的照片,耳旁响着人们对他的评价,“一,铸就了戎马生涯;二,创新了军事理论;三,凸显了高尚情操;四,是光照后人的楷模。” “草草,” 草草淡笑地转过头,看见他们,郑显、锦意、爱兵, “谢谢你们,我代表外公,谢谢你们,” 男人们看着她,————心头都是一定!今天的草草———— 艳丽的, 脆弱的, 荒纵的, 凄凉的, 都是心里的一滴泪,随时揉碎你的心,可 今天的草草——— 沉静如月, 颊边一弯浅笑,眼睛,净如水, 这又是她的哪一面, 草草啊,如何抓住你,靠近你,紧随你啊———— 更让男人们心一惊惑的是,她胸口的那颗子弹! 都认识,都不陌生,那是寒叔的挚爱之物,怎么在她的脖子上——— 男人们心沉,脑海中风起云涌,可,都只是一晃的神色, 郑显微笑,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此刻,他不想多想,是的,不想想,是他牵着她的手,牵到了寒叔的跟前,“寒叔,这是草草,”———— 草草牵起一旁山山的手,“今天阿姨不在家,山山一个人,我带他来吃点东西,” 山山淡淡的模样,很乖巧,不做声,任草草牵着自己的手, “那有什么,等会儿————”锦意笑着说,这时,却看见草草突然看向一个点,神情————草草松开了山山的手,直接走过去! 山山一步跨过去拉住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象个粘着姐姐的孩子,草草转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有点事儿,等会儿过来找你,”又看向郑显他们,“帮我照顾照顾他,”都看着她走向———— 跟苏徽寒一同走进来的苏漾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草草,一眼见到的就是她胸口那颗子弹!步伐有片刻的迟停后,还是如常地走了过去, 苏徽寒一直很平静,看着草草望着他向他走过来, “寒叔,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苏徽寒当然也看见了她胸口的子弹,眼睛看向她的眼睛,那孩子眼里———苏徽寒了然,微笑,“草草,今天是你外公的———” “寒叔,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对,眼里就是坚持! 苏徽寒望着她,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又转头淡定地看向一旁的苏漾,“一会儿,我的致辞,还是取消算了,” 苏漾点头。看着他走向大会堂侧厅,草草跟在他身后。 都看着她跟着他走了, 郑显, 苏漾, 锦意, 爱兵, 山山, 都看着她跟着他走了, 面儿上,各个该应酬应酬,该假笑假笑,该装乖装乖,可心里呢? 哪个不如同火烧?!! 她跟着他走了, 她的胸口是他最挚爱的一枚子弹, 她的眼睛里,从进来后,————只有他! 装是装不下去的, 心都跟着她呢, 脚步————最后,还是都走向了侧厅———— (今晚稍晚些时,还有一更。) 150 小小的厅堂里点着一支青烟,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今天的诞辰之日。青烟浅浅窄窄的一溜儿,一寸寸地蠕动着,一点点地长大,象一群无骨的动物,荡漾着人的心怀。 青烟旁,是她明澈了又真挚的眼, “寒叔,告诉我实情吧,他,是生是死,是人是鬼————给我一个实情吧,” 他的脸庞隐在青烟里,清隽洒脱的神韵里藏不住对她的怜爱, “草草,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应该生来就是个快乐的孩子。你不孤独,多的是人属于你。我知道,他————几乎就象你的父亲————可是,他已经走了,————走了,就让他无牵无挂的走了吧,” 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 草草心头一刺!你让她如何接受的了这个“无牵无挂”?!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每个细节都仿佛魔鬼之手安排,为手上攥着永生魔幻的人一段段地张开终点的大幕,上面写着:人生苦痛!她这个行囊空空、最后连记忆都拖带着伤口的人身上,看到的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她对他,牵挂,牵挂,牵挂——— 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 他能做到,她,又谈何容易? 草草慢慢抬手抓住胸前的子弹,慢慢走过去,慢慢,跪了下去———— “草草!!” 苏徽寒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如此,慌忙就要去掺起她!草草一手紧紧攥着胸口的子弹,一手紧紧握着他要掺起自己的手,仰起那张脸庞,上面,已经是泪水涟涟, “寒叔,这颗子弹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他希望你和这颗子弹一样坚强,你收着它,看着它,就能想起你的爸爸,可是,他留给我什么————他信佛,他最常带在身边的就是那本破破烂烂的地藏经,可我翻遍了翻遍了,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他甚至连骨灰都不留给我————” “草草————” 一个哭着的孩子,一个如此跪着哭着说“他什么都不留给我”的孩子,你要苏徽寒怎么过得?!她在生生挖他的心呐! “草草———” 可这孩子此时真犟!真犟!!你拉她,她不起,她拽着你的手,她在哭,她哭着生挖你的心! “寒叔,寒叔,我错了,你帮我跟他说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让他别恨我,别抛下我,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让他也想想我的好好不好,给我留一点念想,一点念想————寒叔,寒叔,你跟他说说,说说,我明白了,明白了————”她伤心哽咽着,却依然象个在父亲膝下好好背书的孩子,“他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 苏徽寒的眼睛已经通红,弯下腰抱着草草的头,轻轻拍着,“草草,草草,他怎么可能恨你,他为了你————” 却这时,突然偏厅的门被推开! 郑显苏漾锦意爱兵山山他们看见的————就是草草哭得泪流满面跪在苏徽寒身前,苏徽寒抱着她,满眼通红毫不掩饰眼底深深的怜爱——— 苏徽寒抬眼看向门口的孩子们,一时间,心绪复杂,眼神仿佛斟酌了再斟酌,最后,还是沉了下来,静了下来, 怀里的草草却根本象没知道站在门口的男人们,双手抓向苏徽寒的衣襟,仰着头,眼里全是希望,“他为了我为了我怎样怎样!!” 苏徽寒低下头,注视了她良久, 一手轻轻捋上她的发, “他为了你,操心了一辈子,草草啊,他走了,———就让他无牵无挂,走了吧,”一声叹息, 草草望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绝对不是这!他想说的,绝对不是这!! 草草望着他!她也看到了———他眼底里的决心,他不会再说了,什么都不会说了———— 草草颓然地放开他,滑坐下来,突然间,跪坐在那里,孤寂地望着一个点,好像,世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草草,” 苏徽寒想去扶起她,她手一抬,“别碰我,” 颓然地低下头,许久, “草草,” 郑显他们进来也想抱起她, “你们别过来,” 她微抬起脸转过头去看他们一眼,这一眼————真硬生生把几个男人的心看得揪出了血! 那疏离,那沉冷,那隐隐的怨恨——— 草草很清醒,苏徽寒突然不说,是他们进来,他们不进来,如果他们这个时候不进来———— 草草自己站了起来,起来后,用胳膊还鲁莽般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可就是这样孩子气般大咧咧的恨劲儿,更让在场的男人心疼入骨! 她是个孤独的孩子,她一个人,她,你们一个也不要! 草草醒了醒鼻子,又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微扬起下巴,就要独自走出去,其实,眼睛还通红, 男人们看着她,都想说点什么,可是————就是开不了口,怕一开口,————承受不了她更无情更冷漠的眼神——— 正此时,草草衣裙荷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草草接起,———— 男人们看见一手捏着手机在耳边的草草突然另一手的手背覆在自己的唇上,好像咬住!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克制不住!她通红的眼瞬间再次积聚泪水! 男人们看见她沙哑地吭了一声,却似无声,挂断电话就疯狂地向外跑去! “草草!!” 男人们都追了上去, 就见他们眼里唯一的女子,一边跑,一边转身,眼里淌着泪,唇边漾着笑,真心的笑,真心的笑———— “霜阳醒了!我的霜阳醒了!!” 151 他们可以是家人。草草生出来就有匪气,小时候,玩的就是男孩子的东西,一点儿也不亏待总跟在她身后的霜阳。合成磁片,烟盒,火柴皮。一吕二赵三典韦,这三个人力气大,能打,他们的火柴皮级别最高,最难找到,偶尔要动用暴力,草草或遣人或亲自上阵,大嘴巴抽低年级小屁男生的嘴巴,得到了,一定双份,她自己一份,霜阳一份。 他们可以是师生。霜阳有察言观色的天分,有吃喝玩乐的天分,有过精致下流生活的天分,有透视声色犬马人物内心的天分。他对草草说:黄任中(国民党元老黄少谷的儿子,蒋孝武的发小)更物化妇女,仿佛对待每天的红酒、雪茄烟和靓汤,仿佛面对四季的花开花落。黄任中死时凄凉,不仅没有美人愿意为他死,在他死前,除了一个干女儿小潘潘,甚至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再多看他一眼。银子不在,仿佛红酒、雪茄烟和靓汤一样的姑娘也就不在了。草草对此很有启示。是的,玩儿,也要用“心”的玩儿,否则,下场如黄任中! 他们可以是情人。人生至乐为上的两个人,可以夏天在树下喝一大杯凉啤,我的酒过进你的嘴里,习惯自然。另一个秋天开始冷的时候整日整日缠在一起,大面积地皮肤接触,长时间摩擦。她的身体,他最熟悉;他的身体,她最熟悉。摸着,进入,沉浸,永远不腻。 好了,先前一个不醒,另一个哭得要死要活;现在,一个醒了,另一个照样哭地哭天抢地,醒了的这个,跟着哭得要死要活!旁人无不唏嘘,有种感觉,这俩儿,天配地设,就象长在一起的,混腻几辈子,几辈子,一直,老几辈子了———— 草草跑进去,一眼看见的就是霜阳那双极漂亮极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却沉静沉静的———你说,人有极怒攻心,她这也算叫“极喜攻心”吧————“哇!”也没跑过去,蹲在门边,双手捂着脸就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那个惊天地泣鬼神啊————后面跟着她一起来的男人们,除了苏徽寒和山山,其余***的小爷儿们哪个不是滋味难明!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见草草为了床上那个男人哭得如此————不要命———— 小爷们此时可能同时想到的就是郑翡的话吧,那还是郑显郑翡兄弟俩儿为了草草在南京那件事儿上和解后,郑翡对他哥说:哥,草草最疼霜阳,再恨,也别动他。当时,他们谁都没做声,其实,心里谁没想:知道知道,早领教过了。 当然,现在再亲眼一见这个草草的“最疼”———心里着实感叹,这爷们儿,———咳,有些事儿,他们也许也愿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当然,现在同时也“领教”了:启草草就是个磨人精!! “草草!————” 床上的男人还多虚弱,可那一见到她———连抬手的劲儿都没有,却,偏偏要抬起双臂伸向她,一副———不是要抱她,而是要她抱的样子! 你再看他那双挤得出春水的眼睛,————里面真是**裸的依赖依恋依命!!霜阳的命里只有启草草!什么都没有,他的世界里只有启草草!! 你说,你最疼他是不是,他现在见着你这样————象个没魂的人找着了神魄,你又为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她偏不过去!这时,她犯嘎比任何时候都过! 草草哭得像个孩子蹲在那儿,眼泪啊,硬象不要钱的,一串接着一串,还抽噎,就瞪着他, “草草———” 她的霜阳在床上还虚弱地抬着双手求她来抱抱他,也是眼泪巴撒,你说,旁边几个女医生护士看着,心都要疼化了! 草草不!不仅不,她还要刺激他!! “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我妈说过,‘霜阳让草草哭,草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他!’” 这话狠!这话几恨!她这是生生要再要了霜阳的命!! 就见床上还抬着手的男人突然就像被人生生扒了魂!定在那里,眼睛望着她,眼泪一串一串,————突然嚎啕大哭出来!开始挣扎着起身,他很虚弱,真的很虚弱,可,———挣扎着起身,“嘭!”“嘭!”插在他身上的各种管子都挣扎开, “草草!!”在场的医生都看不过,要上前去拉住霜阳,吼蹲在那里的草草,知道他们感情好,可,这个女孩儿这个时候就是胡闹! 草草不听!她才倔咧!她就看着她的霜阳拼死命地挣开医生,看着他掉下床,看着他一点点望着她爬到她跟前,———— “草草,草草,这太过分了————”这长时间了,医生们都和草草烂熟,可,亲眼见到她如此————更让人觉得荒谬无比的是,她身后那些跟着她进来明显一看就是部队高官的男人们————各个眼神,说起来,真复杂,————却也都任她为所欲为样儿! 这是他们见过的最不懂事的家人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爱艰难的,痛苦的,惊惶的,哭得撕心裂肺地————拖着还非常虚弱的身体,摔下床,爬向自己———— “草草,————” 霜阳的手艰难的抬起两指无力却努力努力再努力地揪住她的衣裙,仰着脸,哭啊, “草草,草草,不要不要我,草草,我知道你怪我,我老不醒,老不醒,我真的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想早点醒过来,————草草,你跟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呢,‘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草草,草草,我都记着呢,————草草,不要不要我,我不是不想醒,柳叶刀碎了,它碎了————”霜阳突然哭得——— 草草蹲那儿也望着他哭, 柳叶刀, 柳叶刀, 庄虫说得对,她的霜阳是因为柳叶刀,————碎了, “对,到时候霜阳不给了,我们草草就不要他了,” “我要给,我要给,给草草,给草草,” 柳叶刀碎了,不要他了, 让我们家启草草哭了,不要他了———— 咳,启明艳个害虫!害虫!她到底在咋样涂害她这一对小儿女啊! 草草哭着慢慢跪下来,蹭过去,蹭过去,终于————抱住了她的霜阳,她的霜阳啊! “看你还离不离开我,还离不离开我,霜阳,霜阳———”哭得惊泣凄绝哀死个人呐! 里面有些老医生,女医生,女护士,心软的医生,都掉泪了,冷静点儿的,都轻摇头,谁家有这样一对孩子,也是,磨人好不好! “霜阳,霜阳,章叔死了,章叔死了,他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 好,她最亲最亲的人就在怀里,那个该她彻底释放!说来,从章衍含去世,你几时看到她这样为他痛哭出声?这也就霜阳跟前,她的霜阳跟前,———— 霜阳还哭得哽咽,这时却稍稍抬起头努力攀上她的耳旁,“草草————”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草草哭得吓死人的,这时,却突然愣住!愣愣地看向霜阳,————霜阳望着她,也抽噎着点点头, 草草低下头用脸揉了揉他的脸,又抬起头看向那些医生,慌地不得了样儿,“快帮我把他弄上床啊,他还这么虚弱!他才醒———” 这要不是看她真情流露,是个人都想上去咬她一口好不好!这是人说的话儿吗?谁把这样个虚弱的人搞成这样?! 当然,谁也没跟她计较,连忙地,都过来把霜阳抬上床,护士们忙成一团,给他量这量那,插上这插上那, 霜阳仿佛已经耗尽最后一点力气,虚弱,眼睛都快闭上的,却还坚持望着草草,草草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草草,你要,怎么办————” 草草,这时,还挂着泪,却,几犟地轻轻抿了抿唇,眼睛里,一派清醒! “我要去挖启明艳的坟!” 此话一出!———— 不可谓不震惊全场!且不说其余人不知道启明艳是谁,可她说“挖坟”?!! 特别是一直远远站着,不做声的苏徽寒———— 霜阳的唇边却漾开一抹笑,草草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也笑了, 还都挂着泪啊, 一对儿不是东西!! 152 呵呵,真的是一对儿不是玩意儿! 默契这东西真是诡异非常。这霜阳才醒来,只见着草草几个神态几个动作,就知道抠到她心里最隐蔽的结症上。当然,霜阳从来对她那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坦白、忠诚。 霜阳跟她说,他在法国时见过章衍含,并听到章衍含跟他的妈妈和诺说起过启明艳的坟,后面的谈话,————霜阳被发现了,他们没有再往下说。 草草就猜啊,章衍含的骨灰摆明不见了,他又一心追随着启明艳,被拿去和启明艳合葬也不无可能,可,————这就是启草草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了,他想和启明艳葬在一起,她难道还有意见?用得着这样藏来藏去?就算他想把启明艳的骨灰盒打开,他想把自己的骨灰和启明艳的混合一团,————说实话,启草草都没意见。他养了她的孩子一辈子哇,怎样都是应该! 可,就是莫名其妙撒,用得着瞒着她吗? 所以,草草还就非想搞明白,他的骨灰是不是和启明艳的在一块儿!这个败家玩意儿,惊了她老妈的魂都无所谓,她就想知道真相! 医生不让霜阳说话了,他才醒,又那样耗神地被一折腾,哪禁得起? 霜阳的眼睛就一直望着草草,草草呢,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皱着眉头想一下,望一下霜阳,又想一下,又望一下霜阳, 霜阳笑,她也笑,霜阳轻摇头,她皱皱眉头,也轻摇摇头,你鬼知道他们搞什么。这就是默契,二十几年的默契,确切说,更像几辈子的默契,————两个鬼算是定下来了:搞!刨祖坟这事儿,这两东西根本不怵! 医生已经给霜阳该检查的检查完了,该插好管子的插好了, “好了,还是让他安静睡会儿————”意思很明显,要清场了, 这时, 苏徽寒走了进去, 草草还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他,眼睛里很平静, 苏徽寒微低头看着她,神情很严肃, “草草,你不能去挖你妈妈的坟,” 这下,听到的人,全都“惊悚”到了! 啥?那是她妈妈的坟?! 郑显苏漾锦意爱兵他们简直不可置信!! 一, 听见那是她妈妈的坟;再来,苏徽寒和草草早认识,或者说,他认识草草的妈妈? 这些,————一连串赶着劲儿地扑来,真让人“应接不暇”,脑子确实一团乱! 可,接下来,还有让他们更“乱”出神的! 就见草草着实很“不以为意”,淡淡睇他一眼,“我就挖,你管得着,”说的话很轻,可,伤人的很!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算了,不指望了,咱自己找! 苏徽寒看来也不生气,就望着她, “草草,你才说自己要懂事,你妈妈已经安息那么多年了,你忍心再惊扰到她?这是不孝。我想,你章叔也绝对不想你做出这种不孝不义的事。” 草草垂眼,样子很静很静,却,说出的话,———— “不孝不义就不孝不义,谁也不心疼我,我对谁孝,对谁义,” 又抬起眼望向苏徽寒,此时,启草草冷漠异常,彷如————“孤魂野鬼”做定了! “草草,” 苏徽寒沉声再次喊了她一声,眼底有光一闪而过,———相当锐利! 草草不怵,几犟地望着他哦, 他越这样,越绊着土匪草的犟神经!他们凭什么,有什么权力不让我知道一切?他们不让我动启明艳的坟,就越发说明那里面大有文章!非要挖! 咳,其实,也叫“自作孽”是不是,狂草、嘎巴子草、土匪草都是他们骄纵出来的!这叫,自,食,其,果! 谁也没料到!又有谁能想到————一向稳重洒脱的苏徽寒呐———— “啊!!” 草草突然的尖声惊叫!! 你说,几多人的眼睛都看凸出来了! 就见他几利落的手段,拿他专业的擒拿术出来,上去就把草草的双手干脆利落地往后一撇,抱起她夹在腋下框着就往外走去! “寒叔!” “寒叔!” “草草!” “草草!” 乱成一团! 草草被他估计这样用劲儿撇着很疼,鬼哭狼嚎的,“苏徽寒!苏徽寒!我他妈恨你!恨你!我就要去挖启明艳的坟!老子还要挖你们家的祖坟!!————” 这下,都开了眼界哇! 苏徽寒,三星上将!野蛮地掳着人,没一丝不忍心,眉头微蹙着,任启草草鬼叫鬼叫,瞎扳瞎扳都不心疼,坚决押着人走! 他本来身上就有种侠气的大气,这一串下来,————如果不谈被他梏住的疯草草,————真是牛帅至极! 当然,疯草草也着实让人开了眼!那嘴巴里的渣滓,那撒泼般的———匪劲儿! 谁也拦不住苏徽寒的,眼见着他夹着启草草一脸肃整的离开,就像一个父亲要回去收拾自己忒不听话的闺女———— ***的小爷们————各个儿眼神阴沉。看来,这女人身上真有太多的事儿他们是不知道的———— 山山呢, 咱从一进来就接近“隐形人”的山山大神呢,———— 真正目送郑显苏漾他们上车离开后,是确定他们“确实”离开后,山山又折返回霜阳的病房, 推开门,———— “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才掩上满眼精光的霜阳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孩儿,听见他说。 153 这就是我的人间。荆棘遍地,陷阱重重,笑时不知为何笑,哭时不知为何哭。几十年来我刨食其中,掀翻山河,掘地千尺,悠游其间,其乐无穷。 这就是霜阳的处事态度,典型戏谑人间,游戏人间。他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对“不是好东西”的人还格外敏感。他会识人,且,擅于自省。给自己竖一面镜子,他自己心有恶念,在这些人面前照一照,找出自己还不够“漂亮”的部位,(此“漂亮”绝对贬义),该割掉的割掉,不该割掉的擦洗一番,然后拈花微笑,领悟以下这句话的会心之处:树头花尽,乃见众香曼妙;焚心火窟,方觉无上清凉。 霜阳识人精准毒辣,此山山小儿往他跟前一戳,立马可以定位:心思阴沉,机警狡诈,沉稳狠毒,属于那种“只要自己好过,看见别人好过,赫然鼻骨倒竖”之妖魔鬼子。 咳,霜阳如此“识人之术”真让他不晓得得罪过几多人! 当年,当时北外校花被拉到他跟前,那是他老哥们儿***老不容易新泡上的,当时宝贝的不得了,霜阳瞧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女孩儿脸一下红了,不过还算大方,坐着聊了会儿。人走后,***连问他怎么样,霜阳摇着红酒,只说:这姑娘路子野,你不信,将后来,中国男人全部坑杀,保准儿开始夹击列强,委实一“爱国青年”。咳,改革开放几十年,中国女人真长见识了,个个崇洋,人人媚外,红尘珠玉三千,伊们只取四般狠物:韩国电视日本歌,美国鸡 巴欧洲车,真让咱这些‘东亚病夫们’生气!不过,放心,狠物虽补,副作用也大,将后来,你在看伊,保准儿眼圈乌黑,皮肤枯黄,脸上的皮都耷拉下来,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宛如白菜被猪啃,又似茄子遭秋霜。列强们不惜人撒! 你说,只说的***那气的———小半来年不跟他打照面!直到后来,————嘿!真准!北外一朵花真插在一什么斯坦小国小牛粪上,且,气韵憔悴———***见着霜阳就是又想哭又想笑,爱恨交织哇! 所以,虚弱的霜阳,还躺在病床上仿若“苟延残喘”还在跟死神接吻的霜阳,淡望着山山大神,唇边一抹笑,气定神闲,———因为,心里有底撒! “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山山大神也确非等闲之辈,眼睛观察那个厉!脑袋转动那个快! 别看启草草被苏徽寒严厉携走时那鬼哭狼嚎,———这东西也是作假鬼闹的祖宗!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山山那时比***的小爷们心静得多,因为,苏徽寒和草草的关系对他的冲击不像对小爷们的冲击那么大,他,一心就在草草身上!可以这么说,草草当时脸庞、眼睛、肢体每个细节,山山大神隐在暗处那是看得分分明明! 她就是鬼闹!甚至,有“调虎离山”之嫌! 坟,她是铁定要挖的!但,不见得亲自动手撒,霜阳是她最亲的“左膀右臂”,现在,自己的“胳膊”都醒了,更不用自己动手了,她可以放心大胆紧着闹,分开一切注意力。 这个注意力好分开的原因,启草草也有充分把握: 其一,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她和霜阳“好”到了什么程度!启草草的一切一切,霜阳无所不知。也就是启草草想干什么,霜阳都能办成! 其二,这些人不知道霜阳的能量到底有多深。别的事儿,霜阳一律得过且过,被打死了也是他玩命的一种方式,但,启草草的事儿,————不办成不成仁!毫不夸张。 所以,你说启草草心疼她的霜阳,咋会有错儿?这就是她的另一条命,她不疼,那才真有鬼! 这点,郑显苏漾他们,其实,甚至苏徽寒,也许,都想不到。郑显苏漾几个,对霜阳其人的了解,郑翡那里的发言权吧: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再加上他这被韩松落一打,更不屑。苏徽寒呢,更不认为一个重伤还躺着的虚弱孩子能搞出什么事儿。那是启草草妈妈的坟,除了启草草,谁还有权有资格去动那座坟?所以,把她管住了,就成。 可是,确实有苏徽寒想不到的! 他不知道,霜阳也算是启明艳亲手带大的孩子,也是她宝贝的不得了养在身边想给自己闺女做个伴儿的“小女婿”,启明艳离世,丧事实际上就是和诺在操持,她埋到日本,是和诺带着一双小儿女去全权操办。所以,当时,————这是最最关键的!墓穴协议上是和诺的签名,而且,旁,有“启草草”“霜阳”那东倒西歪稚嫩的签名! 也就是说,霜阳只要拿有效证件去,是和启草草一样具有合法打开墓穴的权利! 所以,你说,启草草她怕什么!你就算把她丢到西伯利亚,只要霜阳在,她想看到墓葬里的东西,霜阳就是她的眼! 所以,也说,启草草终究是有鬼运气,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儿,就算在这些人精儿眼皮底下,她还总能有隙可趁,你总抓不住她的全部!正所谓,“山不转水转”,风水好的,总能转到她这里。 所以,话也说回来,山山大神的眼力劲儿,————也着实可怕咯。 (今天上坟,实在很累,更得不多,谅解。另,再次提醒吧,接下来,此文将完全抛却伦理道德,乱七八糟一气儿!您———看着办吧。如果被我疯狂的小宇宙伤着了,恩,我提醒过很多很多次了,概不负责啊。呵呵。) 154 “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这是山山说第三遍了。不厌其烦。沉静。语气其实更偏向肯定句,而非祈使。 霜阳睁着眼睛,眼睛望着天花板,面庞娴静,浅笑, “你和她上过床了?”霜阳开口, “恩,”山山吭了声, “你是裘起的儿子?” “恩,” 霜阳点头,象在自言自语,“草草说裘起是把他儿子送回来读书的————” 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山山,依然浅笑, “和你老子搞同一女人是不是蛮有趣?” 你眼见着山山眼色就狠狠一沉!可,也只是稍纵即逝,静静地看着他, “没什么有趣,他和她是一回事,我和她是另一回事,” 霜阳又点头, “裘起确实很疼草草,————恩,草草是你第一个女人?” 山山望着他,那眼睛里———深不见底! “恩,” 霜阳这时笑了,很柔软,“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山山很谨慎很谨慎!你别看眼前这个男人笑地柔,那眼里的锐意,他望着自己,那里面的锐意,————山山有些意识到,他在试探自己,———只是,万万没想到———— “你把裤子脱了,” 床上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否认,山山着实有些愕然加愤然!!他知道他在试探自己,这只怕也是试探的一个部分!可,————太过分了! 是啊,山山大神心计在魔道,可,“情”———那是在天堂。毕竟,人是一稚儿是不? 一个男人对你说“把裤子脱了”,这是耻辱!! 山山大神双手都握成了拳!! 头脑发热! 这是试探!是试探! 可———— 草草, 草草, 你值得我为你———— “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床上那个男人这样说过——— “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难道———以后,我还有可能跟别人————除了她,我还有可能跟别人?————别人?可能吗,可能吗———— 就见,男孩儿手都在颤抖,是的,山山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霜阳,手,颤抖的,慢慢挪向自己腰间的皮带————山山的脑海里在嘶喊:你知道吗,知道吗!今后,你只有她,只有她了!————轻颤着手,解着裤扣的男孩儿,确实,你知道吗,你的手伸向自己的裤扣那一霎那,这已经叫做“守身如玉”,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可,床上那个男人不嫌够, 就见他还插着点滴的左手摸索着床边的一个小盒子,放到他右手边的床头柜上,他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侧躺在床上,柔柔地看着下身已经**却满眼冷酷的男孩儿, “里面是一把柳叶刀,用柳叶刀的刀柄放进你的肛 门,成顺时针揉动,要慢,会有快感————” “够了!!闭上你他妈个变态的臭嘴!你他妈是个喜欢玩儿**的婊 子贱人,她和你————” 山山大神已经彻底抓狂了!! 想到就恶心!恶心!! 老子已经忍到这一步了!老子裤子都脱了!在你他妈个婊 子养的跟前裤子都脱了!! 山山裤子一撸,眼睛赤红!望着那柳叶刀,真恨不得————真恨不得上去捅死那狗日养的变态!! 可, 一步也动不了,就算急怒攻心,一步也动不了!! 婊 子养的!他是谁养的?启草草!! 狗日养的!他是谁养的?启草草!! 该捅死的是那个婊 子!是那个狗日的!!可————那个婊 子,那个狗日的,是启草草,是自已唯一的启草草啊———— 床上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望他一眼,唇边,依然浅笑, 不再看他,慢慢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好,好,好! 山山大神此时心有鬼挠,神有魔捶啊!! 启草草!! 启草草!!为了你————老子!——— “你看着啊,你他妈个婊 子养的睁眼看着啊,不就是拿刀柄捅**儿吗———个逼贱人,变态———” 你说,启草草何尝不是个婊 子,狗日的?瞧她怎么在磨折她的男人们呐,她最疼最疼的霜阳,啧啧,坏透了还要转个弯儿;她的山山稚儿——— 男孩儿毫不留情用柳叶刀的刀柄插入自己的**,那是生生插入自己的心呐! “你看啊!贱人!你睁眼看啊!” 男孩儿脚狠狠踢上病床,极怒!癫狂!深痛! **还在流血,手上的柳叶刀刀柄,全是血———— 可, 床上的男人依然闭着眼, 狠, 只有谁比谁更狠! 霜阳, 人真不愧启草草最疼的另一条命! 任山山如何叫喊,这个婊 子养的,狗日养的,就是不醒了, 已经晕过去了, 被那样折腾一番,能撑到现在,————霜阳,晕过去了, 只是,晕的太不是时候好不好! “成功”又给自己结下一世仇:裘山山。 155 夜色苍茫,这城市深不见底,除了那些阴险的夜行者,大多数人已经睡熟,清冷的星光漫不经心地照着他们的梦,一些梦见钞票,一些梦见美女,还有些人正在梦想坐牢。 当然,妖孽是不做梦的,他们忙着害人,忙着爱他们最爱的人,世仇都可以搁下。 深夜的医院走廊确有几分阴冷,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个步态蹒跚,身体明显虚弱异常,扶着墙慢慢走。前面那个,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走的也不快。一前一后,如鬼如魅——— 是啊,魑魅魍魉出笼,世仇摆心尖,随时可以结,但,他们共同要“效忠”的人,要忠于的事儿————可以彼此利用,互相达成。 没说儿,是夜,霜阳用山山的手与脚,山山用霜阳的眼与脑,两妖孽一点儿也不耽误,飞抵日本,启明艳的坟,挖! 纵使红颜妖娆,现下,也只剩一掊尘土, 当精致的淡蓝暗花骨灰盅端到霜阳跟前时,霜阳双手合十,默默低念, “明艳阿姨,惊扰到您实属不该,不过,您也说过,草草的愿望都应该实现————” 山山一旁讪笑,伸手过去打开骨灰盅———— 已经询问过寺庙的工作人员,最近都没有人来开启过启明艳的坟冢,所以,可以排除章衍含的骨灰和她合葬在一墓,那为什么章衍含会如此哀戚地提到启明艳的坟,————对,哀戚!霜阳记得,当时章衍含跟他妈妈提到坟时那种凄绝——— 看来,答案在骨灰盅里!里面———— 里面,一坛美人儿遗尘,还有———一张照片!! 山山皱眉拿出———— 当二人看向照片! 如被神震!如被妖定!如被魔魇! 乖乖!乖乖!乖乖! 连叫三“乖乖”!这东西是不能被启草草看见! 二妖孽同时呼出一口艳气,同时想。 这人间伦理,看穿了不过一个“骗”字。 每个人都在骗人,每个人都在受骗,聚九州精铁铸不成半句真话。一切仁慈,一切关爱,一切动人的言说,原只是浪头浮沙,百溯千洄,终究沉入水底。这世界就像一只华丽的茧,全由谎言的金丝织成,造物疼爱众生,使他们沉睡其中,承诺给他们幸福,却传谕不可睁眼。 二妖孽都是精灵般的人物,突然能够隐隐领悟老辈儿们对启草草的“骗”缘为何物:他们或许见过启明艳的痴狂,他们不想那种“痴”那种“狂”再降临到启草草头上,————他们了解草草啊,草草的“痴”劲儿,“狂”劲儿不会比启明艳———甚至,更“疯”! 可,骗! 霜阳摇头。他可以骗尽天下人,草草,他绝不辜负!她疯,他陪她疯;她受诅咒,他陪她受诅咒;她下地狱,他陪她下地狱————不骗不欺,永远相随。 山山大神,也摇头了。 为她都不自觉做到这个地步了————求她的就一个“真”字。想得到她的“真”,首先,自己要有付出吧,————山山大神在自我成长。 两个人都没做声, 两个人也都知道,此照片被草草看见了————那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好吧, 世仇也有统一的时候,不欺不瞒,如实“上报”吧。 156 你说启草草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现下,苏徽寒完全抛却自己外在的一切俗饰,独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 北方性格,豪爽、蔑俗、自在、粗糙;南方气质,漂亮、灵气、内敛、桃花,很解风情,让人饱暖之后就想起些什么,“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好姑娘都是善解人意的,苏徽寒一直觉得启草草是个好姑娘,所以,她的“善解人意”就显得那样贴心惬意,尽管,有时,小匪气犟气骤现,那也是本性使然。 初时把她那样携夹着带出医院,一路,她那个骂啊,简直不堪入耳!苏徽寒心里却一直憋着笑:这样个粗糙下流孩子!你把她夹得更紧,夹得她生疼,她一点也不讲秀气了,哇哇大叫!几多人望着生生目瞪口呆啊!要是场合允许,苏徽寒只想搭个台子,把她放在上面纵着她让她在上面跳脚就骂个够! “寒叔,” “寒叔,” 郑显、锦意、爱兵,都跟着跑了出来着急地喊住他,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最出色的侄子,苏漾。他们眼里的疑惑、忧虑,以及隐隐的阴狠———— 苏徽寒淡淡摇摇头, “如果真的珍爱她,就什么都不要做,静静地,旁观吧,” 转身上了车。 苏徽寒心里叹息,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旁观者?深入其间的人————才是真正的苦啊————不禁转头看向身旁的启草草,她已经不吵了,坐进车里后,她的头一直扭向窗外,你看不见她的眼睛,————她在想什么———— 不管她想什么,苏徽寒知道这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孩子,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再隐瞒下去,比起更惊人的“真相”———— “南苑机场,” 车在暮色里驶离。 飞机下,城市灯火明灭,万家歌哭。 草草感觉在这黑夜里穿行,仿佛渐行渐深。万丈红尘,就是她的七尺之棺,她一生颠倒其中,恩仇不远,爱恨在心,随时可以结账,但永远不能离开。 没什么,也怕不了什么,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她周身缠绕谜团,可,马上就会让她看清一切————草草懒懒靠在椅背上,该吃吃,该睡睡,他和自己说话,她也答,且,浅笑。只是,手一直揣在荷包里,手心里紧紧握着手机。她信任她的霜阳,霜阳会给她真相。 他把她带到哪里都无所谓了,他越是这样谨慎的防着什么,草草期盼的血液就越沸腾!人生在世,一朝发现,原来自己身上藏有那么多的秘密,何等刺激!草草自负的想,这符合自己的“腐烂”人生。 所以,她能静静地等,等待着秘密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揭开,看看,看看最里面,最里面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堪,草草甚至着迷地期待着,那种诡异、兴奋、灵界于**般的震撼———— 看看吧,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对待即将而来的真相的态度。也许,是的,所有爱她的人都白为她操心了———— 当然,确实也有些启草草想不到的,他竟然带她来到了杭州的抚润园。 抚润园原为南宋度宗赵祺的一处“内御园”,范围并不大,却布局精巧,建筑华贵。千年风雨,几经易主。关键是,它的最后一任归属:章阑。国民党元老。章衍含曾祖父。 草草来过一次抚润园。着实好地方,“俯瞰西湖,高挹两峰,亭馆台榭,藏歌贮舞”的好地方。 可,那次来,看到的并不好景观。野湖、野荷、清冷、淡定、荒芜。 这次来,景致无变,却好像有了些生气。苏徽寒告诉她,抚润园现在的主人叫付凯,一个上世纪末还算有志的“纨绔子弟”,苏徽寒说,此人跟他关系挺好。 草草不久就见到了这位跟他“关系挺好”的“有志”“纨绔子弟”。 草草直觉,此人玩得上天,玩得下地,若真加上“有志”,———保准“玩”得走咱老百姓一辈子的税款!就一个字,滑。 草草面见他第一句话就是,“你骗了章衍含多少钱?”(指这宅子) 付凯有些愕然,继而笑,却是望向苏徽寒,“她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苏徽寒摇头,“像的厉害!” 草草也不管他们说,他们都不避讳在她跟前提起启明艳了,看来,————大家都想通了,要揭底了啊。此时,草草反而不急了。 屋子里摆着一套草草还蛮中意的明朝桌椅。草草喜欢明式桌椅,就是因为明式家具的简洁应和后现代的极简主义:少就是好,越少就是越好。禅宗讲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句也是多,一说就是错———— 草草坐在这细腻精致的椅子上,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这个姓付的风格!这姓付的,看上去大气海派,骨子里没这么细腻的儒雅妖孽劲儿,————这一切,倒蛮像章衍含的范儿————或许,他还来不及换下前任主人的趣味儿———— 能一眼看出这些老妖孽的本质不同,让草草颇为自得。翘着腿儿,手里“很八旗”的刮着盏子里的茶,悠游不恭。 “草草,你说这宅子里还差点儿什么,” 付凯问她, 草草手一挥,“春宫图,” 付凯笑着只摇头, “你和你妈是一个德性,答的一模一样,“ 草草也笑,“我和我妈是一个德行,品位一模一样,” 这时,草草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也不接,就望着苏徽寒,“请问,我能接手机吗,” 她这是故意碜他! 苏徽寒微笑地刮了刮茶盏,优雅地喝下一口茶, 草草还夸张地晃了晃手机,“这就是默许了啊,” 当着他的面儿翻开手机,“喂,——哦,好,”面不改色,又把手机放下,看向他,“这里有电脑吗,庄虫想把她儿子一张照片传过来给我看看,”扯谎从来不脸红! 就见付凯朝一间房指了指, 草草不动,还是看向苏徽寒, 苏徽寒这时放下茶,望向她,“草草———”好像欲言又止, “恩?”草草还一副奇怪样儿, 他看了她一会儿,朝她摆摆手,“你先去忙你的吧,” 草草笑,如常地走进了那间房。是间书房,里面确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草草是一心想着刚才霜阳的电话呢,霜阳只说,让她找台电脑,他发个东西给她看,这就是在她妈妈骨灰盅里除了骨灰唯一找到的东西。其余,霜阳什么都没说,绝对“忠诚如实”! 所以,她根本也就没留心眼去注意她身后那两个男人会说什么, “你不给她点儿心理准备?她陡然见到他怕是————”付凯担心地说, 苏徽寒这时却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他马上就到了,”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非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想让她知道————草草啊,这孩子太犟,啧,事情也都是太巧,也许,天注定————” 两个男人,都叹了气,天注定———这对母女,要伤透周围人的心,磨透周围人的魂! 只是,此时,这两位是万万没想到————咳!天注定!可不,天注定!! 草草走近电脑前,打开电脑,坐定,又给霜阳发去一条短信,“发吧,” 网速问题,发过来的图片出来很慢, 有点烦的草草不耐烦地还看了看这书房的布置,心里烦,心里还在想:这绝对不是那姓付的品味———— “铛,”轻轻一声,文件下载完毕, 草草确实有点急地去点开那张图片,却———— 这大千世界,这花花世界,能让启草草惊奇、惊讶、惊艳、惊魂!的东西实在是有,可,绝对绝对没有眼前这张照片————草草!草草!你的魂,你的神,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还有感觉吗————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男孩儿,实在———草草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干脆!最土最让人吐血的话:漂亮的要人为他死! 这是一种真实又虚幻的美,一种活生生又鬼魅勾人的美,一种妖艳又纯洁的美,一种能令整个世界为他疯狂的美! 草草只望着他那张脸,———一颗心诡秘地剧烈地跳动着,陌生地,又熟悉地————多少个**里的影像,是他?又不是他?———双眸闪闪若岩下电,精神挺动,体中故小恶———— 草草还知道吞了口口水, 口干,舌燥,心思飘软地厉害! 更让草草想疯的是, 这个美地不像人的男孩儿端坐在何方?女人胯间!!一个看不见脸只见下半身的女人**的胯间!! (中间省略) 想想吧,想想吧,如此艳色之中,是男孩儿的绝色容颜,他浅笑,触目见琳琅珠玉,濯濯如春月柳———— 痴痴傻傻的草草还看见————照片的左下角,很小的四行小字————“我的挚爱,我孩子的父亲,我最亲爱的,唯一的弟弟,启小早。” 同志,你说,这是不是要草草的命! 157 我被狼的阴森的嚎叫吵醒 但我确定 那不是一只真正的狼 那是狼和狐狸的杂种 那不是东郭先生的狼 也不是樵夫打死的那只 那是怎样一个兽心的家伙 我还曾听过一个传说 狼和狐狸交配了 那杂种就是狈 它具有狼的残忍和狐的狡诈 我想象着梦里的那声音 不禁毛骨悚然 那杂种怎会到我的梦里 居然想噬咬我的心脏? 启草草此时脑袋里是有点热得不成样子!她竟然突然间就冒出这样曾看到过的一首小诗,诗的名字她印象深刻:《杂种》!! 靠!启明艳!启小早!——老子不就是个乱LUN下来的杂种! 草草不住咬她的指甲呀!都咬到肉了,她拿开看了看,继续咬!眉头死皱。 老天不放过她,今天还有刺激她的咧! 那张色情图片,启草草看得自己都要有感觉了,这时,门被推开了,———— “草草——” 说实话,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草草没被吓着,门口站着的人被她吓着了!确切讲,被电脑上的照片吓着了!! 草草摇了摇脑袋,闭着眼睛,又摇了摇!她是不是看色情照片看太HIGH了,门口站着的那是————她哭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的————章———叔? “草草!——”眼见着那大活人就要冲进来,草草突然跳起来! “别动!!都给我站着别动!!” 一时间,要冲进来的大活人,连带着好像震惊无比的苏徽寒和付凯都站在了原地,大惊无比地望着她! 草草跳起来,她举着右手食指点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死皱着眉头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草草——”三个大男人就惊忧无比地望着她,喊她都不敢出大声,————完了,这孩子这下真被刺激狠了!这要三个大男人几慌几难受几难受哦——— 草草直摆手,“别叫别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嘎巴子草这个时候真在发奇功咧,受大刺激了!刺激大发了!可,她还晓得有个“先后”“慢慢来”———— 首先她先指着章衍含,眼睛却盯着苏徽寒,“这是活的?” 其实,你说几荒唐哦,可,这时候不管荒不荒唐了,只要她舒服! 苏徽寒担忧地直点头, 草草点头,她还像领导,“好,活的就好,没死就好,”这话儿,确实有点欣慰样儿, 又点向电脑图片,眼睛盯着“活着”的章衍含,“后面那女的是不是启明艳?” 章衍含,此时真正忧伤地望着启草草,点点头, 草草还点头, 点着头,就见她又看向电脑那照片———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了起来,她又抹了抹脸,抬头看了眼对面三个人,这次,眼底竟然一片轻松! 她人慢慢靠坐在书桌上,双手撑着书桌边缘,歪着头又看向那照片,轻轻开口, “你们,要是现在跟我说我在做梦,我就跟你们拼命!”抬起头,看向他们,笑!天呐!你要三个大男人是个啥感觉?草草此时的笑,————可以说,是她最舒心的笑容了,可,就是让人心疼死! “你们可能现在还在担心我,怕我怎么了,————”她轻摇头,“你们知道,我最伤心的就是他死了,”她看向章衍含,好好儿地看着他,好好儿地———“你还活着,还活着———”她又抹了抹脸,抬起头,还是笑,“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草草,——”章衍含想走过来,眼里毫不掩饰的伤痛与心疼———草草连忙抬手,“别过来!别过来,———”章衍含站在那里,真是———眼,已经渐渐湿红, 草草摆手,“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真的很高兴!真的!其二,对,其二!”她两只手指比出个“二”,“你们知道,我这辈子真的就想知道我爹是谁,小时候啊,启明艳就跟我说,草草啊,你以后最极致快乐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影像,那就是你爸爸!我就想,什么叫最极致快乐咧?后来我明白了,**!性 **!嘿,真还总有那么个影子咧,喏,就他,他————”草草连指着那照片,“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他,那心———就不是自己的了———想不到,想不到,啧啧,真想不到!启明艳的弟弟,我的小舅,———是我爹?———”她又看向那照片,象入了迷———— “草草,” 章衍含这时不管她怎样了!明显,这孩子已经呈现类似“醉酒”般模样,飘飘儿地,再心疼,也要立即把她“捉”回来! 章衍含过去牵起她,象多少次以前她跑出去玩儿,他去接她,走过去牵住她, 这次,草草没拒绝,有些恍恍惚惚,还回头看那照片,“章叔,我能把那照片打出来吗,” 这下,连苏徽寒和付凯都看出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儿了,苏徽寒走过去把电脑合住,“等会儿打出来给你,” 草草还笑着点头,“谢谢,” 乖乖被章衍含牵着走了出去, “章叔,我觉得,你还是要给我个交代,你,怎么又活了?” 草草说,很坦荡,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章衍含把她牵到外面客厅让她坐下,又默默转身给她倒上一杯茶,递给她, 草草如常接过,慢慢刮了刮杯沿,还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仰头望着他,很静很乖的样子, “章叔,别再骗我了,跟我说实话吧,” 章衍含望着她,许久,都没有做声, 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开口,象自言自语,“看吧,你们家出了这么个启小早,害了你妈妈,现在又来害你了————” 草草仰着头,任他摸着自己的额头,象个好奇的孩子,也轻轻开口,“他怎么害我妈妈了?” “你们家启小早是个很漂亮的人是不是,”草草点头,他也点头,“他不仅漂亮,而且智力超群,启小早十三岁就被录取到中科大少年班,他最拿手的是数学。” “神童?”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那件事被捅了出来,他会顺利在中科大读完书吧,读研读博,说不准儿,还是个有用的人才,“ “什么事儿被捅出来了?他没在中科大读书?” 他摇头,淡笑,象跟一个孩子讲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中科大录取了他,又把他退了回来,因为查到他在少管所有案底,” 草草睁大了双眼,少管所?案底? “他才十三岁!” 他点头,“十二岁犯下的事儿,你外公外婆想尽办法也没有压下来,命根子的事儿,没人饶得了他,” “命根子——”草草轻喃, “他把你妈妈一个学习小组的三个男同学下安眠药迷昏在家里,然后,把他们三个人的睾 丸都剪了下来,” 草草眼睛都瞪出来了!!“为———为什么?” “他说,他们三个很蠢,他会做的题他们都做不出来,不配跟你妈妈一块儿学习,” 草草咬唇,咬唇!面儿上不可置信,其实,心里,————咋这兴奋?! “后来呢,”草草轻轻问,其实,心里————震颤! “后来———” 章衍含象陷入沉思,又象自言自语, “你外婆很溺爱启小早,他是她将近四十岁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又那样聪明那样漂亮———你外公还算理智,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那样清醒又那样残忍的差点要了三个无辜的生命,就因为三个人没有做出他出的题,———你外公是觉得这孩子很危险的,当时,国内心理疾病治疗又不发达,你外公就不顾你外婆的强烈反对,把启小早送出了国,在一个很有名的心理治疗机构接受强制受限治疗。开始,安安静静,挺好,大概就半年后,他开始不吃东西,怎么劝怎么管都没用,非要你妈妈去陪他,你外公外婆也同意了,毕竟,启小早和你妈妈最亲近,从小开始,他胡搅蛮缠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妈妈的话,他十岁以前,都是和你妈妈睡在一张床上,————这次,————” 他停了下,草草依然仰着头望着他,眼睛里净净的,好像一无所知,其实———这孩子心里狂跳不止!!“这次”———可别像她心里想的,她这个杂种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158 他,十四岁和自己的亲姐姐乱 伦生下了我,启草草。而且,听来,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犊子,我却丝毫不嫌弃他,更甚,我要找到他,我要保护他一生一世。 ———启草草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放在地狱的边缘——它,就是启小早。 一体血统,一根血脉呐———启草草感叹,听着听着,竟对这朵恶之花产生近乎神圣的“保护欲”,不可谓不够神奇!听着,听着,草草仿佛看见自己手持尚方剑,三尺璨星辰,万里静妖孽!她永远护住了这颗邪之毒瘤,恶之艳疮! 咋让嘎巴子突然如此“群情激昂”?听听,听听,————启草草从未如此专注地倾听过一个人的过去,它的每个细节,草草用心在听,在记,在悟——— “启明艳这次就真的过去陪他了?而且,他们又睡在一张床上了,” 后面一句就变成了肯定句,且,坦荡无砥,无揶揄,无龌龊,无猥琐, 章衍含也点了点头,草草的直白是她的本性, “他们有了你,” 草草点头,轻喃,“十四岁————” 章衍含抚上她的发,眼神忧伤又美丽,“也许,那段儿,是你妈妈一生里最快乐的日子。她带着小早走了许多地方。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女仿佛浪迹天涯,带着一件自己最心爱的‘行李’———外人都以为有心理疾病的弟弟。————那时候,小早真的就像她的一件行李,形影不离,她带着他独自走遍欧洲大陆、去看过撒哈拉最美丽的夕阳、在以色列躺在夜晚的死海上看月亮、在土耳其一个地下山洞里看宗教摇摆舞———明艳后来从来不说起那次旅行,可是,去过相同的地方,或者,听友人谈及相同的地方,她的眼里————那是明艳最真实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暖————” 他仿佛已经自言自语,草草静静听着,这,对他来说,是个凄伤又残忍的故事, “你知道,启小早也确实是个天才,他们那次的出行后来竟然没有用到你外公外婆给的一分钱。————全靠赌。启小早用‘凯利方程式’玩轮盘与二十一点,无往不利,走一路,赌一路,赢一路。直到现在,启小早的名字都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黑名单上,永远拒之门外!————” “凯利方程式?”草草觉得新鲜, 章衍含淡笑, “小早心算相当厉害,若有必要他几乎可以完成任何复杂的数算,唯一难以掌握的变量是对手刻意营造出的假性几率,不过,他有胆子愿意放手一搏。这是你妈妈说他的,赌徒,无论是赌马,还是玩赌场游戏,亦或是猜测玻璃窗上流下的雨珠数目,总是在几率低的事情上下注;而头脑清醒的数学天才则相反,他们只在几率高的事情上下注。前者浪漫,后者现实。” 草草点头,心想,浪漫有屁用!小早现实、冷静,否则,他也赚不到和启明艳这一程奢侈旅程的花费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章衍含突然唇角一弯,眼底闪现讥诮, “无论浪漫与现实,总归是个‘赌’,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路赌下来,总赢,肯定会碰到不满的人:有些人想方设法就不想让启小早好过了。你妈妈当时能把他带出来,是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两点,一,相信你妈妈,会是个称职的姐姐,真正负责的姐姐。其次,就是因为当时小早的情况确实很糟,他绝食,而且出现自闭倾向。大家都觉得,你妈妈带他出去这一散心,会有好转,可谁又会想到————”他这时眉头都紧蹙一团,看向草草, “这世上,有人存心盯住了你,你想要掩藏再深的秘密————”他摇头,“明艳怀孕了。”他停了下,望着一个点出神般,好久,才缓缓又说道,“可想而知,你外公外婆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儿,那有多————更雪上加霜的是,小早在国内那个伤人的案子又被有心人大张旗鼓地倒腾出来,————小早是永远不能回大陆了,回来了,就是有可能的牢狱之灾————而且,你妈妈当时是无论如何死活也不愿意打掉孩子————你外公极怒攻心差点儿就———那次后,你外公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清醒时,还是果断做出了决定———先把启小早送到了日本浅草寺出家,你外婆是撕心裂肺的不同意,可你外公坚决认为这就是一妖孽,只有神佛能镇住————把你妈妈送回武汉,告诉她,要这个孩子可以,永远不见启小早————送你妈妈回武汉的第二天,你外公就去世了————” 草草低下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外婆不喜欢她,有理由了,那其实是被剥夺至爱的恨! 启明艳见一次外婆回来哭一次,有理由了,那其实是失去至爱的伤、愧、恨!这个失去里,也许,除了启小早,同时,还有对外公逝去的悔与愧吧,外公相当于是被一双儿女活活气死的! 人间悲剧,人间悲剧啊! 草草感叹,这时,抬眼看向章衍含,却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怎么,更像她才是最大的“人间悲剧”? 草草心理承受能力强,突然有些觉悟,哎呀,表现的太“旁观者”了点儿,赶紧“入戏”! 又垂下眼,掩住自己眼里一切无所谓, 不能让他看透,这时,不能让他看透!————草草此时,心里确实有本更秘密的小算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咳,昨天一个兴奋,伸了个懒腰竟然背部岔了气!我的个妈咧,疼死我鸟,同志们,容我缓缓,再说,这段儿是个承前启后,我也想写细,不交代清楚,后面无法入戏。对不住了。) 159 像一条柔韧的绳子,情这个字,不知道勒痛多少人的心肉。草草想,他们家这一摊子,何尝不是一条情绳打了死结,毁了别人,勒死自己。只是,启草草不认为自己锁在这个死结里。 可是,明明,他看着自己————好像,我就是个死结。 章衍含转过身去,捏起茶壶,再沏茶, 草草看着他的手,分外修长优美, 草草看着他的侧脸,俨然皎艳,朦胧的惊梦, 情绳绕颈,何尝不炼淬了他的情殇情厄? 草草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章叔,你怎么又活了,” 幽幽叹息,问的却如稚儿, 他还在沏茶,一道道,如行云,如流水,也许,在这一道道里,他在碾磨自己的苦,自己的伤,自己的恨别离—— “草草,每个人都是一朵恶之花,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你不否认吧,看见启小早的第一眼,你就为他迷惑了,” 草草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惊栗,他是住在自己心里的魔! 听见他轻叹了口气, “我常叹,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半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我不是,我没有权利,你是启明艳独一无二的孩子,她想要你成为这样,就,只能这样,————草草,你如何过得住苦日子?从你生来,想想吧,哪一样,你得到的不是极致,如何能让你委屈,让你委屈存活在这个没有你妈妈的世界里——” 这时,他已经放下壶,双手撑在桌沿,犹如末世囚徒,————背影,看不见他的哀默,可,声音,听得出沉伤, 他的双手逐渐握拳, “你外婆,没有留给你一分钱,一分钱都没有!是的,她是给你妈妈留下了大陆所有的房产以及一笔不菲的基金,可是连你妈妈都不知道,只要她离世,这所有的财产会全部冻结,你不能享有继承权,也就是————” “也就是,其实,我一无所有————” 草草惊愣!!呆呆地轻喃出———— 原来,外婆恨自己如斯———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再恨再怨,一生世仇,终了,还是不舍,可,自己呢,————她从来不把自己看成血脉,不是亲人,是妖,是孽,是仇,是恨呐!恨不欲生!————自生自灭,好好坏坏,都不是他们家的人————是孽,是杂种———— 草草心刺已经没有了知觉,眼睛干涩,却,坚决不掉一颗泪! 原来,原来,————可不笑话?她还一直誓言旦旦“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任何人,我有自己的————”自己的什么?原来,什么都没有———— “草草,” 他也没有回头,就是一手向后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遭天谴也是我,不是你,” 草草呆呆的,眼光慢慢移向他的背影, “你贪了多少,” “十年,六千万,”他握着她的手都在轻颤, “钱呢,” “裘起都帮我洗干净了,” “你想死,你本来是真的想死是不是,你说的你累了,其实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草草——” “你没死,苏徽寒救了你,可你心还是死了,你根本就不想让我见到你————” “草草——” “如果不是苏徽寒告诉你我要去挖启明艳的坟,你永远不会让我见到你,你说过,累了,累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泪,涌了出来——— “草草!” 他狠狠握着她的手撑在桌边缘!始终,没回头,没回头—— 走近,走近,再走近,———草草流着泪,脸靠在他的背上,“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一辈子啊——” 160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草草的手被他牢牢握着还撑在桌沿,压得生疼。草草靠在他的背上,愣愣地望着窗外, 天空又蓝又透明,仿佛感觉不到空气。那年,他背着她,她也是这样靠在他的背上,行走在大昭寺。那里,有藏民正在行天葬。他们看着天葬师把死者身上的肉全部刮下切成碎块,再把骨头用铁锤敲成粉末————她隐在他身后,紧紧箍着他的颈项,小声说,章叔,你永远不要死—— 草草的脸开始在他的背部慢慢摩挲,默默流着泪,心里还是那个小声音,章叔,你永远不要死———我不能离开你———— 渐渐,渐渐,草草的双臂开始合拢,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踮起脚尖,鼻尖开始在他的背部揉搓,再踮起脚,攀上他的颈项,唇,一点点,一点点———— “草草,”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的是,————草草泪流不绝的眼, 草草的唇被她自己咬得生红!她的鼻尖上一颗泪,滑下,孤苦,无依,———— 草草对他张着双手,象个要抱抱的孩子,却,又仿佛惊怕,不前,手指弯曲,好像什么抓住了,又象什么都没抓住, “章叔,章叔,我有什么,有什么————”哭得,着实在割你的心! 他抬起手,又,放下些,眼睛里,沉痛、挣扎、深坠的情锁啊——— 这个孩子————是自己一辈子————到底怎样的纠缠啊———— “章叔,看!这畜生我驯服了!”十三岁的小草草,袖笼攒地高高,一手拉着铁链,一手执鞭,高昂着脑袋,在蓝天白云下,笑地象小太阳神———— “章叔,——呜——我疼死了,疼死了———我再也不吃牡蛎了————”十五岁的草草,贪吃,拉肚子,枕在他的腿上在床上翻来滚去,赖皮极致———— “章叔!章叔!你该午睡了!我也该走了啊!”十七岁的草草————已经不在他身边,听到的,永远是她匆匆的道别———— “你就是永远走不出佛道心境,就这样沉重凄苦一辈子吧!”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争吵————她不知道,她走后,他硬生生将翻将出来的腥味儿吞了进去,唇边徒留苦笑———草草会咒他了———— “章叔,章叔,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去参军,我去读书,我去————章叔,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听话,我哪里也不去了,————章叔————”心已死,还留下什么————草草,草草,我尽力了,你的人生,我倾尽一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心已死,已死,————可,为什么———— “章叔,章叔,我有什么,有什么————” 草草, 草草, 听了这一句!终究,过不了,过不了啊——— 微放下的手,抬起,一手搂过她的颈项,————过不了啊————过不了这一道深重的槛! 草草哭着紧紧抱住他! “章叔,章叔,”嘶哑地哭着,“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草草的唇,沾着泪水,沾着惊皇,沾着凄凉,沾着卑微,哭着吻着他的颈项,他的耳后,他的脸庞,他的唇角———— “草草,”他的手插入她的短发间,有些用力,分开了许他与她的距离, 痛苦的望着她!眼中的挣扎已经抽丝成深红,插入她发间的手那样重,那样重, “你就算要死,总要留给我点什么!!留给我点什么!!” 坚决不放手!草草开始尖声低吼, 突然,疯狂撞上他,唇,狠狠吮吸上他的唇!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至少他是她的!心死,魂走,人凉,他也是她的!不属于启明艳!不属于神佛!不属于妖魔!他是她的!走到哪里,都是她的! 草草疯狂地吻着他,泪,不停歇的流,却,丝毫不放手,不放唇,不放下,心, 他的手还插在她的发间,有时,撕扯着她的发,生疼! 他的唇,闭着,不让她亲近, 非要!非要! 草草吻着,哭着,喊着, “难道非要我死在你生前———” 这一句话算是———— 他突然紧紧回抱住她,唇,惊皇地微张, 草草的舌钻了进去, 在哪里,在那里———— 她紧紧地纠缠住他,又分开,隐隐哭喊,“我有什么,有什么,你怎么就舍得,就舍得————”然后,再狠狠地缠住他,仿佛要吮出血,吮出他的狠心,他的冷情,他的“舍得”———— “草草,” 他抱起她,草草紧紧搂着他的颈项,仿佛已经陷入无尽的凄苦荒凉,“你怎么舍得,舍得————” 她的手已经刺入他的胸膛,拿住他的心在使劲地揉碎,揉碎! 舍得————舍得! 他的“舍得”在何方?! 不接触柔嫩的肌肤,不接触灼热的血液,只顾看道,确实寂寞。 我是万恶的身,万恶的情,万恶的魂,我咀嚼着她———— 章衍含好好儿看着身下的她, 她有美丽的眉,鬓蝉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 她有美丽的眼,似开微合,泪雨纵横光映颊, 她有美丽的唇,此时,微张吐气,牙齿小小的显露,和他身上的齿痕,一一对应, 她张开的腿,象张开的蕊,湿了,充满蜜, 他撞进她的**,她紧紧收缩,不放,不放! 他稍稍抬身,只片刻,她有些急了,反卷起身,象一个脱皮的蝉,在肉壳里颤抖,哭诉,“别走,别走————” 夜色在窗外流动、收缩、扩张, 他在她的身体里如是, 在她的怀抱里扒开每一个燃烧,她淹没了他,撞击里,生中死,死中生,生无穷尽,死无止境! 草草包容着他,伸展、松弛、动荡、礼赞、靠拢、沉落、娇啜、灼热、揉碎、撞击、眩晕、滚动、高耸、濡湿、吞噬、焦渴、颤动、收缩、拍击、抓紧、停泊———— 有**血气,有痴缠,有眷恋,有彼此对彼此的怨,有你对我、我对你的殇—— 他熟睡,草草爬过他的肩头,全身**,弯腰从自己随身的衣袋里拿出一小瓶药,扭开,走进洗手间,全倒进马桶里,冲水! 望着药丸随水漩涡状消失,草草一脸倔强,一脸倔强! 今天不吃药, 这次不吃药, 不避孕, 不怕! 这次,一定要有孩子, 非要他的孩子! 她甚至连流出她体外的精 液,都慎重偷偷保留了起来, 这次,没怀上,想尽办法也要怀上! 非要他的孩子! (请看置顶说明“轻型礼包重型炮弹”) 161 第二十七章 这个世上有种人你是永远搞不赢的,她的自我愈合能力超强,且,对自己的命运伴有糊涂过、清醒谋算的模式。启草草是个不容易自艾自怜的人,自己的命在自己手上,自己咋折腾都行,一切外力想影响————没门儿!而且,确实天无绝人之路,就看你怎么梳理自己的小日子,草草认这个理。 醒来后,他已经不在身边,不过————被单是换过的,清新无比;自己身上显然也被他打理过,清新无比;床头放着一杯清水,他的习惯,晨起一定要喝杯清水,这让她也有了这个习惯,水,清新无比;除了————草草捞过自己的裤子,摸来摸去,荷包两个都翻出来,没有??他还真是让自己“清新彻底无比”:烟,又被他没收了。 草草裤子往旁边一丢,拿起桌上的清水,蛮优雅地喝了一口,然后,双手枕在脑后,又躺下,眼睛里**裸的精狡:小日子,要计算! 首先,她是否真是个“落魄户”? 启明艳的妈妈(现在,她连外婆都懒得叫她了,这事儿,要恩怨分明点儿,草草觉得自己又没错儿,值当老太婆那样恨自己?又不是她主动钻到启明艳的肚子里,老太婆的迁怒显然有些变态。)是没有留给自己一分钱,可,————草草皱着眉头咬着唇一咬一咬的,那精打细算样儿————启明艳生前的房产、基金都抛开————我还是有点私人东西的。且不谈别的,咱那二楼一屋子稀奇古怪的东西,瓷器啊、玉器啊,画儿啊———就说我那蝈蝈笼子都值不少吧,———— 这里,要说明一下,章衍含攒给她那六千万,启草草绝不会高风亮节说我不要啊,只不过这孩子现在出息点儿了,她晓得要把这笔钱“不为己用”了:留给肚子里的孩子呗! 草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样子,还真有点挺满足。 再次强调,非要他的孩子! 草草就觉得啊,给他留个后儿,给自己留个后儿,————这世界圆满了。 草草还想啊,他不是说,“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半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好了,咱肚子里这个,他有权利了,草草会试着揣摩他想“成为”的样子来养这个孩子,————草草叹了口气,手指又习惯性去挠了挠额头:别把她想得那样文艺,她非要这个孩子不是想硬牵制住他,很单纯,她就想要个她和他的孩子,这个男人是住在自己心里一个魔,应该和他有个孩子,自己这一生,才完美。 当然,启草草觉得此生要完美,还有好多事儿要搞定。当务之急,她的父亲,他们家启小早。 是生是死? 生,在哪里? 死,埋在哪里? 这些,草草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 可明显,无论是章衍含,还是苏徽寒,依然不想把话跟她说透! 但,草草能理解他们,从言谈中,草草知道他们家这个启小早确实够祸害人,再加上,她启草草确实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怕————草草浅笑,别说,那大逆不道乱天乱地的事儿,启明艳做的出,她也不是做不出,只是———草草又摸了摸肚子,她要的人生不是那样的,草草的心愿其实蛮简单:上有父母,她侍奉;下有子女,她教导;中间,任她悠游。 这就是嘎巴子,想过完美的好日子。诸多人误解她咯,又不能勉强别人纠正对她的看法,就只有靠自己去折腾了。这是她的日子,她要过好! 162 这就是她的日子,混乱,混浊,当然也伴有些荡气回肠、美丽忧伤———却,绝对真实。草草不活在虚幻里。 回北京之前,苏徽寒跟她说了一句话:草草,都是惟愿你过好日子,好过日子。 草草点头,浅笑,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谢谢你,寒叔。 苏徽寒看着她的背影。女孩儿昂头挺胸。微笑地轻摇摇头:这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比她妈妈强。 草草回到北京,第一件儿事,找到庄虫。 “这就是我的身世,谈谈感想吧,” 饭馆儿一隅,草草夹着烟眯着眼弹了弹烟灰,她刚才一五一十全跟庄虫“复述”了一遍,说过,这世上,啥事儿,她都不瞒庄虫。 庄虫双手交叉放在自己下巴下,微皱着眉头望着她,“这是我说啊,———”缓缓开口,“你既然有心要孩子,这烟,是要戒了,” 草草正在弹烟灰的,挑眼看她一眼,笑了,庄虫总能在些事情上有些别样的“一针见血”! 草草果真把烟就灭了,点头。庄虫说的没错,烟酒看来都要远离了。 “我觉得我肯定怀得上,” 庄虫浅笑,“心情好,肯定怀得上。你现在,两桩心事儿都了了。你的章叔还活着,还被你给糟蹋了,我想,依他那个性,他要知道你有孩子了————草草,真不错。”庄虫又笑着点点头,很满意样儿, 草草知道,章衍含的离去,庄虫何尝不伤心?她那“愚忠”———她这是没表现出来,可草草知道,她内心里一定异常激动! 是的,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草草也笑起来,“可不,现在,爹也找到了,啧,就是不够干脆,” “慢慢来,该你知道的,总会浮出水面,”庄虫慢条斯理拿起筷子, 草草点头,倾身望向庄虫,“我想———有个事儿,想问问你,看成不成,” “什么,” “昨天是你们老干部处的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想给我外公搞个纪念馆之类的,说到他有三套上将军服,还有他的上将晋升令,———我一下就想到了,章衍含也肯定有的是不是,” 庄虫望向她! 感叹啊,草草,确实是有良心的啊,她还想的到————有时候,草草的心真是敏感的——就让你心疼! 庄虫点头,眼神温暖,“他肯定有,可是,他的只怕已经———” “没收?上交?”草草摇头,眼睛里伤凉一片,“一个男人,一辈子走的就是一条自我完善之路,这条路说来老套: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章衍含,心正心邪,我没有权利评判,可是,就算矫情,他的某些理想,某些为之一生坚持的东西,我能为他找回来,是要尽力的。也许,一套军服,一纸晋升令,都是外在的,可,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庄虫显然有些激动,这样的草草,真的很大气,草草的匪气有时候张狂猖獗,可是,有时候绝对细腻地能让你落泪! “我会帮你!”庄虫握上她的手! 是的,即使现在,依然有不少人死忠着他,这个男人身上有脆弱消极的一面,可,更多的是,那种自我约束的,坚定的,睿智的,大气的———— 值得追随一生! 163 生命是一种缘分,一个孩子和母亲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生孩子最重要的是做母亲的心理准备,你欢迎这个生命吗?先不要说是否对他负责,能否给他良好的教育,很多东西不是想就能够做到。假设太多,但很多东西跟我们假设的不一样,只要你从内心里表示对他的欢迎了,你就可以要了。 这就是草草的观点。是的,慢慢,慢慢,那种“非要”已经掺进了许多沉柔的感绪在里面,草草是真的期待着这个孩子,一种缘分,一种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缘分。 因为期待,草草现在整个人都“放柔”了下来,你感觉,这个女人,大多数时间,唇角都是向上弯起,一抹娴静淡定的微笑。眼神,浓浓淡淡,一份柔情,一份舒展,一份大度,————庄虫就常想,草草的孩子一定和启明艳的孩子不一样,更飘逸大气。这是庄虫自私的想,因为,这个孩子骨血里一定沉淀着章衍含和草草最光辉的东西! 孩子,真是母亲的一道“魔”啊!几乎从四岁起,就被启明艳“宠”着开始穿小高跟鞋的启草草,为了孩子,————庄虫真看见她穿上一双软皮平底鞋,不免还是感慨啊!为了孩子,草草确要“脱胎换骨”啊! 烟,放下了, 酒,放下了, 麻将,放下了, 你再看眼前的草草———— 见过帅气的草草, 见过时尚的草草, 见过高品位的草草, 可,现在,眼里,只有柔美的草草,那种柔美,纯的无一丝杂质,却,依然潇洒,大气。 她穿着一条lanvin连身小裙(LLD),乳白面料,色泽清雅,最出挑的是胸前佩戴的链饰,钻石黄、翡翠绿、水晶紫,个性,贵气,璀璨里衬托着她的脸庞更是美地梦幻。 手里拎着一个小手袋,双手放前,安静地就站在人民大会堂门前一隅等候着,晓得几多上楼梯进去开会的代表都看向她,这么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啊——— 庄虫走过去,赶紧把她拉着就往里走,是的,为了孩子,启草草低调了许多,可,这么个妖精摆那儿都是害人,现在这样**的人民代表大会,美丽的嘎巴子,显然和这**肃穆的氛围太不搭调! 今天,草草过来是和她约好的。来找老干部处的唐处长,草草想和他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能这样,她不领回她外公的上将军服和晋升令,换成章衍含的。只要能领回章衍含的,她外公那什么纪念馆都可以不建————当然,草草心里也知道这说法实在幼稚荒唐,可,不死心,还是想试试撒。庄虫说,这几天在开人大,唐处长是代表,今天,正好是部队的专项会议,他今天肯定会到场,而且,庄虫这几天正在人民大会堂帮忙,可以把她带进去。 “恩,鞋都换了,是的,要有孩子是什么都要注意,”庄虫睨她一眼鞋,笑着说, 草草憨笑,“可不都注意了,几天没沾烟了,难受死我了,” “难受也要忍着,你想要孩子咩,” 草草突然大咧咧就摸上自己的肚子,凑近庄虫,“我觉得我有了,”神秘兮兮的, 庄虫苦笑,“草草,你迫切想要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不是什么都是你想就马上有的,不过,不要紧,就算正常途径那次你没怀上,你不还有他的精 子吗,所以————”却见草草直摇头,“正常途径那次就怀上了,我有感觉,你别不信我的第六感,” 这要庄虫说啥!她的第六感你还真不能忽视,她不感觉那章衍含的骨灰不是他的,诶,可不就真不是他的!庄虫无奈摇头,听见草草还在她耳旁说,“我刚才来之前就先去了趟医院,要不是赶着来这儿,我肯定等那儿拿结果了,” 庄虫睨她一眼,“矫情,现在大街上验孕的东西多的是,你就神经兮兮的,” 嘎巴子嘴一撇,“这么大的事儿,我还是慎重点儿好,” 庄虫笑了,草草啊草草,这事儿,她是揣心尖儿上咯! 正这时,庄虫看见——— “唐处长!”庄虫喊了声, 草草正色,微笑着走了过去。 一说是启献忠的外孙女,唐处长立即几客气喏,草草也不拐弯抹角了,先蛮客气地感谢了组织对她外公的关怀与厚爱,接下来就直接表达了想要回章衍含军装和晋升令的愿望,“是的,他是犯过错误的,可是,人也走了,————我就想请唐处长能否帮个忙,我外公的———就算了,看能不能拿回他的军装和晋升令,————” 唐处长显然很为难, “————首先,章,章司令员,他的一切东西不属于我们老干部处,在总政总后那边,还有,”显然别人也觉得太荒唐,人家只是没表现出来,“为您外公建立纪念馆,和章司令员的问题,不是一个性质,————” 人家真太为难了好不好!草草也知道,可,————她这不是有一线希望都想努力一下,病急乱投医了, 草草苦笑,还是客气地朝唐处长点了点头,“给您找麻烦了,我这也是———”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实在———帮不了忙,诶,您外公的那个祖籍————”自然而然又谈到她外公头上,草草客气地一一回答了。 人走后,庄虫安慰地拍了拍草草。庄虫也理解草草,要说,这件事儿也不算大事儿,草草身边哪个男人不能帮她拿下?只是————这是一种坚持吧,再说,章衍含还生还着,这对外都宣布死了的人————这可是高度机密的事儿,也不好有太多事儿牵扯到他头上去。 “草草,咱再想办法————”正说着,突然那边有人喊她,“庄虫!快,首长们都要过来照相了,你快过来————”庄虫应了声,又拍了拍草草的手臂,“咳,今天大老板来了,有个全体代表合影,我要赶快过去了,你等等我啊————”说着,就跑了过去。她是急急忙忙地,没看见身后草草皱起的眉头,草草跟着她也走了过去———— 大老板?郑显郑翡的爹? 草草咬了咬唇,有股子“破釜沉舟”的味儿! 164 “你不能进去,”肯定被拦着了。人真多,各类工作人员,可是,人还是井然有序,一下就把她这“闲杂人等”给挡住了, 草草被拦着也不做声,就不住往里张望,远远那个大厅,整整齐齐一水儿军装,上下五排,横着长长的队伍。 虽然前后簇拥着不少人,可草草还是远远看见了被簇拥着的、左边还一个人恭敬一一给介绍,正和第一排人员握手的“大领导”! 草草没再往里走,就站在门口,等他们照完相。心里,盘算着。 真的蛮长时间后,听见里面“哗啦啦”热烈的鼓掌声,又看见外面的工作人员紧张地不得了样儿,草草知道,人要出来了。 草草这时却又往里走,“诶!你不能进去!”这次要拦住她的人苛严百倍,好像她再往里走一步就要动粗了,草草不往里走了,正好,看见簇拥的人群往那边一个小门走去,草草突然大喊,真是使劲大喊啊,“郑叔叔!!” 这下,惊动了!乱套了!明显好些个工作人员都往这边跑过来,已经有人在拉草草了,草草还在大喊,“郑叔叔!!郑叔叔!!” 草草看见郑允庭已经望这边看过来了,没被拉着的手还抬起来晃了晃, “草草!!”最先跑过来的肯定是庄虫! 吓死她了!天地娘亲哦,这是把嘎巴子哪根神经又拌动了咯! 庄虫一跑过来,首先第一件事肯定是打掉拉住拽着她的手,“你们放开,别拉她!”那模样,生怕把自己的心肝宝贝给拉坏咯,然后,———自己拉!那个毫不留情哦! “草草!你干嘛呢!”象教训自己儿子! 草草才不听她的哩,还在叫,“郑叔叔!郑叔叔!”搞得象认亲的,草草同志蛮兴奋样儿,态度“亲切殷情”,庄虫都想翻白眼儿了:你把人家两个儿子都睡了,还有板眼搞的那不得了的两小爷儿竟然基本和谐地处了下来,————我要是他们老爹,恨不得劈死你! 可是, 让庄虫大跌眼镜!甚至,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 此时,这里面的,那位所有人都需“仰望”、“谨慎小心”的大领导————竟然,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还————不掩饰,真的有点激动的样子———— “草———草?” 这下,连嘎巴子都要跌眼镜了!他,认得自己?! 可,嘎巴子反应快啊,赶紧连连点头,“恩,我是启草草,我妈妈是启明艳———” 这一说“启明艳”,咳!——谁都看出领导同志有些激动好不好,可,还是极力忍住了,笑着,眼睛里却已经是润润的,“像,像,——” 下面人多有眼水,连忙给草草让条路,草草走过去,几大方地笑着伸过手去,蛮“大家风范”:“郑叔叔,您好,今天我是过来说我外公建纪念馆那事儿的,” 郑允庭什么人!此时,已经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心绪,笑着也握住了她的手,“是说启老将军的————”很自然地说着, 这旁人有心的,一听见“启老将军”————那心肝儿噗通一跳啊, 这————别不就是,启草草?搞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哇!人家搞不好不久的将来是正牌太子妃咧! 还有人是想这,听说苏家和启家关系不错,明眼人都看得出,启献忠那轰轰烈烈的诞辰主要就是苏家的关系,再都知道,苏家和郑家更是关系匪浅,诞辰,***那是不遗余力———— 总之,眼前这个美丽非常的女孩子,不简单! 在人们纷乱想法的时候,当事人已经走远,高层显赫那些枝枝节节总能引起人们无限猜想与遐思———— “我和我妈一点儿都不像,您怎么认出来的,” 人民大会堂一个小会客厅。给领导和他的客人斟过茶,其余人都出来了,这是首长私人会客时间。 草草尊敬好教养地坐在沙发上,郑允庭坐在她对面,把斟好的茶推到她跟前后,微坐起身,状似好好地看着她,眼神里流露的———— “草草,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常抱着你————当然,你那时太小了,一岁不到————”有种恍惚的追忆——— 草草微笑。其实,心里不见怪,他一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启明艳的照片,对她的感情应该很深———就是,深,所以,———— 草草微沉眼,又抬起眼,望着他,眼里,坦荡,不遮掩, “郑叔叔,今天冒昧喊住您,实在是———您应该知道章衍含和我的关系,我几乎是他带大的,” 就见他沉了口气,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草草继续说,声音平缓,却真挚, “我知道他是犯了错误的人,对别人,也许,不值得原谅,可是,他几乎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草草停了下,有些艰难,“我知道,请您帮这个忙可能————”草草抬眼看着他,很真诚很期盼,“我只想拿回他的上将军服和晋升令,那是他一辈子的———” 就见他点头,又点头,“知道,我知道,———”草草有瞬间眼窝发热,好像看到希望,好像又因为说到那是章衍含一辈子的东西,————有些激动,草草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却还是极力控制,抿了抿唇,又抬眼看向他,微笑,眼睛里有些湿润,“郑叔叔,也不瞒您,他之所以————也还不是为了我————” “草草,”他喊住了她,手安慰地点了点,好像情绪也有些激动,微低着头,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得说,不能说,—— 好久,抬起了头,看向她,“放心,这不违反原则,我会把这些交给你的,” 草草点头,直点头,笑里含泪,“谢谢,谢谢,” “喝茶,喝茶,”他也像悄悄掩饰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其实眼里也有湿润,又推了推那茶杯, 草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还端着,一手轻轻抹了抹自己的嘴,象下定什么决心,抬起眼, “郑叔叔,我知道我的父亲是启小早,您知道他的情况吗,” 嘎巴子草啊!她还真是一不做二不休!其实,这孩子真聪明啊,她看准:一,他不可能不知道启明艳启小早的事情;二,他不同于章衍含苏徽寒的是,他可能是知道启小早有多妖孽,可,不了解她启草草啊,他只会把她当作故人之女。既然她都挑明了自己知道了身世,只要顺着他的反应,顺藤摸瓜———— 果然!郑允庭有多震惊!! “你————你都知道了————” 眼里,已经是不遮掩的伤痛! 草草点头,望着他,其实,心里分明————她看出这个男人已经思绪纷乱,被她彻底打乱!可,她需要真实,这是她应该知道的真实! “我知道,他也许不是个好人,他或许做过很多错事———” 就见男人突然摆摆手,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直轻摇着头,微垂着头,轻摇着头, “还要他怎么好,怎么好,————他或许————”他抬起头,望着草草,眼睛里竟然一片红,“草草,你妈妈不会想让你这样去———看她的小早———” 草草望着他,也不做声,眼睛里,有孩子的固执, 他望了她许久,微垂下眼,缓缓起声————草草没想到,听后!————草草的心揪地生疼!!原来———— “草草,小早在浅草寺出家前,已经,大脑受到严重的创伤,不会说话,不认识人,只静静的在他的世界里———” 草草震惊地望着他!怎么会———— 郑允庭望着她, “是你外公打的,你外公极怒攻心,下手———谁能承受得住那样的十马鞭————小早从楼梯上摔下去———” “那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草草一下站起来!已经———— 郑允庭依然望着她,悲伤,却也有他的坚持!草草不能这样误解她的小早,不能让她的女儿这样误解她的小早———— “他一直在醍醐寺,小早————虽然,都说他只有十四岁的智商,自闭。可是,他毕竟是个天才,小早,是个佛————” 原来———— 原来———— 佛! “还去醍醐寺了吗,” “没去了,我妈走了后就没去了。” “你信不信佛,” 信不信佛!信不信佛!信不信佛! 165 信不信佛! 信不信佛! 有些事儿,一说,心就疼了。 鲁迅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他们家这一对————何尝不是痴儿?碎了,才发现鲜艳下,如此凄凉。 草草叹了口气。眼前,仿佛放着一朵浅蓝的雏菊,被温存地放在记忆的信笺上,静静地香。草草再叹出一口气,觉得此事还是美的,应该有个好结局,只不过,她一时还想不出该怎样了。 草草的眼睛还是湿润的,刚才一瞬的冲击,慢慢,慢慢,她在平复————起码,知道了小早还活着,只不过———草草的理解很实际:自闭,却因为天分,成了佛学天才,一入佛门,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真正大无量,皈依佛门。 信不信佛! 草草还是摇头。佛收了妖孽,却如此凄酸,不算伟大。 草草是凡世俗子,地道的饮食男女,她更崇尚用自己的力量取得自己的“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草草想啊,什么都叶落归根,草草心酸的是,可怜小早一直归不得故土,让启明艳也凄凄凉凉根埋异乡,————就说外公吧,咳,建再多的纪念馆有什么用!一双儿女,再不孝,也是骨肉至亲,相隔万里,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草草觉得,就算自己的一家,孽气冲天,那也是一家人是不!不该如此四分五裂———— “草草,” 郑允庭看见她一直站在那里不做声,真担心她———说了后,看见孩子这样,又觉有千万个不忍! 站起来,望着她,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草草抬起头,一颗泪这时候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大咧咧抬手一擦,一微笑,“没事儿,郑叔叔,谢谢你,让我知道他起码还活着,” “草草,” 这是个几让人心酸的孩子!郑允庭真心疼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草草还在大咧咧地擦着自己的眼泪,其实,心绪已经基本平静些了,她是从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在别人眼里多让人心疼,她自我心态调整好了,绝不自艾自怜,该干嘛干嘛! “郑叔叔———”才开口还要说几句感激的话,不仅启小早的事儿,章衍含军服和晋升令的事儿他也允诺了,这可不要好好感谢人家,却这时,她的手机响起,草草抱歉地走一旁接起手机, “喂——” 就见她说出这句“喂”后人就一直站在那里,像傻了一样! 郑允庭旁边看着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走过去,“草草?” 却见草草还掌着手机在耳边扭过头来,————把郑允庭吓了一跳!草草泪流满面!那豆大的泪珠子直往下掉哇,那仿佛要抑制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情绪———— “草草!”这下,郑允庭也慌了!她,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草草,别急,有事儿郑叔叔———” 就见草草直摇头,几哽咽地对手机里说了声“谢——谢——”,放下手,人又像不晓得咋办好的,又像六神无主地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向郑允庭,“郑叔叔,我不知道———我现在要感谢你的,可是我现在————”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她是抽噎着,可眼睛里,眉梢上,又全是狂喜之色,好像一瞬!她承受不起那样的喜悦,又激动地想哭——— “对不起,对不起,————” 草草快步走向门前,拉开门,人俨然已经是一只思绪纷乱的绿头苍蝇, “草草!” 她这样,你说要郑允庭怎么放得下心要她独自离开?自然,追了过去——— 却! 门一开, “草草!!” “草草!!” “草草!!” 门外, 郑显,郑翡,苏漾,锦意,爱兵,习中铭,————还有,庄虫!哪个不是大惊失色! 草草,哭得这样厉害——— 却各个儿脑袋都没转过来时,就见,哭得不晓得几要人疼死的嘎巴子朦朦胧胧望见庄虫,走向庄虫,抱住她———— 庄虫也懵了!这————啥事儿?! 就听见,这揪着在场所有人心的嘎巴子草啊,象个孩子,在她耳边,几小声,几小声,又几小心翼翼,几小心翼翼地, “庄虫,我有孩子了,我他妈有孩子了,真他妈太准了————” 庄虫咬唇!想把她丢出去!!! 166 庄虫知道草草的“准”是什么意思,瞧,她的第六感再次应验,真有了! 所以说,怀里抱着的这个,————劫数啊!老天的劫数啊! 庄虫又看过去———这些男人们的———劫数啊! 他们一听说郑允庭单独“召见”了草草,各个儿慌了神,生怕委屈了他们的启草草————他们哪里得知草草家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撒!赶来,一看!果然,那宝贝儿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可不急死,草草————现在,见不得她哭啊! 瞧他们一个二个忧心忡忡急切地望着她,————庄虫只叹气———草草诶,这样笔浑浑噩噩的情债,你怎么还喏———— 注定,这个世上有种情,叫辜负;注定,这个世上有种情,叫心甘情愿————老天的劫数,老天的启草草,浑噩里的辜负,浑噩里的叫人,心甘情愿呐————谁又说得清楚,理得明白! 抽噎的草草抹着眼泪耸着鼻子转过身,望着他们,笑起来,————男人们彻底糊涂了!她这又笑又哭的,到底咋了! 草草个神经病!! 她现在心绪飘飘的,人浮在云端,————说话都象醉酒! 先, “郑叔叔,没事儿,我就是———谢谢您,谢谢您,———”她还抱拳作揖上了,搞得郑允庭此时哭笑不得,已经完全看出这孩子是喜极而泣了,也放心不少。正此时,他的办公室主任走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估计下面有个重要的会,虽然,他也纳闷自己的一对儿子—————可,这也不是细问的时候。 “草草,我现在有个紧急会议,你———” 草草连忙说,“您去您去,不打搅您了,” 郑允庭微笑着点头,又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子,“你们既然都认识草草,————好好照顾她———” 庄虫同志又咬上唇,———这————这什么事儿撒!我们伟大的舵手同志肯定不知道眼前这个他疼爱有加的故人之女怎么他一对宝贝儿子了!———— 别说庄虫,在场的小爷们哪个不是心情乱糟糟,搞不清到底啥状况撒! 郑显,郑翡更是糊里糊涂点点头,照顾她————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了,还要怎样照顾?———— 人间纷纷乱!飘在云端的启草草,————她管谁? 郑允庭走后,站在那里,眼睛湿润润,脸蛋儿红扑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劫数同志,突然, “这最近的饭馆儿在哪儿?” 你鬼晓得她咋突然冒出这一句,不过,还是要应上她撒,锦意忙说, “你肚子饿了?就在这儿吃,这里有餐厅,” 草草一听,笑开了,她眼睛鼻头因为刚才哭还红通通的,这一笑,却说不出的憨美—— “我请你们大家吃饭!就现在!庄虫也来,” 庄虫站一旁,这次,真正不憋着了,大大叹了口气:咳,嘎巴子,显然,很兴奋。 可,她的兴奋,怎么这样让人心疼? 坐在餐桌旁的草草,一直也没说话,浅浅笑着,真心的。 有时候,你看启草草,她身上完美共生着美少年的冷傲与美少女的冷艳。“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常常会从她的脸上读出这样的意思,冷傲的招摇。可,同时,寄生在一起的,冷艳孤独的神情里又有我见犹怜的气质,一旦她温暖起来,真心起来,那让你情不自已的想为她疯狂,为她倾注一切———— 她浅浅笑着,眼神深处,———你心神一颤,仿佛能看到神性与凡俗的交汇的光芒———— 一大桌子菜,点了些什么她无所谓,她就坚持要了一瓶二锅头, 庄虫抓住她的手腕,“草草!”瞪她! 她刚才那小的声音在自己耳旁说怀上了,这些男人肯定是不知道,可,她庄虫清清楚楚撒,怀上了还能喝酒?! 草草却安抚般浅笑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我不喝,就是有些话———要伴着酒说,” 庄虫还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突然觉得,其实————草草很清醒!她一直都很明白———— 庄虫慢慢松了手,望见草草坦荡地给她自己的杯子斟上满满一杯酒,然后,站了起来, “郑显,小翡,苏漾,锦意,爱兵,中铭,” 很认真地喊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男人们心一紧!草草这是————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那样惊心动魄! “这杯酒,是我敬你们的。应该敬你们,我让你们,———费心了,”草草把酒杯稍稍放下,“我来北京,你们也知道缘由,面儿上,确实是因为小翡和郑显,可是,”她停了下,“我有私心,”抬头看向他们,眼睛里,全是坦白,“我的母亲叫启明艳,我的父亲叫启小早,他们是亲生姐弟。启明艳十八岁,启小早十四岁时,他们有了我,同时,也被拆散。启小早被我外公打成了自闭,脑袋严重受创,却依然坚持送到了日本浅草寺出家,启明艳呢,开始了她浪荡无度的日子,————” 她这是在活生生剖自己的心呐! 男人们已经震惊地不知做何反应!庄虫更是站了起来,“草草!” 谁人有勇气说出自己是乱 伦下的产物?! 草草,她在坦白!对关心她的人坦白! 草草摆摆手,微笑,“没事儿,庄虫,让我说完,应该的,” 看向郑显和郑翡,“我为什么认识郑叔叔————那张照片,是启明艳,” 可想,两个男人该多———— 又看向苏漾,“启明艳和苏徽寒是旧识,我一度还以为他们———”她自己无奈地笑起来,轻摇摇头, 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桌沿,低下头,像在自言自语,“我不值得你们———说实话,这是真跟你们说实话,我是个乱 伦下的杂种,对此,我真的并不介意,———可是,你们应该介意,我差点就真毁了你们————” 庄虫觉得,嘎巴子坦白地真叫人心疼! 她说她不介意,也许,真不介意,那是源于她对亲情最真挚最真挚的企盼,怎么样都好,只要有爸爸,有妈妈————她说,你们应该介意,却又显得如此卑微,如此卑微,她又是介意的啊,如果自己真和郑显郑翡或者苏漾有血缘关系————草草,还是颗善良的草草啊,于己的一切,她都能接受;于他人,始终是愧———— 这就是启草草至始至终的一个“真”字啊。 (请看置顶说明“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167 看着她,仿佛看到彼岸花,猩红夺目,注目却步,如火如梦,如血如荼——— 此时的草草,终有一种绚烂下归于圆满,红得纯正却也安宁,红得大气却也柔滟。 男人们看着她,神魂跌宕,眼前的草草,仿佛一场异常残美的朝圣之途,她红地越饱满,红地越犀利———抓不住,追不上,一瞬,她会在你掌心里燃烧殆尽——— “生活上,太俭,我受不了。大昭寺的导游说,那个面目古怪的佛像生前是个苦行僧,十三年在一个山洞里修佛,喝水,不动,皮肤上长出绿毛来。颜回说,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不该其乐。我不想当绿毛圣人,也不想太早死。太奢,我不敢,畏天怒。———” “我不想住在北京,现在的北京是个伟大的混搭,东城像民国、西城像苏联,宣武像北朝鲜、崇文像新界、朝阳像火星暗面————呵呵,可我又想住在哪里呢,————这么大,倒像没有一面能容下我了————” “很多时候,我都能够想象自己是一只蟑螂,在偌大的北京城里探头探脑,日出而息、日没而作,仰望着头上的星空的同时也仰望着这座城市,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一泡尿憋死,也不要被谁一指头给废了。这就是我的道路,也是我所希翼的平安。” 她在席间状似漫不经心摸着酒杯说的话,她走后,男人们脑海里还在回旋。草草今天说了许多,她的声音也不大,眼神始终柔柔淡淡的,却仿佛,里面隐藏着极盛的热情。男人们想开口和她说话,说什么都好,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该说什么,要说什么,————爱兵走到她的跟前,蹲下来,头伏在她交叠翘着的腿上,“草草,别离开我们,———” 草草看着她杯里始终没喝一口的二锅头,也没看爱兵,谁也没看,静静浅笑,————俨然水红流年,不合时宜的尤物,一场朦胧的惊梦———— 庄虫感叹,猖獗的妖孽找着头,要上路了! 启草草家这几天上下翻腾地乱七八糟,陌生人出出进进,可仔细瞧,不难看出这些人身上“典型”的“土范儿”:潘家园仿佛从古坟堆子里爬出来的精妙双眼;闻一闻,一股子腐朽又精狡的铜臭味儿————没错儿,都是盘古董的行家,角角旯旯的,草草把自己的宝贝儿悉数亮在他们跟前,卖一件儿是一件儿。 “草啊,都卖了不心疼?” 庄虫蹲在地上拎起一件画轴,撩开一看,手都发颤,齐大师的作品。庄虫不懂画,可是对白石老人由心敬重,她还常“大逆不道”地想:这样的老画家,日本人来,他没有饿死。国民党来,也没有饿死,怎么———好日子来了,就能把他饿死了咧? 庄虫小心把画搁下,像放下一条重命。听见那边正捧着一尊小玉佛左右端详,怎么看怎么不够样儿的草草皱着眉头嘟囔, “怎么不疼,这是在割老子心头一块肉,可是,心头肉割了,老子有功力再长,这人生理想不能实现了————咦,还真没沁儿,开多少呢————”自言自语了。搞半天,这妖孽在提前估价咧, 庄虫听她这一说,嗤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你还有什么人生理想不能实现,爹找到了,孩子也住肚子里了,现在,又是要咋样折腾撒,” 草草象个老贵妇双手捧着小玉佛捂在自己肚子上,笑着走过来, “我在筹一笔钱,”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庄虫耳朵跟前,“我们家小早根本进不了祖国大门儿,他是有案底的,我想找关系给他销案,起码,做和尚也要回家做!” 庄虫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启草草这———理想“远大”!孝心“可鉴”!可————她,她找什么关系?! 草草朝她摆摆手,“我自己想办法,不麻烦任何人,” 这更大条!她会想什么办法! “草草,事儿隔这么久了,也许,好弄,你去找找你郑叔叔或者———” 她摇头,怀里还捂着那尊小玉佛,蹲下来又捡起一个陶器仔细端倪,边说,“我自己搞得定,我准备把这些卖了后,钱一分,亲自送到他害过的那三个人家里给人赔罪去,当事人提出销案那才是一劳永逸,” “那要人家不原谅咧?” 看见草草皱了下眉头,放下陶器,眼一垂,好久,小声说,“人家不原谅也情有所原,我等得起,” 这时,庄虫突然才明白过来:她这哪是想去“销案”把启小早搞回国当和尚,这孩子————心里存不住“疚”啊,————她这也算“另类”地“自我”扯由头替自己家的冤孽赎罪吧———— 所以说,心还是善的啊,就是偏偏,为什么总不擅直接表达?咳,别扭,但,也情有可原吧,这是个什么样的窝儿里孵出来的崽儿撒———— 庄虫淡笑着不做声了,默默低头准备帮她整理东西,这时,突然听见门被敲了几下,抬头,竟然看见苏漾站在门边,————他站那儿多长时间了? 草草也应声看过去,望见是他,好像也愣了下,她以为那天之后,他们或许已经——— 就见他走过来,瞟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小玉佛,“虽然说玉要人养,可你是有身子的了,还是注意点儿吧,”淡淡的,明明关怀的话儿,却清如水,了无痕样儿,—— 草草知道他一直这样,苏漾话少,心毒,魂精,捂热了的东西搁他跟前,他一个眼神都能瞟冷咯,可是,草草惊诧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孩子了?! 就见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启小早的卷宗,放心让他回国吧。你的孩子是章衍含的,当然,你想在国外给他落户,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想回国给他一个身份——一个章家孩子的身份————再想办法吧,” 草草已经不可置信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眼微红,湿润欲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 苏漾! 苏漾! 草草曾觉得他们之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血相通,那是因为,她曾以为他们是近亲,——————热乎时,他对自己最冷,最坏;嘈杂时,他从来不出头,不说话,冷眼旁观———— 苏漾! 苏漾! 他却仿佛把心都扎进她身体里———那样明白,那样知晓,那样贴己———— 启小早,她当然想他回祖国! 孩子,章衍含的孩子,她当然想让他正大光明姓章! 这是她内心里最秘密最秘密的心思啊, 他知道, 他知道———— 突然忆起,他曾给她一本地藏经,那也是那时她最想要——— 草草拉着他,不可置信,甚至,惊疑! 她这样,其实,很伤人, 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思绪诡异地被另一个人看透,启草草起码的保护色渐浓,而且,眼前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精毒冷情之人———— 只是,骨子里不信“情”的启草草也许根本就不自知,她自己才是那最“冷情”的人,她根本就没想到,————既然是“精毒冷情”之人,怎么会如此扒心扒肝去揣去摩你的心思?既然冷,既然毒,怎么“揣摩”上了,还来这里————细想想吧,细细想,他真正害过你吗? 苏漾被她拉着胳膊,任她“惊疑”地望着自己,只是淡淡地垂下眼,好久,开了口, 这些话,苏漾想,这辈子,他只说一次,就这一次。 “你也知道,你爱惹麻烦,你也知道,很多事,你一个人杠不下来。我做我的,你接受你的,不存在欠与不欠,就是一个心甘与不心甘。每个人身上都有责任,我有,你也有。这些,和责任无关。” 这些———和责任无关!那和什么有关! 连一旁的庄虫都听得有种“柔肠寸断”之感!这是一个男人多么生硬又多么柔软的———表白啊———— 草草无心吗?草草真无心吗?!————那她哭着依然紧拉着他的胳膊做什么! 苏漾好像有些不自在,往旁边看了看,被她拉着的胳膊却仿佛不敢动,唇,动了动,好像硬着头皮,又说, “别怪他们,一个人能陪一个人一辈子,不容易,————责任有大小,————” 多少多少年后,草草才了悟,一个人能陪一个人一辈子有多么不容易,他为了自己,抛却了多少“责任”,背弃了多少爱他的人———他不同于霜阳,不同于山山,不同于章衍含呐———— 庄虫总说,苏漾的孤注一掷是利剑,孤独而冷硬,一去不回头!也许,这种“孤注一掷”,天注定。 结章 结章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启草草立在醍醐寺前,心里却忽生出亡国气般的悲凉感,也许,里面压着一只孽,气数已尽多年,佛法无边,现在早已是“寂定神归元谷府,功成行满仙班列。玩太虚,稳稳驾祥云,朝金阙”。可,不管咋样,就算进了佛身,入了佛神,她也要把他拉出来,再放进自己祖国的佛身佛神里!咳,嘎巴子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家启小早“搬”回家咯! 苏漾把启小早的“案底”事儿都结了,可,启草草还是坚决卖完了自己的一切收藏,钱,悉数亲自登门诚心求谅给那些“受害者”,人家不要,甚至,至今仍怨恨入心的,————嘎巴子草真说得出做得出哇!结结实实一跪,干干脆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什么也不说了,人家不要的支票,她塞在人家门缝里,————余下的,人家怎么处理,她,管不着了!嘎巴子就是这么想滴,头要磕,钱要送,仍不得原谅,自己受着,起码,启小早回国,干净一点儿了。 嘎巴子有“勇”有“谋”啊,身上还仅有点儿自个的积蓄,她全贴到栖霞寺的“补贴”上去了。现下,在咱祖国的庙堂里插进一个和尚,还真要办不少手续,草草着实“为父出家”辗转忙了老长时间,终于全办妥了,她您儿心满意足飞醍醐来了,————当然,哪又能想到,忙活儿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咧———— 启草草只在醍醐寺门口站着“感慨”了一会儿,没进去。她要先去看看她的霜阳和山山。 草草边走边想,霜阳和山山————他们搁得好? 草草想,我的霜阳虽然是个棉条性子,可有时候也挑剔地蛮较劲儿,山山是个小嘎巴子,这,一个骄,一个傲———咳,启草草同志还是流于表面了,她的这一对宠儿冤家————那是在她跟前“棉条”“嘎”!! 真正,谁是省油的灯!! 他们可以同为堕落了的路西法,玷污了的加百列,彼此,斗!斗!斗!阴狠的心思,决绝的手段———其实,毕竟深藏于每个男人心底的“争斗”情结被认定是永远不灭的,嗜血的天性潜藏在每个天之骄子的基因里。许多人赞美苏格拉底,不仅因为他在哲学世界里的智慧,更因为他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非凡的“争斗”!————何况,这两骄子彼此见面的第一刻,就是一个“较量”! 当然,毕竟,他们骨血里共同都融着一个女人,只要涉及启草草,他们又可以这样“含蓄”地解释他们彼此的微妙:我们都是女人养大的一代,因此,我们不再像父辈那样沉默不语,情感压抑,我们需要找到自己的兄弟。这群孤独冷傲的“动物”交流时,也会给对方一下实在的握手。当然,仅此握手,已有默契。 所以,霜阳和山山,也许,更像草草的一对羽翼,保护着她,忠于着她,挚爱着她,可,同时,暗流涌动时,也会彼此使绊子,争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平和融入着,又极其不相融合地————倒也奇异地走过了一辈子。所以说,糊里糊涂,三个鬼玩乐疯癫一世,到也是掰也掰不开咯—— 其实,早商量好了,草草在国内办好栖霞寺的“接受”,霜阳和山山既然在日本,就先在醍醐寺附近蹲点儿,打听好启小早的一切,等她来了,直接“搞定”! 其实,对于山山怎么和霜阳一起也跑到日本去挖坟,草草初知道时还气得不得了!霜阳,那是她一辈子也不得丢的,就只身来北京这小半年,霜阳就被“打”的半死,草草是彻底吓死了,再发誓,绝对上哪儿也要把他带着!是的,本质里,启草草就认定了“霜阳是她的”,这不容置疑,也不容动摇!可山山————他不上学?!!(嘎巴子啊嘎巴子,她有时候想得是蛮‘单细胞’!) 她还在电话里跟霜阳发火,“他要去你就让他跟着去了?他这一去,多少天的课啊———” 当时,霜阳只是神秘兮兮地跟她耳语,“你别担心裘山山,这孩子———有问题。你先在国内把你该干的事儿干完,来日本了,我都告诉你,” 草草到底是信任她的霜阳,那就是她的另一套“眼耳口鼻舌”!反正,霜阳这一说,她到真搁下了,这不,一到日本,她首先激着就是去看她的霜阳和山山,到底搞啥鬼! 嘿,他们是真会享受,在京都醍醐寺旁找了这么个好宅子窝着! 草草进去,首先觉得好的一点是完全“不日本”,“很中国”。 大门上书写一方粉底黑字的匾额,上书“华严世界”。然后进去,一段屏墙,又是四个楷体大字:“光映薇垣”。再进去,老屋分上下厅堂,正房厢房有十余间之多,照壁上还有一幅白底墨书的“八仙福字”,特别引人注目:在约半丈见方的行书“福”字的笔画中,分别描有活灵活现的八仙画像,这种造型的“福”字草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格外新鲜。堂屋正中摆着八仙桌、太师椅,拐到屋后,有一口雕着几枝飘逸的梅花的古井。 草草连连点头,啧啧叹,这两儿会享福,会享福啊——— 在一方厢房,草草看见了霜阳——— 草草双手就插在裤子荷包里悠闲地斜靠在门框边,浅笑凝视着他,——怎得不是一仙人般的美人儿! 霜阳的伤还没痊愈,因此,在家他就穿着一袭青朴开襟长袍,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更显得那脸庞儿的俊,那五官的精致。 他正在习书法。霜阳是从小就被和诺阿姨逼着写字,练出来了,绝对一手好字。可,毕竟不是所愿,所以,草草总觉得霜阳写字时,没一般好这的人那样——怎么说,虔诚。你看他练字啊,就好像是一场游戏,眉宇间清清淡淡地疏离,甚至睥睨,甚至玩弄,————可,写出来,确实好字! 他一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启草草,顿时眉开眼笑,那“拨云见日”般的全然坦诚无邪的喜悦———“草草!你终于来了!”眼见着放下笔就要跑过来抱住她, 草草指着他一叫,“别动!你继续写字!”然后,几zhe地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后腰,脸蛋儿哦就在他身后蹭啊蹭的,“霜阳,霜阳,我的宝贝儿霜阳,————”其实,草草这举动————不能说是“肉麻”啊,————情之所至,情之所至啊,真是,从小到大,这个男人几乎跟她一体,几时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何况,差点儿,她就永远失去他了————所以,你看草草,那ZHE里娇里,隐隐含泪,抱地有多紧,在乎就有多紧——— 霜阳几次想车头抱住她,可,扳不赢她,只能歪着脑袋贴着她的脑袋,反手抱住她,“草草,咱们再不分开了吧,” 草草仰起头,踮起脚从后面吻上他的唇,“不分开了,再分开,你要又咋地了,还不要我的命,霜阳,我跟你说,以后再碰见象韩松落那样儿的傻B,咱不跟他硬碰硬,————唔———”霜阳重重吻上她的唇,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就想吻,想狠狠吻,想重重吻,好长时间了,多长时间了?草草,没亲她了———— 草草个嘎巴子,你心疼你的霜阳想让他好好亲你,你就搞个舒服的姿势要他痛痛快快亲你撒,她偏不!她就要这样从后面攀着他,自己踮着脚————她喜欢!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练字时的霜阳,也最喜欢他练字时,她像个癞皮狗抱着他身后,他干嘛,就把她拖到哪儿,———— 两个人黏黏糊糊了真老半天咯,嘻嘻笑,软软说话,霜阳又拿起笔,草草一直梏着他的后腰,懒懒趴在他后背上,象个没骨头的。 “这宅子租下来不便宜吧,”草草望着四周,哼了声, 霜阳把笔停下,微转头,还微皱着眉头,却,眼里调皮极了, “谁说租下来的,这宅子是你的,”又继续写, 果然,感觉抱着自己的草草状似停了下,头抬起来,下巴磕在他背上,霜阳不看都能想到,她一定在皱眉头, “我的?怎么回事儿?” 霜阳放下笔,这次,直起身体,双手反抱住她,头扭在她耳旁,一脸精怪,完全跟她打小报告的模样, “草草,跟你说啊,裘山山可不是个普通孩子,而且————”嘀嘀咕咕,草草听了越来越正色! “山山呢!”草草放开他,几严肃地问, “在后面,他现在估计在做题,”霜阳望了眼堂屋里的老古钟, 就见草草直接冲了过去! 霜阳慢条斯理拿起毛笔继续写字。好像雷打不动,小鬼拖不走大鬼拽不住的咸淡模样! 恩,从事儿都调查清楚回来后,他和山山在这宅子里偶有交锋,可大部分相安无事,他主前,他主后,两人都有蛮条理分明的作息时间,互不打搅。可要真“对儿”上了,各显神通呗! 草草气呼呼地冲到后面厢房,门一推! 山山果然安安静静正坐在书桌旁做题呢,抬眼一看气呼呼的启草草,本来眼里明显一喜,可一看她那脸色————横她一眼!山山大神就是怄,邪了!她总给他甩脸子习惯了啊! 草草真这一看见山山啊,————诶,奇异地,她真的蛮大的气的,他竟然一直都在骗她!他就是一玩车的祖宗!他还什么什么组织————他出息大了!把她哄地团团转儿————可,真一看见山山啊!这气————就是气不起来撒!在她眼里,山山永远是她的小山山,那个和自己闹别扭,却,彼此抱着,彼此纠缠着,什么都愿意跟他说的,小山山——— 况且,这个小山山竟然还是裘起故意——— 草草这一想,眼神更柔了,走过去,————竟然蹲在山山腿旁,手放在他双腿上,仰头望着他, “山山,我现在问你的话,你都要老实跟我说,”眼神,却无比认真, 山山没动,头车到一旁,也不看她,其实,仔细看,山山大神眼里有惴惴不安加惊惶咧,他也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他也下定决心,不管草草问她什么,他一定据实回答! 既然要跟这个女人过一辈子,首先,就是坦诚。虽然霜阳那个废物妖孽着实“废物”!可,他有一点,山山觉得很“值得他学习”:就是要忠于你的女人,爱她,首先,就是真诚。 草草不晓得山山想什么撒,她还够着脑袋望他,问, “你,真的是那什么厉害组织的头儿?” “恩,”山山轻轻哼了一声,“不是什么厉害组织,就是赛车,我一直在玩赛车,” 草草点头, “那就是说,你两次进局子实际上我都是白操心了,其实,你根本不愁出不来?” 山山也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第一次你来接我———我挺烦,我还————报复了你,第二次你来接我,我真的很高兴,我只想让你来接我,” “报复?你咋报复我的?” 草草也蛮奇怪,他咋报复自己的,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山山抿了抿唇,接着,坦白说, “我给你注入了一种体内追踪器,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草草推开他的腿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难怪霜阳说裘山山“不简单”!是真————真“不简单”呐!! 草草大睁双眼瞪着他!不信,惊愕,被骗,隐隐觉得可怕,隐隐还觉得,啧啧称奇————这是她认识的裘山山吗,这是埋在她的身体里哭着不停呢喃“草草,草草”的她的小山山吗———— 山山这时抬起眼,竟然湿润! “你不能这样就否定我,你对不起我的———也很多,我只有你一个,你不只有我———我的第一次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呢———” 这时,一滴泪从山山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下来,直————滑进草草的心!山山眼神依然倔强,山山眼睛里,是赤诚的情,是赤诚的怨,却也是,赤诚的心甘,赤诚的认定——— 山山大神呐!他这不是在跟她“比谁对不起谁”,他这是在用“比谁对不起谁”告诉她,我我们就是扭着,别着,也要在一起!我离不开你,我欠着你的呢;你也离不开我,你也欠着我的呢,纠纠缠缠,不算清,别算清!要在一起!在一起! 山山的泪,一颗颗,掉下来的更多, 草草的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哭,心,疼着呢!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你爸爸真坏,把你个小坏东西故意放在我身边管我一辈子啊———” 山山点头,眼泪还在流, “你的钱都在我账上呢,看你以后还给我脸色看,穷死你,” 草草笑,眼泪却也流下来,揪他的脸, “山山,不是因为你爸爸这样的安排你才要留在我身边?” 山山摇头,一手举起来指着外面! “你去问外面那个废物,我为了你———”山山大神眼里的悲愤喏!! 草草还在揪他,“为了我怎么了,” 山山一下抱过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吻她的脸庞,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角,吻她的耳廓,两个人的泪融在一起———— “为了你我———” 山山在她耳旁小声说,委屈,也———这是,他们的秘密,他只为她的,秘密, 草草听了,笑得那个美,————嘎巴子眼睛里还挂着泪呢! 所以说,嘎巴子好命。也许,这孩子真上辈子积德够了本,这辈子,这多人拿她当命看! 裘起,她的第一个男人,不能说,不为她付出再多! 他确实早就知道启草草的外婆没有给她留下分毫,可草草,这孩子他了解,她生活虽极致,可,有硬骨气,别人再多,她不眼气,不花别人的,不用不属于自己的,那时,草草挥霍的生活————她一直以为挥霍的都是她自己家的,所以,她用的心安理得。可,一旦,如果她知道是别人的————草草犟!到时,他肯定会更不忍:草草犟的,会抛弃一切! 所以,当章衍含找到自己,提起“那笔钱”,他毫不犹豫“帮忙”了,甚至,他想得更远,————放在山山名下,自己以后不在了,也有山山照顾她,所以,他特意把山山送到她身边————裘起充分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守护好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值得———— 值得———值得———— 其实,值不值得,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多人情愿为她启草草付心血,那是因为,草草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种有“值得”的理由,各不相同,却也都是最真最诚最实在, 同样,现如今,启草草可以说“两袖清风”,所有积蓄全用在了“把启小早搬回家”这门心思上,她也觉得“值得”,而且,“值得”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要团圆。 是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悲情这事儿,保不齐儿,可,后面不还有一句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要的就是“共婵娟”,喜团圆,一家人,生的生,死的死,人的人,鬼的鬼,也要团圆! 带着这样的执拗劲儿,草草独自去了醍醐寺。 记忆里,十岁前的记忆里,这里,还是那样美得令人心碎。 远远望去,这座皇家陵寺,静静、安详,躺在樱花花海里。 当年,启明艳最爱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这樱树下,有时候,走着走着,她会笑起来,甚至跳起来,拍落一树樱花,纷飞,落在草草的小脑袋上,草草也跟着她妈妈傻笑,然后,象个小土匪,嘿嘿嚯嘿地小疯子样儿,也去撞那樱树,启明艳追着她的小胖身子,欢笑,欢笑———— 草草现在明了, 启明艳那时是真心的快乐,因为,团圆, 这里,他们一家人在团圆。 走着走着,草草又跳了起来,还像小时候,拍一下这棵,拍一下那棵,花飞舞,飞舞里,是草草真心的笑颜———— 听霜阳打听到的,启小早,现在法号童寿,因知他童年时代就有耆年的智慧,故名童寿。确实不枉名,据说,虽他入佛门时只有十四岁,且自闭,却———每日能默1000偈,即32000字的经书!且,小早专于临摹,他画的昆虫,纤毫毕露,甚至被选进教科书———— 童寿, 童寿, 草草是一路喃着他的名,顺着僧人的指点找到他的———— 童寿, 童寿!! 当真真第一眼看到他————草草才真正明白“童寿”背后更神秘的含义!! 他! 依然是那十四岁的容颜!! 岁月流年,竟然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任何划痕,竟然,还是十四岁的容颜!! 那些过去的,伤痛,撕心裂肺的伤痛呢! 那些,爱他的人,刻骨爱他的人,附着在他身上的情,刻骨的情呢!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只有那, 宫徵靡曼,脣吻遒会,精灵荡摇, 只有那, 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只有那, 佛前最美的一朵青莲, 沐浴着清幽的梵音, 于袅袅青烟里盈盈笑浅———— “草草,每个人都是一朵恶之花,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 是啊, 难怪这一朵恶之花,启明艳为他倾命痴魔—— 此下, 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 草草入魔般地走向他,———— “小早,”轻轻喊了声, 他正低头在临摹,唇角弯着,眼睛专注着, “小早,” 草草又喊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向她————这一眼————草草的心,猛地一蹙!! 那样纯净的双眸! 净! 静! 有禅有净土,犹如带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 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有禅无净土,十人就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梵音里, 他安静地又低下头, 草草突然极其心酸! 他睁着他静净的双眼在呀!他在俯瞰众生!他眼里,有佛,有他笔下的昆虫,有他的经书字字句句,可————还有启明艳吗————那个真正为他疯魔一生的情痴女子啊———— 她死了, 她死了, 她的骨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戚戚陪了你整整十五载! 你还记得吗! 启明艳!! 你的姐姐!! 爱你一生,痴你一生,你的亲姐姐!! “启明艳,”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望着他,突然喃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凄厉地喊声响彻整个佛殿! 那一声声“启明艳”————草草疯了!————泪,已经不是泪,那是启明艳的哀绝!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草草!” 谁抱起了她, 谁把她抱在怀里,不住吻着她的额角,喃着她的名,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还在声嘶力竭地喊, 尽管她被抱着正在远离, 尽管模糊一片的双眼里,明明看见小早望着她的眼睛————正在远离,正在远离———— 启明艳!! 启明艳!! 看不见他了,看不见他了———— 草草痛哭出来,为妈妈,真的,为妈妈———— “草草,草草,草草,” 这个怀抱这样心疼,这个怀抱这样凄酸,这个怀抱,又这样温暖,———— “草草,草草,别哭了,乖,别哭了,” 草草使劲抽噎着,鼻涕眼泪一大把,朦朦胧胧地抬起头,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你怎么现在才来,现在才来,呜———”又是哭得一塌糊涂, 章衍含, 是的,章衍含紧紧抱着她,不住用手抹着她脸上的泪, 草草哭得却根本不想停! “呜———我想把他送回栖霞寺,我想把妈妈的骨灰也埋在那里,还有外公,外婆,————我死了,你死了,都要埋在那里,我们一家————” “草草————” 感觉他的泪也融在了一起,草草双手紧紧箍上他的脖子,好像生怕他不见了, “章叔,章叔,别再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呜———你想让他生下来就没爸爸吗,象我一样,没爸爸吗————呜———” “草草!” 这简直——— 如同晴空霹雳!!章衍含此时脑际里一片空白! 孩子! 孩子! 我的孩子!草草的孩子——— 惊疼!!疼怀里的她———— 惊喜!!喜怀里的她———— 草草, 草草!! 紧紧抱住她! 抱在怀里,来回来回走动,象六神无主的,象无法自已的,象只想落泪的———— “草草,草草,” 草草抱着他不住哭着,还不住吻着他的脸,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章叔,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呜————章叔————” 声声哭进他的心魂, 声声抓住他的命脉!! 那夜,他望着怀里熟睡的草草, 这是他的一颗小草草,用一生守护的小草草, 多少不舍,多少不舍——— 可是,他终究已经是个“逝去”之人,永生沉寂黑暗,再深的眷,再深的恋,———— 不能“纠缠”她光明的未来,草草的一生还很长,————默默守护就好,默默守护就好———— 纵是千般的不舍啊,还是毅然离开, 他也来到了醍醐寺,做了一名起居舍人,这样,在启明艳身边,在启小早身边,也在,草草身边——— 他知道,依草草的个性,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启小早,他想,自己在醍醐寺守着,草草她如果做出———— 现在,他知道,他确实看错了他的小草草!! 当听到哀声意绝的“启明艳!”,他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丢下书卷就跑了出来,待看到声嘶力竭的草草———— 他知道,他看错了他的小草草! 草草的疯,是为了她妈妈, 草草的意乱,是为了她妈妈, 是的,他说,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 可在任何强大的诱惑面前,只要心中有“定”!草草的“定”,是她根深蒂固的亲情渴望,是她对她妈妈至真的疼惜,对她妈妈最真最纯的爱!! ————我想把他送回栖霞寺,我想把妈妈的骨灰也埋在那里,还有外公,外婆,————我死了,你死了,都要埋在那里,我们一家—— 她渴望圆满的家! 这个出生即无父,十岁又无母的孩子,渴望的,无非就是个圆满的家啊! 章衍含紧紧地抱着他的小草草, 可惜明了晚了,明了晚了啊, 什么“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半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 草草该得一个温暖的家! 就算,她拥有再多的财富,坐拥再多的奢华生活,———她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小草草啊———— 草草,你该有一个家,你该有你想要的亲人,你应该————圆满———— 轻攒碎玉,玲珑竹外,脱去繁华。尤殢东君,最先点破,压倒群花。瘦影生香,黄昏月馆,清浅溪沙。仙标淡伫,偏宜么凤,肯带栖鸦。————喜团圆 草草的团圆,就是上有父母,侍奉;下有子女,教导;中,任她悠游。 现在,如她意,团了圆。 因为章衍含的原因,草草最终放弃了把“启小早搬回祖国大陆”的打算,不过,这家伙生生折腾着把她外公外婆全搬来了醍醐寺,也算一家团圆! 章衍含依然住在醍醐寺。草草已经很感天感地了,他只要断了“死”的念头,要她咋样她都愿意! 这样,她、霜阳、山山就蜗居在醍醐寺旁的那间大院儿里,正式落户了。 如今,草草满足的不能再满足了, 父母外公外婆,她守着, 她孩子的父亲,她心里的魔,她也守着, 她的宠儿冤家,她还守着, 哦,还有————她的———— 公元20**,启草草诞下一男婴。取名,章十艳。 据说,孩子下地时,启小早吐出一口鲜血! 据说,启草草觉得,她父名早,她名草,她儿子应带“十”部。故,取“十”。 据说,因为启小早吐血,启草草觉得此儿乃启明艳转世,故,取“艳”。 章十艳, 章十艳, 这又是怎一番霍乱人间咧? 天瞧,地瞧,你瞧,我瞧,————一声叹息罢———— (全文 终了) (一人一鸟事,荒唐头,荒唐尾,取乐之作,不必较真非常,谢谢观赏。另,此文无番外,休息几日,再战“圣.朱可娃”,谢谢到时继续捧场。鞠躬,退————) 草草畅想1 《草草》畅想 1 “妈妈,我今天可不可以看看电视,” 的士后座儿上,六岁的庄一还背着书包,扭头看他妈, 他妈转过头睨着他,也不做声。庄一嘴一嘟,“不看就不看,”转过头去看外面, 现在每个家长都一样,本着“不输在起跑线”上,庄虫从庄一开始上小学第一天起就严格掌控了家里的一切“遥控器”。————孩子啊,电视,那就是他的“向往”! 庄一本也不抱期望了,突然, “今天想看一下,也是可以滴,” 庄虫个鬼!!就在她儿子跟前最会耍“官腔”! 眼见着男孩子头一下就又扭过来!那眼里———直冒金光啊! “真的?妈妈——”就要往他妈妈怀里蹿, 庄虫也笑着抱过她儿子,接着说,“不过,有个条件,” 庄一一下就把脸垮下来, 他妈妈点着他的鼻子,说,“其实蛮简单,等会儿到了北京饭店,你一个人进去找苏漾叔叔,悄悄跟他说一句话,然后赶紧跑出来,妈妈在门口等你,记住,在里面,你爸爸也好,爷爷也好,奶奶也好,小叔叔也好,哎呀,管他是谁,谁拦着你了,你都不能停,妈妈就在这个的士里等着你,你一出来咱们开车就走,”她还把眼睛一眨,“看你有多快,” 这下,庄一来了兴趣了,“这样就可以看电视了?” 庄虫点头,“要快,要稳,要把事儿办好,”笑地象朵花儿,“就可以看电视了,” 庄一直点头!那个兴奋——— 咳!这娘俩儿———这会儿,都有“怀鬼胎”的样儿! 庄一小脑袋瓜儿自然在想,要快点跑,要快点找到苏漾叔叔,把妈妈告诉自己的话快点告诉他! 庄虫咧?怎么说她啊! 今天是韩松落大喜的日子,在北京饭店“大”摆酒宴。这“大”字为什么要打引号咧?可不是反义啊,这是着重、点明、惊叹!那个“大”————想想,韩家的好日子————今天,只怕皇城根大半儿的权贵都出笼咯! 按说,作为韩松落同志的“前大嫂”,庄虫同志该去表示一下滴,就算你再不想沾他们家的边儿,看在庄一的份儿上,面子上起码也好过得去撒,可是,————庄虫同志还真不愿意给她这个“前小叔子”面子! 原因很直接,韩松落那是和启草草有仇滴! 庄虫同志属于那种“站队既然站到这一边儿,那一边儿————绝对不鸟!”那“楚汉”界限分得清白得很咧! 所以,本来今天这场婚礼她觉得跟自己压根没关系的,尽管,韩松离“求”了近一个月,尽管,韩松落亲自登门送帖子不止一次,————处于礼貌,庄虫“人情”还是送到位了,可,酒,咱就不凑热闹了。 可是, 咳,计划赶不上变化!又意外迭出! 昨天,接草草嘎巴子“懿旨”:说,苏漾电话几天都打不通,要她“传旨”给他! 嘎巴子在电话里还气的不得了,说苏漾的个破手机几天都打不通,有事儿找他就出状况!!庄虫呲她:天地良心!你哪次找他,他不是啥都不顾第一个顾你?更何况你现在又————他事先不是跟你“报好备”了吗,这不,马上要国庆了,军委为阅兵的事儿“戒严”了一些部门,一部分干部被“隔离”“保密筹谋”,苏漾就在其中。你怎么联系得到他?这要不是韩松落的婚礼影响大,再加上,本身苏漾的面子,还不得放出来咧! 当然,庄虫也叹气,考虑到嘎巴子现在的状况,情绪不稳是正常的,要平常,她“敢”这样“掐”着苏漾玩儿?说实话,庄虫觉得啊,嘎巴子有时候还真搞不赢苏漾同志咧! 苏漾同志,可不像她“温顺”的霜阳,不像她“别扭”的山山,不像她“出世”的章佛,————虽然,两人异地而居,可,庄虫就觉得,这绝对是嘎巴子最难控制的一个男人! (我想看看玉树赈灾晚会,明天再继续吧,这个番外不是片段,是个整体,啧,我怎么觉得这过细一写,还有点长咧,咳,您有兴趣就接着看吧,嘻嘻。) 草草畅想2 2 “搞鬼,今天这儿又是什么大日子,北京饭店进不去,”的哥说,庄虫脑袋伸出去看了下,这外面都名车林立,的士是插不进去。“算了,师傅,您就停这儿会儿,我们进去会儿马上就出来,”“好嘞,”庄虫牵着儿子下了车。 幸亏韩松落送来的请帖还没丢,要不,进都甭想进去!门口,除了大批大批拿着对讲机的保安,警车都停了好几辆,这绝对是有大人物来了撒。 庄虫弯腰跟她儿子耳语了几句,就见她胖墩墩儿的儿子手里拿着烫金的喜帖跑了进去,庄虫淡笑地抬手看了下表,看她家胖儿子多长时间完成“任务”! 这胖儿子绝对是枚不折不扣“最重量级”大炸弹撒! 门口肯定有人拦着,诶?这精贵难得的请帖,一个胖小子举着就往里面直冲——— “诶诶,小孩儿————” “那谁啊———” 几个人追上去啊,抓住咯! “诶,你谁家的孩子?” 他手上确有请帖,抓着他的人也不敢大意,怕是走丢了的孩子,这来的哪个大意得?谁知,这孩子才不搭理你咧,那个大叫! “爸爸!爸爸!!” “谁是你爸爸——” 几个人上来哄,他叫更大声了,这次不喊“爸爸”了,直接, “韩松离!!韩松离!!” 这还有贵宾同时在入场撒,这一听———哪个不侧目?! 这最外围的保安还在问“谁是你爸爸——” “韩松离!!韩松离!!”小胖子喊得脸都胀红了!! 这时,看着象个头儿的人赶忙走过来,“这谁家的孩子———”却还是谨慎的抱过来,“小朋友,别叫了,你爸爸是谁啊,”很谨慎很谨慎,看来知道“韩松离”意味着什么,蛮小心, “韩松离!!”小胖子只顾着喊,小眉头皱地死紧,小鼻头也皱着,象几不耐烦样儿,使劲扳喏,要下来! “哎呦喂!一蛋儿!你妈妈咧!” 这时候,看着一个人几惊讶几惊讶地走过来, “快让他进去,今天谁不来都成,他不来要出人命的!” 那人笑着抱过胖儿子,看那头儿好像认识这人,不晓得几客气几恭敬,连忙把孩子递给他,底下人无人不奇怪,包括站在外面的这些那些个工作人员————这谁的儿子啊!认识此人的更是惊讶万分,能让京城名少冯沁这样宝贝———— 那人抱着胖儿子晃进去,一路走还一路豁他,“蛋儿啊,妈妈咧,———”不晓得几喜欢, 胖儿子咧,小眉头还皱着,小鼻头还皱着,也不理他,就小脑袋往外伸地直直的,好像蛮着急,他也知道这人正抱着他往里走,“暂时”不叫了,可,一进大厅————我的个妈咧! “苏漾!!苏漾!!苏漾!!!!” 他这是叫魂呐! 这下,好嘞!金碧辉煌的大厅下,这一桌一桌坐着的,哪个出去了不是叱咤人物儿,现在,就这小子最夺眼球了,因为———— “一蛋儿!” “一蛋儿!!” “一蛋儿!!!” 主桌儿的人几乎全体起立!!同时跑过来———— 连那边的新郎新娘抛下正在寒暄的客人都连忙跑了过来! 最激动的,当然是韩松离同志,那一看见他儿子,————咳咳,这是旁人感受啊,比看见他老子亲! 急急忙忙跑过来抱过去就问,又惊又喜!“一蛋儿!我的宝贝蛋儿哦!你一个人来的?!妈妈呢,妈妈在外面————” 却——— 他儿子像魔怔了,扯着喉咙不歇气啊,“苏漾!苏漾!苏漾!!!!”反正在他爸怀里了,那更是以疯装邪,闭着眼睛喊呐!反正,这就是他那不得了的娘教的,说,你进去,要在大厅外面就被人拦着了,就使劲喊“韩松离”,要进去了,就使劲喊“苏漾”,胖儿子那就他妈的话是“圣旨”,可不攒着劲儿喊! 这里面坐着的,谁不知道苏漾?那都是奇怪得要流油了!! 知道韩松离有这个儿子的,奇怪儿又玩味儿,有这么叫“苏漾”的?还,韩松离的儿子? 那不知道韩松离有儿子的,那更是要把眼睛瞪凸,心思想穿!韩松离有个儿子?!!还这么大了?!!最重要————他妈是谁?! 惊!猜!看热闹!想心思!————旁人那———五花八门呐, “一蛋儿,来爷爷抱,”谁见过咱大领导这副表情?真就只对自个儿亲孙子才会如此“低姿态”,“强欣喜”! “一蛋儿啊,奶奶抱好不好,想死奶奶了,”夫人那就更不必说了好不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儿子算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心肝宝贝儿!! “蛋儿,你妈呢,”新郎在旁边就帮着他哥问,知道,这才是他哥最关心的!当然,心里有愧撒,要不是他,他哥心尖儿上的女人———虽说可能还是排斥这种场合,可是,绝对也不会“这样强烈排斥”! 大人们心啊肝啊宝贝儿啊不得了,胖儿子咧,————“苏漾!!”照叫不误! 苏漾当然在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朝他看过来了,可人一点儿不乱,照样翘着腿坐那儿, “苏漾,这整什么事儿撒,你给韩松离那儿子下降头了?” 爱兵叼着烟吊儿郎当还笑着说,一桌子小爷儿都笑了起来, “就是,那胖儿子他妈不是个省心的,这胖儿子————啧啧,也能折腾,” 锦意也摇头,军装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着,不晓得几不羁, 这一桌儿顶级***,在场不晓得几多人盯着呢。 就见,苏漾也不做声,淡笑着慢慢站起来,走过去,锦意也笑着跟着站起来,烟就往那餐盘里一按,“过去看看,那小东西叫啥咧,” 好,这边,韩松离真是又急又————真不是味儿!我的个傻小子咧,你当着你爸的面儿喊别个那大个劲儿,————存心要你爸难受撒! “一蛋儿,一蛋儿,———”可又不忍心吼,就抱着不住晃,豁,哄,————胖小子都喊累了,声音小了些,————突然,不喊了,看见苏漾走过来了撒, “苏漾叔叔,苏漾叔叔,” 你说,这儿子真是生来收他韩松离的!!这————不要他更难受?一见着苏漾,比见着他这亲爹“激动”多了! 挣扎着就要下去抱住苏漾, 韩松离同志这时肯定不放手了!“一蛋儿!”语气严厉了点儿,被刺激的! 他儿子见他爸爸脸好像垮下来了,嘴一嘟,这时,转过头来说,这一说,更要韩松离冒火! “我要苏漾叔叔抱!” 韩松离这时是也不管苏漾啊后面跟着的锦意啊,包括自己身旁的爹娘老子兄弟啥了,脸一板, “听话!你妈妈呢,”————咳,还是“关心”自己老婆, 胖小子这时犟啊,突然急得好像要哭了样儿,突然就激烈地扳起来,“臭爸爸!坏爸爸!快点放开我,妈妈要我跟苏漾叔叔说话————” 这下,韩松离同志的脸色可————那个“真”不好看!! 连锦意同志都变得玩味儿了,看向苏漾————却发现苏漾突然变的———锦意那是跟他多少年的感情了,怎么看不出苏漾突然间变得似乎很————苏漾那是什么人!遇什么事儿能激起他这样的————激动??!! 就见苏漾面儿上还是淡淡的笑,却,明显有些激动的靠近韩松离怀里抱着的胖小子,“一蛋儿,你妈妈要你告诉我什么,” 一蛋儿同志———几气呼呼气呼呼哦,小眉头还是皱着,小鼻头还是皱着,声音却不大,因为,她妈妈说了这是“秘密”,可看形势,他爸爸坚决不放手,只能这样告诉苏漾叔叔了,————在他爸爸黑着的脸下,够着小身子凑向苏漾,———— “妈妈要我告诉你,‘传草草姨圣旨,明天下午两点去机场接十艳弟弟。’” 轰隆隆!! ***那桌儿远远儿,却明显看到那边的锦意突然———怎么就象全然丢了魂儿一样咧!! 草草畅想3 3 苏漾轻轻弹了下一蛋儿的脑门儿,虽然淡,可是,任谁也看得出那眼角眉梢的笑意。 这“草草姨”三个字一出,————一蛋儿为了保密,声音不大,就三个男人听得清楚,苏漾、他爸、锦意。可,心思百异呐。霎时,有一瞬的凝滞。 “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找妈妈,”小胖子“任务”完成了当然就吵着要“复命”!而且,他妈还规定了“速度”! 使劲地板呐,韩松离两手紧紧抱着他,这时当然是自己老婆儿子重要,“草草姨”的冲击马上淡化,“妈妈是不是在门口,爸爸带你去,爸爸带你去,” 这小胖子愿意?他妈妈说得蛮清楚!自己去自己回,要把你爸“牵”出来了,就是失败! 胖儿子都要哭了!“我一个人去!我一个人去!!”“撕心裂肺”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电视”———— 儿子就真哭了韩松离也不得放手撒!抱着就疾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可着劲儿地哄啊,“乖,我的宝贝儿乖儿子哦,爸爸————”“不!我一个人去!我一个人————”吵死人的,个这奢华隆重的婚礼————可,谁敢有异议!他儿子就算这会儿把婚礼都搅和稀黄了,也就那回事儿! 反正众人就是看着韩松离抱着哭闹不止的胖儿子在一圈儿他家人啰啰嗦嗦中出去了,苏漾也跟着出去了,锦意一直背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跟着出去了。 门外的门外,庄虫站在台阶下,看见韩松离抱着她儿子出来,就无不遗憾地只望着她儿子浅笑,那意思:好吧,任务没完成。 庄一一看他妈妈那表情————那个快啊!嘴巴一瘪,“哇”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扳,踢他爸,捶他爸,“就是你!就是你!!臭爸爸!坏爸爸!!” 儿子债啊! 庄虫在那儿呢,也就一直看着他怀里的儿子,看都不看他,淡淡笑,感觉,这娘俩儿你插都插不进去!————你要个韩松离几难受哦! 可,儿子这时要放了, 一蛋儿一被放开,那个不留恋————哭得稀里哗啦地跑向他妈妈抱住他妈的腿,仰着可怜的小脑袋, “爸爸非要跟出来!爸爸非要跟出来!!”几委屈几委屈哦, 庄虫抬起手抹了下儿子的泪眼鼻子,嘴里却笑着说,“没用,” 这不存心要胖儿子哭得更伤心?庄虫还跟她儿子抹着脸,却———她儿子哭越狠,她笑得越开心样儿! 韩松离走过去就要去抱住她的腰,“庄虫,既然来了——”这也是一副不打算放手样儿, 眼见着庄虫笑容就淡下来,“不去,”就两个字!你说,何尝不也是个嘎巴子? 他们一家在那儿哭得哭,求得求,犟得犟————扯不清白! 苏漾管你那儿!他走过去,只问清楚他想知道的, “她怎么说的,” “你手机几天打不通,草草蛮生气,” 苏漾无奈笑,“我不跟她说了————” “她哪儿会记得?十艳明天跟保姆先过来,她跟霜阳去西班牙看山山比赛去了,估计过两天过来,” “那俩儿跟她一起过来,”明显,苏漾的眼一沉,象陈述又象问句, 庄虫笑,笑里蛮玩味儿,“她特意特意强调了,她‘听’你的话,‘一个人’回来,所以,她说,这几天由你完全照顾十艳,她不管,”明显,苏漾笑了,哪哪儿都是笑! 庄虫心里点头啊,启草草是还“怕”个人,也不晓得这苏漾是“掐”着她那根筋呢,当时,她“强调强调又强调”她“一个人”回来时,那是真咬着牙咧!可嘎巴子得得吃的了亏?先把儿子“打包”回来“丢”给他,非“折磨”他几天! “反正,值当提前演练————”庄虫笑着说,象咵家常,苏漾点头。 她儿子还抱着她的腿抽噎,她老公还抱着她的腰看着苏漾,一脸沉思,————锦意沉默地站一旁————其实,内心狂澜———— 这一幕,其实相当诡异。 庄虫牵着儿子肯定坚持要走,韩松离肯定亦趋亦步还跟着,————他们一家子扯他们的。这边,苏漾转头回饭店里,一转身,看见锦意,————也没做声,继续往里走, “苏漾,” 锦意出了声,声音,好像有些嘶哑, “你和草草———” 苏漾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她又怀孕了,是我的孩子,”声音依然清淡,却———你能听出————幸福,“我只是,不容易放弃。” 说着,走了进去。留下身后的锦意————男人慢慢转过身去,一时————手,摸这边荷包,——又摸向那边荷包————烟呢,———烟呢!他妈烟呢! 手,在隐隐轻颤, 男人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自己的额顶,慢慢闭上了双眼,————那双已经通红的眼———— 草草畅想4 4 男人一手支着头,一手夹着烟眯眼嘬着,眼神迷离,注视着远处的夕阳,好像,那里,有他的情殇———— 要搁古代,老子就一恶少!欺善霸恶,老子怕谁!看见漂亮的,撑下地就干!看见动心的了,霸占了玩了就甩!————可她,不是你霸占得了的———— 要搁古代,老子也是痴情种子一枚,她走了两年,老子意乱情迷时,脱口而出的还是她的名————身下人没人敢甩老子嘴巴子,身在驰骋,心在野外———— 要搁古代,老子也是忠孝两全的好男儿,永不叛国!永不叛父!国让老子去哪儿老子效忠去哪儿,父让老子进哪个洞生儿子,老子准杆儿进洞不生儿子不罢休!————她,国留不住,父选不上———— 总归,老子跟她走了条老掉牙的路:有缘无分!可这四个字比起另一枚比老子更狠的“恶少”!更痴的“情种子”!更“忠孝”的“好男儿”!———— 他说,我只是,不容易放弃———— 老子,是放弃了啊———— 所以,该! 该!————活该! 老子就算,心滴血,泪欲横流————他妈,活该———— “锦意!” 终究拗不过老婆的韩松离一人返回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独自坐在台阶上的,“伤心欲绝”的男人———— 韩松离震惊!! 他知道他自己一边抽烟一边在流泪吗? 他知道,他脸庞这种表情就叫做“伤心欲绝”吗! 男人抬起头,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却,抬起夹着烟的手,笑起来,点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坐,坐,老子就是————心疼————”韩松离坐了下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听见他还小声地在说,“心疼的厉害————” “老子一开始真的以为就是玩玩儿————”男人一手还夹着烟,烟灰掉得老长,星星点点,象他有窟窿的心思,————双手撑着头,低着头,声音很小,很小,“这女人他妈揪人心了,太揪人心了————” 韩松离放下拍他的手,伸手也从自己裤子荷包里捞出一根烟点上,眯眼嘬着,烟雾,弥漫地是他的心思,也有自己的心思呐————这男人啊,别说见一个爱一个,那是没真正碰上揪着命门的,一旦被揪着了,————虽说,太他妈难受,可,不枉此生呐————希望他明白,————韩松离望向身旁的锦意,却也没做声,————此时,这个男人的命门就被揪地生疼,说什么话,都帮不了的,————有一种疼,谁也救不了。 他也没再说话。 两个男人就坐在台阶上,默默抽着烟,如此出色的天之骄子————有时沉重的亦如凡人———— 进去时,韩松离走在前面,锦意走在后面,任谁都看得见锦意通红的眼, 他也不掩饰,回到自己原来那桌儿, “锦意你这是————” “锦意?” 爱兵都站了起来! 都人精儿!谁看不出点儿什么?爱兵下意识去看了看早先回来的苏漾,苏漾还是那个样儿, 唇边清淡的浅笑,好心思坏心思都在里面, 锦意坐下来摆了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哥儿几个,今天不醉不归啊!服务员儿!服务员儿!!” 众人看着他,虽然,他们本身肆无忌惮,什么场合该怎么闹就怎么闹,可————锦意,这肯定是不对劲的! 过来一个鲜红长旗袍加身的工作人员,绝对美女,双手交握在前,微倾身,声音甜美,“先生,请问需要————” 锦意吊儿郎当地歪坐着,举起两根手指,“两箱二锅头,”睨着她,笑意浪荡,可,这种小爷们从小骨子里都是帅气荡气,越如此越勾人————美女脸红,这一桌儿都是极品里的极品,心思本来就被降得轻浮不已,被这样一注视————不过,素质还是那里摆着的,稳得住! 礼貌微笑,“对不起,您如果————” 对不起,美女,这一桌都是极品不错,————极品王八蛋! 就见站着的爱兵,烟叼着,眯着眼,从裤子荷包里掏出皮夹,捞出一打百元人民币就往桌上一丢,“对不起,今天咱这跟他们婚礼无关,拿两箱来,让他喝够,” 淡淡地说,心里,隐隐的————疼———— 爱兵不是个棒槌。 几个人从穿开裆裤开始拧在一起,能让自己的弟兄这样———形于外的难受———— 别看锦意在笑,他难受, 别看苏漾在笑,他也难受着,———— 不管是什么,自己肯定也不会好受。 草草畅想5 5 锦意慢慢睁开眼。 脑子里澄清空濛,只记得,酒喝得实在太大了。锦意想,天理昭昭,我坏事儿做尽,终于成了一个傻子。 一撑起身子,头就一“嗡”!可还是眯着眼看清病床靠脚一侧,有个塑料袋子,里面一张硬纸卡,写着:何锦意,男,28岁,入院原因:急性酒精中毒后深度昏迷。 锦意反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无法了解“急性酒精中毒后深度昏迷”的含义,记不起这次是和谁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所处的地点和时间。 撑着身体就要下床,这时,门开了,一下走进来好些人,看见他要下床,赶忙都跑了过来, “锦意!” “锦意!” “锦意!” 锦意笑了,搞半天,老子还没成傻子,这不,一看见爱兵冯兴他们就想起来了,这不韩松落大喜日子吗,老子怎么搁这儿躺着了? “诶,你别逞强,躺会儿,躺会儿,”爱兵扶着他直往床上按, 锦意笑着拍开他的手,“什么逞强,老子没怎么样,好了好了,”手直敷衍地摆,其实,人真还摇摇欲坠呢,他强撑着就要坐着, “锦意,您这儿都‘酒精中毒深度昏迷”了,还没怎样?一场喜宴被您这一‘晕’都捣腾地‘晕头转向’了,” “什么‘晕’!老子没事儿!走走!继续喝!!”锦意突然象来了脾气,手往床上使劲儿一拍!人非要站起来! “锦意!!你他妈到底这怎么了?!” 爱兵一甩手推了下他!眼睛竟然微红! 这从小一块儿玩大的,是的,都能喝,可是,从来没有像他这样个喝法!把自己往死里整,往死里灌,往死里———疼———— 锦意看见爱兵这样,人好像愣了下,好像在想什么,想起了些什么,很疼,眉头皱了下,低下了头, 再抬起眼时,手,也无力抬起摆了摆,唇边的笑,感觉无比苍凉, “算了,算了,————真没什么,没什么,————” 众人看着他,真不知——— 这时,几个里穿军装外穿白大褂的大夫进来了,打头儿的,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主任**”, 这要真清醒,这几位锦意哪个不认识?可,现在————他是真还迷瞪着。 “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老主任温和地要锦意躺下, 锦意还笑着直摆手,“好了好了,” 老主任也不跟他扭,“锦意,97加16是多少,” “大夫,您觉得97加16是多少?您问这个问题,是出自什么战略考虑?这样的战略考虑有组织结构的基础支持吗?您的管理团队里,有足够的负责具体运营的人才储备来完成您的这种战略构想吗?” 哥几个看他这贫,突然又都想笑,只有爱兵———冷着脸看着他, 这几位小爷,该装傻时那都是装傻的祖宗!可,真真的心思————越贫时,心思埋地越深!爱兵知道,锦意这次深深埋着的————是苦。苦得锦意有点儿什么都不想顾,什么都想抛下———— 锦意还在云里雾里又仿佛非常清明般地和大夫周旋着,爱兵自己走了出来,突然觉得心堵的慌,要出来抽根烟吐他妈一口气, 一边点着烟一边走到走廊拐角,突然听见两个人在说话,————是苏漾和韩松离。锦意刚才完全喝迷瞪了,把个酒店闹的稀烂,苏漾和韩松离善后了才过来。 两个人撑在窗台边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话,声音不大,爱兵这里却听得清楚,这听到的—— “庄虫说,草草有了你的孩子,”韩松离磕了下烟头, “恩,三个月了,”苏漾的声音很轻,不过,满满是幸福感, “难怪庄虫说要你提前演练,这女人,有了孩子都蛮难得招呼,你这个,估计更难,” “还好,”苏漾的口气里有笑意,“她怀十艳时,我也照顾她有两三个月,草草犟是犟,不过好话还是听的,” “苏漾,”韩松离望着他,“这辈子,这样,不会后悔吗,” 苏漾抽了口烟,唇边还是一抹淡笑,此时,却,暖暖的,轻轻摇了摇头, “要是庄虫一辈子跟你这样拗着,你后悔吗,————其实,都一样。什么不都想要个心里最稀罕的?不是你最稀罕的,最想要的,再好,他妈一辈子也是别扭,有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受不得憋屈,———我这个,毛病是多点儿,可,是放不下了,怎么也放不下了—————” 这是跟自己最相熟的人,苏漾能说出这样“肺腑”的话,确实,现在只要一谈到“她”————苏漾心都是热的,哪哪儿都是热的!怎么都放不下的东西啊———一生中独此唯一,怎会后悔? 韩松离点头,虽然,直到现在,他依然对这个“启草草”————可是,苏漾说的这番话————是这个理儿啊! 这是从来都知道的,苏漾是个多么“决绝”的人,冷情,凉薄,好像一颗心怎么也捂不热,只是没想到————这么个祸害,被那样个祸害,硬是“搓”出点儿人味儿————这点看来,“启草草”确也非常人, 不过,还是祸害的过了头,“搓”出人味儿的———伤人也多啊————想到里面的锦意,甚至,爱兵,想到,远在西宁的郑显,习中铭,想到,在武汉的郑翡———— “郑显小翡他们知不知道你和她————” 苏漾点了点头,磕了下烟灰, “草草和郑叔叔还有联系,十艳这次回来‘认祖归宗’,郑叔叔帮了不少忙,” “那他们对她———” 苏漾吸了口烟,明显沉了口气,很难,很艰难, “草草跟他们说清楚了,”声音很轻很轻,却感觉————非常沉重,艰难———— 将心比心,对她付出的,又有谁比自己少,只是———还记得,草草那次挺着将近八个月的大肚子站在郑显的病床前,慢慢地说,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我这辈子辜负了你,却不得不辜负,————我是乱 伦生下来的孩子,我有一个自闭的和尚父亲,我肚子里是养了我十几年的男人的孩子————我有霜阳,我有山山,————我和你,还有小翡,————你们不是稀里糊涂过一辈子的人家,————好好保重,郑显,我妈妈就辜负过你父亲,我们家看来注定是欠你们家的,别让郑叔叔伤心。” 当时,郑显脸埋在被单里,始终没看她,其实,都知道,他在哭。谁也知道,郑翡就在门外———— 其实,是的,是嘎巴子“主动”“不要他们了”———— 不是,“她是乱 伦生下来的孩子”, 不是,“她有个自闭的和尚父亲,” 不是,“她肚子里有养了她十几年的男人的孩子,” 不是,“她有霜阳,她有山山,” 这些,他苏漾,她也这样对他说过,苏家照样也是“不能稀里糊涂过一辈子的人家”呐,可最后,她为什么能“接受”自己,却怎么也“不要他们了”———— 因为,“我妈妈辜负过你父亲,” 因为,“我和你,还有郑翡,” 因为,“别让郑叔叔伤心”———— 嘎巴子有愧,有疚,“我们家注定欠你们家的”,我不能“一祸害”就把人家两个儿子都给————“别让郑叔叔伤心”!————这是关键:因为你们是“郑叔叔”的儿子! 郑显,小翡,都有跟自己一样的决心,可是,————草草不要啊!坚决不要! 所以, 将心比心,自己又何其幸运。 付出了,全心付出了————她不要———— 嘎巴子有时候确实绝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漾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韩松离看他神情凝重,也没再做声,郑家那一摊子————咳———— 殊不知,他们身后———— 爱兵慢慢滑坐在地上,眼睛通红,原来,原来———— 草草畅想6 6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原来, 这就是郑显———— 爱兵一人蜷缩靠坐在墙角,默默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眼睛干涩地厉害,头脑里涨着————满是张口欲出的———却———— 想起———— 黄沙漫漫,大漠风沙中横刀跃马的都是兰州军区99式主战坦克。远远几辆豹2开来———— 爱兵跳上去,撑着方向盘滑动了一圈儿,“他妈豹2就是爽!” 郑显淡笑地一直靠坐在一旁,手里翻着厚厚一打指挥文件, “显,演习结束,调辆这德国杂碎回去,咱们也过过瘾,” 爱兵熟练地换到自动挡。别怪人家说咱们是土包子坦克兵,瞧这德国货从静止到40公里的时间只有六秒,可以有效的避免坦克本身遭到毁灭性打击!而咱们的加速到40公里时间要在40秒以上,还要在水泥地上,够他妈豹2开炮N次了! 郑显头都没抬,手里的文件还在翻阅,却, ————爱兵听见他淡笑着说, “你这次回去就可以搞一辆走,我还要在这儿呆段儿时间,” 爱兵停了下来,微蹙眉扭头望向他,“演习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儿?” 郑显翻了一页纸,还是淡淡的模样,“我要在兰州呆几年,” 爱兵一时————“显!你要下军区不见得非要在兰州,这里的条件————” 郑显合上文件夹,望向他笑了笑,“没什么,人总要吃点苦才能———” 才能怎样?他当时没有说, 现在,爱兵能领会,人总要吃点苦才能掩盖另外一些“苦”,————男人,有时也像芦苇,并非一直百折不挠,选择自我放逐,或选择自甘堕落,————心中有更沉痛的苦啊——————显选择前者,自己选择了后者———— 自甘堕落, 也许自己从生下来就一直在堕落,只不过,原来是活地太甜,现在,活地太苦———— 想通今晚锦意为何会如此苦,也想得通为何他苦的这样无奈,这样说不出口———终归,他们都是没有勇气之人;总归,他们想得通某些事,却永远没有勇气去实现,就象,明明知道,公交车5分钟一班,地铁10分钟一班,可,有些东西,也许这辈子就这一班———— 爱兵漠然地抽着烟,想起一个故事, 两个男人同时追求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知道应该和哪一个共度余生。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袭击了女人生活的城市。于是这个女人分别打电话给两个男人,慌称自己发烧,可能是感染了“非典”,去日不多,唯一的愿望是能够再见上一面。 第一个男人立刻说,“你疯了吗?你应该马上去医院而不是见我。” 女人说,“假如我死于非典,我们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男人说,“别说傻话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替你叫救护车。”女人挂了电话。 接着是另一个男人,他一分钟都没有犹豫就赶到女人的住所,进门就拥吻了她。 女人说,“你不怕我传染你?” 男人说,“没有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是的,草草永远不会拿这样的“俗”事来考验世人,只是,————她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颗“试金石”,一簇皎艳的火苗,是飞蛾扑火,还是远远痛苦的张望———— 燃烧就在边缘, 有些是焚情的乐,比如苏漾, 有些是焚情的苦,比如郑显, 有些,根本没有资格谈“焚情”,比如,锦意和自己。 草草畅想7 7 首都机场私人飞机专用停机坪。 工作人员看见一辆挂军用牌照的黑色小轿开进来。其实都在想,这或许又是哪位高官接待自己的私人政要朋友。这种事也常见,所以,一般在此片区域工作的都有“保密守则”。 不过,此次让人不由自主张望过去的是,从小轿后座下来的那个男人。 笔挺的军装,没有戴帽子,肩头两杠三星,赫然一位上校。关键是,人,非常年轻非常年轻,而且,———帅气,贵气,———淡淡的眼神,疏离,精致,————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有深厚家世背景的,他会来接谁?或许,是位绝代佳人———真的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关注那边。 可让人意外的是, 那样豪华的私人飞机上前簇后拥下来的竟然是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当然,也看得出,重点不是她,是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孩子被一件连帽斗篷裹着,看不清样子。只是,那位出色非常的军装男子看见孩子早已走了过去抱过孩子,本来就堪称漂亮的面庞赫然就亮了起来,柔软异常,————其实,都想看看那孩子,是他的孩子吧,肯定很漂亮很漂亮———— 确实漂亮! 这是没见过十艳的人想都想象得出来的。这样的血统,就算遗传到他父母最不满意的部分,那也是万里挑一,何况———“十艳”这个名字,真是取得更添风骨! 军装男子,当然就是苏漾。接过孩子,微微掀开斗篷一条儿缝儿,现在机场风大,———微弱的光透进去,看见的,就是十艳的笑———— 十艳现在一岁两个月,还只是呀呀学语,偶尔会蹦几个字出来。这孩子,有个特招儿人的地方,就是总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蛮喜庆儿! 不过,十艳蛮挑人。草草说她儿子天生长着一只狗鼻子,闻着味儿识人。陌生人抱着他,小东西也不会哭,可眼睛怎么都不会看你。如果是他熟悉的人,你亲他逗他,他跟你闹得厉害,吮着你的手指头小哈喇子直流,硬象个小喜团子。 苏漾这又不是一次带他,十艳自然认他,小缝儿里看见苏漾,笑得更欢,小手还抓啊抓的,想要去抓苏漾,苏漾笑着抱着他一边耸着逗他一边快步走向车,上了车,门儿赶紧关上,这才轻轻脱下他身上的斗篷,熟练的,这一看,都知道绝不是第一次抱孩子的———— “十艳,十艳,叫漾叔,” 十艳手最先就去抓他胸前的军装扣子,笑地真是个小喜团子, “漾———叔————”声音小小的,口齿还不算清楚,可是,足以把个苏漾乐的———抱着他左右脸颊小咬了一口,就抛着他玩儿起来,十艳最喜欢这样,因为,他妈妈最喜欢这样象抛麻布小袋子的把他抛上抛下,母子俩儿疯的没边儿,十艳啊,这样也被抛习惯了, 连司机都回头看了好几眼那孩子,真得非常漂亮,又总在笑,疯着玩儿时,是个小喜团子,不过,安静的时候,也真听话,乖乖地坐在苏漾怀里,就是一只小手一直捏着他胸前的军装扣子抠呀抠,眼睛好奇地望着窗外——— 这十艳骨子里的静啊————估计遗传的是他父亲,不过,你说启草草若真沉静起来,也挺“圣人”的,只是你不知道她那乱七八糟嘎巴子脑袋里想什么罢了。 车直接开去了北京西苑饭店。说起来,国庆阅兵总设计都在此封闭筹谋着。今天在这里有个各军区中将以上官员碰头会。既然启草草同志“下旨”:孩子这几天他全权“管理”。苏漾自然不会离开十艳一步。就这样,抱着孩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其实,这真是个很刺激人眼球的画面,特别是对往来的女性们, 试想,这样一位贵公子,一身军装,却抱着个这样漂亮的孩子,————冷傲,张狂,随性,不羁,此时,却因为一个这样的孩子,————整个人,————真是说不出的味儿! 依然张狂!这是什么地界儿,往来全是部队高官,他抱着孩子直接出入藏有最高机密的地方,闲庭信步,丝毫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他,是的,来来往往,依然不少人要礼貌地与他打招呼,————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孩子,都只能说,孩子真漂亮,谁又敢细问?当若问起,苏漾的回答很干脆:我的孩子。 当然柔软!这样漂亮的孩子,肯定有人要接手抱过去逗逗。现在抱着他的就是个老上将,也才得孙子,所以在此看见孩子特别亲热。可,咱十艳识味儿撒,陌生人,你怎么逗他,他也不看你,黑黝黝的眼睛珠儿直盯着苏漾,苏漾走哪儿,他望着哪儿,苏漾向他看过来,他手脚并用直乐呵,————旁人看着也乐呵死了,他虽不看你,可你见过这么爱笑的孩子吗? 喜庆儿! 这漂亮小东西实在喜庆儿! 草草畅想8 8 十艳啊! 你看到这孩子————真是像切了他那个妈!恩,不是单指外表啊,就那个性情儿———咳,这才多大,可你很容易看出他喜欢不喜欢。 十艳肯定不想呆这块儿了,所以,他那小脸蛋儿一直仰着望着你,也不闹。这和刚才你走哪儿他看到哪儿可大不一样,刚才他高兴时,看到你在哪儿,他手脚并用那个欢快,现在————就是一副要走样儿!跟他妈一个德行。草草呆不住一个地方了,她也紧望着你,不过那东西是故意地!就是要望得你烦!十艳就跟他妈妈学的! 苏漾笑,抱着十艳就要走,却在门口迎面———— “小叔,” 苏漾笑着抱着十艳走过去, 苏徽寒也微笑着,站定,微歪头看向十艳,“瞧这小子,” 诶!十艳竟然望着他,笑得涎直流,小脚还直蹬直蹬的,蛮兴奋! 这把苏徽寒逗乐了,伸手要抱过他,小东西这时真是奇怪,一点儿都不认生啊,被抱在他怀里还直蹦直蹦的。苏徽寒一手掌着他的双脚,一手扶着他的腋下,十艳乐呵呵的,眼睛亮晶晶——— 这是后来啊,苏漾把十艳这第一次见到苏徽寒的情景说给了草草听,草草笑,“我儿子这狗鼻子真是尖到邪了,肯定是十艳脖子上框着他给我的子弹,味儿一样,十艳闻出来了。”苏漾苦笑,嗤她,没办法地点了下她的额头,她说得象真的! 可,到底还真有点儿象那么回事儿咧, 因为,这时其实苏徽寒也看到了十艳脖子上框着的子弹,一指拎了出来,笑的豪爽,“这么小就给他压这么重的东西,” 苏漾笑,“她拿这当辟邪的了,” 苏徽寒笑着摇头,把孩子交给苏漾,“章家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吗,他们南方人规矩多,可得办周全,”指的就是这次十艳回来“认祖归宗”的事儿, 苏漾点头,“都是按着老规矩来的,他们家近亲几乎都在台湾或者海外,这几天陆续都回来了,宗族祠堂这边也都安排好了,” 苏徽寒点头,拍了拍十艳,“望族啊,” 又看了看里面,再看向苏漾,“这次‘爱尔纳’军委把任务下到兰州军区,郑显———”他摇摇头,有叹息,“我看见申请报告了,他报了名,” 苏漾眼中明显有震惊! “他这是———” “不过,这确实是次很好的机会,郑显自身素质很不错,应该说,符合条件。” “不是,他这是————在玩儿命————” 苏徽寒轻摇头,没说什么,拍了拍苏漾的肩头,进去了。 “爱尔纳”,全称“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它的最高荣誉是“卡列夫勇士”奖。评比在复杂地形上和体力超常消耗下,能熟练使用手中常规武器,技术精,协同好,素质全面的优秀军人。 郑显这一年多下基层,把自己下到最艰苦的军区里最高要求的军种里,和普通战士摸爬滚打————虽然,外界都越来越看好这军队第一家庭里的二代典范,将门虎子,不抹门风!可————这就是在玩儿命!因为,这样的出生,加上郑显本身的行政底子,根本无需如此“锦上添花”! 苏漾抿着唇,紧皱着眉头,其实,当然也清楚这“玩儿命”背后的———— 执着! 有时候,执着!在他们这类人骨子里,————根深蒂固! “叮铃,” 这时,苏漾的手机突然响起,十艳的小手还抠着他胸前的军扣,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像是有感应,突然伸出手要去抓他的手机,因为,手机那边果然传来———— “苏漾,我在‘西湖会’被扣了,你快过来!”火气十足! 这次,十艳根本不用鼻子了,那就是纯粹感应————跟他妈妈最诡异的感应————那边,可不就是他那不得了的嘎巴子娘亲?! “你在‘西湖会’?” 苏漾眼睛都眯起来,她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草草畅想9 9 苏漾提着车钥匙一人走了进去。十艳被保姆抱着在车里。 也不慌不忙。这皇城根儿下,都在家门口咧,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尽管“西湖会”是个新酒楼,如今也小有名气,不过,苏漾不知根底。 “西湖会”顾名思义,肯定杭州菜,所以,草草在那儿,不稀奇。草草一直钟情苏杭菜。 “在哪儿呢,” 在门口谢绝了门前服务生的引路,苏漾不紧不慢自己走了进来,打通了草草的电话, “你已经过来了吗,” “恩,” “三楼,‘曲院风荷’。” 收了线,苏漾直接上了楼。 包房,门开着,苏漾走过去,看见大圆桌靠门这边站着几个男人,五大三粗,虽然穿戴着都整齐,可,打手气十足。头里站着的,象个经理模样,到还一脸精明样儿。大圆桌那边,他们家嘎巴子稳稳妥妥坐着,身旁一对斯文的老人家。大圆桌上,菜不多,六菜一汤,显然,已经是吃过后。草草右手边桌边缘,放着一打人民币,估计三千块左右。 “怎么了,”苏漾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也不着急, 草草也不着急,她还那样坐着,点了点桌子,不过,眉头微蹙了起来, “这一桌菜,冷菜拼盘,老火靓汤,荷叶粉蒸肉,水晶河虾仁,黄焖高山娃娃菜,片儿川,美点,算起来三千顶天了,他们要我一万,”似笑非笑地又看向苏漾,“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只有要你过来解围的,” 苏漾还是那副模样,也没做声,不过,他知道,他们家嘎巴子这时肯定是气负了极的! 她身上没一万?就算没现金,卡不多的是?草草为人豪爽,出再大的事儿又喜欢自己扛着,要这事儿正常,她万万不得跟自己打这个电话。其实,你看这阵势,摆明儿的敲诈,这块儿又怎么敢这样“摆明儿”?肯定还是有后台,且,————你看着几个五大三粗吓唬人的撒,说不准儿,跟黑恶势力还挂着呢。你要“小打小敲”她一笔竹杠,或者不是这样“仗势欺人”,草草也还过去了,可,————嘎巴子就是个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诶!你狠撒,你狠的没边儿撒,她也给你“歪得搞”,她也来个“仗势欺人”————当然,她这也是心里绝对有数,他们家苏漾是个多“黑”的主儿——— 其实,有时候说来也是,这样的恶黑势力猖獗,是没碰着比他更狠的,不识水,这要碰着了————,反正,就是那句话,“恶人还要恶人收!”可不,今儿个算让他们碰上了个真阎王咯,开玩笑,皇城根儿下,老巢,“敲竹杠”“敲”到他苏漾头上了!! 苏漾这时没穿军装外套,里面的军装衬衣也没佩戴肩章,看不出军衔。领头儿那经理模样的人,看见进来这么个人,人长得实在漂亮,也看得出来是个军人,可模样淡淡的,没多大威胁性,且,听见那女人说了后,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眉头看向自己,态度甚至温和, “没得商量?” 经理还是蛮“客气”,摇头,“这商量什么,您消费了确实这么多,我们也是明码实价,” 经理心里还在笑,这女的领着这一对老人进来时,这儿哪个不盯着那女的好瞧!实在漂亮!!当时就想,这样的尤物还不知落在哪家金窝里呢,她男人肯定有钱到爆,要不,就是富后代,一看,这一身上下,哪哪儿不是极致的惯养!就那个话,没亿千万养不出这样水灵灵的可人儿! 这不是金鸡金蛋钻进来,可不要好好儿“敲”她一笔! 临了临了,结账了,却不想————这女的静静听着报价,心思还真“尖”,一盘菜一盘菜的问清楚价钱, 好了,停了会儿,她拈起一只筷子,指着一盘菜“老油子”般真准确报出每盘菜的成本价,她也精,“你们肯定要赚,所以,加上服务费用,这一桌顶多三千,你们狮子大张口就要我一万,真太黑良心了吧,” 经理当时心里就烦起来,这女的看着就像花钱如流水的,怎么这样“计较”?也懒得跟她扯,态度上立马就生硬起来,“您既然来这里消费————” 那女的静静听着,也不做声,也没打断他说话。他说完了,见她从包儿里掏出钱包,一张张数,数了三千,放在桌沿,“我就这么多,您这餐确实也只值这个价,” 诶!真他妈还是个倔蹄子!! 好,丫这样的女的,娇生惯养,还怕吓不着你! 都没多高瞧她,只找来几个壮实的“保安”,想着她只要看见这阵势,那还不吓的花容失色————可,真是个犟蹄子!不晓得是真糊还是老不清白,真还没“花容失色”,她就是安慰地拍了拍她身旁坐着的老夫妻,然后,淡淡地抬起眼, “我打个电话成吗,” 经理点头,心里舒服点儿,到底还算识相,知道找“救兵”求援了, 谁知,来的竟然是这么个“中看也不像多中用”的玩意儿———— 草草畅想10 10 嘿!就这么个“中看也不像多中用”的玩意儿咧,也不慌!都他妈一伙儿淡定的好像天塌下来,砸下来也是别人接着,自个儿没事人样儿! 苏漾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一边听着一边走向草草旁,拉开一张椅子也坐下了,只听见他很简洁的说了几句,“恩,是我,草草在这什么‘西湖会’被扣了————恩,看着办吧,”电话就挂了。草草个嘎巴子歪着脑袋就盯着他的眼睛,蛮想看出点儿毒味儿,————诶,没有!嘎巴子瘪瘪嘴,没意思样儿。苏漾越来越阴了,这厮坏得丝毫都不显山露水了! 苏漾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儿地望着她笑起来,这嘎巴子,你替她出气儿呢,她还非要看出你个“坏”来! 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出来,她穿着一件束腰风衣,遮着些,也看不出什么。草草头发留长了些,可也只及肩,有了十艳后,草草再没有留过更长的发,嫌麻烦。生过一个孩子了,她的皮肤却仿佛越来越水嫩了,不夸张,真是像能掐得出水,此时,她静静又带点嘎又带点犟地坐在自己身边望着自己,你说————几要苏漾想她哦!心,柔地一抓一抓的,———— 望着她,轻轻开口,“不是说过几天吗,自己跑回来了也不做声,” 嘎巴子眉头一蹙,“你干嘛呢电话几天都打不通,”呵,她还来跟你“翻旧账”咧, 苏漾笑,手柔柔地抚上她颊边的发,最后,揪了揪她的脸蛋儿,“不记性,我跟你打过招呼————” 这小两口,“情儿”还调上了,丝毫不在乎旁边那经理烦躁地要跳脚样儿:怎么着儿撒,这是想“赖账”啊还是找人来“挑”———— “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经理开了口,口气,已经完全不好咯, 苏漾一只手放在草草背后的椅秤上悠适的掌着,慢慢回头,淡笑,“慌什么,一会儿就解决了,”又转过头来礼貌地看了看那两位老人家,“这两位是———” 草草这时笑起来,很真诚,“这两位是王先生和王太太,飞机上这二老坐我旁边,你知道我这怀着总想上洗手间,二老为了方便我,跟我把位置调了,还一路上蛮照顾我,我就说,这到北京了无论如何要请两老吃个饭,王太太祖籍正好又是杭州,我们下了飞机上了的(di)问那的哥现在苏杭菜哪里做的最地道,这不,就给拖这里来了,真想不到是这样个店,” 苏漾一听,连忙恭敬地去和两老握手,“对不起,实在招待不周,等这里事儿了了,再请您二老,———草草这一路有劳您们照顾了————”可不,他们家这宝贝蛋儿是哪哪儿都还有点福气,总能碰着好人帮照着,苏漾确实感激不尽。 两位老人,估计是华侨,来北京旅游的,同机碰见草草,草草心也善,和两位也颇聊的来。虽然,吃饭出了这么点儿小插曲,可,对草草,还是蛮喜欢,看这女孩儿,谈吐、举止、眉宇间都是坦荡大气,给人蛮爽快的感觉,草草正经学业学的不好,可也旁类杂通,聊起北京的古文化啊,特别是古玩,那是个精通!要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老八旗”的做派,凡“老王爷老贝勒”玩什么,她捣鼓的背儿清!可不正好对了这两位对北京古文化感兴趣的味儿! 所以啊,你要真诚跟咱草草做朋友,是真值,她蛮跟你掏心掏肺咧! 苏漾草草也正礼貌和两位老人说着话儿,这时,突然听见,———— “张经理,张经理,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几辆军车,下来,下来,全是战士,把咱们酒店围了!!!” 慌慌张张跑进来个人,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 那经理听了,马上就扭头看向苏漾! 苏漾还坐那儿不紧不慢地在礼貌的安慰两位老人家, 这时,又听见——— “草草!草草!哪儿呢,————哦,这儿啊,啧,这哪个不长眼睛的,丫都敢把咱们小姑奶奶给扣了!” 冯兴一身笔挺的军装人模人样拎着军帽走了进来,一看见草草,那个笑,———这经理一看见他!算是要大惊失色!且不谈此人军装肩章赫然两杠三星,那不折不扣的京腔儿,那————眼熟!真的眼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只是心脏猝然提到嗓子眼儿!直接的感觉:这人绝对惹不起!! 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经理还算冷静,这时,拿出手机连忙打电话,“何总吗,我们这儿————” 冯兴看都没看他,直接走过来,“怎么上这种地方来吃了,” 苏漾站起来,微笑着摇摇头,却是淡淡对他说,“先把这两位老人给好好安顿一下。草草,”又回头看向草草,“十艳在楼下,你也先下去吧,” 草草点头,也站起身,微笑着还搀扶起她一旁的王太太,“王先生,王太太,我们先走吧,对了,我儿子也在楼下,一岁多了,您们瞧瞧,————” 苏漾冯兴送他们出去了后,剩下的———— 这时,这边的经理已经非常非常“识实务”了!!赶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们也是太有眼无珠!您今天这一顿———” 苏漾也不做声,还是坐那儿,翘着腿儿,一手轻轻搓着桌布边缘的流苏, 冯兴笑着直摆手,“不说别的了,不说别的了,就一个字儿让咱们舒服咯,” “什么————字————”经理此时真是冷汗直冒了! 冯兴笑了笑,一个字轻轻脱口, “砸,” 经理这下,腿都发软了! (注:此种事,不夸张,我真实听说过。所以说,如今这权势啊————) 草草畅想11 11 砸啊,那叫砸得个又稀又烂! 当时,整个“西湖会”四层楼,正在用餐的客人全部被“请”了出去,大门一关,就一个“宗旨”:不能有一片儿完整的! 有不明群众还说要“报警”,旁人清白的连忙叫他噤声!“这就是东城警卫一师,”那人一听,嘴巴都还张着:北京军区下有两个警卫师是直属军区总司的,一个警卫三师,在通州;另一个就是这个,稍了解京畿卫戍的都知道,这可是嫡系的嫡系,别看这里面当兵的,各个儿都有来头! 就眼见这一栋豪华酒楼啊——— 经理早急地哭着都下跪了!可,这还只是个开头。 苏漾始终就翘着腿儿坐在他一来就坐着的地方,脸庞淡淡,经理就在他脚边哭诉,哭得眼泪鼻涕流,苏漾的手始终漫不经心搓着那桌布的流苏,瞧都不瞧他一眼! 真是该他哭!因为,苏漾的意思,我问过你“没得商量?”,你如果当时点了头,咱有商量,那咱们就“厚道点儿”,只砸一次,给个教训就算了!可,您当时“忒硬气”,毫无商量可言,那,“教训”可就要深刻了咧,———— 一个礼拜,装修好,跟现在一模一样,咱再来砸一次! 呵,这就不难怪那经理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儿! 当他们的老总慌慌张张开着一辆奔驰跑来时,那是一边上楼一边擦汗呐!到底老总比经理识相多了,一来,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明确”的表示:孝敬儿!怎么着儿,都是我们的错儿!您要怎样就怎样,一个礼拜保准装修好,到时候“请”您儿来砸! 老总只能这样啊,你不让这位小爷儿“砸”痛快了,他指不定又想出别的,连你老底子一起翻出来,不把你“整熄火”他叫阎王?————怪只怪自己养了这么些忒没眼水的东西!老总肯定是见过世面的撒,一接电话,再听那描述————这京城太子圈儿,“苏漾”是何许人?!这么说吧,就算是他“太子圈儿”里自己人开的馆子他砸顺手了还不是照砸不误! 当然,这事儿,老总是万万也没想到,真还没完了! 装修完一次,让人来又砸了一次,以为总该“气儿顺”了吧,然后,还得几次上门陪小心,胆战心惊呐。好,这边觉得完了的事儿吧,你怎么想得到,————过了几周,才又装修好,又被砸了!而且,这次,老板都想跳楼了,除了这边的“西湖会”,只要是他产业下的营业型场所,全被砸了个通透! 谁这么狂?! 这老总确实也算有底子的,黑白都有档儿,可这次,不管白不管黑,通通噤声摇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谁!锦意爱兵呗!这两混世魔王————你欺到他们的心头肉了撒!正好气儿都堵着呢,撒谁身上?不撒你身上他妈谁来受着! 所以啊,你说这启草草一回国———嘿嘿,热闹呗。 可,这走哪儿哪儿热闹的嘎巴子她自己不觉得,这启草草啊,自生了孩子后啊,那“嘎”劲儿更甚,她自己说的:内分泌严重失调!尤其最近,草草总觉得自己心里特躁,看什么什么不顺眼! 其实啊,她这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初她怀十艳时,还不是像个神经病(当然,启草草本身就有点神经质),她那个别扭法儿————磨死个人呐!所幸,她的男人们都知道紧着她,连跟她一样嘎的山山,都知道那段儿,什么都让着她,要实在有不对盘的,山山说我走人不搭理她还不行!呵呵,可,还真不行,你不理她,她缠着你闹,山山大神实在没法儿啊,那段儿,小半生里第一次天天当“孙子”,她要咋样就老实乖乖让她咋样!咳,你说怎么办! 现在,她又怀孕了,嘎巴子要犯神经病那是正大光明了!她要别扭也不憋着了,不磨死你! “草草,不早了,你要休息一下了,” 草草回北京就喜欢住在景山别墅,这东西就喜欢玩儿里面的“轮盘赌”, 以前,苏漾肯定惯着她,她想怎么玩儿都成,苏漾还纵着她胡闹,可,现在,她怎么着儿也是大着个肚子,要注意身体撒,所以,苏漾跟她掐时间了,到点儿就把她抓上楼, 草草不依,她现在还玩出个巧板眼,把他们家十艳放在“轮盘赌”的转盘上,不要指针了,十艳爬到哪儿,就算哪儿! 荒不荒唐!一大群玩家子闹得吼,就看见中间一个直流涎的小喜团子爬来爬去,“十艳!十艳!!”每天震耳欲聋地喊他逗他豁他哄他啊————现在,京城玩闹圈儿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要想HIGH,喊十艳!你说,启草草这家教————亏她当时还誓言旦旦,我要好好“教导”我儿子,可不能像启明艳那样养孩子————你说,这骨子里就是个荒唐主儿,你也要她改得过来啊! 闹得没边儿的场子,只有苏漾来,才回得过神!因为,一到点儿,苏漾首先过去把转盘上的十艳抱起来,插一句,这也只有苏漾敢去抱!十艳现在是什么,那就是“轮盘赌”的指针!谁敢碰?那要碰了,整个赌局就毁了,人不都跟你拼命!包括启草草,没办法,就算她是他娘,也不行,谁让她也是赌局的一份子咧! 好了,苏漾把十艳一抱走,场子凉半截,人们乖乖重新把指针按好继续,可怎么也没那HIGH了撒,因为,最能闹的大肚子,也被牵走了。 这是常景儿,就见,苏漾前面把她拽着,她微噘着个嘴儿,身体还微微向后倾,一副死不愿意上楼样儿,“再玩会儿,再玩会儿,”苏漾前面牵着,手扣得那个坚决,头都不回,没得商量! 嘎巴子明知反抗无效,可,每次都要做“垂死挣扎”,非要跟他扭一下,这,苏漾也不管她,她要扭紧她扭,反正,这是她的“习惯”! 回了房间,苏漾会直接把她牵进洗手间,洗澡水是他先前就给她准备好了的,————跟她脱衣服,跟她洗澡,跟她洗头发,把她抱回床上,跟她吹头发,跟她按摩,伺候地不用她动一根手指头! 往往这个时候,嘎巴子要精神不好了,就一副昏昏欲睡样儿,可就算昏昏欲睡样儿,也不忘在睡着前抓着他的衣服,啃一下他的脸,“就是你!你以后怀个孕给我看看!” 这时,苏漾会很温柔很温柔地抱着她亲一下说一下,很小声,笑,“我要能生孩子,肯定也给你生一个好不好,”嘎巴子这才不做声了,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咳,玩累了啊! 可,要嘎巴子精神还好咧,那就折腾死个人呐,她会跑到镜子跟前,衣服也不穿,就在个镜子跟前左照照啊右照照啊,照什么?照她的肚子呗, 一会儿,“苏漾,你说这肚子是不是大了点儿,” 一会儿,“苏漾,你说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 苏漾懒懒地靠在床上,她问他都答,直到她自己照够了,回到床上,苏漾再跟她把衣服穿好,哄她睡觉,或者,不穿,干点儿别的————嘿嘿。 今天,嘎巴子又蛮兴奋,还在镜子跟前照,在肚子上摸啊摸的———苏漾好笑,她每回摸她的肚子都像在择西瓜,摸一下,拍一下,象看熟了没有————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苏漾特别特别心动,他是没让她看出来,有时候,苏漾就那样赖在床上看着她,都能看痴!有时候,眼睛都是涩的,激动地想哭,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 这会儿,苏漾不觉又有些————却突然,“嘭!”楼下有什么东西倒了!接着,闹哄哄的! “怎么了,”草草回过头,眉头轻蹙起来, 苏漾朝她摆摆手,一边向外走,“你照你的,照完了就睡觉,我下去看看,不准瞎跑啊,” 草草撇撇嘴,不理他,转过身真继续照,这,她还真“不敢”瞎跑,因为,嘎巴子也知道,苏漾那厮说得出做得到!她要这会儿乱跑了,明儿个,甭想下楼! 草草畅想12 12 苏漾走出去站在走廊栏杆边向下望过去,———— 不是什么东西倒了,是一尊两米高的铜佛像被人搬了进来!———此时,所有人都看着那尊佛像惊呆了眼!因为———太震撼人心! 是一尊密宗双修马头观音。此尊被密宗视作观世音化现的愤怒身。像,三面六臂,头戴五颅冠,赤发上冲,其间耸立马首,是观音为啖食一切众生无名业障,摧破诸恐惧而化现之形。主臂二手,左手托嘎巴拉碗,右手结期印,拥抱明妃多罗菩萨,以人皮、象皮为披风,脚踏男女二魔,下承覆莲座———— 密宗双修,即,《金刚顶经》中“奇哉自性净,随染欲自然。离欲清静故,以染而调伏。”是指借助性 欲和性能达到“自性净”而成就佛果。所以,交 媾双修。 尤其佛怀里的与之合为一体的妩媚多姿的明妃,她在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经上的话来说,叫“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她以爱欲供奉那些残暴恶神魔,使之受到感化,然后再把他们引到佛的境界中来———— 简直,————佛性与淫性的交织——— 苏漾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尊佛像,然后,眼光向旁一移————看到的,就是锦意和爱兵的眼————两双眼里纠结的爱欲情仇————执着、赤诚、凄凉———— 苏漾微垂下眼, 怎会不懂,怎会不懂! 这都是和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手足兄弟啊,他们对草草———— 苏漾慢慢走了下去,只轻轻在他们身边说了句,“她在楼上,”看见他们上了楼,心绪难明———心酸,心,疼,————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 锦意推开门时,看见的,就是在镜子前全身**的草草,眼眶,一热。感觉心中仿佛一瞬间有什么冲了上来,要从嗓子眼,要从眼睛,要从———冲出来———收不回来了,收不回来了———— 爱兵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愣愣地走进去,全心全意,全心全意————眼里,心上,魂深处———只有她————走了过去———— 爱兵知道他已经在掉泪了吗,———— 草草本来侧身站在镜子前,微歪头轻抚自己的肚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肚子,眼神,柔而喜悦————是的,她情绪是不好,怀孕总让她有筋疲力尽之感,可————她喜欢孩子,从有了十艳后,一个母亲的心,她更爱孩子,————她憧憬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他或者她又长什么样子,什么地方会像我————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满怀着希望、柔情、期待、满足————你说,两个已经为她痴情魂迷的————看到这样的她,这样的她————再也忍不住———— 爱兵从后面抱住了她,流泪的脸贴在她的颊边,锦意正面跪在了她的腿边,抱住了她的大肚子,眼通红,脸,柔柔地贴在她的肚子上摩挲, 这一站一跪———— 草草已经从初看见他们的惊愣中缓过来,也没动,只是缓缓又将头转到镜子前,看着———— 镜子里, 爱兵的泪, 锦意的眼,———— 那次,也是这样吧, 爱兵在她的身后,锦意在她的身前, 他们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三人纵身———— “草草!我们同生共死!” 余生,就在眼前——— 之后,多少个夜晚,————纠缠,起伏,艳丽,美妙———— 他们有多疼自己, 他们有多心疼自己,他们照顾自己————他们讨我开心,他们哄我,他们豁着我,顾着我,怜着我,———— 总有分之时,总有,分之时啊——— 草草也有心酸呐,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好,也不是不领好,草草知道他们的心事,懂他们的责任,————总有,分之时啊———— 草草一手抱住了身前肚子上锦意的头,一手反搂住身后爱兵的颈项,只,轻轻地说了,“记得住,我记得住————” 两个男人在她掌心里哭碎了心肠———值了!一辈子,只求她一个“记得住”,值了———— 苏漾进去时,看见草草穿着干净的睡衣侧躺在床上,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上她的脸庞———她闭着眼,唇角微弯,脖子上,一条银链框着两枚戒指———— “我们没做,” 草草没动,也没睁眼,只是轻说, “苏漾,锦意爱兵他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我有你,有霜阳,有山山,有章叔,有小早,有十艳,还有肚子里的小苏漾————”她浅笑了起来,握住他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象温顺的猫儿在他掌心里摩挲,满足,很满足———— 苏漾一咬唇,弯身紧紧抱住了她,眼眶热地没办法, “谢谢你,草草,谢谢你,我的草草,————” 懂她,她已满足, 懂她,她从此再有分寸,为家人,为爱人, 谢她,没有“不要”自己———— 草草畅想13 13 草草接到郑翡的电话时,她和苏漾正在北京西站为迎接进京参加国庆阅兵专门戒严的一条军用线区域里,商量他们家的一套明式家具怎么托运回武汉。 这是一整套大件,不易拆卸,所以草草放弃用飞机托运,苏漾说干脆就走军用线,快,而且,同A级武器装备一道绝对顶级护送,不会坏她一个角!草草硬是宝贝的不得了她这套家具。于是,她那套嘣脆儿的老古董就和咱国家最先进的99式主战坦克“捆绑”“押送”至武汉。 几过细喏,苏漾硬是拿她没有办法! 你说她大着个肚子,苏漾跟她说了好多遍要她放心,绝对绝对坏不了她一个角!要她不来,她非不!她就一直说他们家这套东西脆的厉害,一定要轻拿轻放,————苏漾苦笑,都精心包裹了那么多层了,再加上,他都说了,他会亲自督着,————她哪儿听你的呢!算了,任她! 托运家具这天,苏漾还是把大肚子带了过来。 “那个放里面点儿,———那个不摞着,————” 饶是苏漾把他们家嘎巴子草一直拉着,要不,她非爬上爬下自己去弄的,不过,她那样叫叫嚷嚷到无所谓,当是运动了的,反正,他每天也会带着她到处走走玩玩儿,孕妇也不能老在家躺着,何况,他们家这位,根本坐不住! 战士们轻拿轻放,已经很过细了,草草象个孩子几认真的看着她的东西一件件好好儿放车厢里,苏漾后面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几句话,她车过头叽里呱啦一串儿,眉头还皱着,苏漾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笑。草草还眉头皱着,又认真看着车里她的宝贝们,好久,点点头。苏漾一直看着她,————几想上去咬她一口哦!真是个劫数! 突然接到郑翡的电话,草草还有些愣,上次在郑显的病房里,出来后,她看见小翡了,他就站在病房外,靠着。那时,她哭得眼通红,抬眼看见小翡,————小翡也是一脸泪,却,看她一眼,就车过头去,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一句话,都没说———— 草草当时心里几难受哦, 房里躺着一个,房外,走了一个,———— 所以,现在,接到小翡的电话,————草草家具都不看了,人愣愣的,声音,却,好小心,———— 小翡只说他现在在北京,想见见她, 草草说,我在北京西, 小翡说,我也在北京西, 两个人好半天都不说话了,原来,————她(他)也许就在这重重火车之后———— “我在三号坦克线,你过来,” 小翡挂了电话。草草望着电话,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对他们家这两个,草草始终,———心里难受。 苏漾知道她难过,轻轻搂了搂她,“小翡说在哪儿,” 草草靠在他怀里,象个孩子左右看了看,“他也在北京西,三号坦克线,” 苏漾捋了捋她颊边的发,“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小心点儿,” 草草点头,抬起头看向苏漾,“小翡是不是在当坦克兵,” 苏漾摇头,摸了摸她的脸,“小翡只是在工程技术部队,他原来在军校学的就是这些,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 草草点点头,又埋进他胸前,许久都没有做声。 草草畅想14 14 黑皮子车底,铜锈浓重的车轮滚,上面一辆辆停着的是用灰色铝布罩着99重型主战坦克。草草仰头望过去,小翡高高站在车体上,人斜倚在车皮边,一身迷彩服,领口一颗扣子解开着,军帽别在肩章下,肩头确实已是两杠三星,唇边叼着只烟,看见草草过来,把烟丢在地上,脚踩灭,双手搁军裤荷包里,也没下来,还站在上面望着草草,默不作声。 草草也望着他,————小翡瘦了,瘦的,越发显得人清隽,一双本就漂亮的眸子更有神,————此时,他望着自己,远远的,草草竟然看不清里面的———— 就这样互相望了许久,小翡笑了, “草啊,你大肚子的模样真好看,” 草草也笑了, “小翡啊,你穿这身的模样真好看,” 小翡咬着唇笑着头轻轻摇了摇,从车厢上跳下来,小跑过来————一把抱起草草! 草草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小翡跑向她这每一步————他的心———— 象抱住他的小女孩儿,小翡抱着她一步步走向车厢,草草双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眼睑下,低低笑,“小翡———真的很好看,————” 小翡任她滑着自己的眼睑,牢牢望着她, “草草,你永远是我这边的,” 草草望着他, “恩,”点头, 小翡也点头,在笑,却,眼睛,在慢慢变红———— 把草草轻轻放在车厢边坐着,他就站在她身前,环着她的大肚子,头贴在她胸前, “草草,” “恩,” 两个人静静靠着,轻轻说着话,说着————让草草———心疼欲碎的话——— “去见见我大哥吧,”明显感觉她全身一征,小翡更紧紧抱住她,头始终埋在她胸前,不抬起,不能抬起,怕一抬起————让她看见自己已经流泪的眼,让自己要说出的话却再也说不出————艰难,要知道,说这些,对他,多么艰难,多么———艰难!———— “听我说,草草,听我说,———我哥要去参加‘爱尔纳突击’,不行,真的不行,那是在玩命!我哥虽说在基层也当过兵,而且,这两年他一直在最前线,可是,————他毕竟一直走的是政途啊!‘爱尔纳突击’那是在最艰苦最危险最不可预知的环境下————草草,我哥他————” 草草紧紧抱着他,手,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人,愣愣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参见“爱尔纳突击”?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在他病床前,她挺着那大个肚子,不停流着泪,人影都看不清了,说着那番话,————床上的他始终把头埋在枕头里,一下都没抬头,一下都没有————可她就知道,他在哭,哭得———— “草草,我哥对你————”小翡象咬住了她的衣服,“草草,我哥对你———是真心的————去见见他吧————别担心我爸爸,爸爸都知道,他心疼我们,更心疼你————别————别———别担心我,我会好好儿的,草草,———我已经是上校了,你知道———我一直想超过我哥,我,————我肯定会超过他的是不是————” “小翡!”草草咬着唇一把捧起小翡的脸!两双泪眼相望!“我———我对不住你们————” “总要对得住一个是不是,”小翡哭着望着她说,“草草,草草,”小翡哭得象个孩子,“开始,都以为是玩玩儿玩玩儿是不是,是不是,可是,放不下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草草,是我把我哥拖进来的,————他这一辈子,都是我————草草,草草,我舍得你吗,我舍得你吗————我也愿意象苏漾————只要能陪着你,守着你,————草草,我们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小翡哭得不能自已,“草草,草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郑家————我————去见见我哥吧,————我欠他的,我欠他的————” 草草哭得直呜咽,去咬住小翡的嘴巴,不要他说了,不想听他说了,————太伤心,太伤心———— 小翡突然放开她,自己爬上车底,又抱起她走向一辆坦克背后, 解开自己的裤扣,握着草草的手向自己的**———— “小翡,小翡!”草草哭着心都要捅个窟窿!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知道!——— 小翡握着她的手指捅进自己**的同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哭声永远回荡在了草草的心底,“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草草的身心都在那紧致冷深的包裹里哭泣,哭泣,———— 自作孽不可活啊!当日之孽,今日之深伤情痛啊———— (此章节确实写的又伤心又变态,不过又哭又笑的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草草的小姐姐前几日心烦意躁发神经去买了一张双色球,竟然中了五块钱!!所以,应该说,这几日心情大好,在此,也祝大姐大妹们五一放大假心情大好!另,心情大好的小姐姐今晚还有一章,但晚一点,也许,草草,就此缘了,正好15章畅想,和咱那天中的蓝球一个数儿,呵呵。稍后,还有小姐姐的解释说明。明日,———我滴倒霉朱可娃,终于来鸟,————) 草草畅想15+几点解释说明 15 庄虫跟着领导从香格里拉出来,路过一楼大厅,习惯一眼瞟向那边,眉头一蹙,还是跟着走了出来,可是,————咳,摇头再摇头,想不过,还是转身又走进去,那一桌——— 这有一种女人呐,她的特征如下:一点纤弱,外加一点忧郁,再来一点放纵,哦,当然,多数时间神里神经,好歹不分,是非不明,你跟她永远搞不清白! “草草?!” 庄虫瞪着她!她当然知道嘎巴子回国了,那天还是她领着儿子去北京饭店告诉的苏漾要他第二天去接十艳,可————她不该在北京老实呆着准备十艳“认祖归宗”吗,怎么跑回武汉来了?!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搞鬼!她脚旁边还有个小旅行袋?!她———他们家苏漾怎么“放”她出来野了?! 嘎巴子眉头轻蹙,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等你老半天了,” 庄虫瞪她一会儿,也不瞪她了, 我等你老半天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算了,嘎巴子好像心事重重,恩,是真有心事儿咧,眉头从见着她开始就没舒展开过,———— 庄虫慢条斯理在对面坐了下来,其实,又不担心了,她您儿现在可是“特级宝贝儿”,他们家苏漾又是那样个人精儿,嘎巴子能安然无恙坐这儿,这一路,还不晓得有几多人关注着咧,现在啊,还真轮不上她庄虫操上她这份儿心咯———— “怎么了这是,还有什么让您儿操心的撒,爹,爹找到了,这肚子里要是个女孩儿,您儿也算凑个‘好’字了,你的男人们咧,恩,想要的也都抓在身边了,————”谁知,嘎巴子这时候摇摇头,“没有,” 庄虫愣了下,“什么,” 她一时还没会过来嘎巴子什么意思,什么“没有”? 草草又习惯去摸她的额头,“还有一个没抓到,”然后,蛮小声蛮小声地说,“不晓得该不该去抓,————” “谁?————哦——”庄虫猛的明白过来,望着启草草,“大的还是小的,” 草草抬起头,这会儿,倒有点泫然欲泣的味道,“都想要,可是,小翡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庄虫伸过头来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草草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惜福啊,您就高抬贵手,给咱伟大的第一家庭留个正常的苗儿吧,” 嘎巴子真一本正经啊,还蛮委屈,“我不两个都舍了吗,我对他们还不是真心的!”咳,也只有在庄虫跟前呐,嘎巴子啥实话都说! “可,诶,启草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啊,你已经放人家一条生路了,又去撩人家?”庄虫对她那还不是知根知底,她知道,草草放弃大小太子,是真心愧疚,只是不知,怎么现在她又想到这岔儿了?当然,庄虫这后来一直在武汉这边调研,草草回京这些时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草草瘪瘪嘴,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垂着眼,象个鬼孩子,把这些时爱兵爱兵怎么了,锦意锦意怎么了,郑翡郑翡怎么了,郑显郑显又怎么了,说一下,停一下,抹抹眼睛,又说一下,————庄虫听了————你说,除了叹气的份儿,还能咋样!看这个害虫把个美好人间闹的————乌七八糟!! 庄虫“啧”了下,眉头也皱了起来,手指敲了敲桌面, “爱兵同志,锦意同志,包括小太子同志————恩,您就,————行行好,算了吧,至于,太子殿下————” 你看,嘎巴子就仰着头望着她,————庄虫恨呐!这嘎巴子越长大越坏!她就是不想放掉郑显撒!什么“我等你老半天了”,她想继续去祸害人家,自己又想心里不别扭,就把,就把啥责任都往我身上推!! 哦,如果我说“你就收了郑显吧”,保准,你看她那马上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因为,是“我”“非要”她“收”的撒!! 庄虫面儿上淡淡望着她,心里,咬牙咬牙再咬牙!真想“害”她一下:你他妈老实点儿,就让人家好好过日子!————你看,保准,嘎巴子要哭! 咳, 咳, 咳! 庄虫连叹三声, 终究,———— 点了点头。颇为沉重! 果然,你望着嘎巴子眉头就舒展开了,心满意足样儿身子还向后面靠了靠,“那我还是去做件好事,赶快去把郑显拉回来吧,他怎么能去参加那什么爱尔纳什么,————要真出事儿了,郑叔叔不哭死———”哎哟喂,她您儿还象插上翅膀当天使救人了! 庄虫横她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去?” 谁知,嘎巴子蛮安稳地摇摇头,“苏漾带我去,飞机都准备好了,”口气里,是真的舒下心, 庄虫先了然地点点头,咦,突然觉得不对劲儿!飞机都准备好了?那就是说,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捞回郑显了,那还跑来找自己?! 庄虫本不想当白痴的,可,还是颇为“白”地问了句,“那你找我干嘛!” 草草耸了耸肩,“苏漾说,我要想心里不别扭,就找你拿拿主意,心里可能舒坦些,————真的,是好多了,————” 庄虫一下站起来!! 虽然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那他妈苏漾真不是个好东西!! 还有这个———— 庄虫狠狠点了下祸害的额角,走了! 祸害呢, 不做声,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苏漾,我心里舒坦了,咱们赶紧去把郑显搞回来,参加什么劳什子爱尔纳————” 咳, 天上的佛祖也在叹息呐,它的宠儿继续,———— 妖临天下!! (草草畅想,落幕) 几点解释说明 一为什么还是写了番外: 答:灵感一阵阵儿,“草草畅想”绝对一气呵成,感觉,这样好像更完整一些。 二为什么还是收了郑显: 答:我心疼草草呗,想想,今后咱草草在祖国大陆,有两个多硬的后台,那还不更为所欲为!呵呵。郑显毕竟是这里面最显赫的存在,草草不收,对不起佛祖,只是,最显赫的,要折磨一下他,要他永远记住,得到的这颗草,不容易啊! 三为什么不收郑翡: 答:同志们,总要给咱郑家留个正常基因撒,心疼心疼郑爷爷吧。 四为什么不收锦意爱兵: 答:我其实真的蛮喜欢这两儿,可是,人家都是独儿子,又不是有郑爷爷这门渊源,都跟着草草瞎混没理由,再说,————这是跟大家说实话,我的设想里草草是真跟每个男人都生有孩子的,这————太多了————恩,好像不好————呵呵。 五草草的孩子: 答:三男两女,您们自个儿去对号吧,呵呵。 六关于苏徽寒: 答:人家那范儿才不跟你鬼打胡闹咧,呵呵。他是草草永远收不了的人!我就是这样想滴,总要有个草草够不着的,才美妙。 七是不是真的完了: 答:这回真完了。再不结束,我想写的可娃都快忘了,嘿嘿。 OK!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