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楔子 泱泱华夏五千年、堂堂中华代代传。 秦皇汉武定天下,唐宗宋祖镇国土。 我本为臣辅幼君,王侯将相宁种呼。 龙袍加身非吾意,今得大宝耀先祖。 这一首词,也是个老生常谈。这皇权富贵,功名利禄世人见了就去舍命追求,可到最后,终归化作一捧黄土,哪有一个看的破的。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大宋那些事儿。 自太祖黄袍加身,大宋朝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时代。 太祖得龙脉,江山稳固。然这江山得之有愧,太祖恐惹天怒,于是发一宏愿,对柴世后人不可亏待。 太祖之仁,远过如此,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二哈烹。 俺赵匡胤不是这种人,有矛盾咱酒桌上解决。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两顿饭以后,皇权是我的了,皇权在手,天下我有。俺赵匡胤,仁! 有宋一朝,确实够仁的。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还不算,开朝以来无杀文臣之先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做错了事发配流放就好啦,我们读书人,打打杀杀有辱斯文。 鬼使神差的,赵匡胤挂了以后,他弟弟赵匡义当了皇帝。 嗯,继续吧,我也仁! 仁来仁去,我大宋经济发展的还不错。可惜了了,就是军事上弱了点。 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大宋心头之患,不取十六州,大宋门户大开,骑兵易长驱直入。后来证明,确实为亡国留下祸根。 赵匡义是个聪明人,他数次北伐皆大败而归。于是,燕云十六州一直是他的心头病。 病着病着,赵匡义也驾鹤西去了。 到了真宗时期,经济持续发展繁荣。大宋,不差钱! 这就好比一个人捧着个金袋子到处晃悠,坏人都想抢上一把。 大辽最不要脸,动手了。 宋真宗害怕了,他有点慌,就想溜。于是就问大臣:胡子来了,咋整你们说? 参知政事王钦若主张迁都升州(今江苏南京),升州好,离着土匪远。 签署枢密院事陈尧叟怒了:好你大爷,要我说还是不够远。咱们去益州(今四川成都),加倍安全。 所以说,奸臣误国。还好,我们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刚上任一个月的宰相寇准。 寇老西儿一拍桌子:怕个球,干他娘的!谁再动摇军心,砍你脑袋当球踢! 大臣毕士安也是个热血的:我支持,干他娘的! 于是,宋真宗被逼着御驾亲征了。遗嘱都立好了,十日不克,立太子。 天佑我大宋,澶州前线一个宋兵气血翻涌:他妈的辽贼天天来欺负我们,老子一箭射死你个傻笔。 于是一伏弩射去,射杀了辽南京统军使萧挞凛,辽军士气大挫。 到了韦城(今河南滑县东南),真宗听说辽兵势大,又想撒丫子溜。 寇准严肃地说:你走吧,走了咱就完犊子了。出来混的,面子最重要。丢了份儿人家就会踩死你,这时候气势上不能输。 真宗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操起板砖就上去了。 远近各路宋军小弟见到真宗的黄龙大旗,都欢呼跳跃,纷纷抄起家伙:干他娘的! 这边辽人老大是个娘们,萧太后。 萧太后看对方来势汹汹,也有点怕了。不过她也一样,不想丢份儿,于是也捡起半块砖头上去了。 宋真宗:你瞅啥? 萧太后:瞅你咋地! 宋真宗:你再瞅一试试? 萧太后:哎我说大兄弟,你这皮衣哪儿买的? 宋真宗一愣:这个?关外货,真皮。 萧太后一听扔掉了砖头过去拍着真宗肩膀:我说大兄弟你被骗了,我们大辽出产的那才叫真皮。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你听我的,以后买皮衣找我,质优价廉。 宋真宗也扔掉了板砖:萧大婶子说的有理,咱们还打个屁啊,开个市场互相交易怎么样?(辽、宋为兄弟之国,宋为兄,宋尊萧太后为叔母。) 萧太后一拍大腿:正有此意,我家孩子还小,你这做哥哥的得多帮衬着点,家境困难,你得给点钱帮帮你弟弟。 宋真宗不傻:这事我得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本来俩人就互相忌惮,萧太后主动和好,真宗是求之不得。于是找来大臣曹利用,你去找我萧婶婶,咱们不打了,她家日子不好过,要钱就给他们。百八十万的也行。 寇准知道了,他把曹利用提出来:你他娘的敢超过三十万,我弄死你! 曹利用擦了擦汗,这才明白被真宗利用了。百八十万,想把这锅让我背,于是一咬牙:最多三十万。 萧太后一听:真他娘的会算账,奸商。好,三十万就三十万,成交! 澶渊之盟结束了宋辽之间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生育繁息,牛羊被野,戴白之人(白发长者),不识于戈”。 可能有人会喷:羞耻!大宋把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殊不知大宋是赚了的,三十万岁币,双方开放榷场。宋朝所赚的钱远远多于岁币,每年宋朝收益为所供岁币的2.5倍左右,且低价购买许多马匹用于军队装备,在经济上拖垮了辽朝,以致其之后的几十年未能发兵北宋。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转眼到了乾兴元年,宋仁宗赵祯即位,时年十三岁。他在位初期,由章献明肃皇后刘氏垂帘听政。 宋仁宗,好皇帝,是真的好!能称得上仁的,历史上还真没几个。 刘太后也很贤德,u看书 .uukanu 大宋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不久,刘太后见先帝去了,仁宗亲政。 就这样大宋经济又继续繁荣了十来年,东京城内出了一件大事。 卫国公家的小公子石小凡死了。 按理说死个人多大的事,可这个人不一样。 石小凡,典型王八蛋式人物。在东京城寻花问柳,处处留情,无恶不作,横行霸道,人称东京败家子。 他嚣张是因为家世显赫,他太爷爷是谁,开国大将石守信是也! 石守信是谁,太祖赵匡胤磕头换帖的兄弟,杯酒释兵权的主要人物。 就连太宗赵匡义北征,也重新启用依仗石守信。 石氏一门,恩宠无上。 要命的是人家还不是坐吃山空,石守信的儿子石保兴也是将门虎子,十四岁就当了供奉官,也就是皇帝的小跟班。 皇帝的小跟班啊,天天跟皇帝后面称兄道弟的主儿,太宗非常喜欢石保兴。 十年后,石保兴担任顺州刺史,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到了雍熙年间,又担任西北三个州郡的都巡检使,负责当地的军事防卫工作。 这家伙打起仗来不要命,曾率领不到两千步兵将数千骑兵的西夏军打的大败而逃。 这是什么概念,以弱势步兵对付强势骑兵啊,还特么是以少胜多。 宋太宗大喜,又下旨褒奖之。 后来石保兴一路风生水起,先后担任棣州、邢州和澶州的军政官员,为发展地方经济、维护地方秩序,都做出了突出贡献。 石保兴,那是石小凡的爷爷。 第1章 1个混蛋 有宋一朝,开国大将石守信石家满门殊荣。到了石守信孙子石元孙这一代,以守信荫为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累迁如京副使。 托祖上蒙荫,石元孙这供奉官官职不大,却前途无量。那可是皇帝小跟班,侍奉在仁宗皇帝左右的。 石元孙仅一独子,就是石小凡这个大混蛋。 为什么说他是个大混蛋,同样是十四岁,他爷爷石保兴已经成了供奉官了,而石小凡因为偷看寡妇洗澡被抓去了开封府。 石元孙腆着老脸上下打点这才好不容易保释出来,石小凡一夜成名,整个东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败家子精神,石小凡一路胡作非为的长到了十八岁。 功臣之后嘛,仁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顶多就是将石元孙训斥一顿。 大宋朝御史可不是好惹的,他们轮番上书要将石小凡流放三千里。 于是石小凡学聪明了,他老实了,见人也毕恭毕敬学起礼貌来了。 东京城人民沸腾了,朝野震动了。看,败家子都学好了,学会礼数了,浪子回头哇。 然而,他们错了。紧接着监察御史张茂下朝路上被蒙面人开了瓢、寄禄官刘文正被人揍了个乌眼青、御史李德差点被打折了腿。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对朝廷重臣下手,矛头直指石小凡,一时间满朝哗然! 仁宗大怒,下旨彻查。 很快,石小凡被抓到了大理寺受审。 他可是开国功臣之后,他爷爷、太爷爷那可都是战功赫赫。 即便是被抓到了大理寺,也没人敢对他用刑。大理寺卿好茶好水侍奉着,盼石小凡能够亲口招认。 石小凡虽然是个混蛋,可却不是傻子。无论大理寺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一句话:不是我干的! 重要的,确实那日石小凡有不在场的证据。 可是他不在场,不代表他不会派下人动手,可无凭无据,谁敢吃了豹子胆到卫国公府上再去抓人。 其实主要是仁宗也不想事情闹得太大,毕竟他石氏一族与大宋有大功,军中上下对石家也都很感恩。审来审去,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就这样,石小凡完好无损的从大理寺出来了。 出来以后,石小凡变本加厉,又开始横着走了。 这下整个京城大小官员见着这个混蛋就躲着走,也没人再敢在朝堂上参他一本了。 石小凡着实嚣张了一阵,可谁知道,就在上个月,这厮忽然得了疾疯病。 起因是这日下了朝,石元孙被仁宗留在了宫中。 京中的事瞒不过皇帝,仁宗将石元孙一顿破口大骂,说这个败家子你再不管朕也罩不住了,只有以大宋律处置!你回去,将这小畜生狠狠揍一顿,朕就不相信他能不改。再不改,朕就将他流放三千里! 仁宗一向以宽厚为本,这次龙颜大怒极为罕有。 石元孙擦了擦汗,知道再这样作死下去,这个混蛋早晚惹来杀身之祸。 他也开始暗暗懊悔自己惯子如杀子,于是一咬牙,准备好好收拾这个大混蛋一顿。 石小凡依旧我行我素,这日正在家斗蛐蛐儿,石元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对于这个老爹,石小凡正眼都不瞧一眼,继续斗他的蛐蛐儿。 石元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照着石小凡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石小凡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了。 打完以后,石元孙又疼的心碎滴血、急得眼泪汪汪。他怎么能想到一巴掌把儿子呼晕了,这下慌忙派人去寻郎中。谁知道郎中们一听说是去卫国公府治那个混蛋,登时作了鸟兽散。 无奈,石元孙只好豁出一张老脸入宫在仁宗面前哭诉。仁宗念在他满门忠烈的份上,又自懊悔是不是话说重了,遂派太医去瞧了瞧。 结果很快出来了,石元孙一巴掌让石小凡得了疾疯症,已是命不久矣,赶快准备后事吧。 石元孙就这么一个独子,哭的是天愁地惨,连撞了两次柱子,幸亏被人拉下。 家里石小凡那几个狗仗人势的狗腿子也是哭爹喊娘,一时间石府上下哀声一片。 汴京城倒是热闹了,石家那个混蛋被老公爷一巴掌揍成了疾疯病,活不长了。 这个祸害就要死了,京中上下无不欢腾,终于不再受这个大混蛋的祸害了。 茶楼酒肆,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石府那个混蛋。报应不爽,这个混蛋作恶一生,老天开眼这是要把他收去了。 …… 头好痛,石小凡感觉头都快炸了。他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外面还有鬼哭狼嚎的哀嚎声。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他记得自己为了救一个在冰面滑冰的落水孩童,只记得他用尽力气将孩子推上岸,自己沉到了水下然后人事不知了呀。 难道自己被人救了? 不对,随着他记忆的复苏,自己这是穿越了。 我是石小凡,东京城有名的大混蛋。十四岁偷看寡妇洗澡,十五岁调戏良家妇女、十六岁去赌场掷骰子、十七岁流连烟花柳巷、十八岁…… 嗯,今年我十八岁,我让旺财和来福把几个朝中御史给揍了…… 天啦噜,我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混蛋身上。难道就因为重名,所以我穿越到了这个混蛋的身体? 苍天啊,大地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记得这个身体正斗着蛐蛐儿呢,然后就疾疯发作昏死过去了。 难道这里是棺材? 石小凡伸出手,uu看书 .uukans 往四周摸了摸,没错,这应该是个棺材。 他奋力往头顶一推,‘吱呀!’一声,棺木开了一道缝。 外面石元孙和旺财几个狗腿子正哭的天愁地惨,突然棺材动了起来。众人吓得纷纷躲避,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石小凡再一用力,将棺木推开,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只见他一袭白色寿衣,披头散发如鬼似魅。 “诈、诈尸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府内家眷登时纷纷夺门而逃,速度跟特么狗撵着似的。 旺财和来福几个还算忠心,他们护着石元孙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石元孙也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你、你是人是鬼?” 石小凡一怔,心念电转。自己是个混蛋,一定要装出混蛋的样子,以免被人瞧出破绽。 “老东西,你老糊涂啦!我是你儿子,呸!” 这嚣张的德行,这语气,身上这幅无赖气质,活脱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啊,不像是鬼魂。 石元孙心中稍定:“凡儿,你、你没死?” “你个老王八蛋,是不是巴望着我早点死了,你好将家产给你那些姬妾?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石小凡岂会那么容易死?” 石元孙一听不怒反喜,旺财和来福几个更是喜笑颜开。 “小公爷没死,小公爷还活着!哈哈哈,活着!” “国公爷,小公爷好了!全好啦!” 石元孙更是老泪纵横,扑过去拽着石小凡:“好,好孩儿,没死,没死就好哇!” 第2章 禁民间织锦绣为服 石小凡看到老爹真情流露,不仅有些感动。 但他很清楚,这时候千万千万不能认怂。如果此时变的老实了,他爹一定认为那一巴掌有效果了,以后还不得隔三差五的揍死自己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装混蛋,看,这小子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老国公一巴掌差点扇死他,他还是死性不改,这种人渣你就是杀了他他也还是个混蛋。 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继续无法无天。如果老爹再想揍自己,自己就把头伸过去:你打,你打,照这儿打,打死我算球。 老国公上次差点送了自己的小命,石小凡敢用十包辣条来打赌,无论自己犯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老爹也不会再揍自己了。 好在自己已经穿越过来了,混蛋事以后尽量少做些为妙。毕竟自己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那些下三滥的坏事怎能再犯呢。 “儿啊,你没事就好哇!”说完石元孙抱着他嚎啕大哭。 石小凡眼眶也自红了,还是一狠心推开老爹:“大清早的号哪门子丧,晦气!”说完自顾自出了正厅。 刚出府厅,外面几个官员哭丧着脸来吊孝了。 毕竟是堂堂卫国公,这些人都是来吊唁的,其中不少权贵。 平日里石小凡对这些人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现在人来了不打个招呼有点过不去。 “嗨!”梁小凡下巴一抬。 “诈尸啦!”众人慌不择路,夺门而逃。 “呸!”石小凡冲他们背影啐了一口。 旺财和来福两个狗腿子喜上眉梢,二人一左一右眯着眼睛弓着腰。 “小公爷英姿飒爽,这寿衣穿起来也是这么的风流倜傥!” “小公爷人中龙凤,玉树临风,小人佩服!” 石小凡一脚一个,将两个狗腿子踢到了一边去:“你们两个狗一样的东西,随我上街转转。” 俩人慌忙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又凑了过去。 “小公爷,咱们不换身衣裳?”旺财问。 石小凡把眼一瞪:“换什么,本公爷我就喜欢这身行头,走!” 这小公爷行事向来标新立异,旺财和来福已经习惯了。不过堂堂卫国公小公爷,穿着一身寿衣披头散发的上街,怕又会引起京城震动。 可没人劝得了,那有什么办法。 石小凡正要往外走,一个小丫头抱着一包衣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石小凡一怔,这丫头是自己的侍女双儿。 “小公爷,奴婢听说你没事了,这太好了!你,你把这件衣服换上吧。” 双儿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 显然双儿是一路从后院飞跑过来的,她的洁白的额头露出细密的汗珠。 石小凡轻轻的帮她擦了擦,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哟,还是双儿关心我,来,香一个!” 石小凡暗叫:罪孽呀,这还是个孩子。 可他为了装的像一点,不让人瞧出破绽,还必须继续装出他那种混蛋无赖样子来。 他知道,双儿是自己房里的丫头。自己原来身体的主人就是个人渣中的人渣,他不喜欢这种良家妇女,就喜欢烟花柳巷那些妖娆女子。 加上双儿年纪还小,这才躲过了被祸害,不过平常吃吃豆腐这种事是每日都会上演的,因为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就喜欢这种恶趣味。 果然双儿吓得退了一步,石小凡更加肆无忌惮,又过去在她胸脯摸了一把。 旺财和来福眉花眼笑,双儿目中含泪,眼泪差点掉下来。 石小凡有些懊悔,但为了不被老爹继续扇大嘴巴,他还是邪恶了一会:“哟,我这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要哭啦!今天晚上就收了你。” 旺财添油加醋:“就是,收了你!” 石小凡一脚踢了过去:“滚,有你什么事!” 旺财已经习惯了主子这种跋扈,不挨打反而不正常了,他爬起来继续陪着笑:“小公爷说的是,”然后狗仗人势的对双儿吼道:“我们小公爷就喜欢这身行头,换什么换!” 旺财知道,若是明着劝阻这个小公爷肯定不会换。你越是这么说,他反而会更衣。 果然石小凡对着旺财的屁股又是一脚:“谁说不换啦!既然双儿这么有心,那我就更衣。” 双儿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我这就服侍小公爷更衣。” 双儿细心的给石小凡换上衣裳对镜梳妆,不得不说,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有几分英俊。可惜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偏偏是个大混蛋。 看着镜子里双儿痴痴的眼神,uu看书 w.uukahu 石小凡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磨磨唧唧,好了,走!” 旺财和来福早就等不及了,这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巴不得快到街上去耀武扬威。 然而石小凡这次上街并不为了作威作福,他想去看看市面上绢绣布匹的价格。 现在是宋仁宗景祐元年正月,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久仁宗就会下诏,禁民间织锦绣为服。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去年桑蚕减产,虽然市场价格暂未出现大幅波动。但文思院、绫锦院、文绣院、裁造院这些专门的官方丝织机构已经出现原料短缺。 每年还要给大辽二十万绢匹,还有宫廷各项用度,今年绢匹价格定然会水涨船高。 后来果然绢匹价格一路上涨,仁宗也是无奈之举。 明丝织品在当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税绢”即绢以税的形式向国家缴纳,税收是支撑国家机器运转的重要手段,把绢作为税收的一种,其作用和黄金、白银、钱币等流通符号处于同等的地位,实际上已经是一种“流通货币”了。 史料记载,统治阶级通常把绢作为一种重赏,赏赐功臣,或是作为一种抚慰物品安抚家属,或是作为大臣的俸禄的其中之一等用途,丝织品的重要用途可见一斑。 在某些特殊时期,丝织品甚至比实际的货币更能使社会稳定。 在通货膨胀时,绢起着硬通货的作用,比金银更能稳定社会。 石小凡平常喜欢研究宋史,对此还是记忆犹新。如果此时他大肆采购绢匹,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大发其财。 第3章 掌家 卫国公府外,石小凡带着一帮狗腿子横冲直撞的走在了大街上。 单看这帮人摇头晃脑的无赖德行,就让人怒从心头起,恨不能抓过来揍一顿。 偏偏你看不惯却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街上众人一看,这混蛋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石小凡一上街,前面两只螃蟹就开始横行。 旺财和来福照旧是横着走,在前面看着不顺眼的百姓就推一边去。 好在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沿途纷纷躲避。 做个混蛋,东京城的大混蛋,这感觉还真不错。 石小凡寒毛直竖,他竟然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石小凡冲俩人一招手:“过来。” 旺财和来福慌忙跑过来,他俩与狗的区别就差伸出舌头和摇尾巴了。 “小公爷有什么吩咐?”俩人齐问。 石小凡揪着俩人耳朵:“本公爷是读书人,要注意斯文。你俩再他娘的欺负这些百姓我打断你俩的狗腿,礼数,礼数懂不懂!” 旺财和来福疼的龇牙咧嘴:“懂懂懂,礼数,礼数。” 讲礼数么,这小公爷早就干过了,前些日子他不是讲完礼数就把几个御史给揍了么。 那就讲礼数,旺财和来福不嚣张了,规规矩矩的走在大街上。 可管什么用呢,认识他们的人还是躲得远远的。 做一个混蛋不代表你可以犯法。石小凡的聪明之处在于,打大宋律法擦边球。 经过上次大理寺喝茶风波,我可以在大宋律法范围内,横行无忌,不再落人把柄。 东京城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街道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绣巷,位于东京西街,界身巷位于南街,这两条巷子是东京刺绣聚集地和交易场所。 石小凡将东京城摸了个遍,大致了解绢匹的市价了。 他对那些绣坊掌柜倒算客气,按照现在市价一匹绢布一千五百文。 回府! 今日的卫国公府可谓大起大落,丧事变喜事,正堂挂着的白绫、棺木早已撤去。 石元孙早就在等待,陪同他的,还有几个太医。 石小凡在外面浪了一天,看到这一切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坐了下来,旺财慌忙递上茶。 石小凡端起茶杯,众人以为他要喝。谁知道他只是拿茶水漱漱口,然后喷在了地上。 来福狗腿子又递上毛巾,石小凡擦了擦,然后喊了声:“爹!” 石元孙浑身一震,这小混蛋什么时候喊过自己爹了。莫不是疾疯病又发作了? “凡儿,这位是宫里的赛先生、这位是孙先生,快让他们给你把把脉。” 石小凡怪眼一翻:“爹,我没病。” “没病,没病,只是随便瞧瞧。”石元孙陪着笑。 医者仁心,这赛太医和孙太医并没有石小凡的为人而显出厌恶,他们还是轮流给石小凡把了脉。 说实话,石小凡心里也没底。 两位太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赛太医做了一个揖:“国公爷无需担心,令公子脉象平稳有力,暂无大碍,疾疯病似有痊愈之象。” “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只需国公爷随时关注令郎病情,应该无碍。”姓孙的也说道。 石元孙大喜,慌忙站起还礼:“有劳二位先生,犬子无恙,实乃天幸!” 两位太医起身告辞,石小凡难得的跟着恭送他们。 回厅以后,石小凡又恢复了泼皮无赖形象:“爹,我要上进。” 石元孙一愣:“啊?” “爹啊,经过鬼门关这一遭,孩儿算是明白过来了。我不能再这么活着了,我得找点事做。” 石元孙惊疑未定,这还是自己那个混蛋儿子么,他是不是疾疯病又犯了? 石元孙看着自己的手掌,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照他后脑勺再来一巴掌的时候,石小凡又开口了。 “爹,我想开赌场,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天天输钱给人家了。你想啊,在自家赌场输了钱,那还不是回咱自家腰包么。” 石元孙暗自松了口气,这厮没犯病:“好,好!开,随便开。” “爹,我没钱。”石小凡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眼神让石元孙心都快化了,小时候他想要什么就装出这幅可怜样,自己无有不允。 “那就去内府取啊。” “不成,爹,你得把咱家名下铺子、田产、房契、地契这些东西交给我保管,而且你不能插手。” “这不行,给了你,你还不把家产都败光了。”石元孙不那么好糊弄。 “老东西,你给是不给!”石小凡一拍桌子,uu看书w.uknshu原形毕露。 “不给!” “这样,咱们约法三章。你给我一个月,让我管家产。这一个月内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能插手。”石小凡退而求其次。 “不允。” “哎呦,哎呦,”石小凡抱着脑袋痛苦万状中…… “怎么、怎么了这是!”果然石元孙大惊,众人乱作一团。 “你个老东西,占着家产不给我。你想带到棺材里去啊,哎呦我的脑袋!我头疼,腿麻、视力模糊,我有症状了,我又要犯病啦!” 石小凡满地打滚,旺财几个手忙脚乱的扑过去又拉又拽。 石元孙长叹一声,败了。 “别装了,一个月,一个月为限!” 石小凡一惊而起,慌忙推开旺财和来福:“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你!”石元孙气不打一处来,他开始懊悔,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摁水盆里淹死。 卫国公府,父子二人立了字据化了押。 石府长子石小凡,掌家一月。一个月内,家中大小事务都归其管,石元孙不得插手。 石家家大业大,就让这个混蛋祸害一个月便了。他再怎么祸害,相信一个月内也败不了这个家。 俗话说得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棒。这小混蛋虽然败家了点,这家产早晚还是他的。 不如给他一个月时间让他历练历练,以免自己百年之后他坐吃山空。 石元孙是这么想的,于是就答应了,只不过他的想法有些天真,后面发生的事差点没把他气出血。 第4章 败家人生 石小凡的混蛋名声不是浪得虚名的,而是名副其实的。 拿到老爹的凭据,他立刻便将家里的房契、地契翻了出来。 要把大象装冰箱,一共分三步。 要把石元孙支走,也得分三步。 石小凡很清楚,即便是有了这份凭据,自己要想放开手大干一场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这家国公爷是石元孙。 唯一的办法是把老爹支走。 第一步,动员亲戚。 石小凡的爷爷石保兴还有个兄弟石保吉,这人更得恩宠,娶了太祖赵匡胤的次女延庆公主。 延庆公主生了个女儿叫石白凤,嫁给了礼部尚书田文镜。 石白凤年过六旬,不好刺绣,不喜书画,唯独对下棋颇为入迷。 延庆公主没能生下个儿子,所以石白凤对老石家唯一的独苗石小凡更为娇纵。 石小凡去了田府。 第二步,卖惨。 “姑母啊,我爹打我!”刚进门,石小凡就嚎开了,可惜光打雷不下雨。 石白凤早就听说了,石元孙差点一巴掌把他打死。她拐杖怒杵着地:“混账东西!他怎么就下得了这个狠手,快到姑母跟前来,姑母看看伤着了没有?” 石小凡抽抽噎噎的凑过去:“姑母你看,我头上这么大一个包。”说着伸过后脑勺。 石白凤仔细摸了摸,也没摸出所谓的大包。不过这石府丧事都办好了,定然是伤的不轻。 “这个老混账,这是要活生生打死自己的亲儿子啊!他想断了老石家的种么!”石白凤拐杖杵的加倍响了。 石小凡跪在姑母身边乖巧的给她捶着腿:“姑母,外面的人都污蔑我。说我胡作非为、不识礼数,好像这东京城所有的坏事都是侄儿一人所为。就连我爹也不信我,天天在家打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石小凡能在京城大杀四方,靠的不单单是显赫的家世。 在这位姑母面前,石小凡从小就是一只乖巧的兔子。 石白凤气的浑身发抖:“放屁!我的凡儿最是乖巧,旁人的污蔑怎算的数。你爹这个老东西,回头我收拾他!” 第三步,找个由头。 “姑母,侄儿这几日老是梦见我爷爷,我爷爷跟我说祖祠里有点旧了。你让我爹回去把祖祠修缮修缮,也好保我石家兴旺。” 古人最重礼教和迷信,听石小凡这么一说,石白凤吃了一惊:“很是,你能从鬼门关回来,说不定就是祖上保佑,我这就跟你爹说说。” 轻松搞定! 果然第三天,石元孙就急匆匆的招呼下人,准备去陈州祭祖。 陈州是石家祖祠,石白凤乃当朝诰命,她上书皇帝给石元孙请了假,说是回乡祭祖。 仁宗同意,石白凤又把石元孙提到田府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把他回乡祭祖的事一说。 “官家那里我已经替你告了假,咱们老家祖祠这些年风吹雨打也该修修了,去吧去吧!” 尽管石元孙朝中一屁股事,但这事自己的堂姐招呼没打就给自己办好了。况且祭祖乃是大事,这次石小凡死里逃生,是得回乡好好拜祭拜祭一下祖宗。 石元孙终究是不放心,自己那个混蛋儿子什么德行他是心知肚明:“刘管事,我不在这些天你盯着小公爷,别让他捅出什么篓子来。” 刘管事叫刘德旺,是石府官家。 刘德旺哭着一张脸:“国公爷放心,小的理会得,就只怕小的说了也不顶用。” 石元孙叹了口气,坐上轿子走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石元孙一走,石小凡便将石府弄了个底朝天。 旺财和来福加倍嚣张起来,这俩走路鼻孔都是朝天看的。狗仗人势,在这俩货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小公爷喂,这可是咱东京城枣家子巷最好的几处铺子啊,咱能不卖么?”刘德旺跪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了。 石小凡一脚踢到了一边去,只留下俩字:“不行!” 刘德旺知道劝不了,只好爬起来又凑上去:“那不能卖的太便宜了,这事还得小的来张罗。” 刘得旺知道,这个小公爷对金钱向来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别人出多少钱,他怕都会一口答应。 石小凡点了点头:“嗯,这事你拿手,那就交给你。来福,你陪着德旺一起去。” 石家家大业大,三十六处沿街商铺、五百倾上好肥田、外加两处钱庄、还有京城最大的酒楼樊楼都有他家股份。近半个月时间,石小凡都拿出去一一变卖了。 此事轰动了东京城,就连仁宗皇帝也有所耳闻。看书.ukansu.co “就没人管管他么?”仁宗在宫里问道。 旁边首领太监陈琳回道:“陛下,这石家小公爷实在不成话,上次被石国公差点一巴掌打死。可他病好以后变本加厉,丝毫没有悔改之心,这次又把家产变卖了个精光,石国公回陈州祭祖,这京城恐怕没人治的了他了。” 仁宗一愣:“派人看着他,若他有不法之事,着大理寺捉拿羁押。记住,只可羁押,不可用刑,更不可怠慢。” 陈琳行礼:“诺。” 宋仁宗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等等,还是先押在开封府吧。” 陈琳一怔:“陛下,这是为何?” 仁宗赵祯有些无奈:“大理寺评事包拯那家伙刚正不阿,若是石家那小子被抓到大理寺,怕我也帮不了他。” 陈琳微微一笑,再次回礼:“奴婢明白。” 皇帝终究还是想保住石家,只是石小凡这小子实在胡闹。而大理寺评事包拯这家伙铁面无私,真把他弄到大理寺,到时候包拯必然会据理力争,皇帝想赦他怕也无能为力。 一个败家子,能让皇帝如此惦记,也就是看在他是石家后代的份上,不然一百个石小凡也被发配三千里了。 然而这次赵祯看错了,这些时日石小凡除了变卖家产,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对于东京城的人来说,变卖家产就是败家子中的败家子行径了。 尤其是变卖田产,古人以田为生。卖地向来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败家子混蛋玩意儿,石小凡恰恰就要卖地,而且是上好的肥田。 第5章 国公府 大宋朝,石家荣宠无限。没有石守信等人的辅佐,哪儿轮得到他赵家坐江山。 赵匡胤兵不血刃的当上了皇帝,又和气生财的杯酒释兵权,大将石守信可是做了表率作用。 石小凡可劲作,只要不出人命案子,皇帝大概还是会罩着一些的。 管事刘德旺差点背过气去,石家算 是完了。短短十几日,田产、铺子、沿街,通通变卖。 京城有的是富户,石家这些又都是值钱的产业,倒也卖了个高价。 卖完了田产和铺子,石小凡又惦记上府里的物事来了。 晋代的琉璃盏,前朝的天王送子图,家里那些瓶瓶罐罐,名玩字画,全部一车车的被搬了出去。 刘德旺心绞痛,他死死的捂着胸口,生无可恋:“小公爷,不能再卖啦,再卖就家徒四壁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提醒了石小凡,他一拍脑袋:“德旺啊,多亏你提醒。对哒,就是要家徒四壁。这些桌椅板凳,可都是红木的。” 旁边狗腿子旺财随声附和:“上好红木!” “那就拉出去,到西市卖了!”石小凡指着屋子里的家具,然后回头对刘德旺道:“‘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用的好,得圈起来,以后考状元要考的。” “咕咚!”一声,刘德旺捂着胸口仰面栽倒晕了过去。 疼啊,哪有这么败家的。你现在让撕葱背着健林把家里所有产业都卖了,我相信他家管家也会晕过去。 旺财和来福愣住了,石小凡一人一脚:“看什么,拉出去卖啊!” 石家空了,就连府门口两头镇宅大狮子都被拉走卖到了忠勇侯府。 三日后,石府家里成了一座空宅。 取而代之的,是一车车的绢布拉了进来。 绣巷那些掌柜的喜上眉梢,石府的小公爷将他们的存货都买了去。 要命的是,江南刚运过来的十万匹绢布也被拉到了石府。 一个月以后,卫国公石元孙回来了。 有点不大对,石元孙挠了挠头:走错家门了? 他有些不确定的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十分确定的知道没错啊,这是自己的家。 然而,石府门口除了一副卫国公府的牌匾还在以外,活脱就是一座落没府宅啊。 说实话,卫国公府这四个字的牌匾也是值几个钱,石小凡早就想摘下来拉到西市了。 问题是这牌匾乃是太宗亲赐,是旺财和来福抱着石小凡大腿哭求,最后这才作罢。 石元孙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难道被抄家了? 没道理啊,自己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没见到禁军抓人啊。 石小凡,定然是这混蛋干的好事! 醒过神来的石元孙急忙推开府门,可怜兮兮,偌大个卫国公府邸里面空空如也。 石元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血往脑袋上涌。 旁边下人慌忙将他扶起:“国公爷。” 石元孙踉踉跄跄,他看着满院子的荒凉,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国公爷,国公爷啊,您总算回来了!”一个人哭嚎着扑了过来,刘德旺。 “发生什么祸事了?”石元孙惊问。 “是、是小公爷,小公爷把家里值钱的家当都卖了。田产、铺子也都通通卖光了!”刘德旺哭着道。 石元孙身影一晃,差点又晕了过去.“这小畜生在哪儿?” “在,在后院。”刘德旺往内院一指。 石元孙风风火火,抬腿便往后院奔去。这一看不打紧,后院空空荡荡,也是毛都没有一个。 “下人们呢?”石元孙惊问。 刘德旺加倍痛心疾首:“都遣散了,小公爷说什么院子干净了,要着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石元孙想死,京城败家子不是没有,像石小凡这样的,亘古未闻。 “带我过去!”石元孙怒不可遏。 管事刘德旺只好在前面小心引路,远远的就听到后院偏房有人在里面吆五喝六。 “大、大、大!” “小、小、小!开!” 石元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冲过去一脚将殿门踹开,屋子里众人震惊的回过头,立刻安静了。 石小凡坐在地毯上,抱着个骰子在那里摇啊摇,旺财和来福几个狗腿子陪在一旁。 输了,石小凡在他们每人屁股上踢一脚,这一脚绝不会轻,但旺财和来福几个却欣然接受。因为赢了,小公爷的钱就是自己的了。 旺财和来福几个人身前摆了一堆铜钱,石小凡斜了他老爹一眼:“爹,你回来啦!”说着转过头继续摇着骰子。 石元孙伸出大巴掌,看着儿子摇头晃脑的后脑勺,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掌。 其实看似平静的石小凡心中吓得是砰砰乱跳,他早就用眼角余光看到老爹伸出巴掌要照自己后脑勺来这么一下子的阵势。 不过他敢用名贵的辣条打赌,石元孙不会再揍自己。果然,经过上次的事,石元孙彻底放弃了。 “儿啊,咱家的东西呢?”败下阵来的石元孙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石小凡照旧不正眼瞧上老爹一眼,而是轻描淡写的道:“卖了。” 石元孙欲哭无泪:“卖了的钱呢?”他怕这败家子将家财都散了,那可是数十万贯的家产啊。他就算扔到大街上,这些时日也扔不完啊。 好在这次石小凡的话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慰藉:“我都买绢布了,老东西,你问这个作甚?” 这个世界上,败光了家产,uu看书 .ukansu 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问你问这些干什么,也就他石小凡干得出来。 变卖了家产,全部换成了绢布。这让石元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混蛋虽然败家,但好歹这绢布都是些硬通货,石家家业不在,家产还是不变,大不了日后再高价将卖出去的那些田产地铺赎回来。 石小凡爱答不理,懒得与老爹废话。这使石元孙明白一个道理,要与这混蛋谈话,你必须、也只能和他同流合污。 于是同流合污的石元孙一屁股坐了下来:“给我押大!”然后他转头又问:“你买这么多绢布作甚?” 看着参与到赌局的老爹,石小凡终于有了一丝兴趣将谈话继续下去:“爹,去年桑蚕减产加上价格低迷,虽然朝廷大力鼓励农桑,可依旧收效甚微。那么今年绢布价格肯定水涨船高,我呢去绣巷打听了,京城存货也不多了。于是我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全部囤积绢布。你等着吧老爹,咱家要发财了,搞不好官家到时候还得求着咱。” 石元孙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难道说这小混蛋还真要浪子回头? “爹,官家到时候要问咱家要绢布的时候,价格绝不能开的低了。最少比市价再加两成,不、三成!” “啊?”石元孙有些没底,若是皇帝开口,他怎敢拒绝。 “啊什么啊,爹你叫的是大。可这骰子开的是一二三点小,站起来,让我踢你一下屁股!” “我是你爹,哪有儿子踢老子的道理?” “赌场之上无父子,没听说过嘛你。” “...” 第6章 绢布大涨 不得不说宋朝还真是不错,至少大宋无暴君。有昏君,但无暴君,君臣之间更融洽一些。 垂拱殿内,宋仁宗赵祯有些挠头,诸多纷杂的事物使他心中愈发烦躁。 一个明君的潜质就是勇于接受纳谏,太常博士王宗道就拿着笏板站出来了:“陛下,去年两淮桑蚕减产,近来文思院、绫锦院、文绣院接连告急,说是绢布原料紧缺,已经到了无米下锅之境了。臣闻陛下还在给后宫娘娘们织锦绣缎,陛下难道就不替朝廷想想么,大辽那边的岁币又催的紧,再不想办法,恐今年的绢布难以凑齐了。” 赵祯就像是个老实孩子,随便捏把他几下他也不恼。换成别的皇帝,早就拖出去咔嚓一刀完事了。 他妈的绢布紧缺管我鸟事,我不过是给后宫嫔妃们裁几件衣裳,这就是我的错了?你们他娘的难道穿的少了,也没见你王宗道天天光着屁股来上朝啊。 当然,我们的赵祯是好皇帝。不但是是个好皇帝,还是个没脾气的好皇帝,他不争也不辩而是直接道:“如此说来是朕奢靡了,即日起,布告内外禁止民间织锦绣为服。” 你真以为赵祯我傻么,皇帝可以是个好人,但绝不能是个老实人。我赵祯只是看起来老实罢了,老子弄几件衣裳你数落我,那好,一拍两散鸡蛋黄,大家谁也别想好过。朕这便颁旨让民间不能织锦绣做衣服,让你王八蛋王宗道也买不到新衣服,回家让你老婆给你跪搓衣板。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大脚丫子的王宗道被噎在哪儿不说话了,但他却激起群臣众怒来了。你他娘的王宗道,你脑袋被门挤了是咋地,果然无数人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恨不能把王宗道生吃了。 吓得一个激灵的王宗道赶紧灰溜溜的躲到了人群中不再吱声,心道:我错了还不成么,都这么看我作甚,谁再吱声谁是王八蛋。 王八蛋国子博士杨安国又站了出来:“陛下,臣听闻卫国公家里存了不少绢布,据说卫国公小公子将家产田铺都卖了,为的就是囤积这些布匹。”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吓得一旁石元孙屁滚尿流失了魂:“陛下,那、那都是犬子胡闹。臣回家祭祖当空,犬子将臣家当变卖,臣实在无颜,惭愧惭愧!” 你惭愧个屁!这时候你石元孙说这话鬼才相信。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心知肚明,他除了花钱败家外,还能有这个脑子? 定然是你石元孙布的一个局,假装回乡祭祖,实则暗度陈仓故意囤积绢布。实际上你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绢布价格会大涨特涨,船高水涨。 群臣个个唉声叹气,唉,我怎么以前就没想到这个发财的妙招呢?石元孙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包括赵祯,都觉得是石元孙囤积居奇。 “老石,看不出你平日老实,倒也有这份头脑。”赵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你家里有多少绢布,朕都要了。户部何在?” 户部侍郎王尧臣举着笏板站出:“臣在!” “这样,石元孙,朕让户部按市价给你,你家里的绢布全部卖给朝廷,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石元孙怎么好意思拒绝,况且他每日都在关注绢布的市价,如今出手的话,他家肯定大赚特赚了。 石元孙捶手行礼:“诺!” 石小凡变卖家产,得绢布十七万匹。按照市价一匹绢布一千五百文,共计花了二十五万五千贯。 如今市价涨到了一千八,石家净赚五万多贯。北宋初期,曾有一位大将军在东京买了一套豪华宅院,总共花了50000贯钱,其价值相当于今天的400万元人民币。也就是说,石府转手一卖就能白赚相当于现在四百多万。 群臣眼红了,看着石元孙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嫉妒。 散朝以后,石元孙感觉自己脚底下就像是踩着棉花,飘了! 户部侍郎王尧臣悄悄地将石元孙拉到一边:“老石,你不地道。” 石元孙一愣:“啊?”几个意思这是。 “你知道这绢布价格会大涨,何不早通知兄弟,让兄弟也囤积一些好发财。”王尧臣悄声道。 “是啊,是啊,老石你他娘的太不地道了,这种发财的好事怎能只想着自己。” “就是就是,枉咱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太过分了。” 王尧臣和石元孙吓了一跳,二人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凑了一帮子同僚。 这些人都是与石家关系不错的官员,u看书ukashu 他们听说石元孙发了财,均忿忿不平起来。 石元孙:“真、真不是我的主意。是犬子、犬子背着我干的这些事。” “切,还装。” “老石,你变了,还是不是兄弟了,不是你约老子去醉杏楼那会儿了。” (狗子,你变了。大抵是这意思。) 几个老家伙摇头叹气的走了,石元孙百口莫辩。 王尧臣犹自不死心:“老石,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叫上兄弟,不然咱们就绝交!” 石元孙只好点点头,不置可否。 然后石元孙又飘了,石家四代经营,这才攒下二十多万贯家产。不曾想被这个小混蛋转眼之间就赚了五万多贯,看来这次回乡祭祖显成效了,祖宗保佑啊! “来人,来人!上酒!”回到家,石元孙也不再觉得家徒四壁了,看着空荡荡的府厅,石元孙说不出的快乐。 国公爷上朝回来就喜滋滋,这肯定是遇上了好事。管事刘德旺慌忙叫厨子弄好了几样酒菜端了上来:“国公爷,何事如此高兴?” 石元孙不答:“凡儿呢?把他给我叫来。” “爹,叫我作甚?”说曹操曹操到,石小凡领着旺财来福几个狗腿子走了进来,看着一桌子酒菜:“爹,你升官啦?” 石元孙拍手大喜:“哈哈哈,我的好儿,官家今天找我了。咱家的绢布朝廷全要了,一贯八!一贯八一匹啊,咱家赚翻了!” “什么!”石小凡大惊:“谁让你卖的?不卖,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第7章 坐地起价 这混蛋竟然放着这么大的便宜不捡,不卖?石元孙有些生气:“为啥?” “老爹,你秀逗啦。眼下正是绢布水涨船高之时,过几日价格还会暴涨,凭啥现在就卖?官家怎么了,我自家的东西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 石元孙一拍桌子:“反了你了!” 没想到石小凡加倍硬气,抓起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这绢布是我买来的,我说了算!” 气势上输了,石元孙就拿出当老子的优势来,伸出了他的大巴掌。 早就吃定了他的石小凡凌然不惧,大有一幅慷慨赴死之态,伸出后脑勺:“你打,你打,照这儿打,打死我算求!”有些吃不准的石小凡末了又加上了句:“反正我姑母说了,让你再打死我算了!” 石元孙长叹一声,又败了:“你、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石小凡对于这种打击基本是免疫的:“我怎么了,我这是为咱家好!官家倒是不傻,知道绢布要涨价,算盘就打到咱家头上啦,不卖!” 石元孙气的七窍生烟:“你、你让我怎么跟官家交代!” 石小凡双眼一翻:“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就是不卖。” 气呼呼的石元孙酒菜也不吃了,拂袖而去。石小凡不管不顾的接手了这桌盛宴:“旺财,旺财!你他娘的过来倒酒!” 早就吓得远远躲开的旺财几个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第二日,日晒三竿了。旺财和来福过来叫了几次,被石小凡骂了回去。直到侍女双儿过来,石小凡这才极不情愿的爬起身,胡乱洗了把脸,在双儿的服侍下更衣。 “哟,双儿,你变的更大了啊。来,让我给你检查身体啊。”石小凡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双儿的胸口。 双儿吓得捂着胸口拼命往后躲。 ‘人渣!’梁小凡忍不住都骂起了自己。 他是不怎么有这种恶趣味的,只是要命的是自己身体的这个原主人偏偏有这个嗜好。无奈,石小凡只好光荣的继承了这种流氓传统。 只是久了,石小凡寒毛直竖,他竟然喜欢并且沉迷上了这种恶趣味,每天不邪恶一把就浑身不舒服。 看着花容失色的双儿,石小凡暗骂自己禽兽的同时,终于天良发现,他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的缩了回来。 谁知道这时候该死不死的来福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小公爷,府里来人了。” 石小凡只好再次拽过双儿,毕竟还是没敢在她胸脯上摸一把,而是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滚!” 来福如临大赦,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往常这要是打扰了小公爷兴致,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石小凡来到正厅的时候,发现还真来了人。 户部侍郎王尧臣,不止是是他,还带着几个宫里的差人。 “是凡儿啊,你爹呢?”王尧臣与石元孙交好,对他家这个混蛋,王尧臣心知肚明,还是不敢招惹的。 “死了!”石小凡没好气的说道。 端着一碗茶正在喝的王尧臣差点喷了一桌子,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也就石府的这个混蛋说得出来,这个逆子。 “奉官家之命,我们户部要来买你家的绢布。”深谙夜长梦多的王尧臣深怕出什么幺蛾子,干脆直说了。 没想到石小凡大大咧咧的往旁边一坐,翘着二郎腿,懒汉上不了台面。让人不禁联想到时下最火的一个词,葛大爷躺。 “不卖!”石小凡嘴里蹦出这俩字。 本就有些担心的王尧臣一愣,他放下茶杯:“这可是官家亲口要买的,你爹也是答应了的。” “这家还轮不到我爹说了算。”石小凡掏出他的杀手锏,一份契约扔在了桌子上。 王牌杀手锏,契约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这一个月内,石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开支都是石小凡说了算,也就是说,这批绢布卖与不卖的权利在石小凡身上。 王尧臣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小凡你是不打算卖这批绢布了?” 石小凡双眼一翻:“不卖!” 石小凡嚣张,敢和官家对着干。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上,赵祯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的。 而且说不定,赵祯知道自己坐地起价还会夸自己会做生意。 毕竟大宋富庶,古往今来帝王们最担心的是他们的皇权而非这些与民争利的事。 况且自己合理合法,就是不卖你能怎么样? 气走了户部侍郎王尧臣,石小凡依旧我行我素,uu看书 ww.uukanshu 在自己家里约上旺财来福几个掷起了骰子。 王尧臣气哼哼去了皇宫,文德殿内,石元孙正陪着赵祯在下棋。 一看到石元孙也在这,王尧臣气不打一处来:“老石,你干的好事!” 石元孙一脸尴尬,无助的看着仁宗赵祯。赵祯道:“朕已经知道了,这事还真怨不得老石。老石你回家问问吧,你家的公子哥儿什么价格肯卖,明日回宫报给朕,这个哑巴亏朕认下了。臭小子,没想到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是全无是处么。” 石元孙唯唯诺诺,也不知道官家这话是夸赞呢还是讥笑。王尧臣一脸懵逼,难道真是石家那个混蛋背着石元孙干的? 第二日,石元孙谨小慎微的又来到了文德殿。这次仁宗在批阅奏疏,头也没抬。官家忙于国事,石元孙不好打扰,只好规规矩矩的垂在下手静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仁宗批完了奏疏,他也终于抬起了头:“怎么样,老石你回家商议的如何了?” 石元孙结结巴巴,半响终于说了出来:“陛下,犬子、犬子倒是出了个价,说、说什么少了三贯一匹高低不干。” “什么!”仁宗大怒:“好你个石小凡,这是坐地起价,讹人来了!” 石元孙吓了一跳,慌忙伏地道:“臣该死。” 没想到仁宗想了想又道:“算了,就按这个价,朕全要了!” 这下轮到石元孙大吃一惊。官家居然答应了?三贯钱啊,也就是他老石家的家产要翻上一番的节奏。想到这里,石元孙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第8章 面圣 绢布是石小凡的,合理合法童叟无欺。仁宗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吃个哑巴亏认了。 朝廷派了一辆辆骡车,一匹匹的绢布源源不断的从石府运出。换来的,是专门从户部拨出来的五十一万贯钱给石家。 五十一万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户部拨给石府的,是交子纸币。 然后石小凡就暴走了。 “交子!凭什么是交子,我去找官家去!” 石元孙一把拽住他:“滚回来,找官家,你几个脑袋够砍的?交子怎么了,一样可以拿到交子务兑换。” 北宋时期的交子是最早流通的一种纸币,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政府设益州交子务,以本钱36万贯为准备金,首届发行“官交子”126万贯,准备金率为28%。 本来这交子只在四川境内,后来虽在陕西、河东有所流行,后来引进了京城,成为一种法定流通货币。 可这交子去提现是需要缴纳手续费的,一贯钱抽取30文。石家这五十一万贯,光是手续费就高达一万五千多贯,石小凡自然要暴走了。 仁宗是能扣一点便扣一点,怎奈石小凡是是个守财奴,他不服。 仁宗大概在想,你坑了我几十万贯钱去,我扣你点手续费怎么地了。朕就喜欢看你这种看不惯我,却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人家是皇帝,够可以的了。石小凡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嘴上叫嚷的凶,见好就收吧。别真惹急了皇帝,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怎么说,石家发达了,确切的说应该是再次发达了。 不但卖出去的田产、地铺、沿街、钱庄等等产业全部赎了回来,更是大肆置办了不少产业。 岂止是朝野,整个京城再次轰动了。石家那个大混蛋,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石小凡太天真了,他真以为这么好的事‘咣当’一下掉他头上了。 仁宗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是因为他想利用石小凡。 浪了没几天,宫里来人了。 几个太监操着圣旨,来到石家让石小凡入宫。 本着身斜不怕影子斜,破罐子破摔的精神,石小凡收拾了一下,进宫了。 皇宫的威严肃穆还是让石小凡吃了一惊,一向嚣张跋扈的他难免有些拘束起来。 而前面两个小太监一幅死了爹的棺材脸,石小凡也实在没有兴趣和他们搭话。 这毕竟是大宋王朝最高权力中心,帝王宫殿怎容他人喧闹。 或者说是仁宗真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在操劳政务。又或者是仁宗故意想给石小凡个下马威,将他撂在了御书房不再宣召。 午后,仁宗终于来到了御书房。远远的他便听到里面鼾声震天,仁宗皱了皱眉,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去。 石小凡这厮,在御书房里等的百无聊赖,竟然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确切的说,大宋不叫御书房,而是叫龙图阁。龙图阁是为存放太宗御书、御集而下令建造的殿阁,开创了宋代为前朝君主专门建阁收藏其御书、御制的制度。 仁宗来了,石小凡还浑然不觉,他趴在桌子上,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 这也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换成别人,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在皇帝的龙图阁内如此放肆。 好在仁宗不拘小节,只是命人将石小凡叫了起来。 “叫醒他。”仁宗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在御座上坐了下来。 一名小太监过去踢了石小凡一脚,石小凡猛地一骨碌爬起来大怒:“哪个王八蛋踢我!还让不让人睡了!” 然后他就发现仁宗冷这个脸,坐在御座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石小凡再大胆,也吓得跪了下来:“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石小凡,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龙图阁酣睡!”仁宗故意找茬,毕竟任谁被坑了几十万贯钱脾气也好不起来。 ”臣才没有呢,”石小凡睁眼说瞎话:“刚才只是太祖给臣托了梦而已。” 仁宗一愣,这小混蛋够滑头的啊,居然把太祖给搬出来了,朕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词。 “哦,太祖说什么了?”仁宗问。 ”臣在家刚睡醒,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来这龙图阁忽然又犯困起来。等臣睡着的时候突然就梦见高大伟岸的太祖站在了臣的面前。太祖说:‘小凡啊,你们石家为大宋立了汗马功劳,朕和朕的子孙都不会忘记你们滴。你们要好生辅佐朕的子孙,当今天子仁孝宽厚,是个好皇帝。你爷爷、你太爷爷都为我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们石家也该享受享受荣华富贵了,你要跟着皇帝好好干’。uu看书ww.ukansu 我还看见太祖好像还有活要对我说,太祖叫我附耳过来说是有机宜相授。” 古人对未解之事总喜欢迷信,仁宗竟然被石小凡饶了进去,他不禁有些信了几分:“太祖给你面授什么机宜了?” 石小凡指着刚才踢他那个太监:“就是他,太祖刚要跟我说呢,这个王八蛋一脚就将我踢醒了。” 此言一出,吓得那个太监慌忙跪了下来:“奴婢、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仁宗这才发现上了这混蛋的当,气的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朕找你来有别的事,你先坐下吧。” 大宋朝君臣之仪宽松的多,虽然上朝时大臣们是拿着笏板站着听训。私下召见一般都会有个座位,臣子坐着和皇帝商量事情。 石小凡也不客气,顺势坐了下来。不过他再也不敢摆出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 这要是石元孙见了,定然以为大白天见了鬼,小混蛋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了。 “陛下,你不地道。”还没等仁宗开口,石小凡先问了。 仁宗一愣:“什么?” “说好买我家的绢布,为什么要用交子?” 对于这个小混蛋,仁宗着实有些头疼,他开始有些后悔到底该不该将他宣入宫来:“朕故意的。” “哦,臣猜出来了。”石小凡悻悻的说道。 显然仁宗不想在这事上跟他多所纠缠:“朕找你来是有别的事,你能看出今年绢布价格会暴涨,足见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朕就跟你明说了吧,过几日大辽使者要入京。” 第9章 当了狗官 辽人入京关我鸟事,石小凡心道。 这时却听仁宗继续道:“朕半月前已经收到辽人书信,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不善。数十年来,大宋与辽互换互市,各自相安,边关百姓也免于战火之苦。可最近大辽那位萧太后着实过分,接连上书让大宋提高岁币。半月前竟然来信言道需在原岁币上增加两倍盈余,且派出使者前来商榷,估计用不了几天便达京城。据大辽那边的细作来报。这次来的辽使叫什么萧也赖的,此人嚣张跋扈就是个无赖。小凡,朕想派你与那使者周旋,看看能不能将岁币压一压。” 石小凡有些挠头,这种事为什么找上我? 他却不知仁宗早就得到大辽那边细作的消息,这个萧也赖就是个泼皮,在大辽那是出名的无赖。这种人会胡搅蛮缠和你死缠烂打,若是派个朝臣和这种人商谈,不免被羞辱。 那萧太后信中说的明明白白,大宋在原先岁币是十万贯钱加上二十万匹绢布。这次他们狮子大开口,居然想要钱四十贯,绢布五十万匹,否则大辽难保边境平安。 仁宗是不想与大辽开战的,双方就这样保持和平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大辽如此狮子大开口,他自然也不会答应。 问题是对方使者是个无赖,大宋天朝上国,臣子们个个饱读诗书正人君子,恐难是这个无赖的对手。 对付这个无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找个比无赖更无赖的家伙。 巧了,东京城就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混蛋石小凡。用这个混蛋去对付那个无赖,一物降一物! 石小凡还是太年轻,他以为仁宗为什么这么痛快答应两倍的价钱买他家的绢布。就是因为仁宗想起来这个混蛋,正好用他来对付大辽的那个使者。 “陛下,您的意思是让我去谈?”石小凡很聪明,一猜便知。 果然仁宗点了点头:“这次辽使来势汹汹,他们提出的要求咱们不能全答应,也或可做出些让步。若他们步步紧逼,朕可以答应最多给钱与绢布各三十万贯,这是朕的底线,当然,你若能将价码给降下来,朕会重重有赏。” 萧太后,大概就是历史上那位钦哀皇后萧耨斤。此时大辽由这位这萧耨斤垂帘听政,她的亲儿子辽兴宗耶律宗真年纪逾长,萧耨斤恐其难治。竟然伙同枢密使萧孝先废了自己的亲儿子,欲立她小儿子耶律重元为帝。 殊不知这耶律重元将老娘要谋反的事告诉了耶律宗真,于是辽兴宗耶律宗真先发制人废了萧太后。估计这事用不了几个月,马上就快了。 想到这里,石小凡眼睛一亮,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陛下放心,这个什么狗屁辽使萧也赖的,看我怎么收拾他。至于岁币,陛下尽管放心,若是臣完不成任务,你就将我石家罢官削爵。” 仁宗暗自叹气,这小混蛋大言不惭,辽人哪有那么好对付的,这事交给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记住,免兵止戈,若是你挑起宋辽之争,你可就是我大宋千古罪人了。到时候朕不但真的会将你家罢官削爵,还要将你流放八千里!” 石小凡作揖行礼:“诺!陛下,只是臣还有一个要求。” “讲。” “臣以全家性命作保,绝不会挑起战事。只是那辽使萧也赖来京城的时候,臣无论做什么,陛下不能插手。” 仁宗眉头一皱,随即又想到这家伙虽然混蛋了些,但不至于拿他石家一门荣耀做赌,于是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但这事你若是搞砸了,朕会抄没你家家产充公!” 石小凡嘴咧了咧,够狠啊。那可是我石家四代经营,皇帝一句话说抄便抄了。 “陛下,您让我去接待那个辽使,这总得给个官职吧。不然萧也赖那个王八蛋问我:你所授何职啊?臣总不能说,老子闲人一个,不服咱俩比划比划吧。” 仁宗又有些后悔了,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粗鄙!以后在朕的面前不许再说这些市井粗言!” 石小凡伸了伸舌头,他是有些狂妄过头了。这可是在天子面前,也就是好脾气的仁宗,换成别人他怕是要倒大霉了。 “朕赐你为国信所管勾官,负责接待辽使外交事宜。” 国信所,官署名。北宋景德四年(1007)置,全称为管勾往来国信所。掌接待契丹使臣及遣使契丹之事。设管勾官二人,不过一般都是由内侍,也就是太监执掌。 石小凡老大不乐意:“陛下,这官职太难听了,勾官勾官,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狗官。” 仁宗忍不住都扑哧一笑:“这官你先做着,只是个临时的。待辽使走了,朕再收回来。uu看书 ww.uukanshuco ” “好吧,谢陛下赐官。” 其实这官职哪有那么容易摊派,就算是仁宗册封,也得通过内侍省签字,报枢密院备案。仁宗给他这个管勾官的不过是临时摊派,用来糊弄使者的。 万一到时候石小凡搞砸了,与辽使起了冲突。到时候朝廷再站出来说这石小凡官职是假的,大不了真的把这混蛋流放八千里以平息与辽使的怒火罢了。 不过真到了那时候,朝廷就成了被动局面了,对于辽使提出的那些过分要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仁宗近来为大辽的事烦躁不安,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平息这次辽使来京要岁币的事。正好石小凡这个混蛋弄了十几万匹绢布的事提醒了他,就让这个混蛋去对付对付那个无赖吧。 石府内,石元孙在家等的也是坐立不安,这混蛋平常无法无天也就罢了。这次入宫若是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石家就完了。不管怎么说,这是老石家唯一的一根独苗。 “国公爷,国公爷,小公爷回来了!”旺财急匆匆的奔进了府内。 石元孙一听大喜,慌忙出门迎接。只见石小凡这混蛋穿着一身官服摇头晃脑,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 石元孙大吃一惊:“凡儿,你这是?” 石小凡洋洋得意:“陛下让我做官了,做了一个管勾官。” 来福在一旁喜上眉梢:“小公爷都做官了,对,狗官!” 石元孙吓得‘噗通’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小混蛋是个什么东西他心知肚明,他都能做官了,石家怕是要祸事了。 第10章 辽使入京 石小凡给了来福一脚:“小爷我是管勾官,你他娘的才是狗官!” 来福也不懂什么是管勾官,只是捂着屁股眉花眼笑:“是是是,官家让小公爷就是专管着那些狗官。” 石小凡实在懒得跟他解释,他看了眼吓尿了的石元孙:“老爹,你儿子如今做了官,你应该威风威风才是,怎地却如掉了魂儿一般?” 石元孙哭丧着脸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凡儿啊,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真以为官家给你个管勾是什么好差事啊,我听说最近有辽使入京,这个节骨眼上官家偏偏选你来做这个管勾,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这便入宫找官家去。”说罢起身欲走。 石元孙在宫中任供奉官,平日陪在仁宗身边,他早也知道有使者入京的事了,只是没想到官家会让自己的混蛋儿子去当这个管勾官。 辽人如豺狼,而官家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混蛋无法无天,若是被他惹出什么祸端…… 石元孙不敢继续往下想。 石小凡拽住他:“你个老东西,你怎么就不盼着你儿子点好,官家这么做自然有官家的道理。官家跟我说,这次来的这个什么辽使嚣张的很,非旁人所能治。你儿子我向来侠肝义胆,路见不平一声吼乃是你儿子的英雄本色,若要治那辽使,非你儿子我莫属。” 石元孙一听心中一动:官家从来不是糊涂之人,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莫非来的那个辽使也是个泼皮货,官家这才让吾儿来治他?只是这侠肝义胆、英雄本色用在这个小畜生身上,官家还真说的出口。 其实石元孙也知道,官家仁厚,可聪明的紧。况且家里还有太祖御赐丹书铁券,官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想到这里,心中稍微放下了一半。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做了管勾官的石小凡得意洋洋,带着旺财来福一干狗腿子在大街上耀武扬威。 石小凡就是让人看看,老子也当官了。 而石元孙终究还是觉得事关重大,他去了堂姐石白凤那儿。 “老姐,事恐不妙啊,这搞不好可是我石家祸事了。小凡哪是当官的料,他除了赌钱贪玩还会什么。”在石白凤面前,石元孙倒更像是一个小辈,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石白凤拐杖杵着地:“胡说八道,官家这是慧眼识珠。凡儿怎么就不能当官了,要我说这是好事。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凡儿母亲走得早,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是不容易。可是元孙那,孩子大了,总得自己出去历练不是。咱老石家三代忠良,满门殊荣,这东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等着看咱的笑话,这旁人污蔑凡儿也就罢了,你怎地也听的这些风言风语,那可是你亲儿子!况且真出了什么事,还有他这个姑母罩着!” 一品诰命石白凤,母亲乃是太祖次女延庆公主。有她这句话,石元孙加倍心安了:“老姐,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入宫找官家问问这才心安。” 入宫后,仁宗赵祯和石白凤的话如出一辙,他先是将石元孙臭骂一通。然后告诉他,你慌个屁,有朕罩着你,谁能敢把石家怎么样。刚才早就来了一波御史,参奏你儿子当官这事,被朕给堵回去了。 就算是那个混蛋当真闯出了大祸,大不了先将他流放三千里,到时候再找个由头弄回来便是。这天大地大数朕最大,你老石家耿耿忠心,朕岂会让臣子心寒? 吃了定心丸的石元孙这才飘着出了宫,其实赵祯心里也是没个底,这小混蛋,朕前脚给他封了官,他后脚就在京城到处耀武扬威起来。 京城再次震动了,石家那个混蛋自从得了疾疯病,忽然一下子时来运转起来。先是卖了绢布赚了大钱,如今竟然做上官了。 本来石小凡得祖荫,混个一官半职不足为奇。可这一下子成了管勾啊,这可是关系着大宋朝外交的要职。弄不好这会挑起战事的,皇帝这是怎么想的。 却说这辽使萧也赖,得萧太后之命一路南下入京,沿途官员是卑躬卑膝仿佛迎接天神一般。 大宋官员,对待百姓如猪狗,对契丹使者自己却如那软体动物没了半点骨头。 是以萧也赖一路南下,见宋人如此懦弱,心中充满了鄙夷和不耻,这使他野心更加膨胀了。 大宋一朝,对于契丹仰或西夏使者无不极尽掐媚之能事。这无形中让这些使者对大宋更是轻视,uu看书 .uukansh他们觉得大宋就是一块肥肉,时不常的来咬上一口他们还得笑脸相迎。 上到皇帝,下到群臣,莫不如是。 就连真宗,一听与辽议和,满口答应就算给岁币百万也无有不允。 若不是宰相寇准,澶渊之盟辽军的狮子大开口大宋早就答应了。 到了北宋末年,随着金人的强大,大宋官员见了金国使者更是奴颜婢膝,以至于金使见了宋钦宗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之态。 金国使者王汭在宋廷非常强硬,见了宋钦宗竟然不行礼,满朝文武都无奈何。 这些大宋朝的耻辱,有我石小凡在,绝不会让历史再重演! 萧也赖作为大辽使臣入京,立刻受到大宋官员们的热烈欢迎。 萧也赖带着随从一行十余人,入驻国信所。内侍押班王震充任副管勾,也就是石小凡的副手,他负责迎接。 萧也赖看着略显脏乱破败的国信所,心中有些恼怒。沿途大宋官员听说自己要来,哪个不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这国信所的主官找死了么,竟然敢这么轻视自己。 ”管勾呢,为何不见他来迎接?”萧也赖操着蹩脚的官话,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气。 王震竟也同样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犹那契丹来使,你乃是我大宋兄弟之国。宋为兄,辽为弟。自古又有言道长兄为父,你这不忠不孝的契丹小儿,何故如此猖狂!” 不知道为什么,萧也赖一路见惯了大宋官员的软弱无能,今日备这小太监一顿喝骂,竟然吓得不知如何以对起来。 第11章 下马威 陪同萧也赖一起来的还有礼部员外郎薛昆,他这一惊是魂飞天外。 这是谁,辽使啊。契丹使者在大宋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人物,他们只有见了官家才会施礼,对于那些朝廷重臣甚至王公贵族都是爱搭不理。 这个区区内侍押班充任的副管勾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骂起使者来了。 平日里,一听说是契丹使者入京,上至一品大员,下至黎民百姓。哪个不是客客气气迎接,恭恭敬敬礼送。就连官家,对这些使者也是和颜悦色。 “放肆,你怎敢对贵使如此无礼!”薛昆一看不妙,慌忙出声喝止。 萧也赖也跟着大怒:“我乃大辽使者,你大宋就是这么待客之道的么?回去我定然禀告我家大王,要向你们大宋讨一个说法!” 薛昆一听,更是吃了一吓。回去禀告他家大王,然后还要讨一个说法? 完了,这不是给大辽一个出兵的理由了么。边关安定数十载,怕是要战事迭起。 没想到这王震也是跟着大怒:“哼,说得好!你们大辽就是这么个待客之道的么?竟然对兄弟上国管勾呼来喝去,回去我便禀告官家,让官家下旨。待我大宋三军北上,讨要一个说法!” 王震这厮,跟萧也赖一样说话也是依样葫芦,就连语气也是一模一样。 萧也赖汉语不太流畅,说起来有些蹩脚。 同样,王震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学着萧也赖的语气,惟妙惟肖。 这个区区的副管勾岂止是挑衅,简直就是羞辱。 萧也赖只气的是七窍生烟,实则内心暗自恐惧。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吃定了宋朝皇帝害怕开战,他是来狮子大开口的。 据往日到过大宋的使者们说,大宋官员乃至皇帝都是惧怕辽使的。 这他娘的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沿途官员确实对自己毕恭毕敬,怎么一到了这国信所,他们就这么嚣张。 难道说,大宋朝也早有开战之意? 想到这里,萧也赖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来的时候,萧太后是千叮铃叮万嘱咐,要看大宋眼色行事。他们若是惧怕开战,你狮子大开口便了。若是大宋丝毫不惧,则岁币一事不可再谈。 萧太后很清楚,如今的大辽已经不是从前的大辽了。将士们都学会了好逸恶劳,以前打仗是穷疯了,战斗力自然爆表。 如今将领们都在贪图安逸,又各自内斗不止,哪有势力对宋开战。 深谙无赖法则的萧也赖知道,这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他拔出腰间佩刀,厉声虚劈一刀:“哇呀呀,南人欺人太甚!” 因大宋占据南方,那个时候,大辽很多人管宋人叫南人。 “这是谁啊,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就在这时,一个缓慢悠长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慢条斯理,又透着无尽的嚣张猖狂。不看人,光听这声音就让人有一种无明业火自心头起。 梁小凡,他终于出现了。 国信所大院,二十多个小厮浩浩荡荡往院子里一站。 旺财和来福两个狗腿子搬来了个胡椅往正中一放,梁小凡在狗腿子们的簇拥下往胡椅上大大咧咧的一坐,一干狗腿子往两排这么一站。 狗腿子们穿着清一色差服,要命的是每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军营中常见的兵器,戈矛。 这排场,知道的,是他一个区区梁管勾上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驾临。 众人目瞪口呆,就连礼部的员外郎薛昆都有一种错觉:官家来了。 陪同萧也赖一起的还有一个使者叫耶律方才的,这耶律方才一看不妙,慌忙下跪:“大辽使者萧也赖一行,拜见大宋皇帝陛下万岁!” 他这一跪,带动了身后几个契丹人七七八八的跟着跪了下来。 萧也赖先是一愣,待看坐上那人之时,更是大惊。 只见坐上那人身着五爪龙袍,不是当今皇帝是谁。 唬得萧也赖慌忙也跟着下跪行礼:“臣,大辽使者萧也赖,见我大宋皇帝陛下!” 宋朝君臣之仪相对宽松,非正式场合见了皇帝不必下跪。可这是使者觐见,萧也赖是必须规规矩矩的行礼的。 礼部员外郎定睛一看,梁小凡这厮胆大包天,竟然敢穿五爪龙袍,这是,要造反啊! 古代穿着是严格区分的,宋代皇帝的龙袍是五爪金龙,龙首朝上。而那些位高权重,或者皇帝亲赐的蟒袍,则是除去一爪,龙首朝下。 你若是穿着皇帝五爪金龙,抄家灭族,以谋反罪论处。 萧也赖他们又没见过大宋皇帝,哪里认识梁小凡这个王八蛋了。他们只认龙袍,虽然梁小凡身上的龙头被他坐下的时候掩盖了,但待看清楚梁小凡身上着的清清楚楚是五爪金龙,怎能不惧。 礼部员外郎薛昆大惊,指着坐上的梁小凡:“梁管勾,你这是作甚!你竟然擅着五爪龙袍,你想找死吗?” 宋代对于官员没有‘大人’一称,都是呼其官职加其姓。 比如赵左侍郎、钱尚书、梁管勾、薛员外郎等等。 若是对方恰巧同姓任同一官职,则按照左右称呼。比如左侍郎、右侍郎,或者按他们的字来称呼。 梁小凡一愣,这才低头一看:“哎呀,uu看书ww.uukanhu.co 这是谁,竟然敢在本官官服上擅绣一根龙趾?” 来福弯着腰弓着身笑眯眯的陪在一侧:“小公爷,这是您的侍女双儿这个乡下丫头。她觉得兽有五爪,怎地小公爷这身衣服上只有四爪,这不合乎常理。” 要命的是旁边狗腿子旺财跟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非常之不合乎常理,”然后他看了眼来福,假装在询问:“然后呢?” 来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然后双儿姑娘就想给小公爷的衣服上再绣上一根龙爪。可双儿怕自己刺绣手艺不好,又怕弄坏了小公爷这身华贵的衣裳,思来想去就是没敢动手,惆怅之下便在卫国公府后花园垂泣。” 旺财说相声的捧哏一般点了点头:“言之有理,然后呢?” “恰巧这事被小人无意中看到,小人就给她支了一招。”来福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了一条缝,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旺财听的入了迷:“你给双儿丫头支了一什么招?” 来福嘿嘿的笑着:“小人我告诉双儿,你先绣好一条龙爪,再用猪皮胶粘上不就好啦!”来福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将梁小凡衣服上的一条龙爪给撕了下来:“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 第12章 不欢而散 无耻,下作。 谁都看得出,梁小凡这是故意想给辽使一个下马威。 他故意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换成别的官员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可他是梁小凡,脸面对他这种臭不要脸的家伙来说还不如茅厕里的一张纸值钱。 梁小凡料定他来的时候众人不会去在意他衣服上的龙头是朝上还是朝下,众人在意的是他摆出的这幅阵势。 于是他先是阴阳怪气,再让旺财几个狗腿子摆出一副大阵势吸引众人注意。 坐下的时候,他将胸前的龙头遮住了,故意露出五根龙爪,手也似有意似无意的拍打着龙爪。 果然,被萧也赖身后的耶律方才注意到了,五爪成龙,四爪为蟒。龙袍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戴的,蟒袍没有德高望重朝臣也休想穿戴。 再者,一看梁小凡年纪也不对。蟒袍只有与社稷有功,或者三品大员以上才有资格,那么这人定然是当今皇帝无疑。 不好意思,梁小凡家里有两套,一套是他太爷爷大将石守信,赵匡胤亲赐蟒袍。因年代久远,已经略显陈旧,梁小凡穿上怕是会露馅。 一套是他爷爷石保兴,由太宗赵匡义所赐。石保兴与石小凡身材差不多,梁小凡便从家里将这套蟒袍偷了出来套身上了。 要命的是,仁宗赵祯年纪轻轻轻,比梁小凡大不了几岁。萧也赖他们自然分不清,这才把梁小凡当成了赵祯。 士可杀不可辱,他妈滴刚来东京,变被迎接自己的管勾给耍了。岂止是戏耍,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萧也赖大怒,拔出腰刀怒喝:“南人狡诈是也!” 作为一个无赖,萧也赖是遇到了对手。 想打架?我梁小凡是那种你不惹我我都主动找茬的主儿,你他娘的还敢拔刀。 梁小凡一挥手:“小子,老子早就看你个狗娘养的契丹狗不顺眼了,来啊!” 旺财来福几个单打独斗不行,打群架那是手到擒来。他们手中长矛一指,将萧也赖等人团团围住。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长矛优势尽显无疑。还有就是,梁小凡这边人多。 萧也赖等人大惊,他们只有十余个随从,那里是这个假冒皇帝的混蛋的对手。 但事已至此,这已经不是打架。而是关乎国家面子的大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外交官尚未谈判,倒是先亮起了家伙,亘古未有的奇事一桩。 礼部员外郎薛昆一看吓得魂飞天外,他慌忙冲上前去:“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这个时候,既然亮出了兵器,那是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薛昆出来,正合双方心意。 薛昆清楚得很,辽使吃了这么大的亏,都给梁小凡跪下了。为避免矛盾继续升级,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替这个混蛋说情。 “梁管勾,你在蟒袍之上张贴龙爪,虽非谋反,然已是大不敬!还有你既非品阶朝官,又非社稷功臣,竟然身着蟒袍,更是逾制!本官会告知官家,治尔等之罪。” 薛昆本想做个和事老,故意大骂梁小凡,想让萧也赖息怒。 谁知道梁小凡丝毫不领情,他一脚将椅子踢翻:“老子哪里错了?他是谁,大辽贵使啊!贵使驾临,老子岂能这么寒碜着出来迎接?我就怕自己这身份配不上萧使的身份,这才将我家里想蟒袍穿出来威风威风。”说着他摊开双手环顾左右:“谁知道,说他娘的知道双儿会在这蟒袍上贴个龙爪你说。” 旺财和来福一众狗腿子们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小公爷没错,是双儿这丫头不知轻重。” “嗯,回去小公爷应该好好收拾她。” “对,收拾她!” 梁小凡把这当成得理,于是加倍不饶人:“你看,我就说嘛,不是我的错吧。误会,都他娘的是误会!” 萧也赖怒不可遏,旁边的耶律方才却看得清楚,他小声耳语道:“此人不好对付,根本不与咱们讲理。南人狡诈,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萧也赖吃了个瘪,怒气无处发泄,狠狠的将耶律方才推到一边,掉头就走。 萧也赖算个什么东西,他顶多就是在大辽吃饭不给钱,欠钱不认账的家伙罢了。比起奸计频出,花样作死的梁小凡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国信所说什么也不会入驻了,萧也赖气哼哼的带着随从撤走,他宁肯去住客栈,也不会在这受这窝囊气。 而此时的仁宗赵祯,在宫中也不自安。三年前京城周边蝗灾,uu看书 .uans大批流民入京。虽然朝廷也一直在不断安置,可几乎每年这些流民都会入京乞讨。 然后成了一个死循环,赵祯一直弄不明白。朝廷一直在不断安置,为什么三年前的这些流民每年都会来。 朝廷的做法是施粥,赈灾,然后安置流民回乡。第二年,他们又会扶老携幼的回来,然后朝廷再施粥,安置回乡。 赵祯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才能彻底解决流民的问题,为此他朝议了数次,皆无疾而终。 梁小凡在国信所外狠狠的收拾了一下萧也赖,气的大辽使者甚至没踏进国信所大门内。 萧也赖带着随从住进了京城一家酒楼,礼部员外郎薛昆做起了和事佬。 “萧使,官家已经下了谕旨。管勾梁小凡行德有亏、逾制僭越,特罚俸半年,着其与辽国使者赔罪。官家还说,宋辽乃是兄弟之亲,万万不可再伤了和气。这不,梁管勾被官家提到宫中一顿喝骂。不是跟你说,我从未见官家发这么大的火。若不是看在他是功臣之后,早就发配流放了。现下梁管勾已经在樊楼设宴,专门给萧使赔罪来了。” 薛昆说的兼容并茂,萧也赖总算消了口气。况且他这次来的目的是增加岁币,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和梁管勾没完没了。他能设宴赔罪,那是再好不过。 “那好,薛员外郎,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梁管勾再给我大辽难堪,休怪我们不客气!我们家大王临行可说了,大辽可战不可辱!” 薛昆吃了一惊,慌忙赔罪:“岂敢岂敢,梁管勾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官家的旨意。” 第13章 樊楼宴请 樊楼,乃是东京城最大的一座酒楼了。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宴请宾客都会首选这家酒楼。能进樊楼的,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石家在樊楼是有股份的,毕竟要在京城做生意,必须抱棵大腿,卫国公就是京城的一根大粗腿。 是以石小凡来得时候,掌柜的就跟见了自己亲爹一样亲。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败家子出手阔绰,一言不合就给小费。 隔着两百米,店小二那双24k钛合金打造狗眼就能看到石小凡一行,然后店小二扔下正在照顾的其他顾客迎了上来。 “哟,石小公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楼上请!”店小二弯着腰,立刻成了一条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这让旺财和来福有些不爽,他二人感觉被抢了饭碗。 做一个败家子的感觉还真是不错,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钱不就是用来买乐子的么。 “旺财,看赏!” 旺财丢过去一串铜钱,店小二的腰加倍弯了:“石小公爷,您想吃点什么?” 石小凡看了他一眼:“你是第一次伺候为吗?什么贵上什么,本小爷不吃最好的,只吃最贵的!” 樊楼楼下食客听了纷纷暗自摇头,这石家世代忠良,怎么生出石小凡这么个败家子玩意儿。 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石元孙,这小畜生性格那里有一点像自己。 店小二满脸放光,对着后厨大叫一声:“卫国公小公爷到!上最好的酒菜!” 来福过去照着店小二就是一耳光:“你耳朵聋了?我家小公爷说的是最贵的,不是最好的!” 店小二挨了一耳光不怒反笑,慌忙陪着罪:“小人糊涂,小人该死!” 正往楼梯口走的石小凡回过头愕然的看着来福,来福犹自不明所以。 “你过来。”梁小凡对店小二一招手。 店小二捂着脸,这次没了笑容,更多的是恐惧。他继续低着头:“小公爷饶命,饶命。” 梁小凡指着来福:“他刚才扇了你一耳光,你去扇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来福更是吓了一跳:“小公爷,我...” 梁小凡冲过去就是一脚:“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准再欺负百姓。老子现在是当官的人了,在乎的是朝廷的颜面,颜面懂不懂!” “懂了懂了,小人明白。”来福已经习惯了主人的花样作死,他冲店小二使了个眼色:“打啊。” 店小二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在来福脸上摸了一把。 梁小凡大怒:“你这是逛窑子找姑娘那,用力打!” 来福咧了咧嘴,店小二一咬牙,“啪!”的给了来福一大耳光子。 来福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梁小凡看着店小二:“爽不爽?” 吓傻了的店小二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掌,不敢说爽,也不敢说不爽。 梁小凡拍了拍他:“记住,以后谁敢打你,你就扇回去。就说是老子我让你扇的,谁不服气让他来找我便是。” 店小二唯唯诺诺,心中却充满感激。梁小凡又看着旺财他们:“你们几个给我记住,谁他娘的再敢欺负百姓,就跟我滚出石府!” 旺财几个纷纷低下头,来福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也不敢再吱声。 我梁小凡既然重生为人,做个混蛋可以,败家子的名声也背了。但以后绝不会再去欺负这些老百姓,梁小凡暗暗发誓。 “哎呀,梁管勾!”这时门外一人抱着拳一边走一边喊了一声,礼部员外郎薛昆,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萧也赖一行人。 樊楼内的食客一看是辽人,纷纷低下头。对于他们来说,辽人比这个败家子更不敢惹。 身为一个大混蛋的好处就是,你可以臭不要脸。 上次的不愉快就跟没发生过一般,梁小凡张开双臂大笑着走下楼梯:“哎呀,萧使,快快里面请!请!” 梁小凡冲过去热情的拍打着萧也赖,似乎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萧也赖被这突如其来多铎热情给击的有些晕,难道这厮当真是怕了皇帝? 也是,他们皇帝都下旨骂他了。他自然怕了,所以就对自己客气起来了。 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岁币,这败家子肯低头那是再好不过。他怕了自己,那到时候再谈岁币的事便可以狮子大开口了。 想到这里,萧也赖脸上也露出笑容:“梁管勾,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幸会幸会!” 梁小凡学着武侠小说模样先是朝天哈哈一笑,随即抱拳:“久仰久仰!楼上请!” 这次的宴会很和谐,u看书 .uukanshu.cm双方在一片愉快的气氛中完美举行。 “久闻萧使者在大辽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我梁某佩服!佩服!” 这狗得拍,猫得捋。捋着捋着,萧也赖就飘了,酒过三巡,然后就跟梁小凡称起兄弟来了。 二人勾肩搭背,好不亲热。 “梁兄,我萧某交了你这个兄弟,好兄弟!” “好兄弟,我梁某生平最敬英雄,你就是契丹大英雄!”梁小凡竖起大拇指。 萧也赖醉态朦胧,嘿嘿的笑着:“英雄不敢,不过在我们大辽,兄弟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梁小凡故作一惊:“这么说兄弟我以后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还得仰仗你萧兄弟罩着了。” 萧也赖已经醉了:“好说,好说。” 梁小凡假装双膝一屈:“前日得罪萧兄,今日兄弟跪还你也。” 吓得萧也赖慌忙扶住:“梁兄说哪里话,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快起,快快请起!” 跪你大爷的三百六十度螺旋拐弯兔子腿,梁小凡不过是假装做做样子。老子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的主儿,会给你个契丹王八蛋下跪? 梁小凡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一脸感动:“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萧兄,吾要与你抵足而眠,同被而寝。” 陪同萧也赖一起的耶律方才觉得不妥,他劝道:“萧使醉了,还是带回客栈休息吧。” 梁小凡一把推开他:“怎么,你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之情么?” 萧也赖早就醉的一塌糊涂,斜眼看着耶律方才:“滚!” 第14章 屏风夜话 萧也赖,大辽北院枢密使萧孝先的亲弟弟。 萧孝先,正是萧太后一直想拉拢的对象。他二人想一起废掉日渐长大的辽兴宗耶律宗真,立更年幼的耶律重元,以便把持朝政。 而这次萧太后能派萧也赖来东京,自然也是看中他的能力。 其实萧也赖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容易哄骗,石小凡在樊楼将他灌醉,二人一起回到国信所入寝。 二人在大街上醉话连篇,走路扭扭歪歪,实则二人心中明镜也似。 萧也赖暗道:哼,这点酒量就以为我喝醉了,太也小瞧我们契丹人了。 石小凡心中暗忖:去你大爷老子管你真醉还是假醉,等会不吓破你的胆子,丢掉你的魂儿算你厉害。 正所谓二人各怀心事,表面却假装醉的一塌糊涂。 国信所有招待处,招待处有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门口有个屏风,石小凡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萧也赖扶到床上。 不多久,萧也赖鼾声如雷。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只见石小凡轻手轻脚的下床,悄悄地摸到了屏风后面打开了门。 萧也赖鼾声放低,仔细的侧耳倾听。 听了一段那屏风后面二人对话后,萧也赖是吓得魂飞天外。 “石管勾,官家请你即刻入宫。”听声音,应该是他的副手押班王震:“官家要出兵大辽。” 石小凡大惊:“什么,官家想出兵大辽了么?” “嘘,”显然那副手王震吓了一跳:“禁声,那辽使是不是在里面?” 只听那石小凡冷笑一声:“早烂醉如泥了,官家怎么说的?” 那王震这才放下心,他沉声道:“官家说了,这次辽使来者不善,是想要岁币来了。如今那大辽内忧外患,萧太后主政,群臣不服。他们竟然还敢来大宋要岁币,岂不是让人笑话。” 石小凡吸了一口气:“这官家如何打算?” 只听王震笑道“你是知道官家的脾性,自太皇太后薨天以后,官家一直想学太宗建功立业。正巧西夏那边也来使者了,西夏说了,他西夏愿与宋联合攻辽。” “真的?”石小凡一听,不由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嘘!”二人慌忙又压低声音。 萧也赖只听的是心惊肉跳,萧太后为什么急着要来催岁币。确实如这二人所言,萧太后垂帘听政,早就惹起群臣不满了。 她想如果能让大宋提高岁币,那么对大辽来说是大功一件,这样臣子们对这个萧太后才会高看一眼。 但萧太后也深知大宋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如今赵祯继位,大宋朝也是兵强马壮。她临行时与萧孝先是谆谆告诫:宋若是态度强硬,万不可使事态升级。 其实不止是大宋惧怕开战,如今的大辽更怕打仗。而刚才听这二人言语,这大宋竟然要有与西夏合力除了大辽这个心腹大患之意,这让萧也赖怎能不惊。 如今西夏势力越来越大,大辽数次与西夏交锋,皆是大败。若是宋夏联手,恐大辽危矣! 只听那石小凡迟疑道:“大辽势力不容小觑,就算咱们联合西夏攻下契丹。而那西夏人狼子野心,怕翻过手来要对付咱们了。” 王震一拍大腿:“可不是怎地,官家也正是担心这事。官家说了,就怕西夏做大了,又翻过手对付咱们大宋。是以官家这才迟疑,到底该不该与西夏联手。” “不能联手,绝对不能联手。”石小凡大急:“我与那萧使已经成了兄弟,这事说什么我也得帮帮萧兄。男子汉大丈夫,义气为先。走,我这便与你一起入宫。” 王震拦住他:“石管勾,你怎地如此糊涂。兄弟义气没错,可江山社稷为重啊!你石家时代功勋,官家正是拿不定主意,这才邀你入宫商榷,你可得想好了。” 石小凡把眼一瞪:“我与那萧使一见如故,怎能看着兄弟落难!此事你不必再劝,我这便入宫,求官家万万不可上了西夏人的当。” “石管勾!”王震声音也不仅大了起来:“仅凭你一句话,官家怎会答应?除非……” “除非什么?”梁小凡故意问道。 “除非大辽能免除岁币,只有这样官家估计才能答应不会出兵。” “这,”石小凡假装为难,突然屏风后面‘咕咚’一声。 石小凡与王震大惊,只见萧也赖赤脚转了过来,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石兄,适才你二人对话我已听的清清楚楚。石兄高义,做兄弟的感激不尽,我替大辽百姓谢石兄救命之恩了!” 石小凡又是大吃一惊,慌忙双手扶起他:“萧兄你这是说哪里话来,咱们兄弟一见如故,这事萧兄放心,包在兄弟身上!” 萧也赖是感激涕零,uu看书w.uuksh.co 原来这石兄当真是坦诚以待,是自己误会他了。 “事不宜迟,兄弟我这便入宫与官家分析厉害,万万不可上了西夏人的当!”石小凡急匆匆的抬步便走。 萧也赖感动的无以复加:“石兄万事小心。” 石小凡点了点头,与王震一同入宫去了。 石小凡诡计多端,萧也赖怎是其的对手。 这可是亡国的大祸,萧也赖心中已然信了七分。这国信所是不能待了,他必须去找耶律方才他们商议对策。 谁知道他尚未出门,耶律方才已经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祸事了,祸事了,萧使,西夏人来了。” 萧也赖一惊更甚:“发生何事了?” 耶律方才一脸惊恐:“我等到了客栈之后,随即发现那薛昆突然变得冷淡起来。我感觉事不大对,于是派了个随从出去打听。这一听之下不要紧,西夏使者在这个时候已经入了京。” 萧也赖眉头一皱:“西夏使者入京,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啊,难不成你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耶律方才点了点头:“随从跟我回报,我回想起那薛昆平日对咱们都是笑脸相迎,如今突然翻脸必有蹊跷。我就悄悄跟随,谁知道听到他二人对话,原是那西夏使者要与大宋联手攻辽!” 萧也赖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住:“这么说是真的了,他们说什么?” 耶律方才声音都有些发颤:“那薛昆为掩人耳目用的是西夏语,以为外人听不懂。实则我听的清清楚楚,这次西夏使者入京,就是想联宋灭辽,难道萧使你也听说了?” 第15章 大好人 这个世界没有傻子,这也不是三国演义。石小凡也知道,自己单纯的在屏风后面跟王震这一番对话,只能让萧也赖将信将疑。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双保险。将他与耶律方才分开,然后让薛昆这厮弄一队假的西夏使者。 薛昆作为礼部员外郎,精通西夏语、契丹语甚至是女真语。他故意用西夏语交谈,而耶律方才作为随从使者,他也是精通西夏语,这一听之下自然上当。 若说萧也赖和耶律方才原本还有一丝质疑,如今互相一印证,自然是深信不疑。 萧也赖就将来龙去脉一说,耶律方才仰天长叹:“想不到石管勾如此义气,咱们看错了他。” 石小凡入宫了,赵祯自然喜笑颜开,放眼京城,也就这个败家子能想出这种损主意来。 石小凡谦让一番,哪里哪里,这都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御史都敢揍的人,对付萧也赖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人不能飘,一飘就出事。 仁宗赵祯实际上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聪明人,赵祯仁慈可很精明。只是性格有些懦弱罢了,不管怎么说,是他为后来的王安石变法铺平了道路。 性格的缺点使得赵祯没有改革的决心,只能仰仗后世之君来干这件事。 石小凡一飘,就把揍御史这事给秃噜出来了。 其实是他上了赵祯的当,对话是这样的。 “小凡,你算是为大宋立了一大功,朕没想到这萧也赖还只有你能治他。” 石小凡得意非凡:“区区契丹使者何足挂齿,对付他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赵祯摇了摇头:“未必吧,放眼百官,朕都找不出第二人。” 石小凡嘿嘿的笑着:“那是,陛下,不是跟你吹,他萧也赖再奸滑十倍,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赵祯点了点头:“这个朕相信,你像监察御史张茂、寄禄官刘文正天天在朕耳边聒噪,朕是做这个不对,干那个也不行。还有那个御史李德更是过分,朕多做身衣服他都说奢靡。不过自从他们被你找人打了一顿以后,老实多了,就是打的太轻了。” 石小凡大概是被赵祯的一脸和气冲昏了头,他飘飘然起来:“这个好说,上次揍他们吧我是没敢下狠手,我怕打的狠了陛下您、您、您……” 随着赵祯脸色变化,石小凡知道闯下大祸了,可是等他发现上当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要命了,这皇帝可真不简单。自己一个飘飘然,竟然将此事说了出来。 “臣该死,还请陛下恕罪!”男子汉大丈夫,该认怂的时候马上认怂绝不含糊,这就是我石小凡。 “你终于承认了?”赵祯冷冷的道。 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重罪。若是追究起来,可是要命的。 但我是谁,我是败家子石小凡,京城最大的混蛋。这事本就是我干的,我就不相信你皇帝不知道,你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想到这里,石小凡一拍胸脯:“没错,是我干的。这几个王八蛋到处说我坏话,还要参奏我流放三千里,此仇不报非君子。” 赵祯气的哭笑不得:“你算个什么狗屁君子,这事朕什么都不知道,滚吧!” 石小凡大喜:“多谢陛下,臣告退。” 赵祯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如果这次就这么纵容下去,下次他怕是敢揍王公贵族了。 “站住,此事若有下次,朕会杀了你!” 石小凡浑身一颤,擦了擦汗:“臣不敢。” “快滚!” 杀了我,好狠的官家。 赵祯自己却又苦笑起来,这个败家子,自己真的下得去手杀他么? 出宫后,王震陪同石小凡一起回国信所。 路上,石小凡看到路旁一堆木柴,停下了脚步。 王震大奇:“石管勾,你看这个作甚?” 石小凡抽出一根木棍交给王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照这儿给我一棍子。” 王震大惊:“这怎使得。” 石小凡抓着木棍照着自己额头就是一棍子…… 回到国信所的时候,石小凡垂头丧气。这让萧也赖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果然,石小凡一来便抱着萧也赖大哭:“兄弟我没用,我该死,我对不起萧兄弟你呀!” 萧也赖心中一片冰凉,只好也拍打安慰着他:“石兄依然尽力,只是你我兄弟一场,再见面恐怕已是敌人了。” 石小凡止住哭声:“什么敌人?官家已经答应与辽继续缔结兄弟之盟了。” “什么!”萧也赖与耶律方才又惊又喜,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不是宋夏联手攻辽么。 陪同石小凡一起的王震添油加醋起来:“萧使者,你这还得多亏石管勾啊。uu看书 ww.uukashu.om 官家一意出兵,石管勾据理力争。最后官家大怒,要杀了石管勾以儆效尤,若不是群臣力劝,石管勾又是功臣之后,官家这才收回成命。” 萧也赖更是感动:“吾平生与梁兄,实乃三生之幸尔。” 耶律方才却有些质疑:“后来皇帝怎地回心转意了?” 石小凡道:“我爷爷曾力战西夏,深知西夏狼子野心。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官家这才明白,联合西夏就等于与虎狼为伴,官家该做的是联辽抗夏!” 萧也赖紧紧的握着石小凡的手:“兄台义薄云天,我大辽上下均感大德!只是石兄适才何故哭泣?” 一听这个,石小凡表演时间又开始了。他捶胸顿足,一副死了人的德行: “我对不起萧兄,对不起大辽百姓啊。官家说要取消岁币才肯结盟,我是伏地磕头,数次以死相谏,官家这才答应岁币银十万两不变,但绢布只能给五万匹。” 萧也赖这才发现,石小凡额头高高凸起,定然是冒死以谏的结果。就连旁边耶律方才,也是惊甚莫名。 大好人啊,石小凡这种义气为重的好人哪里去找。没想到大宋竟然也有如此够义气的好汉,萧也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辜负自己这个好兄弟。 “石兄快快别说了,你能挽救我大辽免与战火屠戮,依然是泼天大功了。至于区区岁币,我自会回去禀告我家大王,料得大王也会应允。石兄,你为兄弟做了这么多,兄弟着实心中有愧。” 石小凡拍打着他:“萧兄哪里话,你我兄弟一场,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16章 大理寺评事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多好的一句话,到了石小凡这里就彻底变了味。 萧也赖对于岁币的事是一口答应,他作为大辽使者入京,拥有临机专断之权。 本来他是来要增加岁币的,可是到最后反倒是岁币减半了。原本银十万两,绢布二十万匹。摇身一变,成了银十万两,绢五万匹。 银子,始于两汉,兴与明清。在大宋,银两尚未作为主流货币,所以和绢布一样是非常保值的。 饶是如此,大辽岁币已经减半了。不过萧也赖并不担心,因为他至少避免了大辽开战的命运,这才是大功一件。 要知道,此时的大宋战斗力虽然很渣,但就怕会出现一两个名将或者寇准之类的名臣。还有加上西夏这个变态的战斗力,如今风雨飘摇的大辽万万不是敌手。 西夏一旦联宋,大辽危矣。就算这次任务没完成,岁币还减半了,回去萧太后不但不会惩罚自己,反而会大肆奖赏。 接下来就是等大辽朝廷那边的消息了,萧也赖让耶律方才起草了一份文书,星夜兼程送到大辽,将东京发生的事告诉萧太后,请萧太后定夺,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萧也赖答应岁币减半了,礼部员外郎薛昆这只变色龙脸上的笑容立刻又回来了,对辽朝使者们是笑脸相迎,热情如火。 国信所,石小凡和萧也赖对酒当歌,一片和谐。王震和薛昆在一旁陪酒做饮,契丹人豪放,喝大了以后萧也赖和耶律方才几个挽起袖子就要到场下跳舞,谁都拦不住。 契丹人的舞蹈更类似与原始部落的战斗舞蹈,又有点像是蒙古的摔跤舞,他们甩开膀子晃啊晃的表达心中的热情。 “石兄,一起来跳啊!”萧也赖热情的招呼着。 石小凡终于发现,这些蛮夷也不是一无可取。如果他们肯与大宋和平相处,其实这些人反而更质朴一些。 萧也赖他们几个热情洋溢,笑容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打仗,他们更热爱和平。 蛮好玩的,石小凡便拽着王震一起下去跳了。薛昆自认为是读书人,有辱斯文,高低不肯下场,石小凡骂了句“酸儒”也只好作罢。 石小凡本就是个人来疯,这萧也赖倒是颇合他的脾胃,几人在台下载歌载舞。鬼知道萧也赖他们嘴里喊着些什么玩意儿,石小凡高兴的时候也跟着哼哼几句,却全然不解其意。 薛昆却听得出来,这是契丹人打猎或者放牧时的歌词,什么雄鹰穿越朵朵白云看到了天上的女神在洗澡,地上的马儿不如契丹的汉子健壮云云... 但是在崇政殿,朝会上的群臣却纷纷向石小凡开炮。 监察御史张茂深信他的后脑勺被人开了瓢就是石小凡这厮所为,所以这次抓着把柄咬死不放:“陛下,石管勾斯文扫地,整日与那几个契丹使者在国信所乌烟瘴气,饮酒高歌,这岂非丢尽我大宋颜面。” 有人带头,受过石小凡伤害的御史李德和寄禄官刘文正立刻暴走了。 二人罗列罪名乃是拿手好戏,要命的是他俩罗列的那些罪状确实也是石小凡干过的,实锤了。 比如,在国信所着蟒袍的旧账又被翻出来了。与辽使在樊楼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事、手下仗着石小凡淫威扇店小二耳光的事,他们却不提来福挨打。 其实最近石小凡低调的很,俩人实在抓不住什么把柄了,又把他以前那些臭史给抖出来了。 什么偷看张寡妇洗澡,那个谁忠勇侯藏在猫耳朵巷子新纳的小妾院子里晒得香帕抹胸被石小凡盗走拿到大街上显摆、斗蛐蛐输了把对方脑袋开瓢的事不一而足说了个没完没了。 朝堂上忠勇侯听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的咯咯响。那次若不是石元孙给了两处铺子才摆平这事,忠勇侯早就打将上门来了。 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有什么资格任管勾官一职。 张茂一挑头,加上刘文正和李德三人唇枪舌剑,豁出去了。有本事这石小凡再把自己揍一顿,这管勾一职必须给撸了下去。 石元孙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就连赵祯脸色也沉了下来。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殿尾一人站了出来:“陛下,大辽使者此次入京实为岁币而来。多亏石管勾从中斡旋,如今辽使已应岁币减半,想是石管勾之功不可没。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石管勾既然已经痛改前非,u看书 .uukanshu. 又如何做不得这国信所管勾?”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年纪不大的家伙拿着笏板笔直的站在堂下,此人言语清晰,谈吐得体,正是大理寺评事包拯。 监察御史张茂大怒,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评事,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上大呼小叫。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张茂认得是包拯,他故意这么问,就是想给他难堪。 包拯面不改色:“下官大理寺评事,包拯。” 张茂冷笑一声:“哼,一个小小的评事,如何入得大殿在朝堂上吆五喝六。” “是朕让他来的。”赵祯冷冷的道。 张茂一愣,方知适才说错了话,慌忙躬身道:“臣知罪。” 原来这大理寺评事不过区区九品官,是没有资格入朝听政的。是石小凡上书,说此人可堪一用,若是大辽答应岁币减半,则大宋需同样派使者入辽。 包拯早就对岁币一事不满,他昂然道:“国家每年向契丹交纳岁币,不是抵御戎人的计策,应该操练军队、挑选将领,致力于充实边境守备。石管勾能为朝廷节省一半岁币,实乃功不可没。” 此言一出,群臣跟着纷纷点头。这败家子不管人品如何,他可是真的让大辽岁币缩减了一半。 石小凡之所以推举包拯,是因为历史上庆历五年(1045年)八月,包拯担任契丹正旦使,出使辽朝,完美的完成了使命。 这次萧太后若是同意岁币减半,包拯需随从萧也赖一行入大辽回礼。思来想去,石小凡觉得包拯是最佳人选。 第17章 包拯 而此时的包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评事,他是没有见过石小凡的,只是听说过其名。 在包拯眼里,一个声名狼藉的败家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他深谙这个世道,传言往往不足为凭,眼见才是为实。甚至有时你眼里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他能来这大殿,并非知道是石小凡推荐。只听说是官家宣召,入朝听政以后,闻听几个御史参奏,一向刚直不阿的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包拯虽然官职不大,仁宗对他的印象却颇为深刻。 后宫嫔妃刘氏之父,借女儿之名横行霸道。不同于石小凡的花样作死,他是真在作死。 刘氏之父竟然酒后侮辱侍女,侍女不从,怒而拔剑之,此事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仁宗顾念刘氏之情,将刘氏之父弄到大理寺,本想恕其死罪。 就是这个包拯上书力主极刑,大理寺卿也是个正直人物,被包拯感动,联名上书弹劾。仁宗无奈,斩之,刘氏失德,逐出后宫。 所以石小凡推举包拯为使者入辽,赵祯是一口答应。 包拯针锋以对:“百万岁币,对而今岁币减半。试问各位,谁能做得到?反正我包拯是没有这个本事,辽使就在在国信所,若是有谁认为石管勾难堪大任,诸位不妨取而代之试试。” 此言一出,群臣怯怯。对付契丹人,他们是没这个胆子的。 包拯得理不饶人:“张监察,要不你做这个管勾?” 张茂一脸尴尬:“这个,老夫我……” “刘寄禄,还是你来?”包拯目光转向刘文正。 刘文正吓得双手乱摇:“不不不,我怎、我不能……” “要不就李御史吧。”包拯指着李德。 李德干脆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臣无德,难堪此任。” 包拯环顾四周:“这么说,是没人愿意了,陛下,国信所梁管勾待客有道,促我宋辽兄弟之谊长存,理应褒奖。” 这就彻底变味了,原本是弹劾石小凡的朝议,摇身一变成了这败家子的庆功大会了。 张茂等人心有不甘,却无奈何也。 包拯的从容应对,据理力争,给赵祯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石小凡这个败家子,倒有几分识人之能。 “好了,包拯留下,众人散朝吧。”赵祯一挥手。 张茂等人看包拯的眼神如欲杀人,石元孙却感激涕零,居然会有人为这个小畜生说话,这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赵祯将包拯留下,就是想询问他出使辽国的看法,包拯只回了七个字‘不卑不亢不示弱’。 赵祯大加赞赏:“对,朕和石管勾就是这个意思,不卑不亢,以免惹起辽国反弹。毕竟是岁币减半,大辽那边肯定会有许多人不服,但咱们也不能示弱,看来石管勾推荐你做这个辽使是选对人了。” 包拯一惊,这才恍然:“陛下,是石管勾推举的臣?” 赵祯点了点头:“嗯,朕也有些奇怪,你二人有交集?” 包拯摇了摇头:“臣未见过此人。” 赵祯大为奇怪:“这就怪事了,那他如何得知你的?” 石小凡在国信所浪了一天,终于想起许久没有回府了,这日与萧也赖掷完骰子,闲来无事带着旺财来福几个狗腿子回去了。 自从上次店小二的一巴掌,来福和旺财几个老实多了。 他们对于这个花样作死的小公爷着实不解,怎么自从当了这个管勾,反不如以前逍遥快活了。 “小公爷,这管勾官一点儿也不好。”回府的路上,来福心有余悸的说道。 旺财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正是,小公爷,自从你疾疯病好了以后,咱们许久没去醉杏楼了。” 这个,醉杏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以前石小凡是经常去找姑娘喝花酒,现在嘛,要不去看看? 石小凡内心作着斗争,自己虽然不改本色,但找青楼姑娘这事以后是万万做不得的了,本官要上进。 当然,对这几个狗腿子不能这么说。 “嗯,改天再说,本官的名声不能玷污了。” 旺财和来福面面相窥,小公爷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名声了? 谁知接下来石小凡又道:“要找,就找最漂亮的。醉杏楼那些个庸脂俗粉,没兴趣!” 旺财和来福一听,立刻眉花眼笑。 “就是就是,这些个粉头丑陋的紧,等哪天老鸨子进来新货,小人第一个通知小公爷。” “嗯,听说下个月醉杏楼要选花魁,只要花魁才配的上咱家小公爷。” 石小凡心中一动,uu看书.ukanshu.cm青楼艺伎是卖艺不卖身,其中不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间极品,到时候去看看也无妨。 不过,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吃喝嫖赌的败家子,对于琴棋书画又懂得个屁了。 管他娘的,这种热闹还是去凑凑再说。 “好,来福啊,选花魁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来福眯着眼:“小人一定理会得。” 古代青楼里的女子并不是世俗肮脏的,其中也是不乏极品,而且极品的女子大多是艺伎,她们卖艺不卖身。 且她们大多数都是才貌双全的,而且许多人都是才华和气质十分突出的。像苏小小、鱼玄机、严蕊、李香君等都是非同一般的风尘女子。她们跳舞唱曲、吟诗作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他妈的!这几个老王八蛋欺人太甚!”回到家石小凡便拍了桌子。 原来石元孙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跟他说了。 “小畜生,你现下已经是管勾了,别再给我到处惹事!”石元孙喝道。 “老东西,不关你的事。旺财,抄家伙!”石小凡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石元孙拦住大门:“你要干什么?” “这几个老王八蛋欠揍了,竟然还敢在官家面前诽谤污蔑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得祖宗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了。你知不知道,官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脸都变了。若不是包拯出来替你说话,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撸了官了!” 石小凡一惊:“谁?” “包拯啊。” 第18章 此地无银302 “旺财,走!”石小凡一挥手,大摇大摆的就要往外走。 石元孙哪里肯答应,这小畜生天不怕地不怕,别真去揍那几个御史。那样可真是天都塌下来了,官家也罩不住他。 “你殴打朝廷命官,这是要抄家的!”情急之下,石元孙两只手把住门口。 “爹,你儿子傻吗?”石小凡突然问。 石元孙有些蒙圈:“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扛着棍子去揍张茂那几个王八蛋?那不是找死么。” “那你这是?”石元孙有些没底,这小畜生虽然嚣张,还不至于做事没脑子。 “孩儿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真要动手,这罪过可就大了去了。就算老爹你把咱家的丹书铁券搬出去也不管用,孩儿发誓,绝不动手!” 石元孙哪里肯放心:“那也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老东西,我说了不动手。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可真去揍张茂那个王八蛋了!”石小凡这个混蛋,一把把他老爹拽到一边去:“我去找包拯行吧,谢他仗义执言。” “逆子,畜生!”石元孙气的七窍生烟。 石小凡对于这种打击已经完全免疫,败家子就是败家子,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爹,气大伤身。外面冷,早些回屋歇着去吧。” 原本气炸了的石元孙一怔,这小畜生何曾这么关心过自己了。一时间五味杂陈,原本愤怒的心又化了。 旺财和来福几个狗腿子贼忒兮兮,又小心翼翼挨个从门口挤了出去。这几个狗腿子唯石小凡命是从的主儿,对这个老公爷也只能是哀叹一声。 石元孙还沉浸在刚才的暖心中,他擦了擦眼泪心道:算了,这孩子终究是长进了,如今竟然也惦记起老爹来了。就冲他岁币减半这件大功,真去揍了张茂,死罪应该能免了吧。 再说,他不会这么无脑吧?想想有有些吃不准,万一这厮脑子一热,仗着立了些功劳真去张茂府上揍人,也不无可能。 “德旺,德旺!” 想到这里,石元孙又心慌起来,管事刘德旺闻得声音,慌忙跑了过来,叫了声:“国公爷。” 石元孙指着远去的石小凡等人:“快,快带几个人去跟着凡儿,切记不可让他闹事。他若真要打人,你就是豁出性命也得给我拦着!” 刘德旺大惊,慌忙召集了几个家丁:“快跟我走!” 刘德旺不敢怠慢,这是要捅破大天啊。 石元孙更是五内俱焚:“要有大事,速速派人回府告知我。” 刘德旺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家丁瞧瞧的跟在了后面。 “小公爷,咱们真去揍监察御史他们啊?”旺财有点孱,打闷棍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去叫板,这可是找死。 石小凡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殴打朝廷命官,你几颗脑袋够砍的?” 旺财缩了缩脖子,这才放下心来。旁边来福又道:“小公爷,刘管事跟在后面。” 石小凡回头看了一眼,刘德旺吓得赶紧带几个家丁躲了起来。 石小凡鼻孔‘哼’了一声:“哼,他们乐意跟就让他们跟着。” 监察御史张茂,下朝以后在家品茗起来。 宋代的茶与我们今天所喝的茶不同,那时都是蒸青茶。形状分为饼茶和散茶两大类。饼茶又分为两类,一种经过“研膏”后再在棬模中压制成饼,主要在建州和南剑州(都位于武夷山东南面)两地制造; 一种直接以叶形茶压制成饼,散茶即叶形茶。在饼茶和散茶中各有名品,特别以北苑贡茶龙团凤饼最负盛名,成为迄今为止上品茶无可超越的典范。 “家主,家主,不好啦!”一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张茂是个文化人,喜欢茶道,他正修身养性的在制茶呢。被小厮跑进来这么一打断,登时大为气恼:“慌什么,慌什么!” 小厮结结巴巴的道:“卫国公,卫国公家的那个煞星来了。” 一听石小凡,张茂本能的打了个寒颤:“那个孽畜要作甚?” “不晓得,家主,他只是在府门外看着小人们笑。那笑容阴恻恻的甚、甚是吓人。” 张茂有些肝颤,这个混蛋,还真找上门来了。 “哼!老夫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敢动手不成!”说着张茂迈步就要往外走,虽然话说的漂亮,走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有些发虚。 张府大门打开,张茂带着家丁拿着木棍走了出来。uu看书 .uukansh 石小凡好整以暇,带着旺财来福几个狗腿子抱着臂膀看着热闹,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石管勾,你在我府门前徘徊不走,又带着家丁滋事,是何道理?信不信我这便入宫找官家辩个明白!” 谁晓得石小凡双手作揖,唱了一个大喏:“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张监察,晚生这厢有礼了。” 张茂一怔,自己带着家丁拿着木棍。人家却是唱了个大喏,毕恭毕敬。 这败家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谁弄得明白了,张茂吃过亏,可不是好糊弄:“石管勾,你尚未回老夫的话呢。” 石小凡微微一笑:“张监察,这是你府邸不假。可我站这地方可是大街,我见此地风景秀美,不觉停步观赏。你张监察带着家丁拿着木棍气势汹汹,是何道理?信不信我这便入宫找官家辩个明白!” 这这个混蛋斗嘴,张茂怎是对手,他气的直跺脚:“你,欺人太甚!” 石小凡抬头看天,直接把对方当成空气:“旺财,旺财!” 狗腿子旺财早就跪舔过去:“小公爷有何吩咐?” 石小凡从怀里一掏,居然掏出一条鸡腿来:“听说这附近刘三娘家丢了两只鸡,可有此事?” 旺财点了点头:“好像是,昨儿个刘三娘还在骂街,哪个天杀的偷了她家下蛋的老母鸡。” 石小凡啃着鸡腿点了点头:“嗯,来福,你去把刘三娘给我叫来。” 嚣张,猖狂! 刘三娘昨天家里丢了两只鸡,然后石小凡居然带了只鸡腿在这啃,此地无银三百两。 公告! 跟大家说一件事,这本书没有太监,也没有断更! 其实这本书早就已经收到签约站短,可是本人不打算投起点了。本人在咪咕已经签了保底,这本书会在咪咕与大家见面。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您去咪咕阅读,或者您看盗版也行。总之起点应该不会更新了,如果您不太喜欢,本人还有起点另外一本书《历史必须爽》一直在写。双开中,两本书都不会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