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神雕》 第一章 “玉鼓那愁瘴雾,水姿自有仙风,海仙时谴探花丛,倒挂绿毛幺凤。素面翻嫌粉浣,洗状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桃花同梦”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海面上,潮水微风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渐渐消退,如此反复不休。俯拾即是的礁石中有一座较大的岩石,石上玉立亭亭着一位娇美少妇,约莫二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容貌秀丽,衣袂当风,明艳无铸,宛如仙女一般,此美妇正是黄蓉。 数月之前,因扬过受武家兄弟欺负,忍无可忍之下,错手施出欧阳峰的绝技“蛤蟆功”将武修文打伤,致使郭靖等方知扬过与欧阳峰深有渊源,柯镇恶念起无兄妹的残死,登时将愤怒欲发在扬过身上,幸得郭靖从中劝解。 郭靖深知大师傅柯镇恶心中怒气难消,无奈之下惟有将扬过送去终南山重阳宫学艺;全真教与少林派并称当世泰山北斗,武功乃武学正宗,郭靖欲将扬过求拜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门下,盼他日后能做个正人君子。 孰知途中事有耽搁,郭靖出桃花岛两个月有余,尚未归来,黄蓉思念丈夫,故此清晨伫立海边远望,唱起《西江月》曲子。 节近晚秋,江南荷叶已残,折柳凋落,而桃花岛却依旧十里飘香,繁花似锦。过不良久,海面泛起一叶扁舟,由远及近渐渐明朗,船尾威武挺拔着一位男子,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鬓须,此时双手握着舵浆操舟而来。 黄蓉瞧见男子迎面远来,俏脸忽带喜色,笑靥如花,虽然已是十余年的夫妻,又自知天下以武功伤他者,廖若晨星,但用情至深,难免有所挂怀。 过不多时,小船顺潮水靠拢岸边,郭靖抛下锚头停船后,纵身一跃,轻飘落在黄蓉身旁,唤了声蓉儿。 黄蓉将身子靠了过去,依偎在丈夫的怀内,柔声唤着靖哥哥,二人温存良久,黄蓉免不了轻责他晚归,郭靖傻傻一笑,便将途中如何上得终南山,又是如何与众道士无故交手,以及出手打败霍都王子之事说与妻子听。 他虽不善言辞,口角笨拙,但黄蓉与夫相处十多年,倒偏喜上这种说话的节奏和词调,或许是爱屋及乌,只觉他各方面都是自己所爱,听到丈夫被冤枉淫贼,不由咭咭一阵浅笑,而听到牛鼻老道夸小龙女美若天仙时,忙问道:“靖哥哥,你可曾见过那龙姑娘没有,是否很美?” 郭靖摇了摇头,微笑道:“那龙姑娘便是再美百倍,也不及我蓉儿美!” 黄蓉得丈夫当面夸赞,内心十分欢喜,面带三分羞涩七分感激,便不再追问。 郭靖蓦然想起一事,问道:“蓉儿可曾听过明教?”黄蓉闻言娇躯轻颤,仰首相对,秀眉微蹙,不解道:“为何要问这个?” 郭靖叹道:“自蒙古大汉成吉思汗逝世后,窝阔台继位,做了十三年大汉去世,他儿子贵由继位,因其胡涂酗酒,只做了三年大汉便短命而死,蒙古连换大汉,本应无暇南进才对,孰知贵由皇后垂帘听政,信任群小,排挤先朝大将大臣,朝政甚是混乱,致使拖雷安答手握军机大权,不但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时扩充军备,不久便要对大宋用兵;听闻安答有一子名叫忽必烈,智勇过人,看来蒙古南下大军必由此子亲率不可! “而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些身手不凡的好汉,以日月为记留下暗号正在密集,势要西往襄阳抵挡蒙古军,我知晓后甚为敬重。便一路跟踪欲结识这些江湖英雄义士,孰知途中被一名高手拦住去路,交起手来,那人武功既怪且高,双掌火热,我又无心伤他,未尽全力,故此斗了几百回合仍是不分上下,不久又来了个金发男子,所施展的依稀便是混元两仪凝气的手法,他二人联手功力自是非同小可,我当即使出左右互搏术与两人拆解百余招间,自知多留无益,便择路而回,没有纠缠下去。” 黄蓉怔怔思索半晌,叹道:“那人掌劲蓄热,可能便是明教护教光明左使阳敬轩,所施展的武功乃西域邪门阴功天炫掌,即使对手功力相若却能及时运气反击,同样会被灼伤,如是功力教浅之人,只要发觉体内火热,内脏立被灼伤,不出三日就得火毒攻心而死。 “那金发男子使用混元之气,极有可能是明教四法王的狮王混元霹雳掌,听爹爹曾讲过:‘明教由摩尼教发展而成的秘密民间组织,据古籍载,波斯人摩尼创立摩尼教,于唐高宗时期传入中原,后吸收佛道两教的部分教义,在民间传布成为一种宗教组织,称为明教。 “唐会昌三年禁断,但仍在江,浙,闽一带秘密流传;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往往借此教组织宣传民众,该教酋张角为教祖,奉摩尼为光明之神,并崇拜明教教主之下设有光明使者,四大护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旗掌旗使,总坛设在西域光明顶上,四方设有分坛教中人亦正亦邪,少与中原江湖人来往。 “直到第一次华山论剑后,中原武林终拜服全真教王重阳武功天下第一,因此夺得《九阴真经》秘籍。西毒欧阳峰窥经已久却又对王重阳十分忌惮,是以徘徊全真教外终不敢现身,不久王重阳以上乘先天内功闭气装死,引欧阳峰前来偷经时,身随掌起,破柩飞出,迎面一招‘一阳指’正中西毒眉心,破了他多年苦练的‘蛤蟆功’,欧阳峰逃赴西域,从此不履中土,修炼几年后内伤方愈,却不知王重阳早已仙逝,欲报此仇又恨自己功力敌他不过,便在十五年前一夜潜入明教总坛光明顶内欲偷取明教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 “当时明教第三十一任教主石惊云正在闭关修炼神功的最后一层,光明左右使者与四法王均不在总坛,只有五散人守关,被欧阳峰当场击毙两人,重伤一人闯入密室,凌惊云运功正值关键时候倏然被人扰乱心神,以至走火入魔;但他毕竟乃西域武林顶尖人物,武功出神入化,重伤之下将功力竟挪移逼在一时,仍将欧阳峰打败,吓得老毒物连夜逃出光明顶,隐迹白驼山。 “而石惊云走火入魔已到油尽灯枯之地,尚未委任传人便已去世,明教教众因争夺教主一位四分五裂,龙王圣女一气之下远赴波斯,散人隐退,光明右使萧玉笛则四处寻找黑衣人踪迹,其余人有的去往分舵,有的离教,声势大不如前!(未完待续) 第二章 “数年前听闻左使阳敬轩将凌惊云的女儿迎回光明顶,奉为圣姑,重整明教,只是教主之女年纪尚幼,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教中事务则多由阳敬轩代行处理,近月内明教偶然之机得知当年黑衣人乃是西毒欧阳峰,总坛传出圣火令,四处追杀老毒物,孰知竟被靖哥哥遇上,看来明教的人已经倾巢远赴中土,不但要对付欧阳峰还要抵抗蒙古大军,尚未侠义之举,只可惜教中之人多为性格乖僻,很难结交,倒与我爹爹相似得紧哩!” 郭靖点了点头道:“明教中人言行怪异,却不失大义,举事义抗蒙古鞑子,保我大宋子民,仍算得侠义之辈,不知中原武林为何似与明教深结梁子?” 黄蓉若有所思,顿了顿道:“听爹爹讲,百多年前中原武林听到一件惊人的消息,传闻当时西辽欲南下中土却对武林人士颇为忌惮,故此欲在半年之后派出一批大辽,塞外以及西域和波斯的众多高手要到河南少室山藏经阁抢夺武学典籍,从而流传关外武林对付中原。 “少林方丈甚为担忧,便招集武林成名人物,有少林、崆峒、昆仑、华山等各大门派高手以及丐帮、太湖帮、五雷盟、龙虎门、长乐帮、五行宫、断剑门、雷门堡等三山五岳帮派精英,埋伏在雁门关处阻击西辽高手! “孰知来的并非西辽爪牙,而是明教教众,当时该教第二十七任萧教主,正陪着爱妻和刚满月的孩子准备到江南分坛游玩,为了不必招人眼目,随行的光明使者,法王及五行精锐都是乔装打扮。 “中原伏击的方丈等各门派好手见这些人步轻气匀,各个均是身怀绝技的厉害高手,当下哪还迟疑,兀自大大出手,双方激战一天一夜,死伤枕藉。萧教主的爱妻亦在打斗中重伤致死,使他魔性大发,施展乾坤大挪移,不分敌我大开杀戒,最后除了少林、崆峒、华山、丐帮掌门帮主四人重伤外无一能够活命。 “那姓萧的教主忽闻婴儿啼哭,魔性大减灵台方渐澄明,见爱妻已死万念俱灰,又深恨自己杀念太重,对明教众兄弟不起,便抱起妻子的身子跳落山崖。少林主持已知其中歧误,万分愧疚之下将那婴儿收养少室山下并传授武功,好象长大后还坐了丐帮帮主,习得降龙十八掌成为当时武林顶尖英雄人物。 “后来明教下一任教主掌教后,觉得当年雁门关一役乃明教奇耻大辱,便传出圣火令,出动全教力量欲诛灭中原凡参与过的各帮派,数十年间江湖血雨腥风,争斗不休,除少林、丐帮、崆峒、昆仑、华山几个名门大派尚保自身外,其余均遭灭门之劫。 “大宋朝廷趁机派黄裳领兵围剿,明教因此中原几战元气大伤折损好手无数,退赴西域隐匿江湖,中原武林从此一蹶不振,深深地结下梁子;黄裳也因得罪明教许多厉害仇家,故隐退山谷,写下武学秘籍《九阴真经》。 等到四十多年前,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中原武林已无多少高手,少林崆峒更是严禁门下弟子争强好斗,故此才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称,终以这五人功力最高,却也有侥幸成分。否则以少林易筋经、崆峒七伤拳、华山独孤九剑、天龙寺六脉神剑、北冥玄冥神功、明教乾坤大挪移,谁是天下第一却也难晓! 郭靖听得目瞪口呆,哪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曲折,更不知江湖除五位宗师外竟有如此多奇人异士和玄妙神功,当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道之上尚有天道,学无止境! 二人相拥伫立良久,念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胜感慨,携手走进桃花深处 一千多年后的时空,HongKong(香港) 第一卷错乱江湖第二章电脑神童 一千多年后的时空,HongKong(香港) 三架新型无声私用直升机降落在香港楼层最高的怀羽大厦的楼顶上,数十位天羽电脑王国亚洲董事会成员站在楼顶天台迎接业务总经理的到来。 机舱门被一名私人保镖拉开,从飞机内走出一位白领女士,约莫三十四五的年纪,姿色靓丽,长发披肩,眼睛被墨镜遮住,一袭黑色的风衣,裹住火辣的线条,腰间束带随风展动,显得英姿飒爽,颇有领导风范。 在几十名董事成员的迎接中,有一位年轻的女秘书迎到白领少女的身旁,汇报今日的工作行程: “龙经理,天羽电脑软件开发有限公司亚洲各个分公司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已经到齐,十点钟有个软件投标开发会议,下午一点是业务预算报告会议,三点到六点员工股东大会,晚上八点整,香港金融董事长以及行政区副区长要合开个PARTY,请柬已经送到,另外还有个慈善募捐爱心活动” 那姓龙的女士听得不耐烦起来,说道:“我知道了,联邦调查局的人现在何处?” 女秘书战战兢兢道:“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国际刑警,香港商业调查科,以及大陆财经研究人员都在140楼A区控制室等您,说说要是经理到了立即过去。” 龙经理闻言止步,摘下黑色风镜,横了他一眼,责备一句道:“怎么不早说?”言罢竟自向控制室走去。 五分钟之后,那位女经理来到控制室内,FBI和香港商业调查科人员正互相配合地接线网络、追踪目标、破解黑客病毒的密码,整个天羽亚洲网络经过三个月的专业小组破解,虽然大幅度好转,但仍有部分系统功能处于瘫痪地步。 国际刑警向女经理调查些内部商业情况后,又埋头查询相关资料。 这位女经理名叫龙飞燕,正是当年有‘东方神之子’之称的龙天羽之妹,由于二十年前龙天羽在一次空军基地研究时出现事故,在场科学人员无人幸免,国家封锁三年消息后,终将噩耗告诉了龙天羽的亲人。 而龙天羽电脑王国的财产根据法律,一部分归属国家后,大部分分与其父母和未婚妻,龙天羽父亲名义上成为天羽软件公司的董事长,而其妹龙飞燕则成为业务总经理。 龙天羽曾以过人的智商开发一套全方位新软件应用世界,同时具有超强的杀毒防盗系统。在二十年内世界各地虽电脑天才辈出,仍无法侵入他的系统入。 孰知半年前忽然被一个黑客病毒侵入内部系统,导致全网络的瘫痪,在无可奈何之下惟有请联邦调查局等帮忙。 倏地指示灯鸣警,在墙壁的巨大离子屏上闪出一条无线信号,其中一名科研人员忙道:“长官,有信号传入,‘老鼠’要与龙经理对话!”(未完待续) 第三章 一名联邦调查局的探长指挥道:“各小组注意,‘老鼠’出现,将目标信号立即接进来!” “Yes,sir!”一分钟后,信号经破译后显示在巨大的离子荧屏上。 那人用的是国际英语对言:“I’mthemanwhoyouaresurchingfor”翻译过来大意在讲:“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黑客威斯理,你们天羽集团答应过我要捐给世界孤儿院的慈善资金却一直再敷衍,根本没有诚信,我给贵公司制造一点教训,不算过份吧?三天之后再看不到诚意,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龙飞燕同样以英语回道:“你要的那笔慈善资金是很大的数目,必须经过董事会的决定,谁也不能擅自主张,而你侵入木马病毒导致本公司损失十几亿美元,已经没有多余资金用来募捐,你不要太过放肆,国际刑警是不会放过你的,快出来自首吧!” 信息发出后,对方片刻传来道:“等着破产吧,我最讨厌不守承诺的人!Shit!”嘟信号倏然中断。 龙飞燕瞧着发过来的英文信息字码,愕然一凛,心想这句话像极了当年哥哥的口吻,忙叫道:“给我马上查阅一下世界上近年共有几个华裔电脑神童?” 不到一分钟,专业人士从电脑系统中调出资料,答道:“最近十年内世界上共有六位电脑神童,其中有两人几个月前先后在事故中丧生,目前有一人正在非洲探险,一人在纽约盖次软件公司开会,一个在泰国姬陵渡假,只有最后一个正在香港!” 龙飞燕神色一动,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电脑人员在键盘上轻轻一敲,最后一位电脑神童的详细的个人资料便被调到离子荧屏上,众人不由抬头望去。 姓名:龙骏年龄:20岁出生日期:203X年8月14日 血型:O型专长:电脑软件开发物理科学天文学空手道足球 法律监护人:母亲何静雯 个人简介:由于父亲早故,母亲患有严重抑郁症长年住院在夏威夷修养,故其自小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孤儿院长大。初中阶段曾多次在科学发明,物理研究,智力学术等竞赛中获得冠军,17岁以优异成绩考入哈佛大学,攻读信息软件和物理科学双学位,目前仍是大三就读生 龙天羽看见何静雯的名字,心中涌起惊天骇浪,龙骏?难道是天啊,他竟是我的侄儿? 原来这电脑天才龙骏正是龙天羽之子,由于其父失踪后,母亲何静雯因此分到几十亿财产,但她爱得丈夫太深,待孩子出世后,将财产全部转在龙骏名下,便想殉情而死,因几次自杀未果,思念龙天羽过于痴迷,精神上受到严重刺激从而长期住院心理医疗。 龙骏长大后四处聘请名医仍是治母亲的病不好,一气之下将当年秦始皇陵出土的所有文件尽数盗取,追查父亲去向,最终怀疑父亲并没有死,而是极有可能生存在宇宙的另一种空间——秦末楚汉时代。(详见拙作《战龙返秦》) 于是将几十亿财产用于科学研究,私自制造出一艘时空机器,打算抱着一丝希望穿回古代寻找父亲带回母亲身边,正是心病还须心病医。 “报告长官,‘老鼠’目标锁定在铜锣湾北区一处地下室内。”一名探员突然报告道。 “各小组出发!”“Yes,sir!”联邦调查局、国际刑警、香港商业调查科等人员一齐出动。龙飞燕担心龙骏安危,也忙跟随出去,毕竟血浓于水。 瞬间警车纵横,几架军警直升机腾空倏起,直奔铜锣湾而去。无数警戒声在北区实验室外蓦地响起,而布满电子设备的地下实验室中,一处电脑荧屏前正意态自若着一位相貌俊美的青年,眉清目秀,鼻梁高耸,面如冠玉,唇若涂丹,双眉之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焉然便是其父龙天羽的模样。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吧”“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龙骏闻声骂了一声“白痴!”然后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咖啡,收罗一些生存的必备品放入包内,迅速打开地下隧道的闸门,来到地下几十米的秘密科研室,内壁隔绝外界一切探测的干扰,在卫星看来,一个人仿佛倏然消失一般。 龙骏走到时空机器的旁边,怔怔出神,毕竟花了三年的心血才研制成功,可惜能否成功穿梭时空只有五五赔率,为了红颜苦命的母亲,唯有赌上这一回了。 此时锌板能量已经充满,一排指示灯统统亮起,龙骏望了一眼父母合影的照片,叹了一口气,猛下决心,坐进机舱内,束好安全装置。 从怀中掏出耶酥十字架,亲了一口,心中默默祈祷:“主啊!一定要保佑我”当即按下启动的装置,将目的地锁定在两千年前秦末楚汉之争,能量倏地攀升,机器瞬间开始颤动起来,整个地下科研室摇摇欲陷。 龙骏感觉内脏都跟着颤动起来,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强负载。“啊” 就在能量无限暴涨,氢核不断裂变的同时,巨大的气流高速旋转,在机器的上空旋涡中,蓦然破来了一个大的时空黑洞,将飞船倏地吸了进去。 “啊”龙骏忍受着强大的气流冲击波和灼热的高温,驾驶飞船以光速在漆黑的异度空间中前进。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当速度达到光速之时便可以穿梭时空,返回古代,飞到未来。 突然安全警报响起,能量因热损耗开始骤减,但觉眼前光线斗然一亮,飞船倏地冲出,划破天际。穿透云层往地面极速飞落。 龙骏透过屏窗向下望去,只见地面有千军万马正在嘶杀,一方手持半圆马刀,身着蒙古军服;另一方多持长矛,看服饰像极宋朝的穿戴,天啊,我要去秦朝怎么会有蒙古军和宋兵嘶杀?难道是能量不足少走了一千年? 别说他震惊,地面的两军将士蓦见半空中飞过一件奇怪的匣子,不但响着轰鸣声,尾部还冒着青烟,更是惊骇,看得双方忘记了嘶杀打斗,一时均抬头望着天际,满脸狐疑。 且说龙骏随着下落的飞船向一处山谷砸去,正恰浓荫匝地,花光浮动中心处,是一片深潭湖水。时光机器速度飞快,惯性之大,插入潭水中仍未停下,竟在水腹中行了甚远,最后余力殆尽且受了水中阻力,飞船终被水草缠挡,停在水底深处。 龙骏全身酥软,内脏好象被掏空一般,都失去了感觉,喘息片刻后,拎起旅行包和防身武器,启开舱门洇水游出,被潜流一托,登时漂浮而起,水面紧贴石壁,毫无透气之处。(未完待续) 第四章 龙骏向宽敞之处游出了十几丈,水势渐缓,地势渐高,不久就露口出水,游水越低,自胸而腹,渐至脚跟,此时旧伤新疾,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喘息不已。 休息良久后,龙骏精神转佳,环顾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忙从包中取出离子光纤棒照明,仔细观察依稀便是山麓内洞,道路奇陡,竟是笔直向上。 龙骏虽百无聊赖,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当下取出钩锁枪,通过红外线扫描打在崖顶,射出一根钢丝,仗着其中旋矩倏地拉了上去。在洞中小道中愈走愈奇,不知不觉跨过一道石门,走进了一间石室,室中并无特意之处。 龙骏不禁大觉失望,坐在地上揉捏小腿缓解疲劳,不经意地抬头仰望,但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当下凝神细看,顿时目瞪口呆,失声道:“九阴真经!MyGod!” 龙骏望着室顶上的字迹,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天啊!我要去楚汉之争怎么出现了九阴真经?这次耶酥跟我开的玩笑可是够大的了。 当下抬起光纤棒照去,只见室顶石壁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单有“九阴真经”“解穴秘法”“闭气秘法”及破解玉女心经之法,更有全真教内功心旨和精妙剑法;字迹像是用剑锋利刃刻上去的,每一笔划均入石壁三寸之深,书法笔致波璨森森,如剑如戟,笔力中虽雄健之极却又不失圆浑蕴藉之意,可知刻字之人功力与修为都已臻至极高的境界。 龙骏本是天资绝顶,但此刻一来受惊不小,而则因来错了时空而沮丧,瞥了真经一眼,只觉奥妙难解,也就不再多顾,当下缓缓站起,前举照明灯探路,转了个弯,眼见一排石阶自下而上,石阶尽处是条短短甬道,通向上面石口。 他好奇心起,左手拿着灯光,右手摸出防身的手枪,缓缓走上石级,探出露口竟是一具石棺,室中另有三具已然封盖的石棺,看得他心生寒意,登觉石室透着一股邪气。 瞧见石棺旁的蜡烛残灰并未落有尘土,猜知日前定有人来过,或许室中尚有人居住说也不定,当即查看石门,虽机关重重,但对于他来说比之再麻烦百倍的电子密码防盗安全设备都难他不住,这些简单的石器机关,仿佛儿童时耍的玩具。 不足半盏茶的工夫,已将所有石室尽数闯遍,仍未发现个鬼影,更觉其中的诡异,最后来到一间后堂,但见堂中也是空荡荡没什么陈设,只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水画,西壁画中是两位姑娘: 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在对镜梳妆,另一个是十四五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侯,画中镜里映出那年长的女郎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之间隐隐带着一层杀气,令人不自觉生出敬畏之念。东壁上悬挂的画像,依稀是位道人,身材甚高,腰悬长剑,右手食指指着东北角,只是背脊向外,面貌却看不见,画中左上角题着一首词: “昨夜寒蛰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街行,人悄悄,帘外月笼明,白首为功名,旧山苍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断弦有谁听?”龙骏虽在国外孤儿院长大,但其父留下的几栋别墅中,母亲当年曾一一保留原样,珍作异宝,其中书房中更是满屋中外书籍,他幼年也曾翻阅一些国语书,知道这词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又见下款写着一首小诗:“重阳起全真,气概何雄哉?挥剑诀浮云,朝英古墓来。” 龙骏默念两遍下款,暗道:“全真教?王重阳?林朝英?莫非这里便是终南山活死人墓?Oh!MyGod!这到底是什么错乱的时空啊?”面对此时此景当真匪夷所思,心疲力倦之下找到一间石室的青石床栽头而睡,希望自己醒来时候又回到了香港,这一切劳什子皆是做梦而已。 孰知刚躺身子,只觉床铺彻骨冰冷,寒气侵体,大惊之下,忙跳下床来,仔细瞧去一块长条青石竟是古寒玉制成,想来定是古墓派的寒玉床无疑,哎!看来自己真的穿错了时空。 现在该什么办?父亲没找到,自己也欲回无路,不由暗恨自己当初没有多带来一块备用的锌板,难道我要困在古墓么?心道:“既来之则安之,不若先到外面的世界瞧瞧宋朝人长的到底是何模样?” 当下好奇心起,又走到墓下石室,按原路返回水底,欲游出古墓,却哪知石洞水路颇长,若无上乘武功闭气之法,决计潜水不出,龙骏先后试了两次都支持不住,喝了一肚子水无功而返,气得他暗骂自己糊涂,忘记带来潜水装置。 翌日醒来喝了一瓶营养液维持新陈代谢,足可三日不用进食,龙骏坐在水边苦思良久,蓦然想起石室顶壁上刻有九阴真经等武功,反正自己无路可走,不如试着修习,或许真的有武侠小说中那么神奇说也不定。 言念至此精神一振,立即回到古墓石室中。寻常人自幼练武,必由外家功夫练起,待拳脚功夫熟练后,方可修习内功心法,行气入膜,以充全身,循环渐进,继而打通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一旦内功练习,内气可收可发,收时真气坚凝于腹脐之间,发则气随意转,力从气均,无所不至。 可是如此按部就班,欲练到内外兼修,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如何能成气候,倘若要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更是难比登天。如是功底与悟性不足,一旦接触玄妙神功,本身所习练的武功便会与之相抵,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走火入魔,可知练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欲速则不达。 而龙骏除了国际空手道外,对武功一无所知,反不存在反噬副效应,而且本身又毫无内功可言,起始练什么门派武功也不易走火入魔。当下将《九阴真经》记下,按经文中记载的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等入门心旨习练起来。 起初思潮起伏,难以归摄,但依着字迹中所授吐呐的呼吸方法做去,良久良久,渐感思定,丹田中却有一股暖气渐渐循环经脉,只因初窥上乘武学门径,毫无功底可言,更不名师指拨,时常气运全身却不得解法,致使周身肌肤又白转红,又红转青,继而再转变纸白,肤色不停变化,有时灼热难当,便敛身侧卧寒玉床上,依纳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引导真气,气沉丹田,中正安舒,免得灼伤内脏。(未完待续) 第五章 如此反复休息十余日,龙骏凭着惊人的天资,已将九阴真经和全真教心法尽数默记,融会贯通、收发自如,虽然古墓中的重阳遗刻只是为了对付玉女心经的法门,仅为《九阴真经》的一小部分,但其中精妙之处,足以令他受益非浅,十多日下来内功造诣颇有根基。 寻常人练武由浅入深循环渐进,龙骏则反其道而行之,由繁涉浅,自习得部分九阴真经后,对其他武功则一练即通,手到擒来,毫无费力,转眼一个月的功夫,已将重阳遗刻上的解穴、闭气、打坐、运功等秘法以及破解玉女心经之法铭记于心,习为己用。 龙骏将内功尽数消化后,起始习练全真教的武功,兀自来到一间石室,室内形状甚是奇特,前窄后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却作三角形状,抬头瞧去,但见室顶石板上刻满了诸般花纹符号,均是以利器刻成或深或浅,殊无规则,想必王重阳当年武功的精奥尽在于此。 游走室内,伸手到半圆的弧底推了一下,一块大石缓缓移开,现出一扇洞门,里面又是一室,却和先一间处处对称,而又处处相反,乃是后窄前宽,西圆东角,抬头仰望,见室顶也是刻满了无数字迹,其中以玉女心经四个大字甚为显眼。 此武功乃是林朝英以智计赢得王重阳、移居古墓之后,先参透了王重阳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武功,更潜心苦思,创出了克制他诸般武功的法门,可惜《玉女心经》须得二人同练,互为臂助,龙骏形单影只,无法修炼只好作罢,当下从头至尾细阅一遍,未足两个时辰,已将林朝英武功之秘尽数记于脑海。 此刻不由佩服两位前辈的才智,终生沉溺武学,煞费心思,钻研破解对方武功之法,却又何苦?孰不知武学本无高低之分,只有学武的人才有强弱之别,两位潜心苦创的招式和心法恁地高明,终是昙花一现,后辈弟子又有谁能继承衣钵,将其发扬光大呢?何况修为高者已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既是无招又何必苦思破招之法呢? 龙骏收敛思绪,专心武学,不知觉间又过了两个月载,其间只有以随身带来的营养液补充体力,初时拆解生涩,尽悟法门秘要后,逐渐得心应手,劲力自然而至,竟令他乐不思蜀,较其研究电脑兴趣犹甚。 另有寒玉床实为修习上乘内功的良助,大凡修炼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平时练功,倒有一半的精神用来和心火相抗,这寒玉床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修道人坐卧其上,心火自清,因此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比常人修习快上岂止一倍! 何况常人练功就算最勤奋人每日总须几个时辰,要知道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寻常不同,但每晚睡将下来,气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如此修习下来,功力与昔日已不可同日而语,石壁上刻的部分全真教内功与剑法尽已练成,只觉内息流畅十二经脉运行于全身内外,遍布各处,不论是四肢、躯干、内脏无所不到,从而气血外运,精神内敛。 龙骏凭着过目不忘的天资将古墓中所有石壁的字迹尽数默记下来,以待日后参阅,此时自觉学有学成,留在墓中已无情趣,便生出去念,当下由石棺底台阶而下,来到重阳遗刻的地下石室,伫立仰望良久,心道:“如今自己一身上乘武功,实拜王重阳所赐,虽然无缘拜见他本人,但这份恩情却自当铭记。今日一别,实该拜谢!” 龙骏言念及此,走到石室中央的位置,正首瞧着北面石壁上刻着的“重阳岂无情,古墓葬朝英。”十个字迹,轻叹一声,双膝触地,跪着连磕了三个响头,尚未起身,但闻“咔嚓”一下,石室顶壁相错启动,由正中之处凸起一块石板,成四方体状的空匣,里面依稀放置着一块布帛。 这下变起仓促,龙骏茫然无措,站起身来仰望石匣内藏乾坤,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伸手取下匣中布帛轻松落地,石板则瞬息之间恢复原位缩回顶壁。龙骏暗暗啧奇,随手摊开布帛,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凝神细看,这下只瞧得他瞠目结舌,上面所记载的竟是王重阳的生平绝学“先天功”和一卷完整的《九阴真经》。正道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本书不同于任何的同人小说,虽然起点的写神雕的泛滥,但都是按原著情节而走,稍加增减而已,情节变动不大!本书虽也是以神雕为线,但却将金庸先生所有书的情节都融入一些,模拟其文笔糅合成一部全新的神雕江湖!而且原著中的人物性格不变,比如老顽童的天真、郭靖的侠气,扬过的孤傲,黄蓉的聪明,等!变化的只是加入的情节和人物,新的人物也是金庸先生其他书籍中的性格,比如令狐冲的放荡不羁、萧峰的豪情万丈、赵敏的才智果敢、盈盈的含羞腼腆等等!武功特点也大致也原著相近,如欧阳锋、洪七公、东方不败等等!绝对出乎读者的意料,而且尽量合情合里! 王重阳与林朝英均是武学奇才,原是天造地设的佳偶,二人之间既无或男或女的第三者引起情海波澜,亦无亲友师弟间的仇怨纠葛,王重阳先前尚因专心起义抗金大事,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但义师毁败枯居姑古墓,林朝英前来相慰,柔情高义,其时已无好事不偕之事,却仍落得情天长恨,一个出家做了黄冠,一个在古墓中郁郁以终。(引文) 当年王重阳得知林朝英在活死人墓中去世,心中伤痛实难自己,悄悄从密道进墓吊祭,见到她的遗刻上的玉女心经,每一招都是全真武功的克星,不由对这位红颜旧侣甚是佩服,甘拜下风,当即脸如死灰退了出来。 十余年后华山论剑,王重阳以先天功技压群雄,夺得武学奇书《九阴真经》,好奇心驱使下,翻阅经中诸般秘奥精义,思索上十余日,即已全盘豁然领悟,当下回到活死人墓,在全墓最秘密的地下石室刻下部分九阴真经要旨,并一一指出破除玉女心经之法。 只是他自思《玉女心经》为林朝英自创,自己却依傍前人遗书,相较之下实逊一筹,甚是汗颜无地,此时他的武功已臻至化境,想起旧侣对自己一生情痴,深感恩情非同小可,便将自己晚年潜心所创绝学先天功与手抄卷《九阴真经》放在密室顶壁机关内,正于林朝英石棺之下。(未完待续) 第六章 这间密道只为王重阳一人所知,室顶机关乃是按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设置,并在北面石壁刻下“重阳岂无情,古墓葬朝英”十个大字,以谴心中抑郁怀念之情。 他料知自己教下几代弟子难以悟解这等最上乘的武功,而古墓弟子必会为其师祖报打不平,决计不会对自己遗刻敬重,便设下跪拜的机关,留与后辈有缘人。谁知龙骏适才站在伏羲中央,双膝跪在‘兑’‘震’两位,手按‘乾’‘艮’两位,额头在正北‘坎’连磕了三下,无意中竟启动了机关。 龙骏欣喜之下捧起卷帛翻阅起来,他自幼喜爱电脑并非天生武痴,但见到这部天下学武之人视为至宝的经书和重阳绝学先天功,竟生出一股难以克制的好奇爱武的冲动,孜孜不倦地钻研。 上卷经文所载养气归元的诀窍法门,以及拳经剑理,尽是道家修炼内功的心旨,什么“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攫而宁”下卷中乃实战法门,诸如“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经中所述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涵玄机,龙骏恁地天资绝顶,一时之间也不能全盘领悟,上卷经文最后一章又有千余字全是咒语一般的怪文,叽哩咕噜浑然不解,只好尽数默记下来。 而王重阳先天功则侧重神、气、脉三者融合,在于气脉精神天人合一,练习此功可使气经八脉自行打通,旨在阴阳阖辟存乎任督,呼吸出入系于丹田,无火而能令百体皆温,无水而能使五脏皆润,此中一线不绝,则生气一线未亡,气由精生,继而生神,神又统摄精与气。精是本源、气是动力、神是主宰,内息强弱乃决定人身胜衰存亡之关键。 如此费寝忘食苦心思索数十余日,兼且他悟性过人,于布帛上的武功依然学会过半,若是要融会贯通,自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但其中诀窍奥妙已尽数知晓,只要日后继续练习,功力越深,威力势必越强,故此决定当晚潜出古墓,到外面闯荡江湖。 龙骏系好背包,将经书挤入怀中,施用闭气秘法,倏地钻入水中,在水底一步步向前而行,虽然仍是闭住呼吸,但从丹田生出内息循环经脉,源源不断,甚是舒服受用,与前两次潜水当真天壤之别。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之久,只觉水势渐缓,地势渐高,不久就露口出水,又行了一柱香的时刻,越走越亮,终于穿过水底通道,浮出潭水湖面。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湖水四周寂寞无声,月光轻柔,荷叶垂青,烟波摇漾,放眼顾去,青泉碧潭,美荫幽谷,想起古墓中漆黑的情景,真是恍如隔世。 龙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花香浓郁,怡然神爽,走上岸边运用内功将身上的湿衣水气蒸干,逐渐感到武功如同电脑一般,妙处无穷,都是不同时代的优秀产物。 此回重获自由,方明白生命的珍贵,施展轻功飞奔在终南山下幽谷之中,由于有全真教内功以及九阴真经的玄功,不但身轻如燕、步健似飞,一口气奔出十多里外,气不喘力不竭,内力犹如大江大河般源源不息。 龙骏甚是开心,躺在一处绿荫树下歇脚,此刻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本要香甜地睡上一觉,孰知尚未合眼,耳边竟想起女子细微的娇喘声和衣服摩擦脱落的声音。 当下微感惊愕,要知此时身怀上乘内功,百步远内昆虫鸟兽细微动作,也决计逃脱不过,聆耳细听,登知是一对男女鱼水之欢的前奏,急促的喘息、加速的心跳、衣服的摩擦声一一传入耳中。 龙骏大感刺激,心道:“夜深人静,幕天席地,当真有趣得紧,不知哪对情人有此雅兴?”想到此处好奇心起,轻步掠去。 龙骏飞上一株大松树枝,见树下丈许远处,有两间小茅屋,茅屋墙壁扯满了紫藤;一间房前花光浮动,飘着玫瑰茉莉的芳香,另一间门前极是淡雅清幽,茵草匝地,而草地上正卧着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女子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口中娇喘微微,显是春情难禁;凝神细看,少女眼眸被一条洁白汗巾蒙住,看不清她的眉目,但见葱鼻高挺,口若樱桃,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虽然月光清澈洒在她的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伦,超凡脱俗。 在向伏在少女身上的男子望去,只见那人身穿灰色道袍,已敞开胸口,此时一手抚摸少女双腿内侧,一手为她解开腰间束带,除下缟素的衣裙和小袄内衣,登时露出肌白胜雪的胴体,凛息细瞧,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冰清玉润,宛如玉兔的酥胸随着娇喘不停上下起伏,被男子大手触碰一下,立时肿胀起来,下身则被那道衣男子挡住瞧不清楚。 龙骏心中偷笑,暗道:“嘿!道士竟然也偷腥,果如孔夫子所言‘食色,性也!’咦?终南山下道士偷食莫非他二人便是电视剧中所演的尹志平与小龙女不成?那杨过呢?噢,定是在与欧阳锋练武!” 此时小龙女被刺激的红晕双颊,赤裸的身子泛起玫瑰艳色,已到了春情勃发的地步,尹志平瞧得垂涎三尺,心驰神荡,见状哪还忍得住,猴急般连扯带脱地除下道袍伸手将小龙女纤美的双腿拨开,然后托住她的柔软腰肢,便要剑及履及,完成平生最大的心愿! 龙骏见此情景,心中一定,暗叫乖乖不得了,当即中指弯曲,弹出一道劲风,刚好拂在尹志平胸骨顶下二寸“鸠尾穴”上,这是人身要穴,点中了立即昏晕。 尹志平被眼前美景迷得失去理智,神魂颠倒,对周围之事全无知觉,甚至不明身在何处,惟有满脑子的淫乱想法,丝毫没有察觉被人偷袭,万分兴奋之时忽然胸下脐上一软,当即晕了过去。 对于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的青年来说,发生一夜情已不存在道德或法律问题,而且龙骏自幼在国外孤儿院长大,受东西方先进文化所熏陶,又因家庭背景以及文化环境影响,从小养成孤傲的性格,东方儒家道德思想文化对他而言统统嗤之以鼻,面对这般情景,便算是正人君子,也未必把持得住!此时出手相救的原因,是觉得冰清玉洁的小龙女被臭道士采摘,未免老牛嚼牡丹,虽然自己并非什么君子,但也疾恶如仇,最爱打报不平。(未完待续) 第七章 龙骏瞧见得手及时,松了一口气,施展全真教极精深的轻身本领“金雁功”,全无声息地落在二人身旁,虽然小龙女的功力本已极高,只是此刻处子春情被诱发,想到要与心爱的过儿行夫妻大礼共赴巫山,不自禁羞喜难当,只觉身子燥热无比,早已心神俱醉宛如飘着云端,哪还会理睬周围发生何事,只希望立即得到慰藉和满足。 龙骏将赤身的尹志平移到一旁,然后托住小龙女富有弹性的小蛮腰,眼见浓荫之处溪水潺潺尚未开垦,不禁甚是心动,但转念一想,此刻趁人之危,与这牛鼻子又有何分别,当即撩起白衫罗裙盖在小龙女身上,伸手在她胸口的“膻中穴”周遭推拿几下,才解开她身上被封的穴道。 小龙女依然蒙着眼睛,只道是意中人在与自己亲热,想到此刻情景羞涩万分,红晕满颊,竟不好意思摘下遮脸的面巾,伸出玉手主动缠住龙骏的脖子,香甜的唇瓣印上了他的嘴唇。 龙骏一时没了主意,全身蓦然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只觉樱唇所触之处,犹如火烫,情热如沸,他半年多没有碰过女人,这下欲火熊熊燃烧起来,暗叫乖乖不得了,如此下去定会监守自盗,很想推开她,双臂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小龙女适才被尹志平情调许久,此刻欲火难禁,白腻的纤手紧紧搂着对方不放,樱唇更如雨点般吻在龙骏英俊的脸颊,渐渐地月光下的两个身影合在一起,终分不清哪个是他还是她? 且说龙骏路见不平,本欲搭救小龙女,哪知错有错着,竟糊里糊涂地共赴巫山云雨,月光轻柔,花香醉人,龙骏醒来时,已是五更时分,怀中玉人训若羔羊般依偎在怀中,两只脱笼的小白兔随着均匀的呼吸而不住起伏着,嫩白滑腻的脸颊上浮现一阵红晕,露出暴风雨后满足的娇态,整个胴体似笼罩着一股仙气,樱口呵出香喷喷的气息尽数扑到龙天羽的脸上,暖烘烘痒痒的。 龙骏瞧得心驰神荡,心想:天啊!昨晚自己竟与小龙女发生了关系,看着她冰清玉洁、淡雅飘逸的仙韵,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怎么办?唤醒她说自己爱她么?但她显然爱的并非自己,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龙骏又哪会乞求旁人施舍根本没有可能的感情,何必自寻烦恼! 当下轻轻起身,穿好衣服,又为小龙女裹好娇躯,暗叹一声,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的护身符耶酥十字架,默默祈祷:“主啊,一定要保佑她”然后放入她的衣兜内,才恋恋不舍地亲了一下小龙女的额头,转身便欲离去。 但转念一想,万一臭道士先行醒来再占小龙女便宜岂不为糟,当即将道袍盖在尹志平身上,挟在腋下行出五里处,放在一处密林空地,反复寻思:“出家人尚且不能修身养性,何况凡世俗人,可见空门未必真空,心性犹为重要!” 当下不再理他,施展轻身功夫,掠过灌木深丛,欲速奔出谷外;孰知刚奔出六七里,蓦然从西北方的桑树林窜出一个人影,这人一步迈得好大,待得第二步跨出,人已在丈许之外,伸手抓向龙骏的肩头。 这下变起仓促,龙骏慌忙无措,不及跃起或向旁避让,只得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施展古墓派玉女心经中一招“铁板桥”在半空中蓦地向后连翻几个筋头。 玉女心经本是双人合练,乃古墓派的镇派绝学,龙骏单身无法修炼,却闲来无事将两路合练法门,拆开逐一试练,反而更有成效。此招使用之人功力越高,背心越能贴近水平,翻身讲究的是起落快、身形直,所谓:“足如铸铁,身挺似扳,斜起若桥。” 龙骏避过对方一抓,落在地面,用手轻揉腰部,心道:“从未试过刚才那么大的高难度动作,幸得年轻骨软,否则定扭折腰不可!” 适才凌空被人抓起,只觉对方手上劲势凌厉之极,含劲内蓄,显然并无相害之心,否则以其手法极快,必难抵挡,大骇之下凝神瞧去,不觉吃了一惊,但见一人用头支在地上,双脚并拢,撑向天空,动作古怪至极,当下学着江湖人的口吻,喝道:“来者留下万儿,无故拦路,有何贵干?” 那人双手在地一撑,身子忽地拔起,落在龙骏面前,大叫道:“儿子,我想通了,定是那黄蓉丫头诡计多端,将经文颠倒了哎呀眼不视而魂在心,舌不吟而神在肾是错的!是错的!” 龙骏但见他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根根似铁,听他喊自己作儿子,登时生怒,在他记忆中,父亲的传奇令他崇拜,不顾母子而去又使他暗恨,可说既敬且恨,此时被人中伤,怒不可抑! 闻得那人最后几句,竟是《九阴真经》的错乱句子,原文:“眼不见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吟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是为五气朝元。”此人颠倒来练,竟未走火入魔,当真奇怪得紧。 那怪人喃喃自语,说着叽里咕噜的怪语,极是难听,蓦然脸带喜色,兴奋道:“啊,‘哈虎文根英,星尔吉近,斯古耳矣。’这也是错的,如此惟独阳脉与阳维脉难以倒转,儿子,我想得通了,快随爹爹去练功!”言罢伸手便抓向少年的手腕。 龙骏起初心道:这三句明明是《九阴真经》总纲中的梵语,但与经中所载却又不同,颇感奇怪,此时又被那怪人喊作儿子,这下可急了,口中怒道:“fuck!老子是你爹。”当即挥手拦切,削向那人伸来的手腕虎口。 那怪人吃了一惊,尚只道他在相试自己的功力,更不打话,手劲蓄力,挥掌如风,格在龙骏手掌间,微一旋转,犹如铁箍般牢牢扣住对方左手脉门,同时右掌翻起,向他肩头斜劈下去,正是“神驼雪山掌”,寒气彻骨,挟着嗤嗤劲风,劈空而下。 龙骏心叫乖乖不得了,哪想到刚一出手便被制住,此人武学功底比之王重阳也稍逊不多,当下哪敢托大,立即使出经文中《易筋锻骨篇》的“错骨分筋手”左臂力贯透劲,震脱对方的手腕,右手化掌,举起架开劈来的手掌,内力相抵,身子一晃,退了三步险些倒下。 那怪人用了七成功力,见他竟未被劈倒,喝了一声彩,双脚前倾微一用力,身子猛然冲前,当胸拍出一掌,另一手击向少年的面门。(未完待续) 第八章 龙骏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风势虽然不劲,然已逼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不妙,难以力敌碰抗,当下头脑冷静,念到避其锋芒,忙使出《九阴真经》的内功抵抗透胸的气劲,待对方手掌拍到之时,蓦地身子向右倾倒,躲过凌厉一击,眼见下一招又到,右手轻拍地面借力发力,将要倒地的身子倏地向后弹起,凌空旋转调整重心,安稳落在丈许之外。 那怪人三招递空,反手拍的一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大喊一声,双手据地爬将过来。龙骏见他举止怪异,已知他神智错乱,随身一旋,踢出一记旋风腿“风扫落叶”攻向下盘,扫往那人代足而立的双手。 哪知怪人忽地双手点地借势弹起,翻身一滚,骤然飞身跃起,双足连环猛踢。龙骏大惊,向后急退,此际身处危难,武功招式容不得细想,随手捏来,先手使出全真教掌法“天外飞山”“无欠无馀”古墓派美女拳法“文姬归汉”“红玉击鼓”“班姬赋诗”以及九阴真镜中几招拳脚并用,方才堪挡对方奇特凌厉的脚法。 那怪人双脚连环踢出,余劲未断,身形飘忽招式登变,一时掌影飘飘,出手快捷无伦,疾风呼呼,一团掌影已将龙骏全身裹住。 龙骏不管他攻势如何惊风骇浪,始终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紧守门户,拳脚不敢露出半点破绽,如此下来,登处绝对下风,只感呼吸急促,有似一座大山重重压向身来,眼前金星乱冒。眼看抵挡不住,倏地左脚横扫一周,足尖点地,身子冲天拔起,借下落之势,双掌凝聚劲力拍出王重阳遗留布帛上的一招“飞云望月”,击向对方头顶“百会穴”处。 年怪人大骇之下,急忙身子半蹲,翻掌迎上推出,掌劲对碰内力相击,两人身子各是一颤。龙骏双臂酸麻,胸口隐隐作痛,借力反退飘开,消去余劲伤害,落在地上后倒退七、八步,气血翻腾,生怕对方再行攻至,暗运九阴劲气,待要抵挡他下轮攻势。 那人也退了三步,失声惊道:“先天功!嘿,王重阳,好家伙!”当即翻身蹲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宛如一只大青蛙般作势相扑,口中发出老牛嘶鸣般的咕咕之声,时歇时作。 龙骏斗见他此时运功之状,登时大悟,愕然道:“你是西毒欧阳锋?” 原来这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毒欧阳锋。 他自于华山论剑之役被黄蓉用计逼疯,十余年来走遍天涯海角,不住思索“我到底是谁?”后来在嘉兴得遇扬过,见其面貌俊美,聪明伶俐,便收作义子,一路暗中跟随,孰知中途被郭靖夫妇发觉,动起手来,虽然他已是一派宗师,武功出神入化,但郭靖自习得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涨后,日夕勤练不辍,加上十余年的苦功,实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二人交起手来,竟并驾齐驱难分上下,结果都受了严重内伤。 欧阳锋当日躲在嘉兴铁枪庙的大钟下,潜运神功,治疗内伤,七天七夜之后方才恢复,事后到处寻找杨过,徘徊于桃花岛、全真教找了数年,始终徒劳无功。 这一晚事有凑巧,行经山谷之旁,竟与小龙女相遇,话不投机交起手来,引得杨过父子相认,欧阳锋大喜之下,考教起扬过武功来,虽然神智难清却行事谨慎,生怕旁人偷学他的绝学神功,竟背着杨过制住了小龙女的穴道,险些给尹志平拣了便宜,幸得龙骏及时出手,否则一场千古‘老牛吃牡丹、鲜花插牛粪’的悲剧又将重演。 欧阳锋父子重逢,情深非浅,二人一练便是三个时辰,忽然欧阳锋讲起《九阴真经》与杨过从重阳遗刻习练的不相符合,使他思绪混乱起来,扬长而去。 在山谷树丛中四处狂奔,近年来他逆练九阴真经,内力大有进境,脑子有已清醒得多,虽然仍是疯疯癫癫,许多旧事却逐一记起,想到经文实是那呆头傻小子郭靖动了手脚,默写假经文,更有黄蓉错解,致使他走入歧路。 想明此节后,立即回头来找杨过,孰知从树荫处飞驰出一位少年,内功非凡,身形样貌与杨过颇为相似,尽管细瞧龙骏丰姿如玉,英俊潇洒犹有过之,但天色未明一时难以辩清,错认为义子便半路伸手抓其肩头,以至误会由生!此时交手数合,方知这少年实乃王重阳的传人,他生平最忌中神通的“先天功”和南帝的“一阳指”,狭路相逢,不由施出自己最得意的“蛤蟆功”。 《九阴真经》中所载原来是天下武学的要旨,不论内家外家,拳法剑术,诸般最基本的法门诀窍,都包含在真经的上卷之内,龙骏熟记之后,虽然其中太多至理并不明晓,但不知不觉之间,识见却已大大不同。 通过与欧阳锋交手数合,觉得对方每一次攻合似乎都与经文所述法隐然若合符节,乃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奇法巧招,面对这宗师级高手,倘若自己有半点疏忽,必定处于危难之间,故此迫着他激发潜能,思绪运转也比平时快上百倍。 龙骏此时左脚前倾点地,并不着地,右足则重于泰山,身子微低,左掌半弯托前,右手架在斜后方,正是先天功的起手式,呼吸深入丹田,意行气行,意到气到,推动内气沿体内任、督等经脉周流不息,形成一股先天元气。 欧阳锋这蛤蟆功纯系以静制动,此刻他全身涵劲蓄势,蕴力不吐,只要敌人一施攻击,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犹如一张弓拉得满满地,蓄势待发。忽闻青年喊他称呼,惊愕道:“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脸上一片茫然。 龙骏适才与他对峙,心惊胆颤,似觉无论自己如何进招,对方必是一股极大力量排山倒海般反击,此时见他口中说话,蓄满的真气外泄,势气登减,暗道:“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当下左脚蓦地借力,疾步向前约起,跟着便又是两招先天掌法,拍递过去。 欧阳锋大惊之下,连忙闭口纳气,嘴里发出呱呱两声,伸臂相抗,这下临时换招,劲力大减。龙骏自知内功与他相差太远,不可硬碰,当即双掌收劲未吐,聚于掌间触到对方手掌,蓦地一跃招数斗变,一掌拍向欧阳锋背心“风尾穴”,右手捏指戳往督脉大穴,竟是左右开弓,招数各异。 欧阳锋双掌劲力击空,急忙撤招回防,一手挡在后心化开龙骏的左掌,尚未转身,只觉背后脊骨蓦地一痛,竟被对方手指戳到。(未完待续) 第九章 龙骏见一招得手,忙使出《九阴真经》中的“点穴篇”手法以先天功透过指尖疾点欧阳锋背脊,由他百会穴后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脑户、风府、大椎、身柱、神道、灵台等督脉十几处要穴,瞬息点将下来,一指点过,立即缩回,颇符真经妙旨,要知与高手相搏之时,近斗凶险,如用打穴手法,既可击敌又足保身,实是无上妙术。 不料欧阳锋此时全身经脉倒转,穴道全已变位,龙骏挺指戳将下去,他只觉稍有疼痛,全不理会,乘机一掌回击在龙骏的肩头,幸得他随手挥出,又中指在先,这一掌力道已不如何凌厉,否则定要了对方半条命不可。 龙骏惊骇之下顺着来势倒翻筋斗,将他掌力消去大半,幸而消解得快,未受重伤,但肩头仍火辣辣痛,半身酸麻,一时之间已无法续战,生怕老毒物再施毒手,百忙之中凌空从怀中掏出傍身的无声微型手枪,连扣扳机,嗖嗖嗖,三颗锌头穿甲弹极速射出。 欧阳锋待要乘胜出手,孰知三粒似石子般的暗器迎面打来,劲道大得惊人,哪敢硬接,双足踏地纵身飞起,避过险招,落在地方急退丈许远处,回头瞧向三粒暗器,尽数打在身后的大槐树上,劲道未衰,竟连穿透了一排十几棵的树干,镶入深处。 欧阳锋脸色大变,暗想桃花岛黄药师的“弹指神通”竟练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自己那是远远不如,大叫道:“东邪来了,我不要见他”话音未毕,一步跨了出去,身子一闪消失在茂林密处。 龙骏见西毒欧阳锋转眼已没,如卸负重舒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劲透酸软无力,肩头疼痛难当,更因几个时辰前梅开二度,一番大战之后脚软颤抖,又怕老毒物去而复返,当下咬紧牙关,施出轻身金雁功,向谷外奔去。 风餐露宿行了三日,由于朝夕勤练先天功与九阴真经,伤势很快复元,黄昏时分到了一个市镇,龙骏初履南宋中土,所有景物均是生平从未所见,而有少许古物倒是依稀在博物馆展示过,但这种古代市集却闻所未闻,心情甚是舒畅。 此时肚子已空,浑身疲倦,自知身上并无银两,在市集逛了一街,手中便多了几只钱袋,暗道:“自己拿的都是富家子弟的银子,心安理得,就当促进社会消费了。”当下甚喜,投了一家客店,淋浴后洗去身上的尘土,换上早吩咐店家买来的新衫,登时神采飞扬,一张英俊无匹的脸颊浮现在铜镜中。 龙骏闭目调息半个时辰后,已到二更时分,走出客房准备饱餐一顿,孰知刚坐下尚未叫桌,一阵玎玲玎玲的响声从门外传来,厅内有两名持剑的道士脸色大变,急忙退向西首第一间房里,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再也不出来。 接着玲声陡然在客厅口止住,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你到房上去守住。”嗖的一声,有人上了房顶,又听掌柜说道:“仙姑,你老人家住店哎呦我”噗的一声,扑跌在地,再无声息。 龙骏顺声望去,只见一位二十六七的女子,身穿杏黄道袍,美目流盼,桃腮带晕,云堆翠髻,肌肤如雪,竟是位美貌的道姑,恁谁想得到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女子如此狠辣平白无故挥出拂尘,立时送了掌柜的性命。 此时道姑正问着店小二:“有个跛脚的姑娘,住在哪里?”店小二早已吓得魂不符体,只颤道:“我我”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道姑左脚将他踢开,右足踢开西首第一间房的房门进去查看,龙骏当然知道那是刚才两位牛鼻小道的房间,心道:“这女子如此动怒,难道是她的贞操也被人夺去不成?即便如此也不该滥杀无辜,迁怒旁人啊!”当下侠义之心顿起,握拳站起身来,便要过去理论。 他刚站定,东角落里一张方桌处站起一个客人,从龙骏身旁擦肩而过,低声道:“少侠息怒,且不可卤莽义气用事。”龙骏凝神瞧去,只见这人头垂双鬓,身条纤细,穿着青衣长袍,依稀是个女子,声音娇美,但面目竟说不出的怪异丑陋,脸上肌肉半点不动,倒似个死人,教人一见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怖意。 龙骏只瞥了一眼便知她戴着人皮面具,因他曾多次入侵黑客网络,为了避开国际刑警的跟踪,自己便研制几张新面孔,当然比这女子所用却高出了一千年。 那青衣女子从他身边擦过后,走近一对男女身旁也低声说了一句,便兀自走出大门,三人同时愕然,猛听得铃声大振,直向北响去。有一位小道姑喊道:“师傅有人偷驴子。”瞬间黄影一闪,那道姑从房中跃出,相继追出门去,接着一个身长挺拔、相貌算得英俊的男子,扶着一位跛脚的娇美少女,闯进了西首第一间房。 龙骏呆在当场,登时觉得这个情景好生眼熟,仿佛童年从哪部电视剧中看过,美貌道姑?足跛少女?呀!赤练仙子李莫愁,那少女定是陆陆什么双,扶着她的男子不用问,自然是杨过无疑,这也难怪龙骏所知甚少,因其自幼在国外孤儿院长大,很少接触国语武侠大片,只在童年看过几部,因剧情打斗场面等过于浮夸,长大后从未再看,记忆深刻的人物屈指可数。 过不片刻,花驴铃声又起,去而复返,显然花驴已被李莫愁夺回,龙骏趁机叫了饭菜,并不理会,暗道:“无论如何也要养足精力,待会交起手来,劲力好随心而致。”心中又有些担心青衣女子。 听得铃声忽止,李莫愁又已到了客店门口,再次踢开那两个牛鼻小道的房门,重新搜查,行事倒也谨慎,幸得杨过聪明,换了道袍将道士藏在床地,骗过女魔头,侥幸逃过一劫。 李莫愁在客店搜了一阵,当然无功而去,将要出门时,瞧见店中家敞的厅内,空空荡荡惟有一位英俊的青年正在用餐,一时颇感好奇,上前搭讪道:“少侠在此用饭,可曾见到一位足跛的小姑娘和一个男子?” 龙骏押了一口茶,上下仔细打量着李莫愁的娇体,暗忖果然是个蛇蝎美人,当下微微一笑,点头道:“见过,那小姑娘可是穿的白衣?”话音刚落,屋内的杨过与陆无双俱是大惊,若是被魔头知道藏身之所射入只枚“冰魄银针”,恁谁也休想逃脱。杨过不由大恨自己糊涂,竟忘记客店中尚有旁人见到他二人的行踪,禁不住又气又悔,紧抱着陆无双的身子,准备随时跃窗而逃。(未完待续) 第十章 李莫愁被龙骏上下打量一番,浑身娇软,红晕上脸心中大怒,但见这青年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潇洒,一时茫然,难以恶言相对,又听对方得知叛徒踪迹,喜道:“正是劣徒,还请少侠见示!” 龙骏忽问道:“妹子为何要找那位小姑娘?” 李莫愁这时已三十来岁,但内功精湛,皮肤雪白粉嫩,脸上没一丝皱纹,望之仍如二十许人,她一生自负美貌,最恨别人在她面前提一个“老”字,此时被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年男子唤作妹子,没有什么奉承比这称呼更管用,心下甚喜。 洪凌波见他竟自称年长,只道是故意挖苦师傅来着,正要出言秽语,蓦地被李莫愁拦住,温和道:“实不相瞒,那小姑娘正是贫尼心爱的徒儿,不料数日前被一个淫贼掠走,小徒誓死不从,孰知被他竟出手打断左脚腿骨,让她难以逃脱,贫尼心急小徒安危,是以行事卤莽了些,还请少侠念在武林一脉,坦言相告!” 龙骏听得目瞪口呆,心道:“嘿!直娘贼,说谎也太离谱了吧,当我白痴么?”杨过在房内听到自己被冤枉成淫贼,心中大怒,更不打话;陆无双只吓得脸如死灰,神魂不定,暗暗祈祷他千万别相信才好。 龙骏以彼之道,还其彼身,当下站起身来,脸色一变道:“妹子何不早说,那二人早在黄昏时分由门前经过,向西北而去,怪不得小姑娘满脸委屈,敢情被那淫贼所掠,妹子休急,兄长这便同你们前去救人!”话音甫毕,五人同是一惊。 李莫愁师徒二人惊愕的是平白在此浪费工夫,生怕谎言被拆穿,怎会带他同去,当即婉言谢绝,骑驴向西北疾去。杨过与陆无双如卸负重,却吃惊有人竟敢戏弄赤练魔头。巷角口隐伏的青衣女子听了微微一笑,暗赞他的智计胆识,仗义相助。 且说这一晚李莫愁、洪凌波师徒二人连夜向北疾行,料来她想起那不五毒秘经落入陆无双手中,迟一日追回,便多一日危险,是以片刻不敢耽搁。 杨过却安安稳稳的与陆无双并头躺在炕上,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二人互有心事,少年人情窦初开,言行举止大有温柔缠绵之意,天色微明,杨过与陆无双易装改容,将脸上涂以淡墨掩人耳目。随后杨过去市上想雇一辆大车,但市镇太小,无车可雇,只得买了两匹劣马,二人清晨立即上路向东南行去。 龙骏起床后,打坐吐纳一个时辰,循环运行先天元气,只觉筋骨内息均舒服无比,分外怡然神爽,无形之中内功正逐渐增强。天色大亮,龙骏一心想要闯荡中原江湖,遂欲结帐上路,孰知待要付住店银两,店家却道刚刚有位青衣女子已为他提前结了房前。 他心中一动,当即收拾包裹走出市街,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隐没街巷,似是那青衣女子的倩影,当下闲来无事,便施展轻功一路跟随,向东南疾去。青衣少女轻功虽然了得,但他习得古墓派与全真教的轻功,又有九阴真经和先天功的相辅相成,可说天底下能追得上他的人着实不多。 龙骏不疾不徐的跟在少女的身后,对方奔得快,他跟得快,对方行得慢了他也放慢脚步,两人之间始终相距百步之远,少女竟全无察觉,二人一前一后向东南方向奔出三十里外。 忽然见她停在一颗树丛旁,注视着远处的动静,龙骏心下好奇,避过她的灵耳,纵身飞上一棵大树茂枝上,只听一人说道:“你们就是剃光了头,扮作和尚尼姑,也休想逃得过我们的耳目。快别装傻啦,爽爽快快的,跟我们到执法长老跟前评理去罢。” 龙骏寻声望去,但见两个背负八只布袋的丐帮弟子拦住一对男女怒斥相对,正是杨过与陆无双。杨过生怕李莫愁会赶将上来,暗忖先打发这二人,免得节外生枝,当下踏步冲前翻掌劈出,与两人丐帮弟子交起手来。 这两名八袋长老练功数十年,均是内功精湛,在江湖上已是少有敌手,要论武功底子,实在远胜杨过,只是论到招数奇巧奥妙却又不及。杨过当下施展古墓派美女拳法、全真拳脚以及部分经文上的功夫与两位丐帮八代长老拆起招来,纵然内力不及,但避实就虚,用奇招巧力化解,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龙骏坐倚在树上望着三人拳来脚往斗得极是紧凑,心道:“这杨过使的尽是古墓石室中遗刻的武功,经过小龙女调教后,招式劲力处处到位,如此年纪能与丐帮八袋长老二人相斗,竟兀自不分上下,的确难得。”他却忽略了自己曾能与西毒交手数合,挡住欧阳锋全力一击,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下瞧着杨过使出古墓派的功夫,登时眉飞色舞,从中受益非浅,不断恍然:原来这招这么打的,先前的想法可全盘错了。再过片刻,杨过内功当不能与两位长老相比,数掌相对之下,顿时相形见拙,幸得他机智百出,并不再硬拼,是以回旋急转,一味施展轻功绕着二丐兜圈,待有时机使出“玉女心经”反击。 龙骏一一印在脑海,虽然他天资绝顶远在杨过之上,但毕竟闭门造车,只凭自己对照经书布帛来练了几个月,有时对错难辩,实战火候欠缺,此时从杨过的招式身法中领悟许多先前疑惑的武功,再加以九阴真经玄理印证,豁然明朗举一反十。 三人正拆招之时,西北方金铃响起,轻快流动,抑扬悦耳,原来李莫愁师徒依龙骏所言向西北疾追三个多时辰,路上何曾见过半个人影?李莫愁寻思陆无双曾是江南人氏,倘若逃走必是向东南而行,决计不会往苦寒之地,当即转头折返回到客店,得知那指路的青年已然退房,问清店家男子去路后,便即向东南方向追来。 由于杨过怕陆无双支持不住,一路慢行,又在此歇脚被丐帮缠住,终让李莫愁赶上,片刻之间铃声更近了,陆无双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胆战,幸而脸上涂有墨汁,否则定看出她已脸如白纸,杨过一时无法退敌,心中也是焦急。 眼见李莫愁将到,青衣少女按耐不住,手持几粒石子,屈指弹出,嗖嗖几道劲风,打向两名丐帮弟子肩头“肩井穴”、背心“中枢穴”、小腹“神阙穴”、手臂“神堂穴”,迫得二人左支右拙,门户大开。(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杨过趁机进招,二丐已然不敌,登时落败,就在此时,李莫愁师徒联袂赶到,举目向这边瞧来。杨过身穿道袍心想不能再用古墓派的招式,当下挥出王重阳刻在石室上的全真掌法,各拍了二丐一掌,又怕二人死缠不放露出马脚,得手后立即跃开,抱拳施礼告罪一番。 二人知有高人在暗中助他,忽然得见一个黄袍道姑,手持拂尘,花驴系有金铃,登知何方神圣,吓地狼狈而去。陆无双骑在马上,不住向这边张望,显是等待焦急异常,眼见杨过得胜而心下甚喜,杨过转身向她的马旁走来。 李莫愁二人身形甚是熟悉,忽道;“且慢!道友可见过一个左腿足跛的姑娘?”杨过自幼在市井长大,说谎比说真话犹甚,当即将那姑娘如何与三个叫化动手不敌被擒,如何从姑娘怀里掏出一本书又动手打人,自己路见不平待要救人,却又与两个丐帮长老交手,有的没的夸大其词乱编一通。 李莫愁素来镇定自若,但想到陆无双被丐帮所擒,那不五毒秘传势必落入他的手中,不由得微现焦急之色,但转念一想,昨晚那少年男子讲的头头是理仍是骗人的谎话,男人的话向来靠也不住,正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心下犯疑往杨过身上瞧去,暗道:“既然两位道士知道此事,定不能留下活口。” 突然间黄影晃动,身前很后都是拂尘的影子,李莫愁一进招便使出最毒辣的“三无三不手”,势要数合之间灭口,好去追赶丐帮的弟子,杨过见她招式狠辣,进退维谷,情急之下,忽地一个跟头,运起欧阳锋所授的功夫,二人一个手狠一个招奇,斗得极是紧凑。 陆无双与青衣少女都是暗暗焦急,后者手中紧扣的石子迟迟不敢轻易打出,龙骏却是意态自若悠闲地倚在树上,眼前的恶斗,在他看来好象是两人在他演示武功,脑海清晰明快印下一对影子。 忽然李莫愁惊愕失手,拂尘被杨过张口咬住,夺下她扬威十余载的兵刃,此时大怒凝视细看,蓦地叫道:“咦,是你,你师傅呢?”原来杨过脸上涂的泥沙剥落,露出了半边本来的面目。 李莫愁盛怒之下,双掌轻拍,施展赤练神掌,欲在小龙女出现之前将其击毙,杨过处境凶险万分,周围被掌影裹住脱身不得,倏地嗖嗖两声,两粒石子打向李莫愁右肩肘心“曲池穴”,咽喉“廉泉穴”迫她回身自顾,正是围魏救赵之策。 李莫愁曾在数年前吃过桃花岛主弹指神通的暗亏,此时听见石子打来,急忙身子后跃避过暗器,杨过趁机退出战圈,飞身上马与陆无双纵马疾驰,李莫愁师徒待要骑驴追击,忽然几粒石子从密林处射出,尽数打在二人所乘的驴子的脑袋,登时脑浆迸裂。 李莫愁闻风识劲,知道着石子劲力功力远不及东邪,大怒之下,捏出三枚“冰魄银针”挥手射出,青衣女子吃惊急闪,避过两枚却有一枚正中右肩,少女娇呼一声,跃空倒地按住肩头,右臂登时麻痹,毒气扩散使不出力道。 李莫愁见这青衣少女纤条柔美,手臂白腻如脂,但面目竟说不出的丑陋,向她望了几眼,便不愿正视,心想讨回经书要紧,不必与这殊不相干的人浪费工夫,当即挥起魔掌,便向少女天灵劈落。 青衣少女右肩酸麻奇痒,疼痛难当,料知无法脱身,闭目坐以待毙。龙骏见势不妙,当下大叫道:“看招!”纵身一跃,凌空一翻,双掌平推出去,正是先天功中的“飞云望月”,这一招是他最熟悉不过,几日前便是靠此一招连用,智退西毒欧阳锋。 双掌推将出去,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到阻力,便化气为劲,天人合一,瞬间将精、神、气结合增强后劲,哪怕层层厚云,亦能飞穿而透,无强不破,他适才又从九阴真经中悟出不少妙境,融入此招刚锰无铸,纵是王重阳当年华山论剑之时,单以这招而论,也不过如此精奥的造诣。 李莫愁顿觉一股劲风袭身透骨而来,速度惊人,力量奇大,纵然自己可掌毙丑女,但势必陪了一条性命,惟有空中翻身回旋,迎面还掌相对,一个蓄势已满、突袭而出;一个全无防备、临时出掌,一招相碰高低已见,李莫愁掌劲尚未吐出,便被龙骏先天功反溃激回,逆行经脉,她生怕伤及腑脏,忙飞退丈许才消去余劲,一时气血翻腾,内息难复,凝神瞧去,那人早已抱着青衣少女隐没树林深处,消失了踪影。 龙骏封住少女右臂要穴,以免毒气扩散,信步疾行,一口气奔到十里外的一顶荒庙,此时少女已晕了过去,口中娇喘微微,右上半身木纳纳的已无知觉。 龙骏将迷糊的少女搂在怀中,但觉她身材苗条,细腰一溺甚是娇美,想到她身受毒针性命堪忧,应当立即解毒方为首要,柔声轻唤:“姑娘姑娘你怎么样啊?” 少女昏迷中只见一张英俊的面孔浮在眼前,一对目光柔和地瞧着自己,甚是关心,当下又羞又喜,轻声道:“我怀中有颗九花玉露丸帮我取出来服下。” 龙骏大手伸进少女香软的怀内,一阵摸索,他于古代服饰不甚了解,不知兜在何处,但觉手指触到一颗樱桃般大的圆粒,软柔而又富有弹性,心道:“九花玉露丸怎地长在胸前肉上?” 少女浑身酥软,一股莫名的快感蔓延全身,登时羞愧难当,嗔道:“啊!不是那儿往下五寸处”龙骏揣揣不安,摸出一块罗帕包着一颗药丸,接在手中,先自闻到一阵清香,放入少女口中服下。 青衣少女吞下九花玉露丸后,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甘美无比,登时恢复少许气力,只觉身子给这男子抱在怀中,羞得全身发烧,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倒将伤势放置在了脑后。 龙骏心念一动,关怀道:“姑娘,你身上的毒药如何医法,且告知于我,在下定为姑娘医好!”少女心中感激,但想到冰魄银针的毒厉害无比,除了李莫愁的解药外,江湖上能以内功逼出此毒者实不过四五人而已,如今师傅他老人家不知云游何处,李莫愁心狠手辣定然不会奉上解药,料知此次劫数难逃。(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原来这少女正是桃花岛主的关门小弟子,姓程名英,当日为李莫愁所擒,险遭毒手,适逢东邪黄药师路过,救了她性命,黄药师自女儿出嫁后,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年老孤单,自不免寂寞,这时见程英稚弱无依,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收她为徒,程英心细似发,从小钻研去也学到不少本领,这一年禀明师傅,北上寻找表妹,不料竟在关狭道上客店相遇,从而暗中出手相助,岂知此次舍己从人,竟险些送了性命。 程英自幼父母双望,由师傅抚养,世上除了恩师外再无人关心自己,此时不由得心情激动,当下摇了摇头,不愿他枉费力气,只希望多抱自己一会便已满足,程英想到活命不久,定要让他看到自己的样貌,正是女为悦己者容,当即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拉脱,边道:“少侠不必为程英挂怀,生死由命原也不过如此。” 龙骏眼前斗然一亮,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色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腼腆,甚是清秀绝丽,乃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姑娘,当然他那晚与小龙女共赴巫山之时,无奈小龙女俏脸被汗巾遮住头脸,是以没有看清容貌,才有此定论。 龙骏微微一笑道:“少侠什么的称呼可不敢当,顶多算得一个浪子,不过程姑娘的性命我龙骏救定了,红颜薄命在下可舍不得。” 程英脸上一红,心下窃喜,暗道:“有这句话就足够了,要是他此时想亲我,我有会欢喜,决计不会动怒的。”想到此处不由红晕满颊,少年人情窦初开,天真烂漫也属正常。 但龙骏一心想医少女身上的针毒,哪知她的心意,见她额头都是汗珠,呼吸微见急促,暗忖解毒愈晚愈有性命之忧,不如快刀斩乱麻,早一刻施救便多一分把握,柔声道:“程姑娘,你暂且忍一会儿!”话音甫落。 当即伸指点在她“华盖”“天柱”这两大穴一主手,一主足,两穴被闭,四肢登时动弹不得,然后封住程英右臂肘心的“曲池穴”,使右臂失去知觉一阵酸麻,接着便去解开她胸前衣襟领口,把红亵衣一角掀开,又撩下肩领,露出中针的肌肤之处,程英身子难动,又羞又急,忙着闭上了眼睛,面颊潮红,呼吸急促,虽知对方无全邪念,但仍是泪光盈盈。 孟子书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程英虽对他甚有情义,但仍是位黄花闺女,只觉身子若被他瞧过摸过,有了肌肤之亲,日后便是他的人了,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 孔孟之道,庄墨学说对龙骏来说简直狗屁不通,除了自幼在孤儿院信奉天主外生平只对牛顿和爱因斯坦的思想甚感兴趣,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伟人语录对他而言看似真理实则废话,统统嗤之以鼻。 龙骏当下伸手在深黑如墨的肌肤上方,隔空运功吸捏银针,片刻从黑色的红点处露出一根长长的细针,噗的一下,银针终低档不住龙骏掌劲的磁力,吸了出来被他捏在手中。 然后按《九阴真经》的“点穴篇”和“化毒篇”连点她任督二脉上三十六个重要穴位,接着内力于任督二脉迫她全身经脉倒转,气息随着他的注入的内息倒运,气血逆行,将扩散经脉中的毒气慢慢逼回中针之处,过不良久,一滩黑色血柱由针眼洞处流出。 龙骏反复运功逼了两个时辰,劲力已衰,额头尽是汗珠,背心真气不住蒸发,耗内过多甚感疲倦,程英口不能开、身不能动,看着他不辞疲劳、认真地为自己疗伤逼毒,心中感激,同时吃惊他年纪轻轻,怎地内功如此深湛。 龙骏已将她肩处的毒逼出过半,仍有大量瘀在针洞处,但他的内力消耗过度,已经有气无力一时难以运功,如不是九阴真经和先天功的底子,旁人即便坚持片刻都未必逼得出,此时放手怕毒气又会扩散,功亏一篑,当下心念一动,取出匕首在淤血处划了一道短口,用手挤出一部分,仍剩小部分残余毒血倒流,龙骏心道救佛救到西,竟俯身伸嘴允吸,将毒血吸在口中随即吐在地上。 程英本要大叫不可,但因穴道被封,喊不出声来,心下又急又怕,眼泪唰唰落下,因当年武三娘曾为武三通用嘴吸毒,以致用己一命换了她丈夫一命,此时见到这男子如此甘愿为自己吸毒送命,当真又是欢喜,又是伤心,喜的是他对自己情深意重,悲的是他死了自己焉能独活于世,岂不是白白拖累了他的性命。 龙骏并不知晓她的心事,救人心切原也顾不得恁地多,他深知自己当年大学时期非洲探险曾失足落进蟒蛇洞,被一条毒蛇盘住,孰知尚未咬他却被他要吃,有部分蛇血吸住口中使血液细胞发生变化,形成免疫抗体,再不怕毒物,此刻用嘴为程英吸毒也是搏上一搏,总不能半途撒手见死不救,虽是浪子却也颇有侠义心肠。 待将黑色血液吸干后,龙骏为她包扎好伤口,已然筋疲力尽,要知点穴逼毒,运功疗伤,最是耗费内功和精力,当年南帝段智兴用“一阳指”为黄蓉疗伤后,说要五年内不可再运功,可知极损内力真气,幸而龙骏以《九阴真经》的记载化毒点穴的法门,恢复极快,只要休息两三天便可复元。 此时浑身软乏,毫无半分气力,连称英身上封住的穴道也无力解开,便兀自躺在她的身上睡熟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自己倚在一人的怀内,温香软玉舒服之极,蓦地感到脸颊清凉润湿,更有水滴不停落在他的脸上,流到嘴边竟是咸涩,料想定是泪水无疑。 耳边忽闻有女子泣道:“龙大哥都是我不好,累你送了性命,程英万死难推其咎,如今你为我而死,程英也不会独活,待我手刃女魔头为龙大哥报仇后,必当自刎于你的坟前,咱们永不分开。” 龙骏闻言惊骇,心道:“我死了?怎么会呢?,我尚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噢”蓦地想到关键所在,他近日习练王重阳的先天功最上乘阶段,睡觉纳气时讲究“闭气而息,脉死精活,魂不内荡,神不外游。”仿佛青蛙冬眠一般,当年王重阳便以此装死引得欧阳锋前来偷《九阴真经》及时破棺飞出,以一阳指破了他的蛤蟆功。(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此功在睡觉修炼,使修习者长期处于假死之状,化精为气,由气生神,继而转为潜在真元,乃道家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的最高境界,与佛家的枯禅涅磐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功力高者可发可收,随时醒来,但龙骏初练先天功不久,起始不明心旨,费尽脑汁思考却着下乘,正如法门:有所思为后天功,无所思则先天功,这次他筋疲力尽,侠义为先,又以平时练习之法叹息睡眠,思绪空挡恰进入无所思假死状态,却又因适才将运功逼毒耗尽内力,三日内无法运功醒来。 程英穴道自行解开后,察觉龙骏已无呼吸,只道毒性发作致死,伤心痛绝,抱着他的身体哭了半日,最后抚摸亲吻他那英俊的脸颊后,恋恋不舍将龙骏葬在山谷之中,又在坟前哭了良久,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且说龙骏正处在先天功最上乘的闭息假死阶段,又因内功消耗过盛,无法突破练门,被程英不知情下,活葬于山林中,要知修习正宗武学则有三个阶段:不动心、数息、破生死关。具备此三个条件方能由人道上窥天道,臻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武功再好,亦只能算野孤禅。 不动心乃是人之一身,由心主之,心如君王,手足为臣足,君有朝纲独断之明,臣民则效指挥如意之势,儒家所谓天君泰然,百体从令便是这个意思,倘若出生入死、心不为动,玄功自达神化之境。 数息本是道家修养法,佛门亦然,使气脉沉静,直达气海,抛却万念,静听气息出入,默记其数,由一至五、至十,达到成百上千,功力则越高。 龙骏的经络与血脉都被上乘的先天功封闭,奇经八脉,十二经脉均已沉静,气息亦无出入,可说不动心与数息均已具备,当下正处在生死玄关,即便王重阳当年在世闭关之时,以无上内功自闭经脉破生死关,尚能收发自如,心神不宁、窒息休眠不适时,便开穴自醒调节妥当。 但龙骏因耗神过度,三日内难以恢复内力动用真气,当真处在生死玄关,倘若有所不适或窒息难调,不能化精为气,由气生神,一旦无神长眠,恐怕永远醒来不过;若思绪心神难宁,过不多久必会走火入魔,可知生死之关,为众生之大关键,武功经绝是与克敌制胜相关,换而言之,即曰“杀与被杀之术”故此生死之念,不可不先破。 王重阳练成先天功后,料知众徒之中无一人能由此天资,故此无人得获真传,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后,他自知自己阳寿将尽,又担心欧阳锋肆意扰乱中原武林,便将部分先天功授与南帝段智兴以克制西毒,不单看重南帝“一阳指”了得,更在于他较东邪、北丐更有禅道之心,颇符先天功的路子,否则传授另外两人未必习得来。 龙骏此次较王重阳闭关更有难度,全凭着运气和意志,否则便要长埋地下,当即气不运、心不动,脑海闪过先天心旨以及《九阴真经》上的精妙玄理:“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也不知过了多少,似有气息自丹田而来,直贯掌缘五指之尖,微有知觉,精心听之,奇经八脉若有膨胀之意,精、气、神、脉合而为一,汇于气海,倏地迸出强大的真气打开闭门。龙骏瞬间恢复知觉,四肢贯劲用力一撑,整个身子蓦然破土而出,凌空调息运气,轻稳落在坟前,借着月光,凝神细看木碑,上刻“夫龙郎之墓,程氏。” 龙骏当真苦笑不得,咬牙道:“程英,我这辈子决计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当下顽皮心起,双掌运力挥舞,掌风劲气推动散落的沙土堆在坟穴上,心道:“害得我恁地苦,也要她多些忏悔之念。”刻下施展轻功,窜出三四里处溪水旁,冲掉浑身泥土,又将衣衫洗净换上,斗见怀中九阴真经尚在,显然那程英并未搜身。 心中暗想:“倘若再次昏迷,身上经书被心存歹念的人摸去,岂不遗祸武林,反正自己早将两部典籍默记下来,将经书仍留在身上大为不妥。要成为天下第一,便不可让旁人染指。”心念一动,掏出九阴真经与先天功手抄本放在双掌中一搓,劲力到处,一卷写满字迹的秘籍登时化作碎片,双手一扬许多碎片随风吹落在水面,渐渐飘落远去。 龙骏歇一会儿后,向东南方疾行,欲找间客店饱餐一顿,肚中虽乏脚下却丝毫不缓,奔出三十多里外,中午时分赶到了武关,在镇上找了一家较大的酒楼,拣了个角落的座头,店小二瞧他瀚逸神飞,英伟不凡,迎上前恭敬道:“客店是打尖,还是住店?” 龙骏大叫道:“快切一斤牛肉,六碗白饭,先掂掂底儿,然后有什么好菜,一股脑儿的都端上来!”店小二愕然道:“客官一个人,怎地要恁多?”龙骏催道:“废话,三天没进饭,当然要补回来,难道怕大爷没银子使唤不成?”当下从钱袋摸出一锭黄金,扔在桌上道:“够么?多的不用找兑,你们几个伙计拿去分了便是!” 店小二闻言大喜,心道:“嘿!今儿碰上个阔气的主儿!”哪感怠慢,忙着大献殷勤。龙骏见状笑道:“甭外道,咱爷们瞧得金银也不忒地大!反正都是不义之财,劫富济贫,谁花还不是一样!” “噗嗤”一声,似是一个女子的笑声从左首座头上传来,龙骏寻声望去,瞧见丈许远处的酒桌旁坐在三位客人,两个中年男子,一人满头青丝,鬓入耳后,两眉齐白,虎虎生威;另一人背对而坐,身材魁梧,发丝尽是金黄色,面貌却不知晓,面向朝南正坐着的少年,全身素白仕服,头戴斗笠,幔布遮住容颜,身条娇细,纤腰楚楚,有如香培玉琢,玲珑天成,此刻正伸出葱指般的柔夷,伸入头罩似是掩住香口,仪态体闲,柔情绰约。 龙骏已知适才笑声定由那素衣少女发出,当下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黄金扔在桌上,慷慨道:“旁桌的三位朋友酒钱也算在我帐上。”店小二吃了一惊,连忙应是。 素衣少女侧头瞧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继续用饭,另外两人却是面色不善,瞪了他半晌,金发男子待要发作,白眉男子却按住他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节外生枝。 龙骏潇洒一笑,透过斗笠丝幔依稀看到一张刀削分明的古典轮廓,淡雅秀灵,宛如看见仙境中人物一般,虽瞧不清容貌,但料知必是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哪里管得另外二人是否友善,不住上下打量少女的香肩和纤腰。(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片刻饭菜便已尽数端上,龙骏不理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大嚼起来,店下又问他还是否吃酒?龙骏随口叫了瓶82年红酒,弄得店小二满头雾水,只好改口要壶上等碧螺春。 就在这时,有三位客人走上楼来,一男一女带着人皮面具,后面一位是个妙龄少女,容色清秀,秋波流转,娇媚动人;三人在楼上中间拣了座头,坐下用饭,店下见其中那位男子是蒙古官差打扮,不敢怠慢,极力奉承。 大骏转头望去,瞥见其中青衣少女,急忙转头俯身,心道:“先不让她瞧见,晚上寻上门非吓她一吓不可!”原来那三人正是扬过、程英和完颜萍。 三人才吃得一半,只见门帏掀开,进来三个女子,正是李莫愁师徒押着陆无双,拣了楼上窗旁桌位,要了饭菜后不再说话,龙骏心想杨过三人定是要去搭救陆无双,孰知碰巧都在此相遇,待会有场好戏上演。 楼梯脚步声响起,又走上两人,龙骏有余光瞥去,竟是一对蒙古装束的少年男女;男子膀阔腰圆,气度闲雅,女的清秀艳丽,风姿楚楚,样帽颇为相近,二人忽见完颜萍在此均觉惊奇,齐向她点头,找了个座位坐下。此对男女正是耶律齐、耶律燕兄妹,龙骏斜瞧了一眼,却不认得。 李莫愁因“五毒奇经”落入丐帮之手,好生愁闷,几日来食不下咽,略吃几口就放下碗筷,抬头往外里眺,忽见街角边站着两个丐帮五袋弟子,便声称有话转达给丐帮帮主,片刻之间两个叫花子便走上楼来。 李莫愁个更不打话,左掌在桌下暗运柔劲,待二丐尚未反应过来时,已在各自每只手背上都印着条朱砂般的五毒神掌的掌印,两丐固然一无所知,连杨过与耶律齐两人也未瞧得明白,龙骏却已感到她桌下掌风轻柔,闻风识劲,料知必是隔空神不知、鬼不觉地印上手背。 二丐一惊之下,同声叫道:“你你是赤练仙子?”话音传出,金发与白眉二人同时动容,顺声遁去瞧见一位美貌道姑,一个瞅了两眼不在理会,一个瞪了半晌,轻哼一声,举杯饮尽残酒;只有那头戴斗笠的少女如无其事,借机侧头向龙骏瞧去,后者也正望来,二人目光一触,少女急忙转过头去,抚弄衣角。 这时李莫愁出手制住两个叫花子,本欲放人回去传话,但又想丐帮若按秘传来解毒岂不放虎归山。当下折断二人臂骨,待要再施毒手之时,耶律兄妹终忍不住,霍然站起,便欲出手救人。 杨过趁机而起,想与耶律齐联手救人,但耶律齐不知他身怀绝技,生怕他枉送性命,一时踌躇未答,杨过傲性登起,心想:“若不露上一手,岂不被人瞧得也忒地小!”当即身形一晃,在洪凌波身边一掠而过,轻薄摘剑避过一掌,闪回耶律齐身旁,身法之快,异乎寻常。 耶律齐见其身手不凡甚是欢喜,不料杨过自知纵然加上耶律齐仍远不及李莫愁,便摘下面具,欲抬出小龙女恫言相吓,而李莫愁正担心小龙女会出手反恶言相辱,迫她无地自容不敢现身,这下杨过怒气勃发,胸口热血上涌,提起剑鞘连环急攻,出手不留余力。 李莫愁不敢怠慢,拂尘摆动,见招拆招,凝神接战,二人轻功绝顶纵身飞跃,踏在桌沿斗得极是紧凑,杨过性子急燥,数攻不下被对方侮辱师傅,怒气攻心,手脚颤抖,竟不战自败,从桌上掉了下来。 李莫愁见计得手,趁机举起拂尘,往他天灵盖直击下去。耶律齐眼见他势急,忙在桌上抢起两只酒杯,往魔头背上打去;李莫愁闻劲识器,当即吸口气封住了背心穴道,料想小小酒杯何足道哉,一心欲取了杨过的性命,哪知酒先泼至,但觉“至阳”“中枢”两穴被酒流冲得微微一麻,只道是小龙女已到,急忙倒转拂尘,拂开两只酒杯。 一只酒杯磕飞而碎,另一只酒杯顺势飞向素衣少女的桌去,金发男子瞧也不瞧,随手一拨,暗运劲力,但见酒杯蓦地加劲,疾速射向龙骏而去,恼他盯着素衣少女不放。 龙骏兀自运劲,好似真气自肩液源源而来,直贯掌缘五指之尖,待酒杯射来之时,先用柔劲一托,卸去冲势贯力,然后借劲送力,又将酒杯削回,这下速度和力道倏地增大好几倍,从素衣少女面前飞过,噗的一声,酒杯完好无损地镶窗框之上,却未碎裂,这一手使金发、白眉二人各是一惊。 龙骏则借劲风掀起少女遮脸的丝幔中瞧去,斗然见到她下颚肌白如脂、樱唇清淡娇美,尚未看到秀鼻处,蓦然白眉男子大骇之下,手掌轻拍桌案,一股气墙立时化解龙骏的劲风,少女头罩自然垂落,纹丝不动,白、金二人此刻怒眼瞪向龙骏。 金发、白眉两个中年男子见龙骏内力精湛,行事可疑,只道是仇家来路,全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素衣少女蓦地伸出葱指,倒转筷子,在茶里一沾,从桌子写了四个字,二人瞧见后各自点头俯首,神态甚是恭敬。 此时耶律齐已仗剑在手与李莫愁斗在一起,前者手捏剑诀,施出正宗全真剑法,神闲气定,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实在大巧若拙,剑招毫无破绽可言;后者挥影闪动,拂尘或左或右,四面八方攻至,将对方裹在拂影之中,拆了四十余招,耶律齐败势已成,手腕脉门中招,长剑脱手而飞,当下败中求胜,丝毫不乱,空手与李莫愁进招。 杨过曾习过全真剑法,深知耶律齐造诣非凡,当是全真弟子无疑,眼见他数招已过,他已处在险境,当即跨步冲前,挺招再攻。龙骏虽背对三人,却闻得剑劲掌风,已知耶律齐和杨过所使用的招数,刻下招式尚精,内功却嫌不足,与高手对决,难以发挥出威力。 三人斗到酣处,李莫愁招数又变,拂尘上发出一股劲风,迫得二人站立不定,霎时之间,耶律齐与杨过迭遇险招,耶律燕与完颜萍见势不妙,拔剑同时上前进招,只拆得数合,便败下阵来。 程英想到龙大哥因救她针毒而送命,痛心疾首,右手一扬,从袖中挥出一根兵刃,晶莹生光,长约三寸,竟是根牙箫玉笛,催劲在胸前挽个平花,疾往李莫愁左肋“凤尾穴”虚刺,跟着身子微斜,晶光闪动,实取股腹之间“五枢穴”身法轻盈,柔如蕴藉。(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李莫愁却也了得,东发一招,西劈一掌,飞腿扫开耶律燕和完颜萍的剑身,挥起拂尘架挡杨过和耶律齐的攻势,单掌翻飞,迫得杨过二人连连倒退,此刻程英趁虚而入,直取要穴。李莫愁飘忽灵动,闪过对方攻势,交手数合,叫道:“原来是你这小姑娘,中了冰魄银针竟还没死,当真命大。” 程英闻言登时想起那男子甘心为他送命,悲由此生,心神不宁,哭喊道:“还我龙郎命来!”出手已见紊乱。李莫愁斗瞧破绽已出,冷笑一声,举起拂尘便往程英左肩直击下去。 杨过与耶律齐见她情势危急,叫声:“不好!”在出手已然不及;路无双瞧她势必受伤,急着哭道:“表姊!”程英本欲报仇后殉情,此时深知自己功力远远不及女魔头,报仇无望,心无生念,想到死了倒也干净,孰知便在拂尘将要击落在她肩头之际,一道劲风掠过,正打中拂尘杆身上,劲力甚猛。 李莫愁全无防备,竟被力道震得倒退三四步方才站稳,凝神细瞧暗器,拂杆上只沾着一片似碧螺春的茶叶,不由暗自惊骇,有人竟用茶叶发出这般劲道,当真匪夷所思,这时酒楼上凳翻椅斜,碗碎碟破,众酒客早已走避一空,唯有西角落一位背对的男子和邻座的三位客人作危不乱,想必身怀绝技。 杨过与耶律齐见程英险中脱身,自是有高人相助,战意更浓,一个施展全真剑法,一个使出玉女剑术,并肩而斗,低档李莫愁愈来愈猛凌厉的招数,斗了约莫一盏热茶的工夫,李莫愁掌影翻飞,施展生平绝学五毒神掌,势必要在短时间内除掉诸位少年好手。 忽然嗖嗖几声劲风扑面,数片湿润茶叶击出,连打她小腹“神阙穴”、背心“灵台穴”、颈中“风池穴”、胸骨“鸠尾穴”迫得她百忙之中左支右拙。 李莫愁暗暗心惊,倘若其中有一穴被打中,登时失去作战能力,料知酒楼内那四人中必有一位在施援手,不如出去再战,当下朗声道:“这里拳脚施展不开,有胆量出来领死吧!”话音甫毕,纵身一跃,翻身窜出窗外,落在楼下街心。 杨过心想到了人多之处,可趁机溜走,当即与耶律齐挺剑跃出,疾招抢攻,程英扶着路无双,完颜萍掺着耶律燕均纷纷下楼。众人各出全力,自街心且斗且退,兵器交击声愈来愈远,忽听得空中几声戾鸣,声音清亮,四翅鼓风疾扑下来,蓦然远处马蹄声响,疾驰而来三位少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齐手加入战团,此乃后话。 且说龙骏不想现身,手指捏沾茶叶,当作暗器催动内功弹出,吓退女魔头,此时兵器交击之声渐远,知道众人已经斗远,当下放心不下程英,便欲暗中随去保护。 尚未动手,蓦见素衣少女与那两位面色不善的男子站起身来,兀自向楼下走去,龙骏望着少女转身下楼的倩影,心中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或许是因好奇的事物没有揭开谜底,心中颇为不快。 龙骏吁了一口气,刚站定身子,倏地瞥见少女椅上落着一块锦帕,欢喜之下拾到手中,忙奔下楼去,叫住三人止步,金发与白眉二人拦在少女身前,各运内劲,以防他图谋不轨。 龙骏毫不理睬,将锦帕托在掌间,问道:“姑娘,这是否你遗落之物?”素衣少女点了点头,红晕双颊,说道:“既是公子捡到,送你无妨!”更不打话,转身盈盈离开,另外二人瞪了他一眼,紧随少女其后而去。 龙骏呆立当场,望着伊人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摊开锦帕瞧见上面绣着两朵菊花,旁边刺着一首诗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正是李清照的词,把锦帕放在鼻边作势一闻,散着淡淡幽香;忽然耳根耸动,听到有位内功极高的人说道:“主人,那头戴斗笠的素衣少女便是公子要找的人,她身旁两位高手乃明教四大法王的狮王谢峰和鹰王殷夜羽,我们人手都已布置妥当,可随时动手” 龙骏闻言惊骇,循声望去,但见对街一间酒楼阳台处站立数人均是内功顶尖之辈,此时一位头戴铁面的鬼脸人阴阳怪气地向中间一名白衣少年男子禀告着,那少年道:“本公子全部要活的!” 龙骏抬头与那少年目光相对,只见对方眉清目秀,样貌俊美,轻袍缓带,手中一柄折扇,神采飞扬,只是脸颊肌肤胜雪,手指细腻如脂,颇似女子,那公子呆望了他几眼,兀自转身领着手下走出搂去。 龙骏心想程英她们以五战一,又有三位少年加入,不能胜敌尚能保身,而这位素衣少女身边只有两人保护,仇家功力极高以暗算明,胜负可想而知,定要通知她才成。 白衣公子身后跟随着十余位随从,由纳息步健看来至少有四人武功登峰造极,龙骏自交手以来,只从欧阳锋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可见四人即使不在西毒之上,也当相差不多。 凝神细看街面而来的这些人,白衣公子比他略矮了半个头,身上飘着淡淡的兰花香味,娥眉敛黛,龙骏心想世上怎会有这般俊美的少年男子,那人从他身边擦过,横了他一眼,竟自向前而去。 身后紧随着四人,右首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右后那人头戴青冠,星眉剑目,身穿道袍,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气概非凡。第二排两人一个身材甚高,一袭青衫铜筋铁骨,另一个脚步轻盈无声,身衫五色俱全,绣有花边,脸上戴着半张铁面,虎目精光,只露着两个鼻孔之下半张脸孔,随后的十几位也是一流好手,跟在白衣少年身后,向那三人走远的方向衔尾遁去。 龙骏心下寻思,甭说四位高手自己决计低档不住,既便后面的一流好手,那也是有所不及,一时好生难以委决,但转念一想大丈夫死则死尔,还怕他怎地?当下向正南的郊野跟随而去。 他生怕被那些人发觉,遂从西南方包抄而去,穿过一丛密林,渐闻林中打斗声响,掌风呼啸,真力余劲系激得树枝嗤嗤作响,地下灰沙飞扬,声势惊人。当即轻身伏在一棵大树上,遁身望去,但见林中一块空地上正激斗着四人。(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右方白眉男子化手为爪,十指尖利,每一抓出,都挟着嗤嗤劲风,与他交手是个红袍藏僧,手捏大手印,正是密藏玄功,掌影翻飞,雷霆生威;白眉男子起落如鹰,进退迅捷,每一爪抓出,势必摧筋破骨,狠辣无比,内藏三十六手点穴术,分十二手软麻穴、十二手昏穴,十二手重穴,但见每一式挑、砍、擒、抓、撕、扯、盘、扣、封、虚实变幻无穷,招招拿人腰眼,能使敌人损阴绝嗣,正是名震西域的绝学“鹰爪功”与中原“龙爪手”并称擒拿双绝。 那红袍藏僧所施展的大手印,梵语中叫“摩诃穆德拉”译为“大印”即“佛祖心印”密宗大手印分为三个阶段,一为实住大手印,研习佛经明了佛理后,手捏心印苦练功力,二曰:空乐大手印,属于无上瑜伽部法,须经灌顶修宝瓶气、金刚颂、渐达气足心宽、生空、乐不二的禅定,三为光明大手印,为胜义心传,不须以修气功等为基础,但修习者必为上等的上师。 红袍藏僧只修习到第二阶段却已威猛决绝伦,斗见对方一手扣住他手臂“魂门穴”手臂微麻,急忙闭气封住穴道,右手自上而下劈向对方手背虎口的“合谷穴”。白眉男子鹰爪一翻,一奔抓腰眼,一取咽喉“廉泉穴”快似闪电,红袍藏僧手印挡开上路疾抓,另一掌化开下路招式,手腕一转,拍向白眉男子的肩头。 白眉男子骨节陡然增长三寸,及时守住门户,擒向对方脉门,红袍藏僧大喝一声,拆开爪势,左掌削向他面门,同时从袍子底下取出一只金轮,呛啷一响,盘旋飞出,这下变起仓促,大手印与金轮齐攻,白眉男子眼前金光闪动,格外分神,登时处在下风,守多攻少渐感不支。 龙骏瞧得兀自惊骇,暗道乖乖不得了,倘若异地而处,当真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二人的奇招怪式;他却不知道自己先天功已成,又有九阴真经的辅助,功力早已今非昔比,所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和火候罢了。 转眼向左方望去,金发男子正与长袍道人斗得难分轩轾,二人均是以掌法见长;金发男子运转“混元一气功”,质在将体内阴阳真劲结合形成丹田一股混元气,使气贯全身,走运四梢,发挥出惊人的威力,只是此功颇为难练,要将两种截然不同真气合而为一,练成混元霹雳掌,发掌之际,若含奔雷,威猛绝伦,声势极是惊人,但他功力虽高,却仍未臻达化境。 那长袍道人,道号百损,乃北冥派传人,庄子《逍遥游》曾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百损道人糅合本派功底与逍遥篇“覆杯之水,则芥为舟”自创一套阴毒无比的掌法,其名曰:“玄冥神掌”,一掌拍中,寒毒散入五脏六腑,身现绿色五指掌印,寒毒一旦入体,一日发作三次,痛苦难当,九死一生,且无药可医,唯有独门心法驱散,亦或纯阳内功相抵,但普天之下武学尽数阴柔,当今江湖只有降龙十八掌至坚至刚,内功却不纯阳,而是刚猛为主,故此中者普天下尚有他一人能解。 二人交手一个刚猛一个阴柔,均是以掌对掌中间实无半分花巧,狮王谢锋掌风沉雄凌厉,丹田开阖混元之气,凝于掌间,一声吆喝,宛似凭空打了个霹雳,一掌掌迅捷劈将出去。 百损道长施展玄冥神掌,凝之如山,无论对方势道如何雄强无比,总是轻柔以对,运转舒展,动作连绵不断,掌法成环扇动,外观绵柔,内蓄刚劲,起初拆解十几招间尚且不分上下,三十余招一过,在玄冥神掌的笼罩之下,谢锋只是勉强支撑而已。 鬼面人与青衫客均站立在白衣公子的身后,前者指着四人的绝奇妙招,一一拆解讲给少年公子听,斗到酣处,不免眉飞色舞指点一番,听得少年不住点头赞许,手中折扇不停摇摆。 龙骏也是大开眼界,尚算首次见到真正宗师级高手相斗,每一招无不是妙至毫颠,挥洒得淋漓尽致,那《九阴真经》中所记载原是天下武功的要旨,无论内家外家,拳法剑术,诸般最根基的法门诀窍,都包含在真经之内,龙骏背熟之后,有大部分尚未明晓,此时瞧见四人每拆一招,便多明一分致理,仿佛破译密码一般,思绪飞转,尽数印在脑海逐一释解。 鹰王殷夜羽疾徐进退,刁拿锁扣,又斗了数合,深知对方功力高过自己,不出百招定会落败,当下声东击西,避过金轮与大手印,有如鹰集凌霄跃至素衣少女身旁,喊道:“圣姑快走,我和狮王断后!”说着手托柔劲,轻拂少女背后,将她离地抛出数丈远。 白衣公子折扇一合,喝道:“天罗地网!”话音未落,数十枝冷箭齐飞,射向凌空跃起的少女,素衣少女临危不乱,挥手拨开箭羽,空中翻身一个筋斗,又跃出几丈远,蓦地头上落在数张网罩落,当即凭空闪了几下,待最后一张网就要困住之时,拔出一道寒光如泓秋水,划破网丝从豁口处窜出,点在树枝便要施展轻功逃脱。 白衣公子脸色一沉,看准走势,挥手掷出折扇,打向素衣女子的后心“中枢穴”,后者闻声识劲,凌空转身甩出锋利的短剑,正好打在飞来的折扇上,将其一劈两瓣,而她也因空中发力,立即落下地面,唯有借力再行。 白衣公子身后的两大高手,看准时机,纵身疾跃,快捷无论,犹以鬼面人的身法鬼魅,实在不可思意,倏地一闪已冲出数丈之远。鹰王与狮王蓦见圣姑有难,便要援手,无奈交手二人更是了得,一时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龙骏见那少女势危,暗叫不妙,也顾及不想自己是否能敌,当下将自己生死抛掷脑后,足蹬树干借劲一个窜身,两臂弯曲贯力,双掌当胸平推而出,正是目前为止最熟悉的一招先天功掌法,一出手便使上十二分力道,比之前几日造诣更深。 鬼面人但觉一股劲风直扑面门,势道雄强无比,一凝思间,身法略滞,急忙翻掌相对,“碰”的一声,震得他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当即急喘数口气,才慢慢调匀呼吸,心下吃惊:“打哪里冒出这般的年轻高手来?” 龙骏被震得气血翻腾,全身经脉像倒转过来,借对方掌力余劲向后飞跃,犹如断线的风筝抛飞开去,正迎上下落的少女,当即伸出左臂箍住少女的纤腰,猛提一口真气,便欲奔去。(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孰知他二人刚要凌空飞起,那青衫客已抢空站在少女原本下落之处,斗见二人欲逃,立即双掌柔软摆动,登时四周劲风呼啸,龙骏只道他要发掌推来,不料身子竟身不由己向后吸落。 龙骏抱着素衣少女的娇体倏地被掌风一吸,向后急落,慌乱之间,右手凭空扣住一棵树干,五指镶入树身,正是“九阴神爪”的功力,但仍不能抵住吸劲退势。 只听得青衫客蓦地大喝一声,双掌陡然加速舞动,龙骏二人只得再退,此时龙骏急中生智,飞脚踢断一棵树干,借劲向前疾跃,青衫客吸来粗大树干,双掌一震,登时击得粉碎,但那二人却已远去。 龙骏搂着少女纤腰,心中实无半分邪念,只因林中四处尽是蒙古精兵好手,一不小心,便会失手被擒,何况身后穷追不舍两位高手,衔尾跟来,使他慌不择路,奔出三十余里才松口起,停将下来暂作歇脚。 适才与那鬼面人对了一掌,当时救人心并没理睬,此刻胸口一股滞气隐隐生痛,心想若不是自己偷袭在先,这一掌之间便已落败,转望身旁少女,可惜斗笠遮脸,瞧不清容貌,偏令他生出一种不瞧清楚势不罢休的想法,心痒得紧。 龙骏问道:“姑娘没伤着身子吧?”素衣少女闻言娇躯轻颤,忙伸手推开他箍在腰间的手臂,摇了摇头道:“你的伤不碍事吧?”声音甚是细腻微弱,龙骏揉了揉胸口,深吸一口气道:“不防事,只要打坐盘息片刻即可复元。”少女点了点头,幽幽道:“你息一忽儿,我要去了。” 龙骏闻言一惊,失声道:“你要去哪里?他们正四处寻你,周围尽是蒙古兵。”少女默声不答,转身便走,龙骏怕他出事,上前伸手拉住他右手,说道:“我和你一起走。”但觉她全身颤抖,不知是害羞还是怎地? 素衣少女小手一摔,要将他手掌甩脱,不料愈摔,对方握的愈紧,只得作罢,侧头转向一旁,柔声道:“求你放手好么?他们尽是我的仇家,却不会与你留难,公子又何必淌这浑水,枉自送了性命,我们还是且莫一路的好。” 龙骏但觉这姑娘性子有些偏稚,身处险处,当然是愈有人帮忙愈好,孰知舍命救她不但连谢字绝口不提,还要赶走援手,这是哪门子道理,当下有气道:“也好,分开走就分开走。” 少女愕然一惊,透过丝纱望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语气颇有失望之情,将螓首侧向一旁,不再言语,心道:“萍水相逢,本也该如此,难过也是徒劳。”想到分别在即,生死未卜,玉手被对方握在掌中,一时竟不想收回。 龙骏哪知古代少女复杂的心理,便说道:“你向东行,我回去将他们引开,两个时辰若我还不出来,姑娘不必再挂怀!”说着转身便要按原路折回。 少女蓦地见他打算回去,吓了一跳,急忙用力拉住对方的手,说道:“你怎地犯傻回去送死,我是要你”脸上一红,料知劝他亦是无用,转念道:“罢了,咱俩还是一起走吧!” 龙骏闻言一呆,摸不着头脑道:“你你适才不是说要分开走的么,怎生又改口了?”少女咬着嘴唇,红晕双颊,口中却道:“我我先前全盘想错了,你你当真是天涯海角,都甘愿护送我一起去么?”话音中大有欢喜之意。 龙骏点头道:“那是当然,护花使者,美差一件。”少女得他亲口应承,心中更是欢喜,却道:“只是只是”龙骏不解道:“只是什么?”少女道:“途中可不许问人家的名字,也不许向人家斗笠中偷看,路上一切都要听我的,若是不能答应,便还是分开走的好!” 龙骏心道:“嘿!我又不是雇佣兵,我在帮忙耶,怎地还恁多约束!”却又生怕她变卦,当即应道:“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么,现下可以一起上路了吧?”少女心头甚喜,点头示意。 龙骏忽地听得远处叽叽吱吱几声鸣响,当下牵着她的小手,走过树丛瞧去,竟是一对白雕在啄水洗身,龙骏向她微微一笑,凑过头去低声道:“我有办法脱身了。” 素衣少女瞧着他的神情,又望了望正在啄羽的一对白雕,颤道:“你该不会是想负雕飞走吧?”龙骏从容一笑,点头道:“那些蒙古爪牙甚是厉害,过不过久便会追来,眼下只有出其不意,差翅远飞,姑娘要去哪里,我好先调教坐骑一番。” 少女瞧着他认真的表情,不象在打诳,秀眉微蹙,说道:“我刚从西域来到中土,本要与两位叔叔同去襄阳的,只是只是他二人现下生死未卜,我又不识中原路途,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向。” 龙骏心想原来她初赴中土不识路,襄阳应在武关东南,快马十日行程,但若要立即送她归去,岂不少了相聚时光,不若先往西北行,然后再折回,如此一来便多出相欢时刻。 二人依他之言忙了片刻,弄来藤条缠接在一起,龙骏拎在手中,轻身跃过树丛来到溪水丈许远处,但见两只白雕一雄一雌,身长翅宽,双翅展开来只有一丈多长,羽毛坚硬如铁,倘若扑击下来,定能把整头小马大摄到空中,端的厉害之极。 龙骏手握藤条背负身后,打着口哨慢慢走进,双雕见陌生人上前,喙嘴张开,呖鸣鼓风,便欲御风而起,龙骏看准时机把捏力道,挥手抛出藤条缠住雄雕的身子,双臂贯力施出千斤坠,登时将腾起的雄雕扯了下来,接着快步疾冲,一个窜身跃上雄雕背上,搂住雕颈,口中一声呼啸,雄雕振翅而起,盘旋疾飞要将他甩落,暴躁异常,雌雕双翅疾扑而下,铜喙便向他啄去。 龙骏分外精神,双腿以一招“老树盘根”缠住雕身,左掌挥动掌风阻击雌雕进攻,右手按住雕颈,微一用力,雄雕痛得长鸣嘶叫,不住纵高扑低,穿来掠去,振翅发威,龙骏心道敬酒不吃吃发酒,斜见雌雕旋上之时,左掌连斩雄雕颈与长身十余下,那雄雕终于不敢再行倔强。 原来这对白雕正是郭靖夫妇所养,今日正午随郭芙和武家兄弟路经此镇,双雕当年曾吃过李莫愁“冰魄银针”的苦头,一直怀恨在心,空中遥远望见仇家,登时飞下搏击,适才李莫愁见郭芙三位少年出现,担心郭靖夫妇已到,便不战而退,双雕斗累是以停在溪水旁饮渴,竟被龙骏二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双雕被养二十余年,通有人性,雄雕蓦见龙骏气概了得,身手不凡,与主人颇为相似,竟生出顺从之心,兼且被这人制住驯服,龙骏伏在雕背,用手指戳它左颈,它就转右;戳它右颈,立即转左;戳后则进,戳前则落,指挥如意。 龙骏驾御雄雕落下地面,打了个口哨,雌雕见雄雕被驯服,便跟着落下;素衣少女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他不但天资聪顶,武功极高,胆子更是大得惊人。 龙骏扶她伏在雌雕背上,教她如何搂住雕颈保持平衡,然后轻拍雌雕翅膀,双翅鼓风,灰沙飞扬,登时御风而起,向上飞去;而他刚要伏上雄雕背上,孰知一道劲风掠过,从林中窜出一个人影身如鬼魅,出手极快,手掌劈空拍向他的胸骨。 龙竣觉得对方身影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已攻至身前,来不及躲闪,急忙使出先天功,以气卸力,待对方手掌击来之时,身子迸发真气,将劲力掌风卸去,随手一削,拨开上路攻势,右手贯力也回了一掌,正与击来掌招相对,身子各是一颤。 龙骏踉跄退后四五步才站稳脚步,单凭这一掌便知来者不善,似不在欧阳锋之下,哪敢有丝毫轻心,抱元守一,凝目而视,斗见眼前挺立的高手正是鬼面人。 原本鬼面人与青衫客待要擒住素衣少女之际,被龙骏从中捣乱,众目睽睽之下,将少女救走。龙骏身有古墓派和全真教的轻功,当世无双,慌不择路之中竟将蒙古高手甩掉,却在他驯服雄雕时候,几声呖鸣甚是清亮,以至暴露目标,其中犹以鬼面人身法最是快捷,便早到了半刻。 雄雕见事有变故,振翅而起,在半空中飞旋,素衣少女伏在雌雕背上,不知如何下落,唯有干着急。鬼面人也退了一步,眉毛渐渐竖起,想到十招之内不能胜了后生小辈,传出去岂不被余下高手当作笑柄,双目凝视着他,脸色诡异,冷笑道:“你是谁?竟能挡住我全力一掌,功夫俊得很啊!”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显是颇感意外。 龙骏听得毛骨悚然,心忖:“这声音怎地这般?”一凝思间,只见对方衣袖摆动,眼前有一团分红色事物一闪,疾电刺出,龙骏大吃一惊,暗道:“好小的兵刃!”当下侧肩微斜,右手屈指弹出一股劲气,正是先天功中上乘的招式“一指定乾坤”这一招乃王重阳华山论剑之后,糅合东邪“弹指神通”和南帝“一阳指”而创,讲究神定气足,劲、功、式、气无不捏拿到妙至毫颠,险中求胜;此时右中指正弹在细小兵刃上,肉眼一瞧竟是一根穿线的绣花针。 绣花针被劲气一震偏斜飞出,鬼面人身影一晃已窜到他跟前,挥手便是一掌拍下,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意,龙骏心道:“决计硬接掌法不得,否则数招之间便被对方震得内伤不可!”当下右足点地借力后跃,一招古墓派上乘绝技“凌波虚渡”身子斗然间微晃数下,脚踩伏羲阵卦,刹那间避过他“葵花六步夺命式”的六六三十六掌。 接着以先天功的一招“云空裂帛”,右手微举,五指合并,当空一划,架住对方疾掌,双臂一翻,封住鬼面人左臂“魂门穴”,便要以《九阴真经》中的“错骨分筋手”扣住脉门,孰知对方穴位处肌肉一弹,竟将劲力滑到一旁。 鬼面人冷哼一声,右臂一缩便将龙骏的精妙招式化解无形,跟着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线,左一拨,右一撩,飞走的绣花针不知从何处疾刺而来,直取龙骏咽喉。 龙骏知道今日遇到了平生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自己稍有破绽,立时便性命不保,当即抖擞精神,全神应战,右指不停运劲弹走绣花针,但对方上一拨、下一拨,便重新刺向他人身要穴,中招即废,龙骏左手守住门户,配合着凌波身法,挡住鬼面人闪电快攻。 便在此时,雄雕长嘶一声,头顶疾扑下来,向鬼面人翅扑喙啄,这下变起仓促,鬼面人飘忽紧攻,百忙之中,捏住绣花线向上一撩,鬼魅射出;雄雕一见他扬手,立即振翅上翔。 龙骏趁喘息之间,右足半蹲,左脚微曲,双掌划个半圆,合拢推出一掌先天元气,见对方作势发力,当下步似行云疾冲上前,双臂弯曲平推而出,便是一招最熟悉不过的“飞云望月”。 鬼面人那时曾吃过这掌的暗亏,蓦见又是此招,“咦”了一声,衣袖摆动,双掌贯满劲力便欲一掌震毙少年,龙骏微微一笑,叫道:“你上当了,我去也!” 当即凌空纳气,换成一招“冲云观天”双掌碰上鬼面人的掌劲时,蓄力未吐借势倒立冲天拔起,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已达十几丈高,看准雄雕再次上翔方位,伸手抓向白雕的脚踝上,提起翻身搂住雄雕的脖颈,口中一声呼哨,双雕凭虚凌空,振翅直上翱翔天际,向西北方御风飞去。 鬼面人呆立当场,已是无可奈何,此时青衫客、百损道人以及白衣公子等都已赶到,仰望双雕负人远去,弓箭已然不及,束手无策。龙骏向地面密密麻麻的蒙古精兵挥手作别,忍不住调笑几声。 东南郊野外,正乘骑奔驰着三位少年,一匹红马上骑着一位红衣少女,娇美无比,另外两骑上各是一个少年男子,均是身穿黄衫,望见双雕飞远,一位少年勒住马缰,向身前方的少女唤道:“芙妹你瞧,竟有人偷咱们那对白雕。”说话的少年正是武敦儒。 郭芙仰首眺望,果见双雕背上伏着二人并非父母身形,向西北方振翼高飞,料想必定是偷雕者,气得嘟起小嘴“啐”了一口,伸出纤指扣入樱口中,吹出呼啸,便召唤双雕归来。 这对白雕听得哨声,颇通灵性,转身欲回;龙骏心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上了贼船哪还由得你!”当下伸手按住雕颈,右手化掌轻削后身尾部,雄雕吱吱急鸣,依命向西北展翅长呖远去。 龙骏与少女负在白雕背上,相言正欢,一路向西北高飞,行得半日便即不支,越飞越高,穿过低压的铅云,俯袅壮秀河山,江水湍急,河流萦回,交汇环抱于群峰山脚下,形成虎踞龙盘之势。(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不久一座高峰陡崖尽在眼前,但见峻岭叠翠,深谷回环,怪石林立,云雾缭绕,林搭天蓬,枝藤蔓披,但觉天梯高悬,暮鼓瑟瑟,便欲乘风仙去。望见山峰奇险,顶峰耸入云端,当真气势雄浑,蓦见一座峰头似是女子,面对梳妆台,轻装淡抹,惟妙惟肖,当即指给那少女看,后者也啧啧称奇,感叹中原山河锦绣多姿。 龙骏心想这座山峰娇姿惟妙,应当便是华山的玉女峰,此时双雕翅膀用力扑打,渐渐支持不住,遂轻拍雕颈,雄雕依命落在玉女峰头的一处陡崖边,当下跃下雕背,便召唤雌雕着地,好接下素衣少女。 雌雕见雄雕落地,便也飞落下来,孰知离崖边尚有几丈余处,忽然从东南方远远传来啸声,一个雄壮宏大,一个却是清亮高亢,双啸齐作当真回翔九天,千里传音。 原来郭芙见双雕被偷以后,急忙寻上父母告之,郭靖、黄蓉此时正到陕西一带广发英雄帖,准备下月中旬在大胜关陆家庄开设英雄大会,招揽天下英雄共抗蒙古兵,二人听闻白雕被盗,当下骑着汗血宝马向西北急驰百里,停在一处山丘上,郭靖盘膝坐定,凝聚中气,在丹田盘旋片刻,然后从喉间一吐而出,正是丹阳子马钰道长当年授他的全镇派玄门内功,他修习《九阴真经》后,功力更是炉火纯青。 他一啸未毕,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黄蓉听他第三啸又出,当下气涌丹田,跟着发声长啸,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近二十年,内功已臻化境,双啸交织在一起,声音震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雄雕闻得主人召唤,当即双翅展开,振翼而起,雌雕见雄雕飞翔直上,尚未将少女载下,转身一个盘旋,神骏异常,这下变起仓促,少女茫然无措,便被雌雕凌空急切甩落,立即向峰下深谷急坠。 龙骏见她势危,大叫一声:“不好!”一个飞身抢落,在山崖悬空抓住少女的小手一提,两人抱在一起,竖直摔落,此处乃是华山极险处之一,叫做“舍身崖”,这一跃下自是粉身碎骨,当年二次华山论剑,黄蓉生郭靖的气,不肯理他,郭靖性子憨直,便要涌身往下跳落,幸得周伯通乱搅一番,才使二人言归于好。 此刻龙骏搂着少女摔向万丈深渊,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次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少女玉臂紧紧抱着他宽腰厚背,把头埋在他的怀内,虽危急间仍羞得双颊潮红。 二人抱作一团,急落数十丈,忽然从断崖上半截洞口窜出一只大鸟犹如一朵白云正要从二人身下掠过,不料“碰”的一声,恰好垫在龙骏二人下落方向,大鸟被撞得登时摔下山谷。 龙骏借力对崖壁手一钩、脚一撑减缓下溜之势,终于抓住一棵灌树,停在华山舍身崖的半空,周围薄薄的云雾弥漫,颇有腾云驾雾之感,俯身望向崖下万丈深渊,仍是深不见底。 他一手高举抓着灌树根部,一手箍在少女的纤腰,凝神向怀中佳人瞧去,对方头上斗笠不知何时已甩落,终见到她的芳容,这少女年纪绝不过二十,眉如翠羽,肌肤胜雪,瑶鼻挺秀,樱唇含玉,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宛如仙界中人,超凡绝俗,此时眼睛紧闭,睫毛甚长,羞晕朝霞,更增秀丽之色,瞧着她如此娇媚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低下头来,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少女闭着眼睛,想到临死前才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爱,只觉脸颊微热,心中甚是甜美,蓦地回过神来。睁开眼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伸出一只手来,啪的一声,在龙骏脸上重重打了个巴掌,跟着便想推开男子的身子,哪知身在半空,这一推一扯二人又随即摔落。 龙骏凝神屏息,丹田提气,脚蹬崖壁一纵一跃,这次只落了数尺,便抓住一丛藤草,能支持多久,实无把握,少女经此变故,才忆起身临险境,想到适才男子不顾性命跳下万丈悬崖来救自己,又差点将他摔下,内心暗暗愧疚,只是脸嫩难以开口说几句道歉或感激的话,柔声细道:“你你干什么也跳下悬崖啊?” 龙骏脸颊隐隐作痛,没好气道:“喂!还不是你先落下悬崖,我才跟着跳了下来,要是你好端端站在上面,旁人就是推我,也决计犯傻跳崖涉险!”少女横他一眼道:“我现在又没落下,有没旁人推你,你怎地不上去啊?”龙骏抬头望了望耸入云端的崖顶,哼了一声说道:“你抱着我,给我爬上去瞧瞧!” 少女“噗嗤”娇笑,心下甚甜,说道:“人家落下悬崖,你就跟着跳下啊?瞧你恁地聪明怎也这般作傻,不知道跳下来必死无疑么?”龙骏愠道:“谁知道当时我哪根筋错了,不顾一切就跟着跳了下来。” 素衣少女又道:“倘若倘若别的女子落下悬崖,你也会不顾一切跳下来么?”龙骏心想死一次不要紧,人生在世谁都会死,但就怕每次悬在生死边缘,提心吊胆折磨精神意志,回道:“旁人落崖那是她独个儿的事,跟我殊不相干,我又能奈她怎地?” 少女闻言心喜,口中却道:“那那那你与我又有何干系,你竟甘愿如此涉险?”龙骏雅口无言,不再做声。少女蓦地双颊晕红,低声道:“你如此为我,人家心中也欢喜得紧!”龙骏仍是默不做声,少女见他全无反应,只道是他受了伤,柔声道:“你你伤着了么?”语气甚是关怀。 龙骏鼓了鼓腮帮,问道:“你瞧我脸上是否肿了,怎地火辣辣的疼?”少女瞧着他白皙英俊的面颊肿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甚是爱怜愧疚,伸出葱指抚在他的脸上咯咯娇笑道:“你若觉委屈,要我赔不是,我就向你赔个不是好了!要不我让你也还一下,可不许打人家的脸!” 龙骏微微一笑道:“打你一下耳括子我可舍不得,不若不若再让我亲下好了!”。少女秀眉一蹙,似要发作,但随即满颊晕红,把头埋向一旁,龙骏只是调笑而已,哪敢再亲,生怕一吻要了两人的性命,心下却想倘若不死,以后缠在一起的日子可长着呢,还怕没有机会让你求我来亲你!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不做声,忽然龙骏手抓的藤草一松,两人身子各是一颤,均知生存的机会愈来愈少。“你”二人异口同声道。龙骏潇洒一笑道:“姑娘请先说!”少女轻声道:“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龙骏道:“大名却不敢当,小生随爹姓龙,单名一个骏字。”(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少女被他身世所染,更增怜爱也陪着落泪,心道:“原来他的事业也这般可怜,他爹爹即是大有来头,怎地中原江湖上却未曾有姓龙的大侠,只听过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亦或少林华山崆峒而已,咦?”忽然有一件不解,遂问道:“既然你爹娘并未成婚,怎地怎地”倏地掩口,想到此事怎能相问,羞得满脸霞烧。 龙骏破涕为笑道:“哈哈,当然像你我现在这般,没有成婚便已在一起了。”少女脸上更红,“呸”的一声,心中却很欢喜,啐道:“谁要和你成婚,也不知羞,我我就是当真心中对你好,咱们可得规规矩矩的,那样那样可是不行。” 龙骏知他怕羞,玩笑不能太过,转问道:“还没问姑娘芳名?又怎么从西域初履中土?难道西域竟也会有如此美若天仙少女么?” 少女得他称赞,心中甜美笑靥如花道:“我也是随爹姓石,双名素清,我爹是中原人氏,娘亲是波斯人,十八年前爹爹关闭练功正处关键时刻,被大坏蛋欧阳锋闯入,欲偷取我明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被爹爹打败后负伤而逃,而爹爹也因此走火入魔重伤不愈,我娘本是明教护教四法王的龙王圣女,一个月后生下了我便回了波斯,杳无音信,我自幼在西域长大,这次应阳叔叔之请初履中土,一是要为我爹报仇,二来商议抵抗蒙古蛮子南下之举,孰知还未见到阳叔叔他们,竟被中途伏击,幸得龙大哥救了我。” 龙骏哪想到中间定有如此多的变故,自己救人非是好心,无非是因姑娘美貌,生出好奇心而已,此时颇感汗颜,点头道:“那白衣公子是蒙古的王子么?怎生手下尽是些能人异士,功夫都厉害得得紧!” 石素清“嗤”地一笑,道:“她不是什么公子,她是女扮男装,听殷叔叔说,她是忽必烈王子的妹子思琴公主,蒙古名字叫做思琴格日勒,汉译过来是月光之意,故此她也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取大宋皇帝的宗氏为姓,唤作赵思月,此女诡计多端且又心狠手辣,这次蒙古大军南下,便是由忽必烈兄妹负责灭宋,下趟若要我再遇到这妮子有她好看!” 龙骏搂着凌素清悬在华山“舍身崖”的半空,听着她道出江湖种种风波变故,当真恍如隔世,听到悲愤处目眦欲裂,壮烈处豪气填膺,忽然石素清哇的一声,双臂紧抱龙骏的背腰,伏在他的怀内哭了起来,弄得龙骏胸口衣襟湿了大片。 龙骏一惊,正要问她为何伤心,突然心下明白:“她知道两个人命在须臾,落下悬崖势必摔得粉身碎骨。”强笑道:“清儿,别哭,就算摔落悬崖,我也要垫在身下把你托起来,只要劲道捏拿恰到好处,定能保住你的性命。”石素清闻言哭得更甚,缓了片刻,泣道:“你…你若死了,只道我还能独活么?你说这等话,难道……难道心中却将我当作外人么?” 龙骏听她说得又是诚恳,又是伤心,不禁大为感激欣喜,心想也不枉我舍命陪佳人,此时骑虎难下,定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成,放着怀中这般美人不能享受齐人之福,岂不成为平生所慑,即便踏入黄泉想起来也引以为恨,当下忘记脸上的疼痛,伸嘴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石素清满脸飞红,娇躯颤抖,羞涩无限,这回秀眉轻蹙一下,并未出手相加,使得龙骏心头大乐,忽听她柔声道:“你为了我,连性命顾也不顾,我……我就是被你亲了,也是喜欢。”说着低下了头,露出了小女儿的腼腆神态。 龙骏瞧得她淡雅如仙的俏脸,明艳不可方物,忘记了身临陷境,只觉身体接触处传来美妙感觉,禁不住想到她衣衫内那象牙般的光滑胴体,定是精彩绝伦,不自觉间竟生出对异性不许任何解释的反应,凌素清虽是黄花闺女却也立时体会得到,杏目圆瞪,拍的一声,又给他另一面脸颊留下五个指印。 龙骏登时收起色心,叫道:“清儿且莫闹了,否则一失两命立刻会成为一滩肉泥。”石素清玉脸霞烧,啐道:“谁叫你使坏,哼,自作自受怨得本姑娘么?”龙骏笑道:“当然要怨凌姑娘长得美若天仙,搂着怀中又大有情意,不生反应才怪!” 石素清心中窃喜,却沉着脸道:“那也不许,你给人家规规矩矩的,要是……要是再打什么坏主意,我…我把……”似要明言,忽地住口低垂螓首,脸上罩了一层红晕,不知想到了何处。 她靠在龙骏怀中,闻到对方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心中更是乱成一团,龙骏也不敢过于调笑,一时都不做声,半晌无语,蓦然谷间传出一声嘶鸣,一只洁白净羽的仙鹤纵亢唤呖,振翅直上,从二人身旁掠过,冲上云霄。 龙骏豁然明朗,心想适才垫脚止住落势的白物竟是这几只仙鹤,石素清心神内敛,细瞧崖壁有所异样,伸手触摸身旁的悬崖峭壁甚是平整,上面连接险着一道道凹槽,极像用利器刻上一般,纵观依稀便是个“崖”字,抬首仰望,原来峭壁上竟刻有“舍身崖”三个大字,不由吃了一惊,暗想华山之险谁有此功力能在悬崖半空凌虚刻字,转向龙骏道:“骏哥,你瞧石壁可有端倪?” 龙骏依言望向身旁的崖壁,也是吃了一惊,但见笔致淋漓酣畅,波璨森森,如剑如戟,每一笔划刻入石壁五寸之深,笔力雄浑刚健之极,虽只三字却包含数招变化,其缩也凝重,似尺獗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绞兔之脱,单以剑法而论,王重阳刻在古墓石室的劲力却是逊于此人手笔。 江湖上竟有这般神乎其技的剑法,又能凌空悬崖半壁挥剑自如,却要以何处借力呢,难道是武林哪位前辈跳崖寻死,临终前故弄玄虚,还是……蓦然抬首望见顶上二十余丈的峭壁上,有一个被藤草遮住的洞口,想到那只云鹤曾从洞内窜出料来里面内甚宽,反正身处绝境,不若上去一探乾坤。(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龙骏转向佳人道:“清儿,倘若有活命之机,你愿否陪我涉险?”石素清凄然道:“若是只有一人活命,还是不要枉费心思的好!”龙骏心中甚是激动,知道她情之所钟,虽然脸嫩却情深意重,当下微微一笑,凝神屏气,由丹田中聚集一股内息提在胸腹之间,以一手之力能否将两人跃上峭壁,则全无把握,一时左手搂住她的纤腰,右手与双脚并用缓缓攀上了十多丈,眼见便要接近洞口,沿洞底缘峭壁整块凸起,积雪也已结了冰,又滑又陡,好生难以委决。 龙骏瞧见石素清圣洁明艳的俏脸,不由得心中一荡,笑道:“清儿不给我一些香艳的鼓励么?”石素清伸出左手慢慢翻转化作掌形,娇笑道:“你这次要左颊还是右颊?”弄得龙骏心痒难抑,哪敢让你她再动手。 龙骏运功内力,循环经脉,劲力发在掌间,拍石借力凌空跃起,先以古墓派轻功凌波虚渡凭空纵上数丈,然后一个“铁板桥”翻身,再施出全真教“金雁功”换气吐纳落在洞口处,二人侧身望向渊谷望去,仿佛身子前倾立在半空中,吓得浑身冷汗。 石素清挽着龙骏的手臂迈进漆黑的山洞,洞内只有半人之高,愈行愈陡,竟是倾斜向上二人一前一后半步也不敢远离,爬了约莫半个时辰方觉此洞应为天然洞穴,乃华山腹中排挤雨水而形成,待钻过一道狭逢后,洞内甚是宽敞,只是湿气凝重,听到潺潺水声。 龙骏随身的现代工具都被程英埋在地下,幸好石素清带着火折子,但见一处天然洞府似鬼斧神工,左旁是口寒潭,右首为道丈许宽的裂缝,深不见底,洞顶怪石林立,奇穴无数,面前则一条极窄弯曲石路通向远处另一个洞口的石板门扇,甚是陡峭。 二人牵手侧手小心翼翼走过山道石路来到那扇门前,门上扣有铁环,竟是人工造成均感意外。石素清伸手去推,石门却纹丝不动,一试便知这石门乃花岗岩石砌成,足有千余斤重,龙骏暗运内劲,双臂贯力推将上去,但闻“吱呀”一声,石门启动,二人大喜随即迈进洞府。 龙骏牵着清儿走进宽敞的石洞内,登时目瞪口呆,里面并无房舍石间,而是自然掏空的洞穴,占了八成地方尽是潭水,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心汩汩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晶莹的蘑菇状,潭水正上有一块半圆形的断桥,凌空高悬造势,四方石柱上各镶嵌一颗硕大的水晶石将穴空的光线折射引入,清淡的柔光与潭面一映泛起一层余晖。 龙骏拉着红晕双颊的石素清走上悬空中央的半圆断壁桥上,环顾四周,斗见内洞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和人形持剑拆招的图幅,笔致与悬崖上“舍身崖”三字同出一辙,雄浑刚健,显然出自一人手笔。 石素清指向最左处的石壁,喜道:“骏哥,你瞧那四个大字!”龙骏依言顺势瞧去,吃惊道:“独孤九剑!”石素清道:“正是。听爹爹讲,此套剑法乃百年余前一位名叫独孤求败的前辈所创制,他老人家四十岁后持此剑法想求一败而不可得,当年独孤前辈前轻气盛曾与明教高手决战华山之颠,结果误伤我辈义士性命,后悔莫及一气之下,将他惯用的紫葳软剑弃落山谷。 “不久明教第二十九任教主戚天南,找上了门以镇派神功将之打败,独孤前辈因此隐居江湖苦创这套剑法,十余年后欲找戚教主复仇,可惜当年明教与中原各门派大战之后,又被黄裳带宋兵大军围剿,元气大伤早已退避西域深山,独孤前辈复仇无望,便改名‘求败’,挑战中原与西域武林,竟无敌于天下,后来看淡成败名利,埋剑深谷,啸傲山林,世人无一承他衣钵,只道独孤九剑失传于世,没想到果然留在华山。” 龙骏思索半晌,猛然间想起这套独孤九剑的传人不是还有华山的风清扬、令狐冲么?不过那已是三百年后的事了,既然此剑法如此威震天下,岂有不学之理,当下凝神望向石壁,先纵观全套剑法,独孤九剑分为九个部分,即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 龙骏先从总诀式练起,细心一阅,才知这总诀式足有三千余字,内容东扯一句、西拐一句全不连贯,仅此一招竟有三百六十种变化,而其中每一招变化又推衍第二招、第三招的变化,与《道德经》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思想颇为接近,而总诀式的要旨又与《九阴真经》上半卷一些心法不谋而合,可见上乘武学也好,宝典也罢,尽管殊不同门,招不类聚,但最终的心旨却殊途同归,同出异名而已。 有《九阴真经》的心法辅助对于其他武林理解便得心应手,前后快慢阅了两遍已将这三千字总诀一字不漏地印在脑海,什么“归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人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林是一变、水火是一变……”看似甚有哲理,实则虚无缥缈摸不着边际,但比《九阴真经》最后一章梵文却又容易记许些。 一个时辰后开始修习破剑式,此招有三百零六种变化,由总诀式生变而来,其旨在于一个“破”字,要知道无论剑招如何精妙,只要有招可寻,便有隙可乘,要破敌剑招,对方须得有剑招给你来破解才成,倘若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高手的境界,但不曾学武之人虽出手全无招式,又会给人轻易打倒,可见真正上乘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 龙骏默记后逐一自悟口诀含义,似觉每一句都是奇巧奥妙的真理,又觉得是众所皆知的废话,既然无招胜有招,那么还学招式干么?独孤九剑虽然高明,却也未必是白皮天书,口诀剑招那也是有的,由此可知,无招并非真的没有招式,而是像《道德经》中所述:“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当有招的功力达到一定的登峰造极的阶段,便可以变化成无招境界,随手一式便可以威力无穷,击败对手招数中的破绽,与《九阴真经》及“先天功”无所思不谋而合。 龙骏一日修习三招,利用过目不忘的天资将口诀默记后,按石壁上的人形图号逐一拆解,当时微现生涩,愈练愈加行云流水,潇洒自如,石素清功底颇为不弱,而且兰心慧质,但修习此套剑法却深感复杂,一日下来,第一招总诀式只学会几十种变化,与龙骏相比,虽逊得太远,但较寻常练武之人已强上百倍。 石素清觉得剑法复杂难明不做强求,趁龙骏专心练武之时,她则寻找出洞之口,山洞乃是独孤求败当年悟剑修行之处,密道造有石阶和通气孔,直通玉女峰的后山背脊,她行了半个时辰,光线渐明,终于在一个秘洞口钻了出来,放眼但见,峻岭叠翠,林木葱茏,峰险石奇,云雾缭绕,想起日前身临险境,当真恍如隔世。 石素清欣赏了一番风景,想到洞中男子,不禁脸上一红,心中甚是甜美,当下摘些野果野菜,又擒来一只山兔,带入洞中接着折回又拾些木枝做柴,龙骏全心武学浑然不觉。 三日后,龙骏已将九招独孤九剑三千六百七十二种变化尽数拆穷,但觉剑法中一剑一式却又推衍变化,前后招式逐一融合竟成算术对阵分列式,变化无穷尽,龙骏乐在其中,最后觉得随手一剑都是妙至毫颠的佳作,犹如天马流星一般。 龙骏钻研完最后一招‘破气式’后,瞧见末尾竟多刻出一排小字:“凡修习此剑法者且勿硬记招式,拘泥不化,一切须当顺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要旨尽在一个悟字,其意自通,临敌之际,须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龙骏反复沉思三遍,登时释然,一拍大腿,喜道:“这套剑法思来复去,只有最后这几句还尚算对我脾胃。”只因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都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剑法仍非最上乘武学,便如同林朝英苦创《玉女心经》破尽全真剑法,但遇到王重阳宗师级高手的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有所不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由此可知,上乘武学不在破敌而在修己,待要登峰造极之时,武功招数相生亦相克,没有高低之分,唯有练武的人才有强弱之别,同一招式不同的人施出,威力随之不同,这套独孤九剑虽破得天下已有各门招数,却未曾遇到过《九阴真经》、先天功、一阳指、蛤蟆功、降龙十八掌等上乘武学,只有最终忘记招式后,随心所悟、愈强则强,才能出神入化,臻至化境。 转念一想独孤求败悟剑数十年,苦创独孤九剑,却仍不及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卷《万寿道藏》,苦思四十年如同白驹过隙,想明了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其中更包含养气归元奇妙法门,撰集成《九阴真经》一书。 前者破敌在外,旨在寻求对方出手的破绽,趁隙而入,但临场对敌,须何等聪明绝顶的人才能在瞬息之间看出对手招式的破绽并思考拆解,与真正的高手对决,哪容得有细细凝思琢磨的余暇? 而《九阴真经》源自道家法天自然之旨,正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无穷。”武功全无止境,炉火纯青又何来破绽可言,独孤九剑已是外家剑法中的顶尖儿,招数变化虽无穷却难超自身极限,可知这“求败”之名却有侥幸成份。 龙骏又想凡是卓然而成的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门功夫,别派武学并非不懂,却只是明其家数,并不研习,然则自己却修习了《九阴真经》、先天功和独孤九剑,其中专修哪一门即可成为天下第一,但为何遇到真正高手,负伤而逃的却总是我呢?这……这于理不合! 倘若王重阳在世还会怕欧阳锋的蛤蟆功么?要是独孤求败尚在又怎惧鬼面人的绣花针,可见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独孤九剑是破敌,先天功在于修身,而《九阴真经》包罗万象,可融会贯通各门上乘武功,龙骏苦苦思索,但觉浮躁无已,当下在石洞中飞来纵去。 石素清一直都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此时见他举动便知有疑难未解,不敢扰他思绪,唯有在旁耐心等待,脸上满是关切之情,暗想:“若是他忽然过来抱我,我是推他不推?”随即双颊泛红,心中一动:“我决计不推,就让他紧紧抱着我。” 龙骏奔了一阵,坐在寒潭上悬的断壁处闭目数息,心神内敛,灵台澄明,蓦然间心念甫动:“我何不将破敌与修身合二为一,剑法最高境界在于心中有剑,我便以掌代剑,临场对敌寻出破绽,随心所欲打出先天掌,以真经作为辅助桥梁自当不成问题。” 当下龙骏施展先天功按独孤九剑的三千六百七十二变化一路打来,不饮不食一练便是两日,但觉诸般精妙招式在脑海中此来彼去,互相激昂,难以融合愈练愈杂乱成团,真气一冲竟尔昏了过去。 也不能过了多少时候,龙骏悠悠醒来,先闻道一股幽幽的女儿家体香,睁开眼帘,发觉自己正倚躺在凌素清的怀内,但瞧她不住啜泣,秀眸红肿,斗见自己醒来,满脸喜色,拭了拭眼泪道:“骏哥你总算醒了,我……我好担心你啊,咱们不练这烂武功了!” 龙骏微微一笑道:“独孤九剑精妙无比,为何不练呢?”石素清哭道:“我怕!”龙骏不解道:“怕甚么?”石素清道:“怕你像我爹爹般练功走火入魔,骏哥,咱们不练了成么?” 龙骏叹道:“清儿不必担心,知难而退岂能成为武林高手,再遇到鬼面人一伙我仍不是对手,那是还不一样枉送性命,我负伤不打紧,但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哪还有脸闯荡江湖?”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起身再练。 剑法中一路的变化尚未拆解完,一日之中却接连昏迷三次,最后一次醒来时候真气已见紊乱,凌素清哭着央求,龙骏才依言打坐纳息缕清真气。 石素清见他运功打坐,头顶透出一缕缕白雾,生怕他继续练功,心中烦乱焦急,知道他天资太高,且又意志坚定,一旦有了决定难以劝服,若想让他打消修炼墙壁上的绝学,唯有将他精力心念转移到其它方面,怎么办?难道……难道…… 想起常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为了他连姓名都可以不要,莫说其他之物,当下猛下决心,坐到龙骏运功打坐的身前,望着他闭目养神,英俊无匹的脸颊,登时娇羞无限,待龙骏调息畅通睁开眼来,她柔声唤道:“骏哥,我……我有东西交给你。” 龙骏见她此刻温柔婉转,秀美无比,熊熊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不禁心中一荡,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喜道:“甚么?”石素清双颊潮红,含羞地低着头,一手任对方握住,另一手放在衣襟领口,缓缓解开一排纽扣敞开外衣,露出遮住峰峦之胜红袄肚兜儿。 龙骏瞧她女儿家腼腆羞态,轻解萝裳,心想:“难道……难道她要交给我的东西竟是她的宝贵贞操,天啊,对于这心高气傲、羞涩腼腆的少女来说忒也难得,更可见自己的魅力,哈!”只觉得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是美妙全身暖烘烘的受用。 石素清伸手要解开红肚兜儿的系带,感受对方目光灼热难当,羞道:“骏哥先阖上眼,不许…不许偷看!”龙骏呵呵浅笑,依言闭上眼睛,心道:“小妮子这当还知羞,一会手口并用,看你如何抵受得住?” 过不片刻。龙骏好象等了七世纪的漫长,催道:“好妹子,可以睁开了么?”闻得对方恩了一声,他大喜过望,睁开眼帘便欲秀色饱餐,孰知但见石素清衣裳已经穿好,手中拿着那块肚兜,递到他眼前道:“给你!” 龙骏搔着头皮摸不到边际道:“干甚么?”石素清脸上更红,说道:“这肚兜儿是我娘当年亲自为我缝制,上面锈着明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我……我现在把它交给骏哥,上面的武功比其独孤九剑只强不弱,你不要犯险再练石壁上的武功了。” 龙骏“哦”了一声,心道自己可是全盘想歪了,不禁甚是汗颜,失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要……”蓦见她秀眸紧蹙,举手化掌,吓得忙改口道:“你要……助我练功呢,原来是传我心法,可是我并非明教教主,怎可修习你教震派神功呢?” 石素清自然知道他的原意,横了他一眼,才道:“我爹爹本是明教第三十一任教主,去世仓促未指代下任教主人选,教众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四分五裂,娘生下我后便将神功心法锈在肚兜上,好让我日后抄下传给下任教主,后来阳叔叔代理教中事物,便请人家来主持大局暂代教主,我……我终究仍是女儿身,要是……要是……将来你和我……自然还是传给你的好!”说到最后两句几乎细不可闻。 龙骏失声道:“甚么?”石素清翻了他一眼,气道:“听不着就算了。”龙骏嘿嘿一笑,接过红肚兜儿放在鼻处嗅闻,一股说不出的幽香远胜过世间任何奇花异草的芳香。 石素清见状又羞又气,挥起粉拳打在他的胸口,嗔道:“不许闻,成什么样子?”龙骏哈哈大笑,盯着她的胸前,指道:“你那里……现在岂不是空挡无物?”话音甫落,一个巴掌迎面拍至。龙骏双足一点,身子弹出数尺,笑道:“我闪!”石素清气得嘟起小嘴,纵身便追去。 龙骏依照石素清红肚兜上绣着心法修炼乾坤大挪移,此功有别全真教与古墓派的武学路子,亦不在《九阴真经》记载中,虽然也是源于经脉之学,却别走蹊跷。 《九阴真经》与先天功,旨在柔、空、气、脉讲究以柔克刚乃武学正路,而乾坤大挪移意在借力打力,以刚克刚,以柔克柔,对手攻得快猛卸回则快猛,击得缓柔御则缓柔,将所受的劲道或内功加倍挪移,或输送旁人或原路御回,打来的力愈大,对方自受危害也越大。 此功共分七层,由浅入深,循环渐进,自练一层均需与其相适合的内功辅助,在体内经脉中循环形成“周天”,以任督二脉为主,周天一通,百邪难侵,可牵引挪移入体的劲气从各自经脉流出,常人每层修炼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 龙骏有深厚的内力底蕴,又悟性过人,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已练完第六层,第七层练了一小半思绪渐乱,猛地内气翻涌,心跳加快,试了数次难以按心法运转经脉,险阻叠出,直到篇末,共有一十八句未能照练。 石素清见他半边脸孔胀得血红,半边脸颊却发铁青,身子颤抖,关切道:“怎么样,练到哪里了?”龙骏数息凝神沉思半晌,说道:“已经练到第七层,只是心法有十几句却瞧不出半点端倪,实在难以索解!” 石素清“哦”的一声,吃惊地望着他,心想爹爹天资甚高,百年内唯独他练至最后一重,却也花了三十年的精力,而骏哥只用两个多时辰,委实令人可惊可敬,顿了一顿道:“歇一会吧,杯满则溢欲速不达,不若先行记下,日后再作道理,也好……也好把……那个还人家!”脸上一红指着肚兜儿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龙骏心想这般精彩的信物怎地能还他?故作正经道:“这乾坤大挪移恁地高深,心法难记,一旦背错支言片语必会走火入魔,好妹子,若是不想我有事,还是将这先存放我这好!”石素清含羞点头,低声道:“记着别给人家遗失了,否则……否则定会为江湖人所笑。” 龙骏上下打量着她的娇躯,抓起对方两只柔荑,问道:“你身上还有武学秘籍没有?”石素清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羞道:“没了。”龙骏取笑道:“我却不信,顶要亲手逐一解下来瞧瞧!” 石素清闻言大惊,蹙眉道:“你敢!”斗见对方一脸坏笑,已知他是在调笑自己,嗔道:“好啊,敢情是消遣人家来着,看我饶你不饶!”刚要抽手挥拳相加,孰知双手早被龙骏握住,拢在她的背后,使石素清身子前挺,立时凸现胸前丰满高耸的双锋,不胜娇美。 龙骏看得心驰神荡,情之所钟,俯身吻向她的樱唇,石素清脸嫩得很,虽是爱煞了对方却也决不允许他稍有越礼,此时瞧见对方眼神扣人心弦,含蓄着无穷无尽的爱意,一时悸动竟乘闭上了秀眸,翘起唇瓣。 龙骏亦不敢太过轻薄,亲了片刻便即离开她的香唇,松开对方的小手,伸臂搂她于怀,叹道:“若是能一直搂着你六十年,这一生也不枉了。” 石素清心神荡漾,寻思:“当真得能和他思守六十年,便是天上神仙,也是不如。”娇憨道:“骏哥,你这是真心话,还是哄我?” 龙骏瞧她鼻子微耸,睫毛低垂,容颜娇嫩,脸色柔和心中涌起浓情爱意,柔声道:“你若信我不过,我便再跳一次悬崖给你看。”石素清凄然一笑,心下感激,将头贴近他的胸前道:“信得过,我只希望骏哥一直陪在身边永远不要再落崖涉险。”二人福至心灵,依偎相拥,良久无语。 接下来十余日,龙骏将乾坤大挪移融会贯通,功力猛增,武学修为也飞跃数层,此时再回想独孤九剑和先天功已然明朗,独孤九剑旨在临敌时尽数忘记招式,依赖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 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愈强则强,自己将先天功融于墙壁的死招数之中,势必难以尽数相融,互相限制反而不足,只有在临敌之际,随手捏来,便可惜武学潜能发挥出不可思意的威力。 龙骏明白此节,登时心中舒畅,携着石素清的手走出山洞,近日天候骤寒连降几日大雪,此时朝阳初升,风雪已止,二人站在玉女峰的后山,但见琼瑶遍山,水晶匝地,阳光一映,更是壮秀无伦。 龙骏与凌素清一路向山顶而行,便欲一赏华山雪景,此处已离峰顶不远,行出片刻从一道山洞窜过,来到玉女峰与朝阳峰相对之处,二人伫立遥望,千里冰峰,万里雪景何其壮观。 石素清指着山洞旁边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好奇道:“骏哥你瞧,上面竟也有字!”龙骏转头细看,果然石头上刻有“思过崖”三个字,当下寻思:“原来这里便是华山派惩罚弟子面壁思过之所,数百年后,令狐冲还会否在此思过得风清扬传授独孤九剑呢? 那风清扬又是如何在后山隐居发现山洞学剑的呢?”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心念一动从石素清腰间取出一柄短剑,在大石尺许前的石壁左侧刻了“风清扬”三个大字,以提醒后人。 石素清甚是不解,问道:“风清扬是谁?”龙骏还剑入鞘,放回她的腰间,笑道:“是位与咱们有缘的后辈晚生!”凌素清“啊?”的一声,满脸狐疑。 便在这时,离山洞三四丈高的下处,有一块宽阔的平地,在平地上临空崖边一条宽仅尺许的窄道上正赤手相搏着二人,夹着吆喝纵跃之声,斗得兀自难分难解。 龙骏与石素清凝神望去,但见两位老者,一个须发俱白,身上衣衫破烂,似是个叫花子;另一个高鼻深目,满恋雪白短须,根根似铁,龙骏瞧他一眼,失声道:“西毒欧阳锋!” 原来这两位老翁,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和老毒物欧阳锋,洪七公将丐帮帮主之任传给黄蓉后,独个儿东飘西游,寻访天下异味美食,竟一住岭南十年不再北访中原,这年洪七公欲一举除去滥杀无辜的藏边五丑,跟上了华山,孰知七日内先后遇见杨过与欧阳锋。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欧阳锋虽头脑不清,却将洪七公憎恶之意印于脑海,话不过三挺招便上,洪七公不敢怠慢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两人襟带朔风,足踏寒冰在窄道上各逞平生绝技,倾力相搏,一边是陡崖,一边则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差失,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二人年事已高,精力虽已衰退,武学上的修为却俱臻炉火纯青之境,奇招巧法,端的是层出不穷,此时二人相对一掌,各自震退数步,招数又已生变,洪七公左腿微屈,沉腰凝力,左臂划个半圈,右手贯聚真气,含劲未吐蓄以待势,欧阳锋蹲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宛如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口中发出咕咕之声,是竭时作。 石素清听龙骏叫了声欧阳锋,顺他目光瞧去,斗见一位老翁蹲在地上运功聚力,她曾听人道过欧阳锋有一门极厉害的功夫,叫做蛤蟆功,此时望见那人果真像一只癞蛤蟆,哪还迟疑,拔出短剑在手,娇喝一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身跃下,挥剑向地上的欧阳锋头顶疾刺而去。 龙骏深知欧阳锋的厉害,惊叫道:“使不得!”当即紧跟跃下,欧阳锋蛤蟆功纯属以静制动,全身蕴涵蓄势,蕴力不吐只要敌人一施攻击,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去,他正以全力与洪七公周旋,犹如一张弓拉得满满地,张机待发,石素清贸然冲上,尚有三寸碰到对方头顶竟被他身体周边的护体罡气反弹开去。 龙骏凌空拦腰一把将她抱住,等感一股极大力量排山倒海般推至,只听得洪七公大叫“休得伤娃儿性命!”出招相救已然不及。 龙骏使出一个“铁板桥”翻身落地,忙将石素清放在一旁,丹田猛提劲气,施展乾坤大挪移中的一层“平江推月”心法巧劲,当胸推出双掌,碰的一声响,内劲交锋。龙竣借对方掌中猛烈无比的劲道,经体内循环一周,加倍送出,欧阳锋被震出丈许之外,翻身着地,叫道:“小娃子,不简单啊!”说着跃上挥只便向他肩头劈去。 龙骏被劲气反激也退了数步,气血翻腾,蓦见欧阳锋左掌劈空而落,端的是快速无伦,哪里瞧得破绽,更不及细想,力贯双臂,迎掌拦切,不料欧阳锋此招为虚,未曾点到即已变招,双掌一翻便拍出六掌击向少年人身要穴。 龙骏更不打话,依乾坤大挪移心法中所载按《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移动步法,左挪右移,避过闪电数掌,见对方势气已弱,以先天功掌法瞬间还了六掌。 洪七公适才本欲出手相救,但见这少年男子竟能接下欧阳锋全力一掌,仍能血不吐身不倒,面不变色将老毒物震退,甚是惊骇,暗想打哪里冒出这般少年高手?比之郭靖当年功力远胜。 只道身旁杨过已是当今难得的少年好手,却哪想得到这娃子竟有如此造诣,有心瞧他师门出处,便迟迟没有出手相助,但见他先前推掌和挪移步法甚是不解,此时斗见他还了六掌,吃惊道:“是王真人的先天功!” 杨过也是心下惊骇,只道是自己与耶律齐已算得当世少年中的高手,却哪知枉自托大,眼下少年与自己年龄相若,竟能与义父斗得不分上下,攻守兼备却是匪夷所思,要知义父蛤蟆功非同小可,当世有几人敢接下他全力一掌,但少年却将义父硬生迫退,简直不可思议。 欧阳锋与洪七公都是一派宗主,武功四十年前就均以登峰造极,两次华山论剑潜心苦练,功夫愈益愈纯,发招之快固是匪夷所思,每一招看似无奇,却尽是包藏了精深的武学,不但其中精微变化奥妙无穷,而且都是攻守兼备、威力无匹的佳作,一招蓄含千种变化,瞬息即逝,哪里寻得出破绽,即便独孤求败亲临,也当改下名头。 欧阳锋神智不清虽然糊涂,但逆练九阴真经,武功愈练愈怪,愈怪愈强,龙骏虽将经书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日前二人相遇,他对其中至理并不明晓,经过一个月的反复与高手对诀和奇遇,识见今非昔比,功力和潜身修为不可同日而语,同样以先天功对敌,内力强劲,出掌更是变化奥妙,交手十余招内,欧阳锋竟丝毫占不到便宜。 洪七公曾听郭靖、黄蓉背诵真经中的有一小部分,与自己原来武功一加印证也是大有进境,连战几日与西毒仍是难分轩轾,此时见少年功力,也不禁大为叹服。 杨过曾修习古墓派与全真教武功,又通晓重阳遗刻上的部分九阴真经,诸般武功虽然知之甚少,但经书中支言片语已是受益无穷,这当见到两人每一次攻守似乎都与经书中所叙法门隐然若合符节,思索二人拳来掌去,越瞧越兴奋。 石素清适才被真气震得花蓉失色,幸得龙骏及时出手兼且自身功力不弱,才没有受伤,此刻手握利剑望着欧阳锋与龙骏相斗,恨不得她的骏哥能一掌将老毒物震毙,也算为父报了仇。(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龙骏瞬息打出六掌被欧阳锋逐一化解,对方跟着反掌倒劈天柱,逼得龙骏退后数步后,欧阳锋排山倒海的攻势随即接而甫至,出手恢涎,教人防不胜防,掌影翩飞又将龙骏团团裹住。 洪七公慷慨豪迈,心想这两个小娃子既与欧阳锋作难,定是我辈侠义之人,倘若他有所不敌,势必要出手相助,当下暗自运劲,凝聚掌间,准备随时出招为他化解险境。 龙骏知他全身经脉倒转,穴道全无变化,出手制穴已然无用,又见欧阳锋所使出的招数希奇古怪,诡异绝伦,身子时而倒立时而直立,有时甚至一手撑地,身子横挺,足以一手与他对掌,一时难以抵抗拆解,不住倒退,幸有乾坤大挪移将对方惊人的劲道尽数卸掉,并未受伤。 龙骏连退了十余步,又拆得三十余招已处于绝对下风,忽地想起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攻敌不得不守,自己则不用守了,虽然石壁上的剑法破不了欧阳锋的招数,但独孤剑法的最高境界在于无招胜有招,不必苦思招式。 当下心中一定,长啸一声:“破掌式”,左臂架起挡住西毒拍来的掌力,右手以掌代剑凭着灵悟,直推欧阳锋右肋下三寸处,尽数穴位已变却移位不多,以指难制,但决逃不出掌劲一震。 欧阳锋“哦”的一声,果然右手回挡,化开此掌,接着身子一晃一晃,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出手更是快捷无伦,招数精妙奇巧全无半分破绽,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蛤蟆功”。 龙骏只感呼吸急促,似有潮水汹涌冲击而来,忙以先天功掌法相抵,他内力和识见虽已勇猛精进,但先天功毕竟不如王重阳炉火纯青,否则凭此一项武功便可称雄当世。龙骏施展此功对拆几十余招,幸得招数精妙无穷,似能压制蛤蟆功,令其难以全面发挥。 欧阳锋丈影飘忽,无论如何惊风骇浪,龙骏均以先天功和乾坤大挪移化解,一旦有时机便使出“破掌式”别出心裁地进招,迫得老毒物回身自顾,严守门户。 欧阳锋二百余招间久攻不下,跃出战圈,喝道:“小娃子,你叫甚么名字?武功俊得很啊!比那老家伙厉害些。”转向洪七功叫道:“老家伙,你不信也试试看!” 洪七公与欧阳锋素来半斤八两,不相伯仲之间,此刻被对方小觑,登时不服气,心想:“这小娃儿功力虽强未必抵挡住自己刚猛无铸的掌法,他的先天功克你老毒物,对付老叫化子却也难敌!”心念甫动,虽然明知对方有意相激,但好强心起,暗道:“不妨试试娃儿也好!”当下左臂划个半圈,右手一掌推出,正是生平得意之作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龙骏斗见洪七功把降龙十八掌使将开来,掌风扫到一丈开外,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风势虽然不强,然而逼得自己呼吸不畅,深知自己功力难以硬抗,当下施展乾坤大挪移,双手划着阴阳两仪状,形成周天圆轮,正要吸住掌劲挪移到一旁,孰知对方含劲未吐,倏地向后收力竟是探招,龙骏身子不由前倾,被掌风带前两步,暗呼厉害。 要知此掌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此掌时并不将力道用足,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洪七公掌力收发自如,当下只使出了三成威力,将龙骏向前一吸,跟着他身子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刚猛,正是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 龙骏明知不可硬挡,但向前冲势刚止步,躲闪不及,唯有奋力相抵,蓦地想到了独孤九剑只所以纵横当世,从第一招到第六招足可应付天下一流高手,但要与这登峰造极人物对决,那最后的“破掌式”与“破气式”两招非得苦练二十年方能与这两位一较长短,难怪独孤前辈无敌天下,那是他内功本已高深莫测,又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而自己初窥门径而已,未免小觑了天下英雄。 当下左掌施出乾坤大挪移的巧劲迎空一划,拨开击来的双掌,卸去劲道,右掌当即使出“破掌式”看住洪七公胸前掌风中有道缝隙,挥手推出先天功掌法,拍向对方左胸“天池穴”。 洪七公“咦”了一声,在即将碰掌的一刹那,瞬间收势,身子一翻跃至龙骏身后,双足尚未落地,跟着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要知洪七公四十多年前便已是武林顶尖高手,武学上的修为早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不但轻重刚柔随心所欲,收发韵度自如,招数精奥更深得醇厚稳实之妙旨,出手根本毫无破绽,孰知刚一出手竟少年寻出刚柔交集掌风较弱之处,便即中途换成审神龙摆尾,这一招出自《易经》中的“履”卦,本来叫做“履虎尾”亢奋凌厉,攻敌措手不及。 龙骏蓦见两掌击空,背部受敌,心中惊骇,并无一招可以破解,生死悬于一线,思绪也比平时运转快上百倍,倏地想起《九阴真经》上记载着一门“飞絮功”的妙招巧法,当即使将出来。 洪七公怜才之意大盛,生怕一掌震伤这少年,当下暗自收回五成功力,突然觉得手掌一滑,斜往一旁,身子不由自主随对方挪移微微前倾,掌劲甫触少年后背,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难以索解。 哪知龙骏借“飞絮功”妙法将他一掌攻势化于无形,接着施展乾坤大挪移吸住他掌中的几成劲道挪聚自己掌中,顺势前移转身拍出一掌,同样是降龙十八掌的“神龙摆尾”,照葫芦化瓢现学现卖,幸得洪七功不欲伤人,收回五成功力,只用了三成,反击回去亦是这三成的双倍功力,倘若他用的是八成,现下龙骏加倍送回便是十六成,可见宽人即宽己。 洪七公倏见少年竟也使出自己最得意的降龙十八掌,大为惊骇,暗忖:“普天之下,只有老叫化子和那傻不楞的靖儿会此掌法,难道他是靖儿的徒弟?”但转念一想:“郭靖武功虽高,却生性鲁顿,决计调教不出这般厉害的徒弟;难道是王重阳闭关弟子?看他年龄又不像!”幸得这一掌力道不强兼又熟悉,洪七公顺着来势倒翻筋斗,百忙之中还了一招“见龙在田”也是六成劲道。 二人双掌相碰,内力交锋,龙骏被猛劲震出三四步远,忙弯腰俯身,施出“千斤坠”止住退势,吐纳三下舒通胸气,洪七公也退后两步,暗道:“这小子武学造诣委实不浅啊,倘若再过几年那还了得,怕是王重阳在世也有所不及。”心想数招之间自己险些落于下风,岂不让老毒物笑话,不禁好胜心起,定要力争上风扳回少许颜面。 当下右腿微屈,左臂划个半圈,右手内弯一掌平推出去,又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这次却是用上了全力,初推出去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连加一十八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波无破。 洪七公近年勤练不辍,又从九阴真经中悟出许多妙境,融于掌法内,精奥造诣比之当年华山论剑之时,更胜两筹,此招既出,心中登时懊悔,生怕少年抵挡不住,身受重伤,大叫道:“娃儿当心啦!” 龙骏听到叫声,心忖:“老叫花子,你这不是消遣我来着,既然使出全力,又叫旁人小心,这般凌厉无伦的掌劲,即使不说,我敢不当心么?”又想到先天功上一段《道德经》有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如,莫能行。” 那降龙十八掌却是武学中至刚至坚的掌法,语有云:“柔能克刚”但也须视“柔”的功力是否能胜“刚”而定,以洪七公的修为,纵然自己所练的先天功至柔之极,却不及王重阳精纯,终难以胜。 当即唯有借力打力,忙施展乾坤大挪移中一层“顺水托舟”的心法,左掌前伸迎住排山倒海的掌劲,顺势一托将力道挪移到体内,接着右臂划个圆圈,呼的一声平推出去,竟也是一招“亢龙有悔”,将对方一道道叠加而至的后劲,加倍按原路送回。 这下变起仓促,洪七公心中更是惊骇,自己内力有数十年的功底,何其深厚,眼见掌劲急加,一道强过一道,如波涛汹涌般向前猛扑,孰知少年内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地涌回,自己掌力愈是加强,对方反击之力竟似成倍而增。 欧阳锋见两人粘在一起,谁也不敢退缩,否则被对方顺势推将过去,势必重伤不可,心下大乐,喝道:“老家伙,适才你瞧我不起,且你让一人斗斗咱们两个!”说着身子半蹲,借力蹬出,双掌使出“蛤蟆功”平推而去,拍向洪七公的后心。 且说欧阳锋见龙骏与洪七公比拼内力,相持不下,谁也收势不得,心中大盛,登生歹念,施出蛤蟆功拍向洪七公的后心。 石素清虽恨极欧阳锋,但此时关心情郎,已将心中仇恨暂且化作对龙骏的担忧,并未留心老毒物,蓦见他出掌怕向另一个叫花子的后心,正是事不关己,并不出手相助,心想他两个老家伙最好两败俱伤,骏哥便可以为自己报了杀父之仇。(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杨过与洪七公相处几日后,见他慷慨豪迈,随身以具的当世大侠风度,令他一见便为之心折,此刻然见洪七公白发满头,神威凛然中兼有慈祥亲厚、刚正侠烈中伴以随和潇洒,实在令人倾倒,眼见便要毙于义父掌下,忙叫道:“义父不要伤了洪前辈!” 洪七公与少年比拼内力,掌劲加强对方则更强,唯有卸力采取守势,这当斜光瞧见欧阳锋拍向他的后心,暗道:“这次又着了老毒物的道儿,老叫化今日性命休矣。” 龙骏也是一惊,心想闻言不及见面,这西毒果然坏的厉害,当下施展乾坤大挪移,右掌向后一缩收住降龙十八掌的掌风挪移到左手,顺势举掌推向凌空的欧阳锋,这是武学中“围魏救赵”之策,攻敌不得不救,旨在逼得欧阳锋撤回击向洪七公后心之掌,反手招架。 欧阳锋的蛤蟆功虽是以静制动,这回主动出击,威力却也甚强,此际身子跃空,犹如大鸟般扑出,双掌齐出,正要击毙洪七公,忽然感到呼吸急促,有似一座大山重重压向身来。除了以内力招架,更无别策,急忙撤掌换招,运功抵御。 龙骏见欧阳锋运功相抵,正中下怀,将左掌推出自己与洪七公掌中结合的内劲,掌风扫到三丈之外,与老毒物掌力甫触一碰,瞬息收劲,施出大挪移中第五层“愚公挪山”的巧劲,将欧阳锋倏地吸住,左臂划成周天圆圈,向后一带,一股无形的气流相激,便将老毒物凌空挪移过来。 洪七公大难不死,暗呼侥幸,他自己送出的掌劲被少年一挪,身子也不由移滑过去,变成了洪七公与龙骏右掌相对,欧阳锋与龙骏左掌相抵,三人同时运送内力身子各颤,要知龙骏的内功再强仍不及当世两大宗主,倘若以二抵一,夹在中间势必如同藏边五丑一般,五脏六腑均受重伤,筋酥骨软成为废人。 龙骏当然不会蠢得以己一人之力,合斗两大高手,当即施出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星移斗转”的心法,将洪七公的内力加倍送给欧阳锋,又将欧阳锋的劲道转输洪七公,两股力道在他体内“小周天”,旋转加力后挪移到彼此体内,他却百邪难侵,没有半点损伤。 石素清见三人粘在一起,龙骏正夹在中央,深怕他会受伤,关心道:“骏哥!”龙骏瞧着她满脸关切、泫然欲泪的表情,想安慰他一番,无奈正运内劲,不能张口吐气,否则两股大力势必扩散开,伤及经脉,当下向她笑了笑,微微摇头示意不碍事。 石素清这才化忧为喜,拭着眼泪,盯着龙骏不放。杨过适才专注三人打斗并未留心少女,此刻顺声瞧去,只见她眉目如花、肌如白雪、秀美无伦、清丽绝俗、全身素白、腰如绢束,被雪白一映,幻似仙界中人,竟一点不逊于小龙女的仙姿,他痴痴地瞧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思念的神情,失声唤道:“姑姑!姑姑!是你么?” 石素清侧头望去,见一位少年男子虽不及他骏哥英俊无匹、气概慑人,但容貌却也算得俊秀,适才听他唤欧阳锋为义父,眼中甚是憎恨,又闻他忽叫自己姑姑,心想他与自己年龄相若,存心消遣人来着,当下脸上微红,啐了一口,转头不理,继续盯着龙骏不放。 杨过情痴如斯,只要但见容貌又似小龙女的女子便魂不守慑,先前因陆无双仇家蹙眉生气的表情与小龙相似,便甘愿护送她一路躲避厉害仇家;又因完颜萍的眼神凄迷与他姑姑像极,则一心为她出谋划策,替父报仇,此时得见一位美貌气质与小龙女不分上下的少女,焉能无动于钟,上前便道:“姑姑,你看!我是过儿啊!” 石素清脸嫩得很,最讨厌浮滑无行,轻薄无礼的男子,虽爱煞龙骏但只限于搂搂亲亲,不能有其它过份的调笑,此时被旁人唤作姑姑,心道:“他叫大坏蛋欧阳锋为义父,唤我作姑姑,这不是拐弯抹角损人么?”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挥剑便向杨过刺去。 杨过如在梦中,只道姑姑要试他武功,当即使出古墓派的美女拳法,与他拆招起来。石素清自幼从西域长大,得教中几位法王、散人传授武功,又习得几日独孤剑法,武功甚强。杨过身怀部分九阴真经要旨、古墓派武功、全真教剑法,一路使将出来却也不弱。 龙骏将二人举动尽收眼底,心想:“他们两个怎地也斗起来啦?这杨过一生情痴却也不易,只是行为倒有些疯癫,小龙女的身子被自己拔了头筹,是否找个机会解释一下,但对于自幼接受西方教育孤傲的人来说,区区红丸一夜情又当得什么大事?” 三人僵持一会,欧阳锋与洪七公头顶和后辈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越来越浓,二人均是连连催逼,加强内功力道,经过龙骏体内挪移后劲道互转传送出来,欧、洪立即运劲反击,欧阳锋抵着洪七公的掌劲,洪七公卸御着欧阳锋的力道,对峙愈久损伤内功愈多,拼了几个时辰后,一个神色愁苦,一个则呼呼喘气。 龙骏亦不敢贸然收势,只因这乾坤大挪移初学不久,尚未能融会贯通,倘若倏地停止运功化解,两股劲力冲激在体内,不死亦残,此番拼斗定然定然维艰,苦在无法退避,只得竭力撑持,待二人内力耗尽衰竭,再作道理。 石素清斗见欧阳锋神色萎靡,难以动身,心想此时出手袭击即可为父报仇,又能替骏哥解围,当即收掌不攻,转身击向欧阳锋的背心。 杨过交手百回合从对方武学路子,知道她并非自己日思夜想的小龙女,蓦见她转身拍击义父后心,忙出手制止,挥掌劈向石素清的肩头,迫她回身自救。 石素清心道肩头中掌不过轻伤而已,但势要先击毙欧阳锋,为了父仇和骏哥的安危,受点伤痛又何足道哉,当即吸口气封住左肩穴道,右臂贯力瞬间拍下。 龙骏大惊,担心她的安危,又苦于无法开口,向她猛眨眼睛。石肃清只道示意她快些下手,哪还迟疑,摧劲落掌,孰知玉掌刚触到欧阳锋的后背,一股强大的吸力便将她粘住,杨过伸掌碰在她的肩头,也随即被吸住,四人内力相互挪移相抵。 龙骏生怕清儿受伤,瞧她娇躯一颤,秀眉紧蹙,便知内力正向她经脉冲激,这当儿哪还会顾及自己会否受伤,急忙将两股内劲合二而一,接着丹田聚气以一己之力将洪、欧二人内力卸回,这次可是以硬碰硬,中间实无半分花巧,倘若二人合力加劲相拼,他夹在中间势必重伤不可。 哪知北丐西度虽然俱是当世之雄,但互耗多日,又被龙骏加劲转送,均以精力垂尽,此刻强弩之末不能鲁缟,二人给他内力反激,同时委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龙骏忙扶住石素清摇摇欲坠的身子,替她推宫过血,疏通滞气,幸得二位宗师内力衰竭,否则定受内伤不可,推拿片刻清儿便已悠悠醒来,惊魂未定,哇的一声,伏在他怀内哭了起来。 龙骏抱着石素清,转头向洪七公道:“洪老前辈,没事么?”洪七公二人呼吸艰难,均不回答,他又在杨过背心“至阳穴”输入一股真气,这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人身督脉大穴,真气注入督脉,促畅体内滞气,片刻也便醒来。 龙骏本想扶洪七公进山洞休息,后者轻轻摇头,三位少年才知二人受伤极重移动不得。杨过守在欧阳锋身旁生怕那少女又来为父报仇,龙骏又劝她一阵,石素清见欧阳锋气息奄奄,重伤难愈,一时难以委决,想到西毒十八年前闯入明教圣地欲偷取乾坤大挪移心法,致使爹爹走火入魔,如今他亦重伤在骏哥的此神功之下,亦算因果报应。 龙骏扶着清儿在山洞中休息一夜,杨过则睡在欧阳锋与洪七公之间,只怕二人半夜里起来拼命,次晨三人见二老日渐萎靡,杨过四处挖掘山药,石素清负责生火熬药,龙骏为欧、洪二人分别注入一股先天真气驱供疗伤;石素清不亲手杀欧阳锋已是难得,要她服侍两位宗师喂药,老不大乐意,如此修养数日,才复元少许生气。 这日洪、欧二人相对而卧,洪七公忽然叫道:“臭蛤蟆,好端端的比斗恁地心坏,出手偷袭,弄得两败俱伤却又何苦来着,连一个小娃儿都敌不过,你也不知羞?”欧阳锋道:“你也不一样敌那娃儿不过,却又来笑我怎地?” 洪七公拂然道:“我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你若不跟着瞎搅合,三百招内定能打得他一败涂地,你听过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他那小娃子又如何能拆解?”欧阳锋嗤之以鼻道:“吹牛!打狗棒法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许多武功未用。那娃子再了得也难敌我蛇杖法,你信也不信?” 洪七公不服气道:“好,那咱们再跟那娃子较量较量,老叫花将打狗棒法招数传给那女娃儿,你将杖法架子教与你义子,然后均摆给那娃子瞧,看谁能难倒他,就怕到时他把你杖法尽数破掉,气坏你这臭蛤蟆,哈哈!” 欧阳锋一怔,叫道:“老家伙也忒小瞧人,就是这么着,我怕你怎地?”二人心念甫动,便唤来杨过等三人,要与龙骏再比试一场。(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为了调查读者意见,开设新的投票项目,如果你对主角上了小龙女而有意见,欢迎去投票!文笔不会变,就在情节是走大侠君子路线还是亦正邪的路线,但不要因为小龙女的美貌就左右思想,在新书中,什么小龙女、杨过都是新人,应该一视同仁,按小说的背景来分析! 龙骏深知两位宗师武功出神入化,早已登峰造极,倘若单打独斗,自己决不是对手,只是上次取巧借力送力,使他二人互相抵挡,孰知落得两败俱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本欲甘愿认输,但洪欧两人一股脑儿的相逼,龙骏无奈只好答应。 洪七公叫石素清取过树枝,将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双犬”细细说给了她听,欧阳锋也将杖法中一式“毒蛇吐芯”讲解给杨过,这两位少年甚是聪明,一学即会,当即照招演示。 龙骏见棒招神奇,杖法精妙,一时难以化解,想到独孤九剑中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战戟、射矛、齐眉棍、狼牙棒、禅杖、白蜡杆等种种长兵刃之法,默念剑旨思索良久,灵念一动,手指树枝作剑当即耍了几式,洪欧二人见了各自点头,同赞了声好,又各说了一招,逐一演出给他看。 两位宗师如此大费唇舌的比武,均要先一步将住龙骏,可一日下来,拆了十余招未曾难道少年,各是惊叹不已,杨过、石素清固然累得满身大汗,龙骏更是搅尽脑汁苦思破解两人棒招杖法,幸得天资绝顶,智商奇高,再复杂的电脑软件也难他不倒,区区拆招好比做奥林匹克的试题般,又当得什么难事,一日之内分别拆了十几招,都是刹那间的灵悟,倘若让他讲解要旨却又道不明白,便如同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一首好诗一般。 次晨又比,直过了三天,洪七公将三十六路棒法说完,这路棒法果然精妙变化、奥妙无穷;欧阳锋的蛇杖六十四式同样纵横天下,威力无穷,龙骏思索的时刻愈来愈长,但所创出的招式也尽是天马行空,浑然天成的佳作,看得两位宗主不禁叹服。 这日黄昏,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无狗”的最后一变的绝招说了,石素清将这一招使了出来,四面八方尽是棒影,劲力所及,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被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意,棒法之精妙,实已臻至武学中的绝诣,龙骏思来想去,自上难有对策。 欧阳锋也趁此时刻将第六十四式杖法“杯弓蛇影”的最后必杀一式反复解说给杨过,此招十分繁杂,其旨不在“弓”而意在“影”,虚虚实实,似真实幻,委实难测,这是欧阳锋依当年蛇阵的阵法演变而来,令对手胆战心惊,草木皆兵,四周尽是蛇影,与蛇杖中的毒蛇配合起来,端的是凌厉无穷,杨过经过欧阳锋反复解说,方才领悟,于是依式演了出来。 龙骏但见棒法神龙夭矫,杖来灵蛇盘舞,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逐月,无论任意一招都是极尽变化之致,他接触武学不过半年的工夫,瞬息要创出神奇新招克制两项经过百余年精进的招数谈何容易,即便独孤求败复生,恐怕一时也难以破解。 龙骏负手在四人面前踱来踱去,穷智竭思,寻求拆解之法,洪七公与欧阳锋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眼珠随着他来回走动而转来转去,迫不及待想知道先破解的是自己还是对方的招数,胜负在此一举,均等的不耐烦起来。 石素清瞧见他凝眉苦思的样子,甚是心疼,可又恨自己天资不足,帮不上忙只有干着急的份,杨过心忖:自己以前自负才智,现在学义父的杖法仍要许久解说,这龙兄弟无人指波,竟能在短刻思出破解之法,相比之下当真小巫见大巫,论才智郭伯母便胜在我十倍,这人看来远在黄蓉之上,从前可小觑了天下的英雄。 龙骏自从学得独孤九剑以来,尚是首次使用,便遇到如此强敌,对方招数神妙奇巧有非全无破绽,只是招式变幻无方,无法猜测罅隙,想到独孤九剑在石壁上刻下的最后的几字,顺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剑旨尽在一个悟字,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那“破剑式”虽只一式,其中天下各门各派枪法棒招要义兼守并蓄,虽说无招却以普天下棍法招数为根基,但此时他所遇的乃是武林中两位惊天动地的宗师,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二人激发,对武学识见已有了极深的领悟。 洪七公与欧阳锋一瞬不瞬地盯着龙骏看,甚是急噪,前者问道:“骏儿,怎么样了?”欧阳锋也喝道:“小娃子,到底是我的杖法难还是老家伙的棒法难些?”龙骏不停走来走去,口中反复念着:“有招胜无招……”竟没听见二人的召唤。 忽然灵台澄明,灵感倏地寻思:既是无招,何必苦苦破解二人招数,无论两位前辈的招式如何精妙难测,变幻无穷,我就是有进无退流星疾剑,他二人非回势招架不可,正是无招自破,达到先天境界,想明此节,大叫道:“有了,前辈请看。” 四人等了一日之多,听他大叫都都凝神望来。只见龙骏轻挥几下树枝,手臂前伸斗腕直刺,丹田一股内息充盈经脉,手臂贯满真劲,一道无形的剑气顺指射出,疾若流星,威力奇大。 洪、欧二人一瞧,他竟化空气为无形剑气,任你招式如何精妙,遇到此招非得回守门户,一剑破两招,均是脸色大变,本来瘫痪在地动弹不得,此时都不知如何忽生神力一跃而起,大叫:“啊,好娃子!好娃子!这都能创得出来,厉害厉害!”说着均扑上前去,紧紧抱着了他。 龙骏只道二人又要比斗,急忙运劲护住全身要穴,只听洪七公哈哈大笑,叫道:“老毒物欧阳锋,你的蛇杖终也给破了吧!”欧阳锋回光返照,心如一片明镜,数十年往事历历尽数如在目前,也是哈哈大笑,叫道:“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欧阳锋不是武功天下第一,连娃儿斗也不过!你是老叫化洪七公…哈哈……你的棒法也给破了,你也不是天下第一!” 洪七公笑道:“咱们都不是天下第一,咱们谁也没输没赢,还是半斤八两!”两个白发老头抱住龙骏,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笑声顿歇,两人一动不动了。龙骏大惊唤道:“前辈!”竟无一人答应,他将双臂挣脱,二人一齐倒地,竟均已死去,脸上犹带笑容,山谷间兀自隐隐传来二人大笑的回声。 杨过抱起欧阳锋霎时间又惊又悲,没了主意;石素清扶起洪七公也是落泪伤悲,龙骏呆立当场想起二老这般惊世骇俗的人物,岂知竟同时因自己在华山绝顶归天,自是愧疚万分。 三人在洞外并排挖了两个坑,将两位武林奇人葬了,杨过与龙骏各在二老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头,前者心想:“义父疯疯癫癫,风野露宿,此时去世对他来讲亦是一种解脱说也不定。”后者寻思:“两位前辈终是远胜于我,若是当真对敌,哪容自己细细凝思琢磨的余暇?”各自叹息一阵站起身来。 石素清在洪七公墓前拜了三拜,想到几日相处洪老前辈慈祥近人,又教会自己许多精妙招数,不胜感激。转首望向欧阳锋的坟前,心道:“老毒物一死,父仇终算报了,虽非自己亲自下手,却也因骏哥归西,也算……也算自己动手无异!”脸上一红,倚在了龙骏身旁。 杨过见他二人郎才女貌甚是甜蜜,不禁又思念起小龙女来,倘若她在身边该有多好,言下一阵奚落,当即向龙骏二人告辞。 龙骏叹道:“杨兄弟可是要寻你姑姑?”杨过大惊,猛点头道:“正是,龙大哥可曾见过我姑姑么?”龙居颇为尴尬,好整以暇道:“郭大侠这月中旬要在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你姑姑定会去那里寻你,杨兄弟不防先去等候便能相遇……还有…只要……” 他想说只要你不在乎初夜,势必有美满的结局,又碍于清儿在身旁不便开口,当下转言道:“只要杨兄弟此情不渝,有情人定会终成眷属。” 杨过大喜作别,当即下山向东南豫鄂之地行去,龙骏摇头失笑拉着石素清的手,便欲下山,后者微微一笑,说道:“骏哥,我还有件东西要送你!” 龙骏心想上次送我的是贴身肚兜儿,难道这次要送我她的短裤不成,不由向伊人的膝盖往上,腰腹以下的胯间,口涎欲滴。 石素清见他色迷迷的打量自己的身子,红晕上脸,啐了一口道:“满脑子坏主意!”言罢转过头去,拂袖不睬,此时暮色苍茫,晚风吹动她的柔发,从后脑向双颊飘动,龙骏见到她雪白的后劲,心中一荡,伸出双臂,便往她腰中抱去。 石素清嗤地一笑,身子微侧,便欲躲开,龙骏身怀乾坤大挪移、先天功等上乘内功,身法何等敏捷,稳稳地从身后将她娇躯抱住,笑道:“清儿,一辈子也休想逃脱。” 石素清双颊晕红,身子酥软,既喜欢让他搂着又怕对方有过分的亲密举动,闻言一怔,寻思:“一辈子当真如斯,便是叫我做神仙,也没这般快活。”目光充满憧憬和喜欢之情,娇吟道:“骏哥,你一辈子都这样一直抱着人家,好不好么?”龙骏道:“当然不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石素清闻言一惊,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龙骏双臂紧了紧,箍住纤腰,笑道:“咱俩还要吃饭的,再说日后拜堂成亲却要洞房花烛,老是干抱着哪里会有小宝宝?” 石素清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随即羞得面脸通红,连脖子也热了,嗔道:“谁要和你拜堂成亲了?” 龙骏笑吟吟道:“哦,不用拜堂啊?那正好省去麻烦来着,咱俩就立即洞房,正合我意!”石素清大惊,身子被对方紧紧箍着,挣脱不得,生怕他言出必行,真的要自己立刻洞房,急道:“你说过路上一切全听人家的,怎地言而无信?” 龙骏微笑道:“当然,难道我现在不听话么?你自个儿说不用拜堂,我当然要听你的直接洞房啊!” 石素清全身发热,“呸”了一口,嗔道:“当真胡说八道,咱们…咱们一日没有成亲,你都要规规矩矩的,不准作恶!”龙骏做个鬼脸,知道她性子是最腼腆,再调笑她只怕她半天不理自己,当下松开手臂,转开话题道:“清儿还没有说要送我什么物事呢?” 石素青趁机脱出怀抱,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十分甜蜜,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递了过去道:“这是在你思索拆招之时,洪老前辈托我转交给你的,现在还与你。” 龙骏暗想:洪老前辈会留什么给我?心中不解,随手接过布帛摊开细瞧,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降龙十八掌精要!” 龙骏捧着降龙十八掌精要,难以索解,遂问道:“清儿,洪老前辈生前可有遗言,为何要将这套掌法交与我?” 石素清凝眸相对,幽幽道:“洪老前辈曾对我说,他的这套掌法刚猛无比,近年来思索第十九掌尚半而不可得,他见骏哥慧人,或能加以完善,创出第十九掌的奥妙精髓说也不定,前辈还对我讲,降龙十八掌只有郭靖一个传人,说…说那人傻不楞登,资质鲁顿,武功虽高却难以解译,生怕此掌传于他手后继无人,从而湮没武林甚为惋惜,便留布帛传授骏哥,江湖保身并能发扬光大。” 龙骏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学了这么多的上乘武功,博而不专正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若要融会贯通,刚柔并济又谈何容易,贪多嚼不烂终也无用。”但转念又想:“王重阳起手全真教,创出先天功;林朝英自创《玉女心经》,黄裳阅遍五千四百八十卷《万寿道藏》和各门各派武功,写成《九阴真经》;独孤求败又是精研天下招数,创出独孤九剑,这些前辈哪一个不是刚柔并济,博学多才的绝顶聪明人,可知博未必杂,专未必精,他们做得难道我便做不得?”当下将掌法的精要略看一遍,夜幕降临,二人又在山洞中度了一宿。 次晨二人才下华山,龙骏当初带她无意乘雕到此,历经磨难,互生情愫,以至私定终生,也该护送她折返东南而去,此时二人情之所钟,一路游山玩水,乐不知倦。 此时大金国早已被蒙古所灭,黄河以北,尽为蒙古人天下,二人专走郊野小径,避过蒙古兵,免得招惹麻烦,大煞风景。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这一日路过一处山涧,龙骏二人停在清溪旁尚要饮渴洗脸,却见水中流着殷红血迹,好奇心起逆流寻至上游,转过灌丛,但见一处平地死尸枕藉,鲜血汩汩正流,显然一场恶斗刚结束不久。 龙骏环顾尸体,有少林僧人以及一些门派持剑弟子,另一方衣分五色,锈有日月莲花标志,成火焰形状,石素清瞧了一眼,吃惊道:“是明教的五行旗精锐,怎么在此与少林、崆峒、昆仑几大门派弟子相斗,却是不解!” 二人穿插其间看是否有未断气的伤者,欲问清事情的原委,孰知从东边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终是来迟半步,着了魔教的道儿,两位道兄怎生恁地心恨,竟而不留活口?” 龙骏愕然回首,登时瞧见一位身披袈裟的得道高僧,看上去有七十左右的年纪,门庭开阔,宝相庄严,容颜削瘦,神色慈和,脸上犹似笼罩了一层圣光,心中一惊:“这僧人修为定是高深莫测,否则何时站在我俩身后,竟全然不知!”当下不敢怠慢,奉揖还礼道:“大师有所误会,我与这位姑娘也是刚路过此地,对此之事全不知晓!” 那僧人双手合十道:“如此说来两位施主并非明教妖徒,依老衲拙眼看来,两位道兄身上似乎均怀有魔教武功底数,请恕贫僧不解!”龙骏心忖:“这个和尚果真了得,竟能从内息隔空探出武学路子,修为高深难测!” 石素清听他说明教妖人,又被称为魔教,心中不愤,怒道:“老和尚,亏你是佛门高僧竟出口伤人,本姑娘便是明教圣姑,你能奈我怎地?” 那僧人凝视她半晌,叹道:“原来传言不假,难道女施主便是魔教三十任教主石居士的女儿,善哉善哉,明教如此狠辣,竟在此伏击少林、昆仑等数十弟子,老衲不能袖手旁观,委屈女施主随老衲前去少林寺,禀明方丈苦乘师兄,请他了断明教与中原武林百年来的恩恩怨怨!” 石素清哼了一声,秀眉微耸,娇叱道:“要是本姑娘不答应呢?” 那僧人拂然道:“老衲昔年与石教主曾有过一面之缘,既然明教重履中土,残害江湖名门正派的弟子,双方是非,终须作个了结,为了中原武林,只有勉为其难,恕老衲无礼了。”说着双手仍合十不动,僧袍中登时鼓起一股劲风,弥漫开来。 石素清心想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当下抽出短剑,纵身跃起刺向高僧的心口。那僧人颂道:“阿弥陀佛,执迷不悟!”身子仍是不动,眼见利锋已经触到他胸口,突然一股劲气迸发,将石素请竟震出丈许之外,踉跄落地,幸得僧人修为甚高,不愿伤她,只反弹开去并无加害之力。 石素清落地一惊,暗道:“这和尚武功深得很,竟刀枪不入。”正在思索间那僧人脚不挪、身不动地滑移过去,伸手欲制她穴道,后者大惊,叫道:“骏哥!” 龙骏经过修习先天功和道家思想,自身修为有所提升,虽敬他佛门高僧,但情之所钟却也不得不出手,见玉人势危,当即左腿微屈,左臂划了个半圆,右手内弯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初学乍练的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亢龙有悔”,跟着脚步挪移,瞬息之间挡在了清儿身前。 那僧人咦了一声,显然十分诧异,身子微微一错,倏地滑出三尺之外,凝神望来,上下打量着少年男子。石素清吐下香舌,做个鬼脸,意思是:“有了骏哥在身边,区区老和尚何足道哉?” 龙骏轻唤道:“清儿,不得无礼!”转向僧人作揖道:“晚辈龙骏参见高僧,请教前辈怎生称呼?” 那僧人丝毫不愠,祥和道:“老衲法名苦鉴,少侠武学内外兼修,这一招“亢龙有悔”本是至刚至坚的一掌,龙少侠竟能蓄以全真教正宗内功做辅助,掌风内旋吸劲,似糅合了大挪移的心旨,这一掌老衲可不易接啊!” 龙骏心下一惊,暗道:“这位高僧当真了得,单闻掌劲竟将这一掌的玄理料知透彻,的确是匪夷所思。”回道:“神僧法眼无讹,晚辈佩服,只因这位姑娘是……是在下未过门的娇妻,倘若她被大师带去少林寺,晚辈美好姻缘岂不成空,还请神僧包涵,恕难遵命!” 石素清闻言“啊”的一声,红晕上脸,羞得转过头去,却也不出口否认。苦鉴双眉轻皱,低喧佛号:“色既是空,空即是色,我佛家不信天命只讲缘法,倘若少侠看得透彻,悟此心则了无我,五蕴皆空,又何来尘缘?” 石素清生怕龙骏被对方禅语打动,遁入空门,情之所钟,关心过切,不由得身子一颤,抓住他手臂,啐道:“呸!老和尚胡言乱语,骏哥不要信他!” 龙骏心想:我是天主教徒信奉耶酥怎会信他?微微一笑道:“道有道言,禅有禅机,神僧虽然说得在理儿,可惜仍是一相情愿,出家人四大皆空,旁人未必看得空,大师又何必为俗事劳心?”言下之意,既然出家人遁入空门将红尘瞧得一无是处,又何必出来多管闲事呢? 苦鉴脸上闪过圣洁的光辉,弥勒一笑道:“原来少侠亦是大智大彗之人,老衲倒是枉费心思了,然则今日之事当须有个了断,善结善缘,恶有恶果,女施主你当真不随老衲前去,只有为难这位少侠了。” 龙骏见相斗难免,当下抱拳施礼道:“在下斗胆向大师讨教少林绝技,还请神僧不吝赐教!” 苦鉴道:“阿弥陀佛,老衲静坐枯禅久不出寺,今日倒要领教北丐中神通的传人,少侠请先发招!” 龙骏知他自持身份,不肯先行出手,叫道:“得罪了!”当下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顺势推出一招“亢龙有悔”;只因初学降龙十八掌不过几日,无师指拨,尚未能融会贯通、收发自如,这招平时练的最熟,掌风能扫到两丈开外,正适合远攻探路。 苦鉴神气内敛,并不出招,待对方掌风一道道猛加后劲扑面击至时,双手合十,原地缓缓旋转,体内散出的罡气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墙,竟将袭来的掌劲卸去,无论亢龙有悔的后劲重重叠叠,一道强似一道仍伤他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龙骏暗自称奇,挺身跃上便是先天功的掌法,深知少林以外功刚劲为强,定须以柔克刚,苦鉴瞧他近身来攻,轻飘飘拍出一掌,招式寻常,但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又变八掌…… 龙骏蓦地吃惊,骤见漫空尽是掌影翩飞,变幻莫测,难以寻到破绽,此刻掌印已幻化成三十二掌,他一时不能尽数逐一拆解,当即还了一招“见龙在田”,啪啪挡住几掌,飞身退回原地。 石素清脱口叫道:“是如来千叶手,骏哥小心!”龙骏吁了一口气,心想这老僧的掌法一变二,二变四成倍增长,自己出手慢了定会为他所制,只有一味抢攻,令他无暇变幻,心念甫动,身影一晃挪移对方跟前,两肘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满地打将出去,一招之中刚柔并济,出劲奇快无比,正是降龙十八掌的“履霜冰至”。 苦鉴左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化开龙骏的快拳,接着右掌急翻,带动一股柔和劲气拍出,已然换成少林独门绝技“般若禅掌”此功由佛门经典《般若心经》中演化而来,佛学、武功修为均高深者习之,能达到经文所述:“空中无色,无受想行为,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的境界。 龙骏只觉对方这掌使来不带丝毫风声,颇似劈空掌,但却有一团令人窒息的巨大无形压力直接而来,震力奇强;二人双掌一碰,身子各是微颤。龙骏当即施展大挪移便欲将他掌劲吸住,加倍送力反挪击回,但觉对方内力既是柔和却又浑厚无比,自己内劲竟然挪不走他丝毫内力,心下更是惊讶。 第二卷浪子少年第九章不老顽童且说龙骏与苦鉴交手数合,方知道佛门玄功高深,与全真教道家内功路子虽然不同,渊源神妙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掌力相交,内力竟已克制住龙骏潜在内劲。 龙骏见内功挪移难以施展,当即使出降龙十八掌法与先天功与对方比起拳脚功夫,要知这两项武学均是武林顶尖的上乘武功,在招数和变化上已经臻至炉火纯青的绝旨,三十回合内似乎显得颇为窒滞生硬,但拆到百十余招时,龙骏已得心应手,犹如行云流水般飘逸自如,一路使将开来,神威凛凛,妙用无穷,渐占上风。 苦鉴数十招间接连变换少林长拳、少林十二式、十八罗汉手、无相劫指,大力金刚掌等七八种拳法掌路,皆被先天功与降龙掌拆解破去,苦鉴微微一笑,暗暗赞许,百招一过蓦见对方渐占上风,不禁对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甚是叹服,这两套掌法的确乃上乘武功,难怪纵横江湖,当即沉吟一声,自腕至指,伸得笔直,施展“龙爪手”与少年对决,劲道凌厉已极。 此功乃武林中擒拿之术的上乘顶尖功夫,与西域“鹰爪功”并称当世双绝,只有三十六招,要旨端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讲究心快、眼快、手快、身快,刁拿锁扣,倏前倏后,攻守吞吐,回转如意,第三路的三十六式尚未使完,已抢占上风。 龙骏于降龙十八掌毕竟初学乍练,招数变幻终有不足,先天功以真气为主又被对方体内玄功互克,难以全力施展,若要以独孤九剑来破,但此项“龙爪手”乃达摩首创,经过少林数百年精练,竟而无隙可寻,堪堪抵挡不住。 龙骏连退数步,看清对方步法与招数后,心念甫动,右手上撩,一个“寒鸡步”架开单爪,左手画一大圆弧,弯击对方腰肋,竟是少林长拳的“单凤朝阳”;苦鉴咦了一声,甚感诧异,手上却丝毫无缓。 龙骏连使“黄莺落架”“怀中抱月”两招少林拳法化开擒拿,跟着施出对方曾用过的十八罗汉手“一叶渡江”,少林十二式的“捏花献佛”,七十二路绝技的“无相劫指”连环进击,一招紧似一招,最后竟也同样使出龙爪手中“捕风”、“捉影”、“报残”、“守缺”式与高僧拆解。 石素清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心道:“骏哥何时曾学过少林武功?”却不知修炼乾坤大挪移后,对天下武功一看便会,手到擒来,这“挪移”二字不但在于内力的移转,更有将天下武学挪移至自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意。 正在这时,啪啪两声,龙骏与苦鉴均是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同是一招“拿云式”各在对方左肩扣了一爪;龙骏只觉五指触到老和尚的肩头,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锁扣不住分毫,心下一凛:“竟是金刚不坏身!”随即对方肩头自然生出弹力反击他手指。 龙骏更不打话,急忙将自己肩头中招后的入侵体内的劲气挪移到右手五指间,与苦鉴反击而来的内力相抵,二人身子一震,各退了数步,苦鉴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少侠神功盖世,老衲胜不了你!”龙骏还礼道:“大师过谦了,不知圣僧内力可是少林玄功,怎地……好生奇特!” 苦鉴慈祥道:“老衲内力乃是修炼敝寺至高无上的玄功《易筋经》之故,循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少侠既是名门正派的传人,不可和妖邪一流为伍,老衲好言相劝,少侠还请三思!” 龙骏心想:“我也不是劳什子君子大侠,管她是什么名门弟子还是魔教圣姑,只要我喜欢就OK!”尚未回答,忽然从树林中传来一阵啸声:“老和尚自居名门正派,假惺惺冒充好人,我明教才瞧不在眼里呢……”但闻呼呼呼的几声,显然是位轻功极高的人凌空转换方向。 三人环顾四周树枝,蓦地一道青影窜出,从三人之间掠过,龙骏与苦鉴尚未出手,那道青影倏地一闪即没,消失在东南方向的树林。 龙骏与苦鉴面面相觑,转身一瞧,登时惊骇,却少了石素清的身影,龙骏大叫道:“他掠走了清儿!”心下焦急再不打话,施展轻功向东南方向树林追去。 苦鉴紧跟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狂奔出四五十里,竟尔愈最愈远,没了青衫踪影,龙骏伫立在山岗上四处眺望,甚是着急。 苦鉴叹道:“少侠不必惊慌,此人轻功盖世无双,又自称魔教中人,定是天山青翼门的门主韦笑天,没想到隐迹十八年终又重出江湖!这人原是魔教护教的蝠王,此番出手自是救人并无恶意,少侠且莫忧心,今日之事,老衲……老衲也无法自作主张,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少侠当来嵩山少林寺盘桓作客,老衲势必竭诚相待。”合礼转身缓缓迈步而去。 龙骏茫然若失,只觉天下之大,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转念想到郭靖黄蓉要在大胜关开英雄大宴,天下的英雄豪杰皆会趋之若骛,或许明教中人亦会前去赴宴说也不定,大胜关是豫鄂间要隘,地占形势,自此以北尽是蒙古兵所占之地,当下辩识方向后,向南行去。 一路美宿佳肴,自有银子拿来使唤,闲着便将身上的玄功演练自如,思索难解之处,这日来到汉水之畔,天色已晚却行至一处荒郊树林,只好在树上借宿一夜。 睡到半夜,只听得灌木丛处传来呼呼劈空风声,夹着吆喝纵跃之声,忽听一个声音叫道:“黄老邪,今日知道老顽童的厉害了吧,还不认输么?”另一个声音道:“阁下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果然厉害,黄某人敌你不过,甘拜下风,还望周大哥,不不…周大爷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龙骏越听越心惊,寻思:“难道东邪黄药师与老顽童周伯通正在较艺比斗?向来听闻东邪欺负老顽童,却从未听过黄老邪低声下气地认输过!”好奇心大盛,几个翻身已跃至灌木丛处,寻声望去,斗见月光下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满脸红光,笑容可掬,左手化拳右手作掌,两手拆得极是紧凑,口中唠叨不休,竟以两个口吻自言自语,哪里却见东邪的影子。 龙骏登时会意,敢情这老顽童自个儿在这消遣来着,以左手为自己七十二路空明拳,又手当作黄老邪的落英神剑掌,边打边斗嘴,难怪人称老顽童,见他古怪模样,倒像是搭台唱戏的花旦,不禁嗤地笑出声来。 周伯通闻得笑声,轻身一跃,迎空打出一拳,劈向龙骏的肩头,后者但见黑暗中人影飞击而至,势道极慢,仍是带着虎虎拳风,足见柔中蓄刚,劲力非同小可,哪敢怠慢,当即左臂前探,右掌上撩,便是一招降龙十八掌的“战龙在野”,左臂右掌,均是可虚可实,非拘一格,虚实相生,阴阳相参。 周伯通“哦”了一声,甚是诧异,本来这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家数,天下无双,只可让不可挡,但老顽童所练的拳法,要旨在“空、柔”二字,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无穷。”拳劈至中路,将与少年掌风相对,劲道陡发陡收,竟将龙骏反震退三步。 周伯通双足着地并不抢攻,呆望着少年,微笑叫道:“小兄弟,你这降龙十八掌是老叫化传授给你还是傻小子郭兄弟教与你的?打的还不错嘛,来来来,咱们再斗斗看!”(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龙骏觉得对方拳劲甚是古怪,中途骤然发力,瞬间即收,正是全真教“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的心旨,乃是至极的玄理,常言道:“柔能胜刚”却要以两人的功力来定,自己现下的这套至刚的掌法,显然只练到洪七公的六成,决计应付不了他至柔的拳术。 尚未回话,周伯通喝道:“问你怎地不说?却卖什么关子,瞧老顽童不起么?”当下左手空明拳,右手全真掌法,疾步向前一冲,风声紧促,一拳击向右肩,右掌拍向对方小腹“神阙穴”,柔中蓄刚,慢中有快。 龙骏见他竟同时使出两种武功,心道:“啊,这便是老顽童的左右互博术!”当下微微一笑,左臂划了个半圈,右臂内弯,呼的一声,平推出去,便是一招“亢龙有悔”掌风扫出丈许之外,待对方正要陡然增力时,龙骏含劲未吐,施出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将老顽童的劲道向后一挪,竟把他整个人吸带过来。 周伯通惊奇叫道:“这是什么武功,这般好玩么?”龙骏笑道:“还有更好玩的!”借吸力倏地跃前,使出先天功的一招“飞云望月”,先前初练此招时功力虽浅,已是威力奇强,此际又融会了《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和降龙十八掌的内功,可说当世身怀武学之冠柔和成一招,单以此招造诣而论,即便是王重阳当年以有所不及。 周伯通闻风识劲,见得此招大吃一惊,叫道:“师哥!你……你怎生活过来了?”只因老顽童生平最佩服师兄王重阳,也最听他的话,二人在王重阳没出家时便是好朋友,后来亲授周伯通武艺,见他学武过于痴迷,便没叫他跟着做道士,而成为俗家弟子。 周伯通虽然修习了全真教许多上乘武功,但最厉害的几门却没有练成,全真教弟子更无人练就,王重阳便已仙逝;此时蓦然瞧见一个少年施出他师兄平生自创最得意玄妙绝学“先天功”,内功如此之强,竟疯疯癫癫只道王重阳再生转世。 周伯通一凝思间,身法略滞,内功被龙骏一吸一带卸去,此时见少年先天掌法威力无比,临时出拳严守门户,一个出奇不意全力一击,一个惊骇失神减去数成,掌力相对高低登分,老顽童震出三四步远,目瞪口呆地望着少年,惊喜道:“师兄,你比先前更厉害啦!教我,教我…” 西藏喇嘛教中向来有转世轮回之说,人死之后投胎复生,不昧灵情的说法,早为喇嘛教中人人所深信无疑。中原佛教涅磐舍利轮回,道家元神回世之术,也被出家人所信服。周伯通原本傻里傻气,登见少年竟会师兄不传绝学,更是刚柔并济,内功深厚,神功满身,他生平只对王重阳最是佩服,只道是师兄转世重生,当即跪拜连磕三个响头。 龙骏看得傻了眼,当真苦笑不得,便作弄道:“周师弟几十年不见,你可好么?”周伯通“哇”的一声竟大哭起来,顿了顿道:“师兄咱们分开三十六年余一百零八天,老顽童每个月都想你一次,啊……师兄你生得比先前更俊俏了。”接着破涕为笑。 龙骏暗暗好笑,喝道:“直贼娘,每个月才记挂师兄一次这么少,亏你还有脸说,适才……你打的拳马马乎乎,怎地不找黄岛主当面教艺,背后损人岂是我辈之人应做之事,想我全真教武学正宗未必斗他挑花岛不过,恁地没出息!” 周伯通搔着头皮,嘿嘿傻笑道:“师兄责骂的极是,老顽童自创左右互博术与七十二路空明拳,可分身以二敌一,那黄老邪武功再高,也决计斗两个老顽童不过,但师兄生前叫我修身养性,莫与他人争强斗胜,是以…是以不敢违背生前叮嘱!” 龙骏笑道:“叫你老顽童倒是一点不假,傻里傻气的竟不知算术正负之法,你一人自可分身左右施展两种武功对敌,但每一门武功原是双掌配合使出威力才显出十成,你每门功夫单掌迎敌,势必威力减弱几分,这有加有减又岂能当真增倍,何况内力又焉能分别运气,这左右互博依我看来旨在惑敌为多,好比少林僧人施出‘如来千叶手’功力未必增到千倍,无论如何变幻,只须以不变应万变。” 周伯通大感惊愕,虽然没想过此理,不由得脸上显出踌躇之色,心道:“终是师哥了得,单掌威力势必减弱三分,左右互博至多算一个半老顽童了,想到先前也忒大意,虽与黄老邪交手一次也只数合之间,竟忘了与东邪痛快地较量一番,登时对师兄的才智更是佩服。” 龙骏瞧着他模样甚是有趣,失笑道:“周师弟,你不在全真教指拨徒子徒孙武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作甚?” 周伯通搔头答道:“我有个拜把子兄弟叫郭靖,师兄认得他么?哎呀,师兄谢世时候那傻小子还没从娘胎跳出来,师哥怎么会识得!他派人送个信儿给我,叫我去赴英雄大宴,我这不打老远赶来!师哥,你从何处来,带我去玩一程,独个儿好没兴头。” 龙骏忍不住“噗嗤”大笑,心想:“这怪老头恁地有趣,武功更在西毒北丐之上,与他同行即可解闷,又能向他印证一些真经上难解的玄理,而且再遇到鬼面人等蒙古高手也好有个帮手。”便朗声道:“我正要前往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周师弟与我同去便是!” 周伯通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师哥你死了又转世活过来,是没死得透还是没有活够?那阎罗老子长得什么样啊,他的胡子像老顽童这样全白的么?武功与师兄相比谁的高些?” 龙骏胡邹道:“阎罗大仙有两个脑袋,没有一个比你模样俊儿,若论武功与你不相伯仲,要是胜得过我,你师哥又怎能活回来!”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那倒也是!”二人一问一答,先是周伯通问龙骏鬼神下界和他从哪里长大的奇事,再是龙骏向老顽童变思发问印证经文解译和正宗的上乘思想,两人各有所得,一路好不悠闲开怀。 这日黄昏,二人越过大胜关并不繁盛的市镇,向东又行了七八里路,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绕着一庄大庄院,烛火通明,自远望去庄内房层接着房层,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么多,看来便接待上千的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龙骏远瞧庄前密密齐齐排列着几千名蒙古兵,包围三面庄落水泄不通,心知不妙,当下与老顽童绕至一旁,避过岗哨,飞身跃上一株古槐树梢,向庄内凝神瞧去。见正厅酒席上空出七八张桌子的地位来,烛光泛碧,将厅中照耀的白昼相似。 一时廊下、天井、门边都挤满了人,众人叫好助威,声震屋瓦,在人群正中的空地正打斗着二人,一为中年男子胸宽腰挺,气势非凡,双掌劈空夹杂着凌厉劲道,掌风扫出丈许之外,所使的招数正是降龙十八掌的绝学,另一人身材瘦高,衣着艳色,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一根细线,上一拨下一拨,便将对方威猛的掌力化解开去。 周伯通见那男子掌风凌厉,却占不到丝毫便宜,急道:“是我郭靖兄弟与人划道,那人武功当真奇异狠辣,怎地一根细针竟如此厉害,平生从未所见,师哥,你瞧那是劳什子门道武功?” 龙骏见二人身法越斗越快,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使将开来,神威凛凛,掌风呼啸,但那鬼面人的身影如同鬼魅,直似轻烟,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闪电、如雷轰,事先又无半点征兆,委实可怖可畏。 龙骏看得暗暗心惊,寻思:“这怪人的武功比月前更狠辣,实在登峰造极,竟只用根绣花针将郭靖掌法迫得难以施展全力,这是什么武功?”忽地脑海灵念一动,脱口而出道:“啊!是葵花宝典!” 周伯通初闻“葵花宝典”四个字,摸不着头脑,心下则想:“这武功名字起的高雅,威力又惊人,倘若那人肯教,我不妨拜他为师!” 龙骏心道:“记得自己童年时曾在父亲遗留别墅的书房中,翻读过一些书籍,上述这《葵花宝典》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秘籍,乃宋元时期一位宦官所著,至于以他这样一位高手,为什么在皇宫中做太监,却道不明白。 “数百年来无一人能据书练就,直到宝典三百年后为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红叶禅师所得,当时华山派有两位师兄弟曾到莆田少林寺作客,竟因机缘偷看到《葵花宝典》,二人分别记下前后两半,由于事起匆然未能背熟,以至后来华山派剑宗与气宗火拼。 “待渡元禅师前往华山调解,听闻二人随口解释经文,心下暗自记忆。下山后还俗凭此创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后来魔教十长老攻上华山夺去残缺不全的《葵花宝典》,到百年后一位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练成神功,天下无敌……是了,那部书好象也是金庸先生所著!”此时厅中二人相斗的情势又已生变,郭靖左腿微屈,右掌划了个圆圈,平推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他这一招日夕勤练不辍,此掌法威力在“功”而不在“变”,加上二十年的苦功,实在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后劲一道强似一道,在刹那之间猛增劲道,看得龙骏自叹不如,自持此套掌法只有他的六七成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鬼面人手中那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见郭靖威猛钢铸的掌风袭来,手指一弹,绣花针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穿破重重叠叠的掌劲,疾刺郭靖右手掌心,竟是两败俱伤之局,众人惊骇失色。 郭靖心忖:“被细针刺中不过轻伤一痛,倘若他被掌劲所击,势必重伤不可!”当下并不收掌,左手随即施出左右互博术,屈指弹劲打在细针之上,正是桃花岛主生平绝技“弹指神通”。 “铮”绣花针被弹开,郭靖手指也是一麻,原来针上的劲力太过强劲,但见鬼面人身影一闪,飘忽来去,避过掌风,瞬间似有一物向他右目戳来,此刻已不及挡架,急忙侧头闪躲,左手顺势还了一掌“震惊百里”。 龙骏瞧得暗惊,旁观者清,他发觉鬼面人出手实在快到不可思议,兼且绣花针太小,以内力劲道相抵根本无从碰触,那林图远与东方不败只习练部分《葵花宝典》便已成为当世第一,威震江湖,这葵花祖师就更不得了,幸得他此时尚未练得炉火纯青,郭靖百忙之中拍出一掌直击对方心口。 鬼面人“咦”了一声,赞道:“好掌法!”当下后退两步,避开了郭靖这一掌,接着左一拨、右一拨绣花针疾刺对方左胸“天池穴”,后者也是一闪躲过;随后鬼面人大喝一声:“送你归西!葵花点穴手!”针尖直取郭靖顶门“百会穴”、鼻下“人中穴”、眉侧“太阳穴”、颈下“天突穴”、咽喉“廉泉穴”、心口“檀中穴”,连封人身六处要穴,点中即死,狠辣无比。 郭靖大惊之下,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全神接招逐一弹开细针,忽觉左边眉心微微一痛,幸亏自己弹指在先已破去力道,绣花针失去准头才刺偏,否则一只眼睛已给他刺瞎了,骇异之余,危急中不及细思,一招“飞龙在天”全身跃上空中,趁鬼面人尚未拨针,向他头顶拍击下去。 鬼面人身影再快也决计不能全身而退,当下“嘿”的一声,掌力急转,手掌与郭靖相交,后者人在半空无从借力,顺着对方掌势翻了一个跟头,向后落下;鬼面人也被震得后退两步,随手一拨,绣花针又疾刺尚未落地站稳身子的郭靖后心处。 中原群雄大惊,叫道:“不好!”“小心!”黄蓉心念丈夫,斗见对方向后微退,便即拨指登知不妙,急忙伸出打狗棒向前一撩,正要拨开细针已然不及。忽然只听得嗤嗤两声急响,半空中飞下两枚暗器,分从左右打到,同时击中绣花针上,这两枚暗器形体甚小,一个似是枚小石子,另一个竟是片槐树叶,力道都大得异乎寻常,绣花针当即被震飞开去。 众人惊愕之下,仰首瞧那暗器飞来之处,但见月朗星稀,一片澄碧,此外空荡荡并无别物,黄蓉听了石子破空之声,知道当世除了父亲的“弹指神通”之外,再无旁人有此等功力,只是另片树叶何其轻飘,谁能有此内功柔劲送出,又有这般惊人的威力呢?惊喜之下不暇细想,纵声叫道:“是爹爹驾临么?” 只听得左边房舍上空的槐树穿出一个雄浑的笑声,说道:“蒙古蛮子在此闹事,坏了中原群雄的兴致,老夫瞧不过眼,便来送客的!”月光之下,一个青袍白须的老者飘然落下,但见此人形相清癯,萧疏轩举,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 一位白衣公子折扇一挥,哼了一声道:“我还道是哪位厉害的主儿,原来只是暗里偷袭的小把戏,倘若光明正大不借旁人之助,难保贵方不输了这场,郭大侠怎生说?” 龙骏寻声望去,登时认出他正是当日率领蒙古高手伏击清儿的那位公子,听清儿曾讲,她是女扮男装,乃拖雷之女、忽必烈的妹子思琴公主,汉名赵思月;当下从远处不住打量,瞧她眉清目秀,梨涡深绽,肌白如脂,身条纤细,哪里有这般俊俏的男子? 郭靖深知方才如不是岳父相救,定然中针,但若要认输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蒙古人,却是大大的不可,一时怔怔无语。 黄蓉智计百出,心想:“第一场朱子柳三招内便被青衫客所伤,第二场再负岂不将盟主之位拱手让主了,幸好爹爹驾临,天下之间能在爹爹之上的只有王重阳,旁人未必占到便宜。”便笑道:“贵方不也是背后袭针么?何况郭大侠只空手接招礼让三分,这局尚算平手,如是继续拆招未必斗他不过,现下比上第三局如何?” 赵思月也是心思缜密、绝顶聪明的姑娘,心下寻思:“已经胜了一场,此局平手,倘若下场不输便可将盟主之位抢过来!此青袍老者单瞧气度已知功力非浅,黄蓉称他为父,定是中原武林东邪无疑。”当下笑道:“既是争夺盟主之位,便要让诸位心服口服,怎会不给黄帮主扳平的机会呢?道长,你下场陪这位黄岛主划个道如何?”随口叫出最有把握的百损道人。 龙骏与周伯通瞧在树上也是颇为期待,前这心想:“西毒北丐我均已见过身手,确是登峰造极的大宗师,不知这东邪厉害到何处?”后者则想:“黄老邪纵横当世傲得很,今日对手也是道士,倘若牛鼻子胜得一招半式,日后再碰面老顽童非要羞他一羞!”他倒没考虑这场比斗关系着武林群雄声誉之战。 黄药师与百损道人相对而立,均是暗自佩服,只瞧对方负手伫立便是一派宗师的风范,对手有多强一想自己便知,怕是千余招内难分胜负。 黄蓉初始只道爹爹稳操胜券,此时瞧见那道长气势非凡,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心想:“靖哥哥武功之强只怕不在爹爹之下,适才都险些落败,可知这蒙古王子手下能人无数,倘若这牛鼻子老道功力犹在鬼面人之上,那……只怕爹爹仍不是对手!” 赵思月则想:“传闻中原江湖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功力最高,中神通已去世多年,这东邪到底有多强未曾可知,倘若不在郭靖之上,道长定能取胜。” 一时所有目光都聚在二人身上,对峙半晌,百损道人冷笑一声,袖袍鼓起一道阴寒劲风,随即左掌翻起,向黄药师肩头斜劈下去,掌风起处,阴气骤寒,周围旁观的群雄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黄药师也是一惊,单瞧这一掌便知对手不在自己之下,哪敢怠慢,施展落英神剑掌法,身形飘忽,心道:“第一招闪避,岂不纡尊自降,让对方占了先机?”当下右掌上撩架开对方手臂,左掌反劈天柱,出手快似闪电。 百损道长左掌阴柔收力反拨对方手腕,右掌轻轻扇动两下,蓄以柔劲寒冰之气,正与黄药师左掌相对,身子一震,暗赞对手内功极厚,功力悉与匹敌,连忙加快施出玄冥神掌。 黄药师生性傲慢,又自持身份,这一掌全接下来,登感手掌微凉,一股阴寒之气侵入经脉,立即以内功相抵,仗他数十年功力炉火纯青,将微弱的寒气消去,心忖:“倘若被他一掌击中身上,若非纯阳内力,如何能散去寒毒?” 暗叫惭愧,蓦地双腿连环,掌风呼啸,这“落英神剑掌”与“扫叶腿”齐施,正是桃花岛的“狂风绝技”,六招之下敌人若是不退,接着又是六招,招术愈来愈快,六六三是六招,任是英雄好汉,也要教他避过了掌击,躲不开腿踢,黄药师当年曾凭此功酣斗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法,今日施展出来,威力更是强劲。 百损道人斗见对方出掌如剑,招数繁杂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地,万花齐落一般,此时配合腿法使将出来,当真堪堪难挡,眼前攻势虽猛却也不为所动,手掌运转舒展,动作连绵不断,掌势出手成环,劲力内蓄刚劲,阴气绵柔将黄药师一掌猛似一掌的攻势,逐一化解开去。 龙骏瞧得暗吁一口气,数日前见欧阳峰与洪七公交手只道是惊天之战,他二人的动力均已登峰造极,经几十年的修炼,无一招不是出入意表的极妙之妙,此刻见东邪与道人相斗又是另番感受,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于对方武功都是见所未见,尽是妙至毫颠的毕生绝学,二人以快制快,百余招内竟谁也占不到便宜。 周伯通也看得眉飞色舞,他在桃花岛困居十五年,多年相斗败于黄老邪手下,后来自创七十二路空明拳与左右互博术,虽不能增强两倍效果,却也不低于一倍功力,又修炼《九阴真经》上的玄功,待醉仙楼交手时,已胜过东邪黄药师,这当儿见那道人吐息极缓,显上内功阴柔至极,不禁在想:“如是我与道人比谁的胜面多些?倘若他与黄老邪相差无几,多半还是我赢!要是他与师兄比起来呢?哈……师兄死了都能活过来,他当然更是不济,师哥一掌就能打败他!不,半掌还差不多!” 二人又拆了三百余招,黄药师知他掌力森寒,劲气阴柔,便尽量避开硬碰,脚踏周易八卦、五行奇门,虚招固为诱敌,五虚八虚亦均可变为实招,同时施展弹指神通、劈空掌、兰花点穴手不住变幻,奇招巧法,层出无穷。(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百损道人以柔缓克虚快,无论黄药师如何变幻方位,总不为所惑,两人的掌影在厅中烛光映照之下飞舞来去,有时彼此招数尚未碰到对方,即已收势互相试探虚实,非是绝对把握,亦不敢贸然深入进招,反被所制。 这场酣斗,众人实是平生所见,功力略低之人,只见漫天飞舞尽数掌影,哪里却见身影,上等好手尚能看清二人出手招数,于其中所包藏着精深的武学却望尘莫识,只有郭靖、黄蓉等有限几个人才瞧得出二人功力的绝诣,实是极尽千变万化之致。 郭靖与黄蓉都看得满手是汗,郭靖问道:“蓉儿,你瞧岳丈能胜么?”黄蓉心中担忧父亲,叹道:“现下还瞧不出来!”其实郭靖何尝不知一时之门胜负难分,但盼妻子说一句“爹爹可胜”心中就大为安慰。 龙骏瞧厅中不分敌我都在观注场中相斗,只有一对少年男女坐在人群一角的长廊上,兀自说得出神,大是好奇,凝神细看,少年男子竟是杨过,那身边相依偎自是小龙女无疑。 想到两个月前的夜晚,自己曾和小龙女发生关系,可惜当时小龙女害羞,竟没有摘下遮在脸颊上的罗帕,是以没瞧清容颜,此时不免细看两眼,但见她美玉生晕,清雅秀丽,真如异花初胎,明艳无论,不愧为小龙女。 倏见二人神态亲密,不禁想起自己的清儿来,暗道:“小龙女虽是美若天仙,却未必在清儿之上,何况小龙女不通礼教,长居古墓,显然不及清儿兰心慧质,就是性子最是腼腆,不允过多调笑!”想到月载来与石素清的相处,不禁既感甜美又觉好笑。 场中二人又拆了百余招间,百损道人脸色骤变,双眉与胡须尽染一层寒霜,口角微张吐出缕缕寒气,双手掌心喷出一股烟雾阴寒劲气散发一尺之内,正是玄冥神掌最高境界,自创此套掌法以来首次对敌使出这最后一层功力,可见对手非同小可。 黄药师微微一怔,瞧见道人沉眉回臂正在发力,当即迎上前去,左掌划了个圈子,待划到胸前七寸之处,右掌倏地搭上了左掌,借着左掌这一划之劲,力道大了一倍,拍向对方胸口而去。 这般落英神剑掌的上乘功夫,落在旁人身上,劲力直透心脏,纵是欧阳峰、洪七公这等一流名家,也须受伤不可,但黄药师手掌拍在百损道人的胸前,只觉肌肤寒彻透骨,自己掌中的内劲侵入对方体内犹如倏然结冰一般,全部凝聚不散,正在惊骇之时,登觉左肩火辣一痛,随即一股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肩膀寒冷彻骨,身子晃了一下,赶紧向后抽身,运转内力抵挡肩头处回散的阴寒毒气。 黄蓉大惊,忙扶住父亲,扯开左肩衣襟,见肩膀未留下绿色五指掌印,不禁吁了一口气,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给父亲服下,黄药师深吸吐纳三下,逼出入侵的寒气,望着百损道人叹了一口气,心想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江湖终要过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百损道人适才将真气凝结成玄阴寒劲,虽被对方拍中一掌,却当时不受劲道所伤,此刻内力调和化解,侵入的劲气登时发作,也兀自疼痛受了内伤,暗怪自己没有趁此全力拍出玄冥神掌,否则定要了对方半条命去。 赵思月亭亭玉立在蒙古高手的正前,白衫随夜风微微摆动,烛光映在嫩白的双颊,不可方物,手中折扇轻挥,果然丰神秀美,飘逸若仙,此时浅笑道:“郭大侠、黄帮主,在场诸位英雄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有谁不知驷马不及舌之义,大宋的英雄也好,蒙古的豪杰也罢,武林盟主当是有能者居之,大丈夫死则死尔,又岂可言而无信?” 群雄虽是反对,但输掉两场,中间一局也是险平,都心知肚明被他如此一说,登时语塞,众人均想连桃花岛主黄药师都有所不及,那中原武林怕是难有人与此二人平分秋色,因为西毒、南帝、北丐与东邪不相伯仲之间,王重阳早已去世,又有谁能敌过鬼面人与百损道人呢? 赵思月见震慑群雄,心下大喜,寻思:“这次英雄大宴不利于蒙古军南下,今日争取盟主之位,即便中原豪杰决计不会听从号令,却也削弱汉人抗拒蒙古的声势,配合哥哥忽必烈的大军,势必一举攻下襄阳,灭掉大宋!” 遂朗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方既已胜出两场,这盟主之位便由小王暂任,倘若日后中原群雄尚有高人辈出,欲争回此位,本王随时恭候如何?” 众人被她软硬兼施,自知理亏,要他们出尔反尔,那是万万不肯的,正在赵思月暗暗得意,黄蓉无计可施之际,忽然从右方槐树上传来啸声道:“我全真教便不服蒙古鞑子做武林盟主,定要来争上一争,却又怎地?” 郭靖、黄蓉听到啸声各是一喜,互对方一眼,暗道:“是他来了!”郭靖啸声送出道:“可是义兄周大哥到临了么?” 周伯通禀遵龙骏之言,先行现身,轻飘落地,笑道:“还不就是你大哥老顽童么?”又转向黄药师取笑道:“只道黄老邪武功出神入化,唯有在我师兄一人之下,孰知…嘿嘿…又栽在一个道人的手里,当真有趣!”黄药师哼道:“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的着么?” 赵思月只道是哪一个厉害人物,见这老头白须白发,满脸顽皮之色,貌不惊人,登时没放在心上,折扇一挥道:“全真教号称武林正宗,近五十年内堪舆少林齐名,却不知人才凋零,王真人仙逝后不出百年,此教必当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一代不如一代,又有什么本领夺这武林盟主之位呢?” 周伯通拍手笑道:“错啦错啦,全真教的徒子徒孙不争气,那也是有的,但现下你瞧我全真教不起,便大错特错啦!” 赵思月心忖:“这人说话没头没尾,颠三倒四,好没头脑!不若尽快打发了他,免得节外生枝!”当下笑道:“就凭你老人家想为全真教出头,争夺武林盟主么?忒也笑掉诸位英雄的大牙!” 周伯通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道:“非也非也,我师哥死而复生,投胎转世,今儿个重出江湖,这天下第一盟主的位置自是非他莫属了。”群雄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只道老顽童在作弄对方来着。 周伯通见众人一笑,他更是大笑特笑,丹田提气以上乘内力送将出来,压住众人的笑声,才道:“师哥让我先打两场,待老顽童不成了,他自会现身与蒙古鞑子相斗,你们敢不敢与我全真教划下道儿!”郝大通、孙不二等蓦见师叔出现均是欢喜,但听他说话一句较一句离谱,各是不解,均想:“师傅死而复生,我等怎生尽不知晓?” 黄蓉虽是聪明绝顶之人,但一时也不知道周伯通所说的“师哏死而复生”竟是另有其人,只道他找借口出手,心想老顽童的功力已经他爹爹和靖哥哥之上,隐为当世第一,且由他胡搅一阵子,或由此挽回连败两阵的颓势亦未可知,于是高声叫道:“老顽童,你好好和他们三人比一比罢,且莫丢你师兄王真人的脸,我瞧他们三个都不是你对手!” 周伯通一听登时来劲,心道:“师哥正在暗中瞧我相斗,定要拿出真本领让他高兴一番不可,哎呀,糟了,师兄曾有遗训犯全真教弟子不得习练《九阴真经》,今日当着他的面,且莫露出马脚才成!”想到差点露馅儿,手心不由渗出冷汗。 赵思月虽知不可因小不忍而乱大谋,但先前将话说满,孰知立即便有人出来搦战,但转念寻思:“黄药师、郭靖已是中原武林顶尖高手,也难免有所失足,区区一个糟老头又当得什么大事?”便哼了一声,对着身旁的青衫客道:“任先生,劳你代本王子下场领教几招全真教的神功!” 青衫客点头称是,傲然挺立在场中,便要向周伯通讨教,此人姓任,双名苍傲,原为星宿派首席大弟子,后来盗取镇派“神木王鼎”偷练神功,单掌震死其师父又残害同门不服气的师兄弟,从而成为星宿派的门主,善于施毒与吸人内力。 周伯通最厌烦场前对白,要打便打说多作甚?当下更不打话,挥拳向青衫客肩头打去,任苍傲微微一怔,心下盛怒,暗想:“这老家伙竟全无礼数,当真忒也小瞧人!”他右臂举起架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登时吃了有一惊,心道:“这老头功力竟我之上,果然是个劲敌!” 周伯通凝神敛气,左掌向外一穿,右拳“空碗盛饭”斜击他右肩,左掌同时翻上,变幻成拳,递出一记“空屋住人”迅捷沉猛,跟着右拳变掌,一招全真教掌法“长虹贯日”横切对方右臂,转眼之间,连发三招。 任苍傲本已出掌拦架,待要化解开去,孰知每一招中途甫变,心下一怔,右肩已然中招,虽未受伤,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连退三步,施出“抽髓掌”挡住攻势。 周伯通自创七十二路空明拳,依十六字诀:“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出拳劲道虚空,身子柔软如虫,手劲上守着“空”和“松”字诀,乃内家武功的精要所聚,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出拳势道时快时慢,柔中蓄刚,虎虎生风,迫得任苍傲连连败退。(未完待续) 是三十二章 赵思月不由一惊,适才见任苍傲三招内便将对方书生打败,众所周见,深知他的功力委实不低,即便稍逊鬼面人与道长,但也所差无几,此时对敌一位白须顽童,竟不停倒退,落于下风,不禁暗自诧异。 鬼面人、百损道长、藏僧等高手均脸色微变,哪想得到如此一个貌不惊人,笑容可掬的老翁竟恁地厉害,异地而处,怕也败多胜少。 场中的任苍傲则是另番感受,无论如何施出毒掌狠招,总被对方似有还无的空明拳化开,百余招间肩膀、右胸、小腹接连中拳,兀自疼痛难当,幸得老顽童不欲伤人,没有打中死穴,劲道又被青衫客化解,并未内伤但于颜面却不好看。 龙骏瞧着周伯通白须飘飘,时而单手迎敌,时而左右互搏,一副悠闲从容却又失正气凛然,心道:“老顽童武功比我高出恁多,做我师兄还差不多,却糊里糊涂以我为长,甚是好笑!” 又拆了四五十招,周伯通稳占上风,喝道:“大头怪,还不认输么?瞧我不踢你屁股!”说着左手化掌拖住他右腕一旋,右手空明拳打向对方左肩,任苍傲身子右挪闪避,却被老顽童踢中一记屁股。 众人哄然大笑,任苍傲功力实不逊于郭靖等人少许,无奈碰上这个难缠的怪老头,搓了威风,脸色发紫,出招更是狠辣;周伯通登见对方盛怒,更是欢喜,叫道:“我的左手当作一个人,右手是自己,咱们三人且斗斗看!”话音甫毕,左手劈掌拍向自己右肩,右手挥拳挡开任苍傲的掌法,同时架开自己的左腕,打得更是难分难解。 郭靖一瞧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傻大哥武功虽高,但终难以委托重任,如今节骨眼儿上,他自己跟自己斗得哪门子的劲儿?”黄蓉也是暗暗着急,本见老顽童稳占上风,这当儿一手敌三手,登时渐感左支右拙,不由得叫道:“老顽童,你百招之内再制他不住,瞧你师兄在九泉之下怎生说?” 周伯通哈哈大笑,得意之极,心想:“我师兄就在树上,枉你黄蓉小丫头恁地聪明,却也不知!”但转念又想:“师哥让我下来先斗胜两场,怎地我还在缠杂不清,当须赢了大头怪再作道理!”于是左掌右拳,横劈直攻,待打到青衫客面前时,忽地哈哈一笑,拳变掌,掌变拳,横直互易。 任苍傲万料不到他出此怪招,急忙伸臂相格时,右臂酸麻已被对方擒拿扣住“神堂穴”心中大惊,右手施出“三阴蜈蚣爪”手臂游窜,同时按住周伯通左腕“魂门穴”。 老顽童嘻嘻一笑,待要使出《九阴真经》上的“分筋错骨篇”化开擒拿,忽然念到经文上的功夫用不得,一凝思间,出手略滞但觉身子酥软,内力源源不住从手腕“魂门穴”流向对方体内。 原来任苍傲自知功力逊于周伯通半筹,以拳脚功夫相斗,久战必输,此时二人近身相搏,互有所制,他见对方略一踟躇,登时施出最后的绝学“化功大法”吸住老顽童内力。 他拆解百余招间在对掌或中拳时候曾暗中运此邪功吸他内力,岂知老顽童内功精湛至柔,聚散自如,竟能克制住他“化功大法”的吸力,适才微一失神,未能抱元守一,登时着了道儿。 周伯通全身动弹不得,只道对方施了妖法,心下惊骇,想到师兄连阎罗老子都胜得过,定然不怕妖法,忙向右面槐树方向喊道:“妈呀!我中了浑人的妖术,师哥快来捉妖,我没魂了……” 便在这时,倏地一片槐树叶破空射来,正拂中任苍傲臂弯“曲泽穴”止住血脉吸劲,弹开扣在老顽童穴道的手臂,二人忽地分开,各震出四五步远。 这时郭靖、黄蓉、黄药师、郝大通等群雄以及赵思月、鬼面人等蒙古高手,方知先前弹叶救人者并非老顽童周伯通,尽数齐向槐树枝上望去,均忖:“来者何人?” 且说周伯通与任苍傲斗了二百余招间,本来老顽童功力实胜对方一筹,哪知他玩性不改,数次放过制住对方之机,又中途一手对三只手上的招数,随后错使《九阴真经》上的诸门功夫,致使他滞思失神,未能抱元守一,登时着了对方道儿,给任苍傲可趁之机。 龙骏藏身树上见状一惊,不得不出手相助,随手捏来一片槐叶依照先前同样的手法,正射中在任苍傲的臂弯“曲泽穴”,立时止住他运功手臂处的经脉,二人内力相冲反激震开,身子各是一晃,腾腾地退出三四步远。 在场余下的众高手齐相向暗器发出处望去,不知来者是敌是友?郭靖丹田提气以上乘内功送将出去,长啸道:“树上隐身哪位英雄?既然驾临此处,何不现身相见?”声音振荡重叠,浑厚无比。 不论黄药师、周伯通还是百损道长、鬼面人、金轮法王等绝顶高手,不由一凛,没想到郭靖虽只壮年,内力竟有如此炉火纯青的造诣,换作自己,内功亦未必在他之上。 龙骏应声飘然落下,衣襟当风,状若天神,在场群雄仰望英姿,只道是天将下凡一般,轻身落在正厅的中央,将中原豪杰与蒙古高手隔开,烛光映在他英俊的脸颊上,更衬得面如冠玉,唇若涂丹。 众人愕然吃惊,目瞪口呆,眼见面前俨然一位少年公子,一身白衣轻衫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丰神隽朗,英气逼人,孰能想得到暗中助拳内功极深的高手竟是个少年。 赵思月得知有人暗中破坏,心中本是恼怒,但瞧着身前的少年男子长身玉立,面目英俊,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在他身上转了两转,脸颊微红,问道:“你你是何人?” 龙骏遁声瞧去与赵思月目光相触,凝神细瞧,只见她素身婀娜苗条,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莲花火焰,虽是女扮男装但仍掩饰不住那出水芙蓉的秀脸,肌白如脂,樱口欲动,不由心中暗叹:“好俊美的少女!”当下回道:“公主是问在下么?” 赵思月虽然料知女儿家的身份瞒人不过,但也没想到对方竟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禁又是一惊,被男子灼热的目光上下打量,浑身一热,双颊晕红,容貌娇艳无伦,娇羞地点了点头。 龙骏淡淡一笑,尚未开口,周伯通抢先答道:“他是老顽童的师兄,全真教重阳子的转世灵童,嘿嘿,师兄连阎罗老子都瞧不在眼内,何况是你等施妖术的浑人!” 郭靖、郝大通、孙不二等人听老顽童如此胡言乱语,均觉得荒唐,但这少年飞身落下使的轻功正是全真教金雁功无疑,而内功也是出自玄门正宗,不禁怔怔说不出话来,满脸狐疑。 黄药师父女均是聪明绝顶之辈,哪里会相信人死复生转世之说,向来深知周伯通武功虽高,但言行举止糊里糊涂、颠三倒四,凡事认真不得,只道他在愚弄蒙古蛮子,便不揭破,在旁静观其变。 其他中原群雄,虽知王重阳当年华山论剑堪为五绝之首,赢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是他已经仙逝三四十年,大多年轻一代高手都不曾有缘识见,今日听到王真人转世,无不震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百损道长、鬼面人、任苍傲等蒙古顶级高手皆对中原武林之事有所听闻,行走江湖谈论起来,无不对当年王重阳推崇备致,此时把如此少年与王重阳联系在一起,实是匪夷所思,各自恼怒,心想:“原来这老家伙在消遣人来着,随便叫出个少年便欲借王重阳的威名虚张声势!” 赵思月的心思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仍不倦问道:“不知少侠高姓大名,难道也想来争这武林盟主之位么?” 龙骏淡淡道:“在下姓龙名骏,来此为了寻找一位对我很重要的人,并非有意与诸位留难,至于什么武林盟主的头衔,我才不稀罕,只是见周师弟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儿,才不得以出手,倘若有人不服,只管落场与在下划道便是!” 郭靖见少年不卑不亢、气宇轩昂,不禁心中着实欢喜,迈前两步抱拳道:“小兄弟不为名利所动令人钦佩,只是蒙古蛮子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多害百姓,今日中原群雄聚此召开英雄大会,正是为了驱逐胡虏,保家卫国,堂堂男儿满腔热血,便要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方为侠之大者,龙兄弟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定要为大宋百姓出力,抵抗蒙古鞑子。” 群雄蒙听郭靖豪言壮语,无不热血沸腾,士气高昂,人人摩拳擦掌势要与蒙古兵短刃相搏,拼个死活不可;公主身后的法王道长随从等个个身怀绝艺,竟被他当面数落诋毁均觉脸上无光,齐相怒喝起来,只待赵思月发作,立时上前动手。 哪知赵思月轻摇折扇,微微摇头道:“久盛必乱,自古已然,从有史书自来,历史从离不开斗争与仇杀,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可说的,如今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被我大蒙古国挥军侵占也是咎由自取;自秦汉以来,中原强盛时期,何曾不是镇压边疆,将我少数游牧民族驱逐到大漠以北苦寒之地,难道我少数民族天生便是给中原汉人欺压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龙骏夹在中央听了二人肺腑之言,当真各有道理,立场不同成为敌人原也无话可说,但他生长国外孤儿院,对祖国历史了解本就不多,更谈不上什么蒙、汉气节,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对他来讲如同虚无缥缈的空话,在他看来蒙古人也好,大宋汉人也罢均是中国人,实不应厚此薄彼,但蒙古兵曾为难过清儿,这个仇不报可是万万不行。 当下向赵思月抱拳施礼道:“公主远来是客,郭大侠仁义为先,礼数招待,你们何以兵戎倒戈,倘若以武会友,那在下不才,也想向诸位讨教几招如何?” 赵思月羞红神态瞬息即没,微一凝神,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道:“我等今日前来是要与中原武林豪杰比武争夺盟主之位,不是与诸位强词狡辩的,哼,南朝多有俊彦之士,崇尚文墨口舌,未必真有本领,咱们明言比武三场,哪一方胜得两场就取盟主之位,初始的一轮本方虽胜了两场,尔等不服也不必计算,有言重新比试,适才这老顽童失手输了第一场有目共睹,眼下要进行第二场,贵方哪一位英雄出来指教?” 郭靖、黄药师、周伯通等中原顶级高手都失手落败,余下的群雄唯有望然兴叹,自愧技不如人,一时面红耳赤,怔怔无言以对,黄蓉瞧了瞧龙骏,心道:“这少年随意地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度,内功修为委实不低啊!在场余下群雄均是武林二三流的高手,与靖哥哥和爹爹相比逊得太多,根本不是对方数合之将,看来眼下只有先让这少年挡一会再作道理!” 黄蓉近身走到龙骏身旁,轻声道:“少侠身怀全真教正宗的武功家数,自当知恩图报,顾及本门声誉,第二场便由小兄弟落场比武如何?” 龙骏心想:“自己的武功实拜王重阳遗刻所赐,才有幸数劫大难不死,又习得几门绝世的武功,理应为全真教及中原武林出番力才是,顺便报当日被蒙古高手追杀之恨!”恭敬回礼道:“就如黄帮主所言,这场由在下代劳好了!” 黄蓉见他人品秀雅,识得大体,不自禁地欢喜,赞许道:“英雄出少年,莫要让蒙古蛮夷小觑了中原的本领!” 龙骏来到南宋以来,除程英、清儿、洪七公、老顽童外,所遇之人黄蓉是第五个称赞他的人,满心欢悦,浅笑道:“郭夫人放心,他们功力虽高,未必就敌得过在下,诸位英雄等着看好便是了!” 黄蓉将手中竹棒递出了过去,嫣然一笑,美艳无伦,细声道:“少侠手无兵刃,不若用这根竹棒吧,以作打狗之用!” 龙骏见黄蓉虽为人妇,但清丽脱俗,风姿绰约,不自禁想起自己的清儿来,只见她手中一根竹棒晶莹剔透,在烛火映照之下泛着柔和的绿光,心道:“原来这就是丐帮的镇帮之宝打狗棒,郭夫人肯将这贵重的宝贝借我一用,自是把我视为中原一方的了!” 当下并不接棒,推辞道:“多谢郭夫人好意,在下与人比武划道,从不需要武器傍身,赤手空拳才可胜得对手心服口服!” 黄蓉微感惊愕,心道:“好霸气的少年!”当即微微一笑,转身回到郭靖身旁观战,郭芙拉起黄蓉的左手,晃摇玉臂,细声嗔道:“不识好歹,娘,你瞧他连你的好意都不接纳,还要犯傻赤手空拳与人相斗,真是愚蠢啊!” 武氏兄弟见众人都对眼前的少年所折服赞赏,生怕郭芙也因此喜欢上他,都暗怀敌意,蓦然听到她与师娘这几句话,稍放下心来,帮腔道:“芙妹说的极是,他忒也不识好歹了!”另一个接着道:“简直狂妄自大,这里那么多武林英雄,哪轮着他出头!” 黄蓉静观场中龙骏的气势变化,并没着意郭芙三人的言语,她见朱子柳先前与青衫客对掌之后,手掌随即发青,头脑一阵眩晕,显然有中毒的现象,料他来自邪魔歪道,周身是毒,极有可能衣衫上都会喂有剧毒,内功略浅之人根本抵挡不住,因此才想借打狗棒给少年,怕他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儿。 郭靖却没有那么心细,满怀忠肝义胆,想的只是民族大义,决不能让蒙古鞑子阴谋得逞,忽然听到郭芙与武家兄弟的搭腔,不禁恼怒道:“你们小孩儿家懂什么,这位龙兄弟内功深厚,定是以掌法见长,不用武器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武功达到登峰造极之后,何需兵刃傍身,任何物事哪怕是树叶、空气皆可制敌取胜!” 郭芙与武家兄弟被郭靖一阵数落,讨个老大没趣,哪还敢再插嘴,三人低头受教,均忖:“那姓龙的小子不也是个小孩儿家么?他的武功又怎么能登峰造极呢?”却谁也不敢出言反驳。 黄蓉牵着郭芙的小手,微笑道:“你龙大哥英俊不凡,武功高深,难道芙儿一点也看不上眼么?做娘的倒是很喜爱这位少年,倘若你将来能找到这样夫婿,也就让爹娘欣慰安心了!” 郭芙没想到母亲当着群雄的面提起女儿家的事,羞涩难当,秀目瞥了场中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不禁脸上一红,又羞又怕,依靠在黄蓉的身上,撒娇道:“娘!你怎么说这个啊?多羞人!” 武修文兄弟听到师母之言,登时又担心起来,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龙骏不放,均想:“老天爷一定要保佑,让这轻狂的少年输得越惨越好!”只道他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师傅师母自不会把芙妹许给他,倒没有想过这场比斗关乎着中原武林的荣誉之战。 赵思月心下起疑,暗想自己手下算得一流高手的不乏一二十人,但堪与郭靖级别的高手却只有四五人而已,虽然不知这少年有多少斤两,但瞧老顽童如此摧崇敬佩于他,定然差不到哪里去,眼下鬼面与道长都受了内伤不宜动手,只要任先生与法王任何一人再胜出一场,便可夺得盟主之位了,尽管当了中原武林盟主的虚衔,群雄也不会听服蒙古人,但对中原武林的信心打击却是难以估计的,使他们难以结合一股力量,便达到了此次目的。 任苍傲见公主没有发话,想到自己一代宗师竟被一个少年暗中偷袭得逞,有失颜面,遂自动请缨道:“主人,待属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料理了!” 赵思月原本担心任苍傲比斗是否受损,此刻见他主动落场请缨下场比武,正中下怀,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他内息尚未恢复过来,但仍远在其他一流高手之上,有他出场胜算便更大了,用法王压阵自当万无一失!”当即会心一笑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任苍傲再不打话,迈前三步立在场中与少年对峙,心想适才被他抢了先机,这次便没那么好运,定要用“化功大法”散尽他的内力,将他变成废人不可。 这“化功大法”乃是北宋年间星宿创派祖师丁春秋结合师门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所自创,后来灭师欺祖,残害同门,依部分逍遥派武功路数,在西域创下了星宿派,被中原武林人士深恶痛绝。 门规有言:要成为大弟子必须有能者居之,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胜过同门师兄弟便可成为大师兄,将来将任掌门之位,而任苍傲更是心狠手辣,高人一筹,直接将师傅震毙,自行出任掌门,习练星宿邪功。 而化功大法便是星宿派最阴毒的武功之一,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不过此门派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百余年。 任苍傲双目盯着少年的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当下也不多言,只说道:“小娃子,发招吧!” 龙骏环顾众人,潇洒一笑道:“念你适才已斗过两场,在下礼让三招,否则等你输了免不了旁人说三道四,讲我胜之不武,我可不会占你的便宜!” 任苍傲不怒反笑,喝道:“好狂妄的小子!”当即踏步冲前,呼的一声挥掌便劈,龙骏适才见过他化功大法的威力,急忙斜身闪过,任苍傲连劈三掌,迅捷无比,龙骏皆以巧妙的身法避开,不与对方手掌相碰,旁人只道他依守诺言礼让三分,甚至轻狂自大不将对方放在眼内,其实他是有苦自己知。 龙骏功力虽强,身怀数门上乘绝学,但缺陷是未能将任何一门练到炉火纯青、融会贯通,他内力虽然雄强无比,却远不及周伯通五六十年修练正宗玄功的精纯醇正,倘若对掌难免被对方内劲吸住化散开去,故此开场出言相激,借此寻找对手的弱点和破绽,再出手反击。 二人以快打快掌影翩飞,任苍傲施展抽髓掌夹着化功大法的内劲,大开大阖,掌风呼啸,硬逼少年与他对掌;龙骏近身相博,当即使出王重阳平生绝技“先天功”以柔克刚,伸手拦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旋,粘连粘随,左掌顺势搭住他的右腕,便将任苍傲向前一带,将他凌厉的掌力化解开去,最妙的是不用与他对掌,那化功大法也就起不了丝毫作用。(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任苍傲掌随身走,被他一吸一带,自己一掌中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冲力带动得止不住势,怒气填膺之下,化掌为爪已换成了“三阴蜈蚣爪”的手法,臂影晃动,如枪如戟,每一爪都夹着刚猛的劲风,特别是指尖处涂有剧毒,倘若被抓中,不成残伤亦难免中毒而亡。 郭靖、黄蓉等群雄见此凶险情景,无不为龙骏担心,均忖:“连周伯通失神间都着了邪道儿,何况是个少年,胜负可想而知!”郭靖、黄药师更暗运内功,准备随时出手相救。 除了赵思月携来的诸人之外,只有老顽童一人不为他担心,心想“师兄虽然年轻,但天生武学奇才,定能化险为夷的。”原本龙骏仗着精妙的身法只守不攻,初始不免落于下风,但近身比拼以柔相克,登时挽回少许劣势。 任苍傲久攻不下,难免心浮气燥,当即呼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震开缠在他手臂的粘力,诡异变幻,当胸拍出一掌,甫到中际,左掌在右掌迅捷加力,这一招气凝如山,掌势一出犹如大讲大河,委实名家风范。 龙骏知他周身剧毒,又擅“化功大法”,当下不敢怠忽,立即施展乾坤大挪移心法,左手虚拟前迎,牵引对方掌劲移挪到左侧,跟着划个周天圆轮,转身推出右掌,将劲道加深反震送回,身形沉稳,当真无懈可击。 任苍傲本以为对方要与他对掌,心下大乐,加强运转内劲,孰知重心一偏,斜移过去,忽然眼见少年身子一转,拍出雄浑一掌,急忙运起化功大法,不料龙骏掌劲糅合他二人内力,威猛无比,犹如山洪决堤,尚未触吸少年内力,竟被他反震退出数步远,胸口一股滞气凝聚,委实难受。 任苍傲当众被少年震退,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左手袖袍一拂,一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同时退后的龙骏,当真快如流星,劲气扫过周围烛火,呼的一声,迸起熊熊火焰,一道绿色光线向少年疾速逼去。 任苍傲退中求胜,施出一门极厉害阴毒的邪术,星宿门徒称为飞星术,挥动袖口摧动劲力,绿色的火焰去势奇快,疾射龙骏的身体。 众人相顾失色,尚是首次见到这般阴毒的招数,不禁为场中少年担心,周伯通更是大叫道:“师兄,他施邪术,赶快捉妖啊!” 龙骏倒退三步后,眼见一道绿色火舌来势极猛,瞬间逼到身前数尺,倘若自己躲闪开去,毒火势必烧到身后的群雄,伤及无辜,此时侠义之心顿起,念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可贪生怕死,泱及旁人!” 当即右腿踏实,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了一个圆圈,呼的一声,顺势向外推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亢龙有悔”,此招已练得最为精纯熟悉,加上对《九阴真经》的参悟和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将体内刚柔真气混为一体,异常威猛,在刹那间猛增十五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 群雄本在关注龙骏的安危,蓦见他竟在危急之中施出了丐帮洪七公的生平绝技降龙十八掌,无不惊愕,郭靖心想:“普天之下,唯有恩师与自己会此掌法,难道少年竟是七公新收的徒弟?”忙拉着黄蓉的手,喜道:“蓉儿,你瞧!是七公的徒弟,咱们的小师弟!”黄蓉想起洪七公的音容笑貌以及对她夫妻的恩德,不禁喜不自胜,高兴点头道:“不错,一定是七公他老人家……” 那道绿色火焰倏地缩回,比来势粗得多了,声势汹涌照映得旁观者头脸皆碧,任苍傲连摧七次掌力,才挡住龙骏的掌风,不由得又是焦躁又是愤然,二人相持不下,绿火登时便在半空僵住,焰火前进得一两寸,又向后退了一两寸,大厅正中,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轻松摆动,颜色又是新鲜,又是诡异,光芒闪烁不定。 任苍傲历喝一声,掌力加胜,猛地身子急转,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几个圈子,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倏地拔起,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然后便如火墙般向龙骏压去。 龙骏左掌依旧运动收势不得,眼见火墙袭来,百忙之中想起了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原本愈聪明愈有心机的人决计练它不得,龙骏天资绝顶,却也习练不通,但生死悬于一线,收敛心神,抱元守一,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随即打出一招“潜龙勿用” 龙骏双掌各施出一招降龙十八掌,旁人看来更是匪夷所思,就连黄药师、郭靖、黄蓉三人亦不由一惊,如此打法世间只有郭靖一人而已,不但要练通降龙十八掌,更要会使得左右互博术,一心二用才成,但像龙骏这般一掌与人对抗内力,另一掌能同时运劲推出掌风,即便连郭靖也自叹不同,因为周伯通与郭靖皆在招数上左右各施展不同的武功,旨在惑敌攻其不备,如他这般各施不同内力却又有别,唯独龙骏身怀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巧劲,可以在体内同时转移不同的内力关系。 两道掌风叠加在一起,威力何等惊人,这片碧焰在空中略一停滞,登时向对方反扑,去势奇猛,任苍傲只觉胸口被一股真气闭塞,浑浊沉闷,惊骇不已,心忖:“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斗下去非重伤不可!” 当下急忙撤力拔地跃开,仍被降龙十八掌的掌风震出丈许远处,跌落在地,但绿焰被掌风推动,并未因此停住,相反对方没有阻挡,更势如破竹,呼了一下汹涌向前疾扑,而蒙古高手正前亭亭玉立的正是赵思月,眼见一道火墙袭来,不禁惊呆,竟忘记了自己也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鬼面人与百损道长均已受了内伤,虽是站在原地观战,实则各自运转体内真气疗伤,这下变起仓促,一时都没了主意,出手相救已然不及,何况少年后掌推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压将过来,势不可挡,倘若挥掌相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哪里有人敢冒险出手。 正当凶险万分,眼看赵思月便要毙于掌风火焰之下,殊不知龙骏当即左手一划,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既出,而身子顺着掌风疾冲,已掠到离他三四丈外,轻伸长臂将公主搂在腰间,倏地纵出掌风之外,正是掌法精要不在“亢”而在于“悔”字,打出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故此在凶险中才救了赵思月一命。 龙骏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凌空飘然落地,才松开手臂问道:“没伤着罢?” 赵思月被一位男子当众搂在怀中,闻着他粗犷的男子气息,不禁意乱情迷,头冠在空中旋转甩掉,泻下盘在头上的秀发,众人凝目一瞧,明眸皓齿,娇艳绝伦,不由心中赞叹:世上竟有如此绝丽的少女,与适才进门的白衣少女也不逞多让! 赵思月被他蓦地一问,满脸通红,如美玉生晕,光彩逼人,秋波流慧,风致楚楚,摇了摇头。龙骏看得也不由一荡,心道:“怎地古代女子都出落得如此惊艳?” 老顽童最爱凑热闹,笑嘻嘻的道:“我师兄少年英雄,你赵姑娘只怕比他还小着几岁,不如嫁了我师兄,那他就不用再出家为道了,老顽童瞧来倒也般配……”他话未说完,蒙古众人已轰雷般怒喝起来。 赵思月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论,眼波流动,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一个呼叱群豪的大首领,霎时之间变成怩忸作态的小姑娘,看得众人眼珠一亮,一时忘了敌意。 黄蓉暗叫可惜,心想倘若他不加施救,这机智过人、心狠手辣的公主势必难逃一死,到时蒙古人便好对付多了,等于斩去了忽必烈的左膀右臂,岂知被他救了对手,当真始料不及。 郭靖心中装的是民族大义和百姓子民,虽知杀了这机智的公主有利大宋,但他毕竟生性纯朴,不愿妄动杀念,见龙骏反救了对手领袖,如此年纪胸怀气度这般豁达,却令他佩服欣赏。 龙骏却没有他们那么多想法和立场,无论蒙古豪杰还是大宋群雄,对他来说都没多大区别,汉人中有好人坏人,蒙古人中自然也有好人坏人,他自幼在国外长大,心想:“只要是中国人,就是同胞,无论蒙汉对他全无分别!” 赵思月眼波盈盈,伸出葱指按在他的胸前,好整以暇,表面虽是红霞未退,但心中却是好生难以委决:“此时哥哥率军直抵襄阳,准备南下侵宋的战略部署,我务必要从中配合,剿灭中原豪杰,那宋军则一无是处,但眼下男子救己性命,自己反而致他死地,却又难以痛下杀手!”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性命事小,蒙古大汗的军命事大,不能因个人的恩惠左右民族的大义。”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向郭靖道:“郭大侠,咱们明言在先,哪方三局胜得两场,便可夺取武林盟主之位,是也不是?适才一局却是我方输了这……这位少侠,如今咱们比上第三场如何?” 郭靖见龙骏年纪轻轻,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确乃天生的武学奇才,或许旁人会疑惑龙骏的本领,但他天生鲁顿,只道别人定是聪明过人,无所不能;瞧出龙骏练了全真教正宗内功,又练就了恩师的降龙十八掌,对少年说不出的喜爱,犹如自家长子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行 当即上前按住龙骏的脉门,不顾自身伤势,将一股极深厚精纯的内力传入对方体内,担心少年一战耗损真元过多,伤及经脉内脏,一面回道:“胜负乃习武之人寻之平常,江湖中人一诺千金,就依公主所言,最后一场决定这盟主之位。” 赵思月瞧了龙骏一眼,婀娜转身回到蒙古众人前,向着红衣藏僧说道:“国师,最后一场比斗由你亲自落场吧,切记点到为止,以武会友,莫坏了诸位的雅兴!” 此语一出,蒙古高手无不惊骇,他们追随公主数月,向来见她心狠手辣,决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像适才这般的神态和语气,什么点到为止,从所未闻,不由一呆。 金轮法王被钦点坐镇,可见给足了他这蒙古国师的颜面,当下双手合十,向赵思月施礼后,大踏步迈入场中,右手向怀中一掏,当当当一阵响亮,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轮,这金轮径长尺半,乃黄金铸成,轮上铸有藏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个小珠,随手一抖,响声良久不绝。 龙骏见他手中亮出的兵器,当然不清楚是何武器,但看其周边五个圆齿形状,登时联想到国语小说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件杀人厉害武器,失声道:“血滴子?”(众人皆倒) 金轮法王手持金轮,霍立场中,俨然一副宗师巨匠的气派,蒙古武士中不少曾见过他显示武功,当真是技压万夫、力胜九牛,此时见法王静若渊亭岳峙,气势慑人,不禁为少年感到幸灾乐祸。 赵思月芳心涌起异样的感觉,既希望龙骏可以一战成名,化险为夷,但民族大节所在,此场也不容有失,两种念头此起彼伏难以委决。 龙骏被郭靖输入一股精纯的内息与体内的先天真气融合在一起,补充消耗的内力,运转调和一周后,已格外精神舒坦,当下谢过郭靖的厚情高义,站在场中央与法王对峙。 金轮法王适才见他出手,大出意料,心下嘀咕:“中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绝顶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怎能有如此修为?老顽童叫他师兄,莫非他当真是王重阳转世灵童?” 此时与少年对视,见他随手而立,丝毫不为对手所动,越瞧越奇,心忖:“只怕他当真会使鬼神莫测的妖法?”当即口中喃喃念咒,叽哩咕噜,咕噜咯嘟,念的是密宗真言“降龙伏魔咒”。 龙骏与他相隔甚近听得明白,只道这和尚用藏语诅咒于他,心想:“要打便打,怎地这般阴险竟然变相咒老子?”却不甘示弱,用英语回道:“fuckyou!shit!PleaseSayHelloToYourMother!” 金轮法王念完咒语,金轮一摆,当当当一阵响声,喝道:“小伙子,亮兵器吧!” 龙骏心道:“这喇嘛传闻武功惊世骇俗,手中又拿着如此锋利的武器,倘若空手接招,于对方的招数全然不通,而他却已看过我的武功,这一交手势必被他占了先机,以有心算无心,哪还有胜算?不若先用兵器且试他一试!” 当即转身迈前两步,向群雄正中俏立的美妇黄蓉道:“郭夫人,这番僧要见识中原上乘武功,晚辈不贯用利器,可否向郭夫人借打狗棒一用,打完恶狗,立即归还!” 黄蓉微感愕然,略一凝思,已猜出他的心意,神棒迈前笑道:“恶狗疯野,多加小心!”旁边的郭芙偷瞄了他一眼,晕红双颊,垂下了头。 武氏兄弟看在眼中酸溜溜的甚不好受,适才见他大展神威,内功之强有目共睹,此刻恨不得他这场跟斗栽得越重越好。 杨过与小龙女本是双手相握,共诉相思之苦,外厅斗得天翻地覆,他俩充耳不闻,但刚才龙骏与任苍傲一场比斗,绿火飞窜,掌风呼啸,使得周围群雄震惊退后,小龙女二人亦感好奇,向场中望来。 杨过一眼便认出他是何许人也,此时见龙骏上前接棒,喊了一声:“龙大哥,真的是你吗?” 龙骏转头望去,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是杨过,浅笑道:“是杨兄弟,寻到你姑姑了吧!” 杨过高兴点头,情款深深瞧了身旁小龙女一眼,露出幸福的笑容;龙骏顺着他眼光望去,与小龙女目光一触,顿觉掩藏不住的灵秀之气扑面迫来,淡雅如仙,禁不住想到一句国语古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小龙女除了在杨过面前露出喜怒哀乐,对着旁人却喜形不于色,但与龙骏目光相对,娇躯微颤,芳心涌起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何感觉。 龙骏一时无语,瞧了二人两眼,转身立在场中,当即凝神守一,缕清杂念,但脑海中仍是不断浮现出与小龙女消魂的那个仲夏夜晚。 金轮法王起初见他不寻锋利的兵器,却拿一根晶莹的竹棒,心中多了一层忌惮之意,盖世武功练到极高的境界,飞花捏叶均可伤人,原已不仗兵刃锐利,难道这少年竟有恃无恐? 此刻见龙骏神色有异,显然心存杂念,暗忖机不可失,运转内力,踏步跃起,劈头便是一轮削下,凌厉狠辣,气势慑人。 龙骏只听得当当当一阵急响,眼前金光闪动,敌人金轮已攻到面前尺许之处,这一下真是变生莫测,攻势之强的确有一派宗主的实力,当下抵挡不住,急忙脚踏《周易》六十四褂的方位,身影一闪已挪移到对方右侧,挥棒横挑,势挟劲风,取的是对方肋下“渊液穴”。 金轮法王一招抢空,紧跟着右臂横伸,转身舞动轮子,挡架竹棒,他所用的金轮专擅锁拿对手兵刃,不论刀枪剑戟、矛锏鞭棍,遇到了未免缚手缚脚,常人数招之间,手中就没了兵器。 龙骏当然不会与他锋利的武器相碰,尚未相触便已换招,竹棒回带,使出当日华山较武时石素清从洪七公处学来的一招“棒打双犬”,同时棒上蓄贯内力,一个轻挑拨开金轮,跟着挥棒一戳,点他腿内侧“白海穴”与膝后“委中穴”本是一棒打双犬,此时活学活用分取两处穴道。 黄蓉愕然吃惊,见少年所使一招果真是打狗棒法,出手招数似模似样,虽然他所用的心旨不同于棒法中的“挑”字诀和“戳”字诀,但其中巧劲和三招变幻都是行云流畅,不由心下犯疑: “这打狗棒法是武林中最特异的功夫,卓然自成一见,与各门派的功夫均无牵涉,招式与字诀分开则无一点用处,难道七公也把棒法传授予这少年,他到底是何来路呢?” 黄蓉尚且有此疑问,何况郭靖、黄药师、老顽童、鲁有脚等都以为这少年修为太过厉害,竟精通洪七公生平最得意的两门绝学。 孰知龙骏只看过清儿比划的招式,心法却全然不知,此时体内运转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同样把三招打狗棒的招数使得似模似样,但若耐下心来凝神细瞧便知其中端倪,即便连黄蓉聪明绝顶,却全神关注场中胜负,哪细想到大挪移的这门功夫。 金轮法王手臂大开大阂,以硬招化开对方的巧劲三式,然后踏步一扫,铁轮幌得当当当直响,挟着一股疾风,击向少年项颈,声势极是惊人。 龙骏避过劲风急退了两步,左手捏着剑诀,左足踏开,一招“定阳针”向上斜刺,以巧劲架开金轮,正是玄宗全真剑法,这一招气定神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但糅合《九阴真经》上的妙旨,却也没半点瑕疵,天资稍差的人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 郭靖、郝大通、孙不二等瞧便认出是全真剑法,而且劲道与腕力无不恰到好处,犹如十几年的苦功一般,甚是惊讶。杨过在古墓中曾学过全真剑法,自然也识得其中妙处,只是他生性轻浮,武功学得杂了,这招“定阳针”就无论如何使不到如此端凝厚重。 金轮法王与龙骏棒来轮去,风声飒然,均暗自运上内力,倘若稍有疏忽,势必重伤不可;龙骏逐渐摸清对方的招数,再出手时旁人已分不清是何武功家数,随手捏来一招,有似天然浑成,洒脱自如,正是“独孤九剑”的心旨,破尽对手招式。 金轮法王渐感左支右拙,仿佛自己的攻敌心思被对方摸透一般,处处封点他的罩门,当下大喝一声,手臂一挥甩出金轮,盘旋飞击,龙骏翻身一拨,法王随即从袍子底下取出叠在一起的银铜铁铅四只轮子,呛当一响,一手各握两只轮子,待金轮在半空飞旋之际,左右手臂分别抛出,但闻嗡嗡之声急响,五轮齐飞,削向龙骏的脖颈处。 龙骏手握竹棒又坚又韧,长短轻重,无不顺手,施展“独孤九剑”轻灵飘逸,动似游龙,挥棒逐一拆招,将五只轮子尽数拨开。 金轮法王暗用转劲,又将轮子飞出,这时轮子加急,轮子竟然寂然无声,却是铁轮飞转太快,轮中小球不及相互碰撞,而对手攻守兼备,飘忽灵活,仍奈他不得。 金轮法王见状大喝一声,运转内力,忽然长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便是一招‘火焰刀’法的厉害招数向龙骏虚空砍去。 龙骏本在挡架破解五只轮子的连环飞击,谁知眼前黑烟火焰一闪,一股无形的刀气猝然攻至,当即急退两步,使出一招“破气式”相迎,波的一声响,火焰正中打狗棒,余势未劲,嗤嗤作响。 金轮法王摧动飞旋的轮子,趁机右掌凌虚发力,运起‘火焰刀’一刀刀劈向无形刀网,罩住龙骏的核心。(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龙骏握棒的手臂被刀气震得酸麻,初逢此项上乘武功,不免应战生疏,刀气临身急忙倒翻两个筋斗,突然一只铜轮贴身擦过,削下一块衣杉,引起观战的众人一阵惊呼。 金轮法王得势不饶人,真力贯于掌缘,嗤嗤接连劈出两掌,龙骏衣襟带风,一飘丈许,只瞧前面五轮纵横,刀劲飞舞,心下惊骇,胸口热血沸腾,激发了英雄肝胆,右臂一甩将竹棒送出,深深镶入石柱。 当即长啸一声,左臂前伸施出乾坤大挪移的手法,运巧劲吸住削斩击来的轮子,托在掌前旋转一周,右臂内弯一掌平推而出,用一招‘亢龙有悔’的掌风将五个轮子加力送回。 金轮法王见来势汹涌,只可避不可挡,但他极为好强,觉得当着蒙古、中原群雄的面被一个少年扳了上风,岂不纡尊自降,运转全身气力,强自硬接了这一招。 “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真气力道相碰,登时震碎铜银铁铅四只轮子,裂片横分,金轮被激得嵌入石墙,二人身子都晃了两晃,原本金轮法王本力较龙骏大,功力也深,而武技却不及少年的降龙掌法精奥,而且龙骏内功虽有不足,但使出大挪移心法猛增了两倍,却不输于对手,反而将法王硬迫挪移了半步。 金轮法王力贯双臂,凝运内力,抵挡着少年亢龙有悔的掌力,他几十年的修为远高于龙骏,只是自从练武起首先接触的入门功夫,都是粗俗的外家功夫,等到修炼上乘武学之时,已浪费了近十年的工夫。 龙骏接触练武不过六七个月的时间,但接连的奇遇,机缘巧合下精通《九阴真经》、先天功、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等上乘绝学,加上天资绝顶,每度过一日功力都突飞猛进,尽管尚未能完全领悟又无几十年的扎实苦功,但活学活用举一反十,临场实战的时候,无论对手功力胜于他,但更加激发他潜在修为,反占先机。 金轮法王暴喝一声,急推掌力,霎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真力源源推至,像一座大山压向龙骏身前。 龙骏不敢拖大,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七层功夫,将对方掌力渐渐积蓄丹田,突然一声长啸,震慑全场,将内力反摧出去,便如同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决,洪水急冲而出,不但把对方送出的掌力尽数倒回,更击出自己的内力,两股合在一起,掌风逼得旁观者都呼吸难畅。 金轮法王暗叫乖乖不得了,倘若受实了,势必全身震得粉碎,这少年内功怎地有如此雄厚,心惊之下,急忙猛摧两道真力,同时向后飘开三丈。 龙骏这一掌威力无铸,遇到亢力更增威势。蒙古众人见了无不惊骇,右首站立的数十名高手和护卫连忙闪开,碰的一声巨响,一面石墙塌倒,尽数打在数丈外的厚墙上。 群雄看到这等声势,齐声惊呼起来,谁能料到一位少年内功恁地深厚,片刻之间,便将蒙古国师震退,即便连黄药师、郭靖等高手也心有余悸。 百损道长与鬼面人相对一眼,均想:“这场我方难免有负,此少年功力之高留他不得,不若一起出手除掉这厮免去后患!”二人心念甫动,同时抢出,身影乍闪,疾风己然扑至。 龙骏微一凝神,呼的一掌,向身如魅影的鬼面人迎面拍出一招“见龙在田”,鬼面人知他掌力刚猛,当下挥袖双掌齐出,全力抵御。龙骏见状顺势一带,将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过来,侧臂劈向右侧的百损道人。 百损道人双臂轻柔运转,但掌力森寒生风,旋身避过凌厉无伦的降龙掌,近前倏地打出一掌,波的一声响,龙骏使出一招“潜龙勿用”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彻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两步,心知若以功底而论,远不及这几位宗师高深,唯有以巧劲借力打力方能脱险。 龙骏身子斜侧,躲过鬼面人闪电毒辣的六掌,再退一步,怕他再行出招,实在快得难以相抗,当即抢先发出一掌,拍向鬼面人的心口,同时左手施展先天掌法以柔制柔,迎挡另一侧的攻击。 百损道人借势打出玄冥神掌,击向少年的肩头,龙骏暗叫来得妙,一人对付起来不容易,两个一起来老子便有办法脱身了,当下手肘微沉,虚引挡在他的手腕处,一吸一带,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将这玄冥阴寒的掌力粘了过来,击在鬼面人的右掌上,二人功力均是登峰造极,相差无几,鬼面人脸色发青,身子颤抖了一下,部分寒毒被他真气反激,百损道人也跟着晃了一晃,打了个冷颤。 龙骏趁机脱身,脚尖踏地向后飘开丈许,他二人还要再攻却被郭靖、黄药师挡住,百损两人自知与郭靖二人不相伯仲,何况数招递出内息难平,实不宜动手,各自瞪了一眼,不敢再上。 原来郭靖等人正在惊呆龙骏震退金轮法王,哪知变起仓促,百损二人抢攻而上,与龙骏连交数掌只是电石火花的瞬间,出手相救时龙骏已然从中脱身闪出。 蒙古高手与中原群雄各抽兵刃,势成群欧,只等一声令下,汹涌扑上,赵思月折扇轻挥,阻止了属下异动,转向郭靖朗声道:“愿赌服输,既然龙少侠连胜出两场,这盟主之位应由他来做,今日我等不请自来,在此叨扰诸位英雄,告辞了!” 转身前眼波流慧,大有情意地望了龙骏一眼,并没有因他出现扰乱她的谋划而恼怒,相反内心三分欢喜七分腼腆,与他目光相触,圣洁的俏脸顿时浮上一层红晕,在烛火映照下,更增丽色。 她樱口颤动,欲言又止,转身婀娜而去,蒙古高手紧随其后,退出陆家庄外,一名亲卫将领牵来公主的坐骑,担忧道:“公主,咱们没有完成王子的使命,如何回去交差?” 赵思月原本羞红的脸颊瞬间罩上一层寒霜,凝思道:“武林盟主如同虚设,不夺也罢,但中原群雄却非除不可,你即刻去调动重兵,团团困住陆家庄,不论用‘悲酥清风’也好,还是‘奇香软筋散’,务必生擒送往襄阳,识相的为我大蒙古过所用,加官进爵,否则,哼,便是自掘坟墓,怨不得本公主!” 蒙古兵撤走之后,陆家庄前前后后欢声雷动,都为龙骏力胜两场喝彩,他身旁围集了数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有的说他年纪轻轻内功深厚,当世少有敌手;有的则说他身兼王重阳和洪七公两大宗师的武功,难怪可以战无不胜。 其实龙骏心下明白,倘若以内力和功底来见输赢,自己远不如几位宗师级高手厉害,武学讲究循环渐进,又浅入深,即便练习盖世武功也不可一日飞进,成为顶级高手行列。 而龙骏论功力委实逊上鬼面人、金轮法王甚或郭靖、老顽童等人一筹不止,但由于身兼几门上乘内功和外功的绝学,与高手过招更激发了他内在潜质,有些难解的法门虽然并不明白关键之处,但每当与敌人过招之时,总能靠先天反应随手捏来,尽管对手功底强过他,但临场实战的时候却又被他反占先机,可知学是一回事,用则是另一回事。 当下陆家庄上重开筵席,再整杯盘,龙骏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礼教,受西方文化熏陶,不断利用高智商及电脑网络来破坏、捣毁国际知名公司,黑客入侵长期受到国际刑警的追查,虽然大部分得来的资金投给孤儿院,但也知自己的行为太过偏激。 经过武学秘籍上道家的思想和全真教的心法,龙骏心境又孤傲逐渐平淡了许多,今日出手震惊四座,自觉扬眉吐气,心想:“原来做正义之事可以令人如此受人尊重爱戴,从前专搞破坏看来是自己的错了。” 郭靖见少年乃可教之才,又为中原武林立了大功,对他人品和武学都甚为欣赏,将龙骏、黄药师、周伯通请为上宾安排主宴席,相陪的自是郭靖夫妇,鲁有脚、朱子柳等武林中有身份的人物。 杨过与小龙女安排与郭芙、武氏兄弟同席,前二人执手而坐,真情流露对眼前众人若同无物,郭芙瞧了小龙女一眼被清丽容颜所慑,原本她自己也算得上等美女坯子,但与对方一比登时黯然失色,看着如此仙女般人物与面前叫花子一样的杨过亲热,不禁生出嫉妒鄙夷之心。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纷向郭靖、夫妇、龙骏、黄药师、周伯通等人敬酒,庆祝打败蒙古高手的锐气。 郭靖高兴道:“龙小兄弟,敢问你身上所用的降龙十八掌与丐帮打狗棒法可是七公他老人家亲授?后来又如何学得全真剑法和内功,还请见示!”他深知洪七公与全真教刚柔有别,同时内外兼修世间罕有。 龙骏微怔一下道:“也可这么说,晚辈有缘曾与洪七公老前辈相逢,授此掌法,而全真教的武功更是奇遇!” 黄药师疑问道:“此套先天掌自王真人仙逝后武林无一人承此衣钵,龙骏小友又是如何得之,恕老夫不解?”别说是他,在场诸位无人想通此节,尤其是郝大通、孙不二等全真教人。 周伯通塞了满嘴的美味,又倒入口中一股烈酒后,嬉笑道:“都跟你们说了他是我师兄投胎转世,不然怎地突然冒出了一位这般神奇的少年,为何信不过老顽童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龙骏心有所思尚未开口,杨过携小龙女也过来向他敬酒,感激他当初指点,到大胜关果真遇到了他姑姑,龙骏淡淡一笑,客气还礼,与小龙女目光相触,玉人身子一颤,涌起异样的感觉,一种害怕一种兴奋交缠情绪,却又不知为何? 郭靖见杨过与少年交情不浅,既有良师又有益友,还差一位妻子就可以成家立室,为杨家立嗣,想到长期压在心中的心愿,胸口一热,向黄蓉低声道:“你觉得如何?”两夫妻情深似海,心灵相通,大多事不必说出口便已意会出来。 黄蓉见丈夫满脸和善慈善,哪还不知他想法,但见杨过与小龙女神情,心中微微起疑,又担心他人品不正,怎舍得将女儿许他,反而对龙骏特别喜爱,微笑道:“龙骏小兄弟,你武功卓绝,少年得志,不知家中尚有何人?可立有妻室?” 郭靖却尚未明白妻子的用意,心想:“我问你是否同意郭杨两家这门婚事,你问少年的家室做甚?难道想叫他来桃花岛居住不成?但也不急在一时啊!” 龙骏当然不能吐露出他是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的人,忙着摇头。黄蓉心中一喜,笑道:“我郭家虽称不上武林大派,却也最敬重英雄好汉,难得少侠人品出众,想纳你为婿将这单女芙儿许你为妻如何?” 郭靖闻言一呆,似乎觉得自己一时听错了,龙骏更是惊讶得将口中酒水喷出,失声道:“甚么?”心想:“你丫头刁蛮任性,倘若娶了她,日后断臂的很可能是我龙骏而非杨过了。” 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心觉不妥,却又不敢说甚么;武家兄弟听着心头一凉,恨极了少年,在场群雄一时目光都聚在龙骏身上。 郭靖脸色微变,还未出口阻止,忽然从东南墙处传来一声娇喝道:“你敢答应?”众人循声望去,均忖:“难道又有不速之客来捣乱不成?” 龙骏听到娇细柔美的声音,登时猜出何许人也,脸上大喜,丹田提气喊了一声:“清儿,是你么?”说着向郭靖等人告辞一声,身子飘开丈许,空中施展金雁功点在厅口桌子一角,借力窜纵出厅外,转眼消失了踪影。 周伯通好不容易遇到师兄,朝夕之间又要分别,当即唤了一声,提气随后追出。黄药师最不喜热闹,见龙骏和老顽童先后离开,顿觉留下无味,说道:“我也走啦!”长袖摆动,瞬间没入黑暗之中,众人愕然无措。 郭靖脸色郑重,望着妻子道:“蓉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当真不知我想将女儿许给过儿么?怎么还要招龙少侠为婿呢?” 黄蓉尴尬一笑,顾及丈夫颜面,说道:“是我一时会错了意!”心下寻思:“没想到龙骏已经有了钟情女子,适才唤声显然方当妙龄的小姑娘,但此时转言再将芙儿许与过儿,岂不让群雄耻笑,只道咱们女儿嫁不出去呢!” 小龙女见龙骏忽然离开,不知为何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自幼修行不动七情六欲,自与杨过相处以来,喜怒哀乐的心情也逐渐恢复同常人,此时听到郭靖欲将女儿许给杨过,脸色微变,担心道:“过儿,咱们也去吧!” 杨过点了点头,向着郭靖一揖到地,说道:“郭伯伯,你若有何差遣,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婚姻之命却实是不敢遵从,今日就此别过。”当下携小龙女向厅外走去。 郭靖和黄蓉愕然相顾,他夫妇一生之中经历千奇百怪、艰难惊险,眼前一系列突发状况却是万万始料不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忽然间衣袖带风,红烛晃动,座中跃出一人,身披道袍,手挺长剑,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却说龙骏施展轻功向石素清消失的方向追去,片刻穿过一片树林,看到坐在溪旁的一块石上,静坐着一位窈窕少女,仰起俏脸凝望夜月,仙韵楚楚,不是久违的清儿还会有谁? 龙骏不忍打断那股宁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在石头另一角坐下,倚靠着佳人香肩,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石素清樱唇倾吐,嗔道:“你不是做了郭家的乘龙快婿么?怎么还有闲心跟到这来?”她仍保持仰望夜空的姿势,月光皎洁映在她的脸颊,明艳不可方物。 龙骏看得心驰神荡,恨不得搂着她纤腰放在怀中,但知她性子最是腼腆,好不容易相见当真怕惹恼她,又弃自己而去,忙解释道:“冤枉啊冤枉,我何时应承过,管他郭家陆家还是杨家的女婿,我才不稀罕呢,有了清儿世间便已足够。” 石素清美目变得深邃无尽,蒙上凄迷之色,娇笑道:“算你的了,哼,若不是人家及时阻止,不知你这无赖会否就此答应黄蓉了呢,不过看在你出手力压蒙古鞑子的份上,饶了你这次啦,但你却当众出手救了那刁蛮的公主脱险,可是出于私心,瞧她长得美是也不是?” 龙骏这才知道她早就在一旁观看场中恶斗,幸好自己没有过于被美色所动,不然想推都推卸不掉,当下伸手按在她的香肩,让对方螓首靠在自己的肩膀,嘿嘿笑道:“我对上帝发誓,绝对不是私心,只怕伤了敌军主帅,势成群欧对双方都不好,何况罪不致死,终是不忍有人血溅当场,你怪我不怪?” 石素清听着“上帝”古怪词语,别过俏脸往她瞧来,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你说甚么哩?呵呵,你以侠义为先,阳叔叔、韦蝠王他们都十分敬重你,才放心让人家……人家来找你的,可知清儿…没有所托非人。”说到最后两句几不可闻。 金黄的月色洒遍小谷每一个角落,龙骏低瞧石素清擢在溪水中完美晰白的双足,一群小鱼绕在她双足间畅游,好奇地轻噬她动人的趾尖,龙骏嗅着清儿幽幽清香,心中想着若是六十年都如此,也就不枉了。 石素清见他若有所思,出言相问,龙骏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石素清芳心悸动,迷醉不已,主动伸出纤手握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阵幸福的滋味,但愿一生一世好景如斯。 两人情致绵绵,共赏月色,溪水波光闪闪,只剩下满天繁星和广阔深邃的夜空,世上除了彼此两颗跃动的心,再也不去想任何事物,却不知陆家庄此时已闹得翻天覆地。 杨过与小龙女并肩准备离去庄外,竟被赵志敬横剑拦在厅口,将二人那晚夜深之际、衣衫不整之事抖将出来,杨过大怒与他动起手来,小龙女忍耐不住推出一掌,正拍在牛鼻小道的胸口,后者受了极重的内伤,全真教孙不二、郝大通见徒侄打伤,抽剑拦截就要动手。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丝毫没有认错悔改之心,盛怒之下,上前抓住杨过胸口“天突穴”,左掌高举便要将他毙于掌下。群雄凝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着他的手掌,这一下若是击在杨过天灵盖上,哪里还有性命? 郭靖左掌在空隙停留片时,又向杨过瞧了一瞧眼,但见他咬紧口唇,双眉紧蹙,宛似他父亲杨康当年模样,心中一阵酸痛,右手放松了他领口,说着:“你自己好好反省去吧。”转过身来回席入座,再也不向他瞧上一眼,脸色悲痛,心灰意赖到极处。 小龙女招手道:“过儿,这些人横蛮得紧,咱们走罢。”她如丝毫不知适才杨过生死之际间不容发,杨过心想“横蛮”二字的形容,偏甚适当,大踏步走向厅口与小龙女携手而去,到庄外牵了瘦马,迳自去了。 群雄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背影,有的鄙夷、有的惋惜、有的愤怒、有的诧异,最痛心的当属郭靖,最不是滋味的却是郭芙,她自己被二人当众拒绝,又羞又恼,恨不得插上龙骏和杨过两剑。 筵席尚未结束,郭芙越想越恼怒,竟偷偷骑着小红马溜出庄外,打算寻上二人当面问个清楚,为何都不顾女儿家的情面,大庭广众拒绝于她,谁知刚出庄外恰遇到思琴公主属下的护将领着蒙古兵前来包围陆家庄,当即被擒了去,点了昏穴,小红马极有灵性,飞奔回庄悲嘶不已。 黄蓉见女儿不知去向,登时着了急,母女连心当下领着武氏兄弟骑马出庄寻找,此时赵思月由百损道长和鬼面人护送离开,留下金轮法王与任苍傲及十八番僧金刚压阵。 金轮法王见黄蓉三人乘马飞驰而过,生怕打草惊蛇没有出手拦截,等到庄外四周布置妥当后,任苍傲取出“背酥清风”药瓶分给十几名蒙古武士,在顺着风向的位置站成一排。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系搜集西域雪山深谷中毒物制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同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汽置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也都无法察觉,特别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酸”,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详见《天龙八部》) 但听庄内群雄大声咳嗦,纷纷呼叫“眼睛里什么东西?”“哎呦,睁不开眼了。”“不好,鞑子搅鬼!”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接着听得“咕咚”“哎呦”之声不绝,中原群雄纷纷倒地。 郭靖内功深厚,当年在王府服饰过蟒蛇毒血,百毒不侵,这“悲酥清风”吸入鼻中,他却既不“悲”亦不“酥”,料知蒙古兵去而复返,当须抢来解药方能救得群雄。(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这时一名蒙古军官大声吆喝,指挥众武士进庄内捆绑群雄,郭靖大怒之下,长啸一声,双臂一挥,推出一掌“震惊百里”,震得数十名蒙古兵喷血倒地,经脉尽断而死。 任苍傲与金轮法王大出意料,没想到庄内有人竟还有抵抗的能力,同时纵身扑入,各挥手臂发招,一个递出“密宗大手印”一个施展“三阴蜈蚣爪”,凌空迎面击向郭靖左右肩头。 郭靖临危不乱,双脚踏实,运转内力挥动双臂,左手一招“见龙在田”,右手一掌“鸿渐於陆”,硬挡住二人的攻势,“波”的一声响,三人身子一晃,各退了三四步。 本来金轮法王与任苍傲功力之高,任何一人足可与郭靖匹敌,但郭靖天生蛮劲,又念着群雄安危,是以一出手便是十成掌力,而两人都只用了七八成,以致有此效果,否则都是十成功力,非让郭靖吃上暗亏不可。 正在这时又抢入一批蒙古兵来捆缚中原豪杰,郭靖大喝一声:“够胆,瞧你们哪一个敢动手?”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掌倒地,他随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 金轮法王趁他打倒蒙古精兵之际,挥起衣袖斜劈一招“火焰刀法”掌刀虚空砍来,显然蕴有浑厚的内力,郭靖闻风识劲,不敢怠慢,转身打出一掌“密云不雨”,内力相激,身子都幌了两幌,各自凝了凝神,心忖:“对手内功了得,实乃劲敌!” 任苍傲喝道:“我来领教领教中原郭大侠的本领!”左掌一起,震断石柱上的一只狮头石蹲,迎面飞了过去,郭靖潜运内力,双掌一封,砰的一声响,大块石蹲登时被他内力震碎,跟着右掌击出,掌风推送下,便如千百枚暗器一般射出。 任苍傲“哦”的一声,叫道:“好家伙!”空中连翻两个筋斗,避过碎石块,凌空下击拍出两掌,暗加“化功大法”的吸劲;碎石片尽数打在后面的十几名武士身上,只震得满身是血,一时谁也不敢再接近。 郭靖沉腰聚力,单手竖直上迎,一掌“龙战於野”推出,砰的一响,双掌之间如磁吸铁,掌缘牢牢粘住,二人余力震得郭靖脚下花岗石板碎裂,地面塌陷深入脚踝;任苍傲趁机吸化对方内力,孰知郭靖内功精纯,抱元守一,却也吸不到分毫。 任苍傲与郭靖二人掌力相对,内力交锋中间实无半分取巧之处,一时难分轩轾,僵持不下,金轮法王见机不可失,翻转长臂右掌斜劈,一招“火焰刀”的招数瞬间向郭靖砍来。 郭靖眼见无形刀气劈到胸口,无奈动身不得,掌力全部与任苍傲相对,万万不能硬接这一道刀气,忽地脑海闪动,左手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下一具蒙古武士的死尸,尸体倏然被吸了起来,挡在他的身前,受实了这一招火焰刀,死尸波地一声,窜出一道血柱,炸的膛破肢断。 金轮法王大出意料,喝了一声彩道:“好一招‘擒龙功’,中原武学果然精深,贫僧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一句话甫毕,嗤嗤嗤连砍三刀,风声飒然,凌厉异常。 郭靖暗暗心惊:“倘若硬拼下去,终究敌不过二人合力,不若先行脱身,然后再想办法搭救诸位豪杰。”心念甫动,深吸了一口气,内力反激震开头顶上方的任苍傲,跟着身子倒翻,躲过凌厉的三股刀气,眼看又一道刀气袭来,双臂一划,拍出一招“时乘六龙”。 二人一时尽力推动内劲相抗,斗室内掌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金轮法王见降龙掌与少年招数接近,生怕自己打出的内劲越强,对方反击的力道越大,是以只用的七层功力,留下三成保命之用。 郭靖内功远胜过龙骏,却不知乾坤大挪移的法门,当然不能借力打力,只有运转体内的真气以硬碰硬,数招一过见对方出手有所保留,大惑不解,但他资质鲁顿,想不通其中关键或是否有诈?心想对方既然气势弱了,不若全力硬逼,迫的他难与近身,便可乘机逃脱。 当下大喝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金轮法王先前便是吃了此招的暗亏,此时又见这招心有余悸,不敢直撄其锋,转身闪避一旁。 郭靖趁空隙掠出大厅,便要飘然离开,突然厅中跃出两名番僧迎头截住,并肩踏上一步,各出右掌当胸平推,郭靖并不在意,随手拍掌将两僧的掌力撞的回去。 两名番僧噔噔噔退了三步,其后又跃出两名番僧,各出右掌分别抵住一僧的后心,将他们推了回来,前面两名番僧招式不变,又是一招“排山掌”推至,后面的番僧将掌力源源输入前一人的体内,逐一经脉相连。 郭靖微感愕然,出手再挡,这一回却没有将四人推动,但见又窜出十四名番僧排成两排,各出掌抵住前人的后心,一股股内力顿时叠加在一起,犹如小河汇人江海,威力倍增,变成郭靖一人力抗十八金刚。 他猛然想起,当年听恩师和岳丈言道:“天竺武功有一门并体连功之法,而在中原早已失传,吐蕃却一直研习,这十八个番僧集力和我对掌,我内力再强终究敌不过十八人合力。” 正在郭靖寻思分心之际,背后两股劲气袭到,急忙抽出单手回掌招架,挡住了任苍傲的毒掌,却受的一记火焰刀气,经脉被劲气所伤,体内真气流转不足,登时被十八金刚排山倒海的掌力推将过来,胸口一阵闭塞,身子一晃仰天倒地。 一招得手,金轮法王生怕他起身再战,上前拿住郭靖“神封穴”立即伸指疾点他“檀中”“大椎”“京门”数处大穴,这才放下心来,任苍傲也松了一口气,倘若以一人之力,那胜负当真难以委决,当下喝道:“还不动手!”远处观望的蒙古兵早吓得心惊胆战,听到命令才拥了过来捆绑群雄。 郭靖受伤不轻,幸亏内力精深,不致损及经脉,此时被制住穴脉,心中愤怒对方卑鄙手段,但他天性淳朴,却也不出言辱骂,成王败寇,两国交锋兵不厌诈,郭靖曾领军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深明此理,出言秽语只有自降骨节,当下闭口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化疗内伤。 任苍傲笑道:“国师,今日你我二人又立一大功,回去必有封赏,只可惜逃跑了黄蓉,未免美中不足。”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道:“她的宝贝女儿和丈夫均在我等手上,料那黄蓉使不出什么把戏,任兄不妨先押中原武林人士回去向公主复命,老衲携着那黄毛女娃去引诱黄蓉入套,然后一网擒拿如何?” 任苍傲双目精光大盛,心想:“这老和尚还想另立新功,不过由我单独压往也无不可,到时将功劳尽管一揽,嘿嘿,亦有所得!”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劳国师了。” 法王命两个徒弟霍都和达尔巴背着昏迷的郭芙上路,等到离开陆家庄后才解开她的晕穴,免得她将陆家庄之事抖将出来,令黄蓉有防范之心,另外尚有十八金刚番僧同行助阵,防备途中冒出中原高手坏事。 此时临近中夜,月朗星稀,柔光泛碧,四周潺潺溪水声,虫鸣天籁,嗅着石素清娇躯的幽香,山风徐徐拂面而来,吹着佳人的几缕发丝飘过耳边,露出雪白的粉颈,看得龙骏心中一荡,想要吻过她每一方寸的肌肤。 “喂,清儿!”龙骏忍不住,柔声低唤道。 石素清别过俏脸往他瞧来,秀眉轻皱,神情静如止水,眸子眨了两下,水汪汪地盯着他,不解道:“甚么?” 龙骏瞧着她眉目清雅,肌色白皙泛红,超凡脱俗,只觉有股清灵之气与月光相合,更是秀丽无限,禁不住凑下嘴来探吻她神圣不可侵犯的樱唇。 石素清满脸通红,心中说不出的甜蜜,情苗渐长已到了不可自制的地步,倘若对方辜负于她,相信她这一生,只有一死方能脱离伤痛,龙骏虽只吻着她,没有过多的动作,但石素清情动深处,竟也悸动不已,整个芳躯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羞。 龙骏亲了良久,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揽入怀中,浅笑道:“清儿,咱俩都快结成夫妻了,怎地你还如此的怕羞,这里又没旁人偷看!” 石素清双颊潮红,嗔道:“羞你个大头鬼,人家哪像你那么厚脸皮的无赖,哼,襄阳本在武关东南,当日你南辕北辙,却将清儿带到了西北华山之颠,还乘什么白雕逃行,害得人家落崖差点摔得粉身碎骨,龙少侠,这个你却怎么说?” 龙骏干咳一声,心想自己当日为了多些与玉人接触的机会,故意背道而行然后再折回,原也存有私心,此时被她一问,登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嘿,清儿还是饶了我吧,坦白地说当初对清儿一见钟情,只想与你多些相聚时刻,去哪里倒也并不在乎?” 石素清伸手触摸他英俊的脸颊,叹道:“后来阳叔叔他们告诉我襄阳正确的方位,人家便猜出了你的鬼心眼儿,当日……你为了清儿连自身性命顾也不顾,甘愿舍身跳崖相救,人家心里也欢喜得紧!” 龙骏这才放开心怀,被心爱的女人当面夸赞,如沐春风一般,搔头笑道:“其实当时我实是出于私心,倘若让清儿有失,我这辈子岂不没了姻缘,孤独一生却找谁来评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石素清格格轻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低下头来满颊红晕,靠在龙骏怀中,两人心灵相融,默默无言,倚着溪水旁的石块,渐感倦困就此沉沉睡去,整个山涧洒着一片清辉。 次晨二人相继醒来,握手相视而笑,彼此心情大畅,昨夜月色柔美,只顾缠绵倾谈,谁也没有顾及周遭景致,此时放眼投去,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此处溪边更是美景之地。 石素清起身在一块石隙上摘下两朵兰花,一只递给了他,一个则插在头发的云鬓上,龙骏凑鼻一闻,清香四溢,怡然神爽,忽地想起他父亲龙天羽书房中挂着的一副书联,低声念道:“山根碧芯多婀娜,峭壁垂兰万箭多。”心中暗想:“原来这两句赞的便是此花,父亲的博学自己那是远远不及,他如今所在何处呢?” 石素清听他赋诗,心中一动,觉得情郎文武双全,更生情趣,念道:“兰叶春葳蕤,桂花香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几句五言是唐代张九龄所作,诗风清雅,寄寓深远,骏哥以为如何?” 她虽然在西域长大,但自幼学习中原风土文化,诗书礼乐,倒也读了不少,只道情郎他从中原礼仪之邦长大,定然精通礼乐辞赋,一心想听他的情诗爱词。不自禁出口相问。 龙骏目瞪口呆,心道:“什么诗风清雅不清雅的,我哪里会懂得?倘若问我物理科学、软件程序,世界上较自己精通的那也是寥寥无几,偏问我古文诗词,老子熟悉的句子加起来也不过百十多个字!” 当下胡邹道:“恩,很符合咱俩此刻的情景……其实大多诗人皆是寂寞孤独的,因为他们的欢乐常被遗失在某个诗行的角落!” 石素清凑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笑道:“骏哥看得真透,阳叔叔常说中原文颜之士只懂舞文弄墨,悯人忧天,不如江湖人爽快,让清儿少学为妙,没想到骏哥能一言点破诗人的心声,清儿很佩服哩!” 龙骏暗叫惭愧,心忖:“我哪懂得诗人烦琐复杂的心声,那句话不过是大学教授评判莎士比亚的,原句为‘戏曲家都是寂寞孤独的,因为他们的欢乐常被遗失在某个舞台角落。’自己引用一下而已。” 石素清走到溪水边,松开头簪泻下瀑布般的长发,从衣兜儿内取出晶莹玉梳,洗弄发束,露出皓白粉臂,一副海棠春睡过后的娇姿,感受着龙骏痴痴的目光,心中暗自喜悦,不由脸上微红,娇憨道:“不许看,人家还没梳好呢!” 龙骏却目不转睛,瞧着佳人的美态,再也移不开目光。 两人梳洗过后,携手缓步走到山阳坡处,此地阳光照耀,地气暖和,花香袭人,龙骏忽地想到一事,问道:“你是明教圣姑,怎地不见其它属下教众,他们也来到陆家庄了么?” 石素清微微点头,却没有做声,脸颊一阵绯红,低下头时偷瞧了他一眼。 龙骏瞧得一怔,随即明白了明教高手定是护送她前来武林大会暗中观赏,整个比武自是全然在目,所以才放心她单独来寻自己,尽量给一对碧人相处的光阴。 想到此处,龙骏嘿嘿笑出声来,石素清脸上更红,蛾眉微蹙,嗔道:“你在笑什么?”龙骏当下摇了摇头,知她脸嫩,不敢太过取笑。 石素清嘟起小嘴道:“你若不说,人家一整天都不理你了!” 龙骏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笑道:“我说好了,清儿来找我,你的属下岂不都知道了咱俩的关系,何时将我从中引介,日后也好整天和你粘在一起,否则寻不到清儿时,做什么事都不大有精神!” 石素清由此想起阳叔叔以及教中护法等人,看自己离开来找骏哥时的那微笑表情,此刻说不定正在背后谈论着自己的私事,不禁红霞烧到耳根,腼腆道:“过一阵子好么?要不然……身边突然冒出个傻小子,他们会背地里取笑人家的!” 龙骏哈哈大笑道:“我像个傻不楞登的小子么?” 石素清抿嘴笑道:“像,像极了!” 龙骏说“你再说个看看,我非制住你不可,” 石素清扑哧娇笑,转身便跑,说道:“你抓人家不到,我就说,你待怎样?”二人一阵追逐,相言欢笑。 次日中午,二人来到一座大镇,镇上人烟稠密,车来马往,甚是热闹,龙骏与石素清拣了一家较大的酒楼用饭,刚迈入门槛,掌柜瞥见二人样貌,热情地迎了上来道:“两位客管是打尖儿还是住店?适才有几位大爷儿已经为两位提前付了房前,吩咐小的好生招待,请上二楼雅座用饭!” 龙骏微笑点头,心知定是明教中人安排,自己也不必客气,当下牵着石素清的玉手拾级而上,选了一处靠窗台的座头,店家不敢怠慢,片刻端上一桌美味佳肴,二人心情欢悦,尽兴用饭。 刚吃得一半,只见门帷掀开进来三位客人,两男一女正是黄蓉与武氏兄弟,原来三人出庄寻找了一天仍不见郭芙踪影,一直找到附近的市镇来,三人拣了座位坐下,黄蓉担心女儿安危,叹了一口气,要了饭菜后不再言语。 龙骏面向阳台背对三人,是以黄蓉三人心不在焉,一时没有在意到他。石素清翻了他一眼,取笑道:“喂,你岳母大人在那用饭,你不过去打个招呼么?” 龙骏故作愕然道:“奇怪了?我的岳母大人不是去了波斯,杳无音讯吗?何时回到中原来?” 石素清噗嗤一笑,心中极是甜蜜,主动夹了一块蘑菇放入他的碗内,欢喜道:“算你的了,多吃些补补身体,瞧你瘦的跟甚么似的!” 龙骏笑道:“清儿有所不知,蘑菇木耳之类虽补身子,却也可使男人虚火上身,精气过盛,只怕到时候忍不住提前与清儿洞房……”忽见她杏目圆瞪着自己,干咳一声,忙住口扒饭,不再接言。 石素清瞪了他半晌,不知她想到了何处,忽地脸上通红,娇媚无限,低声啐了一口“讨厌!”继续埋头用饭,两人谁也不好意思往下深谈。 楼梯脚步声响起,走上一对少年男女,男的衣装蓝缕,女的却清丽绝俗,少年见到黄蓉与武氏兄弟坐在第一张桌旁正自用饭,顿了一顿,犹豫下还是上前行礼,叫了声:“郭伯母!”来者正是杨过与小龙女。 黄蓉双眉深琐,脸带愁容,见了他劈头便问道:“你见到我女儿没有?” 杨过摇了摇头,愕然道:“没有啊,芙妹没跟你在一起么?” 龙骏与石素清同时明白,原来是郭芙失踪,黄蓉出庄寻找女儿来着,石素清眼睛微眨似在嘲笑于他,龙骏则耸了耸肩,示意关我何事? 黄蓉尚未答话,楼梯声响,走上数人,当下一人身材魁梧高大,衣着红袍,正是金轮法王,深后紧随着霍都和达尔巴,以及十八金刚,押着郭芙却也来到这栋酒楼。 金轮法王刚上楼梯,于楼上诸人均已尽收眼底,目光锐利,蓦然瞥见龙骏的身影,心中一惊暗暗发愁,眉头紧皱,心道:“若要顺利擒拿黄蓉,看来颇为棘手,弄不好还要栽到此处。” 当下嘿嘿冷笑,大咧咧的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杨过本已转过头去与小龙女坐到一旁,突然听到黄蓉叫了声“芙儿”不禁回头,只见郭芙与金轮法王同坐一桌,眼睁睁望着母亲,却不敢过去,显然摄于红袍法王的威势。 黄蓉一见女儿惊喜交集,眼见她落入大敌手中,叫了一声后,便不在说话,拿起一双筷子在桌上划来划去,筹思救女之策,心道:“除非靖哥哥或爹爹在此,否则绝不能敌过这藏僧!” 石素清倒转筷子,从汤里一沾,在桌上写着:“帮忙么?” 龙骏心想:“这老藏僧功力实胜过我一筹,前日比武自己发挥超常,的确有饶性成分,再动手未必能斗出百回合之外!”当下用筷子在桌面写道:“瞧瞧再说!” 金轮法王眼观六路,见龙骏没有动静,心中愈是不安,委实七上八下,不知对方何故清闲不出手?但转念一想有十八金刚助阵,足可缠住他,那自己要制住黄蓉几人,便不在话下。 他遂放下心来,试探道:“黄帮主,你是中原武林大有来头的人物,我家公主向来敬佩英雄豪杰,有意请帮主到蒙古王府做客,不日送归如何?跟咱们一起走罢!” 黄蓉脸色大变,立时醒悟他不但擒住女儿不放,竟连自己也要带走,一时乱了心神,腹中胎气隐隐作痛,六神无主中顺着金轮法王不时瞥住的目光瞧去,只见一位超凡脱俗,面容绝美的少女,与一位面向阳台的少年男子同桌,待看清那少年的背影,登时眼光一亮,心中大喜,暗忖:“今日能否脱身就全靠他了!” 金轮法王过了半晌,见龙骏一直没有做声,心想尽快动手了事,免得夜长梦多,当下站起身来,客气道:“黄帮主考虑的如何?这便随我动身吧?” 武氏兄弟见师娘受窘,明知不敌,却也不能不挺身而出,长剑双双出鞘,招数相同,挽两朵剑花,长剑一抖递了过去,招数纵然精妙,但内力与火候差得太远,金轮法王双手微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松扣住二人的脉门,用力微摇,武氏兄弟痛叫一声,被袖风震伤,两柄长剑同时落地。(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金轮法王双臂一振,将二人抛出丈许远处,同时两股内劲透入二武的身上,经脉被封制,两人登时动弹不得,法王冷笑道:“乖乖的跟佛爷走吧,免得当面出丑,辱没了桃花岛的威名。” 杨过深知对方的厉害,但激起侠义之心,霍地站起,小龙女拉了下他的衣袖道:“过儿,这老和尚很厉害,咱们打他不过的!”杨过闻言惊呆,想到纵是与姑姑齐上也敌他不过,一时踟躇未定。 金轮法王没有将杨过二人放在眼中,却暗运内力,时刻留心龙骏动静,以防他突然出手偷袭,忽听临座不远处一位青年啧啧两声,说道:“心无可为喻,凡喻心者,不得已而权为仿佛;堂堂得道藏僧,竟然甘愿作为蒙古爪牙,可知权为仿佛,所言非虚!” 金轮法王听到青年以佛语变相挖苦于他,却也不恼怒,寻声望去,只见那位俊秀青年,轻摇手中折扇,气度闲雅,同桌为四个壮年,非中原服饰打扮,想必大有来头。 他武功卓绝,虽知几人功力不弱,却与他仍差上两筹不止,加起来也斗他不过,但如联手相抗,那就不容易应付,还是擒黄蓉要紧,当下道:“事不关己,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青年长声吟道:“仗剑行千里,微躯敢一言,倘若路见不平仍要忍气吞声,那侠义二字又从何而来?” 在场的龙骏、石素清、杨过等人听后,各自点头,虽都不懂佛经诗词之意,却明白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只有黄蓉心中一动,没想到青年才学如此渊博,想必大有来头之人。 金轮法王哼了一声,再不理他,向身旁的徒弟使了个眼色,霍都踏步上前,知黄蓉武学不俗,当下暗自运劲,伸手去拉她手臂,口中说道:“黄帮主,请了!” 黄蓉玉容惨淡,不宜与人运力过招,左手按住小腹,显是在暗忍疼痛,满怀恳求的目光,望了龙骏背影一眼,无奈退了一步。 不远处的青年见状,也不动身,伸出食指虚空一点,一道柔和的气劲射出,正打在霍都的手臂曲泽穴处,霍都“哎呦”一声,手臂登时失去了知觉,暗中被龙骏桌下掌风一震,飞出窗外跌落街心,与此同时杨过已拾剑护在黄蓉的身前。 黄蓉见青年出手虚空戳指,劲道不凡,正是大理段家一阳指的精髓,心下沉吟:“大理国一阳指功夫,是段家世代相传,传子不传女,更加不传外人,直到一灯大师手中,为了要克制欧阳锋,才破了不传外人的祖规,将这门神功先传给王重阳,再传渔樵耕读四大弟子,难道这位青年与大理皇室有所干系?” 金轮法王兀自惊异,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也身怀上乘武学,表面神态仍是莫不在乎,淡笑道:“小施主武功虽奇却也未必精纯,倘若跟这几位不是一路,便就请自便,若要强出头便留阁下的万儿,贫僧掌下不伤无名小卒!” 青年折扇一挥,吟诗道:“段南倚云秋晚情,枫林夜月听雨声,在下与那几位素不相识,但念武林一脉,仗义援手那也是习武之人份内应当,大师乃西藏高僧却背离慈念,有违佛家宗旨真言,正所谓多行不义,请大师三思!” 黄蓉聪明绝世,默念诗句,从中猜出此人的名字,应是南方大理人氏段枫,龙骏虽也智商奇高,但对于古代诗谜却并不知晓,更不懂打斗之前先吟诗是何用意? 金轮法王听他文邹邹的礼数有佳,气度闲雅颇有儒家之气,又用佛言点化,心中并不领情,他称雄西藏,甚有谋略,想到一战再所难免,有十八金刚压阵护法,却也不怕对方众人合力,呛啷一响,从袍子底下取出所剩一只金轮,冷笑道:“你要逞强,那便一起留下吧!” 当下胆气勃发,转向窗口叫道:“龙小兄弟,你也一齐上么?”他生怕一会龙骏出手偷袭,攻他个措手不及,反正一战势在必行,不若一起动手免得待会分心提防。 龙骏霍然起身,转过头来,浅笑道:“那还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国师勿须抬举在下,该出手时自然不会让阁下失望!”黄蓉与杨过见龙骏欲出手对敌,心中登时塌实许多。 金轮法王双眉倒竖,转身向十八番僧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十八金刚听后同时跃起,纷纷大喝,口念密宗真言佛语,抢上挡在龙骏的面前,四名番僧当胸推掌,余下僧人跟着出招推掌。 龙骏见来势凶猛,忙喊道:“清儿,快闪开!”当下沉腰坐马,双掌各划半圈,呼的一声,左右各推出一招“亢龙有悔”,掌风雄厚之极,一合之间震得四名番僧飘出丈许,跌落酒桌上,登时杯盘狼藉,混乱不堪。 其它十四名番僧见他如此了得,一招之间便震伤四人,当即变成两排,各自抵住前一人的后心,施用并体传功,排山掌推向龙骏的前胸。 金轮法王心想:“看来十八金刚也挡他不住,不若先制住黄蓉,然后出手偷袭他,足有七、八成把握!”当即大喝一声,舞动轮子,纵身便攻向黄蓉方位而去。 杨过护在黄蓉身前,抖动长剑,一招“青龙出海”,斜刺疾来的轮子;金轮法王挥轮架开剑锋,跟着左手伸前,一招精妙的擒拿招数,便要制住黄蓉。 段枫站在远处,见状中指虚空一戳,一股劲风无声无息地袭到,金轮法王闻风识劲,中途左手化掌,挥臂斜出,凌空劈出一道火焰刀气,将一阳指气撞了回去。 段枫心下一惊,没想到红袍藏僧内力登峰造极,竟不在他祖父之下,急忙以大拇指按将过去,五指之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指上力道却是最强,一指点出同时身子了飘开,闪避刀气的锋芒,桌旁的四个护卫同时抽出兵器,准备上前加入战团。 杨过远不是金轮法王的对手,兵器交击只震的右臂发麻,剑身荡开险些脱手,急忙飞身跃开。 小龙女见他势危,从地上捡起另一只长剑,使出玉女心经的功夫,挥剑旁击,但金轮法王招数太过厉害,二人出尽合力仍是难以架挡。 段枫向身旁四名壮年道:“袁大哥、卓大哥你们二人前去帮忙那位夫人,龚、钟两位哥哥去救那位姑娘!”说着向郭芙一指,四人听到他的命令各持兵器,前两人帮助夹攻金轮法王,后二人迫开达尔巴,他则趁机救得郭芙脱险。 黄蓉拉过女儿见她平安无事,甚感欣慰,当下向段枫说道:“多谢段公子出手相救芙儿,不知少侠与大理天龙寺一灯大师可有渊源?” 段枫愕然道:“正是在下祖父。”原来他正是大理段氏皇族、南帝段智兴之孙,当年南帝红尘无恋出家为僧,先前为躲避瑛姑报仇,隐迹山谷,后来被郭靖夫妇化解这段恩怨,晚年入住天龙寺。 段枫是当今大理皇帝段智祥之子,表字祥兴,自幼喜欢中原诗词与佛法,便取了个“枫”字为名,此次受了祖父托付,到中原嵩山少林寺借抄《华严经》《枷椤经》《弥陀经》等佛经,天龙寺藏经阁中很多部经书已遗失,今日恰好行至此镇。 段枫好奇道:“这位伯母难道识得在下祖父?” 黄蓉笑道:“交情非浅,没想到大理段氏又将出来一位少年高手!” 话音未落,一个啸声传将过来:“大理段家的子孙!妙极,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想到大理国去寻仇,没想到今日却在此狭路相逢……”第两声啸声未毕,一道身影从窗口窜入,一剑快似神奇刺到段枫胸前,青光闪闪,发出嗤嗤声响,内力之强实在黄蓉之上,剑气弥漫,发出彻骨寒气,正是失传江湖已久的姑苏慕容家绝技“柳絮剑法”。 且说段枫使出一阳指救人,被黄蓉盘问到了故人一灯大师,二人正当交谈之际,却以外引来一位仇家,从窗外蓦地窜进一位青年,挥动宝剑直取段枫的心口。 段枫猝不及防,急忙侧身后跃,避过凌厉狠辣的一剑,登见对方剑锋又至,,剑光罩住自己的中盘,无路而避,他情急之下,左手食指一伸,一招“一阳指”点出,招数虽精,内力略显不足。 那人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条气流从对方食指点出,瞬间射到,凭着反应蓦地一闪,一只衣袖已被无形指气切下,跟着手臂一挥,掌力与指力一撞,二人身子各是一颤,急忙向后跃开。 段枫见那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生得雍容俊朗,颇有几分秀气,心中暗想:“看他样子并非什么坏人,也许是中间有所误会,不若当面说清或能收手说也不定!” 他当下双手一礼,说道:“在下大理人氏段枫,初入中土,不知何处得罪了英雄,倘若是在下的过失,便向英雄赔个不是,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那青年冷冷一笑道:“一阳指法?素闻大理神功盖世,你为何不用‘六脉神剑’与我对招,哼,怕我消受不住么?” 段枫闻得“六脉神剑”的名号,愕然一惊,寻思:“幼时听祖父一灯大师提过,段氏祖上有一门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但爷爷言道,历代祖先中唯有他的祖父段和誉一人练成,后来失传于世,这功夫到底如何神奇,世人也是谁也不知,这青年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当即又行一礼,回道:“这位英雄倒是说笑了,段氏后人如何会使得‘六脉神剑’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那青年怒道:“信口雌黄,旁人不知,难道我当真不清楚?哼,你段家子孙可还记得‘姑苏慕容’的名头,当年先祖被你大理段氏戏弄于武林,更使大燕复国的希望破灭,先祖临终前只留下‘报仇大理段氏’六个字,无奈几代来念你们段家武学了得,唯有忍辱负重,勤于练功,我单名一个‘雪’字,便是要‘报仇雪耻’之意,今日决计不会放过于你!” 段枫听了心上一凉,暗忖道:“原来是祖辈的恩怨,他要寻仇来着!” 黄蓉心想:“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出神入化,与爹爹、七公他们并驾齐驱,倘若他当年会‘六脉神剑’,那华山论剑时,天下第一的名号多半是大理段皇爷而非王重阳的了!” 转念又想:“这慕容雪与段家结有梁子,看来他武功更在我二人之上,现下该如何退敌才好呢?” 慕容雪则想:“他倘若当真不会使‘六脉神剑’,要擒住他回燕子坞祭祖也非难事。”冷笑道:“姓段的小子,祖辈的恩怨只好由你代为偿还了。” 他话音未毕,精神一振,使出家传“柳絮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瞬息之间,金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剑锋一颤,抖出数十道光影,将对方裹住团团剑气层内。 段枫双手点点戳戳,阴柔的指气飞射,但他内力不够深厚,显然沉稳不足,一阳指的修为,以内力为主,驱动体内真气为指力,而且悟性犹为重要,当年华山论剑之时,南帝段智兴只练完第三品境界,后来出家为僧,研习佛法,修为更上一层楼,如今年入花甲,却臻至第一品出神入化的境界,自信威力也不见得弱于六脉神剑,而段枫年纪轻轻,却已练到了第四名。 慕容雪右手挥起剑气,左手点出‘参合指’,伸出食指,也是凌虚点了一下,与段枫指气相碰,震得二人手臂同时一麻,不过他较段枫内力高出一筹,比对方少退了三步。 段枫被指气回震,胸口与手臂一麻,不禁退了五六步,这才站稳,心中想道:“他这指力狠辣,竟丝毫不下于一阳指,怎么不曾听爷爷提及过,江湖上除了一阳指外、弹指神通外,却还有这般厉害的指法?” 慕容雪见对方心神略分,门户登时现出破绽,当下灵机甫动,左手一点,逼得段枫左支右拙,跟着右臂一挥,宝剑势挟劲风,向对方当胸刺到。 黄蓉与郭芙、武氏兄弟见宝剑来势惊人,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忙喊道:“不好,段公子快闪开!” 段枫手足无措,眼见剑锋触及,便要穿胸而过,忽地一道掌风从旁拍击过来,打在剑身上,宝剑被真气所激,铮的一声颤响,从段枫脑后绕了个弯,转了一周后,劲道加急,又向慕容雪射了回去。 原来龙骏与十四名番僧对掌半晌,想到自己内力再强,终究敌不过十四人合力,心念甫动,一声长啸,手上加上全力,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巧劲,突然往斜里推出,跟着身子左右一闪,这么一来,十四名番僧的劲力不能联成一条直线,前面几人收不住脚步,直冲过去。 龙骏双手连拍,啪啪啪啪打了个俯冲上前的四名番僧,跟着挥掌又拍倒三人,此时余光瞥见姓段的少年身临险境,出于侠义之心,左手趁空隙打出一招“龙战於野”,荡开飞击的宝剑。 段枫暗呼好险,定了定神,无名指虚空一戳,用上浑身气力,生怕抵挡不住,反被对方所制,一时指气嗤嗤所响,较先前更加圆熟。 慕容雪瞧得宝剑来势急促,显然被人掌力一送,劲道更胜,当下也不敢强抓,而是右手一抄,挥动掌中真气一旋,卸去剑身的力道,轻松握住飞转的剑柄,抖臂轻挥,一道剑光疾闪,又刺了出去。 龙骏见状喝了一声喝彩,瞧那人竟也使出挪移的巧劲,尚未来得及细想,剩下的七名番僧倏地扑上,龙骏施出先天掌法,以柔克刚,意态闲逸,半晌工夫不到,便一人当胸拍上一掌,番僧尽数摔倒在地,口喷鲜血。 而这边杨过与小龙女合使玉女素心剑法,与金轮法王斗得难分高下,看来不须援手,一时也不致有失,但那边的段枫却不及慕容雪功力,已经落于完全下风,尽管有袁卓龚钟四大护卫相助,仍然左右受拙。 龙骏长啸一声,踏地纵起,以一飞天之势上跃双膝微曲,提起丹田,存于玉枕穴间,急发掌劲取敌首、肩、胸上三路,凌空飞击,先声夺人。 慕容雪挥剑迫开段枫等人的攻势,闻风识劲,暗叫不妙,百忙之中运气挥拳上迎欲架开对方掌力。 “砰”的一声,慕容雪被龙骏掌劲震得气血翻腾,胸口一阵闭塞之感,蹬蹬蹬退开了三步,急运真气内转一周,舒通经脉,心忖:“好厉害的主儿!” 龙骏空中无处借力,顺对方反激掌势,在空中倒翻两个筋斗,落在地上后更不打话,紧跟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左掌划了个半圈,右掌呼的一声,推出降龙掌。 这一招他每日勤练不辍,初学时便已非同小可,加上一个月来的苦功,以及对九阴真经的领悟,实在精进飞速,看似轻描淡写,却已将“亢龙有悔”的妙境发挥得淋漓尽致。 慕容雪但觉一道无形的气墙扑来,浑厚难挡,一道猛似一道,见他掌势凶恶,哪敢硬挡,急忙运起平生之力,右袖迎上虚空旋动,接着顺势一带,大喝道:“斗转星移!”倏地将对方打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回去。 龙骏见他手臂略转,反将降龙掌力施了回来,甚是吃惊,听得对方喊出斗转星移的名称,蓦地释然,原来也是借力打力的诀窍,心道:“这名字如此熟悉,确从电视中听过!” 当即意态自若,同样左手伸前,托住击来的掌力,蓄存在丹田,经脉循转一周,长啸一声:“乾坤大挪移”倏地加倍送出,威猛劈向慕容雪,掌风呼啸。 慕容雪自幼苦练家传绝学,以及密室中天下各门派武功宝典,功力委实不低,最擅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龙骏这一次将他二人的内力合在一起,掌风太过雄浑,同时内蓄回旋的劲道,实不知他击向何处,势在无法牵引。 眼见面前掌风袭到,只能避不可挡,当即拍出一掌,身子跟着向后飘出,这一掌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其中守势之严密飘逸,足可将他推至上等武林高手之列。 龙骏见他身法不凡,不禁暗自称许,并没有再行出手相逼,慕容雪趁机脱身,避过劲风跳出战圈,左手护在胸前,防止对方攻袭,凝神望去,不禁一凛,没想到有这般功力的武学高手竟是个翩翩少年! 不由心想自己在燕子坞苦练家传及各门派的武学宝典,只道是在江湖青年一代高手中已无敌手,今日险些吃了大亏,姑苏慕容的后人百多年来从不踏入江湖。每想到当今武林绝学竟进步如斯,如此少年却已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井底之蛙,到小觑天下的英雄。 龙骏抱拳道:“这位段公子乃龙某的朋友,可否给个薄面,在下实不愿徒生事端!” 慕容雪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动手未必占到便宜,不若等待时机,日后再擒段氏子孙不迟!” 原来他初入江湖,一来为了雪洗先人仇辱,二来欲称雄武林,重振姑苏慕容家的名声;听闻大胜关陆家庄举行英雄大会,就赶了过来,若有机会大显身手,便可震慑武林。 孰知他不晓得路途,是以今日才来到此镇上,却不知英雄大会三日前便已经结束,说来也巧,当他经过酒楼下竟听到段枫与黄蓉的对话,立即寻了上来。 慕容雪剑眉一横,淡淡道:“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龙骏道:“在下姓龙,单名一个骏字!” 慕容雪点了点头,收剑入鞘道:“妙极,看在阁下的份上,今日就此罢手,来日方长,再找兄台领教高招,告辞了!”话音甫落,身影飘忽,已闪出窗外。 段枫等人松了一口气,来到龙骏身前当面谢过,黄蓉微笑道:“这次又多亏了龙骏小兄弟,适才与你同席的,可是你的意中人?” 龙骏笑着点头,说道:“是啊,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转身欲为众人引介,却不见了石素清的倩影,四处飘渺无踪,想必她又悄然离开了,念到聚少散多,不禁黯然沮丧,余光瞥见金轮法王与杨过二人正斗得紧凑,心中登时有气。 暗忖:“若不是今日倒霉碰上了这番僧,自己便可多与清儿相处时刻,不会就此分开!”言念及此,气往上冲,喝道:“大喇嘛,好端端的不在布达拉宫念你的经,跑出来为非作歹,坏我雅兴,是可忍孰不可忍?”言罢呼的一拍,一招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向正激战的金轮法王猛击过去。 此刻金轮法王被杨过二人所使的玉女素心剑法逼得左支右拙,初逢中原这等匪夷所思的剑法,一时不明来历,难以思索破解之法,本已手忙脚乱,狼狈万分,忽闻一道劲风袭到,更吓得他胆战心惊。 轮子呛当当一挥,架开二人长剑,接着身子飘忽急退,跃出丈许之外,躲过凌厉的掌风,却被诸人鼎足围住,心中则想多留无益,再不遁走那可真是老命休矣! 金轮法王危急中计上心来,手臂一挥,轮子脱手而出,在诸人面前飞旋,碍于锋利,众人不得不退了两步,他趁机闪身掠过,伸手抓向郭芙,行动却是极快。(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童姥娇叱道:“凭什么?就凭本宫的‘生死符’让你这小妮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甘愿俯首称臣!”话音未落,衣袖一挥,虚空拍出一掌。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听到“生死符”浑身一颤,吓得魂飞魄散,明教高手也有所听闻,却不曾亲眼见过,童姥这一掌虽虚空一拍,北冥真气疾吐,掌风扑面挟带一道阴寒薄薄的玄冰暗器击出。 石素清微一发呆,童姥掌劲已经拍至,明教护法等人大喝不妙,蝠王动作最快,身影一闪,揽住圣姑移形搓位避过暗器,忽闻砰砰砰几掌连响,劲风呼啸,明教左使阳敬轩已和童姥大肆交起手来。 阳敬轩功力虽强,又以掌法见长,却仍无法与童姥七十多年的内功匹敌,一套“天山六阳掌”施展开来,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威力却大得惊人,两人每对一掌,阳敬轩身子剧颤,便退了一步,胸口气血翻腾,甚是难当。 韦云飞闪出丈许空间,放下石素清的身子,眼见以左使的功力竟完全处在下风,这童姥的武功可是深不可测,当下纵身疾步,挥起玄阴绵掌便向童姥的左肩“缺盆穴”拍去。 童姥身形婀娜,容颜永驻,红袖飘飘,冷若御风,纵然以一敌二,却仍大占上风,身子在两人之间飘来忽去,蹁迁不定,以韦笑天的绝世轻功都甚是惊叹,却不知对方脚下踩的以伏羲六十卦为变化方位的“凌波微步”。 此时她双掌挥舞,将二人罩在掌影之下,左掌掌心暗运内功,逆转北冥真气,一掌破开阳敬轩的门户,拍在了右肩,跟着右掌一抖,飕飕飕连拍三下,幸亏韦笑天身法奇快,才勉强躲过攻势。 阳敬轩抵受对方十之六七的内力,数掌之间被震得内息紊乱,喷出一口鲜血,跌出三尺之外,韦笑天一时不敢再上,急忙跃出战圈护在了光明左使的身旁,以防童姥趁机施出毒手。 灵鹫宫数百名女子齐声喝彩,分列成八队,每一队各穿着不同颜色衣衫,红黄青紫,鲜艳夺目,其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虽生性乖僻,好酒及色,但却不敢对这些女子稍有神色不敬。 石素清大惊,唤道:“阳叔叔你没事吧?”转向对方喝道:“童姥,你人也忒心狠,仗着灵鹫宫武功高深么?哼,实在欺人太甚!” 童姥冷笑道:“中原武林流传明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与灵鹫宫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并称西域两大奇功,本宫却不信然,一直想找机会向石惊云石教主讨教,哪知今日见面不如闻名,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 石素清听她侮辱明教,却知教中除爹爹一人外,向来以阳左使的功力最高,凌驾护教法王、散人之上,倘若他二人都难以抵御,那便无人能敌了,此刻芳心蓦地一颤,后悔没有带骏哥前来,虽知如此,但口上丝毫不示弱道:“你以为自己武功天下无敌了么?嘿嘿,也忒狂妄罢!中原武林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任何一个未必就在你之下,你活了这么老的年纪,见识却短浅了。” 童姥最忌讳别人说她年纪大,听她口气不敬,心下登时盛怒,啐道:“小贱人,你作死么?”话落掌出,隔着三丈远处,挥袖虚空发掌,这一招气凝如山,掌势既出,有如长江大河,委实名家的风范。 龙骏早在是树上静望,见这女人功力之高更在周伯通黄药师或是百损道人等之上,一时也不敢轻易现身,适才若不是蝠王抢先一步,他便要出手相救,此时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声道:“住手!” 当即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童姥击出,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身子随着掌风窜出,他出掌之际,在树上与对手相隔十六七丈远,被劲风一送,掌力凝聚之时,两人相隔已不过六七丈。 童姥万没想到远处凌虚发掌,瞬息便打到眼前,天下武功再强,也不可能一掌拍出十多丈的,却不知龙骏一掌拍出后,身子随掌风疾至,凌虚连发两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三道掌力叠加在一起,力道何等惊人。 圣山童姥微感周围气息窒滞,对方掌力如怒潮狂涌势不可挡,向自己身前疾冲过来,当下不及思索何方神圣,急忙收回击向石素清的掌势,暗运最上乘的“小无相功”,体内北冥真气充盈流转,宛如实质,双掌前迎便要接下少年的降龙掌力。 听得砰的一声响,犹如晴天闷雷一般,两人内力激荡,震得彼此胸口闭塞,热血翻腾,掌缘余劲冲撞,摧得篝火四射,沙土飞扬。 龙骏被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反击回来,空中倒翻两个筋斗,卸去部分力道,但大部分余劲却仍侵入体内经脉,倘若被五脏六腑受实了,非震得碎裂不可,身子落地后,腾腾又退了三四步,蓦然一声吆喝,左手握拳打向身旁的树干,将逆转的寒气力道移到了树干上,咔嚓一响,整个树身四分五裂开来。 石素清见有人出手相救,待瞧清对方身影,不禁大喜,险些晕了过去,此刻知他以乾坤大挪移将伤害力道移到树干上,但情至深处,难免关心则乱,疾步来到龙骏身旁,拉住他的手,关切道:“骏哥,你没伤着吧?” 她话一说出口,随即想到周围除了明教五行旗的数百教众外,便是三山五岳、邪门歪道的人物,自己对他的情意爱恋,自是被众人瞧得清楚,一时脸颊潮红,玉颜生春,顾盼嫣然,依靠在龙骏肩头再不言语。 童姥一掌未用上全力,被内力回荡也退了一步,静立不动,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了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的白气,鼻中吐出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遮没了,跟着只听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待白雾散尽,一张姣美女子的脸竟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年,成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 龙骏伸臂搂住小鸟伊人的石素清纤腰,见童姥瞬间容貌已改,消去了冲激的劲力,不由看傻了眼,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石素清瞅了两眼,先摇了摇头,接着眉头一皱,惊道:“好像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她将对掌时的余力吸入体内,化解为自身真气,虽然外表衰老了很多,但功力却也猛增了几十年。” 童姥容貌已变,目光犀利如剑,瞪了石素清一眼,冷哼道:“小妮子还算有见识,竟连我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认得!”随即转望龙骏道:“你这小贼是谁?长得还挺俊,功夫却委实不浅啊!” 龙骏愕然一呆,回道:“在下姓龙名骏,见过武林前辈!”他道家内功练得深了,自身修养颇有转变,说话亦客气不少,学足了侠客口吻。 童姥上下打量着他一番,啧啧道:“原来你就是大胜关陆家庄技惊四座的少年啊,听说你武功俊得很,只可惜胆大包天,跑出来坏本宫的好事,当真活腻了不成?” 龙骏扶着娇艳欲滴、红晕双颊的石素清,颤声道:“在下不是不怕死,阁下也不是刀枪不入,性命每人只有一条,我为心爱的人付出,死而无撼!” 石素清惊呼未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眸光盯着情郎不放,秀眸异闪,无限甜蜜涌上心头,此时不理众人的目光,依偎在他身旁,只觉有这一句话,纵然为他死了,一辈子也不枉然。 童姥哈哈大笑,哼道:“好一个痴情的傻小子,想英雄救美,本宫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着脚踩凌波微步,袖子一挥,连拍出几招“天山六阳掌”,一股灼热的掌风随掌逼了过去。 龙骏只觉全身被火焰烘烤一般,热风扑面袭至,一股厉害之极的炽烈掌力击了过来,与适才寒掌竟天壤之别,心道:“这老妖婆是我自来到这个时空以来,遇到武功最高深的一位,掌力竟能寒热变幻,水火相侵。” 他生怕自己接挡不住后劲,会伤到身旁清儿,拖住她的腰肢放旁一放,而他倏地单腿跳跃,纵身前冲,施展先天功,迎挡对方的六阳掌,先天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身法均是奇快,瞬间连交数掌。 龙骏接了六掌退了六步,感觉对方每一掌的内力刚柔不均,力道时重时轻,有时热有时冷,而且掌法对招后,不禁一阵酸麻,暗呼厉害,深知这老怪物的功力与火候远在自己之上。 此时他由先天功换成天下阳刚第一的“降龙十八掌”,一掌掌发出,神威凛凛,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犹如青龙盘舞,迫得童姥难以近身,手掌肌肤不用相对,胳臂便不会麻痒了,但这样下去耗内过大,自知难以持久。 童姥踏着六十四卦的方位步法,跃前纵后,左窜右闪,避过少年刚猛的掌力,贴近后伸指连戳他手腕“太渊穴”“阳谷穴”及手臂“魂门”“神堂”等穴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施展上乘擒拿点穴术“天山折梅手”,使龙骏无暇发掌还击。 灵鹫宫童姥武功高强,一套“天山折梅手”连发疾点,使龙骏招招受制,无法用上全力反击,只有闪避的工夫,登时处于绝对下风,眼看就要落败,瞧得石素清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干着急却帮不上忙。(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龙骏降龙十八掌以刚猛为主,却有运内聚气的空隙,而且他内功尚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有半年多的修为,一掌掌打出劲风后,此时内力已消耗不少,出招也慢了许多,对方折梅手看似平平无奇,却处处制人要穴,从肩部“缺盆穴”跟着连封“百会”“曲池”“神阙”“中枢”等穴位,倘若疏忽一下,便立时失去战斗能力。 龙骏深知再斗下去,不出三十回合非败不可,无论降龙十八掌还是先天功都有招数,每当要聚气施展的时候,便被对方先一步封住攻势,处处受制还击不得,这当如何破解呢?忽地灵念一闪:“有了,独孤九剑!” 当即不去想任何精奥的招数,全凭感觉以掌代剑,对方每发一招,便随即拆解化掉,寻找对方的破绽,这“天山折梅手”虽是灵鹫宫几百年精修的绝学,但也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有招数便一定有破绽或相对较弱的空隙。 独孤九剑的招数虽精,却远不如使用者灵机应变的悟性,龙骏天生孤傲,思路不同于常人,再加上空手道和现代搏击术,出手时更是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有时完全是临场发挥,凭着一丝灵念,后发先制,拆解对方的“天山折梅手”。 童姥越斗越感觉奇怪:“这几套灵鹫宫的绝学,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为何如此一般的少年,竟可以拆解自如呢?难道天下武学当真又上了一层不成?”。眼看几招擒拿均被他化解,蛾眉紧蹙,两手幻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地罩来,宛如毫无实质的幻影,虚实难分,教人无法猜测。 龙骏独孤九剑愈打愈顺,本要搬回劣势,孰知童姥的掌法若有若无,如同劈空掌,纯以内力克敌,暗中运转“小无相功”增强掌力,每招都是隔远凭虚拍出,没有招式又谈何破解? 独孤九剑中的“破气式”和“破掌式”与其余七式不同,这两式毫无花俏可言,须以深厚的内力为根基,来对抗敌手,破解掌气,但龙骏尚未达到那个等级,内力不足,这两剑无论如何也发挥不出淋漓尽致,可见外家招数再精妙,若无内功修为,威力难以发挥出来。 众人见少年处于被动下风,却也不立时露出败象,与童姥交手数十回合,还能苦撑着也算难得,最担心的莫过于石素清,此刻也不理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娇痴地望着情郎,芳心亦惊亦喜。 龙骏被阴寒的掌劲迫得左支右拙,忙运用《九阴真经》上的飞絮功,身子滑游而动,卸去掌劲,猛一转身间,童姥双掌直拍他“百会穴”而落,扑面的劲气逼得他呼吸难畅。 龙骏感到泰山压顶之势,胸前犹如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知道无法再躲避,心想:“好厉害的主儿,它奶奶的,今儿个跟你这老妖婆硬拼了!”当即右膝一低,曲肘紧肱,双掌拍出,波的一声,掌缘双对便粘在一起。 童姥七十年的“北冥真气”当如洪水滔滔汹涌侵入龙骏的经脉,一般高手就此一掌内力,便非震得喷血不可,龙骏亦感受到强猛的内力,冲激得差点七经八脉倒转过去,急忙运息将对方真气储蓄丹田,然后反施回去。 童姥双掌带着浩浩真气,只道这雷霆一击便可将他毙于掌下,孰知少年竟也发出雄厚的内力,此时心下猜忌:“难道这少年内功当真如此深厚,不若用上‘北冥神功’,吸干他的内力,把他变成废人。” 念及于此,右手翻转反扣龙骏手腕,大拇指的“少商穴”按在他脉门处,由手太阴肺经脉运息,跟着任督二脉产生强大的吸劲,流淌诸穴便将龙骏的内力倏地吸了过去。 龙骏全身剧震,只觉自身一股股真力由左腕迅速泻出,登知不妙,心道:“妈的,不好!是吸星大法!”他于武侠小说并不太熟,只记住过这个名字,却不知另外的北冥神功。 当下右掌仍粘着童姥左掌,心想:“再不想办法,老子非栽到妖婆手里不可!”心下一急,体内自然施展明教乾坤大挪移的心法,自己的内力由左腕源源被吸出,但体内周天一转,又将他右臂掌缘与童姥相对的内力移到体内,变成一边被吸,一边挪入,相互填补,构成脉络的循环。 半晌过后,两人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越来越浓,原来乾坤大挪移只是运力的巧法,并不能吸取内力,但这次两人对掌,真气相通构成两体循环,这边被童姥北冥神功一吸,他运用第七层心法,将另一端对方手臂的内力挪移过来。 此时好比一桶水与一缸水混合在一起,然后再分成同等两份,二人这下一挪一吸,龙骏内力远远不如童姥,添补均匀后,龙骏内功岂止多了三十年。 两股真气合在一起流转各自体内,童姥鼻中喷出自气,容颜忽然年轻了三十岁,双颊泛红,甚是娇艳;龙骏脸如涂丹,丹田内力储蓄越来越充盈,整个身子的骨节仿佛却蕴涵爆发力。 随着龙骏体内真气愈来愈盛,吸收于气海,然后转输入七经八脉,十二经脉循环不休,但突然间猛增了几十年功力,体内腑脏哪受得消?只觉丹田暖气一路上冲至百会穴,胸海中愈来愈热,再也承受不住,暴喝一声,双臂倏地发力。 “啊……”童姥感到对方一股大力反施透将过来,脱开彼此的粘力,真气相互激荡,震开了身子。 龙骏只觉全身轻飘飘的,便如腾云驾雾,而且有股真力冲将在经脉中,有种不施出来不爽的感觉,当下长啸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这一招降龙掌今非昔比,多出平日三十年的北冥内功,实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刹那间连加十八道后劲,重重叠叠,无坚不摧。 童姥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逼得自己呼吸不畅,心下一惊:“不妙,这小子功力突然间增了数倍,凌虚一掌竟如斯威力,看来自身的内功有一半传给了这厮!”。她百忙之中,体内北冥真气流转,护住身体,自然运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眼见一道道“亢龙有悔”劲力掌风击在她周身的罡气上,劲道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卸去了伤害。 余劲相激,二人身子同时一颤,龙骏稳住重心,气沉丹田,将充沛的内息源源储于气海,接着眉锋一挑,整个人仿佛一变,隐然有王者的风范。 圣山童姥源源泻出三十多年北冥内力,容颜顿时恢复年轻,有如少妇一般,玉颜生春,娇艳妩媚,接下龙骏的劈空掌力后,身子动也不动,仿佛清风拂体般,令石素清、阳敬轩、韦笑天等明教高手惊叹不已,倘若适才的降龙掌力击在他人身上,非震毙当场不可。 龙骏心下咒骂:“他奶奶的,这么厉害!”此时体内真气鼓荡,内力过盛,经脉被一股股气波冲击仿佛要胀爆一般,有使不完的力气,虽见对方神功护体却也不放于心上,呼的一声,双掌一封,纵身跃起半空,居高下击,便是一招“飞龙在天”。 童姥心下一凛,暗想这青年身负上乘绝学,当真不可轻视,当下调匀内息,双掌凝聚内力,左掌运阳刚之气,右掌运阴柔之气,一掌上迎接挡龙骏的飞龙掌,另一手直拍对方胸前“膻中穴”的周遭。 龙骏单掌相撞,内力交锋,砰的一响,浑身一颤,顿觉灼热无比,忽然胸口一记柔和掌力虚飘飘拍来,一掌力道虽柔,却显然蕴有浑厚内力,寒气彻骨袭来,一股极寒、一股极热的掌风,犹如火炉与冰窖的之别。 石素清等人并不知道适才龙骏与童姥内力相传,却见到他一道道劈空掌力击在童姥的身上全无伤害,只道对方已经练成了少林派的‘金刚不坏神功’,均为龙骏担忧。 石素清得理不饶人,故意分散强敌的心思,冷笑道:“堂堂灵鹫宫竟也偷选中原少林派的武功,却也不知羞怎地?” 龙骏将内力聚在掌缘,受实了对方一掌后,逆行真气把从手臂侵入的掌力化为己用,跟着半空中深提一口气,然后化气为掌,左掌前探,右掌嗖的从左掌下穿了出来,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或跃在渊”。 童姥听到石素清的嘲讽声,心下大怒:“这是灵鹫宫密室中记载下来逍遥派的绝学,与少林派有个屁相干啊?”但她正值运功时刻,也不便开口反驳,凝神收一,催动北冥真气,起落的姿态逍遥无相,宛如仙人起舞一般。 她施出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阳春白雪”挡住对方降龙掌,一股阴柔内力甫出,随即另一道阳刚之离紧跟拍击,势道威猛无铸。 龙骏见来势非同小可,当即含劲未吐,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六层功夫,将他内力渐渐积蓄,蓦地长啸一声,反将己彼的内力合在一起震回出去。 童姥愕然一惊,对方把两人掌力归并为一掌击出,世上原无如此大力,若一般高手受实了,势必成为一团血肉模糊的,死得惨不可言,但童姥的小无相功太过深厚,护成一道无形的气墙,硬生生地挡住掌力,卸去了伤害。 龙骏暗叫乖乖不得了,凝神运力,护在胸前不再冒进,回掌严守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堪堪抵挡对方泰山压顶的攻势。(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童姥趁机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拿他左肩“缺盆穴”,突然又施出天山折梅手,这套绝学虽然只有六路,但包含了当年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与擒拿之中,含蓄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诸般的绝招,变法复杂,教龙骏难以摸索虚实。 在众人看来,龙骏完全被童姥的罩住手下,相形见拙,却也逃脱不出。石素清暗暗焦急,素手握的紧紧,手心全是冷汗,叫道:“骏哥,小心啊!”声音已带哽咽之声。 明教阳敬轩、韦云飞以及五行旗见圣姑如此看重这少年,爱屋及乌,一时纷纷为他安危担心,韦云飞目光凝望战圈,边对着身旁阳敬轩问道:“龙公子人品出众,武功奇高,你觉得怎样?” 阳敬轩目光不移,应了一声:“教主之位,非他莫属!”韦云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手上潜运内力,待少年不敌时候,准备及时上前搭救。 龙骏突然双眉一挺,两眼神光炯炯,这回看清了对方出手细微动作招数,喝道:“看招!”当下也是左手虚探,右手直拿对方“缺盆穴”,也同样是天山折梅手的“雪梅叠枝”。 二人招式一模一样,竟无半点分别,龙骏后发先至,却在一刹那间占了先着,童姥手指离他肩头尚有两寸,而龙骏五根手指已抓到了她的“缺盆穴”,指上蕴涵的内力透过对方经脉。 童姥只觉穴道一麻,左手力道全失,劲力被小无相功立时化解,却并无伤害,跟着左手抓到龙骏的穴位,倒运内力,掌心中发出的真气竟冷于寒冰数倍,波的一声,龙骏身子一晃之间,右肩穴道处两下针刺般的疼痛,登时翻身摔倒。 童姥心想:“这少年竟也会使我灵鹫派的功夫,身兼丐帮、明教上乘绝学,当须容他不得,否则时机一过,再要制住他可难上加难了。”心念甫定,得势不饶人,双掌合封一拍,徒然间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去。 阳敬轩、韦笑天见状不妙,大喝一声,左右抢出,同时各拍一掌,挡住龙骏身前,霎时间童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内力掌风疾至,二人只觉肺中的气息便要被对方掌力挤逼出来,急忙潜运内功苦苦撑持。 龙骏但觉穴位处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噬,心中一凛:“不好,我中了妖婆古怪的暗器,入体寒冰随即化掉了。”当即运用《九阴真经》上的解毒篇,加上三十多年的北冥内力,通过乾坤大挪移将经脉中真气逆行,以让寒气回聚重结。 阳左使与韦蝠王均是西域一等一的高手,二人合力仍是斗童姥不过,被她绝顶神功压得胸口闭塞,闷不当言,接连运气数周,内力不敌,哇哇两声,二人各喷出一口鲜血,余劲之强又将二人震出丈许远。 童姥阴恻恻地笑道:“臭小子,中了我的‘生死符’滋味如何?今日留你不得。”话音甫落,纵身上前,左掌扬出,便往龙骏天灵击落。 众人失声惊呼起来,龙骏仗着深厚无比的内力,临危之际屏息凝气,平时定然逼不回生死符的寒气,但此刻骤然多出三十多年内力,加上先天功力,逆运真气反将入体的寒劲凝结,幸好北冥真气与同出一辙,在凶险的一刻,猛然发力,一支暗器从他缺盆穴道被激出,细眼一瞧,烛火下一点晶莹,竟是一片薄冰。 童姥出招中途突遭变故,徒然间冷猝不防,本来以她的护体神功,薄冰暗器绝难透入,但忽然内息一阵浑浊,自身反噬内伤发作,右手一扬,那块生死符的薄冰透过罡气,正射入她的掌心,奇痒无比,大惊之下,翻身飘后,右手疾点右肩‘阳谷’‘魂门’‘神堂’‘曲池’几处穴位,防止寒气扩散。 龙骏担心她并无伤害反施毒手,流转真气,力臂贯劲,将全身之力聚在一起爆发出来,呼的一掌,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向对方猛击过去。 童姥左手一拂,双足一点,不但挡住他的掌力,身子同时飘后许远,喝道:“今日算你走运,来日方长,再毙了你这小贼…咱们走……”话音加以高深内力传出,四面回荡,却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那圣山童姥飘身没入茂林之中,以雄厚的内力运用千里传音书,周围林谷登时回荡,啸声犀利震得众人心魂不足,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女弟子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等百余名武林人士,纷纷从东西南北四面退出林谷。 余下的周遭人士皆是明教的无行旗教众,众人目光一时都要聚集在龙骏身上,均觉如此年纪竟有这般神功,当真匪夷所思,对他的英姿和内功更是钦佩不已,瞧见圣姑对他的神态情意,料想到明教得此高手,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龙骏感受着诸人亲切崇敬的目光,心中一片暖意,两步跨前走到石素清的身前,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伸手按在她的香肩,迫着她正视着自己,柔声道:“见到我,开心么?” 石素清被他大手按在肩上,浑身一颤,俏皮生晕,又羞又窘,当着明教百十名教众的会意目光,脸颊更是火烫,螓首低垂,轻声道:“快放开我,他们都在看咱俩呢?” 龙骏瞧着她娇羞的神情,又好气又是好笑,刚要神臂将她揽住怀内,看她会羞成什么模样儿,突然左肩一麻,膳中气海中的内力膨胀起来,只觉嗓间微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一晃俯身扑倒。 石素清惊呼一声,扶住龙骏的身子,他嘴角的鲜血染红了玉人胸前衣襟一片,吓得她脸色苍白,泪珠唰唰如雨点般落下,哭道:“骏哥,骏哥,你怎么了,可别吓清儿,你…你要搂…就搂人家吧,清儿也欢喜得很。” 龙骏此刻昏迷不醒,却哪能听到她的真心言语,光明左使阳敬轩、青天飞蝠韦云飞担心他中了生死符,分别探过手来抵住他的后心,本要输送内力助他少年疗伤,但所贴之处顿时被一股真气反弹 二人面面相觑,均觉龙骏的内力充沛之极,远胜于己,并不像中毒的迹象,倒似用功过度,消费真元过多,一时气血闭塞,力竭虚弱而已,更被童姥排山倒海的几招天山六阳掌震得内息紊乱。 石素清秀眸红肿,香肩耸动,啜泣道:“阳叔叔,他是不是中了妖婆的‘生死符’,怎么好端端地吐了鲜血呢?” 阳叔叔摇了摇头,说道:“龙公子内功深厚,定会逢凶化吉的。”说着伸手搭在龙骏右臂脉门处,手指上微一使劲,真气源源透入,想查察他经络中更有什么异象,但一运内劲,引到了龙骏体内雄厚北冥内功反激,竟将阳敬轩的食中二指震开。 原来龙骏在受童姥一拍时已受了轻微内伤,但他仗着高深内力施用乾坤大挪移逆转经脉中的真气,将生死符冰反激而出,牵动了伤势复作,经络猛然间被灌入了三十多年内力,心脏一时如何能承受得住?血脉喷张登时吐出血来。 而童姥移送给他的北冥真气阴阳兼俱,运作起来分为三分阴七分阳或六分阴四分阳等等,阴阳真气运转多少都有不同效果,奇怪异常,倘若不懂调均内息之法,会与自身内力相抵撞,旁人想以内息相输,主人不同意也是输送无门,出现反激的异象。 韦云飞喃喃叹道:“奇怪…奇怪之极,老夫阅人无数从未见过此等异象,阳左使,你觉得当何?” 阳敬轩寻思道:“龙公子所受内伤不重,恢复不难,只须有两天将息不与人动手,便能尽复旧观,只是他体内真气内力过胜,血气过旺,当须及时引导疏通才成,最好先将公子安置清净之处,运功化伤便无大碍。” 石素清闻言这才化涕为笑,抹去眼角的泪珠道:“事不宜迟,阳叔叔你将五行旗、三散人分散下去打探蒙古公主赵思月一干人等落脚之处,准备解救鹰王狮王之事;韦叔叔负责去四处查寻一遭,瞧瞧灵鹫宫的人都退去了没有,风火雷电四门把守林谷东西南北四个隘口,不准任何闲人进林,擅自闯入打扰骏哥疗伤者,管他是天皇老子也必杀无赦!” 适才还是娇羞腼腆、怩扭作态的小姑娘,霎时间变成了一个呼叱群豪的大首领,明教教众的各自听令,锐金、巨木、厚土等五行旗,醉酒佛、独臂道长、断刀戚飞三散人和阳敬轩等先后退去,接着韦云飞与风火雷电四门也领命而出。 林谷中央唯剩下石素清与龙骏二人,烛火映在她通红的脸颊,眸光中流露着无限的柔情爱意,石素清将他扶在身后,背起情郎向林谷山涧走去,信步而行,过不多晌,来到一处清幽谷涧,苍翠欲滴,清流潺潺。 石素清甫见四周野花飘香,威风拂面,正是静心修养的绝佳之地,当下扶着龙骏倚靠坐在一墩大石旁,美荫幽谷,皓月当空,月光洒在清溪水流上泛着银辉。 过了半个时辰,龙骏悠悠转醒,当即盘膝坐定,以乾坤大挪移的心法运转北冥真气在体内循环转了三周,呕出两口淤血,才稍去胸口闭塞之气,睁开眼来,瞧见石素清满脸担忧的神色。 龙骏柔声道:“清儿,别在离开我了好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石素清秀眸转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你当人家愿意离开骏哥吗?每次都是教中有要事不得已才不告而别的,但现在好了,你在我明教教众面前大展神威,也算挣足了颜面,他们对你……对骏哥甚为钦佩,就算今后清儿将骏哥带在身边,也没有人敢嘲笑人家了。”想到适才当众抱着情郎,不禁羞得脸红耳赤。 龙骏愕然道:“你是明教圣姑,我瞧阳左使他们对你敬爱有加,而教众鞠躬尽瘁唯恐会得罪了你,谁敢嘲笑你呢?” 石素清小嘴一撇道:“表面没有,难保背后不疯言疯语的说……说人家什么情窦初开啦……对你特别的钟情,哼,我爱对你好就对你好,谁也管不着!” 龙骏哈哈大笑道:“既然清儿为了情郎天不怕地也不怕,怎么又怕别人背后嘲笑哩,何况只是你多心而已,旁人未必想那么多。” 石素清哼道:“是是是,是人家多想还不成么?咦,你刚才怎么称呼来着,你是谁的情郎,呸呸,好没正经的。”嘴上虽是硬朗,心中却着实甜蜜,巴不得被情郎调笑几句,逗得她格格笑个不停。 龙骏伸臂揽住她柔软的纤腰,佳人飘逸的长发被夜风吹动拂在他的脸上,闻着清儿身上散出幽幽的女儿家体香,心中一片神荡,忍不住伸嘴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深深一吻,像含住蜜糖一般豪住不放松。 石素清又羞又喜,娇躯酥软,一阵意乱情迷,深吻过后,既想对方对她身子放肆下去,又怕闹到如胶似漆不可开交的地步,唯有胀红着双颊,埋头在龙骏的怀内,只觉天地之大,没有比他胸怀更令人着迷的。 两人并肩坐在溪水旁,望着山涧月光如水泻在一条盘蜒的溪流上,轻烟薄雾笼罩在斜坡树木,渐渐远处的景物朦胧便看不分明。 却说金轮法王在市镇酒楼,本要擒拿黄蓉母女,挟为人质南下,却遇到杨过、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法和龙骏头号强敌,损兵折将,自己险些受了内伤,深觉颜面无存,实难咽下这口气,徘徊小镇周边也不离去,等待再次出手的时机。 他派人到镇中酒楼打探的情况,得知龙骏南下,段枫五人北上,杨过与小龙女分散不知去向,心想强敌已去更有何惧,当即率领徒众和番僧向黄蓉郭芙驰走的方向追去。 杨过一阵狂奔,数十里内访不到小龙女的半点踪迹,但觉胸间热血昏昏沉沉,竟险些晕倒在马背上,心中悲苦:“姑姑何以又舍得我而去?我怎么又得罪她啦?她离去之时流了多少眼泪,那自非脑我,而是恋恋不舍之意了。” 忽然间想起:“啊,是啊,定是我说在古墓之中日久会厌,她只道我不愿与她长厢厮守。”想到此处,眼前登时光明:“她回到古墓去啦,我跟去陪着她便是。”不由得破涕为笑,在马背连翻几个跟头,兴奋异常。 他适才纵马疾驰,不辨东南西北的乱追一通,于是定下神来,认明古墓的方向,勒转马头向终南山而去,一路上越想越觉所料不错,心道:“若是见面,我一定抱住她,死也不让她再离开我了。”此刻倒将伤怀之情去了九分,放开喉咙,唱起山歌来。 行到申牌时分,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树林,林中隐隐传来呼叱之声,他心中微惊,侧耳听去,却听见金轮法王与郭芙的声音,原来是金轮法王去而复返,带领徒众和剩下几名受伤较轻的番僧,追截黄蓉等四人。 黄蓉身怀六甲,身子虚弱,自知一时无力抵抗,便途中堆起许多乱石布成阵法,在一堆乱石之后一闪一缩,金轮法王在乱石阵中转来转去,竟然攻不到她身前,每次阵法方位变换,加上暮色苍苍,弥漫着几分诡异。 杨过心知不妙,跃下马背,把马绳在头上一搁,挪移过去隐身树后,悄步寻声过去探索,走了十余丈,望见树林深处的乱石堆中,黄蓉母女、武氏兄弟四人正与金轮法王一行拒敌,但见武氏兄弟脸上衣上都是血迹,黄蓉郭芙头发散乱,神情甚是狼狈,看来若非金轮法王要拿活口,只怕四人都早已丧生金轮之下。 杨过瞧了片刻,心想:“姑姑不在此处,不能与我双剑合壁,龙骏大哥也已离去,我单枪匹马上去相助,无论如何也非敌手,只能枉自送了性命,这便如何是好?”一时犹豫不绝,想着意气用事,也不过白白送命,到时见不到姑姑,岂不得不偿失终生遗憾,惟有静观其变。 金轮法王精通奇门妙术,心想这乱石虽怪,总也不离无行生克的道理,皱起眉头沉思,若要尽数毙掉原也不难,但要生擒四人却不容易,良久不动苦思解法,突然间双眼精光大盛,身形晃动,闯进乱石阵中,一掌震开碎石,右脚踢开乾位变化,双手齐出转住郭芙的手臂,纵身飘出而出,这一下变生不测,黄蓉等三人大惊失色,登时手足无措,若是出阵去救,非遭他毒手非可。 杨过本是犹豫不绝,但此时见郭芙受制,侠义心肠顿起,不顾自身安危,猛地跃出一掌劈向法王手臂,法王反手一拍,一手抓着郭芙肩膀,内力透入她的经脉,整个身子动弹不得,杨过施出古墓派的缠丝手,蓦地缠绕住法王的手臂,右手伸出抓住她后心,便要凌空救下郭芙。 金轮法王哦的一声,没想到他年纪尚轻,却也功力不俗,手臂一震弹开杨过缠绕,跟着当胸一拍,掌力威猛刚俦,尚未波及,杨过只觉胸口闷恶难当,人在半空,难以闪避,用力将郭芙朝黄蓉推去,同时使出“千斤坠”,身子直落躲开此掌。 殊知掌风刚一落空,法王袖口飘动,嗤的一响,一道火焰刀气汹涌劈出,杨过身法再快终有不及,一刀落在他的左肩处,波的一震,杨过飞身跌入石阵中,内劲侵体,不由喷了一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衣衫。 黄蓉抱住爱女悲喜交集,见杨过挺身舍命相救心下感激,当下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给他服下,暂时压住内伤,又将从诸葛亮的八阵图变化而来的乱石阵解说给他,只是杨过有伤在身,脑子昏昏沉沉的,记下来的不过几种变化而已。 四周暮色苍茫,乱石嶙峋,金轮法王只觉石阵中森森鬼气,饶是他艺高胆大,深入其中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凝掌在胸前,穿梭石阵便要擒拿几人,杨过挺身前扑挥掌拍击,金轮法王一掌劈出,震得杨过胸口气血翻腾,又喷出一口淤血,身子便如团稻草般飞了出去。 法王也不逼得太近,隔着丈许远发出威力极强的“火焰刀”,每一刀劲劈到石堆上,碎石裂土,若非他不想伤人,几刀便能要了四人的性命,刀气击到石堆,阵法破绽百出,眼看就要尽数生擒。 就在这时,半空中一块大石被西边树林一人内力相送,猛地击出,法王全力发刀,没想到背后有巨石袭来,待闻声转身时候,本欲用掌推开,但催送巨石之人,内力奇高,劲风相加劲道威猛,法王双手一封,刚按住巨石,但岩石去势力道太大,硬接一下竟抵挡不住,正好压到他的胸口,这一撞沉猛之极,他内功再强,挡得住普通石块,但在高人内力相加之下,却也经受不起,虽然运功将大石立时弹开,但身子幌了几下,立时吐血倒地。 法王摇摇幌幌地站起身来,金轮一晃,呛啷啷动人心魄,脸色惨白,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充满着凄怆惨历之意,黄蓉五人相顾骇然失色,震慑当场,自知有高手在附近援手,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金轮法王暗中流转真气,压住内伤,稳住身子环顾四周,嘶哑喊道:“明人不做暗事,背后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老衲请尊驾现身一见!”喊了半晌,仍无人回答,他身受内伤不能以内力传音,口中话声虽大,却传不多远。 黄蓉啐道:“呸,跟你番僧讲什么江湖道义,堂堂西藏国师竟用卑鄙手段对付妇孺晚生,还有脸面自称英雄好汉,嘿嘿,你想知道树中何人?龙骏……龙少侠,不要放过这恶僧!” 她本是虚张声势,知道天地下与他不相伯仲的高手尚有几人,如爹爹、靖哥哥和老顽童,但巧胜过他两次的却只有龙骏,想搬出他的名头恫吓一番,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歪打正着,树林西边出手以内力推石相助的正是龙骏,原来这日清晨醒来后,龙骏与石素清柔情蜜意,相言甚欢,明教教众素知圣姑怕羞,生性腼腆,谁也不敢擅自接近。 两人在谷涧戏水烧蛙,玩得不亦乐乎,转眼夕阳渐落,石素清担心他身子虚弱染上风寒,便欲走出林谷寻到附近农舍或荒庙借住一宿,正好听到这边呼叱格斗之声。 龙骏遁声瞧去,见到黄蓉叫声“哎呦”,捧腹跌倒在地,不及顾想自己内伤,双掌一封,使出降龙十八掌一招“见龙在田”,推动内力,拍出一块巨石砸向正施展火焰刀的法王背心,他这一运劲牵动了内伤复发,嗓间微甜,跟着也吐出一口鲜血来。 石素清赶忙扶住他,秀眸转红,幽怨地横了他一眼,怪他不顾伤势,拿着洁白的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埋怨道:“你呀,一点也不为自己想想,胡乱逞能!” 龙骏见她满脸担心关切的模样,甚是愧疚,但适才若不出手,黄蓉、杨过势必被金轮法王所伤,左右衡量,自己多受一点伤亦是值得,仗义援手,本就是习武之人分内应当。(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石素清忽地嗔道:“是不是一见了岳母就甚么也顾不得了?嘻嘻,那也要量力而行嘛!”她白了龙骏柔情一眼,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龙骏被她扶住身子,气息渐渐平和,笑道:“你瞧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再取笑我,看我不对付你!”二人还在大耍花枪,忽然听到金轮法王与黄蓉的说话,不禁面面相觑。 石素清低声道:“江湖传闻丐帮黄帮主聪明绝世,看来当真如此,只凭一招便想猜到背后出手者是骏哥!” 龙骏摇了摇头,凝神道:“没有道理黄帮主能猜出是我,听她语气激动紧促,像是在有意恫吓对方,我体内真气有些紊乱,短时刻内不能动手,咱们暂且瞧瞧再说。” 龙骏自知内伤复作不宜再与人动手,盘膝坐定流转真气,疏通胸口闭塞滞气,当下和石素清躲在林中静观其变,一时并现身出手,而对于石素清来说,只要情郎没事就好,其他旁人是活是死她自不会放于心上,此时焦急地盯着龙骏,于林中打斗竟瞧也不瞧上一眼。 金轮法王喊了半晌无人作答,心下又恼又惊,听到黄蓉说出龙骏的名字,也不禁多了几分顾忌,心想此时自己受了大石一撞,仗着内功雄厚,强运内力护住,一时虽不发作,其实内伤着实不轻,万一树林中藏身的果是龙骏那厮,恐怕今日不但擒拿黄蓉功亏一篑,连自己也要搭上性命。 但转念一想,以龙骏功力本非自己的对手,不过是学的招数奇妙,又擅长借力打力,真若以内功算较起来,不过比达尔巴略高而已,日后想通破解他的功夫,对付他易如反掌,此时他不现身定是也有所顾虑,那我更不能露出受伤的样子。 金轮法王智计过人,当下冷静运功压下内伤,勉强笑道:“以为一块石头就能伤了老衲么?哈哈,当真笑话,龙骏小兄弟,若再不现身,老衲可就对黄帮主不客气了。” 这几句话虽然简短,却勉强从丹田中以内功送出,充沛有力回荡在树林四周,颇似腹语传音之效,郭芙、武氏兄弟内功太浅,经受不住震得掩耳闭目,兀自心魂不定。 但龙骏正盘膝吐纳运气,心境澄明,竟丝毫不受干扰也不做声,石素清轻轻从怀中拔出匕首,心想倘若大喇嘛冲上来,宁愿自己受伤,也决不能让他干扰到骏哥运气疗伤。 黄蓉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心中实则七上八下苦思脱身之计,暗骂这番僧竟不受恫吓,今日唯有认栽了,只希望让他将自己一人带走,再图办法使芙儿脱身,回去好找靖哥哥前来搭救,别此之外,除非林中藏身果真是龙骏,不然再无他法了。 金轮法王仗起金轮贴在胸前,以防林中高手偷袭,但静候半晌毫无动静,思来反去,心想龙骏早已南下,不可能在此出现,此刻隐藏林中的神秘人迟迟不现身,定是慑于自己的威势,不敢正面出手。 想明此节,疑虑顿去,暗骂自己被黄蓉骗倒了,以至适才以丹田传音徒劳浪费许多内力,喊道:“这就是了,事不关己还是休要现身淌着混水的好!”伸出大手往黄蓉背上抓去。 杨过被他掌力震伤胸臆,爬在地上无力站起,眼见黄蓉危急,左掌挥出要将他这一拿格开,微一用力,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伤势过重,法王轻轻一拍,喝道:“倒下吧。”用劲不大,但杨过也抵受不住,应声扑通倒坐在地。 黄蓉惨然道:“咱们认栽了,都不用再拼,保住身子要紧!。” 武氏兄弟手提长剑,护在母亲身前,听她如此道出,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过也知内伤过重,再无战斗能力,转眼看郭芙坐在地上,并无损伤,低声道:“芙妹你快逃走,去跟你爹爹报信要紧。” 郭芙听了翻了他一眼,一动不动,气道:“你没看到我被封住了穴道,还能动么?” 法王压住伤势,吩咐番僧上前,正要擒拿黄蓉几人,忽听几粒石子从林中破空穿出,打向上前动手番僧,哎哟两声,有人没有躲开石子,被震臼了手臂,骂道:“阿玛波嘛密拉……”竟是几声藏语叫出。 黄蓉听到石子破空之声,险些高兴得晕了过去,已知这般手法非爹爹的“弹指神通”功夫莫属,难道是爹爹驾临,但石子近及,劲道不足显然不是,心想:若是爹爹所发,一子就能打断番僧手臂不可。 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叫道:“住手!”林中跃出一个青衫人影,右手握着一根晶莹碧箫,三个起落,已经奔到乱石堆中。 金轮法王见此人面目可怖之极,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面貌,不禁一怔,喝道:“你是谁?”但知道并非龙骏,心中稍微塌实些,但面对眼前怪女也甚觉狐疑。 那女子却不答话,俯身推过一块岩石,挡在他与黄蓉之间,说道:“你便是大名鼎鼎的金轮法王么?”她的相貌虽丑,声音却极是娇嫩。 法王道:“不错,尊驾是谁?” 那女子说道:“我乃江湖女流之辈,说出来,你也识不得我,何必道来姓名?”说着又将另一块岩石移动了三尺。 此时日落西山,树林中一片朦胧,夜幕悄然降临。法王心念忽动,喝道:“你在干甚么?快住手!”说着右手扬起,虚空一砍,又是一道“火焰刀”的招数,凭虚发出,威势虽减,但依然无坚不摧。 那女子不敢硬接,侧身避开,叫道:“角木蛟变亢金龙!”武家兄弟都是一怔,心想:“她怎么也知石阵的变化?”但听她喝令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之意,立时遵依搬动石块。 金轮法王心想:“再让她搞鬼下去,非将散乱的阵法变活不可。”当即将剩余的气力憋于一点猛然爆发,纵身疾步窜前,挥掌拍向那女子,便欲将她一掌震毙,心想只要除去她,擒拿黄蓉唾手可得。 此时龙骏把体内雄厚的北冥真气流转三周,呕出两口淤血,褪去胸口闭塞之气,耳边听到林中法王与少女的对话,心下一怔,暗忖不会这么巧吧?睁开眼来,抬头寻声望去,瞧到那少女的模样登时认出是何许人也? 突然见到金轮法王施毒手拍向少女,眼看少女无从可必,就要毙于掌下,不禁大惊,气沉丹田气海,倏地长啸道:“金轮法王,吃我一掌!” 金轮法王听到啸声,浑身一震,急忙收回掌力,双掌一封贴在胸前,严守门户,翻身跃回,落地后双足一点飘后丈许,却哪来半点掌力,原来龙骏与他相隔太远,劈空掌无论无何也击不到那么远,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却吓得他半途收力退后许远。 黄蓉、杨过等人听到啸声各是一喜,心道这回有救了。 那少女听到啸声浑身发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道是幻觉一般,心头一酸,秀眸转红竟唰唰落下泪来。 石素清也没想到情郎干吼一声,竟将那不可一世的法王吓得急忙飘后丈许,忍不住噗嗤一笑,低声道:“我只道大喇嘛是何等人物呢?竟然也是如此胆小之辈!”龙骏却不做声,将内力提升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龙骏强压着内伤,将浑厚的真气聚在掌缘,凝而不发,静观林中空地金轮法王和黄蓉几人,倘若法王再出招伤人,他便要挺身冲上,不让法王番僧伤害那少女分毫。 金轮法王呆立半晌,不见龙骏现身,心中思潮起伏:“今日错过了这个良机,只怕日后再难相逢,难道老天当真护佑大宋,教我大事不成?中原武林英才辈出,单是这几个青年男女,已是资兼文武,更有像龙骏年纪轻轻,便成为出类拔萃的一等一高手,我蒙藏豪杰之士,可是相形见绰了。” 他想到龙骏在旁窥视已久,自己内伤过重,实在不是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抚胸长叹,转头便走不再恋战,走出十余步,突然间呛当一响,金轮落地身子摇晃。 达尔巴惊慌失措,大叫:“师傅!”急忙抢上扶住,焦急道:“师傅,你怎么啦?” 金轮法王皱眉不语,适才因强运内力护住伤势,又发掌未遂骤然收力,牵引内伤加速复发,伸手扶着他肩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一名蒙古武士拉过坐骑,法王重伤之后已无力上马,达尔巴左掌托住师傅腰间,将他送上马背,一行人等向东而去。 石素清见法王这个大敌远去,她不愿意和黄蓉等人多说话,心中还在因黄蓉提议将女儿嫁给龙骏而生气,当下扶着龙骏的手臂,低声道:“骏哥,咱们走吧,我不想见她们。” 龙骏知她性子腼腆,不愿露面与无关旁人相见,瞧到金轮法王已经受伤离去,暂时行凶不得,黄蓉等人处境亦转危为安了,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在石素清的搀扶下,两人悄悄走出林地。 程英左右环顾,只道自己一时慌神的错觉,把适才喊将缓的高人当成了龙骏,深叹一口气,步走到杨过的身旁,顿了一顿,慢慢弯腰查看他的脸色,要瞧伤势如何,此时夜色已深,相距尺许也已瞧不清楚,她直凑到杨过脸边,但见他双目睁大,迷茫失神,面颊潮红,呼吸急促,显是伤得不轻。 黄蓉在郭芙与二武慰问服侍下,缓缓站起身子,左右向四周林子瞧去,看不见任何动静,微微凝神,心想适才话音的确是龙骏发出,为何他此刻不现身呢?近来屡次被他相救,少年到底是何来路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龙骏与石素清走出荒郊林外,在林口栓着一匹骏马,乃西域旱有的夜照玉狮子,全身肤毛雪白,颇有灵性,见到石素清嘶鸣一声,龙骏奇怪道:“这马是你的坐骑么?为何被栓在此处?” 石素清瞅着他神秘一笑,并不作答,将龙骏扶上马背,然后提气一跃,轻飘落在他身前的马背上,仰身贴进了情郎的怀内,给他手臂揽住纤腰,背臀摩擦羞得全身发烧。 龙骏一想定是明教法王等属下没她的命令谁也不会露面,怕见到她与情郎在一起亲密会令这圣姑生气,便将马匹和银两干粮等提前准备好放在这里的,因为自己还真苦了明教教众,低下头来,但见她娇美的脸颊上情意盈盈,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妩媚无限,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微微颤动的樱唇上一吻。 一吻之下,石素清满脸通红,全身颤抖仿佛痉挛一般,热情反应着,龙骏紧搂着她共乘一骑,驰出树林向东南而行,过了一个多时辰,在荒郊外寻到两间简陋的茅屋,二人见天色已晚,便进屋欲借宿一晚。 房内板床木凳,俱皆简陋,四壁萧然无物,却是一尘不染,清幽绝俗,床边竹几上并列着一张瑶琴,一管玉箫,石素清将他扶在木床上,龙骏盘膝静坐床沿,运转真气继续疗伤,伤势已恢复四五成。 过不半晌,东边突然生起一声信号,石素清望出窗外,知道教中有事发生,转身瞧着龙骏正闭目养神运功疗伤,怎舍得离他而去?但教中圣火信号一出定是有十分火急的事,自己身为代任教主焉有不去主持大局之理? 她心下犹豫片刻,在竹桌上提起笔墨,写下一条字:“骏哥,教中有事,火速急回,静心养伤,稍后即归。”落款为清儿,写好字条后放于桌上,奔出房外乘骏马向起信号的方向驰去。 夜色已深,龙骏引动体内几十年的北冥真气,按照《九阴真经》疗伤篇上记载的经文秘诀,将真气循环七经八脉、十二经脉,最终储于气海穴内,浑身舒畅无比,方觉这《九阴真经》实在妙用无穷,无论练功、疗伤均可内外兼修,日前没有仔细研究过,当真怀玉不知其宝。 耳中渐闻马蹄与脚步声响起,睁开眼来,不见石素清的身影,甚是奇怪,这时马蹄声在门外停下,然后脚步声向屋子传来,龙骏不知发生何事,当下竖掌当胸,暗暗将内力凝到掌上。 房门被打开,一个丑陋的少女扶着杨过的后腰,半拖半拉走进茅屋内,暗淡的烛光映照下,少女与龙骏目光相触,浑身一震,颤音道:“你…你…”激动惊讶之下,竟尔晕了过去。 龙骏赶忙起身,扶住杨过和程英,料知程英因一时激动昏迷过去,并不妨事,但杨过的伤势却不轻,当下把杨过横身放在床上,伸出左臂揽住程英的纤腰,右手握住程英的玉手,一股暖气顿时源源传入她的体内。 程英昏去一阵,被真气一激随即转醒,见到抱住自己娇躯的男子,竟是曾舍命救己的龙骏,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眨了三眨,颤道:“你当真是龙大哥么?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他的魂魄?” 龙骏揭下她的面具,眼前斗然一亮,露出一张晶莹如雪的脸颊,特别是鹅蛋脸儿那个小小的酒窝,让他至今犹记,笑道:“傻瓜,我不是好端端地搂着你吗?” 程英伸出手指触摸他的英俊脸庞,暖烘烘的十分实在,疑虑尽去,哭道:“我……我亲自将你埋葬了,怎么你还……但你却又真实存在,如不是亲眼所见,怎也不会相信!” 龙骏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然后双臂楼得结实,调笑道:“你当日谋杀亲夫,还好意思说呢?怎么还没确定我死了,就将我埋掉了,害得我在地下无氧呼吸,睡了三天三夜!” 程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道:“原来你没死啊,那日我见你为我吸出毒血后昏迷过去,呼吸和脉搏都停止了,我只道龙大哥……已经死了,伤心欲绝下把你葬了,本来程英自当殉情而死,但为了给龙大哥报仇,便一直残活到了现在。” 龙骏笑道:“那天我虽然昏迷不醒,实在是进入武学龟息假死状态,幸好我突破生死关,才转而重生震出坟面。” 程英满脸狐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武功大胜往昔,竟突破了上乘武学的难关,可是…可是我事后曾去过你的坟前几次,为何坟还好端端地无异?” 龙骏嘿嘿一笑,尴尬道:“当时我重生出来之后,一时生你的气想作弄一下,便用掌力聚回坟土,后来我连遭几番曲折艰险,未有时间去找你解释相逢,才拖到了今日意外的相见。” 龙骏左手搂着程英的纤腰,右手握住她的掌心,传输一股雄浑温暖的内力后,程英顿觉丹田生暖,浑身舒畅受用,此刻依偎在他怀内,感觉着男子粗犷的呼吸,不禁玉颊生晕,娇躯发烫无比。 低声羞道:“原来你没有死啊?都怪我不够细心,竟险些害了龙大哥,是了,冰泊银针的毒日后有没有再发作,你…你还痛么?” 龙骏微笑道:“区区银针的毒难不倒我,早就没事了,你呢?不知当日没有有吸尽毒液,今日见到你无恙,我也放心了。” 程英听他说得至诚,心下感激,想到他曾舍命为自己吸毒,而且身子被他间接地瞧过吻过,亦算有了肌肤之亲,昔日患难与共,回想起来不由得痴了。 龙骏瞧她面颊潮红,呼吸急促,问道:“程姑娘,你怎么了,身子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程英蓦地回过神来,给他抱在怀内,羞得全身发烫,不知如何是好,既想时光停留此刻永远如斯,又怕被对方看破情意从而调笑,心中砰砰乱跳,愈是紧张拘谨愈难难逃过对方的耳目。 龙骏伸手搭在她手腕脉门,手指上微一使劲,一股内力自手腕“大渊穴”源源透入,转由少府、神门、通里、经灵道、少海穴循肘至胸前任脉经络运行,再储蓄于她气海中反馈督脉运行一周,察觉她内力虽然不浑厚,但也平稳均匀,更无中毒受伤的异象,知她因心情激动才会全身燥热,心脉跳快。 他放下心来道:“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是了,你那日在武关酒楼与李莫愁动武,后来脱身后就来到这里了么?” 程英愕然一呆,回想当日在酒楼与杨过和耶律齐等人一起联手合斗女魔头,其中情景凶险万分,若不是有人背后援手,自己早就被李莫愁毒掌震毙,转念一想,颤道:“那日在酒楼,背后援手解围的人难道也是龙大哥?为何没现身呢,程英这些日子来若不是因大仇未报,早想为龙大哥殉情了。”说罢微微低头。 龙骏听她吐露心声,一时也感激不已,又觉手足无措,心想若被清儿撞见,非气坏那个醋坛子不可,念到石素清的音容笑貌,不自禁地心头一热,松开了搂住程英的手臂,扶她站起身来 “姑姑…姑姑…你在哪里?”杨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呻吟着,迷糊中仍念念不忘小龙女。 程英上前摸在杨过的额头,触手发烧,急道:“不好,杨兄弟身子好烫,看来受伤不轻啊!” 龙骏忙道:“把他扶住坐定,我来以内功来为他疗伤。” 程英依言扶起杨过,使他盘膝坐下,龙骏坐在他的身后,双掌撑在他的背心“至阳穴”,这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大穴,手心微一凝气,将内力源源输入,他的北冥真气浑厚之极,疏通杨过体内经脉后,缕清他紊乱的真气。 杨过颤抖了几下,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伤势减轻了大半,勉强地睁开了眼睛,瞧着前面的少女容仪婉媚,却不是小龙女,失望已极,脑海天旋地转,随即又昏了过去。 龙骏松开了手,收招压住胸口沸腾的热血,当下潜运内功,气转百穴,将自身体内真气循环运转了几周后,嘴角流出鲜血,吐纳恢复如常,逐渐平稳下来。 程英见杨过吐出一口鲜血后,惨白的脸色恢复少许红晕,可见伤势复元了许多,而龙骏头顶上冒出蒸蒸白气,料想必是他为杨过疗伤,消耗了不少元气。 她见龙骏正运功调息,不敢打扰,用布巾沾浸水中拧成湿巾,待龙骏散功后,递给他擦拭,问道:“你也受伤了?且休息一会吧!” 龙骏点了点头道:“他的伤不轻,需要好好恢复,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几月不与人动手过招自然就恢复如昔了,我昨日受了点伤并不严重,再静养两日就无大碍了。” 程英拿起桌上的字条递给龙骏,说道:“这张字条是留给你吧?好秀丽的笔体,骏哥?她是个女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仍然现得激动发颤。 龙骏尴尬道:“她是我朋友,也是在那日酒楼认识的,后来发生许多事,便让彼此再也离不开了。” 程英叹道:“你这么魂绕梦萦着紧她,她自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了。” 龙骏道:“我如此着紧她,倒也不全因为她的美貌,她的一切包括优缺点我都一样的爱,哦,她去了有一会,怎么还不回来?” 程英温柔道“别太担心,她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不是说好回来的么?再等一会吧。” 龙骏颇有些担心,说道:“我怕她遇上厉害的仇家,那就危险了,程姑娘,你先休息吧,有我在这儿倘若杨兄弟伤势复作,也好输送内力助他疗伤。”(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程英点了点头,脸颊红晕,低声道:“那…那我写在墓碑上的字,你别…别在意,我…我一时激动错笔而已。”说着胸口不住起伏。 龙骏瞧着她秀眸转红,婀娜转身飘去,细想其中深意,不由得痴了,盘膝坐下,一时念着石素清会不会有危险,一时想着程英出房前的表情,许久之后,才压住漪念,运气入定心境澄明。 蜡烛燃尽熄灭,月光淡淡从窗扇照射进来,洒在地上映出一片银辉,过了半晌,只听室外箫声幽咽,淡雅清幽意境优美,掺合着月光回荡在寂静空旷的院中,曲调婉转流畅。 龙骏见她那日在酒楼曾用玉箫与李莫愁交手,武功却也不弱,想不到奏起箫曲竟如此动听,可惜他自幼听贯了莫扎特、肖邦的乐曲,对长箫短笛等古代乐访却不甚了解,听起来只觉缠绵悠扬,却不知曲意,模模糊糊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龙骏睁开眼睛,仍不见清儿回来,心头更是焦急,转念一想有明教众高手保护,应该不会有危险,这时程英送早饭进来,见了龙骏脸颊一红,低垂着螓首放下早饭,转身盈盈出去,一天再也没露面。 龙骏望着她出房门时苗条纤细的身影,愕然一呆,心下揣揣不安,生怕得罪了她。起身出屋闲来无事,又将降龙十八掌的招数逐一打了一遍,随后又由快转慢,换成先天功,多出三十多年的北冥真气,只觉内力充沛浑厚,平日练及不到的地方,如今得心应手,而且对《九阴真经》也有更深的钻研。 龙骏心想电视中所言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各个武功卓绝、炉火纯青,却为了《九阴真经》而大大出手,华山论剑以武相争,由此可知这经文所记载的功夫比之降龙十八掌和先天功、一阳指、蛤蟆功精妙何止数筹,否则也无须为同等级的武功而大费周章了。 龙骏除了经文上最后一段梵文不懂其意,对其它记载的经文一一印证,初始只是熟记在心,临战危急时借以保命脱身,数月来经过与欧阳锋、洪七公、金轮法王、任苍傲等绝顶高手过招,又有老顽童的讲解和童姥的内力传送,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武学上的识见也更进了一层。 上卷经文中所记载,都是道家修炼内功大道,以及拳经剑理,并非克敌制胜的真实功夫,若未学到下卷中的实用法门,徒知诀窍要旨,却是一无所用,整卷结合在一起事半功倍,不知觉中手臂力道猛增了几分。 此时《九阴真经》诸般功夫在脑海中浮起,忽然觉得经文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蓄玄机,不但自成一家别有洞天,又可融会百家功夫集大成,每修练了一会,只觉丹田真气激荡,内力修为便深厚一些。 凡是卓然而成的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门功夫,而自己修习那么多上乘绝学,按常理而言,早应该登峰造极凌驾众高手之上,为何每次都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呢?看来自己博而不精,从未真正达到融会贯通的境界。 想到称绝天下的独孤九剑,威震西域的乾坤大挪移,把诸般神功糅合在一起临阵发挥,见招拆招,见式破式,管他如何进攻始终有所招数,只要找出其中破绽,再以内功催动,每招皆可制敌要害。 到了晚间,杨过悠悠转醒,伤势好转了许多。程英暗恨自己脸颊不争气,见到龙骏便不由得羞红,重新戴上面具,进室送来饭肴却不与二人共餐,杨过见到青衫少女,正是长安道上示警,后来与自己联手相救陆无双的那怪人。 他回想到林中激战,自己被法王拍了一掌,受伤致晕,却不知为何在此处醒来,说道:“龙大哥,是你和这位姊姊救了我么?” 龙骏摇了摇头,说道:“是程姑娘救了你,我只是适逢其会碰巧遇到而已。” 杨过瞧了瞧程英,冲口而道:“原来姊姊姓程,多谢你又救了在下的性命。” 程英柔声道:“你心地善良,为救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顾也不顾,我恰好路过,见到番僧蛮横逞凶,便稍稍出力罢了,却又当得什么大事?” 杨过搔头道:“郭伯母于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昨晚见她有难,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当尽力护得她们母子周全,否则怎对得起郭伯父,危急时刻幸好龙大哥一声清啸吓退了大喇嘛,不然咱们非遭毒手不可。” 程英深情地望了龙骏一眼,正好龙骏也在望她,目光相触心下登时生出暖意,顿了顿道:“我不只是说你郭伯母,即便连陌生人你也仗义相助,杨少侠可曾还记得陆无双陆家妹子?” 杨过愕然回首,听她提及陆无双的名字,脑海又浮现起那个少女来,忙问:“陆姑娘现在何处?她的伤是否痊愈,上次一别,已经许久未曾与她见面啦!” 程英微微一笑,说道:“陆家妹子得以平安,还要谢你和龙大哥才是,杨少侠有所不知,在武关一带时,李莫愁大魔头有数次要伤到你和舍妹,幸有龙大哥背后暗中援手,更先后救了我两次性命,还……”想说龙骏为她用嘴吸毒液,但又羞又窘难以说出口,转移话题道:“咱们才得以脱险的。”言罢收拾碗筷,讪讪难为情,低头不语,正要走出房外。 龙骏说道:“程姑娘,你昨晚吹的乐器真好听,再为我吹一曲如何?” 程英不知他是否听懂昨夜的曲意,脸颊晕红,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出室去取了玉箫,坐在桌旁幽幽吹了起来,这次吹奏的是《诗经》中的[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所录诗歌多来自民间,据传周朝设有专门的采诗官,采集民歌,以体察民俗风情、政治得失,《诗经》中大部分诗歌都出于此。 龙骏只觉曲调悠扬,却不知词意何解,投入音律中感受着东西方音乐的不同,杨过幼年曾跟黄蓉在桃花岛上学习过几年四书五经,知道这几句是描写月光下,少女思念情郎的心思,此刻奏来,到底她是吹给谁听的呢? 箫声中忽听得远处脚步声响,有人疾奔而来,程英放下玉箫迎到门口,叫了声:“表妹!” 一位少女奔向屋前,气喘呼呼的道:“表姊,那女魔头追来了,咱们快逃!” 龙骏与杨过面面相觑,知道她所说的女魔头指的自是李莫愁,不由各是心惊, 杨过则想:“有了龙大哥在,女魔头也逞凶不得!”他曾与女魔头数次交手,虽知李莫愁武功极高,但与金轮法王、郭伯伯、黄岛主比将起来,那还差了一大截,而龙骏却堪与法王等人旗鼓相当,自然不会怕赤练仙子了。 龙骏心忖:“这两日自己的内伤尚未复元,倘若一昧硬拼,非牵动内伤不可,稍后等李莫愁追到,自当尽力周旋,斗智莫斗力,迫不得以先不出手!” 只听程英说道:“这里有两个人受了内伤,都在屋子里修养,咱们走不了。”陆无双好奇问道:“两个人?都是谁啊?” 程英回道:“就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陆无双叫道:“傻蛋!还有……那个让你整日朝思暮想的龙大哥?我要瞧瞧他是何等人物,能让表姊每日茶饭不思的,他可真有福气了。”话音未落,笑意盈盈冲进门来。 程英脸上登时通红,怕她抖出自己的心事,啐道:“呸!竟瞎说,谁说整日想他了?”跟在她身后进门解释道。 陆无双进门笑嘻嘻叫道:“傻蛋,傻蛋!你受伤了啦?哦,这位就是我表姊的心上……哎呦,表姊,你干嘛掐我呀!”笑着格格笑个不停。 三人目光一时都瞧向程英,窘得她无地自容,突然陆无双伸手一扯,拉下程英的人皮面具,只见她白皙娇美的脸颊,羞得颜若玫瑰,低垂着螓首,看得龙骏杨过眼前一亮,为之神荡。 陆无双蓦地娇呼一声,叫道:“啊,不好,女魔头马上就追过来了,咱们快些逃命吧!” 程英沉吟道:“那魔头来去如风,四人同行上路,定然给他追上,杨少侠和龙大哥都有伤在身,路途跋涉再行动手恐怕更难抵挡,莫不如咱们以逸待劳!” 杨过说道:“不错,程姊姊会使得奇门遁甲术,连金轮法王尚且困住,何况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再说有龙大哥在此,只要能困住她,关键时刻冷袭一掌,却也未必制服不了她!” 龙骏心想:“若是清儿带领明教高手前来,自然不会怕她李莫愁,万一她单身而回,怕是她也要陪自己陷入危难之中。”一时希望她回到自己身边,一时又担心不愿她冒然归来。 程英与陆无双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这就行事。”她姐俩拿了铁铲锄头,走出茅舍掘土搬石,布置起无行阵来,杨过躺在屋子里养伤,而龙骏则走出房外静坐,潜运内功加速恢复伤势。 过了一个时辰,隐隐听得远处鸡鸣之声,程英满头大汗,眼见所布的土阵与黄蓉相差太远,心中暗自难过,趁支开陆无双的时候,悄悄寻到龙骏练功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龙骏盘膝而坐,疏通七经八脉,以北冥真气在体内转了三转,伤食已恢复七、八成,睁开眼来,只见程英双颊晕红走到他面前,额头都是汗珠,她胸口起伏,呼吸微见急促,叹道:“龙大哥,我在门外所布的土阵实在太也拙劣,殊难挡得住那魔头。”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递给了他,秀眸转红道:“你跟她无怨无仇,倘若她来难为你,你就拿这块手帕给她看!” 龙骏看着锦帕上锈着的一朵红花被撕去了一半,上面还刺着一行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心想:“这在电视中看到过这一幕,不错,是李莫愁当年送给姓陆男人的锦帕!” 淡淡的月光下见她泪眼盈盈,既羞又喜,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程英斗然面红耳赤,羞道:“你若有不测,我自个儿也不愿独活了。”言罢飘然而去。 龙骏听着她倾心的话,也不禁砰砰心跳,暗想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女人,胸口热血沸腾,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的掌风扫到面前两丈远处的一棵松树,喀嚓一响,松树应风折断。 看来自己这几日来与高手动武过招,功力有所增强,劲力随心而欲,随意而生,再碰上金轮法王等人该担心的未必还是自己了,忽然一道尖啸的哭声传将过来,心下一惊,赶忙奔茅屋处。 突见土堆外站着一个身穿黄衫的道姑,右手拂尘平举,衣襟飘风,正是女魔头李莫愁到了,杨过程英三人站在门口,陆无双临危拔剑准备动手,但听到她的哭声,四人亦觉毛骨悚然。 李莫愁纵声而歌,音调凄婉,忽然大笑忽又大哭,声音甫歇,喝道:“正好你们都在这,免得我到处去寻,快交出毒经,否则谁也休想活!” 杨过见得女魔头心狠手辣,心中有气,心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五毒奇经”扔给了她,又掏出一块锦帕,说道:“这个也还你!” 龙骏想顾愕然,从怀中也掏出另块锦帕,道:“我这还一块也还你!” 杨过与陆无双,龙骏与程英四目相投,心事脉脉,眼波盈盈,周围的肃杀之气,霎时间化为浓情蜜意,二女互瞧了一眼,眼波流动,清澈似水,心想原来你的给他了。 李莫愁触物伤情,抓着锦帕,双手一阵急扯,往空中抛出,锦帕碎片如梨花纷落,娇叱一声:“今儿个你们哪一个也活不成了。”蓦地纵身跃起,凌空翻掌一拍,无形的掌力凭虚而至。 陆无双见状心惊,叫道:“是五毒神掌,大家闪开。” 程英忙去扶着龙骏,后者左臂一揽反箍住她的纤腰,右臂贯力掌缘,劈出一招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掌风浑厚至极,反震开李莫愁的掌力,他原地丝毫不动,却逼得对手浑身一颤,倒翻了两个筋斗,才卸去劲道。 李莫愁大惊,心忖:“打哪来个这么厉害的少年?功力委实不低啊!”当下不敢掉以轻心,左手凝力蓄于掌心,含劲不吐护住身前要穴,右手拂尘一递,施展出平生绝杀技。 陆无双提剑一格与程英挥箫相挡,却被她拂尘上的暗劲震开,左手当胸平推,拍向站立不稳的杨过,突然间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来,逼在他的胸口,杨过喉头气息一沉,伤势被牵动,肺中气息顿时一阵浑浊。 龙骏见状一惊,心想不出手也不行了,丹田猛提一口起,纵身上前高跃击下,一招“飞龙在天”,向她头顶天灵穴拍落,此乃武学围魏救赵的计策,因他离杨过较远,即便上前也接挡不及,唯有冒险一命换一命,瞧魔头如何反应。 李莫愁顿觉身侧一股浑厚无比的掌力拍来,掌未临声先至,先声夺人,深知自己若是不收力,即便能毙死杨过,自己却也非被这凌厉的降龙掌伤了不可,中途换了一口真气,左手急转,与龙骏双掌相碰。 降龙十八掌本是天下阳刚无双的掌法,无坚不摧,此时他内功深厚,又懂挖掘巧运全身气力,威力何等惊人,砰的一声,将李莫愁反震飞开,喷了一口鲜血,身子飘出丈许跌在了地上。 龙骏半空中稳落而下,虽然将她震伤,但一招间真气运得过猛,胸口不免隐隐生痛,程英与陆无双见他一招内便将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击败,均是吃惊不已,反是杨过曾见过他出手,倒没有什么惊讶! 李莫愁怎也没想到会轻易输在一个后生少年的手上,趴在地上气息喘喘,又吐了一口淤血,化去少许余劲,颤道:“你是谁?好生厉害!” 龙骏口唇紧闭暗运内功,正在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紊乱滞气,程英扶着陆无双朝着李莫愁叫道:“大魔头听好了,他是龙骏少侠,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为舅父舅母报仇血恨!” 李莫愁凄然一笑道:“龙骏?我会好生记住这个名字!嘿嘿,想杀我赤练仙子还没那么容…易……”,话未说完,暗下摸出几枚冰魄银针,倏地挥手射向程英姊俩,龙骏见状不好一个箭步冲上挡在二女身前,几枚银针尽数射入他的胸前要穴,一阵麻痹感登时传遍全身。 三人愕然一颤,程英更是哭道:“龙大哥,你又中了毒针!李莫愁快拿出解药来,我们不与你为难便是!” 李莫愁哈哈大笑,撑着娇躯站起身来,有道袍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哼道:“要难为我?凭你们几个晚辈也配得起?谁让他与我作对,死有余辜,别担心他啦,想想自个儿吧,今晚你们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龙骏施展乾坤大挪移心法,将银针从穴位处移开,且仗着深厚无比的内力,临危之际屏息凝气,反将毒气逼回,此刻微微一笑,一口真气运遍全身,突然那劲迸发,将银针反激弹出。 李莫愁疏于防范,眼见几点寒光疾闪,侧身欲行躲避,忽然左肩“缺盆穴”周遭一麻,吓得魂飞魄散,暗叫不好,伸浮尘点向龙骏,自己受伤非得先毙了他才甘心。 程英上前想用娇躯来挡,被龙骏一手拨开,待李莫愁浮尘击到,左手一拖一带,暗施巧劲,却将此招原封不动挪移给对方,李莫愁痛叫一声,右胸被自己浮尘打到,饶是她武功不弱,却也想不通其中端倪。 李莫愁心忖这小子果然有些鬼门道,想我赤练仙子今日竟栽到后生晚辈之手,教我还如何横闯江湖,气急之下,真气不纯,中招处麻痒难耐,忙双足一点,向后飘退飞出几丈,转眼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李莫愁飘身刚离开,四周传来一声清啸:“龙骏小友,原来你在这里,让老夫寻得好苦啦!”啸声显然蓄以深厚内力,只震得屋顶的茅草簌簌乱动。 程英闻声大喜,奔出两步喊道:“是恩师驾临么?” 从荒林黑暗处窜地闪出一道身影,青袍长须,来者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当日大胜关陆家庄一役后,他与老顽童先后追出庄外寻龙骏,老顽童不知去向,黄药师被明教蝠王引开,奔出数十里不见龙骏踪影,折返的路上,恰遇上黄蓉与郭芙几人受伤而回,得知杨过与龙骏仗义出手相助。 黄药师见爱女受伤,便护送四人返回陆家庄,但见庄内物是人非,整座庄院一片狼籍,哪里却见中原群雄,见地下横躺着蒙古兵和几名丐帮弟子,猜出郭靖等人并无性命之忧,实是被蒙古兵尽数生擒绑了去。 这一下黄蓉可心急了,腹中胎气异动,当场昏了过去,黄药师为她推宫过血,以真气相输缕清她体内紊乱气血后,便出庄四处打探,只道蒙古大都在北,那姓赵的公主应该带人北上才是,孰知在路上打听到,一批蒙古兵押着几车中原人士南下。 黄药师当即一路轻功疾行,追赶了一天一夜,才探到蒙古兵行程路线和落脚的地方,夜入军营,见郭敬等人双手被缚,内力散失浑身无力,像是中毒迹象,但赵思月派出三大高手轮番看守,潜出时尚与任苍傲交了几招,自知一己之力绝对救不出群雄,唯有回来寻找帮手,而龙骏依稀就是一等一高手的客星。 黄药师见到龙骏长身玉立,面目英俊,眼神较日前更加锐利,神态平和,一副卓然成胸的样子,知他武学上的修为已进了一层,有心试他一试,当下站在他面前,潜运内力一股沉重的无形罡气压了过去。 龙骏与他对望,说道:“晚辈见过黄岛主!”说话间只觉无形气流扑面而来,体内北冥真气自然生出抗力,两股气流相撞,身子各是微微一颤,竟不分伯仲。 黄药师心下一惊:“只道他上次力胜高手只是事逢巧合,没想到几日不见内功竟如此雄厚,我自负不世奇才,却年逾花甲内功积蓄,方有今日这步田地,这少年竟比我早了四十多年,不知他有何等异遇?” 程英笑靥如花,喜道:“师傅,你怎么也来了?” 黄药师叹道:“一言难尽,我那苯女婿郭靖及参加陆家庄上千群雄被蒙古兵尽数虏了去,我这次前来寻龙骏小友便是针对此事!喔,这位少年就是杨过吧!” 众人闻言惊愕,想不到会有如此变故。杨过内伤在身强撑着身子道:“在下正是杨过,见过黄岛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黄药师哈哈笑道:“我听说你武功不错,心肠也热,却要娶自己师傅为妻?后生可畏啊,一位武功卓绝叱咤群雄却不合群,一个行事离经叛道又邪得可以,两位少年今晚都让老夫识见了。” 程英扶着龙骏手臂,含情脉脉,满脸尽是温柔之色,担心道:“龙大哥,你中了冰魄银针的毒,这该如何是好?” 黄药师、杨过、陆无双等很担忧,深知这毒厉害得很,龙骏微微一笑道:“此毒对我而言,并不打紧,只要略微运气,毒性自可而解,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陆无双充满崇拜的目光,虔诚道:“龙大哥,瞧不出你年纪轻轻,武功也忒高深了吧,受伤之下竟把李莫愁打跑,那要是等伤好了,还不一招取了魔头的性命啊!”说着格格笑了起来,众人听她说的有取,也不禁莞尔。 龙骏望着黄药师,问道:“听黄岛主适才所言,郭大侠与群雄被蒙古兵尽数擒拿,除非中了毒暂时散去了内力,否则几千蒙古兵未必敌得过中原群雄,看来又是那赵思月的毒计了。” 黄药师点头道:“不错,他们中了西域的悲酥清风,这种毒无色无味实乃气体,施放到空气中的时候会有呛眼的迹象,中毒者浑身酥软,却不是西域最厉害的迷散药,听闻西域番僧有一种叫十香软筋散的药,不知觉就中毒瘫倒,全身的内功半点使将不出,毒素在体内久了若无解药会消除掉高手的内力,日后与那刁蛮狠辣的公主交锋时候可要时刻当心才是。” 四位少年频频点头,夜色将明,黄药师让众人进屋详谈,当下讲述了自己追踪蒙古兵和闯入军营的经过,赵思月身旁高手如云,此时除了百损道人、鬼面人、任苍傲以外,还收罗许多西域和关外的高手,要去偷解药救人质恐怕棘手得很。 当晚命程英在室中加设一榻,三人联床共语,谈谈说说甚是投机,黄药师落落寡合,生平实无知己,虽以女儿女婿之亲,也非真正知心,不料到得晚年,竟遇到两位少年,杨过对世俗本就不通,脾气又倔行事多走极端,而龙骏在国外孤儿院长大,所受的教育和思想更是与古代人大相径庭,三人寥寥数语,大是情投意合。 天色大亮,杨过沉沉睡去,龙骏心知黄药师所来,定是要他出手去解救群雄,当下趁暇盘膝运功,轻松逼出毒气,内伤接近痊可,体内真气激荡不已,无法安心静坐,走出房外,向四处张望,石素清已去两日仍不见归来,他心下揣揣不安,惟恐她会有事。 思念起伊人,心中郁郁寡欢,真气流转四肢百骸,热血沸腾,口中禁不住发出一片声啸,这声音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 黄药师当他起身出房的时候早已知觉,听到他的清啸之声,不料他内功竟然如有三四十年的造诣,不由得惊喜交集,暗赞少年奇才。 黄药师心想:“我年轻的时候绝对没有这般功力,尽管现在年迈,力气因年老而衰竭,内功却是越练越深,殊料竟然与他不分高下,倘若这少年早生几十年,当年华山论剑,天下第一的头衔非他莫属!” 龙骏挂念玉人,加上内力充沛难平,这一纵声长啸,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犹如雷声隐隐,晴天中骤起的霹雳,轰隆隆一阵急响,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非但没有衰竭,反而气功愈来愈壮 黄药师听得也不自禁暗自佩服,觉得他的内力亦刚亦柔,非当时任何高手所能及,据他所知王重阳的先天功以道家气功为主,多是走柔缓的路子,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却是以阳刚猛烈为主,像这般刚柔并济不分高低的内力从未所见。 心想他内功深厚,不知他临阵交手的武艺可有渐进,心下一定,欲试他一试,当即起身出房来到龙骏的身后,待他吐气站起,说道:“龙骏小友,适才听你内功雄浑,不知武功提升到何等境界,老夫想与你切磋三百回合,你瞧怎样?” 龙骏闲来无事,刚好伤势痊愈,正想试试自己到底有何进步,而黄药师这种极数,正是高手梦寐以求的对手,闻言心头一喜,说道:“那敢情好,请黄岛主指教一二。” 黄药师近十多年来少与人动手,修为也更精纯圆熟,点了点头,左掌翻起,斜劈他的右肩而落,叫道:“看招!” 龙骏心想对方是长辈,总不能第一招就用全力跟他硬拼,当下身子微移,错过对方手掌寸许,黄药师只觉手掌眼看劈到,竟擦肩而过,不知如何落空? 黄药师跟着右手柔软一拂,正是兰花拂穴手的精妙招数,点向他左颈“天鼎”“巨骨”两穴,龙骏仍不出招,脚步不动身子微侧,两道指力却只差了半寸无功而收。 黄药师明白了他的心意,暗想:“这少年自觉晚辈,欲歉让我三招,嘿嘿,若不露出两下子,却让他也忒小瞧了我东邪的名讳?”纵步呼的一招劈空掌猛击过去,心想看你如何能躲? 龙骏亦觉掌风凌厉,显然蓄以一股雄厚的内力,当真退无可退,但他“乾坤大挪移”神功已练到第七层境界,劈空掌虽然凭虚发力不着痕迹,终究蓄有劲力,左袖虚引一卷,手臂向身侧一甩,将劲力尽数挪移卸到丈许外的松树上,但闻喀嚓一声,树枝应掌风碎折而断。 黄药师喝道:“你已让了三招,现下还手吧!”口中轻松健谈,手上却丝毫不缓,一掌劈出,雷霆生威,另一掌又当胸直拍,每一掌都先凝气汇力,凌厉之极。 龙骏潜运北冥真气,一刚一柔,左手先天掌挡在他的手腕,一翻一拖卸去对方掌中的劲道,跟着右手一招“龙战于野”平推而出,正与黄药师的左掌相碰,波的一声响,掌力真气相互激荡,竟然难分轩轾,两下都暗自钦佩。 黄药师初始几招只欲试试他功力,未用上全力,孰知被对方轻松化解,不禁觉得大没面子,忙展开落英神剑掌法,身形飘忽,力争上风,龙骏让了三下,斗胜心起,施出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和“破气式”,无论对方掌法如何多变,他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令对手每一招汹涌的攻势冰消瓦解。 黄药师身法轻灵,实所罕见,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出掌凌厉如剑,劲风呼啸将龙骏团团裹住。 龙骏感觉对方窜高纵低,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齐同发,晃得他眼花缭乱,出招太过繁杂快速,等他瞧清楚对手招数中的破绽时候,黄药师早已倏生变化,身影和方位变幻难分,在他犯疑之时,左肩右胸啪啪中了两掌,但他有北冥真气护体,自然生出抗力却也不受伤害。 龙骏想到对方的招数繁杂,多数为虚旨在诱敌,我跟他乱转,非着了他的道儿不可,再快也快不过他,唯有以静制动,意与神会,丹田中提了一口气,施展乾坤大挪移的手法,脚下站立不动。 黄药师见他只守不攻,趁机左手挥掌猛击他的右膀,右手弹指疾点他左肩“缺盆穴”,这一招中隐含了碧波掌法和弹指神通的招数,声势十分厉害,只听砰嗤两响,黄药师左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膀,跟着右手弹指在自己左肩的“缺盆穴”,身子一晃飘开了身。 龙骏将对方的招数反施给对方,以黄药师武功之高,却也不明其中奥秘,龙骏逼开对手,当即凝功发劲,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急拍而出,掌风狂啸扑向黄药师退身的方位。 此时黄药师右肩被自己的弹指神通所点中,酸麻使不出力道,见对方打出的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明知此掌只可避不可挡,但形势所迫不得不出掌,单手竖起前迎,将内功聚在掌缘,心想:“倘若接挡不住,势必被降龙掌震成内伤不可。” 程英和陆无双适才听到这边传出打斗声,站在远处望着二人交手,本是点到为止的切磋,霎时间变成了内力相搏,形势危急异常,不禁脱口喊道:“不要!”“龙大哥快收手!” 龙骏心下凝神,待掌风与对方掌力甫碰,右手向后一扯一带,顿时将己彼掌力都引了开来,双臂震动一挥,顺势劈向三丈外的一块大石,砰的巨声,碎裂炸成石子散飞。 黄药师心下一凛,真气流转,顿时打通肩上的穴道,飘开丈许,惊讶地道:“龙骏小兄弟身怀数门上乘神功,兼且融会贯通,让老夫开了眼界,解救群雄之事,便有劳少侠了。” 龙骏暗叫惭愧,心想若不是适才自己施用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借力打力将他的招数反施对方,要破他的奇妙玄功,凭一时灵悟还真不容易,看来自己对武学尚未参透,否则只凭一部《九阴真经》或“独孤九剑”便可称雄当世,只是武学需要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身怀神功心法固然关键,但不懂运用的窍门,始终无用,可见参详领悟与临场发挥犹为重要。 他想到比武时黄药师所用的武功也极为上乘,与自己所学的路子颇为不同,好奇心油然而生,不禁问道:“黄岛主适才的几招身法奇快,当世罕见,好象幻术一般,这些也俱是黄岛主自创的不成?”(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黄药师听他歉歉有礼,丝毫不仗艺高傲慢,心下更加赏可,又听他称赞自己得意的绝学,兴奋道:“不错,这两项上乘武功乃老夫年轻时候,在桃花岛自研而创,叫作‘弹指神通’和‘落英神剑掌’,想当年与西毒北丐南帝及王真人华山论剑,靠的便是这门‘弹指神通’能够与丐帮‘降龙十八掌’、大理的‘一阳指’分庭抗势,初始以指弹物,修为高深时,便可以指弹气,化气为劲,如同一阳指力一般。 “而落英神剑掌则是老夫二十多年前所创,从剑法中变化而得,虚实变幻,双臂挥舞直如万花齐落,再配合上碧波神功和奇门遁甲术,任他何等高手若不能凝神守一,非着了道儿不可,即便以静制动,也总有出手的时候,要以一种武功破解老夫三项绝学和五行奇门之术,有此能力之人世上还当真不多,便是欧阳锋、洪七公等人交手,也不过斗个平手而已,但不知龙小兄弟如何破解的?” 龙骏心想我有那个本事来破解无行奇术,换成电脑软件我或许还懂。叹道:“黄岛主不必过谦,我较您的外甥女才大了三两岁而已,尽管叫我骏儿便是,噢,你是问我适才所用的武功么? “其实前辈功力之高当世不多,而这落英神剑掌与弹指神通齐发,配合两仪四象的五行八卦之术,要从招数上破解除非几年的研究,否则一朝半夕绝瞧不出甚么破绽,刚刚晚辈所用是借力打力之法,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出手人的武功越高,受制亦越是巧妙,所以黄岛主是被自己的武功拆破了自己的招数,晚辈只是从中挪移反施罢了。” 黄药师愕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攻出的两招尽数落在自身,这在武学上称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传闻一百多年前北宋时期,中原武林以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擅用此法,据说慕容家的先祖从西域武林偷学过来的,只不过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尚易,转换无形的实质的内力气功,那就极难,若无几十年的内功修炼,无法达到登峰造极之境,遇上一流高手便无法拨回去伤害对方,骏儿年纪轻轻,能有此功力,这可让老夫费思难解了?” 龙骏当下将如何习得几门上乘武学的经历有选择地简叙一番,当然关于《九阴真经》与小龙女发生一夜情,以及他是从一千多年后飞时光飞船来到终南古墓的事只字不提,即便这样仍让黄药师听得目瞪口呆,听到高潮迭起处,不免称赞几句,有时常叹道:“怪不得,应当如此!”“唉,真是太精彩了” 二人一老一少坐在树下闲叙江湖经历,越说越投机,黄药师纵横武林,偏对世俗儒道不屑一顾,却又不失大义,龙骏生性孤独,自幼长于孤儿院,对社会许多规章约束更是厌烦,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作知己。 一晃将近正午,吃过午饭后,黄药师又找来龙骏道:“事不宜迟,趁蒙古兵路途疲乏疏虞防范之际,解救群雄之事愈快愈好,我瞧你内功深厚,身怀上乘绝学,再学上两门也不足为多,我将那‘弹指神通’和‘落英神剑掌’的窍要传授给你,这两门武功俱是奥妙精深,普通之辈纵有小成,至少也得一年之后,若要完全领悟掌握非十年功力不可,谈到融会贯通出神入化,终生研习方能大成,但以你的天资和功力刚柔并济,或许顷刻之间便能为己所用,今晚夜入绿竹山庄,势必要你一人力斗数位高手联攻,且莫轻敌,偷取解药后速战脱身!” 龙骏学了许多武功,自知无一精纯,叹道:“晚辈身上的绝学已经够多的,至今尚无一门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贪多嚼不烂,学的本领再多,制胜只不过一招而已,何况上乘武学最终大同小异,殊类同归,我瞧还是先修炼已学的武功,日后若有所成,再向黄岛主请教绝学不迟!” 黄药师见他不肯贪多,适可而止颇具大智慧人,心下对他更是欣赏有加,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来难为你,我只将弹指神通的心旨解说予你,也许能用来保命之用,领悟多少也就看你的造化了。” 龙骏盛情难却,只好点头应承,对于学武之人,能接触一项上乘绝学,无不兴奋异常,但对于龙骏而言,突如其来的神功已经让他练得头晕目眩,实在不想过多涉及。 当下黄药师将“弹指神通”教给了他,并指点窍要,龙骏问明了种种疑难,潜心记忆,对于旁人来说,这般精妙深奥的武功恐怕三五年内才略有小成,但龙骏内功根基雄厚,又精通乾坤大挪移的诀窍,学起任何武功皆得心应手,仿佛多年修炼异常的熟悉顺手。 龙骏依照黄药师指点,气随力行,凌虚屈指,一路“弹指神通”的手法尽数掌握,自从学会乾坤大挪移心法后,武学上的修为已臻入一流境界,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已无秘密可言。 黄药师则去通知黄蓉一声,今晚便会去解救郭敬以及丐帮和各路英雄,让她大可安心,免得动了胎气,天色将晚,回来与龙骏碰头,准备夜中救人,这时龙骏正与杨过、程英三人用晚饭,见到黄岛主回来俱是欢喜。 殊知黄药师身后跟来一个女子,蓬头散发,口中哼着天真烂漫的儿歌,程英见到那女子,叫了声:“师姊,你怎么也来了?” 那女子原是黄药师徒弟的女儿傻姑,当年华山论剑之后,东邪陪着新婚燕尔的妻子游玩,途中客栈遇到了老顽童,施计夺得了上半卷《九阴真经》,后来被梅超风夫妇盗去,黄药师一怒之下,废掉看守经书的四个徒弟双腿,逐出师门,事过境迁,他也常后悔一时意气用事,迁怒无辜旁人,累得弟子曲灵风命丧敌手,因此收养曲灵风这个女儿。 傻姑进屋见到程英拍手嘻笑,说道:“我让爷爷带我出来玩儿,爷爷不许,说他有要事去办,就领我来找你玩啦!”话音未落,傻姑一转头,突然见到饭桌旁的杨过,烛光映照之下,俨然其父杨康模样,她只道杨康的鬼魂来寻仇索命,吓得浑身颤抖,指着他道:“杨兄弟……杨兄弟,你……你可不是我害死的,要…报仇你…别来找我……” 众人闻言一惊,黄药师心知肚明,这傻姑定以为他是杨康鬼魂了,忙喝住傻姑,向杨过笑道:“我这个徒孙傻里傻气,疯言疯语,你可别在意,她旧时里识得你父亲,错以为你就是他呢!” 杨过心想:“听她的话意,好象不但识得我父亲,而且还知道父亲是被谁害死的,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寻遍天涯海角,这大恶人定要揪出来十倍奉还。”但碍于诸人面前,压下了追问的想法,心忖日后从她口中再套出不迟。 程英与陆无双听得满头雾水,不明其解,但龙骏却从影视中熟悉大概情节,心想杨过定会找傻姑盘问,错以为他父亲被郭靖夫妇所杀,便会前往寻仇,自己该不该解释给他,让他不要冤枉好人呢?但转念一想,这是一个虚幻的时空,所有的人与事皆是虚拟的存在,正也好邪也罢,终要尽归尘土,被封存在历史或武侠的扉页中,何劳自己忧心? 黄药师向着程英道:“傻姑暂且由你看护着,今晚我与骏儿前去解救群雄,此刻那姓赵的公主带领蒙古兵正在西南三十里外紫林山庄停留,好象在等甚么大有来头的人物似的,山庄内外埋伏下精兵,若要救出千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群雄,当须先取得悲酥清风的解药,一旦群雄恢复了功力,区区几千蒙古兵当得甚么大事,即使不能尽数杀光,也能全身脱险。” 龙骏问道:“为何大都在北,而凌思月却带人一路向南而行,却不北返押往大都囚禁群雄呢?” 黄药师足智多谋,于诗词歌赋、五行八卦、医卜星相、兵书武学皆有钻研,说道:“蒙古人近几年来不断强大,吞并草原各部落,灭掉金国及瓦刺诸国后,疆域横跨东西,眼下忽必烈统兵南下侵宋,已兵临襄阳城下,若非后方粮草供给未到,不日便要攻城,我看那诡计多端的公主俘虏群雄必会与忽必烈大军汇合,有中原豪杰在手上,瓦解中原武林人士抵抗的势气,光靠大宋的军队那是万万敌挡不住的!”夜色将晚,淡云霞烧,一抹余辉之下,徒增几分萧索。 江湖风波不动,实则暗藏杀机。 许多人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却不知到底为了什么?何又为江湖? 黄药师与龙骏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出三十里外,穿过一片竹林地,望见一座庄落隐现,庄落四周每隔五丈扎有蒙古包帐篷,而院落内灯火通明,看上去防守极其严密。 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仗着内功深厚,无声无息潜入山庄之内,黄药师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术,瞧着庄内错落有致的各种竹子,有紫竹、翠竹、早园竹、慈孝竹、凤尾竹、金丝竹、罗汉竹、四季竹八种竹按八个方位播种而成,犹如八阵图般。 龙骏瞧了瞧面前的竹木,东一堆、西一撮,中间只有几条小径,纵横交错,实不知哪一条是通往何处的,低声道:“这片竹林透着诡异,这么多岔路小径当如何来走?”(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黄药师微微一笑,说道:“雕虫小技而已,与老夫桃花岛的伏曦六十四卦,东西南北颠倒方位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龙骏小兄弟,尽管跟着我走便是。”他单看宅院建筑便推出主宾客房的方位在哪,当下拐拐停停,毫不费神地穿过紫竹林,来到主宅的正厅前。 门前有十几名侍卫把守,保护主人的安全,武功当是不俗之辈,黄药师低声道:“老夫前去引开守卫,方便你行事,擒贼先擒王,制住头领不怕他们不乖乖交出解药!” 龙骏顿了一顿道:“前辈多加小心,我瞧暗中另会潜伏高手如云,并非像表面的安详,那凌思月手段狡猾狠辣,诡计多端,必会早有提防,出手便逃,恐怕她不会中计!” 黄药师点头道:“那咱们便来个声东击西,将计就计,我从前门闯入,你则在旁窗趁机溜进去,盗取解药后庄外汇合,到时候以箫声为信号,再图解药群雄之事!” 二人商议妥当,黄药师纵身飘落,凌空拍出两掌,守卫警觉之时,已有两名带刀侍卫中了劈空掌力受伤倒地,其余十几名守卫抽出配剑,挥动剑光各攻上前,黄药师武功深厚之极,较这些侍卫高出太多,数掌之间便又毙倒五人,余下三人也在霎时间内,被他弹指神通点中,指力透过穴脉,令诸人失去了抵抗能力。 黄药师当下凝掌护在胸前,向房外推出,便在这时从侧面的屋檐处飞下一人,叱道:“大胆刺客,敢到公主帐前逞凶,当真活得腻了。”嗖嗖几枚飞针暗器,应声疾至他背后的大穴。 黄药师转身屈指纷弹,嗤嗤几下,射出几粒石子,将飞射而来的绣花针尽数击落,但那人身法奇快,便如一团轻烟般电石火花的瞬息,挥掌拍向他的头顶,一股罡气扑面袭至,来者正是鬼面人。 黄药师见此人身法快得当世罕见,不敢托大,凝掌向上拍出,未待掌力击至,右掌随即向身侧的方位疾拍,但对手变幻身影太快,他仗着落英神剑掌,招数繁复奇幻,顿时劈出漫天掌影,却仍碰不到对手的身子。 鬼面人啧啧赞道:“好掌法!”手脚丝毫不缓,或腾或挪快如轻风,只见他随手一挑一拨,皆蓄含凌厉无比的劲气,虽是以阴柔的路子,但每一手击出阴风阵阵,黄药师脚踩着奇门遁甲的阵法,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龙骏躲在房顶上定神细瞧,见他二人虽空手相斗,但凶险更是出乎意料,掌风呼啸,余力远及数丈,震得房瓦应风啪啪作响,二人都是炉火纯青的宗师级高手,百招间根本分不出胜负,两人身形转动,飘忽不定打得极快。 此时房内一个女子娇美的声音传出道:“这个人不是本公主要等的,给我送客。”话音未竭,由林中飞窜而出一位道人,喝道:“公主谢客,尊驾请回。”身隔三四丈远处,虚空拍出一掌,犹如排山倒海般,劈向黄药师背心要穴袭去。 黄药师闻风识劲,左掌扫开鬼面人的进攻,右掌顺势从左掌穿出,斜斜地劈向背后发来的掌力,砰的一声,内力相互冲撞,他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去,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胸口一阵浑浊的气息上涌,暗叫不妙。 此人便是日前在陆家庄英雄大会上,与黄药师交过手的百损道人,他平生最厉害武功,便是自创而成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在西域武林中少有人敢与他动武,只因他所创的玄冥神掌太过阴毒,中掌者无论多高修为,倘若不是有深厚的纯阳内功,就无法驱散阴寒毒气,等到脸色由绿转为黑时,便此气绝无救。 这掌力使出后可说非死即伤,即便连百损道人自己也无法解救,更别说精通医术之人,见所未见,但与绝顶高手过招,他却不敢轻易正面使出,以这玄冥神掌和人对掌,若是对手内功胜过于他,掌力回激,不免身受大祸,因此多用来偷袭暗算,只要绝顶高手未施上全力,接下此掌非吃了暗亏不可。 黄药师纵横中原武林五十多年,除了当年败与王重阳后,再无胜他之人,即便连西毒北丐也不过与他平分秋色,大家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但面对这两位西域武林中崛起的后辈高手,不禁凛然:“中原江湖几十年来人才凋零,除了靖儿尚算得臻入一流境界,后辈中当真再无人杰,全真教自王重阳归天,日落西山,少林门规严禁,不与武林人士争强,其余小帮小派功夫粗浅得很,难以入流。” 百损道人与他掌力相撞,不禁身子微晃,心忖果然劲敌,今次有有鬼面尊者助拳,不出百回合非拍他身上一下玄冥掌不可,力随心至,双掌自里旋转了一圈圆,阴柔向东邪推了过去。 黄药师施出弹指神通与鬼面人对拆,顿觉右侧掌力未到,他已感胸口呼吸不畅,寒气如怒潮般汹涌而至,深知分心敌二,相接不得,双足一点飘开两丈远,双手一合急推出去,正是碧波功,两股掌力相交,砰砰两响,百损道人与黄药师均退了两步,各觉手臂酸麻冰冷。 鬼面人飘忽鬼魅,一纵上前,施出“葵花三连掌”,这套掌法亦是他自创而成,属于葵花宝典上卷的功夫,至于下卷的几层高深心法却尚未创出,仍在钻研之中,但威力已然如斯。 黄药师丹田提气,立时畅通了胸口滞气,心想再纠缠下去脱身可就难了,反正意在引开诸人的注意力,不能在此干耗下去,不等鬼面人掌力袭到,叫道:“既然公主谢客,那老夫就失陪了。”飞身上房,飘然而去。 百损道人心想单打独斗,要再胜过此人谈何容易,不若今晚与鬼面联手除掉此人,日后则可省去大麻烦,叫道:“鬼面兄,这人武功登峰造极,须当及早除去,免成无穷大患。” 鬼面人深有同感,叱叫一声:“不错,当须及早除去,别让他逃出庄去。”纵身飞起,几个飘忽,紧跟追去,身法快至匪夷所思。 百损道人点了下头,跃上房檐尾随其后,一边施展轻功疾追,一边发掌虚拍,寒气汹涌破空透出,却尽数被黄药师绝顶的身法躲过去。 龙骏见那两个西域高手年逾四十,任何一位竟能与黄岛主匹敌,不禁暗叹奇世怪才,当下凝神静息半晌,四周除了地上受伤守卫疼痛呻吟声,再无动静,觉得周围再无高手把守,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他刚要飘身落下,突然房门启开,由房内走出六人,前面两位一个中年身材魁梧,一袭黑袍遮住面目瞧不甚清,另外一人身条纤细,面颊娇美,眼波流动,虽然仍是男装,却掩藏不住绝色的容颜。 龙骏心头一惊,暗想果然凌思月在此,眼下该如何盗取解药呢?也不知是否在她身上,倘若寻找不到,唯有先擒住她再作道理。 凌思月身后四人是她贴身的四大护卫,武功纵然不及百损鬼面那个级数,但也是一流的高手,忠心上绝对无疑。 诸人走出房门,凌思月娇艳滴滴,说道:“适才有些无聊之辈前来打扰我与阁下对弈的雅兴,当真过意不去,关于剿灭明教和清除中原武林帮派的事有劳先生了。” 那人点头道:“公主请放心,明教重入中原,大部分高手被擒,余孽党羽不成气候,至于中原武林各门派,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灭了丐帮、少林与全真教,其它均是小门小派不足为患!” 赵思月瑶鼻微耸,光彩逼人,说道:“南蛮子狡猾阴险,还是谨慎些好!嗯,时候不早了,阿刀阿剑代我送先生出庄。” 那黑袍人双手一合,客气道:“公主不必多礼,在下先行一步,告辞了。”两名被钦点的护卫跟着送他出庄。 凌思月转身对受伤在地的守卫瞧也不瞧,冷冷喝道:“统统饭桶,还不退下!”十余人相互搀扶,吃痛也不敢出声,强忍疼痛退去。 龙骏看得心寒,心想这些守卫都是为保护你才受伤的,竟然一点同情心也无,果然心狠手辣,同时野心甚大,擒拿丐帮群雄还不够,欲再施毒计对付少林派与全真教,这妖女攻于心计倒是厉害角色。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风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夜半更深,静穆幽丽。 凌思月并未进房,而是向西厢阁楼而去,余下两名护卫紧跟其后,沉默无语,龙骏一时不明她是何用意,生怕她转眼没了踪影,悄悄地潜伏尾随。 一路上凌思月若有所思,并不作声,两名护卫更像哑巴一般,主人不言语,他俩谁也不敢吱声,来到西厢阁楼下,她蓦然神色微动,变得温柔婉转,说道:“阿枪阿戟,你们退下吧,撤去竹林内的伏兵,今晚不会有人来了,我想自个儿清净一会。” “遵命,公主。”二人依命转身退去,同时吹了一个口哨,顿时林间脚步声碎响,顷刻没了动静,撤走了四周的伏兵。 龙骏心下不解:“这妖女想耍甚么花样,难道知道我隐身不现,她故意退去守卫,好使我放松警惕,待现身时候攻我个措手不及?嘿嘿,你未免忒小瞧了人,我会惧你?”饶他艺高胆大,把心一横却也不惧。 凌思月没有上楼,脸上神色一动,隐含淡淡的温柔,婀娜转身,漫步在竹林小径,片刻来到一潭紫林竹旁园湖面中的廊亭。 月光像薄莎一样笼罩大地,层层竹枝在风中摇曳。 湖水旁的树上,叶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湖面上短短长长尽是枝叶的倒影,在微波涟漪中摆动。 凌思月盈盈走到水榭廊亭里,此亭傍湖而建,深入湖心,古亭幽雅,风格迥异,亭口的两根石柱上分别刻着一副字联:“一亭风月最宜诗酒谈兴,满眼画屏不必书剑飘零。” 月色竹林,燃起一炉淡香,摆上琴岸,悠悠轻烟之中。 凌思月坐在琴案前,瞧了琴弦几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轻柔地提起纤长白皙的玉手,拨在琴弦上,“叮叮咚咚”一串琴音流水不断,随着清幽婉转的曲音萦绕在湖心亭外的夜空中,心海中又浮现起大胜关那男子救她的一那一幕,想到他伸臂搂着自己的娇躯于怀,顿时柔情似水,不胜娇羞。 龙骏隔在远处瞧着亭中此刻的凌思月仿佛变了一个人般,没有了适才横眉冷对的凶狠,取而代之的却是风姿绰约,明艳圣洁,肤颊微微生出一丝红晕,眉毛修长似柳叶,流盼明媚的眼神令人着迷,尤其樱桃小口,清淡香唇,楚楚风韵看得龙骏口干舌燥。 不禁心想:“这妮子温柔起来竟如此妩媚动人,一点不在清儿和小龙女之下,瞧她心驰神荡的女儿家神态,应是在思念心上人,未必是故意摆空城计来诱我上钩!”想明此节,紧张的心情稍减,欣赏起她的琴音来。 凌思月情随心动,伴着曲音,抚琴轻唱:“萧条庭院,有斜飞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个万千心事难寄。楼上几日纯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末……” 清丽的唱腔和幽幽的琴音,恍惚缠绕着一种道不清的惆怅,这首是北宋词人李清照的词,大意是讲一位女子空倚庭院思念意中人,凌思月虽是蒙古族人,自幼在大漠长大,但对于中原文化甚是喜爱,练习武艺的余暇经常一个人在帐内写诗读史,几年来对琴棋书画倒也有几分识见。 龙骏对古代乐访从无研究,但这股琴声悠扬动听,即便连五音不全的人都能听出那美妙神韵,让他不由又想起石素清的箫曲,心想倘若把她俩弄在一起,合奏一曲岂不快哉,转念一想,二女互有心情,刚一见面非打起架来不可,又弹何神交呢? 凌思月一曲唱罢,想到与心仪的男子立场不同,终是有缘无分,自己身兼辅助亲兄忽必烈南下的重任,南朝人最重气节,倘若灭掉他的国家,吞去南宋山河,他非恨我一辈子不可。 念及此处,心情由甜蜜羞喜变成郁郁寡欢,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古亭顿时恢复一片宁静,唯有春虫不时鸣瑟,再无心景致,走回西厢楼阁。 龙骏不知黄岛主是否脱险,以一力敌两大高手,凶险便不用说了,本该适才见她抚琴时候擒住她,然后逼她交出解药,但细想我堂堂男子汉乘人之危,对付一个痴情女子有伤大雅,心中抉择未定,凌思月向竹林小径中折回,他又悄悄地跟了过去。 凌思月走上二楼推门而入,一名侍女道:“公主,都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凌思月吩咐过后,侍女丫鬟们尽数退出房来,纷纷下楼去了。 龙骏心想:“她们在准备好了甚么?难道是对付我的陷阱不成?嘿嘿,若要本公子上当,可没那么容易。”想到此处,撤下一块衣襟系在脸上蒙住了面目,一个纵身跃上二楼一处背光的旁窗,当下学着武侠电影中所演的夜行侠客般,伸指润湿食指点破一层窗纸,瞧见她已走入内轩,潜运神功以内劲震开了窗扇的木栓,轻飘地窜进房内。 他双脚落入房中,凝神屏息,同时将内功提升准备应付任何变故伏击,但房内除了红木桌椅书按外更无其它,环顾周围一片寂赖,并无机关陷阱之类的。 忽然脚步声从内轩响起,龙骏急忙躲进旁室,里面赫然矗立着一道屏风,屏风上画着一位佳人宽衣而舞,下面还题着一首诗词,但他心急藏身,一时也顾不及细瞧,何况看了诗词他也瞧不大懂,便躲在了屏风后的一具竖立在地的橱柜木箱中,透过缝隙向外瞄视。 凌思月从内轩中拎来一个小包裹,放在了屏风旁的桌几上,打开了取出几粉红和淡绿、鹅白的裙褂锦袍,均是上等绸缎手工缝制而成,珠链玉镯俱是珍贵异常,烛光一映,折着荧光,她又取出玉梳和几盒胭脂花粉等女儿家用的东西,摆在桌几铜镜前,然后转身伸在屏风后的大木桶内搅了搅,发出哗啦啦的撩水声。 龙骏暗想:“她不会要沐浴更衣吧?适才侍女所说都准备好了,原来指的是洗浴用的器具而已,怪不得,怎么办?若被她发现我偷窥她沐浴,不杀了我消恨才怪!” 他躲在木橱内,心下还在乱七八糟地乱想着,而木柜外的少女宽衣解带,已经脱下外衫仕服,内裳短裤,见一层白布长巾裹于胸前,随后她将白胸巾层层绕下,露出白皙细腻的裸肩,肌肤如雪的粉背,光泽诱人。 龙骏整颗心咚咚地乱跳,屏住呼吸,一时男人好奇心起,忍不住向柜外瞧去,这时佳人伸出细嫩柔软的纤细手指摘下头冠,甩脱钗簪的秀发水瀑般散垂泻下,接着除了红肚兜最后的遮蔽,一丝不挂地展露在眼底,抬足落入浴桶,撩拨花瓣浴水,洒在雪白的胴体上。 显然凌思月素日里虽爱女扮男装为行走江湖方便,毕竟身为女儿家,爱美之心与生俱来,此刻伸出皓臂从身旁盛放着桂花、芙蓉、天菊、首乌的几只小木盆中,各抓了一把花瓣,洒在欲桶中,顿时花香迷人,水气朦胧。 龙骏初始瞧着她冰肌玉骨,不禁心神一荡,过了半晌迟迟脱身不得颇有些急燥,也不知道解药在她屋内,还是属下高手掌管,如何才能逼她交出来?黄岛主以一敌二能否全身而退呢? 他想到此处,心下暗暗着急,撑在柜厨的双手微微使劲,本是轻轻一动,但他内功雄厚大胜往昔,浑然不觉之下,真气随力而至,喀嚓一声,柜内的木撑竟被他绵力震断了。 此声音虽小,但凌思月何等缜密机灵之人,闻声惊骇,蓦地抬头瞧这边望来,娇喝道:“淫贼,滚出来。”手掌蓄力一拍,凌虚一掌,呼的风声击了过去。 龙骏别无选择,纵身窜出竖柜,这一掌力被柜厨受实,砰的一响,榻碎裂开,他一个转身已如渊亭岳峙站住脚,细瞧向佳人。 凌思月扯过架几上一条白羽布巾,往胸前一探,踏水跃空,快速纵身旋转,瞬息将长巾裹于胸前至臀部,将私处遮住,一只玉足轻踏浴桶边沿,借力飞身连环踢出数脚,玉足脚影如飞,配合修长细腻、雪白浑圆的粉腿,夹杂着出浴美人的喷喷香气,凌厉的攻势亦带几分美感。 龙骏的功力较她高出甚远,随后一拨借力化力,只见凌思月娇躯在半空中,受力后不由自己地转了几圈,劲力攻势尽数被化解,龙骏以巧劲化掉她的招数,伸手一攥,正箍住赵思月脚踝脉门处,令她滞在凌空抽身不得。 这时近身相斗,抓着她稳腻柔软的足踝,闻到她身上的少女气息,加上出浴的花香,心中不禁一荡,顺腿侧往上瞧去,白碧无暇的娇体上,裹住一层白巾,欲盖弥彰份外诱人,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腰间胯部,登时目瞪口呆,楞在当场。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却说凌思月羞得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当下又气又怒,趁他发呆失神之际,另脚借劲一送,正踹在对方的胸口。 龙骏尽管失神出怔,但体内的真气却循环不休,不但将她脚上的劲力反弹,更引动护体的抗力,劲上加劲,反将凌思月震出,凌空摔落。 “啊……”凌思月惊呼一声,仰天摔倒,浴巾被内劲展动开来,嫩滑如脂的胴体若隐若现,她急忙用手按住私处,只有几个布片遮挡,如出水的芙蓉仙子,由她美好的娇躯却让人不起邪念,感叹上天的杰作。 龙骏回过神来,反而担心她撞到桌椅墙壁受了伤,箭步纵前,双臂一揽已将公主抱在怀内,不理她是否挣扎,忙道:“公主不必惊慌,我不是来害你的!” 凌思月本担心这刺客有何企图,正想毒计脱身,然后制他死地,听他的话音甚感熟悉,趁此近身之际,伸手借机一扯,拉下了龙骏蒙在脸上的面罩,登时露出庐山真面目。 凌思月见男子面如冠玉,丰神隽朗,吃惊道:“怎么是你?真的是你吗?” 头一句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男子忽然出现面前,后一句则充满充满如释负重的感觉,幸好是他,不然一身清白反被别的男人瞧去,非会气死她不可。 但她微一凝神,已猜到对方来意,哼道:“你是来救郭靖等人的?那你半夜三更的,跑到人家闺房作甚?以后人家都没脸再见人了。” 龙骏仍抱着玉人,多少有些歉意,但想到郭靖等人非救不可,硬着头皮道:“在下是受人所托,前来偷取解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将悲酥清风的解药赐给在下吧。” 凌思月冷笑道:“我干么要给你,你三更半夜潜入我房内,还偷窥人家洗澡,天下的好色之徒也比你不过,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不由晕红双颊,妩媚无限。(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龙骏脸上微红,有口难辩,尴尬道:“我又不是存心来偷看,怎么算得?凌姑娘,你还是取来解药给我,不然咱俩都脱不了干系?” 凌思月倦依在他怀内,浑然不觉自身已赤身裸背,反而心生甜美之意,侃侃而谈,笑道:“你当我傻瓜么?若给了你解药,你去救那些杂七杂八的,我不是白忙活抓来至此么?再说你一股脑儿都救了去,我却如何向王兄交差呢,横竖我都脱不了干系了。” 龙骏碰上这个刁蛮狠辣的公主也没办法,软硬兼施,她自有圆说之理,如何也辩她不过,便道:“既然你怕无法交差,那也只好委屈公主一段时日,我领你在身边,待你王兄用上千群雄的性命,来换你的千金之体,这样以来你我都好向人交差,岂不谁也不吃亏吗?” 凌思月扑哧一笑,柔媚无限,脸颊在他衣襟上蹭蹭了水珠,哼道:“呸呸,亏你这小鬼想得出来,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事,本公主辛辛苦苦抓来千号人物,尚未回去邀功,反被你挟为人质,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啊!” 龙骏一看她怎么也不肯答应,叹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放人啦?别忘了此刻你还在我手中,难道你就不害怕么?”心下盘算,如何才能迫她乖乖合作,若不动蛮力救人脱险,才当为上上之策。 凌思月嘻笑道:“不是你手中,而是你怀中,我才不怕呢,倘若你敢伤我分毫,只怕中原武林那些豪杰没一个能活命,瞧你堂堂男子汉,怎地这般不知羞,搂着我们女儿家,也不懂怜香惜玉,却要挟作人质,交换那些南蛮子,你只会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英雄侠士来着!” 龙骏嘿嘿笑道:“我可做不来甚么英雄侠士,整日背负虚名自视清高,不能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何况这些丐帮和中原武林群雄与我非亲非故,又是不同环境的人士,我干嘛那么在乎他们,只是次事受人所托,不愿失信于人,嘿嘿,凌姑娘,不信咱们试试看来着,你不放他们,我就整日抱着你,让你哪也去不了!” 凌思月心头一凛:“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倒像极闲云野鹤的浪子,不似那些自居名门正派、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唉,小冤家,为何自己对他如此动心呢?”似觉整日被他如此抱着,倒是一件幸福的事,这群雄更是不能放的。 她遂试探道:“在江湖不做英雄便是狗熊,你也做得来么?呵呵,龙少侠,你还是别跟我绕弯子、施心计的好,若是你当真不在乎中原与西域番邦门户之见,也可以投靠我大蒙古国,将来封你个大将军,做我王兄的助手,干一番伟业如何?” 龙骏抱着佳人于怀,幽香袭人,不禁神荡,但转念又想,莫中了她的美人计才好,不由得脸上微红,松开手臂放下了她的身子,横在自己腿上,说道:“你无须相劝,在下虽不甘为南宋朝廷所用,却也不会为蒙古效力,在我看来蒙汉藏回均是中华的民族,谁得了天下做皇帝我也不去关心,千百年后一切尽归尘土,湮没在历史的车轮下,所能留下的除了一堆白骨便是名胜古迹,因此替古人担心实无必要!” 他说的倒是亲身感受,在历史上朝代更换,不过数百年覆亡,没有一个朝代能延续至今不灭,汉蒙藏回,以及许多民族相互争斗,最后都要统一在一个共和国之下,和平相处,没有分歧,而曾经的战争灰飞湮灭,留下黄城古道,烽火边城,到头来不是被黄沙淹没,就是皆成了古迹。 凌思月听得目瞪口呆,从未听过这般新颖理论,堂堂男儿忠效朝廷,洒血沙场,自古皆然,原先担心灭掉南宋,他必会怀有亡国之恨,难与自己和谐共处,此刻听来他好象完全不在意,心下塌实许多,喜道:“龙公子,倘若……倘若有一天,我辅助王兄灭掉你们中原南宋朝廷,你会否记恨于我,从此不跟我做朋友呢?” 龙骏摇了摇头,叹道:“那也怨你不得,即使没有你和你王兄,同样会有其他大将军领兵攻宋,战争自古以来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说到底还是邦国利益和野心作崇,即便大宋强盛,也会灭掉蒙古以及周遍邦国的,不过……不过百姓是无辜的,你们攻城掠地,我大可不管,但你们蒙古兵凶残暴戾,乱杀无辜,我瞧不过眼,非出手制止不可。” 凌思月横躺在他腿上,海棠春睡的姿态,与男子谈得甚是投机,竟忘了自己衣衫不整,全身上下只一条被内力震成零碎的白巾围着私处,俯身瞧去,尖叫一声,不禁羞得满脸潮红,忙转开了头去,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妩媚道:“龙公子,请你到外室稍等片刻,待我换上衣褂,再与你商谈有关群雄之事。” 龙骏也觉得手足无措,搔了搔头,说道:“好好,公主你换你换……若能不动干戈化解恩怨,那是最好!”说罢脸红充血,不敢多看一眼,转身退出小屋,来到外厅,仗着自身艺高胆大,也不惧对方使甚么诡计。 半晌过后,凌思月换上了一身女儿装,轻妆淡抹,掀帘盈盈走了出来。 龙骏凝神瞧去,只见她美玉生晕,明艳圣洁,眼眸流动,光彩逼人,若非知她心狠手辣,诡计百出,还只道是仙子下凡一般, 凌思月嫣然一笑,道:“累公子久等了,我还在猜想,你会不会自个儿偷翻解药,不告而别呢?” 龙骏耸了耸肩,无置可否,心想:“你早料到有人会来偷解药,肯定不会放在让人轻易翻到的地方,即使轻易找到了,多半也是假药,我才没那么苯!”当下潇洒笑道:“我可不是画蛇添足之人。” 凌思月见他目光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心下极是欢喜,也不枉为了他精心打扮一番,脸颊晕红,问道:“龙公子,你说是我美呢,还是当日陆家庄众所皆见的白衣少女美?你要老实讲,可不许为了讨好人家,便不加思索!” 龙骏想到陆家庄的情景,她说的白衣少女自是指小龙女无疑,心道:“女孩家竟问些不关痛痒的话,小龙女天真无邪也是极美,与清儿和这位公主相比,就容貌而言,当真难分高低,但性格迥异,风姿仙韵自然也就不同了。” 他顿了一顿,叹道:“凌姑娘这可为难我了,若不违心而论,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喜爱的人感触也不尽相同,硬要强要分别的话,那位龙姑娘心地善良,非是公主能比的。” 凌思月小嘴一嘟,啐道:“心地善良?哼,那不过是你与她立场相近,同是中原人当然认定我坏透了,但对于蒙古百姓来说,本公主忠君报国,运筹帷幄,让所有的蒙古人不再受南蛮和胡人外族的欺凌,谁不记得我的功劳呢?白衣少女只是对她身边的人心地善良,又怎及我爱我全族人的心胸呢?” 龙骏记得史书上常载:成大事不拘小节,有些人杀人是为了救人,被救的人当然把他视作恩人心存感激,而被杀的亲人理所当然怀恨在心,可见好与坏、善与恶原也难辩。 他想了想,说道:“或许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不想辩论哲学,请问凌姑娘何时送上解药,放了郭大侠以及中原豪杰?” 凌思月娇笑道:“奇怪,我有答应过你,会放掉那些南朝蛮子么?” 龙骏仔细一想,适才她的确没有答应过自己,不禁恼道:“凌姑娘,敢情你在消遣人来着,在下可是守信没动你分毫,你是女中豪杰,堂堂蒙古国公主,怎地出尔反尔?” 凌思月瞧他生气模样,笑靥如花道:“甭给人家戴高帽,女中豪杰的美誉本公主才不稀罕呢,说真的,有时候我常在想,倘若我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只是位江湖女子该有多好,整日闯荡江湖,大碗酒大碗肉好不逍遥,行侠仗义,截富济贫,或许你能把我当作知己说也不定。”能困住英雄的不是枷锁,而是亲口答应女子的诺言。 千古风流人物,又有多少豪杰逃得出赌约的束缚? 龙骏听她不着边际的话,心忖:“放在蒙古公主的地位不做,想成为江湖女子,江湖有什么好,武功高深固然威风八面,但功力低微者只有任人宰割,在自己那个时代的江湖被称为黑社会,而帮派的门徒则叫古惑仔,脑袋放在刀口上,不知哪天不幸,时运不济便丢掉了性命。” 他念到此处,又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公主也无须介怀,江湖无风三尺浪,从未平静过,有多少人陷入仇恨不能自拔,恩恩怨怨原也道不清楚,许多武林中人欲退不及,你倒偏偏还要介入,凌姑娘,你还是将他们放了的好!” 凌思月狡诘笑道:“树欲停而风不止,如此说来,江湖如此之险恶,为了群雄好,我更不能放他们归去啦,不如我请求王兄,给每人都封个官职,以后为蒙古国效力如何,好男儿征战沙场,那才叫痛快啊!” 龙骏哼了一声,心道:“这些丐帮弟子和武林门派徒弟文化有限,谁是当官的料子,何况蒙古要灭大宋,宋人反抗亦是常理,焉有兵倒反戈之理?” 他劝道:“公主还是别枉费心思,这些铮铮汉子骨节硬朗得紧,依我瞧来,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出卖国家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凌思月雪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一层寒霜,微怒道:“我早料知如此,无论如何也容他们不得,能为我所用,固然甚好,若不归降,只有死路一条,否则定成为阻扰我蒙古大军南下的障碍,大汗千秋霸业,岂能被这些鼠辈阻挡?” 龙骏觉得凡古代美若天仙的女子,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而这位凌姑娘国色天香之中,自有一副端严之态,神色一变,令人登时肃然起敬,心想再多说亦是徒劳,还是逼问出解药,去救群雄乃当务之急。 当下傲然道:“凌姑娘不必挂怀,蒙古统一中华,冥冥之中自有定论,任何人到时想挡也挡将不住,犹如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实为大势所趋,然则暴虐施政,同样只在二世过早灭亡,这便是历史!而我眼下所关心的,只是这些豪杰的性命,你若当真不交出解药,在下可要多有得罪了。” 凌思月实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心下犯疑:“听他言下之意,蒙古灭掉南宋,他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好象顺其自然,即便中原贤仁智者的胸襟,也未必有他这般豁达?”不禁好奇道:“你当真不在乎中原臣服在蒙古可汗的统治下么?” 龙骏心中则想:“自己在国外长大,政治风云变动,执政党与参政党相互争斗,总统几乎经常弹劾下台,乱得一塌糊涂,公民仍无所谓,只要国泰民安,社会秩序稳定,甚么民族、甚么党派、甚么性别的人当政又有何区别呢?” 遂释然道:“成王败寇,若有称霸天下的能力,谁也阻挡不住,谁做皇帝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多黎民百姓想要的是好皇帝,同族人统治若施暴政,仍然被推翻,异族人统治若施德政,百姓同样会拥戴,只可惜帝王世袭久了,难免出现个暴君昏君,整个帝王世家也就此倒塌了。”他由此想到父亲辛苦创建的天羽电脑王国,被他这不孝子一朝病毒侵入,搞得系统瘫痪,思之汗颜无地。 凌思月首次听到这等新颖独到的政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下寻思:“原来他不但武功登峰造极,即便连目光也如此高瞻远瞩,这青年只能用‘高深莫测’四个字来形容,才不为过。” 当下充满近乎崇拜的目光盯着龙骏,叹道:“龙公子果然非常人物,当日武关街道上匆匆一瞥,浑然没太在意,哪想得到竟是大有来头之人,未免一叶障目,不识泰山了,更未料到昔时孤身少年,却连番坏我大事,真是我的小冤家!”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极是温柔,脸颊犹如桃花初绽,向他偷瞄了一眼,竟而娇羞垂下头去。 龙骏读书时期言行举止大异常人,也没有几个至交朋友,来到这个时空数次被江湖人物尊敬称赞,心下甚爽,这时又被绝世娇娆、金枝玉叶的公主夸赞,更是暖烘烘地受用,但转念又想,且莫上了她的当儿,还是尽快要出解药要紧,柔声道:“凌姑娘,日前多有得罪,请见谅则个,至于‘悲酥清风’的解药,便当作礼物赠送给在下吧!” 凌思月脸颊又红了一分,听他温柔话语中极是诚恳,娇躯不由酥软,一时心下彷徨不定,明知道他拿了解药后,必会去救群雄,阻挡蒙古南下侵宋的大计,但瞧着他英俊的脸颊上神色郑重,语意真挚相求,竟使平日心计百变的公主,怎么也硬不下心来拒绝。 她蹙着秀眉寻思半晌,踌躇难择,忽地心念一动,笑靥如花,轻声道:“咱俩来打个赌,你瞧成不成,解药可以奉上,倘若三日之内,你不能救出群雄,那日后此事你再休提,而这回我承你的情面,你也当为我办一件事!” 龙骏心中凛然:“紫竹山庄有上千兵马包围,以我和黄岛主二人之力,如何能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救得诸位豪杰?别说三日便是三个月期限,也非输了赌注不可,何况又不知她让我做什么难事?”一时犹豫未决,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言必行,行必果。男人一诺千斤,不容轻易许下。 凌思月见他脸有豫色,知他尚在深思一时难决,当下激道:“哼,不答应就算了,你若有本事就自己来偷解药,嘿嘿,若是偷错了瓶,拿去了毒药,毒死了中原群雄,那可怨我不得,都是你害的!” 龙骏心知她诡计多端,万一下次来偷,全部换成假药,岂不害了郭靖及群雄,这招借刀杀人忒也狠辣,勉强点头道:“好,我和你赌上这一回便是,但要我为你做一件事,却不敢轻诺,天下之大,未必全做得来,你且说来瞧瞧!” 凌思月笑生双靥,说道:“要你做我的贴身护卫,你待怎样?” 龙骏惊呼道:“甚么?我本是汉族血统,便是裂土封侯,也决不会贪图荣华富贵,去为蒙古王臣效力的!” 凌思月噗嗤娇笑,说道:“逗你的啦,我知道你喜爱浪子生涯,这等差事你做也做不来,我现下还没想好,待日后需要你时,自当请你帮忙。” 龙骏蓦地想起影视剧中《倚天屠龙记》中赵敏曾让张无忌答应三件不违侠义之事,一是借看屠龙宝刀,二是不许与周芷若成婚,心下恻然:“我无亲无故又无宝刀,量她难为不住,不妙,若是有朝一日阻止我与清儿成婚呢?嘿,那就把她一并娶了,瞧她能拿我怎样?”言念及此,脸上现出笑意。 凌思月见他神色古怪,似笑非笑,问道:“你在想甚么?”心下却犯疑:“他不会是在敷衍推搪吧?” 便忙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咱们击掌三下,如违誓言……就……”想说不得好下场或天打五雷轰,但又怕好的不灵坏的灵,改口道:“就……当者武林英雄的面学小狗叫三声。”说着自觉有趣,不禁格格一笑。 龙骏虽然品行不合礼法,但素来不失信于人,点了点头与凌思月手掌击了三下,算是立了誓言,顿了顿道:“凌姑娘,一切依了你意,你现下可以交出解药了吧。” 凌思月俏目一转,笑吟吟地道:“解药立即奉上,公子又何必心急这一时半刻。”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客厅一幅壁画的书桌前,伸手扣动机关,左转三下,右转五下,当啷一声,机关启动,书画后的石壁凸出一只石盒,龙骏也走上前去,欲一睹机关中的乾坤。 凌思月也不避嫌,眼波流转,一只玉手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掀撩“丹凤朝阳”的壁画,笑道:“悲酥清风的解药就放在里面,你可曾想得到?” 龙骏被她柔嫩的玉手紧牵着,心中不免意动,心想:“你爱藏哪就藏哪,从未告知于我,我怎知晓?”却也不与她争辩,一切待拿到解药再图其他。 凌思月抚着他的大手,眼光中满是喜色,纤手掀开那幅壁画,二人定神往石盒机关中瞧去,盒中空无一物,哪里却见甚么解药? 龙骏只道她又在耍自己,甩脱她的素手,脸色一愠,怒道:“凌思月,你别再做戏了,我最讨厌不守诺言的人,你还是乖乖交出解药的好,不然……”伸手倏地纂住她手腕脉门处,防她借故脱身。 凌思月痛得“啊”的一声,说道:“真的放在里面,谁知……谁知……竟被人盗了去,龙公子,我真的不是骗你,我巴不得送你解药,好让你应诺作赌,不过你尽管放心,明日飞鸽传书,命属下快马从汴梁送来便是,也不过三两日的事,你又何必恼怒?” 龙骏见她满脸诚恳之色,不像在说谎,倘若仍在作戏,那演戏的功底,足可获最佳女主角奖了,当下松开手臂,尴尬笑道:“我也忒莽撞,又得罪了姑娘!” 凌思月手腕被他捏得疼痛,虽大为不悦,但听他柔声认错,芳心一软,微笑道:“你就是得罪了我,我也不来怪你!”接着脸色一变道:“哼,不知哪个挨千刀的鼠辈,跑到太岁头上动土,敢偷本公主东西的人,世上还真罕见。” 龙骏心悬黄药师安危,不愿在此耽搁,当下辞行道:“凌姑娘,天色已晚,男女有别,在下不宜久留,这便去了,三日后自当登门取药!”话音未落,身影一闪,已窜出了窗子。 凌思月尚未出言挽留,人影已没,心中又恼又气,回想今晚相处,不免欢喜无限,只是洁白无暇的身躯,被这男子偷窥眼底,不禁又羞又涩,忽然间觉得生擒群雄及攻陷襄阳之事,已变得无足轻重了。夜寒袭人,曲径通幽。 竹影婆娑,透着几缕月光,拢起一层薄薄的雾霭。 龙骏溜出紫竹山庄,施展轻功向西北方向疾行,本来事先约好,与黄药师以箫声为信号汇合,但此刻四周静籁无音,哪里有箫声飘出? 他拔足狂奔,再行出一盏茶的时分,渐闻林中传出吆喝打斗之声,暗叫不好,若黄岛主以一敌二,多半已受了重伤不可,心悬救人为紧,疾步奔了快去。 朦胧的月光下,林中空地正激斗着四人,青袍素衣的老者身随掌走,连环进击,漫天掌影飘飞,掌法是落英神剑掌,老者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与他恶斗的对手飘忽来去,仿佛一缕青烟般鬼魅闪动,黄药师掌法虽精妙无比,却仍伤不到他分毫。 另外二人斗得也极是紧凑,背剑的道人双掌盘旋飞舞,招招进迫,每拍出一掌,两个身影不自禁各是微晃,想来必是他玄冥神掌中,发出的阴寒之气,被对方逼了回去,掌力来去激荡,两人寒气袭身,各自打了个冷战。(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龙骏心想谁的本领如此之强,即便连百损道人这等高手,仍不免相形见拙,他立在树枝上,潇洒飘逸,向场中凝神望去,但见黑暗中长须白发,飘飘而舞,那老者童颜鹤发,神态古怪带着几分稚气,赫然便是老顽童周伯通,此刻他出掌发拳,势道极缓,但每一招之出,仍是带着虎虎生风,足见柔中蓄刚,正是他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 百损道人从未拆过这等轻柔无力的拳势,势道虽缓,却能后发先制,猛然增力,他自三十岁研创而出这套玄冥神掌,以及匹对的内功心法,又反复精练十年,可谓大有所成,每一掌中寒气森森,都蓄有极厉害的阴毒,而周伯通所用的空明拳,以不足胜有余,拳虽打出轻柔无比,但在对招的一刹那,瞬息加劲,把对方阴寒掌劲,陡然反激大半回去,余下的被自身精纯内力卸去。 鬼面人身形如鬼如魅,在黄药师万花齐落的掌影之下穿来插去,进招似风,趋退如电,竟没半分紊乱,偶尔黄药师攻势发得疾促,他便上一拨、下一拨,左一捏、右一撩,便轻松化解了对方严密的掌法。 黄药师感到对方武功奇特,实属于西域一脉,与欧阳锋逆转经脉的路子,却又截然不同,但绝不在西毒蛤蟆功之下,但见红影在他周围疾闪,自己打出的劈空掌尽数击空,而中途飞射袭来的锈花针,也被他弹指神通弹开。 二人以快打快,均觉对方内力与招数奇高,心想只要自己稍有疏忽,中了对手一招半式,非死即伤,再被对手立时补上一掌,难免命丧当场,是以出招格外谨慎。 鬼面人身法太快,只见得红影闪烁不定,出招更是风雷电掣,黄药师仗着五行遁甲术,移步换位,使对方再快的招数落空过半,针来指往,掌风呼啸,看得人又是敬佩又是心惊。 周伯通边打边叫道:“啧啧,好掌法,好阴毒的内功!” 这时他左右手,已使出完全不同的招数,左手空明拳,右手却是九阴真经上“摧心掌”,本来他想了个稀里古怪的法子,忘却经文上功夫,但临场对敌、生命相搏时候,胸口热血激荡,已然不及细想,拆招专挑威力大的上乘武功来用,九阴功夫当然首当其冲。 百损被老顽童真经上的功夫,攻得应接无暇,颇有些苦撑之意,心下凛然:“这老头一边潜运内功抵我掌中阴毒,却仍可以谈笑风生,倘若一般高手对掌之时,只要一张口说话,真气外泄掌力回激,立时狂喷鲜血受了内伤不可,这老顽童当真匪夷所思!”甫见对方招数变幻,左拳右掌击来,不禁一惊退后一步,双掌一封,波的两响,两道玄冥掌力分别堪挡空明拳和摧心掌力。 周伯通好整以暇,不断啧啧道:“厉害!好厉害!你的掌中的寒风可称得上天下阴毒之最,黄老邪,那日你输了他半招,也不为过?”左手一招全真间掌法拍他肩贞穴,右手空明拳当胸击出。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并不搭言,无心跟老顽童疯癫闲扯,他此刻已不用掌法,飘开丈许,双手齐施弹指神通,将石子以内劲激发,形体虽小,破空之声却响亮异常,鬼面人对他也甚是忌惮,听声中力道奇大,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平地轻飘飘避开,凭虚还了几枚飞针。 二人心知暗器虽小,但劲力却大得超出想象,倘若不慎中了一枚暗器,要穴被制,立时便有性命之忧,林中月光透过稀少辩物不明,全靠闻声识劲,各自避开,打了半晌石子和银针尽数射光,均以内力催动,黄药师弹出的一股罡气嗤嗤轻响,而鬼面人的葵花神功竟也有隔空击物的功夫。 鬼面尊者与桃花岛主相距丈许有余,你一手戳来,他一指弹去,各以平生功力隔远相击,黄药师年迈力衰,内功却炉火纯青,比对手多出二十多年的修为,但适才以一敌二,委实消耗了过半真气,此时与一位势均力敌的高手相搏,斗得久了,难免运气不足,威力顿时大减,落于下风。 鬼面人察觉对方弹出的劲力减了几分,心中大喜,喝了一声,招招进逼疾攻,掌随身飘行云游走,围着他周遭连环快击,只见四面八方,尽是一团红影飘忽来去。 百损道人在招数精妙上不如老顽童,只得仗寒毒使对方心存忌惮,暗运深厚内力,将阴毒聚在掌心,双臂挥动一掌,正与老顽童的全真绵掌相对,不同适才那般以空拳化力,登时手臂冰冷,身子跟着打了个冷战,右拳虚引,激回另一掌的寒劲,百损道人也不由晃了一下。 周伯通内力精纯但不纯阳,要全完抵消玄冥神掌的阴毒,却也不大容易,破口大骂道:“什么破掌法,比寒冰还要冷上十倍,喂,黄老邪,咱俩换个对手成不成,这牛鼻子小道好生狠辣啊!” 黄老邪无暇答他,足下稳若泰山,双掌向上急拍头顶凌空下击的鬼面人,龙骏凝神瞧了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这四人快如闪电,已交了数十回合,招招凶险万分,瞧得他热血沸腾,再瞅黄药师头上白气渐浓,显然耗消内功过盛,当下再不迟疑,长啸一声“我来也,看掌!”,一招“飞龙在天”甫出,从树枝上飞跃击下。 鬼面人顿觉一股无坚不摧的掌力虚空拍来,掌未临至,掌风已及,迫得胸口真气一阵浑浊,急忙借力反跃飘开,使出葵花无影手,双掌一封当胸推出,砰的一声响,掌力劲风相互激荡,余力所及,震得尘土飞扬、地动树摇。 龙骏空中无从借力,倒翻三个筋斗,飘身落地更不打话,左臂一划,右手拍出“亢龙有悔”,身子跟着窜前,凝力再发;鬼面人被反激的力道退了三步,眼见一阵强猛的掌风袭来,不敢硬接,闪身避开同时还了一掌。 龙骏所施的“亢龙有悔”甫出,掌力猛然叠加之际,身子纵前已隔对手方位不足丈许,跟着大喝一声,一招“见龙在田”斜斜劈出,不让鬼面人有喘气的空暇。 黄药师见龙骏及时赶至,登时放下心来,自知消耗内力过多,不宜再出手,否则非成内伤不可,当下跳出圈外,掌心相对横在胸前,闭目养神,流转真气,以恢复耗损的体力和内息。 周伯通余光瞥见那倏地援手者的面目,嘿嘿一笑,长须飘动,喜道:“师兄,你来的及时,咱们以三敌二,在此毙了这两个鹰犬!” 龙骏笑而不语,心想这老顽童真是糊涂得可以,一昧认为我真是他师兄王重阳转世,斗过十招后,朗声道:“老顽童,用你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加左右互搏术,以及九阴真经上的功夫,难道还敌他不过?你久攻不下,让全真教脸面何存?”口上虽道言语,出手丝毫不缓,换成了先天掌法,以柔制快。 周伯通见他的先天功更胜往昔,心想:“师哥不但本教功夫有所精进,即便连少林、丐帮的绝学亦融会贯通,不知他如何练就?” 其实龙骏的先天功半斤八两未绝无王重阳精纯,只因他内功深厚,加上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又有《九阴真经》的相辅相成,威力却大出许多,何况王重阳当年武功天下第一时,周伯通的武功仍未入一流境界,而东邪、北丐等人尚有瑕疵,火候均有不足。 如今事隔四十余年,黄药师、欧阳锋诸人内外兼修,已臻至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此时武学的修为,早已胜过了王重阳当年,至于王重阳仙逝前,曾瞧过整卷九阴真经,后来功力进步如何,却不被众人所知了。黄药师听到周伯通仍称龙骏为师兄,心下不解,暗想:“这老顽童天生痴武,自身功力虽高,但行事糊涂古怪,也不知动动脑子,人死不能复生,龙骏又怎会是王真人转世呢?”当下不去再想,加速运转内功,恢复少许元气,只觉丹田渐渐生暖,真气由气海流出,循环经脉诸穴。 周伯通嘻笑道:“师兄你当年临终前曾有遗训,不许全真教弟子偷学《九阴真经》上面所载的武功,以免外人拌舌,背地里嘲讽咱们全真教别有用心,私吞经书占为己有,老顽童怎敢忘却呢?” 龙骏与鬼面人斗得难分难解,对方攻得疾速化解不开时,便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将对方的招数反施对方,鬼面人几次三番吃上暗亏,心知对方此项神功,已经臻至炉火纯青之境,不敢攻得过近,让他无从借力打力,自然就挪移不到了。 龙骏亦知对手太过厉害,一时不敢拖大,全力施展浑身解数,寻找对方的破绽处,翻翻滚滚拆了几十回合,一面急噪道:“别给我婆婆妈妈的,让你用,你尽管施展便是,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百损道人听得糊涂,心想:“这老顽童一把年纪,怎地反叫那小子为师兄,难道那小子练过“返老还童术”或是“天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成?只是这两项武功,乃西域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他又如何能知?” 他听到老顽童尚有神功未全部使出,已然这般厉害,若尽数施展出来,今晚非栽在这里不可,边打边说道:“不错,全真教乃中原正宗名门正派,岂能用他派武功对敌,未免浪得虚名,自坠威名了罢?” 周伯通嘿嘿笑道:“牛鼻子小道你竟瞎说,甚么浪得虚名不虚名的,跟我有个屁干?你瞧还能胜不胜过我!”(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先前他虽略用《九阴真经》上的一招半式,却未用内功心法驱使,此刻左手空明拳内劲,右手经文上的掌法,内力左右分别各运,互不相干涉,劲道果然顿时增强了许多。 百损道人见对方双手招数变幻不定,挡架已颇感力不从心,暗忖他练甚么鬼门道武功,怎地拳掌互变招数各异,啪的一声,一个失神间被老顽童拍在了肩头,火辣辣的好不疼痛,饶是有罡气护体,内劲没有透入体内。 他惊骇万分,迅速将内力贯于掌缘,呼呼两掌,一快一慢拍出,掌力中挟着阴冷无比的寒气,周伯通威力变强了,但每对一掌,不由得寒气袭体大为难当,唯有各使空明拳,以虚应实,运实当强,如此一来,虽然寒劲侵体不得,但要伤敌却也决无可能。 黄药师见状纵身而起,心想先毙了这道人再说,免得玄冥掌遗祸武林,施展落英神剑掌法,窜上去与周伯通合斗百损道人,他这一加入战团,百损左右受敌,难免惊慌失措,心想任己武功再强,也挡不住中原两位绝顶高手夹攻,他且战且退,苦思着脱身之计。 鬼面人见他形势危急,却援手不得,身影如烟中宫疾进,使出葵花点穴手,连点龙骏左胸“天池”、心口“膻中”两穴,他这葵花点穴功,奇异古怪,威力也不容小觑了。 龙骏凝神守一,左掌虚引化开劲道,右掌随即一拨,把指法反施给对方,鬼面人尚未挡驾,嘿的一声,但觉胸口一麻,半身经脉的真气凝结,自身劲力一时消散,仰身跌倒。 龙骏知他中招受制,但伤势却不重,飞身便欲补上一掌,毙了这个阴阳人。哪知鬼面人胸口经脉闭塞,但手上劲力却有,左手一拂,从袖口中飞出一条红线,端头只是长不逾寸的绣花针,嗤地一响,直取对方面门。 龙骏猝然大惊,奈何红线袭来过快,只得向后飘开,鬼面人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化解胸口的滞气,内息随即一提,纵身跃起,拼了全力,呼的一掌拍向老顽童。 周伯通刚接下百损的寒掌,身子微晃,蓦见他攻来,闪身避过锋芒,百忙之中还了一记空明拳;鬼面人有伤在身,并不硬接,凌空变换方位也躲过拳劲,内伤之余半空借力,开口不得,唯有腹语传音道:“道兄,他们人手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百损道人嗯了一声,心知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双手一封,将寒掌阴毒推向黄药师,后者功力尚未复元,见他双掌合力非同小可,一时也不相接,侧身闪避避了开去,当世几位绝顶高手瞬息间发了几招,无不打空,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鬼面人与百损疾步窜出三四丈远,龙骏一个翻身跃到二人丈许后,大喝道:“这就想逃,没那么容易,吃我一掌!”左手“龙战于野”,右掌“震惊百里”向他二人后心拍去。 百损与鬼面同时察觉背后一股凌厉无比的掌力汹涌袭至,各自抽身各挥出一掌,砰砰向响,二人腾腾退出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暗叫乖乖不得了,这小厮功力竟如此雄厚,当下再不逗留,身子急退射出,施展轻功向紫竹山庄折回。 龙骏浑身一震,也退了两步,气血翻腾,当即身不移脚不动,潜运北冥真气,将两股阴寒毒辣的掌力逼了出来,幸亏对掌时他二人心急脱身,每掌都未用上全力,否则以他一人之力,硬实接下两掌,非受伤不可。 老顽童适才与百损过招,仗着内力精纯深厚,抵抗寒毒侵体,但体内多少仍有残余,此际与黄药师盘膝坐定,运功纳气,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总算无甚损伤,并肩向黄蓉母女落脚处行去,出谋划策当世没有几人能胜过她了。 黄蓉心挂丈夫安危,茶饭不思,腹内胎气时而隐隐作痛,黄药师三人疾步奔来,夜已过半,黄蓉一直未眠,站在门前等候佳音,甫见父亲与老顽童、龙骏归来,瞧不见郭靖等人踪影,眼圈一红,忙问道:“情况如何?可曾见到靖哥哥?” 黄药师劝道:“蓉儿切莫心急,靖儿暂时无事,姓凌的丫头想要捆绑各路群雄,押送襄阳与忽必烈大军汇合,咱们还有搭救的时机。”转首向着龙骏道:“骏儿入厅中可曾盗得解药,中间没出甚么差错吧?” 龙骏被他蓦地一问,忆起当时美女沐浴的情景,不禁脸上微红,尴尬道:“此事另有蹊跷,我与那凌思月对峙,后来双方作赌,她答应亲手奉上‘悲酥清风’解药,但限我三日内救出群雄,殊料就在取药的时候,竟发现机关中的解药早已被人偷走,凌思月看来并不知情,于是要飞鸽传书,派人由汴京快马疾送,只是山庄防守严密,即使有解药在手,如何让群雄服下,以及顾全脱身而出,也是棘手之事!” 黄药师惊讶道:“竟然有人提足先蹬偷走了公主娘娘的解要,不知何方高人有此通天之能?” 周伯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恍然道:“原来你俩潜入紫竹山庄盗取甚么解要去了,刚好老顽童从庄里也偷出一些好玩的东西。”他拆开布袋取出物品,有名贵的翡翠玉镯、羊脂白玉佩、西域疗伤珍贵无比的‘还魂丹’、几包不知名堂的粉末,除了几封书信外,尚有几个手工精美的瓷瓶。 周伯通见红瓷瓶花纹古怪似琥珀图案般,好奇心顿起,不等众人瞧清,他伸手拔下瓶塞,一股水气散出,并无异样气味,老顽童喃喃道:“搞甚么古怪,瓶子空空,傻不楞登!” 郭芙见他样子古怪有趣,噗嗤笑道:“你就是老顽童,我爹爹的结义兄弟吗?怎地较我外公年纪还大,却做了我爹的拜把子兄长,算起辈分来,你还比我外公低了一辈儿呢。” 周伯通微微一楞,搔头道:“谁说老顽童比黄老邪辈分低了,我自个儿与你爹结义金兰,与你外公何干?更不会比黄老邪低辈的,我只认郭靖为义弟,他的亲戚却不算在结义内,嘿嘿,黄老邪就是想沾边也没他的份!” 黄药师觉得他简直无法理喻,武学修为虽已高深,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也不计较这些细节,哼道:“稀罕么?”一句话未毕,忽然咳嗽声起,眼睛疼痛争不开来,他心下一惊,叫道:“是悲酥清风?”当即屏住呼吸,但这种毒初始无色无味,毫无应兆,任何机灵人或是武林高手也察觉不出,待有反应时,毒气已冲入脑部神经中枢。 黄蓉、周伯通、郭芙、武氏兄弟等人眼睛如雨,四肢麻痹,浑身乏力软瘫在地,龙骏曾在非洲探险时候服食过毒蛇的血,后来血细胞变质,百毒不侵,对这悲酥清风有免疫抗力,怔怔望着诸人,惊讶道:“你们中毒了,谁放的毒气?”心想难道有人暗中跟踪来此,施放毒气,提起精神,一跃窜出房外,双掌凝力,无论对手何人,势要护得诸人周全。 但房舍四周寂静无声,哪里有敌人偷袭,当下潜运内功,提升听觉,确定方圆数十丈内,都是杳无动静,这才安下心来,疾步奔回房内,伸指点在几人手腕处,查看诸人中毒情况。 黄药师正运转内力逼毒,但丹田刚提一口气,便立时散得无影无踪,毒气扩散经脉,真气再也提将不上来。 周伯通浑身无力,见龙骏无恙,奇道:“师兄,你怎么没事啊?” 龙骏思考众人何以会中毒,好象有一处关键地方,忽听老顽童问句话,却没有回答,心想我不怕这些普通的毒性?转眼瞧到地上一个倒放瓷瓶,瓶塞被拔开,散出无色无味的水气,已猜出端倪所在。龙骏俯身拾起红色瓷瓶,盖上了瓶塞,再瞧了瞧包裹中几个瓷瓶差异,分有红瓶与蓝瓶,龙骏随手拿起一只刻工精细,纹饰清晰蓝色的瓶子,拔开瓶塞,尚未凑鼻去闻,一股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刺入鼻。 他打了个喷嚏,幌了幌头,熏得险些头晕,急忙盖住瓶塞,低骂道:“他奶奶的,耍你大爷,什么怪味?” 众人目光一时都瞧向他,不知他搞什么名堂,彼此浑身酸麻无力,软倒在地,饶是老顽童和黄药师内功奇高,盘膝静坐,但驱毒之力却凝聚不来。 龙骏忽然想起电视中有演到,悲酥清风的解药,本来就是奇臭无比,看来红瓷瓶中盛的是毒药,而蓝瓶中则装解药,心下大喜,向众人说道:“原来老顽童偷回来的便有解药混在其中。” 他当下拔开瓶盖,一一送到每人鼻前闻了闻,这解药极具灵效,闻了一下后,片刻之间,肢体软乏无力之感逐渐消失,均可自行站起身来,众人运气一周,恢复正常,这才暗叫侥幸。 原来周伯通自陆家庄英雄大会上,紧跟龙骏身后随出,途中却被明教三散人阻拦,耽误了几个时辰以至追错了方向,回去陆家庄时已不见了郭靖及群雄,他一路游山玩水极爱凑热闹,倒也打发掉许多空闲,今日意外见到紫竹山庄外扎着一个个蒙古包,想到郭靖从小爱跟蒙古人在一起,因此他见到蒙古包,便钻进山庄找找。 他左右乱转,以老顽童此时的功力,当是无人能察觉,周伯通无意中偷瞧到凌思月所使机关,将其兄忽必烈捎来的书信放于内,他一时兴起觉得有趣,便趁无人时溜了进去,将机关盒内所有物件尽数取光。(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后来夜中在林子歇息,睡到夜半,正恰听见有人在打斗吆喝声,寻声过去一瞧,竟是黄药师一人合斗两大高手,早已落于下风,败象横生,若不上去帮忙,东邪非葬身林中不可,他天生武痴,眼见有人动武,登时手痒难奈,更不打话,挥拳便击向背剑的道人,有心试探道人武功,才形成两两相斗的局面。 这晚分房睡去,不再话下,次晨刚用过早饭,黄药师父女与龙骏商议着如何搭救群雄之事,三人均是聪明绝顶各负才智,皆料到有解药在手,唯一的途径便是如何送入被困的丐帮人手中。 龙骏说道:“凌思月与我有言在先,当她将解药亲手奉上之时,我与她的赌约便开始,如今她万没想到解药已在咱们手中,可利用此微妙关系,潜入山庄把丐帮群雄及各路豪杰救出。” 黄蓉微微一笑道:“这条将计就计不错,只是待群雄内功恢复后,又当如何突围呢?倘若硬拼怕中了蒙古兵的埋伏。”话刚落下,忽然屋外有人以内力传音过来:“请问龙骏龙公子可在屋内?” 龙骏纵身飘出,伫立在荒院之中,气度凛然,朗声道:“在下便是龙骏,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见教?” 但听院子周围的林子内,嗖嗖嗖几声响,显然是位轻功极高的能人在空中急转方位,黄药师身影一幌,负手闪到龙骏身旁,低声道:“对方轻功罕见,不是中原武林的路子,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亦从未遇到过。” 龙骏心中一定,暗想:“明教中有位轻功绝世的护教法王,不离清儿左右,如此前来寻我,必有要事。” 他当下气沉丹田,朗声道:“在下便是龙骏,敢问前辈可是明教圣尊座下,‘飞天青蝠’韦云飞韦蝠王驾临么?”话音并不响亮,但内功为辅,四周树林受到话音中内力激荡,唰唰唰落叶纷飞。 黄药师瞧了身旁龙骏一眼,心想:“骏儿年纪虽轻,内功之雄厚,实在骇人听闻,犹如苦练三四十年内家功夫一般,着实了得。” 只听林中传音道:“龙公子过谦了,正是区区在下!” 原来韦云飞施展绝世轻功,欲在晚辈面前大露一手,但听到龙骏话音中的内力,自己远有不及,不由得震惊万分,再无炫耀之心,话音甫歇,一道青影闪现,轻飘落在荒院内,见了龙骏便拜道:“龙公子,韦某今日不请自到,实在有要事前来相请,我教圣姑石大小姐,前日夜中被蒙古鞑子俘虏了去,特来请公子相助一臂之力!” 龙骏闻言大惊,失声道:“竟有此事,清儿她现下被关在何处,又是如何被擒住的呢?”心下释然:“怪不得三天都没她的消息,敢情被困住,否则以她的性子,定会前来照顾我的。” 韦云飞站起身来,说道:“实不相瞒,三日前的夜里,教中聚集议事,得知鹰王、狮王被关在紫竹山庄,圣姑说人多行动不便,就只带光明左使、韦某及三散人,夜入山庄救人,殊料姓凌的鬼丫头早有所防,我等中了埋伏,被蒙古高手所擒,唯有我仗着逃命本领,要代圣姑传话,否则怎也不会舍主自行逃出。” 龙骏心中暗叹:“这凌思月鬼计多端,机灵古怪,事事料在先机,与她对敌还真不易啊!”忙问道:“清儿要阁下传甚么话来着?” 韦云飞道:“她说若她被困住,就请公子暂代教主之位,教中所有大小事物全由龙公子代行打理,然后再由龙公子率领教中兄弟救出圣姑和光明左使、法王等人,在下初始只道明教之盛未必对付蒙古鞑子不过,与天地风雷四门高手夜闯紫竹山庄,只因公主娘娘工于心计,手下的高手又太过霸道,我们折损了许多好手才逃了出来,教中兄弟左思右量,圣姑的话谁敢不从,故此特来请公子暂时出任本教教主之职,带领咱们杀入紫竹山庄搭救圣姑!” 龙骏愕然道:“她……她让我暂时接任明教教主?恐怕委托非人,在下独来独往惯了,不宜担任职务,但清儿我是一定要去搭救出来的。” 韦云飞道:“圣姑早知公子心意,但大小姐也有话在先,倘若公子以她为重,自当甘愿为圣姑为忧,若是不愿,明教之事自有明教人去办,便不能请龙公子起插手啦!” 龙骏心想这教会中人行事也真古怪,当下向身旁黄岛主望了一眼,征询意见,黄药师叹道:“明教尊火为神,源于波斯拜火教,被中原称为魔教,但这些人各个慷慨仗义,济世救民,生死始终如一,实是铁铮铮的英雄好汉,只是行为方式偏激了些,却也不失大义,未必就如世人所传的邪魔歪道,魔教有君子,名门出奸佞,正邪两字,原也难分。” 龙骏顿时会意,心想:“他叫东邪,但为人却正直大义,比那些自居名门正派的人强过百倍,我也不坏,却总被国际刑警追查,世人说我叛逆,我就偏叛逆给他们看!”点头道:“黄岛主所言极是,韦前辈,那在下就从权,暂时出任教主之位,日后等救出清儿退位让贤不迟!” 韦云飞哈哈大笑道:“龙公子过谦了,当世西域与中原高手纵然层出不穷,但要胜得过龙公子的人,恐怕罕见!” 他转向黄药师赞道:“这位尊者可是桃花岛主,人人称你为东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远比那些自居正人君子的宗师,更加令人敬佩,明教上下交定黄老邪这位朋友了。” 黄药师负手大笑道:“甘愿与我黄老邪交朋友的人,当世少有,就冲着贵教重情重义,济世救民,真豪爽,真英雄也!” 龙骏道:“我与黄岛主在商量如何闯入山庄搭救郭大侠和丐帮群雄的事,加上明教高手,如虎添翼,这回不但要救出人质,更要与凌思月周旋一番,不能让她这般牵着鼻子走。” 韦云飞道:“对对对,我去招集明教五行旗和其他教众前来,听候教众差遣,回见!”说着身子陡然向后一翻,落在了数丈之外,朝西北疾驰而去,快如御风,几下窜身已消失了踪影。 黄蓉走出房来,微笑道:“恭喜龙少侠成为明教首领,也恭贺爹爹晚年结交这么多奇人异士,有了明教高手援手,搭救群雄之事则不难办到。” 黄药师素知女儿足智多谋,问道:“蓉儿是不是想到办法了,不妨说出来参详?” 黄蓉笑道:“咱们便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龙骏哦了一声,问道:“何解?” 黄蓉不在卖关子,微笑释道:“龙少侠成为明教教主,则以教主身份光明正大带领教众前去拜会凌丫头,她见明教高手尽数上门,自会带领随身护卫高手以及重兵把守,以防一言失和,双手兀自大大出手,明教的五行旗不是有个厚土旗么?听说专门擅长挖穴钻洞,可悄悄挖出一条地道通往山庄之庄,悄然救出人质,待你拖延时间出庄后,再以烈火旗断后,一把火烧掉紫竹山庄,蒙古鞑子还有何作为,那时动起手来,咱们也不吃亏。” 龙骏与黄药师均觉此计可行,要对付姓凌的公主,智谋与武功当真缺一不可,此时黄蓉想到救夫有望,笑容如花绽放,依然不减美人的风韵,龙骏则想到了石素清,暗忖这次救出她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离开自己了。青袍青马尽穿青,步将层层列马兵。 手挽挡牌人似虎,短剑长枪若铁城。 晌午时分,韦云飞领着五行旗,及天地风雷四门,聚集在龙骏房屋前,整整齐齐排列着,兵甲锵锵,龙骏闻声走出房门,被眼前气派阵势场景所感染。 左首是明教五旗: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各旗掌旗使,本旗兄弟分五行站定,右首为天地风雷四门门主所统属的教众,那天字门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是释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门则是西域番邦人氏教众。 三四百人聚在荒院前,人人精神振奋,众人对石素清又敬又畏,得知龙骏不但武功高深,更是圣姑的心上人,明教教众见他长生玉立,英姿挺拔,不禁崇敬有加,人人肃静,等候着这位新任教主一声令下,攻打紫竹山庄,解救被困的圣姑和法王等人。 韦蝠王恭敬说道:“明尊座下青天飞蝠韦云飞及五行旗、天地风雷四门等教众参见本教第三十二代教主,各路人马已在四处涌动,聚集赶来,明日少说有两千教众赶到,三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教众到来,听候教主的吩咐!” 龙骏听他说的诚恳,竟越说越激动,好象自己真是他们寻找多年的教主一般,缓缓道:“诸位如此见爱,小子岂是不知好歹之辈,只是在下为了搭救清儿和被关押的群雄,一时从权,暂任教主之位,待大敌除去,接回清儿,在下自当退位让贤。” 众人齐声欢呼,跪倒一片,虽然只二三百人却声势不小,明教教众心下均想:“事后由谁来当教主,还不是你们小俩口子的事,出嫁从夫,日后你让不让位,圣姑不都要听你的么?” 再往深一想:“明教百年来与中原武林争斗不休,死伤枕藉,隐退西域深山同样血雨腥风不断,受番邦门派的纠缠,自三十一代教主石惊云归天后,明教更是四分五裂,今日重立教主,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中兴可期矣!”(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黄蓉等人闻声走出房来站到一旁,面面相觑,心知明教被中原人视为魔教,教中奇人异士无数,性格诡异,武功高深,与中原武林势成水火,今日反而甘心拜服一位少年为教主,行事却也极端。 武修文心存芥蒂,生怕郭芙听师母安排,也对龙骏生出钦佩之心,低声道:“明教是魔教,教中都是作奸犯科,杀人不眨眼的坏人,龙骏竟然做了教主,岂不甘愿做大魔头么?” 武墩儒哼道:“不错,自甘堕落,咱们名门正派之人,犯不上与他们结交,不然定会被江湖豪杰所耻笑。” 郭芙小嘴一撇道:“你俩懂甚么,瞧他年纪轻轻,便被那么多人拜服,我爹也是武林成名的大侠,众人虽是敬佩,却也从不跪拜行礼的,娘,明儿个你也让丐帮的弟子,都跪你成不成啊?” 黄蓉心想的是明师未必出高徒,我与靖哥哥收了这两个闭门弟子,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殊料识见与武功都难入流,较龙骏固然远远不及,即使与杨过相比,他们三人也是有所不如。 她不由叹道:“你们三个小孩家懂什么,世上正邪本就难分,正派中不乏奸佞之徒,邪教中人一心向善便是君子,咱们挑花岛可不同于武林那些名门正派自居,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担心父亲听了三个小辈的话,不称心意拂然而去,忙补上了几句。 黄药师一派宗主,性情殊类,也不多言语,环顾着明教五行旗,瞥了几眼,已瞧出二百多人中,至少有二三十人已是一流的好手,虽然较自己还差上一大截,但五行阵一出,众人齐上,凭你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难讨好。 老顽童最爱凑热闹,奔出屋来,见那么多古怪人服饰绣着火焰,都向龙骏跪拜,心想:“师兄不但是全真教的始祖,竟还做了明教的教主,正邪原本对立,但他却能反其道而行,正邪相辅,当真有趣得紧!” 龙骏也不再推辞,朗声道:“诸位不必多礼,清儿与阳左使、两法王、三散人都中了那姓凌的公主陷阱才被擒住,她手下高手如云,更有五千蒙古兵,咱们斗智不斗力,当务之急,乃是救人要紧,报仇却在其次,来日方长,不怕咱们找不着时机。” 明教众人拥喝,见他年纪虽轻,但擅长智谋,词锋犀利,衷心佩服,一时肃穆,静侯教主施令,齐道:“禀遵教主圣谕。” 龙骏从未做过甚么大领导,此刻威风八面,甚是心爽;询问道:“厚土旗掌旗使何在?” 一位体态略胖的中年男子,抢声上前,跪拜道:“厚土旗掌旗使颜强听凭教主差遣。” 龙骏瞧着他,点头道:“你立即派人掘出一条地道,通向紫竹山庄关押明教兄弟和丐帮群雄的方位,然后依计行事!” 颜强心想搭救教内兄弟份内应当,但要解救中原丐帮却行也不通,但教主有令,脸有忸色,却不敢违反,领命接下。 韦蝠王见众兄弟脸有愠色,心知明教与丐帮、少林、昆仑斗了百余年,纵然近几十年来并无嘶杀,但要援手相助却也不能,教主第一日接任,若彼此闹个不愉快,则会影响士气斗志。 当下解释道:“各位兄弟,中原各门派杀了咱们不少兄弟,那日溪谷咱们也杀了少林昆仑不少人,可说立场不同谁也无甚话说,但要双方一直纠缠下去,反给蒙古兵和大宋朝廷可乘之机,当今咱们重起中原,首要振兴本教,不可节外生枝,抵抗蒙古靼子实乃大义所在,至于私仇暂可放一放,教主命令咱们先礼后兵,仗义援手,也是为了本教长远大计着想。” 众人听了此话不错,若再恶战下去,本教中人折损好手无数,元气很难恢复,不如先避其锋芒,休养生息;愤愤不平之气淡了许多,也都答允了。 黄蓉在远处见状心头欢喜,若有明教相助,搭救靖哥哥自是容易得多,救不救旁人,她却不那么看重。 龙骏豪情上涌,头一遭当上首脑人物,潇洒道:“蝠王说的不错,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倘若各门派再来主动惹事,一再进逼,残杀教中兄弟,别说各位兄弟,他们至少先要过我龙骏这一关,我管他是甚么武林盟主,还是皇帝老儿,咱们教众为义气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还惧何人?”这几句话从丹田送出,虽然不甚响亮,振得四周树林中萧叶纷落。 众人被他此番豪言一激,顿时士气高涨,均想教主年纪虽轻,但肝胆相照,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由他统领本教,区区灵鹫宫、少林派,甚至整个武林都不足道哉。 龙骏则想他们都不怕,我又惧甚?至于名门正派还是邪魔歪道,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无愧天地,行事便也坦荡,何必拘于世俗,装君子又有甚么稀罕,还是浪子更为适合于我! 当即说道:“咱们教中多是铁铮铮的好汉,尽管被中原门派称为魔教,只因行事途径不同,但未必做过甚么愧于天地之事,更不有违大义,而名门也非人人向善,有些做起恶来口蜜腹剑,手段阴险狡诈,咱们走自己的路,让旁人说道去罢!” 明教诸人心中颇为激动,这几句话正落中他们的心坎儿,世人只道他们为魔教,却何曾想到众兄弟仗义行侠,重情重义,今日被教主洗脱俗世骂名,纵然不被世人接受,但有了这几句话,纵为他肝脑涂地也再所不惜了。 黄药师父女、周伯通等人也在思考他的话,当然性格与识见迥异,所得出的感受与结论自是有别,即便任何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也有好坏善恶之别,可见立场不同,行事看法各异。 黄药师听了这些话,大有同感,更觉得龙骏如同知己一般,甚对脾胃。 黄蓉心想:“他天性不爱拘束,放荡不羁,与爹爹倒也相近,难得英雄年少,新颖独到,竟有这般识见。” 郭芙则心道:“大魔头蛊惑人心,这不是明显要跟武林作对么?” 武家兄弟对望一眼,担心芙妹被他气概所打动,眼神互相,似道:“怎么办?” 龙骏施令道:“除厚土旗外的锐金四旗教众,负责召集本教兄弟,三日后汇聚一起,去向紫竹山庄鞑子公主要人,若她不痛快交人,咱们便踏平紫竹林,一把火烧了山庄,擒住姓凌的公主给清儿出气!”众人精神大振,一哄应诺,纷纷领命行事去了。待五行旗众人散去后,韦云飞则留下来,将明教的教义宗旨、教中历代相传的规矩、明教在各地分坛的势力、教中首要人物才能性格以及此番踏入中原要做的几项大事说与他知晓。 龙骏默然记下,心想:“本教要抵抗蒙古大军倒是颇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气概,至于与少林派争锋却不易办到,少林被誉为武林泰山北斗,千百年来无人动撼,上次与神僧苦鉴禅师交手,对方毫不费力便将他的攻势尽数化解,天下武学少林正宗,果然名不虚传!” 韦云飞诚挚道:“听圣姑说,教主已为上任石教主报了仇,除掉了西毒欧阳锋,本就应出任教主之位,教众曾在东归之时立下重誓,谁能杀死欧阳锋替石教主报仇,谁便是第三十二代教主,属下曾领五行旗去过白驼山庄,可惜欧阳锋十多年来从未回去过,白驼山庄早已湮成废墟,幸而天网恢恢,终被教主所除,也算一种业报。” 龙骏疑问道:“明教虽是源起西域,但传入中原后已同化,为中原世人所接受,何以与整个武林结下这么多梁子?听清儿曾道大宋朝廷也曾派兵围剿过本教,这由是何故?” 韦云飞叹道:“据古籍载,古波斯人摩尼教,传入中原吸收佛道两教的部分教义,在民间传布后,便如一种宗教组织,虽在唐会昌三年禁断,但仍在江、浙、闽一带秘密流传,北宋年间流寇四起,官逼民反,北有鲁地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南有方腊领导明教自立为王,雄占一方。 “北宋朝廷政局动荡,后来太蔚高裘老贼献计招安,收揽了梁山一军归附朝廷,用来对付明教义军,钰蚌相争、渔翁得利,朝廷坐山观虎斗收拾残局,方腊义军被扑灭,部分教众被迫无奈退到昆仑深山中,建立了总坛从此深居西域,而梁山好汉却也元气大伤,一百单八将死的死,伤的伤,回京城复命时头领不足三十几人,后来被朝廷密昭除去宋江,双方义军就此失败告终,但昏君毕竟是昏君,金贼趁机入侵大宋,靖康之变俘虏了徽宗,丢掉了半壁江山,唯剩当世南宋苟延残喘了。” 龙骏心下凛然:“原来方腊竟也是历代明教的教主,没想到差点将本教连根拔起的对手却是梁山泊的好汉。”叹道:“倘若梁山英雄不接受招安,岂不可以与明教共同对付金贼,也不致于山河沦陷了。” 韦云飞恨道:“谁说不是来着,明教高手如云,五旗军势如破竹,宋军望尘莫及,但对付梁山的好汉时,唉,可惜……可惜……方教主武功盖世,但当时双拳难敌四手,玉麒麟卢俊义、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浪子燕青哪一位不是江湖一流的高手,最狠的莫过行者武松,此人被方教主砍去手臂,殊料他断臂后威力更猛,竟单臂擒住方腊,若是两股义军共同抗金,也不至于成了亡国之奴。”(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龙骏哪想到其中这么繁杂的始末由来,疑问道:“本教中人既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何以与整个武林为敌,被江湖门派所鄙夷仇视,其中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韦云飞又叹道:“回禀教主,此事说来话长,自从本教创教后,各地起义往往借本教之名组织宣传民众共襄义举,与中原武林虽有争执,但也算和睦。直到教主之位传与第二十代萧远山,他虽是辽人,幼年机缘巧合之下拜得教中一位法王为师,习得一身上乘武功,为人又仗义,后来接任了本教的教主之位,教中西域人、波斯人、天竺人许多族种,由辽人当教主,兄弟们也不足为奇。 “几年后萧教主携着夫人和刚满月的男婴从辽国探完亲,打算去中原游玩一番,由于当时宋辽开战,他不愿声张节外生枝,故此随行的光明使者以及护教法王等二十几位高手尽数齐装打扮,殊料经过雁门关的时候被许多中原好手伏击,双方激斗各有死伤,萧教主因爱妻中剑身亡魔性大发,不分敌我乱杀一通,后闻婴儿啼哭声方渐清醒,念着手足情深和亡妻之痛,毅然跳崖殉情。 “那婴儿被带头大哥收养少室山下的农家院,取名乔峰,长大后得丐帮与少林两派高手传授武艺,兼且天赋极高,成为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又做了丐帮帮主,事后因奸人相逼,被迫辞去帮主一职,少林寺力战齐名的慕容复、丁春秋老怪、铁丑游坦之三大高手,被后世武林中人传为佳话。 “殊料萧教主跳崖未果,潜伏少林三十年偷学武功典籍,暗中报复江湖各大门派,扯出了姑苏慕容博、少林玄慈三人恩怨纠葛,最终被少林无名僧点化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但明教与中原武林的梁子却愈结愈深,江湖血雨腥风几十年,朝廷趁乱派黄裳带兵围剿本教,那黄裳武功奇高,单枪匹马打败了几位护教法王和散人,内功消耗过多后,不敌古教主乾坤大挪移神功和光明使者齐上,受伤逃出光明顶,本教那此名气受损又伤了许多首脑人物,有些兄弟一时恼怒,夜中偷偷去杀了黄裳全家老少。 “黄裳不敢现身江湖,躲了起来竟翻阅五万四千八十一卷《万寿道经》,苦思四十余年,终于想出能破解各门各派武功之法,普天之下再无他的敌手,他自信以一人之功,可敌过明教数十位高手齐上,但四十多年过去,明教元气大伤早隐退西域销声匿迹,黄裳寻仇无路,顿悟世事归隐山林撰写《九阴真经》流传于世,后来中原高手因夺此经文互相残杀,甚么国仇家恨抛掷不顾,华山论剑之时,入流的高手廖若晨星,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拜服全真教王重阳之下,《九阴真经》自然落到了全真教手中,其实王重阳功力功力虽高未必就是天下第一,与当时少林一位无尘神僧相比便有不及,只是适逢其运而已。” 龙骏听过后心里总算有个谱,来龙去脉有所了解,免得日后动手都不知缘故,难怪当日苦鉴神僧见清儿武学路子便称她魔教妖女,固执要擒她回少林面壁思过化去戾气,只是正邪本就难分,自己出手制止也是为保红颜,殊对殊错无从论断。 待韦云飞退去后,龙骏寻得偏僻之处打坐练气,五心朝天,静心绝虑,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将《九阴真经》上所载的内功运转一遍,只觉自身功力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内功与日俱增,即便再遇上登峰造极的高手,也不外如是。 天色将晚,黄蓉龙骏等人聚在房内,商议如何行事,才能瞒过机灵诡异、工于心计的凌思月,有了明教参入,黄药师龙骏等人亦感实力倍增,救出群雄绝非难事,明教光明左使阳敬轩、两法王‘怒狮狂啸’铁宗寒,‘大漠孤鹰’苍雪羽以及三散人独臂道长、断刀戚飞、醉酒佛莫闲和尚都被困在紫竹山庄,但有五行旗助阵和轻功绝世的‘飞天青蝠’韦云飞来去无影,定能成事! 这两日间龙骏与黄药师、老顽童分别拆招,遇到武学上不解高深之处,便向二人请教,周伯通精熟近乎完整的《九阴真经》,龙骏正好许多地方不明其中奥妙,一一向他印证讨教,黄药师从未见过真经上功夫,此时经龙、周二人的解说,也记下许多精妙之处。 九阴真经上卷经文中,所载都是道家修炼内家的心法以及拳经剑理,下卷为招数对敌时的实用法门,但分多重修炼不是一朝便能消化,此时他把上下卷融汇在一起再反复推敲,不像平日自己一人苦思费神。 龙骏经由两位宗师级高手逐难释译,许多日前不明之理,顿时豁然明了,不住赞叹道:“原来这样般,妙极妙极,果然心至力随,意到气动,九阴真经,名不虚传!” 黄蓉当年被裘千仞的铁砂掌打成重伤,幸亏被郭靖背负寻到一灯大师为其疗伤,当时一灯大师苦费心力,以第一品境界的一阳指力,驱解她的内伤,重续体内的闭死经脉,郭靖二人曾取出经文给一灯大师过目,随后梵文被南帝译成汉文,世上只有三人得知梵文内容。 黄蓉曾欲将经文说与其父知晓,只是黄药师自与郭靖成婚,便离开桃花岛,浪迹天涯,过着闲云夜鹤的悠闲日子,故此一直未有机会见到《九阴真经》上的武功,黄蓉深知凌思月的属下个个深不可测,便将经文最后一篇的梵文解释给龙骏黄药师三人。 只是黄药师与周伯通已是花甲之年,本身武功均已登峰造极、神乎其技,再练《九阴真经》上的上乘武功虽有精进,但已经达到自身武学的极限,进步幅度并不太多,好比一只水桶盛水一般,容器已满多则外溢,难以盛装。 相反龙骏年纪轻轻,身怀几项上乘武功,虽初窥武学门径不久,便能与顶尖高手并驾齐驱,潜力无限,被经文中精奥的秘要相辅相成,进步神速,修为更进一层,倘若昔日胜敌,只是四方实力,六分的运气,那如今便转为毫无花俏的功力。 龙骏趁空暇盘膝坐定,流转真气,循环体内周天的奇经八脉与十二经脉,八脉中督脉、任脉皆起于胞中,同出于会阴,督脉行背正中线,任脉行于前正中线,冲脉行于腹部于足少阴经。 奇经中的带脉横行于腰部,阳跷脉行于下肢外侧及肩头部,阴跷脉行于下肢内侧、腹与颈部,加上经外奇脉,共分布上百多重要穴位,每处穴位激发着一种潜能。 十二经脉在体内与腑脏相连属,其中阴经属脏络腑,阳经属腑络脏,一脏配一腑,一阴配一阴,形成了脏腑阴阳相贯,首尾相接,逐经相传储存丹田,气血周流全身,构成周而复始的循环。 纵然只两日的光阴,但龙骏领悟真经下来,得益非浅,如同一流高手两年的苦功,若是一般高手只怕练上二十年,也未必达到这等田地,可见机遇与天赋同等重要。 龙骏将真气归于气海,只觉浑身舒坦,内力充沛无比,耳觉一动,说道:“为何躲在一旁,不现身相见呢?”他此时江湖经验虽少,但内功渐深,耳觉便异常灵敏。 随着声音传出,三丈外的树后,倏地闪出一道少女身影,月光洒在她娇美的脸蛋儿,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一身淡黄色的衫子,正是郭芙姑娘。 龙骏每次见到她都不禁为杨过的左臂担心,暗想:“小小年纪的少女,行事却卤莽,刁蛮任性,深为不喜。”见到她红着双颊低着头走了过来,弄得满头雾水。 郭芙脸上一红,以蚊子的声音道:“龙大哥,你还在练功啊?” 龙骏日前见她常使大小姐的性子,被两个呆瓜巴结奉承,便自以为天下女子以她为最,今晚难得见她一副羞答答,怩忸作态的样子,茫然点了点头道:“是啊,不练功我干嘛?” 郭芙偷瞧了他一眼,似乎崇拜的语气道:“你的武功与我外公已不相上下,即便我爹爹也不外如此,你每日还这般勤奋练功,难不成想做天下第一么?” 龙骏尚未猜出她夜中来寻自己的用意,总觉得事透古怪,暗想无事显殷勤,准不会有好事。愕然道:“天下第一,那也不用,只是坏人本领太强,若不苦练功夫,恐怕难以力敌,更不必说解救令尊和群雄了。” 郭芙似觉难以看口,咬着下唇说道:“大武哥哥议论你…说你加入魔教是为了一个魔教女子,可是有的?” 龙骏心想她绕给大圈子到底想说甚么?解释道:“也不全是,有一方面罢,更因我敬佩明教兄弟情深义重,肝胆相照,义薄云天,有时连名门正派也比不上,你龙大哥放荡不羁惯了,不喜礼数儒法,与明教人行事倒也颇对脾胃,何况救人在先,惟有从权,暂时接任明教教主之位。” 郭芙叹道:“难怪外公把你视为忘年之交,常在我娘面前赞你,你与外公倒也有些相似,但你尚未正面答我,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魔教女子,哎,龙大哥,你忒也糊涂了,小武哥哥说了,魔教中人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当了教主成了魔头,全是受了妖女的迷惑。” 龙骏本身亦正亦邪,受过言语也就一笑了事,听她羞辱清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愠道:“我爱喜欢谁便喜欢谁,于旁人何事,更不无须郭大小姐费心,夜深了,你还是回房去睡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郭芙听他语中颇带责备之意,吃了闭门羹,心生不快,暗忖:“又不是我说的,你有气冲我发哪门子的牢骚,本大小姐可不吃这一套。” 她当下不悦道:“龙骏,我好言好语相劝,你也忒不识抬举,对我冷嘲热讽作甚,本来他们这样说你,我还不愿相信,没想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被妖女迷惑了。” 龙骏瞧在黄岛主母女的情面上,不与她一般见识,转头不再打理她,淡淡道:“他们他们,你自己没有头脑的么?旁人说甚么你就信甚么,无知!” 郭芙气道:“我……” 龙骏出言阻止道:“够了,郭姑娘,明日要去搭救的是你爹,而不是我爹,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歇息不好,未必会尽全力,救不出令尊,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郭芙小嘴一撇,气得跺足而去,龙骏望着她奔走的身影,摇头失笑,心想郭芙就是郭芙,这般脾气日后没把杨过右臂也一同卸去,已算杨兄弟的幸运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忽觉一股极阴寒气从背后袭到,身法之快匪夷所思,来不及转身回掌,向前顺翻两个筋斗,百忙之中还了一招“见龙在田”,掌心与偷袭者指尖相碰,龙骏手臂一震,登觉一股彻骨冰冷的寒气,从自己掌心直透进来,竟与玄冥神掌的阴毒不相上下,心中大惊,忙运内功抵御。 偷袭者一身黑衣劲装,头脸均与黑巾裹严,只露出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他被龙骏刚猛无铸的降龙掌力冲激,内力回荡,腾腾腾退了三步,暗叫了得,双手各点,嗤嗤两指戳将过去。 龙骏也退了三四步后稳住身子,暗忖这位黑衣人功力更高,单凭这手指中的阴毒,不在百损之下,内力犹有过之,却不知来者又是何方神圣,当下使出九阳真经上刚悟透的功夫拆招,风声急促,与他斗得难分难解。 黑衣人瞬息之间,已与龙骏拆了四五十回合,均是以快打快,前后使出五行六合掌、风雷拳、震山掌数项不同门派的功夫,见仍不能制服少年,踏步跃空,右手向他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招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龙骏闻风识劲,自知难以拆解,身子一侧,轻飘飘地让了开去,见此招实乃擒拿术中上乘绝学,脱口道:“少林龙爪手!” 龙骏当日曾与少林神僧苦鉴对过拳脚,谁也没有奈何谁,当他深知神僧有意相让,旨在试招劝他浪子回头,并未对他用上全力,否则自己万万敌神僧不过,此时见黑衣人使出少林的功夫,一招不中,次抓随至,来招迅捷刚猛,少林绝学均以佛法相辅,修为高的人自然大开大阖,正气凛然,但这人的龙爪手沉稳不足,狠辣有余。 龙骏左闪右避,眼见一抓,倏地扣住他“肩贞穴”,临危却丝毫不慌,施展乾坤大挪移顺势一挪一带,便将此招反施给对方,黑衣人咦了一声,侧肩避过,右手中指直进,快如电闪般疾点龙骏胸口,同时身子向后飘开,知他竟会使得借力打力的奇功,不敢轻心大意。 龙骏劈掌一格,化开他的左抓,甫见黑衣人右指疾戳而至,嗤的一道阴寒劲力透指而出,疾点他的胸口,出抓伸指来如电闪,攻他个无暇防御。 龙骏顿感胸前劲风微凉,心知不妙,双足一点也飘后丈许,左臂一划,贯力击出一招“履霜冰至”,此式为降龙十八掌至阴的一招,逆运北冥真气,聚于掌源以无意之意发掌,招数正大,气象森严。 两股力道撞在一起,波的一声,身子同时打了个冷战,黑衣人只觉右臂一阵酸麻,左手反拍出一掌,掌虽无声无息,劲力虚飘飘地拍至,龙骏昔日也见过此招,正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的般若禅掌,心下犯疑:“此人与少林有何干系,倘若是少林神僧,绝不会使出那么阴毒的内劲。” 龙骏左臂轻划,右手虚空画圈,浑然不着力道,已换成先天掌法,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如泥拖水般卸去般若掌的刚劲,任对方如何使力运劲,都被他一一化解掉。 黑衣人见自己攻出几项七十二绝技的招数,内功雄厚,威力惊人,竟丝毫奈何少年不得,这几门少林绝学经过数百年僧人的钻研精进,已无破绽可言,加上他自身的功力,可说当世罕有敌手,殊不知百余招间仍不能毙了少年,当即身随掌起,双腿连踢六脚,宛如六道脚影般神出鬼没。 龙骏瞧清几路拳脚功夫,其身精奥更无破绽可言,但己身兼乾坤大挪移和独孤九剑两门绝学,却能在对方任何招数中造成破绽,随手两拨,招式平平无奇,却潇洒自如,看似轻描淡写地将攻势一一拂开,实则大巧若愚,倘若雄厚的功力和两门神功的辅助,决计办不到。 黑衣人骇异之下,心念电转,已猜到此子武学修为又精进一层,不容他喘息的余暇,连出两指,嗤嗤两响,反将龙骏逼开,借势向后急跃便要遁走。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阁下来时容易去时难,留下陪老夫也玩上两手如何?”突然间听得嗤的一声急响,一粒小石子从林中飞射击出,黑夜中认穴方位之准,去势力道之奇,令人惊骇。 黑衣人听到啸声中正平和,猜到传音者内功炉火纯青,已不敢轻视,继闻一粒石子破空之声急促响亮,哪里还敢硬接,侧身一闪躲了开去,石子射透两棵树干,余劲方消。龙骏听得破空之声,知道是黄岛主所发的“弹指神通”,碍于对方宗主身份,见他既出手拦截,凌空发掌拍出,自己并不上去夹击,而是挡住这面去路,以防黑衣人转身逃脱。 黄药师使的是“碧波掌法”,从半空击落,直拍黑衣人头顶“百会穴”,风声急促,显是蕴含深厚内劲。 黑衣人挥袖一点,迎上透出一股奇寒劲气,反袭对手的面门,黄药师听指劲不弱,自己一掌决难讨好,侧身一退收回掌劲,同样伸指一弹,正触到黑衣人的指尖,两股内劲冲撞,都不约而同叫了声:“好厉害!” 黄药师落地后,不等对方出招,齐施旋风扫叶腿和落英神剑掌,霎时间数叶随风卷起,掌发腿动,连环紧扣,任你身法再快躲过瞬息三十六掌连拍,却决不容易避过三十六招腿攻,端是精妙无伦。 黑衣人暗赞一声,收指聚气,一掌拍出,一分二,二变四,瞬间演变成六十四掌,啪啪啪连响,掌影护在身前,接下了黄药师的腿掌连攻,但一阵急挥真气疾运也不好过,迅速抽身而出。 龙骏见他身前掌势变幻,惊呼道:“千叶如来掌,你是少林派高手?” 黑衣人飘开数丈,并不答话,哼了一声,拂袖便要离去,黄药师紧跟纵上,喝道:“尊驾为何而来,不道明白,休想离开?”朝那人背后劈空一掌打出。 此际林中又传来一个苍老的笑声:“妙极,三更半夜不睡觉,却来比划武功,陪我老顽童玩上两下你再离去吧!”话音甫落,从旁窜出打出一记空明拳。 黑衣人顿觉掌力劈空带劲,拳势虎虎生风,均为武林罕见的高手,他急忙运转内功,双手各戳一指,用出毕生功力于双指间,两股指力与掌风拳劲相碰,真气相互冲撞,他胸前被压一口滞气,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顺势像断线的风筝飘开。 周伯通哎哟一声,叫道:“不好!”登感一股透骨冰冷的寒气,从手臂侵入体内,循脉游走,跟着黄药师闷哼一声,二人倒番个筋斗,落在地上,同时盘膝打坐,运气抵御寒毒,过了半晌二人头顶冒出缕缕白气,脸上黑气渐渐消失,仗着深湛的内功驱除阴毒。 黄药师睁开双目,叹了一声道:“好厉害的幻阴指!” 幸而这回周伯通与黄药师同时出手,天下间能以一人之力挡住他二人联手的当今江湖绝无此人,但也未必在整个天下便无,要知道天下第一的头衔不过虚名,黄裳、独孤求败、王重阳这些曾身为不同时期的第一,然而百余年后又难免归于尘土,这些人名动一时,成为江湖上广为流传的高手,但又有多少个闲云野鹤、世外高人隐居不为虚名出手呢? 周伯通站起身来,瞧着龙骏道:“师哥,你与那人斗了两百多回合,仍不能制住他么?”他一味只道龙骏就是王重阳转世,否则怎地会使先天功,更不会年纪轻轻就这般功夫。 龙骏摇了摇头道:“这人在暗,咱们在明,显然有恃无恐前来寻事,若不是这两日功力更进一层,恐怕已遭毒手”。 黄药师身有同感,他与北丐南帝并驾齐驱江湖几十年,向来自负天下无人能胜他,但近来一段时间,西域、天竺、胡人高手踏足中原,各怀绝技,其狠毒功力均不在西毒之下,后生可畏啊! 遂叹道:“西域武林元气大伤,与中原近几十年素来绝少交往,只有老毒物欧阳锋喜到中原做恶,没想到几十年间中原武林萧索,人才稀疏,而西域却高手层出不穷,这幻阴阳指乃雪山天池老人所创,至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年,是一门极阴极寒的功夫,只道江湖已经失传,殊不知重现江湖。” 周伯通道:“我瞧与那小道人的玄冥神掌亦不逞多让。”(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黄药师叹道:“不错,玄冥神掌初创不久,在中原武林名头不响,但加以时日,练得深了,火侯达到纯火纯青之时,那玄冥寒毒定会成为武林的祸害,因为创下幻阴指的天池老人毕竟是当年武林大有名头的正派人物,从未用过幻阴指力伤过人,而且尚有一丝之机自散阴毒,可收可发,但那玄冥掌连百损道人也无从解法,下次交手可要多加留心。” 夜已三更,诸人一番激斗,浑身乏力,回房兀自睡去,一夜无语。 次日凌晨,龙骏、黄药师、周伯通、黄蓉等人皆已早起,关乎到解救郭靖、全真教、丐帮弟子以及众多的江湖人物,晨曦初现,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远道而来:“明尊座下“飞天青蝠”韦云天,参见教主!”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送入龙骏等人的耳朵,声音来自百余丈外,每一句送出,声音便近了十余丈,语音甫落,一道青影窜出树林落在荒院内。 黄药师与周伯通自觉功力虽胜他一筹,但轻功却远不及此人,难怪外号“飞天青蝠”,果然名不虚传。待韦云天站定,这时林中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是五行旗掌旗使到了,六人比拼脚力,五旗使均是一流好手,韦云飞让五人先行,仍是快上他们一步。 五人随声而至,见了龙骏就拜,龙骏待他们礼毕,询问各路人马的行动情况,韦云飞道:“明教在附近一带的教徒得令后,均已赶至,聚有两千教众,巨木在东,锐金在南,烈火在西,洪水在北,而厚土负责掘地道通入紫林庄,可潜入救人,到时里应外合定能大破蒙古军。” 黄蓉笑道:“与其里内外和,不若瓮中捉鳖,群雄与明教兄弟都被关压太久,或许已被凌思月下药散功防止他们逃跑,若是贸然硬拼怕有伤亡,咱们将被困的人质偷偷由地道救出,然后堵住各个出口一把火烧了庄院,乱中逃出的敌兵斗志全无,那时咱们以逸待劳,将逃出火场的蒙古鞑子逐一毖掉,岂不省去很多的蛮力。” 龙骏觉得此计甚好,当下吩咐下去,五行旗使各自领命,黄药师父女、郭芙、武家兄弟几人带着悲酥清风的解药,跟随厚土旗掌旗使颜强而去,其余四使回原地把守路口要塞,待命行事。 龙骏与周伯通、韦云飞疾步奔出十里外,天地风雷四门的教众,正在去往山庄的路上恭候教主驾临,见龙骏一到,三百余人黑压压跪倒一片参拜,龙骏见众人对他如此尊敬,心头一喜,说道:“不必拘礼,里面的情况如何?” 天字门的门主罗健恭敬回道:“回禀教主,蒙古兵的兵力部署属下已经全部掌握,四周布置已经妥当针对蒙古伏兵,只等教主一声令下,随时可攻入山庄。” 龙骏点了点头,这次是他第一次做首脑人物,也是初任教主后面临的第一件棘手的难题,兴奋之余不由有些手足无措之感,潜运内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凝神守一,说道:“天地风雷四门选出十几位好手,跟我和韦蝠王入庄去拜会那姓凌的公主,其余人等在外静侯命令,事关重大,凡教中弟子依计行事,不可莽撞坏了大事。” 众人哄然应诺,均想教主不但武功盖世,又善智谋,当然再好不过。韦蝠王最清楚四门中教众的武功深浅,当下挑了十三位好手,包括了地字门主圣因师太,风字门主铁头和尚申乾,雷字门主韩无垢以及十名各门中入流的高手,其余教众由天字门主罗健统领,在外待命接应。 诸事安排妥当后,龙骏率领韦蝠王、周伯通、圣因师太、铁头和尚等十多人行出数里向山庄走近,驻守在庄外的蒙古兵见有人前来,号角鼓动,戒备森严。 龙骏等人刚要通传名讳,忽然由庄内驰出四人,来到他们面前不远,下马躬身行礼,一人朗声道:“龙公子果然乃守信之人,公主恭候已久,命我四人出庄相迎,恭请公子驾临蔽庄。”言语中对龙骏甚为恭敬,明教中人听着他对教主礼敬有加,惧是大喜。 龙骏打量四人,均在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身武士装束,气势不凡,顿时瞧出四人正是凌思月的贴身侍卫,刀枪剑戟,便道:“有劳四位好汉带路,在下正要拜会公主娘娘!” 四人语态恭恭敬敬,齐道:“诸位请”。 众人沿路行出一里,穿过一道蒙古军营的关卡,来到庄前,门口亭亭玉立着一位妙龄少女,夺人眼目,一身紫色红绣裙,宛如仙界的紫霞仙子一般,站在她身后的三位分别是百损道人、任苍傲和鬼面人,却不见金轮法王的身影,显然他擒黄蓉徒劳无功又受了重伤,一时无颜回来向公主复命。 龙骏心想要救出群雄,凌思月身后的三位高手,一定先要拖住他们,方便颜强黄蓉等人行事,不然这三人功力太强,必会从中作梗坏了大事,这时众人下马走向前去。 凌思月瞧得他丰姿如玉,气概摄人,不禁心头欢喜,笑道:“龙公子果然守信,尚记得咱们的三日约定,小妹在此恭候多时了。”她性格豪爽一时兴起,什么公主身份也不理睬,竟与龙骏论起兄妹来。龙骏虽然明知此女诡计多端,手段狠毒,但瞧着对方天香国色,娇艳欲滴的容颜,听着她温柔细腻,美如天籁的声音,很难把她归入坏人的一类,淡淡道:“在下平生最厌不守承诺之人,既与姑娘做赌,岂会失信,今日馑代明教兄弟前来造访宝庄。” 凌思月眉微蹙,愕然道:“你与魔教有何干系,难道怕输,请来帮手不成?哼,就算有人助拳,就这么一只毒蝙蝠和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本公主岂当真会怕得? 韦云飞道:“龙公子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已是本教第三十二代教主,他的话就是命令,明教上下谁敢不从,说甚么旁人助拳,笑话之极。” 凌思月与身后几位高手均是一惊,虽然未料到四分五裂的魔教,竟由一位少年出任教主,隐觉今日势必前来要人,想到一场恶斗难免,百损、任苍傲等人警惕起来。 龙骏瞧着众人的目光,潇洒一笑道:“韦蝠王说的不错,在下确是当任教主,凌姑娘,你不是打算闭门谢客,只在庄外叙谈吧?” 凌思月闻言寒霜顿消,吐了吐香舌,笑道:“龙兄适逢大任,岂能不给些金面,既是如此,诸位请!”话落轻身亲自领路,由正门步入庄内。 龙骏、老玩童、韦云飞几人虽曾来过一次,但都是夜中偷偷潜入并非正门闯入,此时见得山庄错落有致,景色优美,竹林青青翠翠,有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日光从竹林隙中洒下班驳的影子,路径林中幽径,踩在唰唰落叶和周遭无比寂静,更显得清雅飘逸。 凌思月走在最前,脸色忽愁忽喜,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奇男子纳为己用,一边又在想绝不能轻易放掉郭靖及丐帮群雄,坏了王兄和蒙古汗的大计,倘若只有一种选择,是选择男子还是蒙古国事呢?一时心乱如麻,难以抉择。 龙骏跟在她身后,闻着幽幽的女儿家体香,不禁一荡,但旋即想到清儿与明教兄弟、中原群雄都困在她手里,无论如何非搭救不可,哪怕撕破情面,也势必要与阴险狡诈的公主周旋到底,忽问道:“公主手下能人无数,在下十分敬佩他们的武功,不知都师承何处?” 凌思月寻思心事,蓦地被他问了一声,打断思路,竟尔被吓了一跳,斜身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怨,娇憨道:“噢,你问这个作甚,其实他们均是西域和关外的成名高手,说出来历,谅你也不甚清楚,倒是我更好奇,你师出何门,怎地年纪轻轻却是武林一等一的好手,你先告诉我,你师承何人,赶明儿我也去拜师,好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称雄天下哩!” 龙骏心里好笑,自己踏足南宋时还不足一年,却先后履逢奇遇习练几门上乘的功夫,多数却是自学而成,说到师傅,王重阳、独孤求败、洪七公甚至连清儿过世的父亲石惊云和黄裳都算是我的师傅,却无一人真的教授给我这也算是一种机缘。 凌思月顿时变成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般,得势不饶人,犹带笑意道:“快说啊,以你这般武学修为,那你师傅势必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功,乃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了,难不成中原五绝都是你的师傅?”她所说的五绝,自是指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和中神通了。 周伯通一路四处张望,有话没话的问上明教和蒙古高手几句,但谁也不搭理他,自觉无趣,听到此姓凌的姑娘的这般一问,心想:“我师哥的功夫乃是自创的,当年技压黄老邪老毒物,如今轮回转世更是精通各人所长。” 他忍不住道:“小公主,你有所不知,他是我的师兄,武功都是自己创的,你信也不信。” 凌思月见老顽童神态古怪,满面红光,白须根根,甚是滑稽,呵呵浅笑,抿嘴道:“他才多大啦,怎么成了你师兄,你这老家伙,竟满嘴胡说,逗你家公主开心么?” 龙骏瞧着她明眸清齿,妙目流盼,虽无羞答答的淑女情态,但娇艳欲滴,风韵楚楚,惹人遐思钟爱,不忍拂她兴致,便道:“我并无甚么师傅,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学得几门上乘武功,只因资质平庸,只能参悟了四五成而已,让姑娘见笑了,若有时机日后再与姑娘详谈其中的奇遇!”(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凌思月听他说的坦白,心中甚喜,她哪里是关系甚么武功不武功的,只想借机对龙骏多些了解,听到他日后还要与自己详谈,甜甜一笑:“此话当真?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反悔的,日后人家若前去寻你说与我听,你不能推三阻四,爱理不理的,若要是消遣人家看我收拾你不?”说完格格一笑,犹如晓露芙蓉,花蕾初绽。 明教座下“飞天青蝠”韦云飞,毒手圣因师太,铁头和尚等四旗使与蒙古高手中阴毒无比的百损道人、老怪任苍傲、身份神秘的鬼面人以及阿刀阿剑、阿枪阿戟等人均生出异样的感觉,听着龙骏与凌思月一问一答,有说有笑的模样,哪里却像什么立场不同的死对头,分明便似一对谈情说爱的欢喜冤家。 走出紫竹林,穿过天心湖和廊庭水榭,众人步入大厅,只见正上方高悬匾额,写着“紫林山庄”四个大字,中悬挂着一幅书画,写道:“我有辞乡剑,剑锋堪载云,襄阳走马道,意气自生春,朝嫌剑光净,暮嫌剑光冷,能持剑照人,不能持照身。”笔势纵横,劲头欲破纸飞出一般,显然运笔者功力自是博大精深。 龙骏对书法字画是不行的,勉强认全大概,语意诗境却是含糊不清,他自幼少有人教他国语,虽对电脑软件无师自通,但对古典诗文却翻翻而已并未留心,倘若有其父龙天羽文学考史的三成造诣,也不至于此时文墨不通,只懂其字不知其意了。 众人纷纷入座,左旁为首龙骏、周伯通、韦云飞依次入座,四门中的高手负立在后,右旁则为凌思月重金收买的外族高手,至于为何不重用中原武林高手,或许是中原礼仪之邦,大多人士均以名声为上,料想不会尽忠蒙古对付自己的家国,故此聘请的均为西域天竺异邦人杰,亦或是关外孤岛的奇人异士。 龙骏心想多在此拖住凌思月和诸位高手一会,黄蓉那边解救人质也就多了一分把握,这时庄丁送上热茗招待贵客,杯中茶叶色泽碧绿,卷曲成螺,香气浓郁,滋味醇和,汤色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正是碧螺春。 “洞庭碧螺春,茶香百里醉”,碧螺春产于江苏吴县湖水相映、茶果间作的太湖洞庭山,兼有茶香果味之美。 凌思月见他赴约而来,甚为欢喜,明知对方身为魔教教主,势必与她站在敌对立场,但争取片刻的和谐,已让她大为欣慰,微笑道:“龙兄与诸位豪侠今日驾临紫竹山庄,当真篷壁生辉,来人!”话音一出,有一位侍卫端上一个盒子走到龙骏身前道:“这是我家主任奉上,龙公子请过目!” 韦云飞使了个眼色,一名风字门中的好手上前前去接盒子,担心盒子中藏有机关暗器偷袭教主,那名侍卫在臂上用力象是有意显示劲道,而风字门中的这名教众也不敢示弱,暗中运劲到手中。 老玩童见状嘿嘿一笑,左手在桌几上轻轻一拍,一股内力劲风扫过被胶拈住木盒盖子倏地飞起,盒中赫然盛放着瓷瓶,工艺精湛,色彩艳丽,如意形耳流畅别致,每只瓶上刻着八个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 凌思月嬉笑道:“那晚解药被尽数盗去,小妹飞鸽传书,命人从汴梁王府快马兼程送至与君,以示小妹诚意!” 龙骏被她左一个龙兄,右一个小妹亲昵称呼,弄得心肠一软,险些忘了此番的来意,心想自古英雄不敌美人关,被美丽女子奉承亲近,没有哪个男子作怀不乱,当下暗自警惕:“不可中计,不可心软!” 凌思月见他神色古怪,好奇道:“龙兄,你在想什么?还在恼人家那晚失信吗,也不知哪一个欠手的,活得腻了来坏咱们的情致,再说你当晚……也不为亏吧!”说到最后一句,细不可闻,满脸通红,更增丽色。 龙骏想起她的雪白胴体,不由一动,脸上也是一红,嘴角微显干涩,咽了一口香茗,心跳仍在加快跳动。 老玩童心中暗笑,那晚解药全部被他盗去,回去还不趁中了毒,幸有龙骏为众人解毒,这才无事;此时听她对失去之物只字不提,兴致顿起,笑道:“先让老玩童瞧瞧,辩辩真伪!” 百损道人、任苍傲等几位罕见的高手看见他适才露了一手,顿觉得在众人颜面上逊了三分,此时见公主那解药献给龙骏小子,老玩童却要先看上一眼,明显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不露上两下倒被人小觑了。 周伯通右手袍袖一拂,呼的一股劲风,明教风字门的那名好手,与庄上的侍卫高手身子均是一颤,被劲风震退三四步远,手背麻酸俱松开了手,盒子却未落下,被老顽童内力一滞,便向他身前飞来。百损道人和任苍傲见他隔空取物,内力精纯深厚,当下各自潜运内力,伸手一挥,呼呼的三股劲风袭出,一道真气撞在老顽童的内劲上,使周伯通浑身打了个冷颤,同时百损道人身子也跟着一晃,鬼面人与任苍傲则分使“控鹤功”和“吸星术”要把滞后的盒子吸过去。 龙骏见状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在桌下暗里送出掌力,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压将过去,鬼、任二人只觉胸口一阵塞闭,暗叫不妙,急忙运转真气,凝力掌缘,各自反击还掌。 殊料龙骏见对方二人内息变动,他蓦然疾吐掌力,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巧劲,挣脱二人的吸劲,将盒子倏地吸到自己掌心,拖着放到了桌上,说道:“既是姑娘所赐,在下岂有不纳之理!” 在堂上所坐的无一不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均瞧出龙骏适才隔空取盒子之时,手法实胜一筹,百损道人眉头一皱,哪想到他的功力在三个月间又精近许多,一试之下,已体会到龙骏的功力极其深厚,竟不在诸位宗匠级别之下,所欠缺的只是火候罢了。 韦云飞、圣因师太一干人等,见教主出手大展锋芒,技惊四座,心中俱喜,暗想有教主在,士气锐不可挡,今日定要蒙古公主载个大跟头不可。 凌思月丝毫没有愠色,反而笑道:“龙兄的武功今非昔比,看来又更进了一层,解药原壁奉上,咱们的赌注可要生效的哩?”她既不称龙公子,也不称龙教主,却称为龙兄,显然想拉近些距离。 龙骏表面虽韵度自如,心下着实忧急,不知黄岛主、颜旗使他们那边的进展如何,盒子中的解药此刻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灵念闪动,想到群雄的毒性解去,而清儿他们擒后,万一凌思月为防这些高手逃脱,给他们食用“十香软劲散”该怎么办,岂不无计可施? 既使没有服用,但这姑娘的诡计多端,有解药在身总还用得着,念及此处,龙骏郑重其事道:“凌姑娘,在下尚有一件不请之情,还望公主一并成全。” 凌思月见他有事相求于己,语气真挚,甚为高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也会欣然答应,笑道:“需要帮忙之处,你尽管说来,小妹自当一应允便是,还会难为龙兄不成?” 龙骏说道:“且莫应允这么快,以免说出来反悔无从。” 凌思月心思敏捷,暗想他不会想让我放了石素清和光明使者等人吧,秀眸一转,幽幽道:“你我虽立场不同却一见如故,倘若不是强人所难之事,区区身外物,小妹还是拿得起。” 龙骏心想:“好一个机智百变的姑娘,如此一说,不但场合适当,既给了彼此情面,又迫我难以开口强求为难之事,幸好黄蓉那边另行良计,否则当面要人,则无从谈起!” 龙骏从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当紧的事,听闻西域武林有一种叫做[十香软筋散]的毒药,无色无味,药性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多得数月后,虽行动如常,内力却半点发挥不出,而且解药与毒药全然一般无异,倘若第二次再服毒药之时,立时血逆气绝,在下朋友误中此毒,听闻姑娘这有此解药,特请姑娘相赠。” 凌思月秀眉微蹙,自从上次林中伏击,擒住明教座下护教法王‘大漠孤鹰’苍雪羽、‘狂啸怒狮’铁宗寒便给其服上“十香软筋散”以防逃脱,日前石素清与光明使者阳敬轩,三散人等人潜入山庄解救两位法王,殊知中了埋伏,除了青蝠韦云飞外尽数生擒,也用上此毒相加。 此刻听他要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不禁心下犯难:明教做乱四处义举抵抗蒙古大军南进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若要灭亡南宋,吞并大理,势必将明教与中原武林净数除去不可,祛除了这些障碍,宋兵不懈一击,统一中原指日可待。 公主幽幽一叹,明知道他要搭救群雄,仍将是要把悲酥清风解药给了他;也不在乎多上明教这一伙,她生性豁达,当机立断,倒不在这些事上拖拉考虑,想放便不会再留。 于是泰然道:“龙兄既然开口,小妹岂会扫了兴致,任先生这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便赠与龙公子一些吧!” 任苍傲见公主执意已决,不敢有违应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两包解药站起身来,亲身送前,潜运内力,想在众人面前,让少年吃上暗亏不可。 百损道人等几位高手心下雪亮,这任苍傲原是西域星宿派掌门,浑身涂有剧毒,此刻见他手捏药包亲身上前,均知龙骏只要不慎碰上油纸包上就必会中毒,在公主面前给他立个下马威,消去当日大胜关的比武之辱。(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龙骏曾与他交过手,深知此人功力极高,用毒更是厉害,稍有疏忽势必遭了毒手,见他亲自上前送药,再也无回旋的余地。 龙骏凝神守一,事见他胸口微动,便知对方正内力相加;当下流转真气,手足丝毫不动,内力随意而生,微笑道:“任先生太客气啦,何必亲自送上?”话一张口,真气由丹田提升送出,二人内力微荡,任苍傲立时脚跟不稳,身子向后倾斜,便要向后退开两步。 龙骏借机左手虚抓,一股气流疾收,吸动任苍傲的油纸包,任苍傲身子向后倾斜,忙运力稳住重心,手指力道顿时松了几分,倏地被隔空吸出,不禁大折颜面,迈前两步,袖中急速飘出一掌记毒掌。 龙骏不动声色,左手握住药包,已染上了剧毒,待对方掌力突至,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茶杯,怀里的茶水徒然直升而起,淡绿的碧螺春,已变成一条深黑的水线。 在场的高手无不愕然,均知两人以内力较劲,而且其中更有极厉害的剧毒,凶险可想而知,任苍傲见龙骏握住药包,手指触到剧毒,又中了自己的毒掌竟完全无事,再看他怀中激起的水线深黑,显然染上了剧毒。 他心下犯疑:他并未用劲,何以将毒性尽数转移在怀里的茶水里。”以他这么多年的所闻见识,一时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正因乾坤大挪移达到最高一层后,化腐朽为神奇,几乎无所不能挪移。 任苍傲见他摧动内力,将茶水微升成水线,不及细想,作势向那水吹去,劲风所及,只见水线变弯,倏地扑向龙骏的脸而去。 众人啊的惊呼,均知茶水中染有剧毒,明教的人生怕教主不慎着了道儿,忽然水线斜向右首,从龙骏脑后兜过一圈,快如闪电地又向任苍傲飞射而去。 在场的百损道长和鬼面人见此情景,均知以任苍傲一个人之力抵挡不住,不能在公主面前丢了诸人的威风,当下各自运起内功,在暗地里送出两道力道,加上任苍傲的掌力,三股真气叠加正抵挡住那条剧毒水线,噗的一声,水线被几股内力相撞,斜地向老顽童这边射出。 周伯通瞧着场中的情景极有意思,见水线向自己射来,既不躲也不挡,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大喘一张嘴吞下了剧毒茶水,嘿嘿一笑,蓦然一怔,叫道:“唉呦,茶水的味道不对头,又苦又涩!” 韦云飞坐在他旁急,伸手按在他的背上,忙道:“快吐出来,那是毒水!” 周伯通却不理会,只顾叫道:“不妙,不妙,肚子好痛啊!” 龙骏大惊,担心老顽童中毒难解,正想任苍傲取药解药,忽然周伯通伸手一拍肚子,一股毒水从他口中微射而出飞向对座,鬼面使者瞧他内力如此精湛,不敢硬接,侧身有避,毒水喷洒到椅子上,毒性腐蚀性极强,椅子上立刻冒出阵阵白烟并滋滋做响。 凌思月将一切看在眼里,暗赞龙骏与周伯通功力高深,旋即想到今日放虎归山势必成大患,成为他日王兄率军功宋的障碍,若是被他们救去群雄,为祸无穷,但眼波流慧偷望了龙骏几眼,芳心登时软了。 她随即心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能帮上他的忙,中原群雄势必感恩于他,到时龙骏威震江湖谁不以他为尊,势必感激于我,想到此处芳心一甜,什么蒙古大计,也一时统统被抛在脑后。凌思月拍手赞道:“龙兄身怀绝技,气概摄人,小妹佩服的紧,诸位风餐露宿,周车劳顿,请到园庭先用些酒饭,小妹尚用酒水招待各位英雄每人三杯如何!”说着站起来,刚要引诸人到花园中入席,殊知院内传来喧闹声和兵器交击的打斗声,混乱之极。 忽然屋外的脚步声急,一名侍卫闯了近来,神色慌张,满脸血污,跪倒在地道:“有大批高手潜入地牢,搭救人质,地牢内一时都是武林好手,属下精卫都抵挡不住了。” 凌思月心下一惊,瞧向龙骏意态自若的样子,暗骂自己:“该死该死,我先入为主,一心只道他诚心的来赴约,哪想到他竟然作戏,明修暗道,暗渡陈仓,让我栽了一个好大的跟头!” 倏地由一位温柔的少女,转变成统帅三军的大首领,旋即道:“阿刀阿剑,速去调动在外的兵马,困住群雄,道人、任先生劳二位拖住他们片刻,尽可能推延时……”忽觉手脚酸软,浑身乏力,软瘫在椅子上,在场的高手一个个软瘫在椅子上,毫无动弹。 明教中人也都浑身一软,坐倒在地,老顽童“唉呦”一声,叫道:“又中计了,是‘悲酥清风’,小公主,你又叫人施毒,暗害我们!” 在场的惟有任苍傲与龙骏二人百毒不侵,浑然不觉,正当任苍傲做发愣之时,在寻思何人施的毒气,忽地身前人影一闪,手指中庭直进,戳向他胸前的檀中穴。 任苍傲出于习武人自然反应,急忙挥手相挡,趁空隙凝聚内力,岂知那人挥臂一格,将他的掌力反劈向他自己,任苍傲惊慌侧身避闪,忽见那人中指虚点,一指荡开他的右掌,另一指已戳中他的檀中穴,顿时嘿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坐倒在地。 本来以任苍傲的功力,被人点了穴道,亦能及时困住穴道,此刻对方内功极强,指尖的劲道透穴而入,登时封住穴位处的经脉,使他动弹不得,不由抬头瞧去,出手的那人神气自若,潇洒挺立,正是龙骏。 原来他适才见外面喧闹声一起,便将袖子中的‘悲酥清风’瓶盖拨开,迷倒了诸人,省得凌思月去搬救兵,却不料任苍傲素日来修炼毒功,竟也百毒不侵,便趁对手失神之际出手,先以乾坤大挪移驳回掌势,再以初学乍练的“弹指神通”点了他的要穴,换成一般的指法未必一招就能制住他。 凌思月领悟过来,冷笑道:“龙公子,你真有一套,我诚心诚意待你,反而施计对付我,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说啊?” 龙骏微笑道:“公主娘娘息怒,我这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日陆家庄比武,贵方本已认输,却仍无信誉地施诡计虏走武林豪杰,今日依此法还与姑娘,正是姑娘所说的兵不厌诈吧!” 他一面说,一边将解药送到周伯通、韦云飞、圣月师太等人的鼻端,各人深深地闻了几下,四肢麻痹顿时便去,立时翻身跃起,抽出兵器,准备出手。 韦云飞瞧了诸人一眼,说道:“教主,这公主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要不要趁机除掉他们,让我一一毙了,免得日后再被毒计坑害。” 龙骏与凌思月目光一触,见到她眸光中尽是温柔,心生怜爱,叹道:“不必了,咱们旨在救人行侠仗义,无须节外生枝,多造罪业,你们出手接应明教兄弟安全撤走,我来断后!”明教等人深知教主神通广大,心生敬佩,不敢多言,领命而去。 周伯通见瓷瓶神奇,偷偷的揣了两瓶,跟着韦云飞,明教一干人等奔出厅外,龙骏则在百损、鬼面,阿刀阿剑等高手身上又点了穴道,内力透过穴脉,连哑穴也一并点上,既使侍卫等会进来把解药给众人带来,一般高手的功力也解不开他施点的穴道。 凌思月脸色一沉,哼道:“有本事把我的穴道也封住,干嘛假仁假义,这便是你承诺的报答方式么?枉我敬你是男儿一场,却也不过如此!” 龙骏走到凌思月前,瞧她妙目流盼,慵懒娇弱地软卧在椅子上,虽然口中责骂他,但眉梢眼角却无丝毫的恨意,瞧她此刻美得不可方物,与石素清相比,当真春兰秋菊各不相让,当即上前两步,抱起佳人,纵身一跃,飘出厅外。 凌思月被他搂在怀中,穿房过院,心下不解,又见他似笑非笑,不知意欲何为,忙道:“你抱着人家去哪?” 龙骏微微一笑道:“今日凌姑娘披星戴月,打扮得象仙子一般,我怎么忍心将你放在那些粗野的武夫当中,我为你找一个环境清幽之所!” 凌思月听他称赞自己美貌,心下甚喜,怒气有消了七分,小嘴却不相饶道:“我瞧你是想挟持我才真,好奸诈的小滑头,算什么君子行当?” 龙骏笑道:“我早跟你讲过我不是什么君子,要做也做不来,天生不受拘束,别人又能拿我怎么样?” 凌思月侧头倚在他怀内,忽地温柔百倍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放荡不羁的浪子。”说完脸上泛起一阵红潮,低下首不敢再向他瞧上一眼。 龙骏“啊”了一声,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瞧着她晕红双郏,媚态百生,又羞又娇的女儿家模样,由平日叱咤三军的女首领表现出来,更令人罕见迷人,不由心中一荡,一时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下去。 二人谈笑间,龙骏抱着她佳人的身躯,驾熟就轻地穿过一片紫竹林幽林,来到那晚凌思月抚琴的湖心小筑上,扶着她坐在石凳上,然后掏出悲酥清风的解药放到他鼻端。 凌思月低首闻了一下,啐道:“好臭!”说着伸手推开瓶子,顿时恢复了气力。 二人相视而笑,龙骏道:“那晚林幽湖静,听你亭上抚琴伴唱甚是幽雅动听,此刻再为我抚上一曲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凌思月愕然道:“噢,原来那晚你也在附近,才悄悄跟着人家回房的?”想到自己倾诉心情于琴曲之中,岂不一并被他得知?再想到自己沐浴时春光乍泄,被他看得完露无遗,脸颊顿时红透至耳根,含情脉脉地瞅了他一眼,柔声道:“你坏透了,非得让人家亲口说出来,你才高兴么?” 龙骏愣了一下,不明她言下之意,因他不懂词意,当然不清楚当晚凌思月所抚琴清唱的,乃是倾诉思念他之情的词曲,他此刻出言相请,一方面是因被她那晚琴音吸引而不能忘怀,一面则想拖住她,让她无暇前去调动兵马。 凌思月面似桃花,颜若玫瑰,虽觉自己对一位男子当面吐露心事,大为羞涩尴尬,但她本是蒙古族少女,性格豪放并不像中原女子所做矜持,相反要爱便爱,不拘儒家礼法,听对方愿意听她抚琴,当即不再打话,伸手抚在琴弦上,叮叮咚咚弹奏起来,音韵悠扬,真如万壑松涛,清婉欲绝。 这当儿外面蒙古兵与明教五行旗列阵撕杀,庄内大批侍卫与天地风雷四门以及刚恢复功力的丐帮弟恶斗起来,有些房宅建筑已燃起大火,而龙骏与凌思月一个听琴,一个抚曲,其乐融融,对周遭浑然不觉。 且说郭靖百毒不侵,任苍傲对他施了几种毒药仍奈何不得,便封住他全身大穴,并以铁索捆绑住,单独放在一个铁笼中,其余丐帮弟子与全真教郝大通等人以及各门各派的豪杰被分批捆在地牢铁室内,而明教阳敬轩与苍雪羽等人则被押在另外一处密室,地牢处分别把守重兵。 郭靖听到庄内庄外传来撕杀声,纳纳犯疑:“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与蒙古兵激战,号声渐急,显然攻了个蒙古兵措手不及!” 他曾带过蒙古军西征对军中号角颇为熟悉,正在他猜想之时,忽觉脚下土地陷了进去,跟着从地下钻进两名壮士,身穿白袍,袍角上绣有红色火焰,正是明教厚土旗两名钻洞大力士,郭靖见他二人能将石板凿透而无声息,简直是神乎奇技,赞道:“两位壮士,力大无穷,郭某佩服佩服!” 他话音一落,一个娇美的声音从地道中传来:“是靖哥哥么?”由洞内紧接着钻出厚土旗使颜强、黄蓉、东邪、武氏兄弟十几人,郭靖惊喜道:“蓉儿,岳父大人,怎么会是你们?” 黄蓉桃笑李研,莞尔道:“说来话长,咱们快去救丐帮群雄。”说着从怀里取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喀喀喀几响,斩断了郭靖铁镣上的铁链,见丈夫仍纹丝不动,已料知被封住了穴道,伸手在他几处大穴上拍了几下,仍未解开,微蹙秀眉,自知功力虽高,但仍未臻至第一流境界,故向其父道:“爹爹,你来。” 黄药师点了点头,嗤嗤几指,在郭靖任督二脉上的穴道虚空戳了几下,指力透过经脉,在他体内激荡,登时冲开了被封的穴道,郭靖这才手脚灵活,潜运神力,又以内力震断了手脉处的镣铐,叫道:“跟我来!” 郭靖走前两步,一招“亢龙有悔”震开了铁门,这时大批的守卫闻声中冲了过来,被明教厚土旗教众阻挡住,郭靖以内力逐一震开地牢铁拦,黄蓉与武家兄弟、郭芙负责将悲酥清风解药递与群雄闻过,解过药性登时恢复气力,纷纷加上战团与护卫恶斗起来。厚土旗掌旗使颜强担心光明使者,以及两位法王、三散人的安危,领着几十人教中兄弟冲出地牢,四处寻找其他密室,正恰与韦蝠王、周伯通、圣因师太等人相遇,联手共抗庄丁护卫。 大多受了伤的丐帮弟子从地道潜出庄外,余下二百人负责断后,郭靖黄药师亦在其中,黄蓉怀有身孕,被郭芙相挟,先一步钻出庄外。 韦蝠王轻功盖世,智计过人,过了半晌,已然寻到另处密室,搭救出光明使者阳敬轩、鹰王苍雪羽、狮王铁宗寒、断臂道长,醉酒佛等人,果然六人均服了十香软筋散,有气无力,内力半点都使不出来,但寻了各处就是不见圣姑石素清的踪影,这下可急坏了明教众人。 眼瞧四旗拖延不住,蒙古精兵冲进庄内,韦云飞叫道:“阳左使、苍二哥,你们且随天地风雷四门好手先从地道潜出,我与厚土旗颜旗使断后,圣姑极有可能被教主救了出去。” 阳敬轩、两法王、三散人闻言吃了一惊道:“教主?谁是教主?” 韦蝠王道:“此事说来话长,龙骏龙公子已经答应出任本教第三十二代教主,这次前来搭救各位兄弟和中原群雄的便是他的计策,教主神通广大,早已制服了那位刁蛮的公主和他手下的高手,你们快些撤走!”这时一名蒙古军百夫长带兵冲杀过来。 众人听到龙骏成为本教新任教主,各个心中如获至宝一般,明教十八年来四分五裂被西域武林排挤,便是因明教群龙无首所致,此时得知武功盖世的少年出任本教的教主,又是圣姑的心上人,当真再适合不过。 韦蝠王当日见众人尽数遭擒,明教内部分裂,互不听从指挥,便假传圣姑圣旨,请龙骏出任教主,明教五行旗,天地风雷四门以及其他的教众,当晚见少年大显身手,武功卓越无不钦佩,再者又是大小姐情钟的男子,都巴不得让他接任教主之位,而龙骏当时听得清儿被擒,出于救人心切,便一切应承了。 韦蝠王假传圣姑指令,又没与教中权威人士商谈,自觉冒昧,说道:“未与诸位哥哥相商,我们便拥戴龙公子为教主,莫怪韦某卤莽,实在形势所迫!” 阳敬轩几人齐道:“当该如此!”说着光明使者等六人在几十位好手的拥蔟下向地牢中撤去,剩下韦蝠王与厚土旗教众挡住蒙古精兵,眼见冲进庄来的蒙古兵马越来越多,厚土旗教众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韦蝠王施展轻功,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拍出绵掌,击毙了二十几人,叫道:“蒙古鞑子太多,咱们快撤!” 百余名蒙古弓箭手纷纷搭箭射去,形势十分的危急,几十名厚土旗教众相互搀扶,结成人墙挡住漫天飞射的狼牙雕翎箭,其余人趁机向地牢中奔去。 音和平兮清心目,世上琴声天上曲。 尽将千古圣人心,付与三尺梧桐木。 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揉、勾、剔;左手龙睛,右手凤目,按宫、商、角、徽、羽;又有八法,乃抹、挑、勾、剔、撇、托、打;琴另有六忌七不弹,讲究颇为严谨。 凌思月拨动琴弦,其音嘹亮,妙不可言,一曲抚罢,琴声萦绕湖心亭,良久不绝,令人尘襟顿爽,恍如身在瑶池凤阙。 二人凝神相对,心境相通,不禁各是神荡,执手互握,无言却胜千言。 龙骏虽听不懂曲意,但从曲中那股柔情亦能察觉出弹琴者的心意;此时厅外之事浑然不入耳,惟有旷世琴音扣住心弦。 凌思月肤若凝脂,双颊上旋起一阵红晕,妙目流转,顾盼生春,含情脉脉地瞧着他,面如满月,丰姿俊雅,其英气无匹,令女子一见便即倾倒。 她脸上桃花浅笑,腻声道:“再听思月弹琴一曲如何?”柔中带甜,让人听得骨头为之一酥。 龙骏听她如此的温柔,心中怦怦而动,定了定神,叹道:“我要走了。” 凌思月愕然不解,问道:“你不喜欢我为你抚琴么,为甚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龙骏顿了顿,缓缓道:“当然想听,但我此刻要去救人了,来日方长。” 凌思月凝着他英俊的脸庞,心中涌出无限柔情蜜意,目光缠住对方,轻声道:“别走好么?他们谁生谁死,谁逃谁擒与咱俩何干,我不来管,你也别去插手,就在这陪着我做个伴不成么?”这句话中倒有七分恳求,三分凄苦。 龙骏听得心肠一软,胸口热血激荡,更见她娇艳天姿、风流国色,朱唇处,吐软温温悄语,他几乎便欲冲口而出“我留下来陪你,一辈子也不离开。”但转念想到石素清等人不知是否被救出来,明教兄弟和丐帮弟子撤得如何? 他定住了心神,伸手牵起凌思月抚琴的纤手,俯下头凑过去在她手背浅浅一吻,柔声道:“思月,我会回来看你的!”言罢转身一跃,在湖面点了两下,消失紫竹林中。 凌思月手背肌肤被他亲吻一下,情之所钟,娇躯一阵颤抖,一股热潮迅速流窜蔓延全身,心醉不已,睁开双眼来,男子早已不知去向,回想适才情景,不禁喜不自胜,如沐春风一般。 龙骏穿过花园、庭院四处明教的兄弟都已撤去,心悬众人安危,奔到后院中,正瞧见百余名弓箭手将十几名厚土旗众射成了刺猬一般,看得热血沸腾,心下大怒,长啸一声,挥掌拍倒十几名精兵,满场游走,双掌疾拍,凡手持弓箭的武士均被他毙倒或点中穴道。 这时一名千夫长骑马挥刀向他劈来,龙骏也不躲闪,抬手夹住刀锋,右掌当胸击出,掌力由马身透入千夫长身上,连人带马被震出丈许,血肉横飞,登时气绝身亡。 三十余名长矛对准他胸口小腹刺将过去,龙骏施展乾坤大挪移,双臂作势一挥,长矛纷纷招呼在蒙古兵身上,顿时横倒一片,龙骏纵身跃起,凌空劈出几掌,掌风甫至,内劲又震倒一片,喷血毙命,他则轻飘飘一跃,飞出庄外。(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锐金掌旗使康亚南、巨木掌旗使杜平带领两旗精锐合挡左面蒙古兵的追击,洪水旗掌旗使卓石、烈火旗掌旗使易常率领两旗阻挡右面追兵,四门主罗健、圣因师太、铁头和尚,韩无垢带领天地风雷四门徒众,抵御正面的冲击,韦蝠王坐镇指挥,丐帮与全真教的人护住其他门派弟子,安全撤离。 郭靖疾步奔到明教高手身前,抱拳道:“大恩不言谢,郭某在此别过,日后见到龙公子,谨代丐帮千百弟子感激他和明教,念在武林一脉,仗义相助!” 光明使者阳敬轩、鹰王苍雪羽、狮王铁宗寒、醉酒佛莫闲,断刀戚飞等人素闻中原郭靖侠名,听他此时这般客气相敬,无不大觉甚有金面,与他殷殷道别后,均想:“有了龙骏做教主,整个武林无不对本教刮目相看,礼敬三分。” 蒙古兵三千精锐兵强马壮,武功虽然远不及江湖好手,但结成阵势,非单打独斗能抵挡的,饶是五行旗擅长布阵,才挡住蒙古军铁骑,但输于人数悬殊,仍不住退后。 龙骏从蒙古军后面冲上,挥掌脚踢放倒一片骑兵,中间马匹摔倒,后面跟着摔落在地,混乱之极,前面几排虽未倒,却也不成气候,蒙古冲锋陷阵的铁骑兵一乱,跟随的步兵威力顿时减弱几分,五行旗见教主回来,齐声呐喊,精神大振,又将蒙古兵逼退十几丈。 龙骏几个起落,已奔到教众身前,韦蝠王见状大喜道:“教主,你总算回来,阳左使他们果然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幸好教主料事如神,早有提防,噢,是了,圣姑呢?” 龙骏闻言一震,惊讶道:“清儿她没和阳左使诸人,一同被颜旗使救出来么?” 韦蝠王汗颜道:“回禀教主,属下寻遍整座紫竹山庄,只搭救出了阳左使、鹰王狮王等人,惟独不见圣姑踪影,属下只道她被教主先行救走,才护着兄弟撤出山庄,殊料……不行,属下这便率人杀回庄内解救圣姑!”说罢转身便要点将人马杀回去。 龙骏心想凌思月工于心计,不下男子,势必早将石素清藏了起来,让诸人扑了个空,见韦蝠王又要冲回去,急忙阻止道:“且慢,韦蝠王坐镇此处,抵挡住蒙古追兵,我先为阳左使、苍法王几人解开十香软筋散的毒性,然后再趁敌人松懈不备,潜回去搭救清儿。” 众人各行其是,韦蝠王带领四旗正要反扑蒙古铁骑时,突然远处号角响动,蒙古冲杀的士兵听到军号后,立即掉转坐骑矛头,折返收兵,疾驰而去,荡得地面尘土飞扬。庄外激战正烈,忽然蒙古军号角雷动,金鸣收兵,众人望着黄沙烟土,各是不解。韦云飞心下犯疑道:“教主,蒙古军势头正强,怎地忽然金鸣收兵了,你瞧是否有诈?” 龙骏也想不通其中关键,但隐隐感到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便道:“以不变应万变,先不去管他们如何变动,只要咱们保存好实力,遇敌谨慎行之,不怕蒙古军使什么花样!” 韦蝠王道:“教主所言极是,属下这就派洪水烈火四旗,列阵把守四周,以防蒙古铁骑去而复返,使什么诡计。” 龙骏点了点头,派出韦蝠王带领四行旗结成方阵,镇守在外,其余受伤的兄弟在里层,有条不紊,毫不慌乱,龙骏看了也不由佩服,难怪明教一个门派就可对抗中原武林,自有一番道理。 他当即来到教众后方,见到盘膝坐定的几位护教法王使者,便伸手入怀,取出一包解药洒在清水中,派人递给阳敬轩、大漠孤鹰、独臂道长,醉酒佛等六人饮下两口,但觉丹田生暖,渐渐一丝真气凝聚储蓄气海,恢复了许多内力,六人立即向龙骏跪拜行礼,谢过他救命之恩,这时五行旗众及天地四门都汇在一起,少说也有千余人左右,声势浩大,听候教主施令调遣。 龙骏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当机立断,不容拖延,朗声道:“明教众人听令,小子龙骏适逢其会,暂任明教教主之位,自今日起,教中上至使者法王下至普通教众,不论职位大小,务须相亲互助,肝胆相照,使本教在中原武林重新崛起,对外行侠仗义,对内切记私斗,堂堂男儿应以家园为先,义气为重,热血沙场,马革裹尸不失为英雄本色。 “蒙古大军南下在即,襄阳兵危,由光明左使阳敬轩、飞天青蝠韦云飞,大漠孤鹰苍雪羽、狂啸怒狮铁宗寒率天地风雷四门,前去襄阳准备起义抗蒙的事宜;独臂道人、醉酒佛莫闲和尚,断刀戚飞三散人负责联络湘鄂一带的明教分坛,召集人手抵抗蒙古军队,五行旗使率旗众去通知本旗江南四处的教众,齐到襄阳汇合,共同举事,立即行事!” 阳敬轩等高手担心石素清安危,忙道:“那圣姑她……” 龙骏坚定道:“凌思月心计百变,人多反而容易落了陷阱,稍会我独自折返,潜入山庄搭救清儿,这个请诸位放心便是!” 众人一听倍受鼓舞,欢声雷动,精神振奋齐道:“属下领命,盼教主马到成功,救得圣姑脱险……” 千号明教群雄在龙骏面前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向教主施礼,接着昂首站起,纷纷离散上路,有人唱起了教经:“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尽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歌声渐渐飘远散去,人影缩小几不可见。 龙骏望着众人远去后,收回心神,找了个林中清幽之所,静坐半个时辰,等周围数里,再无闲人出没,他料想凌思月决想不到有人这么快就回来搭救,防守一定松懈许多。 他施展轻功向紫竹山庄奔去,经此一役,天时已接近晌午,蒙古兵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打扫适才激战过的残景,扑灭附近建筑上的大火,又将尸体放在一起焚化。 只是血迹一时未冲洗干净,殷红的血迹四处遍地皆是。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难闻的血腥气味,蒙古兵在庄外收拾军帐锅灶,准备不日起程。 龙骏借着功力深厚,身法绝世,避过庄外精兵的耳目,翻入庄内疾走,穿梭竹林,探寻石素清被困与何处? 不知不觉,信步飞驰,竟在无意中回到那片紫竹湖畔。 龙骏触目有感,心中一凛:“看来自己对凌思月生出几分情意,否则也不会绕来绕去,偏又绕到此处来!” 正当他寻思时,紫竹园湖心亭处,只得有人问话道:“哼!小妮子嘴上倒厉害的紧,给我听清楚,若不告诉本公主,为何你会将教主之位传给龙骏,且说出你们之间是何关系?若不从实说来,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正是凌思月的天籁娇音。 忽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别枉费口舌了,要杀便杀,本姑娘不高兴与你这卑鄙小人谈语,但叫我不死,骏哥定会回来救我出去的。” 龙骏闻言欢喜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心想:“清儿果然在此?!” 纵身跃上一棵粗竹杆上,竹叶茂密青郁,刚好遮住身子,凝神向湖心亭阁瞧去,只见石亭中坐着容貌绝美的凌思月,身前石凳上仍放着适才弹奏的木琴。 正对着她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脸颊消瘦,却依然无损她那傲世的容颜,反而更显艳丽,吾见忧怜。 亭廊处卓然立着四人正是百损道长、任苍傲、鬼面人、金轮法王,四大高手负手而立,顿时有如渊亭岳峙,俨然一副宗师气派。 龙骏心中甫定:“怪不得其他的三人身上的要穴,这么快就被解开,原来是金轮法王归此庄内。” 那日大胜关的市镇上,金轮法王擒拿黄蓉不住,反被龙骏、杨过、段枫等人破坏,受辱而去,后来死心不改,趁黄蓉母女折返陆家庄时,途中追截,又被杨过程英援手,他闯到石阵中苦思破解之法时,被降龙掌推来的大石砸中胸口身受内伤,反被负伤的龙骏一声清啸吓得退走,在达尔巴、西域藩僧的搀扶下,寻得幽静处运功疗伤三日,仗着功力深厚,才好转许多。 正恰龙骏黄药师等人这几日来如何商量搭救群雄之事,没有再回去程英那里的茅舍,杨过趁机从傻姑处探听到其父杨康惨死,误以为是郭靖夫妇谋害,便负气骑马而走,在荒野中遇到达尔巴采摘野果,一路跟随才见到了金轮法王,杨过心想自己若杀郭靖夫妇功力相差悬殊,非得借助蒙古高手不可,杨过助法王疗伤,而法王答应带他前来投奔思琴公主, 此时南下向公主复命而来,正好赶上庄上一片混乱,明教刚去,他出手解开了任苍傲等人身上的穴位,当时龙骏指力透过他三人体内中诸穴经络,功力尚未登峰造极的高手,是决计解不开的,侍卫好手固是不行,金轮法王伤势尚未痊愈,但凝气后足以解穴。 龙骏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眼下自己若挺身去救清儿,以一抵四,任你武功再高,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该当如何是好?” 凌思月瞧着石素清蛾眉微蹙,樱口一嘟,生起气来仍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美感,不禁深感到她那绝世的花容月貌,对己构成了强烈的威胁,自量绝无她那清丽典雅,对方当然也逊了自己几分妩媚娇艳。 但女人妒容比美与生俱来,何况要共同争宠一个男子,若瞧对方不美,嫉恨或能减少许多,但她此刻愈瞧石素清无比清丽,愈是气不打一处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不由怒道:“别自做多情,龙骏他是不会来救你的了,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不过你现下惹得本公主很不高兴,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当我拿你没法子是也不是?嘿嘿,我也不来杀你的,先把你自负的脸蛋划破,再把你许给我的属下为妾,到时候看你还有何脸面去见他,他还会要你这个丑八怪不?” 石素清泪珠莹然,娇躯颤抖,心忖与其那样生不如死,无脸见人,倒不如现下死了的好,但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魂绕梦迁的情郎,一时踟躇难定,凄苦含泪道:“你杀了我好了” 她心想自己在情郎的心中,留下了最美的一面,决不能毁了那种美好的情思,甘愿一死百了。 凌思月冷笑道:“你是在恳求我,还是在命令我?这样吧,我瞧在龙兄的情面上,也不来加害你,只要你此刻在我的属下里任选一个嫁了,我也不与你为难如何?” 龙骏心下悚然,暗忖:“好狠毒的少女,如此一来,清儿名节不是毁了么?在古代礼仪朝邦,女子的名节重于性命,让她水性轻贱至斯,当比去死更难消受。” 石素清啐道:“呸,小妖女你听着,我今生今世非骏哥不嫁,就算你毁我容貌,加害于我,也决计动不了我的心意,你等着瞧,骏哥势必会为我报仇的。” 龙骏心头感动,没想到她毅志如此坚决,佳人如此信任于己,又岂能令她失望,心里不住地对自己说:“我会的,我会的。” 凌思月见她死不回改,更生醋意,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显然也气得够戗,冷冷道:“我是小妖女,你就是小魔女,今儿个非让你瞧好不可!”说着铿锵一声,抽出一道寒光,便朝石素清脸颊划去。龙骏见状大惊,急忙运用“弹指神通”的手法,内蓄劲力,弹出一粒石子,嗤地一响,速度极快,声音越远越厉,射出十多丈力道兀自不衰。 百损道长、金轮法王四人刚反应过来,自救或能半到,但隔丈许外出手挡接,已然慢了半拍,石子虽小劲道奇大,正磕在凌思月手中匕首上,当的一响,震得她手臂酸麻,虎口疼痛难当,匕首脱手飞出,刺进亭柱入,深入数寸。 四大高手齐道:“弹指神通!”均想有这等身手,难道是桃花岛主到了?四人跳将过来,东南西北各面护住公主,决不能让他再发第二子伤人,百损更道:“尊驾可是黄岛主?” 龙骏一子既出,身影疾闪跃空现身,凌空左右拍一记降龙十八掌,并非打向凌思月,而是分击看押石素清身旁的两位大宗匠。 法王与任苍傲但觉两股沉重刚猛之极的力道,排山倒海般袭至胸前,各施平生所能,聚力拍掌迎挡掌风,波波两响,金轮法王与任苍傲腾腾腾退了三步,暗恃:“好厉害的主儿!”当下凝神待战。 龙骏在空中借力化力,将两臂入侵的掌力回收,左右开弓,推向另外两人,百损与鬼面人已瞧出来者熟悉的身影,不敢怠慢,也是施平生绝技,运功发掌,波波又是两声无形掌劲相互微荡,两者纷纷退了三步,龙骏在体内化开力道,已落在石素清眼前,将她拖腰贴在自己的深身后。 龙骏于四招之间,施出乾坤大挪移手法,逼退了当世四大高手,豪气勃发,长啸道:“瞧你们哪个敢动她!”啸声从丹田送将出来,只震得湖面荡漾,竹叶萧落,众人不由一颤。 石素清只道这次必死无疑,此刻峰回路转,心情激动,见情郎又在自己危难的之时出现,一颗心总算松了一口气,身子摇晃欲坠,倚靠在他的脊背,凄然道:“骏哥,清儿盼得你好苦哩,他们欺负人。”说着两道泪珠唰唰淌下。 凌思月眼波流转,正为有人前来偷袭而不悦,瞧清眼前的男子面目身影,顿时怨气消尽,取而代之的是如花笑靥,喜道:“是你?你怎地又回来了?” 龙骏本来甚是恼怒她,这般狠毒对付自己的清儿,但一见凌思月满脸喜悦之色,宛如初绽的桃花,委实令他为难,心中怒火也随之消了大半,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如此转变的原因,苦笑道:“是啊,我要回来救清儿,见她不着,我可放心不下。” 石素清听他一说,心中甜滋滋的受用,暗想有了他这番话,便是死了也不枉然,苍白的脸颊现出红晕,靠在他的身后一时舍不得离开,似觉没有何处比他的腰背更温馨安全。 凌思月见二人肌肤亲密相触,心生不悦,转开头不瞧,气道:“龙教主,昔时我还在纳闷,你为何要加入魔教当教主,此刻方知,原来是被魔女迷惑,哼,中原群雄和丐帮弟子统统被你们救了,我也不来怪你,唯独这妮子却放不得,你若想救她出去,门都没有!”她话音甫落,百损道人、金轮法王四位当世高手踏前一步,前后左右将他二人团团围住,防他脱身。 龙骏左臂揽着石素清的纤腰,望着凌思月说道:“凌姑娘,你当真不放过我与清儿么?” 凌思月听他言语诚恳,芳心一软道:“你非救她不可么?别以为我不懂,你想娶她做你的结发妻子,是也不是?” 龙骏与石素清两眼相对,深情无限,他眼神似说:“你愿意嫁我么?”她又似说:“你愿意娶我么?”虽不言语,各自默默地点了一点头,心意相通,相视而笑,都似回答:“我愿意的!” 凌思月见他二人神态,嫩若凝脂的脸上,顿时又气得又青又紫,哽咽着道:“你…你们……不如大伙一起死了的好。”眼珠盈眶侧过头去,双眉微耸已是泪洒如雨。 道长,法王四人面面相觑,哪想到平日里叱咤群豪的蒙古国公主,一时哭哭啼啼变成一位争风吃醋的少女,鬼面人似是恨极了明教中人,向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 四大宗师被少年一招毕退,未免让人落为笑柄,道长迈前一步道:“龙教主,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要救人就救人,你让我们这些人老脸放哪放,今日不露上一手,兄弟四人这关你是过不去了。” 任苍傲、法王会意,更不打话,呼呼两掌,左右疾拍过去,本来任何一人功底都在龙骏之上,但想这少年神功古怪,不不顾什么武林身份,二人联手想在数招间毙了少年,免得节外生枝。 龙骏把石素清往旁边一放,急运功力,左手使出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右手九阴真经一记“摧心掌”,分别接下两人的掌力,法王二人另出一掌击向那少年的胸口。 龙骏见状也不惊慌,手臂微沉,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胸口甫生出一股抗力,移开任苍傲的掌力,正打在金轮法王的左掌上,他二人一个是西域奇人,一个是西藏异士,功力棋鼓相当,相差不多,砰的一震,身子各自晃了一下,被龙骏内力反激开去。 鬼面人飘忽跃起,竖直迎头下击,掌力疾吐犹如泰山压顶之势,龙骏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硬接,心知自己以一敌四,耗力太多,侧身闪避错步旋移,双脚踏玄位,右掌自右腋下发出,直拍对手丹田肋下要穴,正是一招“神龙摆尾。” 鬼面人嘿嘿冷笑两声,双手掌风触地,借力飘开,顺势翻出两个筋斗卸去降龙十八掌,反手倒劈一记阴毒迅捷的“葵花断魂掌”,龙骏右掌击空,左掌上撩架住对方劈落的掌力,震得手臂发酥麻,潜运北冥真气,左手也还了一掌。 百损道人双掌扇功,柔中蕴涵着阴毒,瞧着龙骏分心敌三的时机,呼呼两下玄冥神掌隔空印将过去,掌力未及,劲风已至,森森寒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骤然凝霜一般。 龙骏忽然一股冷气从背后袭到,左手作虚一引,将上路、中盘的两道玄冥掌力合并在一起,斜劈右侧的金轮法王,后者见寒风扑面迫得自己呼吸难畅,不敢硬接,双足点地向后飘开,隔远砍出两下“火焰刀”冷热冲撞冰火,一个如入冰窖,一个似坠火窑。 任苍傲掌缘凝力施出“化功大法”,见龙骏虽挥洒自如,但已守多攻少疲于抵挡,欲趁机冷袭对方好吸住他的血脉,化去少年的内力,是以一手毒掌,一手化功大法,近身扑上袭至。 龙骏素知他化功大法,阴险无比斜身闪过,任苍傲连劈三掌,龙骏避过两掌,最后一掌被他运劲反施对方,任苍傲眼看自己的毒掌指向自己左肩,心惊之余,向后退开。 龙骏力斗四大高手,十招之内尚能应付自如,但十招过后腹背受敌,有所顾忌,真气急运难免不纯,登时处在完全被动之局,只见四人前后纵跃发掌,左右拳出夹击,幸亏龙骏体内功力深厚,又身兼乾坤大挪移神功,不住借力,苦撑局势。 虽然他身怀数门上乘绝学,但无一门可同时去败四人的工夫,本来独孤九剑可破天下的任何剑法、掌法,旨在临场寻求破绽,招数再精妙也未必没有缺陷,当这四人并非一般的武林高手,而是四位宗师级人物,身法之快匪夷所思,瞧出手方位和招数,已拍至胸前,况且这些人的武功多是自创而成,并非一般破解之法能破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独孤九剑是便是施用者料敌先机,在对手出手的一刹那制住他的招数,自可使对手招数被迫,无法用上全力,不攻自破,但这四位高手挥拳发掌大智若愚,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普通的一招仍是精实无比,无从破处,龙骏灵机应变,若忽四人破绽,而功得急了哪有余暇让他思考破绽进而去化解呢? 《九阴真经》内功和武学招数相辅相成,一通则百通,奥妙无比,龙骏斗出三十回合,虽觉经上拳脚功夫,不如先天功和降龙掌独挡一面,但却可将几门上乘武功结合在一起,寻常一掌被九阴真经功的方式发挥出来,威力却非同小可,但他一人应付四大高手,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鬼面人起落飘忽不定犹如鬼魅一般,但瞧眼前粉影乍闪,打出一招方位已变,令人无法捉摸,金轮法王内伤未愈,再不上前近功,隔着丈许之处,手掌晃动穿出,一刀刀虚砍,只听得嗤嗤急响,几招火焰刀的威猛刚铸,将厚之极的力劲便似疾风迅雷般奔至。 石素清俏立在一旁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心知骏哥功力再高,也决斗他们四人不过,若无奇迹出现,那是非输不可,心中暗暗祈祷,莫让情郎受伤才好!假如他死了,自己也决不能独活。 凌思月脸带桃花,泪流不止,一眼也不向场中瞧去,心中一片:事到如今,宁愿都死了才好,他现情有所钟,反正我自己也不想活了。龙骏以静制动,使出先天掌法,接下四周纷飞的葵花断魂掌,三招“火焰刀”袭胸而来,无暇抵挡,急忙运功护住身体,波的一声,反移一招劲道回激在第二刀上,但内力精湛,第三招火焰刀猛击在他的胸前,噗的一响,震得胸口内息一阵浑浊,热血沸腾送至经脉,疼痛不已。 这时任苍傲长嘶一声,双拳一封,从旁疾推而到,龙骏更不答话,左臂一挥,单掌去挡双拳进路,逆运北冥真气,便将体内火焰刀余劲,挪移给任苍傲,后者见来势不弱,潜运化功大法。 鬼面人见他被任苍傲老鬼吸住,尖啸一声,飘身如鬼魅,忽欺到龙骏身后,凌空制住他的背心“大锥穴”上,拍去一记“葵花死劫”,这一招实乃葵花神功中威力最盛的一招,是他近日自创出一招在逆境中自救保命之法,此刻欲一掌毙掉少年大敌。 龙骏有了“北冥真气”和“九阴真经”护体,一招火焰刀虽打得他差点喷血,但借势一送卸去了伤害,岂知内劲与任苍傲相撞,手臂击出的力道登时石沉大海,被对方化解,心下暗忖:“不好,是老怪的化功大法。”便在此时,鬼面人背后的偷袭一掌,疾风袭至。 龙骏暗叫乖乖不得了,当即潜运乾坤大挪移神功,蓦地与任苍傲原地旋了方位,鬼面人这一掌冷袭,毫无声息拍在任苍傲的身后,任苍傲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手臂化力登时松了。 龙骏恢复自由,指劲真气逼将过去,鬼面人一掌击错,抽身不得,掌心贴在了任苍傲的后背,立觉一股雄浑的内力冲将过来,急忙运功抵抗。 任苍傲喷了一口鲜血,怒道:“鬼先生,你好端端地拍我一掌,想恩将仇报么?任某到底哪里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见示?” 鬼先生连抽几次手臂,却仍挣脱不得,忙道:“快停止化功大法?不然我的可要加劲了。” 任苍傲强忍伤势,更怒道:“想威胁我么?你不道明白,休想脱身!” 龙骏笑道:“不错,他想暗中铲除异己,趁机毙了你,你可不能轻饶他。” 鬼面人也怒道:“是他从中搞鬼,这小子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七层,难怪如此嚣张,徘徊众高手间,仍如此韵度自如,敢情是借力打力之法,大伙小心,莫着了他的道儿。” 金轮法王见两大宗师,合力拼斗一位少年,不但未能取胜,反被少年牵制,瞧龙骏那小子一副悠然自若,气定神闲,心中好生不解:“这少年内力再强也不过是十几年的修为,如何挡得住两大高手的硬拼?” 他挥袖一砍,又劈出一道“火焰刀”,刀气弥漫在周围,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凝固住了,让人倍感连呼吸都异常困难,只觉火焰刀劲,疾向龙骏右肋击去。 龙骏微微一笑,但觉刀气袭身而至,左臂忽然发力,原地打转,牵移着任苍傲、鬼面二人身子,挡在他的面前,波的一响,这一记刀气被鬼面人委实受了,他哇的一声,也吐了一口鲜血。 任苍傲怒道:“臭喇嘛,胳膊肘往外拐,怎袭自己人,怎地没长眼睛啊?”他边骂边运毒,抵抗侵体的内劲,一旦撤力反被少年震成内伤,他不散功,鬼面人也就脱身不得。 龙骏自觉身子麻痒,有中毒的迹象,当下在体内急转,把任苍傲传送过来的内力,催逼后反施给鬼面人,后者只觉内力中剧毒,不敢开口,加紧运力相抗。 法王武功虽高,却也参不透其中的端倪,双手合十道:“阿迷陀佛,这小子鬼门鬼道,两位高贤先请闪开,让老夫独自与他一会。” 任苍傲被对方的内力逼得紧了,胸口一阵闭塞,说道:“少罗嗦…我们……脱不了身了。” 金轮法王实乃西藏第一高手,精通一项并体连攻的上乘绝学,此刻见他二人以内力合斗龙骏不赢,心念甫动,纵身跃上,双手一封,便抵在鬼面人的后心,一股深厚的内力传送过去,牵引鬼面人的真气,一齐传入任苍傲的体内,将三人的劲力连成一线,由任苍傲手臂汹涌激荡而去,龙骏忽觉一股内力犹如长江大浪源源涌来,三人高手合力,当世几人能敌。 龙骏也不由得心惊,迫于保命,自然而然施展乾坤大挪移等七层的心法,移送这股掌力,积累丹田之气,然后一声长啸,再反施回去,但强运了几次内劲反击,仍被三大高手的催山掌逼了回来,心知今日遇到的凶险实在生平未见,看来吾命将休矣。 百损道人见鬼面人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均是越来越浓,显然是在比拼内力的关键时候,他嘿嘿一笑道:“龙教主,再吃老夫一掌”,飘身上前,挥掌拍递过去。 龙骏此刻竭力支撑对方三人似狂涛怒潮般的内力冲去,无暇分身正面迎挡那危险之中,抽出右掌向右一拍,本欲将这袭来的掌力解开去。 但他此掌凝聚真气不足,两掌相对,顿觉一股阴塞之气,从掌心透将过来,不由得浑身发颤,暗忖道:“不好!” 这股寒气逆冲经脉,换作一般人非受内伤不可,龙骏立即逆运北冥真气,顺势牵引入侵的掌力由左臂反震推出,断喝一声,真气撞击,登时将并体传功的法王三人震开。 忽然听得石素清大叫:“骏哥,小心。” 凌思月从伤心中回过神来,见四人合斗他一人,叫道:“住手!”话既出却已迟了一步。 百损道人一掌未遂,紧跟补上一掌,正拍在他的后背处,龙骏喷出一口淤血,身形摇摇欲坠,便即俯身在地。 石素清与凌思月纷纷出,各自扶住他的一条胳臂,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二女眼泪盈眶,一个叫着“龙兄”,一个叫着“骏哥”。 石素清推了凌思月一把,哭道:“都是你不好,还在这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来杀我好了,干么还伤了我的骏哥?” 凌思月被她一推倒侧在地,也不还手,哽咽道:“不是…不是我所愿…谁叫…谁叫你们…你们在我面前那么亲热,反来怨我!” 石素清想了骂道:“我俩亲热便亲热,干你屁事?”但一时心乱如嘛,气得不再言语。 凌思月侧过头朝着百损道人,脸色一寒道:“谁叫你下手那么重的,还不快出手搭救,想做死么?” 百损道人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中了此掌的人,属下也无法医救,非纯阳内功,否则……”想说“否则是死路一条” 但怕公主气不过寻自己的晦气,忽地改口道:“但龙教主内功深厚,我想他…静心休息一段时日,运功化解,当可复员无碍!” 任苍傲,鬼面人当然知道结果非是如此,谁也不敢揭破,心想:“中了玄冥掌只有死路一条,又如何能化解?” 龙骏浑身瑟瑟发抖,血液似要凝固一般,牙齿相互击颤道:“赵…姑娘,你当真不肯……不肯放过我……和清儿去么?” 凌思月听他身受重伤,却仍念念不忘领小魔女离开,于自身安危也顾也不顾,更是伤心欲绝,语气凄婉道:“你……你带她走吧,我不难为你便是,可是你的伤势……” 龙骏倚卧在石素清的怀中,目光与公主相对,没有丝毫怨言,苦笑道:“多谢思月成全,请姑娘多珍重,龙某日后再图回报……” 凌思月听他说的诚恳,重情重义,心中大不是滋味,禁不住神伤,立时让侍卫备好骏马一匹,以及充足的盘缠和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相赠。 殊知石素清脾气倔强的很,东西统统往旁边一放,也不去牵马,亲手背起龙骏的身子,步履艰难地向山庄外走去。 凌思月痴痴地望着她纤细的身躯,负着挺拔魁梧的身体,一步一步渐渐远去,心想:“当男子好转后,就已是她人之夫了。” 不禁黯然神伤,香眸已被泪水浸得模糊,芳心默默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无绝期……”(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且说龙骏重伤之下,虽有雄厚的内力苦撑,但中了百损道人一掌非同小可,阴毒在体内一冲,真气涣散不行,片刻已昏睡迷迷,失去了知觉。 石素清中了十香软筋散后,内力未复,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行出数里,体力渐感不支,特别是负着龙骏,犹似背着一块寒冰一样,最后实在是耐不住阴寒之气,疲累之极,便寻了一处清幽的溪谷歇息。 夜幕降临,山洞溪水潺潺,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银辉。 龙骏昏迷半日,逐渐失去知觉,悠然转醒,见石素清正伏在他旁边哭泣,龙骏伸手抵在佳人的手背,柔声道:“清儿别担心,我内力深厚,受点伤也没什么大碍的!” 石素清搂着他的身子,用自身余温来为情郎驱寒,手背与他掌心相触,不由得跟着颤抖,哽咽道:“骏哥,你的身子寒冷如冰,我……我怕……” 龙骏已查觉自身血液冰冷,运常缓慢,特别是后背灵台穴,周遭却是寒冷彻骨,而中掌处却火辣辣的灼烫,叹道:“扶我起来,瞧我后背有何异象?” 石素清此刻无丝毫内力相抵,但咬牙强忍着冰冷之感,扶着他坐起身子,龙骏在清儿的帮助下,脱下长衫和上衣,让她检查端倪。 石素清性子虽是腼腆,但这时事关情郎性命,甚么肌肤之亲也顾及那么许多了,细眼往他后背瞧去,只见皮肤上清晰印着一个碧绿色的五指掌印,她心下大惊,伸手上去触摸,顿觉掌印处,奇热无比,周遭却冰冷异常,脱口道:“玄冥……神掌?” 龙骏脸上泛现出可怖的绿色,石素清瞧了心痛不已,泪流满面,天下之大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龙骏取出一包十香软筋散的解药递给她道:“清儿,你先服下解药恢复内力,我要运功化去寒毒,再迟一步怕来来不急了,能不能好转,就看我的造化了!” 石素清含泪点头,接过了解药口服下去,片刻便逐渐恢复了几成内力,龙骏盘膝坐定,潜运难得的北冥真气,在体内转了数周,喷出了两口黑血,脸上绿色便浅了少许,接着他按《九阴真经》上记载的“化毒篇”和“疗伤篇”化解阴毒。 想当年北丐洪七公被欧阳锋偷袭得造成重伤,在中蛇毒导致武功尽失,幸亏有《九阴真经》辅助疗伤解毒,在桃花岛潜心修养半年又重新寻回身绝学,可知经文所载的奥妙。 龙骏盘膝静坐,运气催逼寒毒,接连三日运功疗伤,没日都逼出少许,绿色掌印由先前浓黑转变淡紫,已经驱除小部分寒毒,但剩余的寒气却凝结不散,强运几次真气皆无功效。 石素清瞧他脸色略转好了些,芳心稍安,第四日龙骏继续盘膝运功,但无论如何催动体内真气,体内的寒毒却一丝也逼将不出,他只道内功消耗过盛,休息半日,待第五日仍是徒劳无功,内力再雄浑,但不纯阳,仍是奈何阴毒不得。 这日夜晚,月光柔和,龙骏与石素清相依而坐,望着汩汩溪水,柔情无限,清儿左手纂住他的右手,情致款款道:“骏哥,你为了救我,独闯龙潭虎穴,还受了重伤,清儿……感激不尽,就是日后为骏哥而死也是心甘情愿。” 龙骏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叹道:“干嘛如此见外,为所爱的人付出,本身便是一件兴事,受点伤又当得甚么大事,只要清儿平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石素清听他说的直率,心下极喜,情动之极,凑过香唇在他英俊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笑道:“就知道天底下,只有骏哥对清儿最好啦!可是……可是你中了玄冥神掌,体内寒毒每日发作一次,一日重过一日,清儿瞧着难过之极,恨不得中掌的是清儿”。 龙骏强言欢笑道:“傻瓜,我中了掌,你感觉比自己中掌都难过,将心比心,你若中掌,我岂不比现在滋味更加难受么?哈哈,我才不让你受伤呢,宁愿看着你为我牵挂!”说到最后一句,温柔至极,左脸靠在她的右颊。 石素清心下感动,黯然欲泪,说道:“骏哥,以你今日的武功,都驱除寒毒不得,那那……该将如何是好?” 龙骏想起电视中曾看到,男主角中此寒毒后,习练一门叫“九阳神功”中所载的至高无上内功心法,才能以至阳化解至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九阳神功此刻还应在一名法号觉远的手上,念至此处,喜道:“清儿我想到了,嵩山少林寺有一部九阳真经,经上记载纯阳内功,便可驱除我身上的玄冥寒毒”。 石素清听到有驱除他身上的内功心法,登时心花怒放,笑道:“骏哥,此话当真,那咱们就去河南少室山,此地在豫鄂交错之地,离嵩山日程不远,半月便能抵达,只是……”她想说只是少林与明教有梁子,整个武林欲除本教不得,岂会援手相救?”但怕影响他心情,改口道:“只怕路途劳顿,牵动骏哥的内伤,清儿放心不下”。 龙骏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内伤虽重,不经数日便能好转,只是寒毒胶固与经络百脉之中,无法根除残余,看来惟有指望窥得少林神功方能痊愈。” 石素清心下凄苦:“若要让少林方丈应允,动武万万不行,看来只有软求,唉,明教声明事小,便是要我一命抵一命,也势必救得骏哥性命。”当下忍着伤心,紧握着他的手默默无语。 二人依偎在一起,只是他身子发冷,石素清催动内力抵御,不论如何难当,仍不肯离开他的怀中,四周静赖,人影俱颤,月光泻在山涧之中,溪面上轻烟薄雾,好不朦胧。 这当儿正值初春,野花香气弥漫开来,甚是怡然神爽。 龙骏瞧着怀中佳人在月光辉映下,清丽得不可方物,柳眉瑶鼻,樱唇欲颤,凝若白脂的脸颊,微微现出一丝红晕,素白的身子仿佛一股圣光流动,宛如仙子一般。 他不经意联想到凌思月沐浴情景,浑身一热,真气岔走,心神难定,凑过嘴去吻住佳人的樱唇,直如含住蜜糖一般,咬住唇瓣,又吮又亲。 石素清初始惊呆一下,被他一吻浑身发酥欲颤,每次一吻便离,但这回被他亲住不放,只觉彼此呼吸凝重,生怕弄得不可开胶,微一挣扎,龙骏虚火牵引寒毒,从而逆冲经脉,胸口气血翻涌,只觉得天旋地转,嗓间微甜,瘀血狂涌,就此不醒人事了。 龙骏这一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时略有知觉,但觉一股寒冰般冷风,流遍全身任督诸穴,冰线所到何处经脉,何处便感酸麻,全身寒冷透骨,这股阴寒内力在体内一冲,随即昏了过去。 他做噩梦一个接连一个,忽然梦到自己返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香港,被国际刑警捕到,带入法庭开审;又梦到自己穿梭到了楚汉时期,见到了父亲龙天羽,他身穿龙袍登基大典,成为汉朝第一代皇帝。 又过了一段时日,只觉有一位内力极高之人,隔衣从己后背“神道穴”输入一股精纯浑厚内力,霎时间自身柱、陶道、大椎、风府疾向上游遍全身督脉诸穴,寒毒被这股柔和的真气冲激,虽然不能清除,但也可暂时压住寒毒发作。 他迷糊中心道:“此人内功深厚,当世罕见,更在中原五绝之上,不知是何方前辈高人。”真气相送之下,缓缓睁开双眼,见到一位宝相庄严,慈善温和的出家人,顿时好生熟悉,心念甫动,说道:“你……你是……苦鉴神僧?” 那僧人微笑道:“神僧二字,愧不敢当,老衲正是少林苦鉴。” 龙骏愕然道:“我……我这是在哪里,清儿呢,她在哪里?”心想定是那晚昏迷后,伤势过重再没醒过来,竟被她送至少林寺中,忙道:“我昏了多少时日?我的清儿在哪里?” 苦鉴笑而不答,说道:“少侠切莫心急,时机成熟自会相告,恕老衲眼拙,少侠受伤虽重,但有深厚的内功护体,腑脏伤势并无大碍,却不知肌背上留有一道浅绿色的五指掌印,内劲纵除,阴毒难散,天底下究竟何人掌法凌厉如斯。”龙骏身子冰冷异常,触手生寒,幸亏他内功雄厚,当日先前被三大高手硬拼内力,就险些受了内伤,先后中了百损两招玄冥掌,头一掌被他抵御,受了轻伤,后一掌却全无护体罡气,内劲直透入经脉,才伤得如此严重。 此刻最挂心的到不是伤势,见不到清儿,却浑身不舒坦,心想:“我便是死了,也要躺在清儿怀内,幸福的死去。” 不由叹道:“实不相瞒,晚辈所中的是一位西域道人自创的‘玄冥神掌’,受者身现深绿色的五指掌印,寒毒一旦入侵,立散五脏六腑,发作时寒劲蚀骨难当,非得自己兼具纯阳内力方可驱除,造访少林古刹便是此由”。 苦鉴心想:“少林武功虽然驰名天下,威震武林,但大多绝技以阳刚外功为主,不足以化解你体内的寒毒,除非以柔辅阴,尚可有一线希望!” 叹道:“此掌阴毒无比确为武林祸害,不过以少侠这般身手,内力护体,即便不敌那西域道人,却也不至败于这玄冥神掌透体侵入,难道凭他宗师级的人物也会偷袭不成?” 他这几日为龙骏运功疗伤,初始几日尚能透入,这几日来龙骏内脏经脉经受损伤逐渐愈合,内力充沛虽迫不出寒毒,但旁人再输真气时,自然而然生出抗力,老僧人已猜知这少年武功修为更进一层。(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龙骏点头道:“晚辈当时救人心切,正与三大高手比拼内力,关键时刻,才被这道人偷袭得手,倘若单打独斗,我未必便会输给他,大师,普天之下能解这玄冥神掌的非贵寺莫属,还请神僧援手相助。” 苦鉴脸气温色,双手合十道:“阿迷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普度众生,信奉缘法,龙少侠与吾少林实乃是有缘之人,老衲自当竭力搭救,只是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虽驰名天下,算得上较一流的功夫,但均是以刚猛硬功以劲发力为主,要说凭此而领袖武林,为天下武学之首,却还说不上,就刚猛而言未必及的上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其实少林派真正的绝学,乃是一部易筋经。 “这项绝学纯是上乘的内功心法,循环一身经络,固而不散,分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此经上的内功后,心动发力,自然而施,什么平庸之极的武功,到了手里,皆能化腐朽为神奇,这几日老衲注入你体内的真气便是易筋经的内力,可暂时压住你体内寒毒发作,倘若你自身练就便能将寒毒发作的时间延长,久而久之便将其压制住,但……但若想彻底根除却非纯阳内力不可,少林千年古刹源远流长,怕是无此内功心经!” 龙骏心想易筋经如此博大精深,可推为少林武学精髓所在,当年江湖传言:此经与大理“六脉神剑”齐名,想来言下无虚。 至于九阳神功,名头甚响,偏自己没记住小说情节,实不知它藏在何处?但书中记载,少林派明有一本九阳神功,怎地高僧却不知?便道:“大师,贵寺可有一部《九阳真经》,上面所记载的便是武学中最精湛的纯阳内功,晚辈的伤唯有此经方能解。” 苦鉴摇了摇头叹道:“本寺建于北魏太和二十年,当时只有九十卷《般若经》十六卷《普陀经》以及十卷《无量义经》等几十部佛家典籍,北魏三年菩提达摩不辞艰辛,从南天竺国渡海来到东土,传教颂法,带来天竺佛家《枷楞经》无上典籍存放少林,唐贞观十九年,玄奘高僧去西方求经,回返长安翻译佛经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卷,至今藏经阁中存放有四万九千八百六十卷经文,老衲自二十岁兼管藏经阁,其中有《华研经》《大乘经》《四十章经》《金刚经》等诸多典籍,却从未听闻过《九阳真经》,不过此名与前辈高手黄裳撰写的《九阴真经》十分相近,想来定是一部武功典籍了!” 龙骏知他乃是得道的高僧,从不打诳语,他说从未听闻,必定从未听闻,心想:“这就怪了,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武侠小说阴了我?”当下问道:“请问大师,贵寺中可有一位觉远的高僧?他或许知道?” 苦鉴闻言攫然而惊,旋机微笑道:“确有觉远这么一位少林僧人,按起“苦天无渡”的辈分来算,他与无字同辈,乃是老衲的徒孙,不懂丝毫武功,老衲近十几年来精修佛法参唔禅道,无暇兼管藏经阁事物,是以让徒孙觉远代为打扫藏经阁中的经书典籍,此人生性与佛有缘,喜读佛经,不过时日未久,至今也不过在藏经阁中翻阅两千四百七十卷,老衲若是不知,他显然也不知晓。” 龙骏听说后心下一沉,暗叫完了,若无九阳神功,自己岂非整日受害于这寒毒的煎熬,既是如此,莫不如养好伤后,回头寻到百损刀刃非先寻仇宰了他不可。 苦鉴见他神色黯然,脸上绿气凝重,暗下为他担心,便道:“少侠且莫心灰意冷,佛门广大普渡有缘人,老衲适才仔细参许,纵然天下无彻底驱除寒毒之法,但若少侠修习内功秘要《易筋经》,系五脏之精神,真气化浑为纯,易筋洗髓,百病不侵,暂将寒毒压抑凝结,免去每日朝夕发作之苦,待日后练得深层,将五脏六腑诸般血脉中的阴毒在几处穴位处,再由大理皇家段氏一阳指力透穴逼毒,或许能有六七分的把握!” 龙骏愕然道:“大理段氏一阳指,如何驱除?”他忽地想到,黄蓉当年中了裘千仞的铁砂掌,险些丧命,幸好有一灯大师出手,以一阳指为她驱除内伤,这才保全了性命,一阳指故名思意,当是以纯阳内力为主,或许能逼出寒毒以说不定。 苦鉴慈善温和,说道:“不错,中原江湖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料想你早有知晓,少侠身上的降龙十八掌若非郭靖大侠亲授,定是北丐洪七公所传,你修炼的先天功乃是全真教王真人自创的神功,至于东邪西毒你或许也有见闻,但南帝段智兴远在大理天龙寺参禅悟佛,想必少侠至今无缘逢会罢?” 龙骏点头道:“不错,中原五绝其余四位,都与我或多或少有些关联,但这南帝一灯大师,却一直没有机缘拜会!” 苦鉴说道:“大理段氏一阳指流传数百年,讲究气象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之中不脱王者风度,自来均是皇家所练的武功,隔空点穴止脉,驱毒运功无上妙用,而且一阳指修为高手后内力转为纯阳。 “两百年间大理段氏皇族虽然不乏高手出现,但将一阳指练成炉火纯青的第一品境界,恐怕只有段智兴一人,第一次华山论剑后,此人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法号一灯,如今年迈暂居大理天龙寺中。 “传闻他的祖父段和誉也是武学修为奇高的武林前辈,只是修习的神功却并非一阳指,而是更为高深的六脉神剑,故此百年来在一阳指上造诣最高的便是一灯大师了。” 龙骏心下凛然:“这一灯大师的祖父,应该便是《天龙八部》中的段誉无疑,武学常将大理六脉神剑与少林易筋经齐名,一阳指不如六脉神剑博大精深,自然也不如易筋经了。” 苦鉴继续道:“大理在吾大宋南疆,与我南宋国唇亡齿寒,素有兄弟邦国之称,大理高手在中原学武较技,亦是寻常之事,一灯大师也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老衲与其神交已久,若请他出手解救少侠,量也不难,正好前几日一灯大师派其皇孙段枫公子,前来蔽寺求取佛经,本寺弟子正在抄录副本,等你习练易筋经略有小成,便可与他同去大理。” 龙骏听到段枫的名字,忽然想到当日酒楼相助黄蓉母女,合斗金轮法王时候曾援手的那位少年书生,那时他出于行侠仗义之心,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反而引来仇家慕容雪的追杀,幸亏自己当时功力大增,击退那位大有来头的青年,才使他平安脱险,没想到彼此在少林寺中又有重逢的机缘。 龙骏念及兄弟情谊,不禁欣喜道:“大师,段公子与我乃旧识,明日可否让我与他一见?” 苦鉴温和道:“原来尔等早已相识,这段公子聪明睿智,颇具慧根,文武双全,年纪虽轻一阳指功却已练到了第四品的境界,生性又钟喜佛法,昨晚他与敝寺方丈苦乘师弟,谈起《无量寿经》收益非浅,料来对他佛道参悟增益许多,龙少侠,不知你对佛法可有所悟?”龙骏愕然摇头,心下则想:“我自幼在国外孤儿院长大,信奉的是天主耶酥,对佛教所识甚少,其实也不是自己甘愿信仰入教,只因海外文化差异,加利福尼亚州的学校教堂和孤儿院等福利场所均是基督教主事,从记忆起,照顾我的人不是神父就是修女,理所当然成了信徒,今日初访宝刹,方知祖国佛教的渊源博大。”于是虔诚道:“在下所知极少,还请大师详解。” 苦鉴瞧他神色诚挚,微微一笑,点头道:“佛法是传心之法,心法的纲要称为心要,净土三经中《阿弥陀经》称小经,《无量寿经》称大经,前者每日朝夕流传最广,后者则为净宗第一经,当年禅宗二祖慧可禅师拜师心切,曾在达摩祖师面前断臂取义,以表诚心,所学的乃是《楞枷经》‘明心见性,见性即佛’佛法之大道,东土禅宗武功虽然流传天下,实为末学,殊不足道,远不如佛法本身奇奥,但后世门下弟子沉迷武学,舍本逐末,当真买椟还珠,贻笑大方。” 龙骏听得心下澄明,眼神精光闪烁,说道:“大师的意思是少林武学,原是强身健体的法门而已,用来辅助佛法,后世弟子却主次颠倒,本末倒置,没有体会到佛法与武道的宗旨。” 苦鉴宝光流动,弥勒一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弟子习之,意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身健则心灵,心灵则易悟,许多武功皆是由佛经中演变而来,背离佛法经文而专修武学,便是沉溺一生终难臻至超凡入圣的境界,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本派武学才能练就的越深,但禅道修为奇高的僧人,一心求佛,悟我两境,西求极乐上窥天道,岂会再图任何武功伎俩这些身外俗事,这便是入世与遁世之间的差异了。” 龙骏似有所悟,心道:“难怪先天功我总难有所提升,王重阳创建全真教自是以道家修为紧凑相连,我于道教经卷毫无所知,更不懂得道家清静柔弱,淡薄无为的主旨,自然无法达到上乘境界,至于降龙十八掌诸般外家功夫终有极限,看来我要所有成就将自身武功发挥极限,当须精通佛道两种思想才成!” 苦鉴微笑道:“龙公子,可知这少林易筋经的来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龙骏摇了摇了头,叹道:“我于贵派所知甚少,可说沧海一粟,还请大师见示!” 苦鉴温和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公子亦是具有大智大慧的人,老衲不妨详聊一些,少林《易筋经》被誉为少林功夫之源,记载的便是一种疏通人体经脉从而强筋壮骨的内功秘要,达摩面壁参禅,长期静坐,困倦是被难免的,要时常起来活动筋骨,相传达摩走后,寺内僧人在洞中发现一个铁盒,盒上没有上锁却打将不开,聪明僧人用火一烤,铁盒便开了,原来铁盒被石蜡封住,以防水汽侵蚀,盒中有两部书,一本是《易筋经》,另一本叫《洗髓经》皆用梵文撰写。” “当时少林寺中真正懂得梵文的只有二祖彗可,彗可把《易筋经》留在少林,自己携带《洗髓经》云游天下,寺中亦有些对梵文一知半解的僧人,你翻我译,依法修炼,以至少林功夫出现诸般绝技,均已《易筋经》中受益,后来有位僧人带着经书去娥眉山,得晤天竺僧人般刺密谛,讲谈佛学,共同研读,译出完整汉文字版,待慧可云游回来,带回了他自己翻译的《洗髓经》,众僧两相比较,才发现二者原本一体,《洗髓经》记载一些佛法思想用来辅助《易筋经》,自此少林僧人坐禅与习武已是密不可分了。(详见《少林寺功夫发展摘要》) 龙骏频频点头,总算大致了解少林武功的渊源,少林被称为“永远不败门派”,一直延续到后世,自有其中至理,心中却有个疑问,开口道:“少林武功驰名天下,那七十二绝技真是达摩一人创出的么?” 苦鉴正盘膝在他床前的铺垫上,犹如坐禅一般,宝相庄严,双手一合道:“阿弥陀佛,古往今来,世人只道佛法源于天竺,这诸般功夫自是达摩所创,其实全然错了,佛法传入吐蕃形成密宗,传入中原则为禅宗,各具特色,数百年来天竺国佛法衰微,佛经大半散失,反不如魏唐时期。 “相反中原禅宗兴衰,经久不衰,原因是中原高僧否定了天竺佛教那一套修行的阶段层次和累世修行,主张人人皆是有佛法也就是本性,人人都先天具有成佛的菩提,一旦拨开迷雾见晴天,明心见性,众生都能通过觉悟佛性而成为佛。 “禅宗传到唐代,六祖惠能提出顿悟的妙旨,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连坐禅竟也免了,阐述顿悟并不要求离开现实生活,‘举足下足,长在道场,是心是性,同归性海。’即便素日做活杂务时亦顿悟成佛,少林绝技便起渊于僧人的劳作,如挑水扫地、劈柴烧水动作的应发提炼而成,最高深的功夫,其实也是最普通的功夫。 “梁朝时达摩自天竺东来与梁武帝讲论佛法,话不投机,住锡少林,传下禅宗心法与绝世武功,天下皆知,但七十二绝技泾渭分明,截不相混,达摩纵然武功绝代,也只知晓三十六项传入寺中,另外三十六门则是寺中高僧数百年精研所创,比如般若掌创于本寺第八代方丈元元大师,摩诃指系一位在本寺挂单四十年的七指头陀所创,大力金刚掌则是寺中第十一代通字辈的六位高僧,究三十六年之功,共同钻研而成,因此少林武功非本派弟子不传,老衲亦不能坏了千百年寺规,方丈苦乘师弟想要龙公子做个本寺挂名的俗家弟子如何?” 龙骏心想:“原来方丈也有心救我,不过我身上明教教主,与少林立场不同,少林不会不知罢?”当下坦然道:“实不相瞒,晚辈暂代明教第三十二代教主之职,受人所托,不能无信,投入少林派之事,还要等我还了教主之位后,方能定夺,不知方丈与大师意下如何?” 苦鉴叹道:“看来江湖传闻是真的,虽然你身为魔教教主,带领教众不计前嫌搭救中原上千豪杰,亦算做了一桩善事,修此机缘善人善己,至于投不投入少林派做俗家弟子日后由你决定,老衲可以与少侠挚友相称,先挑些易筋经中重要之处说与公子,用来抑住体内的寒毒,却不倾囊相授,也不从旁指点解释,全凭你自身参悟,这样亦不算违反寺规,你待怎样?” 龙骏大喜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师成全。”暗想最好不用自己投身少林,不然遁入空门,岂非不能结婚生子了,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搂着清儿一生一世。 苦鉴祥和道:“少林武功讲究循环渐进,日积月累,若是本派弟子要练这门内功须得先学少林长拳,熟习之后再学罗汉拳,然后伏虎拳,内功外功均有相当根基后后,可学韦陀掌和大慈大悲千手掌,金刚神掌、般若禅掌这几门精通之后,方能习得少林易筋经,但如此练将下来,至少已是四五十年后的事了,何况以一般人的悟性,这六七门绝技五十年间未必参悟,是以数百年来少林弟子绝少练成,除非身有奇遇或经络真气怪异,否则强行修炼非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不可,但以龙少侠雄厚的内功为根基,不过数日便掌握两三层,谈到融会贯通那便要看你的悟性了,寻常之人终生沉溺研究,恐怕未必有所大成就。” 龙骏心想:“易筋经如此高深,记得天龙中游坦之练易筋经时身中冰蚕之毒,笑傲中令狐冲渐习此功因体内异种真气紊乱相互吞噬,机缘巧合反而练习了易筋经,今日自己受伤,看来只有先练此部分神功,再求一灯大师以一阳指力驱除体内的寒毒了。”念及此处,点头应允。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皆寂,惟闻钟磬音。 苦鉴当下拣了易筋经入门的心法说与龙骏,却不加解释,任由他自行领悟,经文深奥饶口,虽然只从总纲和第一层挑出部分秘要,数百余字已是极难领悟,原本梵文的易筋经有图形参详。 此时神僧口中说出,又非完整,使得龙骏满头雾水,饶是他记忆超越常人,苦鉴说了两遍甚么“守中者,专于积气也,积气者,专于眼,耳鼻舌身意也……”“人身之中,精神气血不能不自主,悉听于意,意行则行,意止则止,手中之时,意随掌下,是为足式。”他全盘记下,心中反复琢磨。 一连过了数日,龙骏依法运功纳气,遇到许多不明之处,挖掘九阴真经辅之,不但对易筋经领悟颇见成效,同时内功亦有提高,身兼佛道两派之长,相辅相成,刚柔并济。 如此下来,寒毒发作间隔,果然愈来愈长,由初始一天两次变成两天一次、四天一次、七天一次,彻骨的寒痛也轻了许多,他在寺中闲来无事也四处走动,游观千年古刹寺院。 少林寺达摩院专研本派武功,般若堂却专门精研天下名家各派武功,罗汉堂每年则在中秋技武大会中选拔一些有潜质,出类拔萃的弟子可习练较高深的绝技,而藏经阁乃盛放全寺佛法经书、武学典籍原本的地方大多书籍陈旧的多是梵文。 因方丈苦乘与段枫一个月来整日谈论佛经,一直未有空闲与他碰过面,段枫甚至根本不知他也在少室山上,这一日苦鉴找来龙骏问道:“龙少侠,你这个月来修习易筋经可见成效?” 龙骏道:“回大师,弟子依经上心法朝夕修炼,虽有一些不解之处,但奇经八脉以及十二经脉中,气血大部分均已通畅,只有手太阴脉经、足太阴脾经和阴维脉仿佛有细丝般一缕冰线游走,有时压抑不住,便感酥麻僵冷。” 苦鉴叹道:“这是阴脉受损之状,中掌时内伤过重此刻寒毒侵损经脉,幸亏少侠内功雄厚,否则早已毒发身亡,人体阴经与阳经在手足末端相交,阳经与阳经在头面部相交,阴经与阴经在胸部相交,若寒毒发作之时,可封奇经八脉中阴跷的横谷、气冲,阴维的廉泉、少海,阻挡寒气周而循环相冲,再以易筋经将几股寒气压制在较为迟钝的穴位附近,便使寒毒不能相连,消除一时疼痛。” 龙骏一听便即明了,他身有乾坤大挪移神功,数次想将寒毒移出却徒劳无功,但有易筋经辅助,将寒毒分散若干小丝,移到身上不同穴位却也不难,可以避免重要经脉受损。 苦鉴道:“经文上的秘要已传与你十之五六,料来你内功精进不少,明日你去帮觉远徒孙打扫藏经阁吧,段公子打算八月中秋技武大会之后,带几百卷经书返回大理,虽然尚有两个月载,但本派弟子不是参禅清修,便是钻研武功,有些拙笨的和尚则做杂务粗活,少有人帮忙清扫晒书,抄录经文,反正易筋经上心法已不能再传于你,不如多去写些佛经,或许佛法能消除你腑脏经脉中的戾气说也不定,对你终是百利而无一害!” 龙骏心想反正闲着无事,神僧既有法旨,自当听从便是,但问及清儿所在,苦鉴微笑不语,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庄严之相,让他心痒难耐,每晚都在睡梦中醒来,思念佳人所在。 次日醒来,龙骏运功吐纳半个时辰,走出禅房,藏经阁在少林后山,当下穿过气宇恢弘的寺庙庭院,苍翠清幽,颂经朗朗,香烟萦绕宇内,古朴高雅,经过山寺塔林时,两百余名武僧站成方阵,正在合练少林罗汉拳。(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众弟子此时左手上撩,右手握拳弯力,当胸击出,已练到第一路“闯少林”的“丹凤朝阳”,紧跟着“黄莺落架”“怀中抱月”连环打出,呼呼风响,虽是少林粗浅入门的功夫,但数年的苦功推拳劲作,发腿生风,力道不俗,这套拳法临敌时讲究心快、眼快、手快、步快、身快、攻守吞吐名单此时同门,习练健体活身,遂放缓了身法。 龙骏瞥了几眼,顿觉招数造诣并非一流,但转念一想,武学修为高深之后,同样打出这套拳法,都也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他走过塔林,顺着甬道,向后山走去。 少室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陡,龙骏走出数里,空山寂寞,已闻不到钟鼓和朗诵经文之声,四周清净幽雅,林木葱郁。 他沿着一林间小径,向西北疾行,转了几个拐角眼前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潺潺,雾霭缭绕水溪耸立着一座楼阁,楼悬一块匾额写着“藏经阁”三个金漆大字,熠熠生辉。 龙骏心想:“原来这便是少林寺藏经阁,驰名中外,今日观光于此,当真闻名不如一见!”他心境转佳,迈前几步,便要进入藏经阁中。 忽然林木风起,四道人影疾闪,只觉四股沉厚的掌力隔空拍来,其中一人凌空发掌,随即朗声道:“藏经重地,外人禁入,施主请留步!”声音由丹田送将出来,清晰平稳,内力充沛之极。 龙骏身子不动,双臂一挥,各施展乾坤大挪移的手法,将其中二人掌力牵引,推向另外两位僧人,脱口说道:“在下奉了苦鉴禅师之命,特此前来打扫藏经阁,临摹抄录经文。”他说话虽不如何响亮,但内力雄厚,阁楼上的瓦片受到话音激荡,啪啪啪地震动起来。 四位僧人功力相若,两两掌力相撞,身子各是一晃,飘落在地,立成一排,闻他话音中含蓄极浑厚的易劲经,甚是惊愕,其中一位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龙公子到来,贫僧无色,这三位是吾罗汉堂师兄弟,法号无因、无苦、无寂,奉方丈之命看守藏经阁,苦鉴师伯昨日已交待过,龙公子乃本寺特殊宾客,请入经阁。” 龙骏也行过佛礼,谦逊几句后,推门迈进阁楼内,一楼经阁正厅摆放着几张茶几,桌上堆放着一叠叠经文典籍,桌前正埋头着一位儒雅的和尚,双手持笔抄录着经文。 龙骏询问道:“在下龙骏,奉苦鉴禅师之命,前来助管藏经阁,请问……” 那僧人蓦然抬起头,说道:“原来施主便是龙公子,师叔祖交待过,若你来十,今日要你先抄三卷《般若菠萝蜜多心经》,倘若时间充裕,再临摹一卷天竺高僧般刺密谛译过的《大佛顶首楞严经》要义,楼上尚有一千六百卷经文等咱二人复录,施主这便动手罢。” 龙骏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写汉字倒是我的弱项,尤其用毛笔写字,更是不顺手,见他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温文儒雅,宛如一位书生相公,听他说几句,话音平通并非蓄有内力之人,当下说道:“请问这位大师的法号?” 那僧人恭恭敬敬道:“小僧觉远,龙施主有何交待尽管吩咐。” 龙骏愕然道:“你便是觉远,你……你可知藏经阁中有一部《九阳真经》?” 觉远摇了摇头,说道:“《金刚经》《华严经》小僧倒曾知晓,至于《九阳真经》小僧从未听闻。” 龙骏深知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他说不知定然不知,想来这《九阳真经》仍在藏经阁的某部典籍中,尚未被人发现而已,只可惜我记不得那部佛经的名字,不过身在藏经阁中与他日夕做伴,打扫佛经典籍,总会找得到。 觉远临摹的是《无量寿经》玄义,双笔齐动,挥墨淋漓,龙骏则抄写着《菠萝蜜多心经》,先从要义录起,然后是经文、广释、挟隐、讲记一一临摹抄下,以前他罕少提笔写字,形体当然不敢恭维。 但他此时内功深厚,身兼先天功与九阴真经修身之法,气派脱变,笔致雄健之极,犹如龙飞凤舞,直欲破纸飞出,却又不失圆浑蕴藉之意,刚柔并济,倒也有几分书法名家的风范,连他自己看了也不禁赞叹,心想:“嘿,我什么时候也成书法大家了,从不知道我还有这个特长。” 从“观自在菩提,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亦空,空不亦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一边默念,边将一行行经文抄录下来,一卷写完脑海中自然记下了五六成的样子,白日临摹经文副本,夤夜清扫古籍上尘土,抽出余暇逐本翻阅佛经中是否夹着九阳真经?如此一个月过去了,他却浑然不知,终日与觉远为伴,沉溺藏经阁抄写了四百余卷佛经,翻阅清扫的典籍更是不计其数,三十六卷《维摩洁经》,八卷《四十二章经》,二十四卷《妙法莲花经》以及《六祖坛经》《大涅盘经》《药师经》等佛门重要经书,一一复录,无形中记下的原文也有过半之多。 龙骏在挑灯翻阅经书,于武学典籍也不放过,甚么《大金刚拳经》《若掌经》《如来千叶手》《大力金刚指》《龙爪功》《无相劫指》等七十二项绝技一一阅览,本来少林派的七十二项绝学,精奥无比,各有各的内功和手法,或刚或柔,泾渭分明,相互抵制,决不能同时兼并多项。 北宋年间一位扫地的无名僧,兼通二十门绝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少林寺数百年只此一人而已,料想他前生定是位武学宗师,许多悟性与生俱来一般。 龙骏虽将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脑海,却非出于练武之心,仿佛翻读经文一样,只是记忆神通,自然而然留在脑海中,兼之自身内力雄厚,又有易筋经和佛法辅助,许多掌法、指法、拳法一瞧即明,也不往深研究,如此去了贪念嗔念,反而轻松释然。 要知少林武功以刚猛为主,日积月累,武功伎俩愈练愈强,狠辣凌厉的招数愈加明显,倘若不以佛法为基辅助,正宗武功反而易入企图,伤人伤己再所难免,因此修练上乘绝学,更要心存善念,否则自伤经脉。 龙骏记下诸般绝技后,并不贪心钻研苦练,而是犹如看武侠小说漫不经心,恰到好处,一门武功阅过后,意犹未尽,酣畅淋漓,最后看到少林长拳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日夜里,龙骏如往常一般,点着一盏油灯如豆,借着淡淡黄光,翻阅佛经,忽听藏经阁外林中沙沙轻响,向楼阁疾步而来。 龙骏听此人施展轻功时借力的声响,已猜出是位一流的好手,龙骏寻思难道是来盗经书的?有意引他进室将其制住,伸指一弹,一股劲气射出,油灯应风熄灭,室内寂静无声,新月斜照,幽暗朦胧。 那人功力不弱,片刻已飞奔而至,纵身轻跃,见经阁中并无光线,只道守阁僧人均已睡去,当下运劲震断窗拴,窜入经阁内,提升内力,静耳细听,周遭毫无动静,却不知龙骏以“龟息功”屏住呼吸和脉搏心跳,令他无可探询。 黑衣人轻悄蹑步,步似流水,穿插游走,四处翻阅经书和武学典籍,龙骏躲在黑暗处瞧他找到一本《大力金刚指》和一部《般若禅掌》竟随手一丢,浑不在意,不由犯疑,心道:“他到底为何而来,竟然连七十二绝技也放不在眼内?” 那人翻了三层书架,忽然停手不动,鼻中嗅到灯油烟雾的气味,想到若是刚熄灭不久,周围数十丈内定有僧人回房安寝的响动,此处灯油气味未尽,月光下一缕缕轻烟弥漫,显然是才熄灭的,但经阁却无响声,顿觉不妙,饶是他艺高胆大,并未立即遁走,而是凝力于掌,护在胸前,将听觉提升至极限,屏息静闻。 龙骏则在暗中瞧着那人的背影,尚不出手发难;黑衣人兀自运功也不动身,料想室内潜伏高手,可以毫无声息避过他的耳目,定是深不可测之人,生怕自己惊慌转身,自行乱了阵脚,给对方可趁之机,正是敌不动我不动。 二人谁也不动,过了半晌,那人吁了一口气,显是疑心消去,伸手又忙着翻找经书,龙骏心下偷笑,以上乘内功催动腹语传音术道:“这位道友,翻了这么久,还没有寻到你想要的东西么?” 那人闻声背脊渗出冷汗,心道:“是人是鬼?”潜运内功仍是查不到室内有人存在,而这两句密音入耳,使他无从辨别出处,当下强自镇定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在空旷禅房内传开,室内幽暗,更衬托几分诡异,黑衣人身子不动,手掌竖在胸前,凝聚深厚内力,准备应付任何变动,同时流转真气,护住周身要害,以静制动。 龙骏仍不开口出言,密语传音道:“你又是谁?何以鬼鬼祟祟来盗经书?” 黑衣人心下一惊,自知功力不敌对方,久留下去斗志全无,更是难以抵抗,心想尽早脱身为妙,倏地转身,箭步一窜,便欲破窗而出,以他身法之快,一个举动便已窜到窗前,快捷无伦。 龙骏喝道:“佛门重地,岂容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话音未落,朝他一掌虚拍,掌力疾吐,隔空猛袭而至。(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黑衣人身法虽快,但觉身后一股劲风掌力瞬间击到,暗想自己若破窗而出,势必后背非中了一记劈空掌不可,当下倏地换步,回身双手一封,波的一响,身子晃了一晃,随即退了两步撞在书架上,灰土沙沙而落,手臂隐隐酸麻,不禁悚然:心叫:“好厉害的主儿!” 龙骏一掌击出,身子乍闪,迅速无比地移将过去,尚隔六七尺时,大拇指向前一摁,一股凌厉的指力激透而出。 黑衣人虽看不清对手的招数,只觉身前膻中、紫堂任脉诸穴被指力波及,闻风识劲,心道:“这一招‘摩诃指’使得实在登峰造极。”他不敢直撄其锋,闪身避开,指力竟射透石墙厚壁,穿出一个洞孔来。 黑衣人朗声问道:“敢问大师是苦字辈中哪一位神僧,为何神出鬼没,消遣在下来着?”他只道少林寺中,有这般武学造诣的非苦字辈禅师莫属。 龙骏微微一笑,说道:“佛门重地,岂容你撒野,阿弥陀佛。”他见经阁中地势险隘,生怕弄乱典籍,一招“战龙于野”推出,欺身近前又连摁两指,出手极是沉稳,既可制敌又能让他无从可避。 黑衣人听他言语颠三倒四,若是佛门僧人定会将“阿弥陀佛”四个字放于话前,难道对方也是与我一般实乃盗经之人,寻思之间,一道降龙掌力猛袭了过来,心中诧异:“好强劲的降龙十八掌,此人是郭靖还是洪七公?” 他听闻当今江湖上,唯有这二人才精擅此掌法,而且达到这等炉火纯青的境界,手臂酸麻未复,当即施展平生之力,左袖一拂一送,移开了掌力,飘身跃起背贴房梁,躲过随风袭来的两股指力,说道:“哪位江湖朋友装神弄鬼,大家同路借经,何必苦苦相逼?” 龙骏笑道:“天底下哪有守经人与盗经人是同路的?你不问而借,实乃偷也,看掌!”双臂一挥,成倍幻出漫天掌影,虚飘飘地向上拍将过去。 黑衣人顿觉胸前几十掌同时击来,无从可挡,深吸一口气,左臂一划,生出一道罡气借力移开掌风劲道,身子不由飘后落至一扇窗户前,吃惊道:“如来千叶掌,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也是精通天下各门派武学典籍,斗室昏暗,虽然瞧不清龙骏的招数,但听得掌声便已猜出武学路数,心道:“少林僧人岂会降龙十八掌?难道对方是俗家弟子?还是速走为妙。”双手运转无声,柔中蓄刚,作势推出,趁机闪到窗口,飞身跃出。 龙骏见他挥掌拍出,掌风中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扇手虽柔内蓄刚劲,正是般若禅掌的上乘功夫,心忖:“他竟也会少林绝技,到底是何许人也?”手中千手如来掌变幻拍出,虽是寻常招数,但有内力相辅,威力极强,两招虚引化开般若掌,一掌甫吐,凌空拍在了那人肩头。 黑衣人身子跃空已纵出三丈外,波的一响仍被拍中,饶是隔远掌势衰弱,经护体真气一抗,肩头只火辣辣的疼痛,却未伤及经脉内脏,但已吓得不敢逗留,疾步没入少室后山树林中,消失了踪影。 龙骏甚觉有趣,眼见那人奔得级远,并没有再追去,点起油灯,收拾好散落在地书籍,清扫干净后,径自回房睡去。 这个月来龙骏体内寒毒只发作了两次,而且也不怎么疼痛,对武学和佛法的识见修为不可同日可语,转眼已将二楼上千卷汉字版的佛经武学典籍阅尽,但仍是没有发现《九阳真经》的下落,龙骏百思不得其解,询问觉远,后者往往也呆头呆脑答非所问,不由犯疑:难道九阳真经并不在少林寺中?七月梅雨时节,阴雨绵绵,河南少室山水气萦绕,藏经阁内三楼储放的梵文古藉常年堆积,少林寺僧人数十年来不习天竺文字,故此百年来少有少林弟子翻阅梵文佛经,藏经阁瓦片饱经千百年风雨,损破不堪,尽管不时修补,但猝然间仍有漏水之处。 这日天气放晴,龙骏与觉远取出几叠被雨水淋湿的佛经晾晒,龙骏随手翻了几部,经书中文字歪歪勾勾,尽是天竺文字。 觉远解说道:“这几十卷佛经均是达摩老祖东渡时所授的原书,以天竺梵文书写,旁人不识翻阅无用,但于本寺却是世传之宝,少与外人瞻阅。” 此时又见龙骏又拿起几卷梵经,说道:“噢,你手中的四卷佛经乃梵文字体的《楞枷经》,共有四种汉文译本,当世尚有其三,前日龙公子抄录的《楞枷阿巴陀罗宝经》便是此书的译本。” 龙骏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我已录过此经,倒要看下其中有何差异?翻开一卷瞥上几眼梵文,没看懂只言片字,待翻开第三页时,在苦鉴的夹缝空隙,写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汉字小楷字体。 他定了定神,从头瞧起,依稀记载着练气运功的心法,细读下去:“……彼之力方碍于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两手支撑,一气贯通,左重则右侧,而右已去,右重则左虚,而左已去……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身便散乱,其痛于腰腿求之,以阳去阴,烈火驱寒,逆转搬运周天……” 他武学修为已入当世第一流境界,修上乘武功之繁,阅武学典籍之广,只瞧前头几句,心头一震,登知经文中所记载的乃是一门修练无上内功的心法口诀,与易筋经大相径庭,却别走蹊跷,奥妙细微,莫非……莫非……这便是九阳神功秘要么? 龙骏凝神逐页细翻,愈思愈觉得深奥精妙,喃喃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 觉远瞧他神色忽而凝重沉思,忽而狂喜愉动,只道他受了佛法点了去,一时顿悟经法,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也替他高兴,合什道:“我佛有云:‘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龙公子拨开迷雾见晴天,自悟菩提,可喜可贺啊!” 龙骏闻言瞧了他两眼,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想说:“悟你个鬼菩提啊!”但两个月来瞻阅佛经,心性转变许多,莞尔道:“记得《法句经》云:‘若有寿百岁,邪学志不善,不如生一日,精进受正法。’一朝向佛自救自身,怪不得佛门广大,只渡有缘之人。” 龙骏微微一笑,心想:“在电视剧中演到,只有习得此项神功,才能克住玄冥寒毒,我不妨试上一试!”更不打话,取过第一卷《楞枷经》又从头诵读两遍熟记于胸,然后盘膝静坐,运功纳气自第一句练起,此门神功心法异常繁复。 龙骏仗着浑厚的功力和乾坤大挪移的窍法,轻而易举地运转体内大周天,顿觉一股暖烘烘的真气,从丹田向任督冲三脉汇中,然后分两支上行,由腰脊督脉行经肩颈而至“玉枕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百会穴”分五路上行,与全身气脉会于“膻中穴”渐分两股气流,汇于丹田,归元守一。 若是寻常习武之人,练成第一卷少说四五个月,多则年余载,龙骏却只用半日的工夫,便练成首卷经书,融合体内的内力,只觉全身真气流动,灼热无比,充沛之极,先前压制诸穴处的寒毒已察觉不到。 觉远瞧他盘膝几个时辰,脸肤红润,神采飞扬,周身宝光流动,他没有练过上乘神功,不知那是无形罡气,只道是佛光普照,心下对少年肃然起敬,不敢吱声,生怕惊扰了他的清修参禅,把他的那份任务一并拿去抄写。 龙骏翻开第二卷经文继续研读,丹田生出“氤氲紫气”灼热无比,迅速流窜全身经脉,真气游走诸穴,阴毒顿时冰消瓦解,被纯阳之气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背肌上的掌印也不见踪影。 在此卷之末赫然写着几个小字,似被虫鼠咬过页幅几不可见:“佛本亦道,逍遥无相,飘渺典籍,撰为九阳,此书名亦可称为九阳神功。”落款:[虚竹子题]四个小字模糊不清写着,若不肉眼细看,还真不易被人发现,他心想:“果然是九阳神功,但前几句是何用意?虚竹子又是谁?” 第二卷练完已是三日之后,废寝忘食浑然不觉,虽然经文后面精奥繁杂,但他有《九阴真经》内功篇辅助,九阴九阳,一柔一刚,循环渐进,愈练愈强。本来九阴内力与九阳神功相克,有此无彼水火不容。 九阴真经载有精奥的内家与外家功夫,成为武林一大宝典,但以内功修为来说,却稍逊于纯以修炼内家法门的九阳神功,寻常人倘若练过九阴真经后,再去练九阳神功,纯阳真气势必吞噬掉九阴内力,但龙骏体内有半卷易筋经内力亦是阴柔路子,两者相互结合与九阳真气相互抗庭,竟难分轩轾,刚柔并济,阴阳二气相混合,除非是武学天才,否则经脉承受不住难免走火入魔,恰好龙骏身有乾坤大挪移,协调体内阴阳汇合, 半个月后已练至了第四卷,饶是佛道思想他均有所悟,本身武学修为奇高,许多道理深思片刻便已潸然,后世张无忌练此神功花了五年时间,只因为他当年年幼,功力疏浅,顿悟有限,此时龙骏只用了二十余日就已功行圆满。 龙骏心想:“此书实乃无上内功心法,不但强身健体,更可驱除百毒,觉远他虽然一身书呆气,但若非有他提醒,我也决计发现不到此经中的蹊跷,这便是佛法常讲的机缘吧,不如让他也习了,他无心练武,但有神功护体,自也百病不侵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于是把梵文《楞枷经》递给觉远道:“教为佛语,禅为佛心,这套经书中写有强身明心之法,易人通晓佛心,你平日亦可习之,少要三五年,多则十余载,必定有所成效!” 觉远接过《楞枷经》,叹道:“多谢龙公子指点精义,于法不修行,多闻亦如是,小僧自当勤习之。” 龙骏听他说出两句《华严经》义,默默点头,忽地没想到自己的经书尚未抄完,大叫道:“哎哟,不妙,苦鉴禅师让我抄录的佛经,尚余下三百卷未动,我要去抄经书了。” 觉远笑道:“小僧见公子参禅入定,便已替你抄录完毕,公子自可放心便是。” 龙骏微笑道:“多谢了。”他此刻寒毒被驱尽,佛经复录临摹已毕,闲来无事下得少室后山四处游玩,瞻仰少林大殿庙宇。 少林寺有“天下第一名刹”之誉,建于北魏人和二十年,少林建筑群落包括常住院、塔林、初祖庵,二祖庵及达摩洞等,寺院宏大庄严。 从山门到千佛殿,共有七进院落,正门是一座西阕三间的单檐歇山顶建筑,左右配以硬山式侧门和八字墙,整体配置高低相对,十分气派。 龙骏曾在武打明星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电影中见过此等壮景,今日穿梭时空,返回古代造访宝刹,兀自怡然神爽,仿佛身在梦中一般。龙骏经过于佛殿,往西南方向登钵孟峰,峰顶有一座佛殿,便是二祖庵大殿西面悬崖前处有一座石亭,傍山蓄势俯瞰山河。 龙骏登上峰顶,瞥见寺亭横匾写着“立雪亭”三个楷体字,亭中负手而立着一位少年书生,轻挥折扇,正吟道:“闻说神仙晋葛洪,炼丹曾此占云峰,亭前废井今何在,不见长松见短松。” 龙骏寻声细瞧,见那少年约十八九岁,长身而立,一身儒雅书气,正是阔别数月的大理世子段枫,上前两步,喜道:“段兄弟!” 段枫愕然转身,回头望来,甫见来者身形容貌,亦大喜道:“龙大哥!” 二人曾在大胜关集镇酒楼中结识,虽然相聚不过一日,却意气相投,肝胆相照,段枫钟喜佛法,广结善缘,虽是大理世子,但从不爱摆架子,极愿结交江湖上的朋友,迈前握住他的双手,兴奋道:“龙大哥,别来无恙,小弟日夜挂念,你怎地也在少林寺内?” 龙骏叹道:“说来话长,连我自己也不知如何来到少林宝刹的?”他说话间与段枫手掌相握,登时察觉对方肌肤冰冷,真气虚弱竟,与自己当日中了玄冥神掌后,寒毒袭体一般,惊道:“兄弟,你受了阴寒内伤?” 段枫点了点头道:“不满大哥,三日前的夜里,我与方丈谈过佛法,回房自行歇息,忽然无声无息闯进了一位青年,正是昔日败在大哥手中的慕容雪,声称要洗雪姑苏慕容家祖上的耻辱,小弟武功本就不及他,也不知他数月不见功力突飞猛进,掌力附有凌厉的阴劲,不过十几回合,便将小弟打伤;幸而罗汉堂首座苦彗禅师以及四大金刚闻声赶至,才救了兄弟一命,但身受内伤之余寒气彻骨,苦乘方丈无上禅功为驱毒疗伤,今日已好将大半了。” 原来慕容雪乃慕容复与阿碧之后,慕容复皇帝美梦成空,失心发疯,只因受刺激过度便得疯疯癫癫,但并非遗传所至,何况性欲乃人本能,阿碧姑娘矢志不嫌,委身于他,替慕容家留下香火血脉。 慕容复晚年发痴皇帝梦之余,也不断咒骂大理段氏,故此慕容复之子慕容仇一心复仇,但才智平平,因修练“斗转星移”上乘武功走火入魔,直到其曾孙慕容雪天资甚高,自幼钻研庄内武学典籍,自负已入天下第一流境界,出庄欲寻段家洗雪祖上耻辱。 当日奔赴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殊知错过时日,在集镇巧遇段氏后嗣,本欲下毒手除去段枫,但被龙骏阻拦,他一路跟踪至少室山,心想若杀段枫不难,但万万敌不过一灯大师和天龙寺六脉神剑,唯有从少林易筋经入手。 故此潜伏少林月载有余,夜中寻访罗汉堂、达摩院、藏经阁都无所获,那晚夜入藏经阁,盗翻经书寻找易筋经,曾与龙骏过了几招,险些受了内伤,当夜遁走之时,经过少林后院香积橱旁的树林,见月光下一位火工头陀正在依照地上一部经书练功,他悄声欺近,忽见书页上弯弯曲曲的经文均是天竺文字,但梵文之间,绘着一个个僧人图形,姿势极是奇特,画中僧人身上有许红色的箭头标注着人体经脉和穴位,正是梵文版的易筋经。 慕容雪自然不识,却曾听过梵文《易筋经》以图练功的传闻,料想这本即便不是《易筋经》,也是少林极上乘的武功,生出占有之心,出手冷袭那名头陀,本来慕容雪武功已是极强,虽未入第一流境界,却也相差不远,不料交手之下,登时大吃一惊,竟又不及这少林寺的一名火工杂役,施出诡计夺得经书后疾逃,火工头陀对《易筋经》钻研十几年,尚未融会贯通,如影行随尾随追去。 慕容雪当即绕了半个少林后山仍未摆脱头陀僧人,二人一前一后,片刻之间奔入少林庙宇寺院中,慕容雪无处可遁,藏进了菩提院一间禅房中,屏息躲了良久,待脚步声远去,避过强敌,这才松了一口气,顿觉禅房内寒气彻骨。 此时正值七月盛暑,夜间仍是甚热,但房间墙壁却都结了霜,一时疏神飘身落地的时候,碰掉了一个悬空的瓷瓶,瓶子本身已结了厚厚的冰霜,极是发翠易破,只闻当啷一声,瓷瓶碎裂开来,从中窜出一只纯白如玉的天山冰蚕,被闭数月不饮血噬毒,嗅得人身气味,如风窜起,咬住了出神发呆的慕容雪手指,一股寒气犹似冰箭循着手臂,迅捷无比地逆行经脉,射入胸膛。 慕容雪嘶叫一声,用力一摔,甩落了天山冰蚕,哪还敢迟疑,连忙封住左臂的几处大穴,疾步闪出禅房,迅速离开少林寺,冰蚕毒液甚猛,掺合着血液流转全身经脉,似乎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仗着内功深厚奔出四五里,浑身寒冷如冰,眉毛眼角,衣服护臂都挂上一层白霜,虽有内力护体但非纯阳,抵抗不住这种冰蚕奇毒,双腿一麻,滑下了山涧溪水中。 流淌的溪水,不断冲激洗刷,将他身上的冰霜逐渐唰下,仗着体内真气流转,护住心脉,一时本刻却死将不了,被溪水一冲,登时恢复知觉,清醒过来。 慕容雪死里逃生,踉踉跄跄爬上了岸,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易筋经》,翻开细瞧,却见每一页上,赫然绘着一个胡僧的图形,姿势各不尽同,他凝神良思图中经络,已知这是一门极上乘的内容秘要,纵然不识梵文,却也能依图练就。 易筋经实为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与九阳神功可谓一柔一刚,一阴一阳,未必谁高过于谁,同样可以驱除百度,只是修习法门大为不易,须得堪破“人相、我相、无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否则难有进展,重则走火入魔。 那日苦鉴禅师传授龙骏易筋经心法之时,并未指出能完全驱除寒毒,便是想他堪破生死、人相的大关,反而更能助他无形中,轻松练成了部分易筋经,长期以往寒毒自解无碍,殊料龙骏无意晒书时发现九阳真经,未等易筋经练到火候,便已习得九阳神功先行解除了阴毒。 慕容雪此时并未知道此部便是易筋经,只觉经文脉络精奥无比,依稀有驱毒的迹象可寻,当下便学着书中的姿势练将起来,出于保命不知觉间内功增进,反将天山冰蚕的剧毒,吸入经脉之中,练成了极阴寒的易筋内劲,一个月后夜入少林,寻得时机便欲毙了段枫,然后再去大理找段家复仇。 龙骏见段枫身子发出寒气,仗着一阳指的内功抵御,委实大耗真气,当即说道:“兄弟,待我为你驱毒如何?量此寒毒也难我不倒!” 段枫虽知他武功甚高,但未必就在苦乘神僧之上,却不知龙骏武学修为几个月内进步神速,不忍拂他一片好意,激动道:“如此,多谢大哥啦!” 二人盘膝坐于亭中,清风徐来,心旷神怡,龙骏潜运九阳神功,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浑厚灼热的内力,传送对方体内,经周天一转流窜全身经脉,火解阴劲吞噬寒气,在苦彗苦乘诸位高僧为他运功时,内力柔和均是将他身上阴寒毒质,一丝丝吸入自己体内,然后自行驱除,但龙骏内力纯阳雄厚,一股内力传将过去,段枫浑身舒坦,寒劲顿时消失无影无踪了。 不足一盏茶的工夫,龙骏收回内力气沉丹田,只觉运功后全身真气充沛,热血翻涌激荡,此刻体内有北冥真气、先天真气、九阴真气、易筋经真气及九阳真气,刚柔并蓄体内,犹如五条长江大河汇入海洋,内功之雄厚,当真旷古锐今罕见之极。 段枫心下诧异:“龙大哥的纯阳内功,比祖父一灯大师还要高出甚远,阔别数月竟练到如此境界,当真匪夷所思!”说道:“龙大哥,想不到你的武功已经臻至,如此地步,当今武林可能无人能企及了,小弟恭喜大哥练就一身好本领。” 龙骏微微一笑道:“机缘巧合,无心插柳而已!” 段枫叹道:“佛门讲究缘法,是大哥福缘泽厚,前世修行而来,大哥可知这立雪亭的来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龙骏两个月来抄录佛法,识见之广已不逊于佛门高僧,点头道:“当年神光禅师于大雪之夜向达摩求师拜佛,达摩担心神光只是一时冲动,难以持久,略有迟疑,神光明白达摩心思,就取利刃自断左臂,置于达摩面前,达摩被感动,于是收神光为徒,为他取名彗可,少林寺中的立雪亭,便是为纪念彗可禅师,断臂求法的事迹而建。” 段枫道:“不错,慧可禅师断臂取义着实令人敬佩,小弟自幼研习佛法,不喜动武,此次慕容公子有备前来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结,若不动干戈,化解这场恩怨再好不过啦!” 龙骏心忖:“世间恩恩怨怨,非是你想放之不理便已称心,这段兄弟自幼习得儒家典籍和佛经,有些过于迂腐,常言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信仰与现实也要具体分析才成。” 当下道:“段兄弟,那姑苏慕容重出江湖,挑衅大理段氏寻仇,一半出于私人恩怨,另一半我瞧是为了扬名立万,震慑武林,此人野心极重,并非良言相劝便能化解他的戾气,倘若世事均能被化解,天下原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乱子!” 段枫寻思半晌,点头道:“大哥责备的极是!” 龙峻道:“既造业因,必有业果,当务之急,是要顾全自身性命为紧!”我瞧你一阳指使的不到火侯,内力不足威力自然不及,不如我传你些内功心法,你每日精进修习,事半功倍,武功的进步飞速,到时遇见危难之时,进可御敌,退可保身。” 段枫道:“自当听大哥教诲,只是武学泾渭分明,兄弟自幼习练纯阳内力,全真教柔和的路子怕是练不来。” 龙峻自知武功派系繁多,阴阳难济,王重阳以柔为主,洪七公以刚见长,截不相混,除非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否则定会走火入魔不可。龙骏自忖身兼佛道两门之长,刚柔并济,心想若不是运气好,早已误入歧途,经脉尽断而亡,顿了顿说道:“我可以传你些纯阳内功秘要,对你或许有所帮助,至于何时融会贯通,全凭自悟了。” 他当下将“九阳神功”第一卷的练法和口诀说与段枫知晓,虽然头一卷不足千字却异常繁杂,如经中“举手不可有呆像,彼之力换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双手支撑一气贯穿,左重则右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左虚,而左已去,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其精奥处则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龙骏修练时只用了几个时辰,段枫功力有限,领悟自是慢了许多,只此一卷已足够他参详修练数月。 段枫依法吐纳真气,果然与自身内力相互融合,实为纯粹阳刚的路子,打坐练过一个时辰,真气充沛丹田渐涨,虽初窥“九阳神功”门径,立时已觉奇效,当即凝力于指,食指虚点,一股激荡浑热的劲风无声无息射出,击在五六尺前的岩石上,波的一响,穿出一个小孔,足有三寸深。 龙骏见状心道:“大理一阳指果然不凡,威力不在多罗叶指、摩诃指、金刚指、无相劫指之下,少林七十二绝技擅于拳脚等外家武艺,若无易筋经为辅,内功修为颇有不足,练得高深后,一阳指内外兼修自可远胜其它外功指法。” 段枫静坐一个时辰,站起来浑身轻盈,精力充沛,深知对方所传授的乃是一门极上乘的精奥内功心法,心下感激不已,说道:“龙大哥,做兄弟的也有一项绝技相传,你瞧如何?”说着边伸指在古亭前石碑上,尚离寸许凝力于指尖凭空写字:“佛门广大,只渡有缘。”八个字每一笔划都深入石里。 龙骏见此指法竟能凭空虚划,劲力透指而出深入岩石,少林绝技中的一指禅等硬功指法,决计不能以手指在石上刻字,不由赞道:“好指法,兄弟,这也是大理一阳指功么?果然有独到之处。” 段枫收指后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凌指刻字极耗内力,吁了一口真气,才回道:“不错,龙大哥,这便是我段家一阳指,祖父一灯大师曾经就是靠此功在当年华山之颠,比武论剑堪与东邪西毒北丐中神通四位前辈,并称中原江湖五绝,那时祖父的一阳指才只练到第三品,事隔四五十年,如今祖父年迈力衰,但修为更胜往昔,一阳指功已修练臻至第一品出神入化的境界。 “小弟昔前无心学武,又不勤加练习,是以此项神功只练到第四品,说来甚是汗颜,不过祖父曾道,大理最高深武学乃是天龙寺镇寺之宝[六脉神剑经],两百余年前天龙寺曾遭遇强敌窥经,原谱已被焚毁,后来曾曾祖父晚年出家为僧,重新写成一部剑典,封存天龙寺中,世俗外人,纵是大理皇帝也无权瞻阅,故此百余年间江湖再无一人习得此神剑了。” 龙骏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尚有这么多由来,他的曾曾祖父想必便是书呆子段誉无疑。” 段枫又道:“大理一阳指虽然不传外姓,但龙大哥数次救我性命,更传上乘内功心法与我,小弟感激不尽,这一阳指法便馈赠于兄,也算兄弟略献薄意。” 龙骏道:“一阳指乃贵国不传之宝,我想还是免了,再说我此时身上武功薄而不精,这门功夫不学也罢。” 段枫叹道:“当年祖父曾将此功传与全真教王真人,巧制西毒欧阳锋,事有轻缓,今日大理又遇强敌,武林动荡,大哥或许日后用得到说也不定。” 龙骏见此刻盛情难却,心知自身武功兼具上乘,实不宜贪多学不烂,不如暂且记下却不研习,等日后领对武学悟深了,再试身手不迟。想通此节,遂点头应允了。 段枫当下将一阳指诀的指法和运功心旨尽数解说,龙骏默默记下,片刻依法伸出食指虚戳,一股真气从丹田中涌出,冲至臂肩经络,再由食指射出,噗的一声,指力击杂丈许远的岩石上,余劲所及,穿透青石,留下一个洞孔,虽然初窥门经,但牵动体内九阳神功相辅,显然比段枫指中威力强出甚远。 二人相聚情义甚浓,肝胆相照,共游少室山中,一会大谈佛法,一会聊及武功,不知觉间又过了二十余日,转眼中秋临近,龙骏与觉远共抄录了一千六百卷经文,其实天龙寺只须一百四十六部佛经,分为几百卷而已苦鉴担心龙骏上乘武功修练过多,倘若由魔入道势必成为武林浩劫,故意让他多抄了八百多卷佛经洗礼尘念和自身邪性戾气,良苦用心委实不浅。 龙骏来到苦鉴的禅房,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苦鉴已猜他将要离开佛寺,故来道别,温和笑道:“龙公子请坐下谈话。” 龙骏依言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恭敬道:“禅师,晚辈身上寒毒已清,今晚特来辞行的。” 苦鉴宝相庄严,说道:“佛曰[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数月下来你于经书抄录不少,可曾悟到求佛向何处?” 龙骏心想:“求佛不是在少林寺求更向何处?或是向西方求佛?”沉思片刻,蓦地豁然明朗,说道:“求佛莫向西,只在心中求。” 苦鉴微笑道:“求佛千万里,悟则刹那间,甚好甚好,龙公子待三日后观赏中秋技武大会,便可下山了。” 龙骏心中又惊又喜,合什施礼道:“晚辈得以洗净戾气、心台澄明,全拜禅师点化。” 苦鉴双手合什,颂道:“阿弥陀佛,老衲与公子相交一场,实是因缘,缘分尽此,勿须多求?人生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龙骏抬头见苦鉴闭目合神,眉须雪白如银,周身隐有宝光流动,犹如金尊佛像一般,不敢叨扰禅师清幽,当即跪地又拜三下,转身退出禅房,径自睡去。睡到半夜昏昏迷迷中听见少林寺钟声响起,萦绕山谷良久不绝,竟是苦鉴神僧圆寂了。翌日清晨,整座寺庙僧人朗诵经文为得道高僧做法师,龙骏与段枫身份特殊均有参加,各在灵柩前跪拜施礼,法事过后方丈点火焚化尸体,收骨灰入瓮,供奉于塔林中苦字辈高僧之位。 龙骏未曾料到禅师武功出神入化,忽然往生极乐,事先无半点征兆,但他为何叫我三日后观赏过武林大会再走?是随意将来还是更有禅机? 转眼三日忽忽过去,这日中秋佳节风和日历,凡习武弟子聚集大雄宝殿前足有两千余名僧人,各分直属的堂院排列战立,殿前甬道正中,有一口经历数百年的焚烧的铜鼎,重逾千斤极具庄严之势。 段枫与四大家臣袁龚、卓钟立在般若堂弟子与菩提院弟子中间,龙骏本想与觉远一同出来凑热闹,觉远不喜舞刀弄枪,拳脚武艺,对其往往避而远之,推辞不来,龙骏一人依在天王殿顶,俯瞰整个技武场。 忽然寺钟响了三下,众少林弟子齐喧佛号,方丈苦乘与达摩院首座苦智、罗汉堂苦彗,般若堂首座苦贤,四位苦字悲高僧从大殿迈出,众佛门弟子躬身行礼。 苦乘朗声道:“阿弥陀佛,我少林派自达摩高僧东渡创寺后,佛法与武学并传于世,切记佛门弟子习武,乃是意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非是好强好斗,行凶做恶……” 众僧人齐道:“弟子不敢!”(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苦乘又道:“本派入门掌法十八路,内外器械三十六门,绝技七十二项,佛门上乘武功便是这七十二项绝技,今日较武大会由达摩堂、般若堂等弟子比武,有潜质者被选入罗汉堂精修少林上乘绝技,同门师兄弟比武,点到为止,不可出手过重,有违佛门善地的宗旨。” 众弟子应诺后,方丈宣布比武大会开始,四位高僧盘坐殿前蒲团上,然后达摩院、般若堂菩提院的武僧献技较量,少林长拳对韦陀掌,罗汉拳对达摩掌,降魔掌对伏虎拳,一些少林入门粗浅的功夫,这些年轻一辈弟子均已经过十多年的苦练,堪堪对拆紧斗,拳掌发势刚劲,纯是以硬碰硬,内功却有不足,数十回合后招数用老,反复拆解不休。 龙骏接触武学仅一年之深,却已成为当世绝顶高手,此时居高俯下,瞧着这般尚未入流的庸手,好生没趣,猜不透苦鉴禅师为何要说缘分尽此,难道他已堪破生死蘖磐之日,料到大限将至么?却何以让我等候今日过后方才离寺呢? 少林弟子互相切磋两个时辰后,场中败的固伤,赢者胜出已再无下场较技之人,达摩堂首座苦智站起身来,合什道:“阿弥陀佛,今年少林弟子较技共有六十四人选入罗汉堂精修七十二绝技,诸位弟子胜败无须挂怀,要知佛门僧人以修习佛法为主,武学实乃其末,不可本末倒置。” 上千僧人合什行礼,齐喧佛号:“阿弥陀……”佛字尚未出口,当中一位僧人哈哈大笑,笑声以贯注内力从丹田传将出来,压倒两千多人的佛号,震得其它弟子掩耳大惊。 忽然间一个带发头陀越众而出,落在较武场中,喝道:“苦智,你适才所言狗屁不通,根本不知武功为何物,竟然妄居达摩堂首座之位,可耻之极。” 众僧寻声望去,见他不过是积香橱中灶下的火工头陀,在此大言不惭,均是又好气又好笑,更有几位达摩院的习武弟子,不待师傅开言,大喝一声,纵出几十余好手,挥拳劈掌猛击过去。 火工头陀冷哼一声,啪啪几掌疾拍,冲上前去的弟子断臂折腿,被反激之力震出丈许,重伤倒地,有两人更是吐血当地毙命,当即冷笑道:“师父狗屁不通,弟子们更是不同狗屁。” 大雄宝殿前众僧惊诧,万没想到一个灶下烧火的僧人,竟身怀上乘武功,出手狠辣之极,显然由魔入道别走蹊径,练就的拳掌自然带着几分凶戾之气。 苦智又惊又怒,见他出手阴狠大违佛门宗法,却全是本门七十二绝技的招数,心想难道是其他门派高手混进少林偷学本门的武功不成?当即问道:“你乃何人,又是谁传授你的少林绝技,为何潜伏少林偷学本派武功典籍。” 火工头陀笑道:“没有人肯教我武功,是我潜入藏经阁偷取武学典籍自学而成,嘿嘿,十多年前菩提院珍藏的梵文《易筋经》不径而飞,谁能想到竟一直藏在我手上,少林寺内除苦鉴外,唯有我一人练就,谅你们秃驴之中再无我敌手,少林泰山北斗,天下武学正宗,哈哈,好大的名头,不过如此。”他满脸狰狞,笑声中充满孤傲和悲愤之气,像是在宣泄内心积压多年的仇恨一般。 方丈苦乘一听,着实恼怒,喝道:“少林弟子听令,罗汉大阵,降妖伏魔,诛除这个妖孽叛徒!” 罗汉堂、般若堂、戒律堂三百多名弟子暴喝如雷道:“禀尊方丈法旨!” 火工头陀有恃无恐道:“哼,少林千年古刹威震江湖,便是依仗人多欺少么?” 苦智合什道:“善哉善哉,你邪性未除,料来罗汉阵擒住你,你也不服,老衲今日便亲手除了你这妖孽,以正佛法门规。” 火工头陀道:“此话还算高僧该说的,不过便是一股脑儿齐上,老子也不惧,苦智你不是要试试我有多少斤两么?来来来……”说着左掌以意御劲,身旁丈许远的铜鼎一拍,铜鼎受到一股无形掌力推击,镗的一响,高地飞起向苦智砸去,众人见他隔空一掌竟有斯威力,心下悚然:“此人实已深得‘大力金刚掌’的要领。” 苦智不等铜鼎击来,左手挥袖一拂,袖底呼呼拳劲发出,鼎钟受到拳劲所激,砰的一声,两股力道激荡,震得铜鼎中的香灰飞散,烟雾弥漫,少林弟子十几年未曾见过苦智禅师与人动手,见他身不移掌不推,如何发出这般威势,殊不知衣袖之中,却也若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 龙骏在远处见此一拂中,已知这门功夫乃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袖里乾坤”,纵然自己背熟后从未练过,但于招数和诀要倒也一瞧即明,心想苦智禅师武功修为奇高,但未习过易筋经神功,三百回合后怕有不及。 少林武学渊远流长,不只因达摩祖师流传绝技于世,更有数百年来不断精修钻研之故,罗汉堂专研拳法,般若堂专研掌法,达摩堂专修指法,戒律院专攻擒拿,菩提院专精武器,苦智身为达摩院首座,指上功夫当是别有造诣,三十回合一过,嗤嗤两指,点向火工头陀“百会穴”与“璇玑穴”使的便是少林派绝技“多罗叶指”。 火工头陀听他两指虚点,挟着轻微声响,两股柔和的劲力直取身上要穴,当下侧身避过,屈指点将出去,也以指法还击,却是威猛的“金刚指”,加上易筋经的内力,一指迅捷点出。 苦智只觉一股劲气直逼胸口,挥手相格,右手已换成“无相劫指”,火工头陀右手被格开,随即使出一招“捏花擒拿手”缠住苦智手臂,左手仍以“金刚指”点出,两指相撞,苦智禅师身子一晃,食指已然震断,忙使出戒律院十二擒拿手“大缠丝”,扣住对方手臂卸去中庭疾进的指力。 苦鉴瞧他内功深厚不在己下,没想到此人背地里潜心修习,居然有此早已实在不凡,劝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的当真不思悔改?”说着双手按上对方胸口的死穴。 火工头陀冷笑两声,说道:“少说废话,我武功盖世,你能奈我何?” 苦鉴瞧他执迷不悟,暗叫:“罢了!”更不打话,双掌内劲一发,拍在了头陀的胸口,便欲除去祸害,但力道刚一透出,反被对方的易筋经神功震开,腾腾腾退了三步。 火工头陀大喝一声,飞身扑上,双掌一推,又是一记大力金刚掌,苦智胸口被掌风压得真气浑浊,立知此掌威势非同不可,急忙回掌相挡,却已来不及,金刚掌内蓄易筋经内劲,荡开他的掌力,正拍中苦智的胸腹之处,但闻喀嚓嚓数声,胸前四根肋骨与臂骨登时断裂,五脏六腹已被震成重伤,喷出两口鲜血,委顿在地,便此一动不动。 苦慧与苦贤见状不妙,同时飞身跃起,凌空一拳一掌拍向场中的头陀,二人分为罗汉堂、般若堂首座,功力自是高深,拳掌齐出迅捷威猛。 头陀一招得手,飘身退开,登时便觉呼吸不畅,两股沉厚的力道沉厚的力道左右袭来,百忙之中不辩招数,潜运易筋经神功,自然而然生出抗力,双臂一推使出封闭掌,左掌与苦慧金刚拳相对,右掌与苦贤般若掌相抵,三人身子同时一震,头陀急退四五步,深吸一口真气,胸口浑浊之气方畅,苦慧苦贤被易筋经内劲激荡,各喷出一口鲜血,飘身飞落在地。 段枫怒道:“禅师苦苦相劝,你却狠下毒手,心也忒地歹毒!”话音未落,右手中指一戳,一招“一阳指”点出,蓄有一层九阳神功的内劲,威力胜于寻常,一股纯阳劲力顺指尖激射而出,气象森严,招数宏大。火工头陀见已连败少林三大高手,更是有恃无恐,不去理会对方招数如何精奥,反手怕了大力金刚掌,原本此掌法乃少林寺入门功夫,不及般若掌、无相劫指绝技招数精妙,但修练到高深境界,最普通的拳掌亦能成为最厉害的功夫,正是“大智若愚、无巧不拙”的道理。 他偷学六七门少林武艺,未得名师指点,悟性有限,每一门都未学全,但有易筋经辅助,任何普通的拳脚功夫,施到手中顿时变得深不可测,劲力收发自如,刚柔随心所至,段枫一阳指虽然不弱,但仍非敌手,数合之间相形见拙。 这时少林已结成一百零八罗汉阵,里外三圈将他二人围在中央,段枫苦于对方进逼紧促,脱身不得,四大家臣抢入阵中助拳,拆不几招便中掌飞出。 苦乘方丈道:“段公子暂且退下,由少林罗汉阵对付这大逆不道的叛僧。” 段枫一阳指使得虎虎生风,隐有王者之气,但被火工头陀挥掌随手拍了几下,卸去了力道,有一掌险些打在他的左肩,凶险异常。 龙骏坐在天王殿的屋檐上见他势危,仰天清啸,纵身跃出,离那头陀尚距三丈处,凌空也点了一招“一阳指”击出,他九阳神功与半部易筋经内劲相辅助,内力雄厚当世罕见,一指点出,嗤地一声破空急响,指力顿时透指激出。 火工头陀闻声一震,心想:“来者指力从三丈外射出,当真匪夷所思,少林寺内除苦鉴外竟还有这般高手,怎地我却不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世间绝顶高手,掌力登峰造极时,或能隔空拍出三丈外,余劲却消了大半,但指力波及三丈运却罕见之极,段枫见他一阳指威力如斯,心忖:“祖父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炉火纯青,用全力点出也到不了二丈,龙大哥内功竟如此雄厚?”殊不知龙骏一指戳出,实是虚张声势,料知隔远发出伤他不得,紧跟着双臂一弯,便是一招“飞龙在天”猛击而落。 火工头陀一掌扫开段枫和罗汉堂弟子,凝力掌缘,待得挡住虚空射来的指力,殊知那股指力尚有一尺将至,忽然余劲已消,他楞了下神,方才会意过来,怒道:“敢情消遣老子……”刚说出一半,又一股沉猛阳刚的降龙掌袭到面门,他下面两字“来着”尚未脱口,仗着易筋经反应灵敏,脑袋向后急仰,倒翻几个筋斗这才躲过掌力。 他站稳身子,凝神瞧去见来者却仅是一位青年,长身玉立,面目俊朗,随便一站便有如渊亭岳峙,气势沉胸,不敢轻视,说道:“你是谁?这是少林门内之事,与外人无关,你这娃子莫要淌这浑水,白白搭上性命。” 龙骏合什行礼道:“阿弥陀佛,在下乃少林俗家弟子,恩师法讳上苦下鉴,佛门善地,你却心地歹毒,害死高僧及同门师兄弟,今日决饶你不得!” 他知道这是少林门内之事,若以其他身份,即便胜了叛僧,他也不服,自称少林俗家弟子,让头陀无从拌舌,又能替少林清理门户。 火工头陀喝道:“就凭你!”说着呼的一声,挥拳击出,意到劲发,使的是大力金刚拳,他见对方功力不弱,登时生出歹念,欲先发制人,趁青年不备,除去强敌。 龙骏一个“寒鸡步”左手向上一撩挡开拳劲,右手划了半弧,当胸直击,乃是少林长拳的“丹凤朝阳”,眼看对方拳劲又至,当即仍以少林长拳拆招。 全寺上下两千多弟子见状愕然吃惊,均想此位少侠用的虽是少林入门的拳法,再寻常不过,但每一拳打出,隐含风雷狂啸之势,快如电掣,看上去比其七十二上乘绝技威力还强。 苦乘三位高僧见他此拳一出,暗暗心折又是惭愧,寻思本派七十二绝技,各有精妙所长,但克敌取胜,只许一门功夫便已足够,像少林长拳这般平庸的拳法,在他手中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日后教诲弟子可不能贪多嚼不烂。 火工头陀与青年拆了四五十回合,每一拳打出均蓄有极强的易筋经内劲,二人以硬碰硬均是内力相撞,头陀几十拳打将下来,胸口气息浑浊,手臂酸麻暗呼劲敌,当下避过对方长拳,纵身跃起,左手向青年头顶抓下来,右手抓向他腰间脉门,劲道凌厉之极,龙骏左臂一勾一带,反施回去,头陀左抓忽然抓向自己右腕处,哎哟一声,飞身飘开,喝道:“什么妖法?” 龙骏知其武功虽高,却仍非己之敌,悠然转身,向苦乘恭敬道:“方丈,是将他生擒还是诛除,弟子自当禀遵法旨。” 苦乘、苦慧、苦贤三人面面相觑,均忖:“这少年武功之高,内力之厚都高过叛僧,天底下有如此修为的高手实在罕见,有他相助自可稳胜。” 头陀怒道:“大言不惭!佛爷先送你归西再作道理?”双手挥动,挺招向龙骏疾拿三下,招招均是擒拿腰眼,损阴绝字嗣的毒辣招数。 苦慧盘膝打坐,见状不由愤然道:“善哉善哉,少林龙爪手本是光明正大的武功,被你使得如此歹毒卑鄙,当真罪过罪过。” 龙骏眉锋一挺,微微一笑,待对方三爪疾抓而至,化掌为爪,竟也使出了少林龙爪手,二人推动内功,意到力到,随心所欲,寺中僧人但见二人身影飘忽不定,龙爪疾舞,宛如两条青龙盘旋搏斗,劲风所及,逼的周遭围阵的罗汉弟子胸口闭闷,气息浑浊,不由得退后几步方才畅坦。 二人龙爪手绵绵不绝,虚空发招并未触碰,以彼此内功之强,寻常一招击在身上,被护体罡气反激,浑若无事,龙骏若用九阴真经和独孤九剑上的武功,自可破解对手,但他言明为少林俗家弟子,顾及少林声誉,反而不用其他武功,故此数十招间便欲轻松制敌倒也不易。 火功头陀愈战愈惊,龙爪手三十六路一一施完,又从韦陀掌打起,他因习炼易筋经缘故,拳脚劲道增大了许多,但他毕竟练成之后从未与人交过手,经验和火候大有不足,而龙骏这一年来常与绝顶高手过招拼命,激斗起来自是愈战愈勇,挥洒自如,斗得酣处,心想:“这叛僧无视佛法,便叫他见识见识七十二绝技的博大精深。” 当下长啸一声,招数大变,真气流转全身,以九阳神功为基,乾坤大挪移为辅,一记“波罗密手”化开对方的韦陀掌,右手劈出“大慈大悲千叶手”,掌影变幻飞舞,火工头陀侧身躲开。 龙骏左手“无相劫指”点出,右臂横削,劈出一道刀劲,正是“烂木刀法”,跟着纵身飞跃,踢出“少林穿心腿”,劲风过处,腿影翩飞,翻身下击时候已换成“般若禅掌”,只要是七十二绝技中,空手能使的武功,逐一施出两下,身法罕见。 在众人眼中,如同几十位身怀不同绝技的少林僧人,围攻合斗一人,火工头陀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忽然啪的一声,一下“左右穿花手”拍在他的右肩,力道也不甚强,但随机一股劲气透入经脉,破了他的护体罡气,立时气息闭塞。 火工头陀不及细想,反手还了一掌,打在龙骏心口,这一掌拍在别人心口,势必重伤吐血不可,若是一般高手,当场便会掉了性命,但觉青年胸口一股劲道随外力而生,被九阳真气反激弹开,更震得他手臂火辣辣作痛。 龙骏一招得势,左手以内功压住他丹田提升的真气,跟着左掌推出,打在火工头陀的胸口,后者内息难行时,给他一掌拍到,饶是内功雄厚,但仍免不了喷了一口鲜血,仰身摔到在地,一时真气提将不上来,动弹不得,十几名戒律堂弟子手持禅杖,制住受伤在地的头陀。 龙骏合什施礼道:“晚辈参见方丈及两位高僧。” 苦乘叹道:“少林建寺数百年来,历代高僧中曾有一位北宋无名僧兼通二十四门绝技,号称“二十四神僧”,武学与佛法修为深不可测,晚年收有箫远山和慕蓉傅两位仇家为徒,以佛法点化戾气,功德无量。但龙少侠竟将本寺七十二项绝技融会贯通,老衲甚是不解!” 龙骏心想:“我那里精通任何一项,只是熟记于胸,以浑厚的九阳神功和易筋经催动施出拳法、掌法、指法招数,外形不差分毫,但内功非各自绝技的内功心法,但武掌修为高深后,一门通则百项通,未必须修习每门绝技的内功,上乘武掌大同小异,殊类同归,那也不必多加解释,若当场说出蹊跷,生怕火工头陀不服,辱及少林威名。” 龙骏犹豫不决,尚未开口,突然大雄宝殿西南树林中传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天下谁能将七十二绝技融会贯通,在下倒要印证一番,嘿嘿,少林乃武林北斗,中秋大会竟佛门弟子自相残杀,可笑可笑!”头两句说出之时,尚在百丈之外,声音清晰如旁,内功之强当世少有。 后两句出口时,已近在山寺墙外,待“可笑”甫歇,一道绿影飘入寺院大殿中,凌空一拂,一股阴寒之气扫过,擒住火工头陀的十八名罗汉弟子被劲风拂中,浑身颤抖,闷哼几声摔到在地,兀自打着冷战,有几个功力较低的弟子,脸上挂上一层薄霜。此人身法匪夷所思,掌含阴寒之劲,先声夺人,不由均向他瞧去,但见这位青年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身淡绿衫子,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儒家书生之气,段枫瞧了一眼,心头大震,不禁退了一步,心忖:“当真冤家路窄!”来者正是苏姑慕蓉雪。 他那晚从火工头陀之手夺得易筋经,却被冰蚕吸住手指,毒性侵入筋脉,无意中修习经文图功,却将冰蚕毒混合易筋经练成奇厚的内功,几日后潜入寺中欲除去段枫,虽拍了一掌却被苦慧苦智及时阻挡,他那时易筋经只练就了四五成的样子,唯恐不敌便逃出少林寺外。 这个月来潜心修武,易筋经已领悟七八成之多,加上冰蚕寒劲,自忖武功更在一流高手之上,恰今日中秋,听得山寺鸣钟,便悄然上峰瞧个热闹,顺便看下段枫内伤势是否复作,却将火工头陀与苦智、龙骏比斗观于眼内,心忖若要称霸武林,重出江湖,当须计压少林不可,见龙骏功力奇高,拳脚生痒,想到酒楼曾输于他,心生不愤,暗想:“我此时易筋经大成,难道还惧你不成么?”故此现身古刹,欲趁机震慑少林,技压龙骏不可。 苦乘合什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驾临弊寺,有何见示?” 慕蓉雪傲然道:“在下复姓幕蓉,单名一个雪字,传闻天下武学出少林,今日有缘造访少室山甚感荣幸,但见佛门善地,欺师灭祖,同门相残,啧啧,什么武林北斗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众弟子听言无不变色,原来他是来生事的,苦乘方丈也不动怒,平和道:“少侠远道而来,弊寺礼数不周,请莫见怪,本寺出此叛徒实及佛门罪业,公子何以出手阻拦,不知何解?”(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慕蓉雪心想:“纵然以己之力,未必能称霸武林,这火工头陀武工奇高,倘若搭救于他,不但使他记恩于我,更让江湖永无宁日,武林越乱,自己越有机可乘!”冷笑道:“在下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堂堂少林寺名驰天下,竟尔合力对付他一人,未免小题大做了?” 苦乘又道:“那便怎样?” 慕蓉雪豪气万丈道:“区区不才,倒要出头劝诸位罢手,在下久闻少林神僧绝技,今日想讨教一番。”说着抱拳施礼,潜运内功,一股无形气流向丈许远的苦乘扑面而去,苦乘运转内力相抵,只觉浑身冷颤,不由退了两步,叹道:“阿弥陀佛,慕蓉少侠身具奇功,老纳不是对手,既要讨教本寺绝技,自当挑个精通的弟子与少侠讨教,骏儿,你就代本寺出战吧!” 龙骏会意道:“在下虽是少林俗家弟子,但关于本门荣辱却也不能旁观,自当听方丈差遣。”潇洒转身,迈前两步与慕容雪对峙而立,此乃二人第三次交手,第一次大胜关的酒楼,第二次藏经阁中,这回两人武功均是大胜往昔,只是互不知晓。 慕容雪冷笑三声,心想:“他有多少斤两我自然知道,今日我神功大进,自不会再将你放于眼内。”说道:“我与阁下又见面了,当真凑巧啊!” 龙骏淡淡道:“三次都是阁下来凑巧,与我何干?” 慕容雪诧异道:“三次?恐怕咱们只见过两次面吧,兄台忒也糊涂!” 龙骏笑道:“那晚你偷入藏经阁翻阅武学典籍,咱们不是还有一次机缘么?” 全寺上下僧人听他曾偷入藏经阁大吃一惊,脸上颇有愠色,均想此人原来有备而来,图谋不轨,少林典籍决不能让旁人偷学流传于外。 慕容雪闻言,更是恼怒万分,目光如剑,冷冷地罩住龙骏身上,森然道:“那晚经阁内装神弄鬼的守经人就是你,妙极……”说话时已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挥拳猛击过去,拳势生风,阴寒彻骨,周遭围观的僧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龙骏有九阳神功护体,不惧任何寒毒阴劲,见来势沉稳内力雄健,不由一凛:“数月不见,他的武功竟精进了一层!”待拳面已及,挥掌一拍,内力相互冲撞,一寒一热,水火不容,一招之间震得二人全身真气鼓荡,龙骏竟然立足不稳,退开了两步,吞吐纳气三下,寒劲登时消散。 慕容雪只道他仍是当晚的修为级数,根本没放他在眼中,心想:“凭你身怀数项神功,但内力无法跃进,此刻硬拼内功,未必挡得住我八成功力的拳劲。”有恃无恐和对方拼了一掌,身子登时摇晃两下,腾腾反退了三步余劲才消,待要挥掌击出,蓦然间浑身灼热无比,自身寒气被九阳神功一冲,内息闭塞难当,饶是易筋经内功不逊于九阳神功,真气流转一周,并无内伤异象。 龙骏先一步恢复过来,料知对方实乃劲敌,凝神应战,左臂划个半圈,右掌拍出,初推出去平常无奇,刹那间内功层层叠加,掌力顿时犹如排山倒海般袭去。 苦慧甫见掌风呼啸,赞道:“降龙十八掌,名不虚传。” 慕容雪一见来势,正是当日酒楼败于此招,心忖:“亢龙有悔,只可避不可挡。 当下双掌聚力竖在胸前,双足一点纵身飘开,龙骏料敌先机,猜到他要闪避的方位,一掌既出,顺势一带,掌风便似长龙活现一般,劲力一道道叠加,转头向慕容雪疾冲。 慕容雪哦的一声,无从可躲,见两股掌力重叠袭来,势不可挡,唯有避重就轻,斜闪一侧,双臂连划两个半圆护在胸前,待要施展“斗转星移”化解掌力,但来势过于凶猛,无坚不摧,无攻不破,仗着体内易筋经神功精纯,双手一划,将一股无形掌风分移扑向两旁。 围观在两侧的罗汉堂弟子顿觉气息窒滞,寒气彻骨,便如一座冰山压将过来,又闷又冷,“哎哟”“不好”“快闪开!”附近的弟子争相喊道。 龙骏生怕伤及无辜少林弟子,大喝一声,双手虚空一抓,两股气流隔空甫吐疾收,吸住分袭两侧的阴寒掌力,跟着施出擒龙功再加乾坤大挪移,复将两丈远处的掌劲挪移了过来,沉入丹田,登觉双臂及经脉奇寒,瞬息间被九阳神功卸去,方才浑然无事,原来被慕容雪以“斗转星移”化解时候,真气一转已贯注阴寒内劲。 苦乘苦慧三位高僧禅师脸色沮丧,均想:“擒龙功在这少年手上施得如此神奇,威力如斯,好象有几十年苦功一般,本寺历代中曾有高僧终生致力此功,也不过激发气流,五尺内隔空取物,夺人兵刃,像他这般挪移两丈处的无形疾发的掌力,倒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骇异之余,尽皆钦服。 慕容雪见他吸挪虚空掌劲,也不由惊骇,但知掌力尽数回激定然不好消受,说不定内息闭塞难畅,他料想如此,纵身飞前,砰的一声,劈落一掌正削在对方肩头,心下极喜:“这一掌开碑裂石,易筋经内力和冰蚕寒毒一并齐发,不若受实不死也得重伤。” 殊知龙骏全身九阳神功正在化解收回来的掌劲,瞬息聚力不散,决不可乱运真气,被对方一掌劈在肩头,牵动九阳神功加速运转,自然生出抗力,将慕容雪反震开去,侵入体内的劲力与龙骏自身易筋经同出一辙,相互抵消未无伤害,反助内息畅通。 慕容雪掌缘炽热,隐隐生痛,反退两步施出精妙掌法,力随心至,幻出许多无实质的掌影,漫天盖地罩住龙骏,身法之快实已达到一等一的高手行列,内功之强,阴劲之寒武林委实罕见。 龙骏适才尽数收回掌力,犹如击出的力道转到自身,寻常人不死也被震成内伤,饶是他乾坤大挪移修为极深,内功雄浑,将两股沉重之极、内蓄阴劲的降龙掌储于丹田,这时内息已畅,朗声道:“少林弟子退后丈外,拳脚无限,免得泱及其身。”甫见对方掌法精奇,笼罩过来,当即以静制动,不理他攻势如何变幻,将降龙十八掌一掌掌打出,韵度自如,威风凛凛。 慕容雪虽不情愿,中间免不了硬碰几掌,只震得二人双臂发麻,一个极寒一个极热,均不好受,激斗了四五十回合,慕容雪一连变幻数门掌法和拳术,他自幼博览天下武学典籍,无所不通,无所不用其及,二十年练将下来颇有所成,加上易筋经和冰蚕毒水火相融,内功高出一个等级,往昔的招数今时发挥出来,威力徒增,愈打愈有力道。 龙骏体内有先天元气、九阴内力、北冥真气、九阳神功、加上五六成的易筋经,仗此内功施出“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随意挥洒,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不再依附任何已有招数,而是临时随敌招数变幻而生出的破解之法,此套剑法本是外家招数,无论如何精奥神奇,要发挥出威力与当世绝顶高手对敌,势必有雄浑内功辅助,相得益彰。慕容雪一连使出二三十门武功均被他随意化解,不由心惊:“这厮年纪较我还轻,我用了二十年翻阅天下武学典籍,通晓各门各派武功,他竟连各门破解之法也都精通,好家伙。” 龙骏管他甚么八卦掌、六合拳、霹雳腿,反正你一招打来,我自有新式破解,斗了几十回合,方丈苦乘、罗汉堂首座苦慧等高僧瞧得又惊又惶,天下武学何等博大精深,场中两位青年一个融会百家之长,一位精擅破解之法,这样打将下来,哪像生死搏斗,倒如在众僧面前演示各门武学精奥以及破解之术,般若堂弟子及一些少林好手,看到兴致极处,忍不住喝彩,跟着在旁依样比划参悟,均觉他二人将武学使的精妙、破的神奇。 二百余招过后,慕容雪四五十项不同门派的武功穿插套用,劲风呼啸,快如电闪,均是徒劳无功,谁也奈何不了谁,本来二人一个擅长斗转星移,一个精通乾坤大挪移,但彼此内功太强,任何一招击出俱是太过精妙,每一下只使半招,后面半招变幻无常,二人若要借力打力,反施给对方却也极难。 慕容雪大喝一声,随即换成少林绝技中大力金刚掌、罗汉伏虎拳、如影随行腿、一指禅、风云手、寂灭抓、摩诃指,每种不同类型的拳法掌法指法擒拿同时齐发,身法轻灵如风,直是匪夷所思。 少林弟子见慕容雪竟也会使七十二绝学,同样身兼数十项,不禁惊骇,其实慕容雪自幼在参合庄翻阅武功秘籍,于少林绝技也不错过,只是少林武学博大精深,量他小小年纪不能全盘领悟并精通多项。 不过用“斗转星移”的巧法,以自身内功催动少林绝技的招数,似是而非,与龙骏倒也有相近之处,施展再过精妙,却非是正宗路数,此时他练成佛门至高无上的宝典易筋经,少林功夫自然使得更具神韵,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龙骏干脆将独孤剑意也不去想了,仗着内功辅助,顺其自然,不再理会自己所用的招数,但觉顺手可以破解对方每一招便用哪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数破击,二人拳劲掌风极强,竟而越斗身子相隔越远已距丈外,你一拳劈空,我一掌虚拍,无形的气劲飞舞激荡。 慕容雪心下诧异:“我无论使出如何高深招数都能被他似有意还无意地化解,不若由他主动,再瞧他如何发招?”他凝神守一,也不主动抢攻,严守门户。(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独孤剑法意在后发先制,待对方出招后瞧出破绽,或是料敌先机攻个措手不及,以无招胜有招,但见对方严守不攻,竟无破绽可寻,心忖:“你不主攻,我便攻你个难有还手余暇。”当下长啸纵出,左手“见龙在田”,右手“潜龙勿用”双掌齐出,刚猛无铸。 慕容雪见来势非同小可,潜运平生之力,左臂虚划移开一道掌力,右拳蓄力发出,与其凌厉无匹的降龙掌相撞,倏地震得迈后两步,深吸一口气,呼的一掌反劈过去。 龙骏立身不稳也退了两步,左臂一格挡开他劈落的掌力,右掌含劲按向对方膳中穴处,慕容雪回手挡住,卸去胸前雄厚的内劲,中指直进,疾点身前要穴,龙骏施出擒拿手抓住他伸指的手腕,左手劈肩而落,慕容雪顺势卸力脱开擒拿,侧身一避反手还击,斗得极是紧凑。 二人此时均已登峰造极,一个自幼翻阅无数武功秘籍,一个从九阴真经收获良多,于天下武学各门各派无所不通,但凭你知晓再博看透,对敌应战时又是另番情景,因人而异,同一种武功在不同修为人士的手上威力自然大相径庭,一个人招数精奥,若内力不足,即使明知破绽出击反被对手震伤,相反内功精纯,便是最普通的招数,也无从可破。 两人斗得五百回合时,倏地慕容雪闷哼一声,肩头中掌,兀自疼痛难当,百忙之中拂袖一点,嗤嗤两道“参合指”戳出,说道:“尊驾武功,姑苏慕容钦佩不已,他日再向阁下讨教了!”身子飘起,将要跃上大雄宝殿屋顶时,若提一真气便能脱逃。 龙骏躲过两指,见他欲逃,长啸一声:“哪里去?”声震庙宇,啪啪响动,伸手虚抓,一喊一掌似极龙吟虎啸,众人听得如雷贯耳,惊悚余悸,与少林派的“金刚狮子吼”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慕容雪已跃上殿檐,闻声心头一震,丹田一口真气提将不上来,跟着背后像被一股劲风拉拖住身子,腰间顿时发软,又摔落了下来,不由得大惊,饶是他艺高胆大,却也不慌乱,倒翻了个筋斗挥拳凌空下击,与此同时,火工头陀内息通畅,吆喝大叫,纵身飞起拍向龙骏,两股力道一上一下瞬息间分袭而到。 龙骏平日时常合斗多位宗师联手,面对此二人夹击,只觉司空见惯并不慌乱,左臂旋转半圈,以巧劲接住慕容雪掌力顺势推向头陀,右手施展大挪移手法,又将头陀的拳劲移给慕容雪,二人均以易筋经内功为强,相互冲撞震得瓦片噼里啪啦跳动,头陀浑身打个冷战,哇地吐了一口血,飞跌飘开,慕容雪借反激力道重新跃上殿顶,提气飞奔,转眼没入寺外山林深处。 众人回过神来,火工头陀也已趁乱逃脱,群僧全寺搜查仍不见叛徒的踪影,料想已然离寺遁走,龙骏以九阳神功,为苦慧苦贤疗治内伤,不到半个时辰,高僧吐出两口淤血,伤势好转过来。 苦乘叹道:“今日本寺遭逢百年不遇的劫数,竟出了欺师灭祖的叛徒,幸有龙公子援手相助,佛法业果机缘,恩德是缘,冤仇亦是缘,五蕴皆空,仇恨是空,恩德亦是空,尘世俗事宛如云烟,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寺中弟子闻言齐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随后全寺悲寂,为苦智以十几位弟子超度,龙骏与段枫等人拜了三拜,次日清晨,几位俗家寺客辞过方丈,下得少室山。 龙骏与段枫施展轻功在前,四大护卫驾了两马车佛经典籍在后,不过半日,行到少寺山东南三百里的集镇,六人拣了家酒楼,点上一桌丰盛酒菜,几人呆在少林寺中数月来荤酒不沾,此时见得酒肉分外亲近。 钟书卿饱读诗书,有状元之才,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子,龙公子,咱们尽可享用便是,心装佛祖不必忌口的。” 段枫莞尔道:“悟佛在心,不在酒肉也,大哥,兄弟可要喝了痛快不可。” 龙骏喝下一碗白酒,豪气上涌,大笑道:“好,不醉大归。” 酒过三巡,临座的酒客争相议论着去襄阳投军,助郭靖夫妇抵抗蒙古大军之事,原来郭靖以及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传功执法四大长老、全真教郝大通等中原英杰尽数被龙骏从紫竹山庄搭救出来后,明教众人分散各处召集人马和零散的教众,郭靖黄蓉则率领群雄南下襄阳助守城池,抵抗蒙古铁骑侵入大宋河山。 蒙古十万大军久攻城池不下,忽必烈以重金聘来西域天竺漠北的高手,欲进城刺杀郭靖却无一成功,凌思月听闻其兄率蒙古大军攻取襄阳不利,当下率众高手前去助阵,郭靖心知凌思月诡计多端,手下高手如云,便广发英雄帖,招集江湖侠士前去襄阳共商义举,保家为国,四方武林门派弟子大半颇具侠义之心,纷纷赶往襄阳援手。 段枫叹道:“蒙古大军吞并西域诸邦及金国后,挥军南下攻宋,唇亡齿寒,咱们当须前去相助郭大侠抗敌才是。” 龚剑锋道:“世子所言极是,不过咱们大理出现慕容雪这个大对头寻仇,皇上并未知晓,那人在暗,皇上及天龙寺一灯大师在明,倘若冷袭出手……太过凶险,我瞧咱们先回大理禀明皇上加强戒备,以防万一!” 段枫点头道:“对对,倘若那慕容雪前去大理寻仇,以祖父之能怕是未必稳操胜券,再说祖父年迈,不宜与外人动武,父皇又不知情,咱们还是速速归返大理戒备为首要,日后带兵助守襄阳总胜过咱们五人合力。” 钟书卿向龙骏恭敬道:“龙公子将去何处?大理虽是边疆小国,但公子与世子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不如同去我朝做客,也让世子略尽地主之夷。”他想的倒不是相邀做客那么简单,见龙骏武功高强,若是结伴同去大理,便不怕那慕容雪来寻仇了。 段枫微笑道:“是啊,大哥,不若与兄弟同去大理游玩,我父皇最重中原武林英雄,以大哥这般人品武功,父皇见了难保不钦佩心折!” 龙骏挂念石素清的下落,数月不见伊人,哪有心思去游山玩水,叹道:“兄弟好意,做哥哥的心领了,只因我现下有事缠身赶去要办,日后若逢机缘自当往大理去寻兄弟。” 龚钟四人暗叫可惜,段枫心感遗憾,与这位肝胆相照的大哥结交不久,聚少离多,不免增添几分惆怅。酒足饭饱之后,各自上路,临行前依依不舍相互别过,段枫与四大家臣归返大理,而龙竣择路去往襄阳。龙骏施展轻功箭步如飞,仗着内功雄厚,越奔起来浑身越是舒坦,真气充沛激发出来,比其快马脚力也不逞多让。 他一路向南,晓行夜宿不日来到淮水岸边,见来往的商人游客站在码头等候渡船,他伫立江畔,秋风徐来,不禁念起一首词句来:“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断肠白荆州。” 他自幼读汉语书不多,故此一向所知甚少,但近三月来抄录佛经的同时,也跟着觉远学了不少中原史书诗词,与当日胸无笔墨的浪子少年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滚滚江水,惊涛拍岸,溅起无数浪花。 日日夜夜无穷无尽从冰峰融化流下,东汇入海。 江畔一排排数万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殷红,正是八月天时。 江边旷野的远山,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龙骏望着斜阳下浩浩的江水,心旷神怡,豁然开朗,念着:“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看到大自然的壮阔,方知自己的渺小。 不禁想起达摩一叶渡江的典故,心想我连一根芦苇也不用,亦能渡江飘过。 当即丹田提气,脚踏江面纵身飞跃,每一步脚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借力卸力,横渡水面如履平地,两岸船客许多不懂武功之人,见一人飘江而行,只道菩提落入尘凡,纷纷跪地膜拜,练过武功的江湖弟子见此情节,受他相激跃跃欲试,有些登时弃船不用,跳入江中,登时不见踪影。 龙骏拔山涉水,心中挂念佳人,浑然不觉自身劳累,这月上旬已到了鄂北境内,离襄阳城不足百里,襄阳城北、东、南由滔滔汉水环绕,西靠羊祜山、凤凰山诸峰,地势险要,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时楚置北津戌,始为军政重邑,汉时置县,三国时置郡,此后历代为州、郡、府治所,汉唐两代,襄阳城处于历史上的鼎盛时期。 如今蒙古军南征侵宋,势必要攻破独天具有虎踞龙盘之势的襄阳,才能顺利破开南宋的屏障,襄阳一旦陷落,吞并中原江山指日可待。 他沿路放眼望去,但见房屋农舍塌毁,十室九空,遍地尸骨,许多蒙古兵三五成群,打家劫舍,瞧见汉人肆意虐杀,龙骏见壮残不忍睹,心道:“蒙古是人,汉人就不是人了么?”此时怒不可遏,纵身飞起,劈掌毙倒十几名凶猛的蒙古士兵。 忽然远处蒙古军官骑马大叫,顿时冲出一彪人马,约莫百十余人,挥动长矛战戟向龙骏刺来,声势凶悍。 龙骏悠然而立,待铁骑冲上前时,他射指连戳,沉重的一阳指力,尽数射到前排的战马身上,惨嚎嘶叫了几声,咕咚声纷响摔倒在地,霎时间人仰马翻,后面的蒙古兵被前面的一拌,又摔倒数十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他不等剩余的骑兵冲上,飞身跃出,挥拳发掌,周围丈余之内的不论人马,被掌风拳劲震得经脉尽断,肢血横飞,几个照面之间,尽数被龙骏当场毙掉。 此时夕阳渐落,天色将晚,龙骏奔出十余里,前面道路崎岖,苍木森森,不见农家村舍,远处峰谷连绵,怪石嶙峋,只好拣了林中一处空地歇息。 九月初时,南方多雨,生起篝火,烘去深地湿气,其实以他此时的功力,早已百毒不侵,此举原也多余,倒可用来烤些林中野兔肉来吃。 待填饱肚子后,倚树而眠,睡到中夜,忽然听得林中西南方传来一阵雕鸣,气势甚豪犹如一位武功极高的人,以丹田千里传音一般,好奇心起,施展轻功循声奔去。 他轻身飘入一个沟壑幽谷,穿过林木瞥见一头雄奇猛雕,比人还高,形貌不雅,浑身羽毛稀稀疏疏,看上去已颇有禽龄,此际正展翅拍击,与一条白身黑章的巨蟒搏斗,那毒蟒两眉正心,竟多有一只红光眼睛,异常敏捷,雄雕弯嘴疾啄,电伸电缩,毒蟒盘旋吐出血红舌芯,嘶嘶作响,只待反击。 龙骏窜出茂密丛林,负手立在一旁,静观其变,心想:“在电视上,动物世界看了不少,倒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凶猛的禽兽相搏。” 雄雕蓦地啄在巨蟒身上,波的喷出一道血柱,毒蟒疼痛难当,眉心第三只眼睛急眨两下,射出一道红光,丑雕叫了一声摇晃欲倒,巨蟒摆尾一盘,将丑雕身子绕上几匝,愈盘愈紧;雄雕毛羽奋张,尖喙啄住毒蟒左眼,竭力相抗。 龙骏心忖:“莫非这丑雕便是书中写到杨过的神雕?”心念及此,待要扑前援手,忽觉一阵寒风袭体,只见北角上一条火线烧了过来,顷刻间便烧到面前,月光洒照之下,甚为明显,到了近处才瞧清楚不是火线,却是草丛中一条纯白晶莹的蚕虫爬将过来,青草过处立时变成枯焦,彻骨的寒气跟着扑面袭来。 蚕虫迅捷如飞一般窜上巨蟒的身上,爬行而上,犹如碳火般炽热无比,巨蟒盘旋的身上顿时被烫得断成数截,白蚕咬中巨蟒第三只红眼吮吸毒液,雄雕复得自由,头颈疾伸,啄向白玉蚕虫,那冰蚕避开雕喙,窜身跃起向雄雕咬去。 便再此时,草林中脚步声起,步法之快,当世少见,倏地窜出一个人影,喝骂道:“死丑雕,作死么?别伤了我的冰蚕。”声到掌及,掌力排山倒海袭向丑雕击去,丑雕震翅一拍,力道奇猛,扫开冰蚕,右翼疾煽几下,风声忽起,身子晃了晃,印去的掌力便化解于无形。 那人咦了一声,左掌凝力凌空推去,龙骏侠义心起,隔着两丈远处右手虚拍,打出一招“见龙在田”,身子纵前一阳指紧跟点将过去,那人一心着意冰蚕,不料附近有人,只感一股纯阳炽热的掌风拍来,也不转身去瞧,反手一撩抵抗掌劲,右手同样嗤的一指戳出。 两股掌力相交,波的一响真气激荡,手臂各是酸麻,暗赞对手了得,两股指力触撞,龙骏登觉一缕细丝般的冰线,由穴道透入直冲任脉,全身一颤,幸有九阳神功护体,顿时化解寒毒,那人闷哼一声,玉堂穴一股热力侵入经脉,自身寒劲被抵消,胸口真气浑浊,急忙飘身退开。 龙骏定神瞧去,月光下见此人眉清目秀,潇洒儒雅,正是慕容雪,心忖:“他的掌中阴劲更胜往昔,实为劲敌。” 慕容雪瞧清对方英俊面目,也是心惊,暗恨冤家路窄,但又知自己易筋经与冰蚕神功尚未完全练成,仍逊于他半筹,只好客气道:“龙兄的武功,在下十分佩服,但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必处处为敌呢?难道你也为了这冰蚕么?” 龙骏摇了摇头,向指丑雕道:“这雄雕是我朋友,你不可伤他。” 慕容雪听他说来,登时松了一口气,敌意大减,说道:“适才出手,多有误会,还请尊驾海涵,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帮如何?”他心忖:“冰蚕要紧,此刻不宜与他结仇动手,待日后神功大成再除去他不迟。” 龙骏尚未回答,忽然丑雕尖叫一声,脚下被冰蚕咬中,寒气袭体,一阵目眩不由僵硬倒地,动也不动了。 冰蚕一招虽中,却也被甩出丈远,窜入草丛爬行如风,又向东南山谷行去。 慕容雪瞧得丑雕受伤,心中暗乐,寻思:“这可不是我出手伤它的,看来还是我这冰蚕厉害!”乍见蚕虫爬走,当下抱拳道:“龙兄,咱们后会有期了。”话音传远,一个飘身闪出三丈外,疾追冰蚕而去。 龙骏心下登时明了:“原来他体内的阴寒内功由这冰蚕练就,怪不得如此霸道,若非我学成了九阳神功,早已被他的寒掌打成冰人了。” 此时见丑雕全身冷僵,翅膀羽毛都挂上一层寒霜,他上前想以内功逼毒,但不知禽类是否有脉络之说? 龙骏伸手握住丑雕腿部被咬之处,远功将毒质一丝丝吸入自己体内,然后以九阳神功化解散去,雄雕身上寒毒被吸出,经纯阳热力一冲,登时恢复知觉,冰霜褪去,伸翅在龙骏肩膀上拍了三拍,示意感激之情。 龙骏微微一笑,将它腿上最后一丝毒质吸出,然后盘膝坐定,将九阳神功在体内转了三转,尽数化去寒毒,忽然肚中一阵剧痛,跟着全身隐现一股红色剧毒流窜七经八脉,混入血液中,料想是冰蚕嘴角所沾的蟒蛇毒液,一并被己吸入体内了,忙以内功逼毒。 虽然他在几年前意外食过毒蛇的血,以后百毒不侵,不过是针对一般的毒质而言,哪曾见过这般厉害的毒性,一股红色液体分成若干条线流窜脉络,以内功也无法抵挡,浑身顿时麻痹无比。雄雕见状身起,在毒蟒的腹部断截的一块处啄了两下,叼出一个金光闪闪的苦胆,伸脖放于龙骏膝上,龙骏心想它为兽禽类,常在毒蛇毒虫间打混,自然懂得其中至理;当即停止运转内功,伸手将毒蟒金胆服下,苦液入肚滋味虽苦涩难忍,但全身经脉中红线消失,腹内也不再疼痛了,毒液被胆汁化解开去。 龙骏深提一口气,把真气在体内转了三转,并无异象,这才放下心来,霍然起身,抚着它的背脊,笑道:“幸亏雕兄知道解毒之法,否则今日我就像佛祖一般,割肉喂鹰,舍身取义了。” 雄雕柔声低鸣,伸喙在他身上擦了几下,颇有依恋感激之意,旋又咬住他的衣角扯了几下,低鸣数声,大步便行。 龙骏见状会意,尾随其后向深山怪石中走去,雄雕愈走愈快,最后竟展翅飞跃而起,龙骏知他要与自己比拼脚力,施展轻功也好似行如御风,一上一下向深谷奔去。 过了良久,一雕一人来到一处山洞前,叫了三声,兀自引他入洞,行不到三尺,已抵尽头,洞内除了一张桌椅外更无别物,只是洞角处一堆乱石高起,极死一个坟墓,墓旁石壁刻着几行小楷字样,笔致圆浑蕴藉,每一笔划入石极深,本来洞内黑黝黝地伸手微见五指。 龙骏凝神聚力,顿时双眼闪烁红润光泽,竟然视如白昼,令他惊异无比,心到:“怎地我突然能在黑中辩物,眼神仿佛比以前更锐利了,到底是何缘故?” 他一边寻思,一边瞧向洞壁遗刻:“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得,城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款是:“剑魔孤独求败!”(详见金庸《神雕侠侣》) 龙骏愕然诧异,心想:“原来独孤前辈埋葬于此,那日我与清儿陷些摔落舍身崖底,后来从半山腰石洞穿入,寻到前辈年轻悟剑时的石洞,又习得洞壁遗刻的独孤九剑,与我亦算颇有缘分,听清儿讲,当年独孤求败天生武痴,曾误伤明教高手,弃谷紫薇软剑,后被二十九代教主打败,孤独前辈从此隐迹华山钻研剑法,创下孤独剑法,重出江湖时候却再也寻不到明教人士,一气之下力挑江湖各大门派高手,欲求一败而不得,晚年以雕为友,竟葬身于此。” “不知前辈倘若在世,与我今日功力相比如何?恩,我绝无前辈那般天赋可以创下一套绝世剑法,但若动起手来,他内功不如我,未必能胜过我,假如他与黄裳相比谁更厉害些呢?黄裳撰出内外兼俱的《九阴真经》,四十年如一朝,估计也在独孤前辈之上。” 转念一想:“黄裳参悟武学上乘的天人之道,竟跨越四十年时空如一日,我制造飞行器,穿梭一千多年的时空返回古代,这样比将起来,我也自有胜出的天赋。”不由觉得这种对比,好比关公战秦琼,打斗起来实在荒谬,忍不住哈哈大笑。 其实每一段时空内,都会有一位武功第一的高手出现,只是称雄江湖几十年终要埋于黄土之下,而武林中又会有另一个天下第一出现,何况有许多能人异士隐世不问世间争斗,可见第一,自古以来都是相对的而非绝对,或许几年之后,我也会成为另一个天下第一,却又何用? 龙俊念着与前辈的机缘,若不是当时发现“舍身崖”三个字,早以坠谷摔得粉身碎骨,当下跪在坟前拜了三拜,雄雕见他对主人礼数有佳,甚是欣然,又在他衣角啄了两下,转身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龙俊也跟了出来,绕过山洞后的树林,行出半里多路,来到一处陡峭的岩壁下,他凝神望去,赫然刻着“剑冢”二字,心道:“这便是小说里杨过发现玄铁剑的地方了。 神雕双翅展开,腾的一声,振翅飞到峭壁的平台上,龙俊抬头一望,足有二十余丈,自己决不能像雕一般飞上去,丹田提将一口真气,纵身轻飘飘跃起三丈多高,然后施展少林壁虎游墙术,在岩石壁上行走自如,迅速爬到岩顶平台,神雕见了也不禁鸣叫两声,甚是赞赏惊叹。 龙骏早已习得独孤九剑的剑意,于此处几柄身外兵刃并不看重,心道:“武功修为达到一定阶段,未必还用武器伤敌?”他走到刻着“剑冢”二字的大石旁的岩壁,凝力于指尖,虚空刻字:“晚辈龙骏,到此一游!”将内力蓄于指上,再以一阳指的手法凭虚写字,劲力所及,八字每一笔划深入岩石,竟是以无形指力写成。 待刻完字迹,龙骏转身对雄雕道:“多谢雕兄美意,只是在下不惯使用兵器,这些前辈遗留的宝剑,便尽数封埋于此,留与日后有缘人。” 神雕咕噜叫了两声,在他肩上拍了两拍,示意赞许,好象在说:“还是你有识见?以你的武功修为,原也不必再用任何兵器傍身。” 龙骏微微一笑,在峭壁顶台与神雕合眼入眠,不知觉间东方已白,晨曦映照,雾霭消散,一抹晨阳升起,射出万道霞光,九州山河被霞光罩住。 龙骏心念清儿,想尽快去往明教在襄阳处分坛,看她是否在此坐镇,安排大局,当见面时定要问清儿,为何将己孤身放于少林寺中,而她却一个人南下呢? 当下起身俯瞰群山峻岭,溪流苍木,清风徐来,胸中顿时为之神爽,神雕展开双翼,清啸高亢,龙骏丹田提气,跟着一声长啸,一人一禽的啸声,远远传将出去,萦绕深谷良久不绝。 龙骏收音后,伸臂搂住神雕的脖子,亲近道:“雕兄,我这便要去了,咱们后会有去。” 神雕啼鸣两声,弯身半蹲在他面前,龙骏愕然一呆,随即明白神雕欲负他下崖出谷,于是伸臂从背后搂住双肩脖颈,伏在雕背之上,神雕长鸣一声,双翅一震,御风飞起。 龙骏曾经制服过郭靖夫妇所养的一对白雕,负驮他与石素清飞往西北华山,后来被郭靖夫妇误以为双雕被人盗去,骑着血汗宝马疾驰五百里,然后以啸声招回双雕,致使石素清落下舍身崖,龙骏舍身救美、洞穴学剑一桩奇遇。 不足半盏茶的工夫,神雕负他飞出十多里,落在一处山丘上,龙骏立足后,与神雕殷殷作别,如同亲友一般,待神雕折返飞去,他才收拾心怀,辫明南北方向,朝西南襄阳之地奔出。 当下一口气翻过两座山丘,渐听荒郊深丛处有人说话:“柳妹,今日本是你我成婚大喜之日,何以不告而别,逃婚而去呢?让我有何颜面回去见童姥以及三山五岳的朋友和蒙古显贵呢?” 一个女子声音道:“我……我心有所属,何况早已失身于他,决计不能再嫁给你,你……你还是放我离去吧。” 龙骏听着娇媚的声音,心头一震:“是他?” 原来此人正是小龙女,当日大胜关寻得杨过后,酒楼一战双剑合斗金轮法王,晚间听与黄蓉一席话后,伤心而走,本已受伤,加上心结难解,郁郁寡欢,走到荒山中竟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恰被出谷迎接童姥驾临的公孙止所救,在绝情谷休养数月方才康复,公孙止见她美若天仙,动了情欲便要娶她为妻。 灵鹫宫势力波及七十二岛,三十六洞,公孙谷主中了生死符,自然依附灵鹫宫,童姥当日与龙骏一战,受些内伤来谷中修练神功,公孙止便可请童姥证婚,殊料拜天地之前,小龙女念起杨过,无论如何也不肯就此嫁了旁人,竟悄悄不告而别,逃出绝情谷来。 公孙止叹道:“柳妹,我是城心诚意娶你为妻,对你一片痴情,你不会不知,为何竟舍我而去,外面的小白脸只懂油嘴滑舌,有什么好?他们不会真心对你,只为了你的容貌而已。” 小龙女幽幽道:“你待我很好,我只有心存感激,但我……我要嫁给过儿,他……他不是油嘴滑舌……”提及杨过话音立时转为温柔,但蛾眉紧蹙,全身疼痛难当,晃了一晃。 公孙止道:“柳妹,定是你适才走的匆忙,不小心被情花刺到,却又一路疾行,加速血液循环,毒质侵入经脉,我谷中有绝情丹可解,你……你这便随我回谷吧!” 小龙女凄然道:“我是生也好,死也罢,都不会再同你回谷的,我……我这便走了。”说着再不理他,兀自转身离去。 公孙止伫立她身后,怒道:“你执意如此,不听我好言相劝,别怪我不客气。”身随掌起,挥手蓄力,拍向小龙女的肩膀,风声不强,显然只用了三成内力,不欲伤人。 小龙女仗着身法轻盈,侧身避过,并不还手接招,公孙止三招递出,仍未抓住他,不禁气恼,掌中储蓄内力,罩住了小龙女周遭,小龙女轻功绝高,但被对方掌势封住退路,不由推掌相挡,内力不及,砰的一声,身子一颤倒退了三步。 公孙止面色转和,柔声道:“柳妹,你到底同我回不回去?” 小龙女摇了摇头,却不做声,看上去神色坚毅,铁定了心不跟他再回绝情谷去,因为那里与世隔绝,固然平静,但她的心早已波澜四起,非去找杨过不可。 公孙止叹道:“那便得罪了,今日成不成婚可由不得你了,你就是不想嫁我,我也要得到你,得不到你的人,那身子也得留下。”说着左掌虚拍,右手抓将过去,心想:“管她允诺与否,拜完天地入了洞房,躺在床上还不就是老子的人了。” 龙骏想到小龙女不由歉意横生,听到公孙止无耻逼婚,心中更是恼怒,心想:“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敢动我的夫人,当真活得腻了。”纵身窜出,凌空三丈远外,凝力发掌,呼呼生风,掌力随风疾至。 公孙止察觉出手之人,身法之快当世罕有,一掌隔空拍来,掌力瞬息扑到,压得自己呼吸难畅,若是受实了,非被震碎五脏六腑不可,急忙收掌护在胸前,借势飘身跃开丈许,凝神细瞧来者何人。 龙骏一掌虚拍后,翻身落地,双臂一张,护着在小龙女身前,关心道:“龙姑娘,你没事罢?” 小龙女瞧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的一震,她自幼修习清心之法,对事物感应甚强,每次当她遇到眼前男子时,总会一阵迷茫。 是前世的夙缘延续到今生的相遇? 还是跨越千年的爱恋,轮回交错成新的时空? 她听到男子关心发问,不禁浑身发颤,顿了一顿道:“我……我没事,你别来问我,我也不来答你。”她隐隐觉得与男子实在有种特殊的干系,将会影响自己对杨过的爱意,故此才生出几分惧意。 公孙止瞧清出手之人竟是位少年公子,惧意顿减,心想:“凭你学艺再几精,也不过十几年的钻研,初窥上乘门径而已,本谷主若练二十余年上乘武功,还怕你不成。”当下道:“臭小子,别碍着大爷好事,否则莫怪本公背后金刀无情。” 龙骏嘿嘿一笑,说道:“你无情,就怕一会你向本公子求情,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吧!”左臂推前,右掌一封,便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密云不雨”。 他自身九阳神功等数门内功真气在体内流转重叠,精湛雄厚已远在洪七公、郭靖之上,虽于降龙十八掌苦练不足,但此掌在功不在变,以内功为基,故此掌法在他手中威力已强出许多,刚柔并济,随发随收。 公孙止怒道:“不知…好…歹……”刚说两字,被扑面迩来的掌力压得胸口一阵窒息,吐字也慢了些,顿知对方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急忙避过掌力,更不打话,抽出背后金刀,呼的一声,向少年斜劈过去。 龙骏反手一扬,又是降龙十八掌中一招“见龙在田”击出,掌力甫及刀劲,登时将金刀弹开,公孙止手臂一麻险些脱手,心中更惊,又抽出腰后的一柄宝剑,剑身黝黑毫无光泽,他左刀右攻,右剑左击,使出他平生所学“阴阳倒乱刀法”来,刀成剑,剑成刀,变幻无方。 龙骏精熟“破剑式”和“破刀式”原可破尽天下剑法和刀法,但对方所施展的刀法非刀法,剑法非剑法,却是第一回遇见,破绽处不是没有,只是变幻太快,刚发现破绽已然换招,不能一一寻思破解法,要知道绝顶高手过招,出手快如闪电,不容你有过多余暇去分析破绽化解,均是凭着功力火候和经验灵感对敌。 这路阴阳倒乱的刀法固然鬼门鬼道,终是外家功夫,变幻再快也不及鬼面人葵花神功迅捷鬼魅,每一刀剑劈来,龙骏以弹指神通的手劲弹出,铮铮连响,磕开刀刃剑锋,内劲由兵器透入对方体内,反震得公孙止手臂酸麻,何况武功修为登峰造极时,有没有兵器并无多大区别。 只觉龙骏漫不经心,左手食指伸点,使出初学乍练的“一阳指”去势虽缓实已大巧若愚,一指隐约笼罩对方膳中、玉堂、紫宫等上身任脉诸穴一般,教人无法捉摸落指方位,特别经九阳真气催动,指尖所发无攻不破,足可插石穿铁。(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公孙止前身正面穴位仿佛被对方操控指下一般,要点在何处便能点中何处,吓得他急将刀剑封挡胸前,严守门户,嗤的一声,一阳指力穿透宝剑的剑身,余劲未消又在刀身上点出一个小坑来,公孙止双臂一颤,浑身灼热无比,腾腾一连退出三四步远,心下震惊:“没想到我久居深谷却不知江湖武学已进步到这般境界,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竟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怕是我再苦练二十年,也远不及此!”他气势一弱,更不知如何招架才好。 龙骏左手一阳指戳出后,右手一抓,便使出少林龙爪手的“沛然有雨”,虚抓面门,借对方闪腾之际,右手扣住对方手腕,夺下他左手金刀,跟着左指一戳,点在他右肩“缺盆穴”上,虽然后者有祖传闭穴之法,穴位没有被封住,但指力内劲过强,长剑握捏不住,当啷脱手落地,整条手臂登时失去知觉。 龙骏也不握刀,只虚空拨刀一转,刀锋划出一个弧度,倏地贴住公孙止的脖颈处,喝道:“你要死要活?” 公孙止吓得冷汗急冒,颤道:“这位少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尊驾实在该死,请公子……就饶了我这回罢!” 小龙女心地善良,受过他救命之恩,不想别人伤了谷主,在旁道:“龙少侠,你就饶了他吧,他曾有恩于我……别伤他!” 龙骏心想与他并无仇怨,不宜妄动杀念,朗声道:“好吧,便看在龙姑娘的份上,饶了你这回,倘若日后不服,尽管找我相斗。”说着右手递过他的金刀,左手翻腕,虚空一抓,地上的长剑忽然被一股无形气流所激,弹跃到他的手中,跟着递了过去。 公孙止本想趁他换刀不备,出其不意偷袭对方,但此刻见他需抓地上两尺远处的长剑,登时心沉下去,颤道:“少林擒龙功,没想到当世除了苦鉴神僧外,公子竟也会此神功,在下那是万万不及,告辞了。”接下刀剑向小龙女瞧了一眼,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转身走远。 小龙女见公孙谷主远去,松了一口气,向着龙骏道:“我要去找过儿,咱俩别在……别在一起为好!”想到杨过,她目光转柔,跟着全身一痛,料想是情花之毒发作,娇躯摇摇欲坠,愈想愈疼,哇的一声,竟尔喷出一口鲜血来。 龙骏瞧得大惊,伸臂扶着她的娇体,一阵幽香扑鼻传来,心驰神荡,当即左手搂着小龙女的身子,左手食中两指,并搭在他手腕脉门,一股真气输入过去,察觉毒质异象和经脉微微受损之状,横抱起小龙女的身子,右手握住他左手掌心,不停地以内功为她驱除疗伤,九阳真气充沛流转,两人全身均是燥热起来。 这情花毒怪异得紧,若不动情欲,中毒未深,则可相安无事,久了久之则会消于无形,一旦为情所困,终身受累,情毒将胶固于经脉内,非是内力可以清除,龙骏输入一阵真气后,已缕清她紊乱的经脉,至于情花毒非得解药不可。 小龙女恢复知觉,模糊中瞧见一位英俊的少年郎正搂着自己,浑身灼热异常,只觉惟有抱紧她才能畅坦些,依偎在龙骏怀内,强烈的男子气息似曾相熟,顿时面颊烧红,肌若玫瑰,呓语道:“过儿,是你么?” 龙骏并不做声,九阳真气在他体内运转数周,丝毫不停,纯阳内力相送之下,小龙女浑身发颤,肌肤颜若玫瑰,情花之毒有异常的毒质,一有情欲势必发作,疼痛每过一个时辰便增一分,一连痛上三十六天,若是无情无欲之人中了反而没事,换在从前小龙女中了此毒,清心自恃,也奈何不了她,但此刻情欲一起,全身瑟瑟发颤纵有内功相传,仍是愈热愈疼。 小龙女疼得半闭星眸,双臂紧搂着龙骏的脖子,肌肤相贴的感觉正是那晚巫山云雨的醉人滋味,柔声道:“你……你也用两手抱着我。” 龙骏左手搂着,右手仍源源不断传送内力为她驱除毒质,真气愈来愈盛,将一丝丝毒液从手指尖处逼出,只是情花之毒融血而化,渗入血液,本来中毒较轻时候,不念情欲,静心化解也无大碍,但适才她疾步而行,经脉循环过快,大半毒液流入腹脏,此刻惟有解药化毒,他将几种真气相试仍不能再逼出一点,不禁叹了一口气。 小龙女左颊紧贴在他的右颊,闭着双眸,俏脸柔美,轻声道:“我的伤不碍事的,过儿,你一直这样抱着我,好不好么?” 龙骏瞧着她满颊悦色,脸色平和,顿时爱意无限,同时心中也是愧疚了万分,柔声道:“我不是杨过,龙姑娘,是我啊!” 小龙女闻声娇躯一震,睁开眼来,瞧见抱着自己的男子朗若晨星,英俊伟岸,较杨过年长,也多了几分挺拔潇洒之气,却不是他所牵挂的过儿,仿佛一种前世的宿缘,注定今生才能相逢,怔怔半晌,蓦然道:“你……怎么是你?过儿他人呢?”芳心念到杨过,全身不禁微一痛痒,毒性却已减轻了许多。 龙骏微怔道:“杨过?他一直不在这里啊,是你刚才梦见他了吧?” 小龙女摇了摇螓首,心想适才明明是那晚过儿与我才有的感觉,如何不是他是在呢?难道……”她望龙骏有一眼,身子娇软无力,正依偎在男子的怀中,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与那晚终南山下巫山云雨的滋味极其相近,浓重的男子气息,同样的心跳,不是他更还有谁? 小龙女心下一震,脸色不动,似乎想起什么事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串挂链的精美的耶酥十字架,淡淡道:“多谢你那晚送我这个,现下还你。” 龙骏见物动情,触及往事,凄然道:“你还留着它啊,我以为早就丢掉了,为何现下还我呢?你……”话未说完,登时不觉,暗骂自己愚蠢得紧,但旋想到男子汉敢作敢为,事已至此,一味逃避责任算什么男人,叹道:“你……你终于还是猜到了,龙姑娘那晚……是我对你不起……” 小龙女如五雷轰顶,浑身发抖,颤声道:“那晚……终南山下……与我水乳交融的……是你?” 龙骏见她凄苦伤心的表情,愧疚至极点,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若是你恨我入骨,杀了我算了。”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外如此。 小龙女目光发痴,宋时礼法最重,女子贞洁贵于生命,她自幼长于古墓,于男女之事懂得太少,自然不知其中礼法所在,但自觉与其他男子亲密接触过,定会被情郎嫌弃自己的身子,从此轻贱于她,不禁又气又怜。 呆了半晌,霍地从龙骏怀中挣扎站起,反手一掌,重重打了龙骏个耳光,心中又是凄苦,又是悲愤,哇地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随即娇躯一软,又倒入龙骏的怀中,一时无力再挣扎起来。 龙骏微一发怔间,被她打了一记耳括子,虽然浑没在意,但体内九阳神功护体,自然生出抗力,这一掌打在旁人脸上,非吐出两颗牙齿不可,他却丝毫无事,反震的小龙女玉手隐隐生疼。 龙骏叹道:“是我对你不住,你若解恨,我自来相惩便是。”说着伸起手来,朝着左右双郏,啪啪啪地猛抽了起来,他功力极深,随手一掌非同小可,十几下过后,便已抽得两边脸颊红肿,渗出了鲜血,若换成他所处的那个年代,一夜情可司空见惯那也无妨,但返回古代一年余载,习性收敛了许多,尤其受佛道两门思想教法熏陶,自觉罪业深重,毁了她的名节,愧对于她,落手便更重了。 小龙女茫然相顾,即不开口也不阻止,似乎眼前的一幕与她全无干系,或许她们思绪已乱,心思早已不在此处,心中不断念道:“我已不是清白的姑娘,我已不是清白的姑娘……” 心下不住暗恨那晚为何不除下面巾,瞧清对方脸目容颜,便一心只道是过儿,当真糊涂透顶,回想那晚缠绵的滋味,不禁一阵自责,一阵羞愧,耳中不住听到啪啪之声,回过神来,见龙骏原本英俊的脸颊被打得皮开肉绽,心中生出一片怜意,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我不怪你便是!” 龙骏闻言大喜,住手不打,说道:“你真的不再怪我么?都是我对你不住,累了你清白之躯……我……我实在罪该万死!” 小龙女泪珠唰唰淌落,凄苦道:“现下怪你又有甚么用,唉,只能怨我命苦,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该认识过儿,更不该遇见你……”想到不能再象从前般深爱杨过,心下难受之极,情花毒却一闪而过,疼痛略减,昏昏沉沉。 龙骏见她憔悴模样,不由生出怜爱之意,左臂揽在她的香肩,右手紧帖小龙女腹部,一阵浑厚的暖气传送过去,在她体内转了三转,冲开闭塞的经脉,重新缕清她紊乱的真气。 口中念道:“你先合眼睡一会,任何烦恼和喜悦皆为云烟,醒来一切成空,悲是空,喜亦是空……”他以佛门无上玄功,稳住小龙女的心神,使她心境澄明,片刻间使她酣眠睡去。 龙骏拣了些干柴生起篝火,驱除潮气,然后再以内功注入她体内,不足三个时辰,小龙女内伤有七八分好转,悠然转醒,眸眼瞧见男子关切之情,心下恨意渐淡,不由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螓首不再看他。 龙骏摘来许多的鲜果,挑了一个桃子递给她,小龙女也不吱声,拿了便吃,目光呆滞,更不与他交谈,只字不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龙骏见她吃起东西来,樱唇翻动,清丽绝伦,不禁为之神荡,自己选了一个苹果,咬上一口香甜无比,吃得津津有味,片刻又捉了几只田蛙,剥了内脏,烤在火上,滋滋作响,不久脂香四溢。 小龙女眼神恍惚,一会望着远处发呆,一会瞧着龙骏宛如陌生人,心下一片茫然:“自己还能爱杨过么?过儿知道我已不是清白之躯,会弃我如遗么?我要当场问他个明白,他若不爱我,我也不怪他,只怪我自个儿命苦,倒不如死了的好。”不知为何她这次想到杨过时候,身上的情花毒并无异象,只微微一麻却无疼痛。 龙骏取下一串烤熟了青蛙,撕去黑焦部分,清理干净递在手中,小龙女叹了一口气,兀自心中酸苦,瞧他无时不刻都在以内功助她疗伤,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低声道:“谢谢你了。”一句甫毕,旋又想到所有一切皆由他的出现,改变了彼此人生,顿觉好生的委屈,忽然哇地竟哭了起来。 龙骏心感歉然,伸手扶在小龙女的粉臂,安慰道:“都是我不好,坏了你的贞洁,你若不解恨,一掌取我的性命,我也无甚怨言,既造业因,便有业果,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 小龙女叹道:“就是杀了你,于我又有何用,还不是徒劳害了你,那晚……那晚,我被过儿的义父欧阳锋点了穴道,你在附近窥探可是有的?“ 龙骏摇了摇头道:“那晚我刚从古墓中出来,碰巧路过山脚茅舍,瞧见一位全真教的道士,正趁人之危亵渎姑娘,我瞧不过眼,便出手点晕了他,又解开了你的穴道,殊知……姑娘宛如仙女,在下一时情难自禁,累了龙姑娘的清白,实在……实在罪难可怨!”他本欲说“殊知你欲火焚身,与我发生了一夜情”但想到男人应该承担一切,推卸责任不佩大丈夫也,便把所有责任独揽在自己的身上来。 第七卷少林风云第十二章沐浴仙子 惆怅相思迟暮,记当日、朱栏共语。 塞鸿难问,暗柳何穷,别愁纷絮。 催促年光,旧来流水知何处? 断肠何必更残阳,极目伤平楚楚。 小龙女神色一黯,冷冷道:“你毁我清白之身,我虽万般恨你,终于无济于事,杀了你也是无用,你又何必捏造一个全真教的道士呢,为何在我醒来时,却不曾见那道士,我是被过儿唤醒的,一心只道与他共度了春宵,还让他娶我为妻,难怪杨过当时错愕不解,我还只道他不愿意娶我,万没想到……唉,全盘错了。”一声叹息,包括了无奈、失望、悲苦之情,顿时心凉如水。 龙骏愕然一怔,继而明白被她误解,只道自己在撒谎欺骗她,不过她伤心之余,胡乱猜想亦属正常,心想自己错了便是错了,何必在这小细节上争辩;叹道:“罢了,你若是这般以为,那也由得你,总之是我对你不住。”说着扯了一只香喷喷的蛙腿递给了她。 对她柔声道:“快吃吧,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找杨过,当面跟他讲清楚,错不在你,倘若他当真爱你,知情后会更加疼你惜你,假如他耿耿于怀,要么他杀了我,要么我来娶你!”想到若是此般遭遇发生在石素清身上,我会如何做呢?心念思绪万千,暗忖:“我还会依然爱她!” 小龙女闻言芳躯一震,心道:“他若是说给过儿,过儿会嫌弃我还是……还是会更加疼我呢?”此刻浮现出杨过的面容,心下一甜,以他的性格定会更加惜我怜我,决不会嫌弃我的!”想明此节,顿时阴霾散去,破涕为笑道:“对对,他会更加爱我,唉,你别来娶我了,我心中只有过儿一个,你若是解释清楚,我便不再恨你了。” 龙骏心道:“杨过当然不会弃你,你也独爱他一个人,这段凄美的爱情早被金庸先生书中写到了,谁人不知?”顿了一顿,又往深想:“自从我穿梭古代来此,书中情节大乱,杨过与小龙女的结局未必便像书中一如继往?” 当下回道:“我尽力为之,你快吃吧,都要焦了。”说着自己也取下一串烧烤好的蛙肉吃了起来,美味飘香四散,熊熊的火光映得二人,一个清丽绝俗、不可方物,一个朗目隽秀、英俊无匹,若非造化弄人,倒也不枉一对神仙的眷侣。 次日清晨,二人相继醒来,龙骏数月不见了石素清的踪影,心神难安,但念到小龙女身中剧毒,内伤难愈,一时离不开人照料,惟有殷勤在旁细心呵护,而小龙女心中实挂杨过为怀,不时想到自己失身眼前男子,又不由一阵茫乱,情花之毒自然消减。 小龙女悠然起身,瞧着彼此外褂上殷红的血迹,显然内伤复作了之时,吐在二人的衣杉之上,叹道:“自从被公孙谷主救去后,我一直没洗过澡,现下要洗一洗,你……你将外褂除下,稍会我也一并洗了吧。” 龙骏受宠若惊,依言脱下外褂递与她,边道:“我到一边等你,你尽可放心沐浴!” 小龙女接过他的衣衫,楚楚娇弱道:“我的清白之躯早已失身于你,还有甚么好遮掩的,你爱在哪便在哪吧!”说完轻叹一声,再不瞧他一眼,走到溪水旁,一件见脱去外衣裙子,贴身小衣,顿时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胴体,渐渐没入溪水中深处。 龙骏眼见她全身晶莹清白,曦光洒在绝世无伦的胴体上,泛着圣洁的光辉,目光打量了一下,不由血脉喷张,头晕目眩不敢正视,但随即想到:“那晚我救了她之时,何尝不是心存绮念,只是强自压制,没有主动侵犯,殊不知后来结果还是一样,而我心中,虽然有几分内疚,但更多的还是如愿称心,小龙女天生丽质,谁见不爱?何况她与杨过姐弟恋只因长居古墓再无第三者介入,当然只能爱对方再无选择,爱情是可以竞争的,如今未必不能让她爱上我。” 小龙女沐浴过后,抹去身上的水珠,只穿上小衣短裤,将二人外褂用水洗去血渍,搭在一处树枝上晾晒,龙骏怔怔相望,宛如梦中一般,心忖:“她……她为我洗衣服,小龙女正在为我洗衣服?” 小龙女面无神情,木讷地走到跟前,瞥在自己晶莹的手臂上,不见往昔鲜红的守宫砂,心下则想:“这个身体一直没有让过儿看到,反而任由另一位男子独享,未免天意弄人了。”寻思间数滴珠泪,落入尘土。 龙骏见她娇弱楚楚,不禁顿生怜惜之心,伸臂一揽将她搂在怀中,肌肤相帖,体温登灼,二人不禁啊了一声,小龙女挣了两下,终不如龙骏有力,一时伏在他怀中,感到对方胸膛上壮实的肌肉,闻到他身上男性的气息,意乱情迷,幽幽叹了一口气,自知情欲害人不浅,若非如此,那晚云雨之事远也不会发生了。 龙骏则想这般仙女身偏偏身中剧毒,我势要从谷中夺来绝情丹,为她治毒不可,当下叹道:“龙姑娘,你身中情花之毒,内功逼毒不出,公孙谷主临走时曾道,惟有谷中的绝情丹方可医治,在下这便潜入谷中,将解药取来,你在此等我如何?” 小龙女心神不定,一会想起杨过,芳心又是甜美又是凄苦,看到眼前男子,也无讨厌之感,听他如此柔声说来,也没听得清楚,只嗯了一声。 龙骏见她娇若羔羊,只道对方原谅于他,胸口一热,便在小龙女脸颊香了一口,说道:“在这乖乖等我回来,无论龙潭虎穴,我定要取回解药医除你身上的情花毒!”当下穿上衣衫,水气未干,他内功流转,身上湿衫登时散出蒸蒸水气,片刻即干,一路施展轻功,向公孙止离去的方向离去。 小龙女呆立当场,伸手抚着被他亲过的脸颊,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迷茫。 龙骏顺着溪水沿岸奔行数里,却不见任何出谷之口,不由大奇,跃上山崖,四下眺望,只见溪流蜿蜒曲折,在远处大丛树木峡谷汇出,若非登高俯视,真不知深山幽谷居然别有洞天。 他绕走山道,一口气几十个起落若已奔出数里之外,飘身落入峡谷口,此处两边山峰壁立,仰望碧天,惟余一线之遥,溪水深过丈许,湍急汇流淌入谷中,龙骏无舟可乘,丹田提气踏在溪面,飞奔而渡,犹如水上飘行,内功之高,当世仅有。 山青水秀,深谷极尽清幽郁色,他顺着一道山径上行,地势崎岖,对他而言如履平地,过不多时,翻过两道横崖屏蔽,深入谷中,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与适才峭壁嶙峋自是天壤之别。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映射谷中,映得草嫩花艳,清香扑来,怡然神奕。龙骏沿着青石板向后山行去,透见一片竹林之后,赫然立着一座庄落,他悄然避过把守哨岗的绿衫仆人,穿房过院来到一舍客厅。 忽然听到厅中有人说话传出道:“想我蒙古大军纵横漠北,西域之邦无不臣服,此次挥军南征,势要吞并南宋,只是南朝地多人广,不乏英雄豪士相抵,本公主素有耳闻,西域武林大派向来以灵鹫宫和明教并驾齐驱,势力之广其余门派多有不及,如今明教重返中土,率众反抗蒙古军,王兄曾言,中原武艺虽强,却未必及得上西域神功,特来请圣山童姥出马,对付明教及中原武林,当然必要时,有我大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龙骏心吓一惊,心想:“是她?”纵身跃上厅旁的一株大树上,利用树枝叶遮身,透过西首的窗扇望屋中瞧去,瞧清说话之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凌思月公主,伊人娇媚明艳,端是男装,仍不亚天香国色之容,反增添了几分帼巾风姿。 圣山童姥此时正显三十多岁的容颜,想是神功保颜,丝毫没有老太婆之相,声音倒是有些粗糙,说道:“中原明教自数百年前隐匿昆仑山后,早已声势不复当年,何况明教教主石惊云死后,明教再无人杰,不过是些群龙无首的莽夫,仗着微薄的功夫,也敢与皓月争光?” 凌思月笑道:“童姥与所不知,明教现任教主已换新人,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武功却着实厉害。” 童姥哦的一声,哑然失笑道:“竟是位少年小子,难道明教当真再无人杰了么?却不知少年是哪一门派下的高手?”她闭关修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于近月来江湖之事并不知晓,属下弟子得知后,生怕惹童姥动怒,是以谁也没有禀告。 凌思月神色颇不自然,脸颊微微一红,开口道:“便是近来一夜崛起、名胜大震的少年英雄,姓龙名骏,自称无门无派,想必童姥也有听闻?”她说到龙骏时,不禁心中一阵甜蜜,仿佛属于她的宝贝一般。 童姥惊讶打破:“龙骏!难怪明教阳敬轩、韦云飞尽数推崇一位少年做教主,本宫不但对此子有所听闻,还与他交过手,确有几分能耐,那便如何?” 凌思月心想:“他与童姥交过手都不曾受伤,武功真是深不可侧!”叹道:“童姥有所不知,明教三个月前于紫竹山庄搭救丐帮与全真教弟子后,在江湖上名声转佳,何况多人势重原本难除,但近来武林传言,明教圣姑石素清被困在少室山上,魔教中人半个月来先后闯寺搭救,擒的擒、伤的伤没有几百人,也为数不少,双方均折损了许多好手。 “而新任魔教教主却不知所踪,在江湖上消失了数月,十之八九也被困在少林寺中,魔教光明左使阳敬轩率领三法王,三散人及五行旗正向少室山进发,若少林不肯放人,便就此大动干戈,此时昆仑崆峒以及昔日与魔教结有梁子的几十个帮派纷纷赶赴少室山,援助少林对付魔教,这次少林派英雄大聚会,正是灵鸠宫威震武林的大好时机,特来邀请童姥出关。” 童姥左右思量,亦觉此机天助我也,表面仍不动于色,冷冷道:“你们蒙古军抄后,想来个渔翁得利,嘿嘿,未免太小觑老太婆了呢?” 凌思月举手投足,自有一副巾帼威严,笑道:“童姥武功盖世,定能技压群雄,盖过少林、明教的锋芒,到那时整个武林以灵鹫宫为尊,号令江湖,若有不听调遣的,蒙古精兵在后,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料他几千乌合之众也抵挡不住,又何劳童姥忧心?” 龙骏在外面听得心头一震,寻思:“清儿被困在少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刚从少林寺下山,几个月内均无石素清的音讯,只道她早已安返襄阳调动人手相助守城,原来她一直困于少室山上,不行,我要立刻去救她脱险,更不能让本教兄弟与少林昆仑几大门派恶斗,中了蒙古军的圈套。” 童姥心下则想:“这次是压倒中原武林的的大好之机,能除去明教劲敌再好没有,以功力而论,那龙骏仍远逊于己,还是趁他羽翼未丰之时先毙掉他,免留后患!”顿了一顿,森然一笑,便道:“好,此次少林之行灵鹫宫势在必得……”话音未落,从东窗紧跟窜入两道人影,身法之快,均是匪夷所思的地步。 先跃进厅内的人是一位童颜鹤发的老翁,笑容而掬,正是老顽童周伯通,跃进厅中后,反手一拳回击背后的青年,那青年丝毫不让,挥掌劈落,砰的一响,拳风掌力相互激撞,震得层顶灰尘沙沙而落。 周伯通踉跄退了两步,暗呼厉害,对掌的右肩一阵冰冷酸麻,不禁打了个冷战,仗着精纯深厚的内功化去寒劲,叫道:“不打了,不打了,你的寒掌太过阴毒了,斗得好不痛快,一点兴致都没。” 那青年空中顺势化开拳劲,飘身落地,怒道:“老家伙,好端端的为何跟我过不去,我好不容易寻到冰蚕所在,竟让你连盒带蚕丢进了炼丹炉中,今日非毙了你不可!”众人寻声望去,见这位青年眉清目秀,甚是潇洒,不知是何来头,竟能追着老顽童动手,本领之高不可小觑。 龙骏在窗外却听出此人便是慕容雪无疑,心道:“老顽童也来绝情谷了?怎么跟慕容雪打了起来,多半要吃上他寒掌的暗亏!” 原来冰蚕被一名少林弟子秘密带回寺中,本来此蚕虫生长天山冰峰雪地间,为何会要带到少室山放于菩提院内,一时谁也不知?后被慕容雪躲避火工头陀追击时候,则恰遇碰上,中了冰蚕寒毒意外练成易筋经化解,将毒质与真气混合,蓄在体内,冰蚕却脱开笼罩得获自由,四处流窜爬行。 刚好任苍傲随凌思月南下之时,每隔几日用神木王鼎焚香引毒蛇毒怪所经之地,三十里处留下药香,冰蚕极具灵性,一路闻香南下,那晚咬住神雕后,次日在谷中被任苍傲的王鼎团住,只因冰蚕罕见,任苍傲当作异宝提来几条毒蛇毒虫与其相斗,都给它冰毙僵死,随即吸干了毒液,他更是兴极,暗想倘若驯养一段时日,等蚕儿吸的毒液增多,自己化吸体内,天下高手无一抵挡得住,便盛于神木王鼎中,尾随公主娘娘进入绝情谷中。 慕容雪在谷外静观,单从百损、法王几人的气度步法不难看出身怀绝世武功,自知以一敌众远有不及,便一路跟随,这日瞧见众人聚到正厅相谈,他则溜到客房去寻冰蚕王鼎。 殊不料将要得手之时,却被玩世不恭、极爱凑热闹的周伯通捷足先登,拿到了手中,他本是寻找龙骏的,数月不见其音讯,江湖传言魔教教主被招为蒙古驸马,他便一路跟随公主到谷中来想问个明白,慕容雪一时性急,硬言相迫对方还与他,偏偏老顽童吃软不吃硬,有人愈急他愈高兴,话不过三动手便斗将起来。 若以先前大胜关酒楼时慕容雪的功力,则远不如周伯通炉火纯青,但此时他练就七八成易筋经,与体内冰蚕寒劲糅合在一起,正邪为辅,水火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再加上家传绝技“斗转星移”的奥妙莫测和天下诸般武功的精通博学,当真不可同日而语,数掌劈落蓄含阴寒之劲,周伯通接了数招,只觉一股寒气犹似冰箭,由对掌的手臂侵入经脉,浑身颤抖大为难当,便使出七十二路空明拳,以虚应实,不与对方硬拼掌力,寒劲自然侵袭不到,一边激斗,一边满厅游走。 二人身法均是江湖绝顶,穿梭在宅院如轻风落院,竟无一庄丁岗哨发觉,过了半晌,彼此已交手百十回合,老顽童渐感不支,浑身打着冷战,钻进了一间炼丹房内,这时手中神木王鼎也冷得出奇,直比冰块还冷上数倍。 周伯通分心应敌已落下风,软求硬迫对方,慕容雪仍是穷追不舍,要他交出冰蚕,老顽童也是顽固不给,固是斗得难分难解,眼看周伯通就要中掌,老顽童盛怒之下,一脚踢飞丹炉铁盖踹翻火炉,将神木王鼎及冰蚕一并丢进了炉火之中,冰蚕虽具灵性,终是虫肉之躯,被火炉中烈焰焚烧,登时化为灰烬,冒出一缕轻烟。 慕容雪见状雷霆发威,怒发冲冠,暴喝一声,施出杀招双掌飞舞,劲风呼啸,掌影劈天盖地罩向对手,老顽童,不敢直撄其锋,拔足飞窜而出,专找人多的厅子窜入,盼望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殊知直奔到一座大厅外遇到许多绿衫庄丁和灵鹫宫女徒,尚未瞧清二人模样,数尺内的护卫已被慕容雪掌风扫到,全身冰僵而死,周伯通安叫我的妈啊,疾步一冲便闯入了正厅。 第八卷飘渺芳踪第二章顽童闯谷(先前落掉一章) 童姥见有外人闯入,愠道:“哪来的一老一少,好没礼数!”说着伸手一拂,一股亦柔亦刚的气流挥出,这一拂中使上六七成内力,任你江湖一流高人势必被无相内力推出丈许,功力稍弱的立即震飞出窗外不可。 哪知老顽童与慕容雪罡气护体,遇到外力自然生出抗力,二人身子不移不退,各是晃了一晃,当下急忙运功,稳住重心后,三人目光一触,不由心惊,暗呼大是劲敌。 这时九天九部的诸女中的高手进厅将他二人围住,只等童姥一声令下逐客,但周慕两人艺高胆大,丝毫也没放在心上,只望着童姥,不知对方何许人也,论起内功,恐怕仍在他二人之上。 周伯通环顾四周众人,瞧见一位娇艳欲滴的妙龄少女,正是思月公主,不由笑道:“小公主,我那武功盖世、英俊潇洒的师兄,数月来皆杳无音讯,老顽童出来打听两个余月,仍无半点消息,你能否告知他的所在呢?” 凌思月、郭靖、明教何尝不是四处派人打探龙骏的下落,谁也没想到龙骏身在少林藏经阁内抄录经文,数月内不在江湖中现身,凌思月被老顽童蓦地一问,想到龙骏,脸上不禁露出思慕之情,愕然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来着?他是你的师兄,又不是我的甚么人?”脸颊微微一红,似怨似怨,甚是忍人怜爱。(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慕容雪在少林寺中先后遇到过龙骏两次,半路又曾相逢,当然知其行踪,但却怎地也猜不到周伯通的师兄,竟会是年纪轻轻的龙骏,当下寻思:“这老头的师兄,怎也是位百岁高龄的世外高人。” 周伯通嘿嘿笑道:“整个江湖都在传言,魔教圣姑石素清亲身背负情郎到少林向苦鉴神僧求医,一命抵一命舍身少室山,待我师兄醒来后,却被公主私自招入了蒙古当驸马,哼哼,众人皆知,你想抵赖也难,还是如实说来的好!” “胡说八道!”“放你的狗屁”“老顽童你作死么?”百损、任苍傲、法王以及潇湘子等人纷纷开口吆喝,粗语相加。 龙骏闻言震惊,心道自己一直以来不知如何上的少室山,原来是被清儿亲身背上去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佳人背着自己上山进寺的一番情景,心下感激不尽,清儿为了救我,宁愿把用她自己的性命来换,这般恩情,于我龙骏浮滑浪子如何能担当起?想到此处,鼻子微酸,不禁热泪盈眶。 慕容雪心想:“这老翁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他师兄比他要年迈,还怎么做蒙古的附马?这不是存心消遣人来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师兄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去做蒙古驸马,难道蒙古公主也是老太婆不成!” 周伯通也哈哈大笑,白须根根飘动,以内力盖过对方的笑声,说道:“不对不对,你这下可错了。”伸手向着女扮男装的凌思月一指,说道:“你瞧公主娘娘年纪如何?美是不美?我师哥只比好她年长两三岁而已,你可以问她,我说的是也不是?” 慕蓉雪这下可被他绕糊涂了,凝神细瞧凌思月,只见她眉如墨画,眼波盈盈,艳丽绝俗,虽是一身男儿装,却仍是掩饰不住那份惊世的丽色,心想:“他当真是蒙古公主?若是能征服于她,不但拥享美人,将来或有时机兵变复燕。” 凌思月被老玩童当众戏弄,甚是恼怒,但往深又想,心下着实欢喜,暗想:“武林中人见龙骏失踪,却只道跟我而去,众人心中,亦知我与龙骏的关系非比寻常,否则也不会空穴来风,凭空向我来要人,哎,但我又何尝不想得知他的音讯呢?” 忽然座中有一少年开口道:“老玩童,你找龙大哥干什么?他可不在蒙古军中。”说话之人正是杨过。 他当日因救黄蓉母女受了重伤,被程英救回草舍养伤,恰与受内伤的龙骏相遇,而后龙骏与黄药师去搭救群雄,他则与程英、陆无双呆在一起,透过傻姑颠三倒四的转述,误以为郭靖夫妇当年害死他的父亲,念到杀父之仇不共截天,怒极而去,途中恰遇受伤调息的金轮法王,想到自己力薄,要杀郭靖须借他人相助,并施手助他运功疗伤。 后来金轮法王将他带回紫竹山庄时,龙骏已率领明教五行旗已将郭靖、丐帮群雄及三散人救出;而百损、任苍傲等人中了悲酥清风的毒,又被龙骏以九阴真经的精奥点穴手法封住血脉,一般高手若非登峰造极绝难解开。法王却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劲力进入穴脉解开诸人,才有后来龙骏去而复返,独闯龙潭虎穴勇救佳人时力抗四大高手终有不敌,中了一招玄冥神掌,被石素清背负少林寺疗伤的经过。 若不是杨过以内力为金轮法王疗伤,金轮法王内伤不能过早痊愈,也就不会在紧要关头返回紫竹山庄解穴救人,那龙骏回去挽救石素清时,未必便会受伤。当然事事难料,原也不在话下。 周伯通自来天真烂漫,最喜与孩童接结交,此刻见座中杨过年纪最小,生出亲近之意,听他说识得龙骏,更生高兴,说道:“兄弟,你认得我转世师兄?” 杨过笑道:“当然认得,他姓龙名骏,曾救过我两次,说起来还算有恩于我。只是阔别数月,却不知其足迹了!” 慕蓉雪与天山童姥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老顽童所说的转世师兄,竟是魔教教主龙骏来着。 童姥冷哼道:“我当是谁,却是魔教教主,本尊正想会会他,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就怕他见了本尊,唯恐避之不及。” 周伯通白眼一翻,瞪了她一眼,喝到:“就凭你,也想对付我师兄?也忒不自量力!”掌随声起,飞身双手齐出,向童姥猛拍过去。 童姥冷笑一声,左袖飘动,掌力自袖底轻轻发出,看似柔和无力,实在大巧若愚,内蓄极深厚的功力。 周伯通见她纹丝不动,掌风弱不击水,待他又掌一搭,反被一股气墙化解,随后童姥右袖一拍,周伯通回掌相对,掌缘极快地一触,登时觉得自身内力,向外急速奔泻,消失无影无踪,他手背掌心也不由得一麻,比之任苍傲的化功大法又高明精奥数倍。 饶是周伯通内力极是精纯,宁神守一,及时撤掌落回原地,好奇道:“你这是哪门子的武功,怎地去吸别人内力?也忒过阴险!” 初始金轮法王、百损等人不知童姥功力如何,虽在西域听其名号,终未亲眼所见;此刻瞧她一招震摄老顽童,不禁自愧不如,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不无道理。 童姥阴恻恻地道:“你这老头说话颠三倒四,好不朦胧,那姓龙的小子,本尊亦曾见过,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何以能成为你的师兄?尊师又是谁?”她一掌中已试出对方功力非同小可,已臻达炉火纯青之境,想到龙骏武功不弱,这天底下能传授一老一少武学如斯,真为神人也。 周伯通道:“我的武功一半是我师兄王重阳所授,一半自创而成,师兄四十年前仙游,十八年后投胎转世,这龙骏便是老顽童转世师兄了。” 龙骏在外听他说得诚恳,不由心下感动,自己当初只是玩笑话,万没想到周伯通却当真了,对我诚意敬至如此。 在座许多高手见过龙骏出手,却不明他与周伯通的关系,此时听老顽童颠而倒之的话,也有几分明朗;均想:“投胎转世一说,乃佛家语论,未必是真;这老顽童甚无心机,做事糊涂,难怪如此!” 凌思月得知他与龙骏颇熟,心下便生几分亲近之意,微笑道:“老顽童,本公主敬你一杯,喝过之后,请你将转世师兄的经历说来听听,本公主想得知他年纪轻轻,何以练得一身绝世武功!”说着伸出雪藕般的玉手,亲自斟了一杯酒,双手端起众人见此礼数,均知公主对老顽童甚是看重。 老顽童呵呵一笑,也不上前去接,深吸一口气,凌思月捧着那杯酒水,陡然直身而起,酒水形成一道水线,隔空吸到嘴中,咕噜噜地咽入肚中,赞道:“好酒,好酒!” 萧湘子、尼摩星、尹克西、马光佐均是被忽必烈重金聘来,推荐给凌思月调遣。这次围攻少林与明教,四人不曾见过老顽童出手,初瞧蒙古公主竟对这位疯老头如此礼遇,颇为不解,便对四人从未如此亲近欢笑,这时见老顽童内功之强,不禁暗呼厉害。慕蓉雪见凌思月容貌绝美,手下又高手如云,若将他征服,百利而无一害,说道:“这位公主难到便是大蒙古国,忽必烈王子之妹?在下姑苏慕蓉雪,得见公主尊容,实乃平生之幸!” 凌思月折扇轻挥,甚是儒雅风流,笑道:“慕容公主相貌堂堂,一表人材,本公主正是用人之迹,倘若你愿意,尽心出力,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慕蓉雪潇洒道:“承蒙公主抬举,在下荣幸之至,慕蓉雪堂堂男子汉,于官职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与武林为敌,灭宋吞理,区区在下,自当尽力助之。” 众人听他好大的口气,不禁横眉冷对,神色颇为不善,凌思月有心激起手下的好胜之心,动起手来才会施尽全力,笑道:“不知隔下有多少本领如何?竟然雄心至此!” 慕蓉雪心想:“若不露上一手,却叫旁人小觑了。”当下哈哈大笑,只震得层瓦齐动,尘灰刷刷纷落,说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要知我有多大能耐,请公主手下能人比试便知!” 这两句话由用丹田之气送出,虽然声音不响,但远远传出去,绝情谷四周皆山,过不多时,四下里回声鸣响,只听得“出来比试便知!出来比试便知!”的声音纷至沓来。 厅中诸人耳中翁翁作响,内功略低的绿衫庄丁和灵鹫宫弟子闻声当声晕倒十几人。杨过、马光佐、尹克西三人内功较次,兀自一阵目眩,特别是慕蓉雪内功中夹着冰蚕寒劲毒质,任苍傲、金轮法王、鬼面人等高手虽以内功挡住他传音中的内力,但冷风袭体,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百损心道:“这青年内功既强,又阴寒怪异,而且蕴有剧毒,怕是我的玄冥掌,对他亦全无效用,不知他又是如何练得?” 凌思月功力与杨过相差不多,不免一阵冰冷,一阵晕眩,心想:“此人功力之强,还在龙骏之上,当真罕有!我手下四位绝顶高手,百鬼金任四人怕都非他对手,若能得此猛将,当真天佑我蒙古!”他不知数月不见,龙骏今非昔比,更胜往昔。 童姥见状,暗呼劲敌,挥手命灵鹫宫弟子退出厅外,中央唯剩慕蓉雪与周伯通悠然而立。 周伯通自知难敌对手寒劲,嘻嘻笑道:“算你厉害,我走了,你还留我不留?”(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慕容雪初始恼怒于他,全因冰蚕之争而起,此时心想:“我武功之强,早已臻至一等一的境界,便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也尚不及我,寒劲既成,再寻到冰蚕也是无用,除去反好,以免他人练就阴毒。”他这么一想,心中对老顽童的怒气登时消了,又想到何况他武功极高,要胜他百十余招间绝无可能,倘若伤了他传将出去,难免引来龙骏报复寻仇,可就麻烦极了。 遂开口道:“老顽童,你要去要留,悉从尊便,日后只要再不与区区为难,咱们今日之事尽可一笔勾销。” 周伯通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便去了。” 凌思月见他要走,念及龙骏,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周伯通胸无城府,随口答道:“我要上襄阳去,郭兄弟让我去来寻找师兄,寻了两个月不见踪影,我要回去告知一声,并帮郭兄弟守城去。” 凌思月心道:“郭靖率中原豪杰在襄阳助守,本已难攻,他再去帮忙,郭靖便多了一个强助。”说道:“老顽童,襄阳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与我们同去少室山罢,少林派与全真教齐名武林,你难道就不想替你师兄王真人压过少林派吗?” 周伯通神情沮丧,叹道:“噢,不成的,全真教由我师兄王重阳一手创立,师兄在世之时,的确与少林北斗并驾齐驱,可现下师兄收的那些徒弟、牛鼻小道不争气,武功不济,声势不复当年,还争什么名望,你说师兄不死,岂不是好!”说到此处,伤心之极,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众人无不吃惊,哪想到武功登峰造极的老前辈,说哭就哭,大出意料之外,有的摇头,有的好笑,均觉的他不愧有老顽童的绰号。 凌思月机智百计,灵念一动,说道:“你师兄不是转世了么?你可以先去和少林,与那些大和尚、老和尚斗上一斗,听闻少林苦鉴神功盖世,你不妨去比上一比,瞧哪门的工夫才是武学正宗,若是不行,再请你师兄出马。” 周伯通哭了一阵,忽而无事一般,霍然起身道:“那也不成的,郭兄弟有言在先,要我也去襄阳出把力,唉,我这就去了。”说着转身便往厅外走去。 金轮法王与任苍傲互使个眼色,不等公主发话,跃座而起,金轮法王袖袍一挥,暗底里劈出一记“火焰刀”,刀劲呼啸,瞬息间劈到胸前,嗤的急响。 老顽童侧身避开,还了一拳,大叫道:“好啊,臭和尚,你敢偷袭我,想跟老顽童打架不成,来来来,你瞧我惧你不?”说着挽起衣袖,便似要斗上几百回合。 任苍傲深知老顽童人虽疯癫,武功却奇高,一人却斗他不过,此刻更不打话,潜运内力,将“逍遥三笑散”毒粉逼到掌缘,凌空向老顽童左肩劈落,快如闪电。 周伯通知他掌上有毒,也不硬接,左手一扬施出《九阴真经》的功夫,挡在对方劈落的手腕脉门,右手使出七十二路空明拳,以虚运实,猛击任苍傲的胸前,虎虎风促。 任苍傲回掌严守门户,中宫拍出,化解这一招拳势,只是此拳隔手掌尚有寸许倏地发力,并不相触,劲力猛增击出,他想拳掌相对,肌肤碰触时候,运用“化功大法”化去对方内力,此刻显然用将不上。 金轮法王纵身上前,左手抓向周伯通右肩,左掌一刀劈落,凌虚似有一股火焰,炽热劈空而落,周伯通使出左右互搏术,分心二用,一手空明拳挡住任苍傲的毒掌,一手全真掌法应对金轮法王的擒拿术和火焰刀,刚交手时候尚且韵度自如,十余招一过,渐感不支,心想凭己武功再高,如何挡得住这两大高手的夹攻? 斗得久了,内力消耗太快,到时只有任人宰割,当下双手各施九阴真经上的精奥招数,螺旋九影,左右挪移,真气摧动,双掌幻成九影,正是经文上卷所载的“横空挪移”:[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周伯通双手挥舞,金轮法王和任苍傲瞧得手掌眼花缭乱,舍攻取守。 周伯通此招感激颇见效用,想到真经上的奇功不可不同,心念甫到:“白骨头上悬,幻化为二骨,阴精悬九穴,左右手中擒。”掌心内力贯入手指,十指突然变招,配合着横空挪移,变幻九爪,分抓法王百会、玉枕、膻中左右肩贞穴及任苍傲灵台、气海、命门穴位,已施出了九阴白骨爪,他内力精纯浑厚,使将出来自是极强,远胜梅超风何止十倍? 法王与任苍傲初逢这般狠辣的招数,变幻难测一时奈何他不得,周伯通童心大起,故意玄弄,以一斗二忽占上风,但几十招过后,二人均是武学宗匠,已摸清他的阴柔路子,当即左右夹攻,周伯通又败了下来,闪身便欲窜出窗外。 百损见状大喝一声,隔空发掌,一股阴寒沉厚的掌力,登时袭到周伯通背后,老顽童察觉一道冷风扑至,奇寒无比,心道:“若不回身抵抗,纵然跃出窗外,非中毒受伤不可!”急忙凌空转身,双掌平推接下玄冥寒掌,身子被掌力所激,重心不稳,顺势跃出窗去。 百损不等周伯通落地,飞身纵起,潜运内力,又是一招极具寒劲的玄冥掌拍出,眼看便击落在周伯通胸前,老顽童回挡不及,暗叫:“我死了,我死了。” 殊不知右肩被身后一人抓住,用力一提,他整个身子轻飘飘落向一旁,跟着砰的一震,百损半空中与人对了一掌,内力回激,道长喷出一口鲜血,身不由己地落回厅内,待要运气再上,顿时浑身如坠火炉一般,手臂灼烫无比,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又吐出一口淤血。金轮法王与任苍傲见有人闯入厅中,各拍了一掌,那人双掌齐出,三人四掌相对,真气一冲,反震得金任二人腾腾退了两步,掌心酸麻灼热难当,众人见来者功力之高,当世罕有,纷纷瞧去,只见此人一身青衫,长身玉立,头蒙面巾遮住了相貌。 周伯通登知被他所救,见他武功高深,有他助拳还惧何人?跟着跃回了厅内,哈哈大笑道:“我的帮手了,看你们哪个还敢与我为难?” 凌思月见此人三招之内,连败自己手下三位当世高手,虽说事起突然,来不及防备,但此人武功之高,直是匪夷所思,实在想不到世上会有这般异人,怔怔说不出话来。 童姥似觉此人内功纯阳,颇与灵鹫宫最上乘的无相功与天山纯阳,结合而成的逍遥门最顶峰的神功路子,不为大解道:“阁下是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藏身窗外的龙骏,他静观老顽童与法王、任苍傲的相斗。以想他取胜不得,脱身倒也容易,哪知百损道人猝然拍掌冷袭,三人联手留人,天底下能逃出者寥寥无几,以老顽童之能也险些吃上大亏。 龙骏眼见千均一发之际,掏出面巾遮住头脸,飞身窜出一手在老顽童肩头一提一送,跟着一掌发出,接下了一道玄冥掌力,他体内九阳神功牵引全身真气,与玄冥神掌相抗,本就克制对手,再加上自身先天元气和北冥真气激荡而出,三位高手均吃了暗亏。 金轮法王胸口一阵窒闭,急忙运功调息,闭口不言,任苍傲掌心催动“化功大法”欲散去对方内劲,特殊龙骏掌力太过雄厚,两掌相对,内劲已逼回他的“化功大法”,任苍傲手臂燥热,火辣辣地疼痛酸麻,一时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凌思月初瞧他身影险些兴奋出声来,但与他目光相对,浑若两人,此时的龙骏数月来经佛法的洗礼,少了往昔轻狂傲慢、放荡不羁的神态,取而代之的谦和正大、雍容自定的凛然之气,尤其是内功猛然间高出一个档次,凌驾一流高手之上,延伸更加犀利,精光闪烁,与昔日的他实在脱胎换骨,不可同日与语。 凌思月妙目流盼,顾颜生春,上下打量他半晌,眸光蒙上一层凄迷,黯淡微光,显是失望之极。 龙骏不愿与众人相见,徒生事端,故此遮住面目,来去自如,厅中唯有慕容雪与他今日来相逢交手三日,每次斗得难分难解,这时只从对方掌势中那股灼热内劲,已猜出何方神圣?见他不以真面目示人,必有所忌,不妨试他一试,若有人与我联手,取他性命却也不难,说道:“兄弟对阁下的武功十分佩服,今日又见,实是自叹不如。” 龙骏在众高手环伺之下,浑若无事,悠然而立,笑道:“尊驾武功了得,不在区区之下,今日还再比不比啦?”二人说话之间,实已暗中较劲,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晃了一下。 众人忽见二人言语中十分客气,宛似相识已久,目光一时瞧了瞧蒙面者,旋又望了望慕容雪,均想:“这两位青年这般年纪,武学修为竟如此之高,若非亲眼所见,谁能信服?” 慕容雪微笑道:“仁兄过谦了,三百回合外,在下便不是对手了。” 龙骏悠然道:“彼此彼此,在下火候稍逊,斗得久了便有不敌,你我相互钦佩,今日也不用再比了。” 慕容雪道:“如此甚好,不知尊驾此时要去要留?”二人对话从容自若,旁若无人,诸人摄于二人武功惊世骇俗,面面相觑,均生出敬佩之心,不敢插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场内唯有童姥的武功可与二人一争雌雄,心忖:“今朝本派重出江湖,欲称霸武林,偏冒出两个娃子,着实了得。”她有心考教一番,威慑全场,说道:“两位好俊的身手,后生可谓啊!”话音甫落,伸手在酒杯中沾了两沾,逆运北冥真气,两滴酒珠登时凝成两片薄冰,屈指连弹,各向二人膻中穴射去。 莹光一闪,劲道奇快,慕容雪运功易筋经与冰蚕毒质,挥手一接,这生死符入体即化,但他体内寒毒远胜薄冰,是以冰片触到他掌心却不融化,劲力卸法贴在他的手心仍是一片薄冰,跟着右指朝着童姥凌虚一点,使出慕容雪家传绝技“参合指”无声无息,指风阴寒透射。 龙骏运转体内九阳神功,全身真气炽热,也是挥手相迎,这片薄冰被他真气相加,登时消失了劲头,化成一滴酒水,沾在了他的掌心处,与慕容雪以寒卸冰完全相反,见他发出一指,有心与气较劲,右手同样食指一戳,施出大理的一阳指,嗤的急响,指力浑热激出。 童姥哦的一声,大出意料之外,当即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在胸前各画出了一个半圈,合成一圆,两股极阴极热的指力射在其上,两声脆响,指风顿时消散,反留下两股白气蒸蒸飘散。 众人见童姥武功实在不可思意,轻描淡写同时化解两大高手的指力,两位青年适才均已露了一手,诸人当知其深不可测,此时被童姥神奇罡气所挡,化解于无形,更是敬佩不已。 百损道长、任苍傲武功路数与灵鹫宫颇有些渊源,见他神功化去,鼻孔中喷出两条淡淡白气,各是震惊,对望了一眼,均想“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龙骏深知数月前与她交手,实在大占便宜,若非对方当时体中内息突变,功力突然减弱,才被自己有机可乘,否则哪是她对手?今日真力相试,果然深不可测。 慕容雪身子微震,见自彼合力仍破不开对方的罡气,暗自惊诧:“我也忒枉自尊大,只道神功练就,便此天下无敌,哪知先败与龙骏,又搓于此人,看来日后须勤加研习易筋经才是,火候大成未必会输于这二人。” 童老露出一手技惊四座,实极尽毕生功力孤抛一掷,以小无相功为基,施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威力当真匪夷所思,即使他二人合指全力,寒热相冲,也破不开那股薄雾罡气。 本来距当今江湖一百五十年前,灵鹫宫与星宿派同源与逍遥门,武功路数同出一辙,由创派始祖依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三人悟性各异,分传三位弟子不同武功,各有所长,实是量身打造。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三人武功凝聚在少林弟子虚竹身上,他接任飘渺峰灵鹫宫宫主之位,使逍遥派的武功十之八九传到灵鹫派,虚竹子将各路上乘武学刻于密室石壁之上,在他五十岁时,于诸般秘要融会贯通,并借佛法道经参详,最终大彻大悟。 撰出一路修炼纯阳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九阳神功”,他虽为灵鹫派掌门人,但常忆起少林寺养育之恩,念及父母身世不由怆然,一夜下峰潜入少室山,夜访佛寺古刹,故地重游虽处境伤情,临走时想起少林绝技天下驰名,涉及内功却只有一部《易筋经》,其中柔和内功与少林刚阳路子不符,修练起来自是不易成功,便将自创的《九阳真经》写于四卷梵文的《椤枷经》的缝隙中,放于藏经阁的三楼天竺典籍内,以供少林后世有缘人习之与少林绝技相辅相成,发扬佛门光大。 殊料后世来两百多年间,竟无一少林高僧瞻阅梵文典籍,藏经阁的扫地僧每月清理几次也决不翻看,以至此项神功尘封一百多年无人习练,直到龙俊与觉远抄经时,凉晒梵文佛经才偶然得之,其中玄机之处仍在佛家一个缘字。 至于灵鹫宫内,虚竹子极毕生精力才创出“九阳神功”,刻在了武学石壁的最后一项,他为了避免灵鹫宫与少林派同时练习神功必有所争执,故此在梵文佛经中写了汉文,却在灵鹫派汉字行间用以梵文,全凭两派后人的机缘,殊不知灵鹫派武学精深,非苦练内力循序渐进不可,所以后世历代女掌门一步步修炼石壁上遗列的武学,练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处都因内力修为不足,而难再精进,谁再也没有向下练去。 这梵文《九阳真经》自是无人习得,直到当世第十四代掌门童姥傅雪仪天赋异禀,练成了石壁上十之八九的武学,但不懂天竺文字也便没有再深探下去,而是反复研究自身所学的武功,于这九阳神功未从涉及。 傅雪仪此刻抵制二人一冷一热的指力,内息也兀自激荡难平,心想若是单打独斗,二人尚有不及之处,倘若联手,自己便决非二人对手,遂道:“念你二人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实属不易,今日擅闯谷地坏了本宫的清幽不便深责,若无它事,速速离谷去罢。”龙骏听到石素清被困在少林寺内,明教大举向少室山进发,若不及时前去阻止,势必大大出手互有损伤,到时反中了蒙古军的奸计,此刻更无心逗留,心道:“今日对方人多势众,各个身怀上乘功夫,若当众叫公孙止交出绝情丹绝非易事,记得电视里有演到,情花根下的断肠草可以以毒攻毒,不妨采得几株驱除小龙女身上的情花毒,免得节外生枝,还是速去少室山为紧。” 当即说道:“在下不请自来,擅闯谷地,望请海涵,诸位相见正欢,在下不便叨扰,就此别过。”他压抑声音避过众人耳目,转身携老顽童并肩离去。 老顽童生性好动,极爱凑热闹,见他一心欲走,没见好戏,心中老大不乐意,不断琢磨如何才能让这蒙面高手出手,好让己观赏一番,老顽童天生武痴,有架打自然欢喜。 这时一个绿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肤色极白,娇嫩异常,在公孙谷主耳边说了几句。 公孙止听后勃然大怒,蓦地喝道:“阁下要走,悉从尊便,我们决不敢为难,但那老顽童周伯通闯进谷来蛮不讲理,大肆捣乱,折断灵芝,撕毁道书,焚烧剑房,还将任先生的木鼎投入丹炉中,鼎毁炉破,若不说出个道理,休想离去。” 任苍傲听到自己神木宝鼎连同冰蚕被投入火中,怒不可遏,对着公孙止道:“此话当真?” 公孙止身后那位绿衫少女,满脸委屈道:“千真万确。” 任苍傲得知宝物被毁,怒气勃发大喝一声:“老顽童,还我神木王鼎来?”左手凌空劈向老顽童后心,右掌跟着迅速之极,朝向老顽童后脑“风府穴”击落,暗将毒气凝聚掌上,他忌讳蒙面人太过厉害,不想久斗反被败绩,势要冷袭一击得手,便让对方绝无还手余力。 老顽童哈哈笑道:“我闪,瞧你能奈我何?”侧身避开对方第一招掌力,右拳运劲当胸击出,波的一声响,与毒掌相互抵消,意到力到,反震得任苍傲脚步不稳,倒退了几步。 金轮法王、百损道长、鬼面人均知任苍傲功力虽然已入一流境界,却决非老顽童对手,若要向前助阵,势必过了蒙面高手的那一关,三人互使个眼色,征询意见。 慕容雪有心瞧个热闹,身子一挪,闪到一旁,负手而立,气度闲雅,速度之快,皆顾骇然。 公孙止取出金刀黑剑,左右相击铮铮作响,跃跃欲试,便要下场动手,绿衫少女打个口哨,厅中东南西北各窜出四名绿衫人张开渔网,把龙骏二人重重围住,众人瞧向渔网无不变色。 原来四张渔网挂满了倒钩和匕首,金光闪闪,极其锋利,任谁被这网兜住,全身中刺,绝不活命之望。 周伯通武功虽高,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们当真不放我离去?” 公孙止淡淡道:“快将你偷去的书房、丹房、芝房、剑房四件物品交出,否则休想活命。”他此刻仗着厅内高手相助,自是有恃无恐,不将二人放于眼中。 周伯通嘿嘿笑道:“我可没偷你的东西,休要血口喷人,不信证明给你瞧!”说着便解衣服,一件件脱将下来,手脚极其快捷,瞬间脱的精光,众人连声喝阻,他毫不理睬,将衣服里外翻了一翻,果然并无公孙止说的东西。 灵鹫宫女弟子、绿衫少女均感狼狈,啊的一身,掩住脸颊,急忙转过头不敢瞧他,凌思月嗤之以鼻,侧过俏脸,,啐道:“老玩童,别在胡闹,尽丢你师兄的脸了。” 周伯通迅速穿好衣衫,心想我一个人不敌诸人合斗,总也要将蒙面人拉进来,笑道:“我虽然没偷,保不准被别人拿了去。”说着伸手虚空一拂,内力所及,忽然从龙骏怀中跳出一个小包裹,掉落在地上,包口敞了开来。 众人眼前一亮,登见包中赫然装有四物,一柄镶有夜明珠的匕首,半截灵芝,和一个翡翠小瓶,瓶上刻着三个字[绝情丹]…… 厅中高手这才恍然,心想原来此人到谷中盗物来着,但以他的武功之高,何以只取这些不打紧的身外之物呢?却不知适才龙骏携周伯通向外走时,公孙谷主叫吼了一声,众人目光都瞧向公孙止,老顽童偷龙转凤已将包裹揣入龙骏兜中,他手法之快,以龙骏的功力转身间仍未察觉。(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龙骏瞧清翡翠瓶上的字状,心中大喜,翻腕一抓,一股气流激出,小瓶自动跃入他的手中,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正是我此行来谷目的,诸位少陪了。”往囊中一放,纵身向窗外跃去,窗口绿衫晃动,一张渔网向他头顶罩将过来。 龙骏向西飘开,伸手一点,一阳指倏地射出,四名绿衫男子手腕齐折,渔网瞬时落地,余下十二名绿衫弟子交叉换位,变幻无方,将他包围在内。 龙骏接连一阳指戳出,正大浑厚,足可穿石断玉,想穿破网丝,但击在渔网上却穿将不破,心下甚是奇怪,眼看渔网银光闪闪,转动迅速,互相重叠,不留丝毫空隙。 他大喝一声,一招“见龙在田”拍出,掌风呼啸犹如龙吟一般,右首四名男子胸口闷痛难挡,各喷一口鲜血,摔倒在地,龙骏跟着右手虚划,掌风带动另外一张渔网罩向其余四人,八名绿衫弟子身不由己,冲撞在一起,踉跄倒地,有的被挂钩匕首刺到,哇哇惨叫。 公孙止双眉齐竖,叫道:“好啊,竟敢伤人!”左刀右剑,纵身扑上,出手甚是凌厉,金刀虚砍惑敌,黑剑颤动当胸刺出,将到之际,幻出千道剑影,凶狠已极,百损等高手见状,心道:这谷主竟也是一流的高手。 龙骏前日与他拆过招,已将他招数摸清,此时见他刀剑凌厉攻来,却浑不在意,右手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巧劲,轻轻一施一转,铮得一声脆响,公孙止金刀与黑剑撞倒了一起,震得双臂酸麻,却不知其中奇奥之处,心有不甘,金刀上托,黑剑斜划,又攻出狠辣一招,龙骏身子不动,借力打力,顿时刀剑相交,火光四射,双刃反荡开去。 金轮法王心知公孙谷主不是蒙面人的对手,纵然自己上去联手相斗,也未必能胜,转向百损、鬼面两大奇人道:“这人来历不明,将咱们全不瞧在眼内,实在欺人太甚,兄弟有心再斗,你们以为如何?”后者各自点头,三人挥手齐上,声势不同凡响。 任苍傲转身向着萧湘子、尼摩星等人冷哼道:“你们有何斤两,不妨与这老头斗上几手,能斗出三十回合外,也不枉自称高手。” 萧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马光佐均是被忽必烈重金聘来,未曾出力,今日心想若不露出一手,则让人等小瞧了,四人齐声怒吼,跃出战圈,挥动兵刃利器,各施绝技与老顽童激斗起来。 酒桌被无形劲气震得破碎,在场之人若不出手者,纷纷立在一旁,腾出中间偌大的空地供几人打斗,杨过站在一旁,心想自己与老顽童无冤无仇,不便出手,且瞧瞧形势再说。 龙骏以一敌四,数招内也不露败象,体内九阳神功和易筋经运转全身筋脉,借力打力,将公孙止的刀剑移给鬼面人,将百损的玄冥掌力,一挪一送抵御金轮法王的“火焰刀”,鬼面人疾步闪动,几手葵花手点在金刀之上。 公孙止手中双刃被葵花手点中,身子不由震颤,后退了三步余力方消,百损与法王功力修为相若,生平绝技相互冲激,不免暗自佩服,又是惊诧,怎么自己的攻势会被对方挡了住,绕是两位武学大师,却也不明其中奥妙。 慕蓉雪负立一旁,见龙骏四两拨千斤,每一招借力打力的手法,当真出神入化,与祖传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记得练习此种武功时,要以深厚的内功为基,颠倒体内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脸上出现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幻之象。 祖训曾遗载,当年大燕国灭亡,少主年幼被送出宫外,遭到宋主赵匡胤派兵追杀,被明教一位光明使者救下,见先祖筋骨奇佳,适合修炼上成武学,便带回总教传授武功,后来潜入禁地偷学镇派神功,被教主发现,判教而出,逃到江南姑苏燕子坞,只因当时天份虽高,但内功有限,只练到了乾坤大挪移第四层。 隐迹参合山庄后,他一心复国的同时,钻研天下武学,取长补短,创下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绝技,实在源于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此时心道:“若换成我,决不能用的这般潇洒,可以同时应付四大高手。”其实龙骏功力再强,但绝不能挫败四大高手联斗,此时他不过只守不攻,浑厚内息急速流转全身,凝神专志,双手牵引,化作周天状,将四大高手的每一招数一牵一引,转移方向。 本来以百损、鬼面、法王三人的境界,每出一招未必用老,途中半招已变幻数次,但无论如何精奥,最后制敌的仍是一招,或掌或指,或刀或剑,便在瞬间被九阳神功牵引,使出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最高深的功夫,这层功夫极耗心血内力,丝毫疏忽不得,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 龙骏抱元守一,心无杂念,韵度自如,在别人的眼中他以一敌四,毫不费力,实在有苦难言,化解四人攻势的同时,自己内力却消耗。 忽然公孙止的腹间和胸口被鬼面人葵花手点中,但他修习的武功乃是一门闭穴之法,只针尖疼痛,穴道并不被封住,但鬼面人劲力古怪,戳在身上,一股柔劲却似针尖一般,刺入体内,公孙止啊的大叫,急忙抽身运气相挡。 法王见人多反而碍事,退出六七尺远,凝力虚砍,一道道火焰刀气纵横飞舞,偶尔被龙骏拨开,半月牙状的刀气,落在墙上或石柱上,波的一声,凹入数寸深,断铁折剑,无坚不摧。 公孙止内力逊于四人,斗了片刻双臂颤抖的厉害,中了两指更是内息不畅,退出战圈在旁喘息,容稍会再斗,鬼面尊者如鬼魅越斗越快,四周一团红影疾闪,辨不清他的方位和真身所在,百损则以缓相搏,柔中蓄刚,配合着鬼面者的迅捷,后发先制,三人联手反而强于适才四人,逐渐抢占了上风。 周伯通这时拍倒了马光佐,一拳震伤了尹克西,尚有萧湘子、尼摩星缠斗而不足为患,任苍傲瞧清这几个人的武功只在二三流间,与老顽童相差太远,冷哼一声,挥掌攻上,招招进迫,萧湘子二人得他相拳,压力顿减,凝神继续拆招,但老顽童十之六七的拳劲被任苍傲接下。 凌思月生性好动,有心鉴赏几人的功力如何,此时以武相磋,再好没有。她大多目光聚在蒙面人身上,尽管声音和目光不同,但她越瞧越觉得亲切熟悉,瞧到一半反而为他担忧,心中反而希望他能得胜,倒不是移情别恋,实属爱屋及乌的缘故。 龙骏开始出招还击,以九阳神功克住百损玄冥掌中的阴毒,激斗的久了,百损掌力减弱,寒劲已被对方每一掌灼热的真气侵入体内驱除一丝,后来这玄冥掌已不敢再用,鬼面葵花神功虽强,但仍未臻之大成境界,正大不足,狠辣有余,招招阴损之功速求破绽,被龙骏以先天手法以柔化解。 法王在旁并不近前,只听得他身前嗤嗤的响声,“火焰刀”威势大盛,笼罩范围甚广,龙骏迫开身前两位强敌,登觉眼前刀劲袭来,覆盖周身过半的穴位,劲风灼热似火,右手一拂拨开一道刀气,劈到木桌上,顿时碎屑纷飞。 龙骏跟着右手指点出一阳指,贯注九阳神功,威力更猛,与一股刀气相撞,穿透缥缈火焰刀气,直射法王左腹处,突然当的一声响,法王愕然间中指倒地,却不感疼痛,原来这指余力已戳到他怀中金轮之上。 法王刚一倒地,立时跃起,虽无伤害但觉脸面无光,心下盛怒,从怀中取出这只金轮,但见轮子上出现一个凹洞,险些被指穿透,幸好余劲衰竭许多,挥出轮子呛朗朗一响,划出一道弧光,向龙骏袭去。 百损道人与鬼面者左右夹攻,极尽武学精奥的招数,通常一招即出,寒气森严,隐有风雷闷响,均是上成武学的必杀之技,龙骏在招数上攻少守多,对手实在太强太快,变化太繁,要有独孤求剑寻破绽制敌根本不可能,当下将少林七十二路绝技随机择招而施,在招数精奥上也不输人。 金轮嗤嗤飞击而去,龙骏无暇硬接,右掌施力转送一旁,这只金轮力道急促,斜削百损而去,后者蓦地一惊,倒翻个筋斗迫了开去,低骂道:“法王你干甚么,怎不打他,又反攻向贫道了?” 法王喝道:“全是他从中捣鬼,怨我做甚?轮子又没长眼睛!”说着眼见轮子回飞过来,右手一拨,金轮又急转向三人中间处旋去。 慕蓉雪在旁观战心道:这次是除去龙骏的大好机会,若我再趁机出手必能得手,毙了这平生劲敌,大声喝道:“贤弟武功盖世,为兄手痒也要斗上一斗”说着体内易筋经内力和冰蚕毒制运转全身筋脉,长啸跃出,挥掌当头劈落。 龙骏内力消耗许多,慕蓉雪则以逸待劳,二人功力相差半筹而已,此消彼长,此刻单打独斗未必能胜,何况四人联手,只觉身上诸穴位全在四人攻势所及范围之下,不敢掉以轻心,双臂振动,两掌齐发,使出威力刚猛的降龙十八掌迫得四人无法近身。 周伯通同样以一对四,任苍傲、公孙止、萧湘子、尼摩星围住他不挺猛攻,空明拳虚飘飘打出,已然相形见拙,敌不住四人联手,饶是童老傅雪仪碍于身份,不便出手与人合斗,否则二人早已败北,又过片刻,老顽童哎哟一声,左肩中了一掌,火辣辣好不疼痛。(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龙骏九阳神功加先天元气,对抗慕蓉雪易筋经与冰蚕寒毒,后者博览天下武学典籍,自幼苦练家传绝技,有二十多年的功力修为,达到武林一流高手境界,龙骏虽只接触武学一年的时间,但修习先天功及五六成的易筋经,以及挪移体内三十年的北冥真气,早已不在一流高手之下。 两人所学之博当世少有,内功之深,匪夷所思,瞬间交了十几拳,兀自难分高下,真气所及,反震得余下三人不约而同退了半步。 法王不再上前助战,跃到丈许外,手臂贯力拨动金轮向龙骏猛旋过去,龙骏与慕蓉雪斗的及是紧凑,听到飞轮击来,踢出少林如意连环腿法,一招“风扫落叶”逼开百损鬼面,左臂虚划,顺手拨在飞轮之上,右掌“亢龙有悔”借势劈向慕蓉雪。 慕蓉雪瞧清此招实乃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猛的一掌,无攻不破,不敢直撄其锋,侧身避开,反手还了一掌,龙骏挥手架开,甫见轮子力道太强,被他一拨,声势更威,呛朗朗方向忽转,削旋向东首折扇观战的凌思月而去。 凌思月惊慌失措,失神间轮子已袭到,以她的身法,躲避已来不及,怔怔发呆,竟好象被点中了穴道,动也不动。 龙骏叫道:“思月,小心!”他右手施出“擒龙功”虚空抓向飞轮,左手化开慕蓉雪的右掌反施鬼面人而去,与对方一掌相互抵消,但百损从背后拍来的一掌却无从化解,砰的一震,龙骏应掌飞起,瞬势凌空抓住道力仍强的金轮,左手一抄,按住凌思月的香肩,喝道:“谁也别动,不然她性命不保。”话音未落,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喷在凌思月的后颈衣角上。 适才他中了百损一掌,幸有九阳神功护体,寒气入体即被纯阳热力化解,不致落为重伤,但他担心金轮会伤到凌思月,情深所动,顾不得自己会否受伤,顺掌飞起去救佳人,真气尚未平复,强运内息,导致内伤复作。 道长、法王、任苍傲先见他了一招玄冥掌,均想此人命不久已,又见公主被他挟制,各自罢手不敢妄动,纷纷叫道:“快放手,休得伤到公主!”“一代大侠靠女子保命,笑话至极,你算哪门子好汉。” 龙骏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左手搭在凌思月的香肩,右手金轮架在她的勃颈前,恫吓众护卫不敢近前。 他适才吐了一口淤血,内息方渐舒畅,此刻九阳神功体内流转,伤势顿时好转许多,笑道:“这叫兵不厌诈,斗智不斗力,你们以多凌少,四人斗一又算甚么道理,丢了学武人的脸面,快快退后,我若顺利离开,自不会与这位姑娘为难。” 凌思月险些被轮子撞到,非死也得残废,幸有蒙面青年不顾自身安危,宁愿他自己受伤拼力及时抓住了金轮,此时一口鲜血吐在她的后颈中,热烘烘的,心中不禁感动,寻思:他为何舍命救我,听他唤我名字时担心的语气,难道与我相识,竟如此着紧于我? 她思维灵敏,慧心一动,说道:“你们且退下,不得乱动,倘若有谁莽撞,触犯了高贤虎威,伤到本公主分毫,决不轻饶。”公主语气中明显偏袒蒙面人,如此道出,众人谁还敢乱动。 龙骏听她这番言语,陪笑道:“公主果然乃识时务之人,如此甚好,稍会委屈凤驾片刻,待送出安全之处,定然放你归来”调和一口内息,转向周伯通道:“老顽童,你伤势如何,能走么?” 周伯通抽身闪过,轻轻跃到他身旁笑道:“一点也不碍事,他们伤不到我的,呀,你中了老道的玄冥掌,那也遭了!” 龙骏也暗自佩服他老当益壮,功力精纯深厚,听他关心相问,摇头道:“区区玄冥掌未必便能伤人?” 当下让诸位退后,闪出一条路来,三人步出大厅,处境乃是凶险万分。龙骏向周伯通道:“咱们走!”说着左臂挟住凌思月的身子,纵身跃过院墙,拔足狂奔,反手一甩,扔掉轮子逼得众人仰后躲闪。 法王道长、任仓傲、鬼面人、慕容血、潇湘子、尼摸星和其余十几位好手大声呼喝,展开轻功随后追来。 绝情谷外地势险要,山路崎岖,缓步相行已是不易,龙峻抱着凌思月飞步狂奔,步履矫捷,如行平地一般。 周伯通轻身功夫极高,仍不疾不徐的紧跟其后,上峰难蹬,下崖奇陡,最是考验轻功,法王、道长内功深厚,轻功却非一流上成,反是鬼面人、任苍傲、慕容血、杨过四人追在其前,其余在后紧追。 奔出半个时辰后,却在比拼内力,这时内功深厚则占了便宜,后劲极强,慕容雪、法王道长、任苍傲、鬼面者,当世五大高手衔尾狂追,不过五人与龙骏三人相距之遥却越来越远。 全真教号称玄门正宗,内功自是有过人之处,老玩童几十年的修为,年纪虽老,但脚下轻益愈笨愈快,幸而龙骏与先天功的底子,又有九阳神功相辅,抱着一个女子,拨足急行也不输于他,但与身后追兵相隔渐远。 凌思月被他抱在怀中,心下思浮不定,暗想:“此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深,抱着我奔走起来,竟仍远抛诸高手在后,怕是骏哥功力也不及他,他为何要拼了性命来救我?” 周伯通暗暗称奇,赞叹道:“小兄弟武功真强,受了内伤还箭步如飞,抱个人也丝毫不缓,老顽童自愧不如,恐怕连我那转世的师兄也多有不及你。” 龙骏听得有趣,哈哈大笑,左手抱着公主的纤腰,仍是疾奔而行,右手扯下面具,说道:“老顽童,你瞧我是谁?” 凌思月、周伯通相顾瞧去,见此青年而且英俊,目朗似星,不禁惊呼道;“是你?”“师兄”二人惊喜万分,谁也想不到真的会是他,当真喜从天降。 龙骏笑道:“适才蒙住头脸,当真认我不得吗?” 周伯通说道:“虽然身影颇象,但武功强出很多,声音与眼神均生变化,一时极难想到。” 凌思月乍见情郎,大喜之余,想到龙骏适才担心她受伤,竟尔不顾性命舍身相救,心中说不出的甜蜜,双臂缠住对方的脖子,凑过香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似怨非怨的道:“你个小魔头,可想煞人家了”,说完脸上一红,察觉自己举动太过亲密,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起来。 周伯通见一对珠联璧合神情亲密,不禁想起了瑛姑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说道:“师兄你们先行,我挡他们一挡。”说着从山路拾起几枚石子,转身手上用劲弹出。 法王等人见事来势奇猛,谁也不直撄其锋,闪身躲避,后面护卫好手有的中石倒地,顿时滚下山去,众人心有余悸,岩路难躲暗器,不敢逼的太近,脚步登时放慢许多。 龙骏搂着凌思月几个起落,翻跃山崖,飞身奔下已行出绝情谷外,逆流而上,又奔出一个时辰,茫茫荒野不见追兵,心道:“即便此刻众人追来,我也能轻易脱身了。”当即止步放下怀中佳人,微笑到:“你身子还不轻啊,嘿嘿,适才没惊吓到你吧。” 凌思月红着脸道:“没有,若你是歹人,也不会舍命救我,你……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上次的寒毒都痊愈了么?”语气中甚是紧张关切。 龙骏微微一笑,扯开衣衫,后背处赫然有一个绿色掌印,凌思月见状花容失色,说道:“我叫道长前来为你散毒你……唉,这可害了你,我非致道长的罪不可。”说着眼圈微红,几滴泪珠划落脸颊。 龙骏不答,盘膝打坐,运转九阳神功在体内循环三周,将玄冥神掌的寒毒逼出体外,掌印自绿而灰,转眼消失的无影无宗,当日寒毒发做,疼痛难当,此刻身怀神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已无碍。 凌思月见掌印消失,一颗芳心总算着地,睡着他上身肌肉浑实,不禁神迷错乱,也不知想到什么,伸手在他上身肌肉处拧了一把,嘻嘻娇笑一声,面颊晕红转过头去。 龙骏穿好衣服,见他悠然挺立,衣袂当风,秀发飘动,露出肌白如雪的后颈,美不自胜,心中哪还有半分敌意,脱口唤道:“思月!” 凌思月愕然转首,眼波流盼,听他如此亲热地叫着自己,芳心一阵甜蜜,一双妙目脉脉含情地望着他,轻声道:“什么事啊?” 龙骏原是被他不可方物的美姿所染,一时情难自禁,一时张口,笑容登现,说道:“思月,过来坐。” 凌思月脸上微红,盈盈要坐到他身旁的平石上。 龙骏忽道:“你先等下!” 凌思月“哦”的一呆,玉立一旁,说道:“怎么了?” 龙骏伸袖在石上抹了两下,擦去石面上的尘土才道:“现在可以坐下了。” 凌思月本要取笑于他,但不知为何,瑶鼻微酸,泪珠不能控制滴落下来,伸出纤手握主龙骏的大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激动道:“你当人家娇生惯养,事事处优吗?若能与你……与你……在一起,便是蒙古公主我也不愿意做了。” 她边说边用自己素白的袖子,在他占有尘土的袖口擦了擦,破啼为笑道:“有难共当,有苦同受!” 龙骏听他诚心如此,也不由心下感动,嗅着佳人身上散发的幽香,浑身一时忘记了世事,只有眼前佳人光景,伸臂搂住她柔若无骨的香肩,喜不厌倦的又唤了声:“思月!”(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凌思月被意中人轻柔的叫着名字,当真欢喜无限,依偎在男子怀中,缓缓道:“我的蒙古名字叫作思琴格日乐,汉译是月光的意思,凌思月是我自己取的汉名,中化博大精深,人家自幼学习中化风俗,心中蒙汉文化早已淡化,便是……便是……”脸上一红,说不下去。 她言中之意,便是嫁与汉人,决无轻蔑之心,而是愿随夫甘愿为他做中原汉人,但龙骏思想已脱离这个时代的框框,从未觉的甚么蒙汉回藏之分,在他看来只要同是国人,都是一样的,硬让他来区分,当是古今之别了。 凌思月见他默不作声,只道他明白其意,此刻故意不知是想迫自己亲口说出来,这才快意,双颊绯红,说道:“你这小魔头,不就是想人家亲口讲出来么!我便…便说给你听。” 龙俊愕然瞧着怀中少女,一幅乐不彼此的笑意,心下着实不解,寻思道:“这几句话令人好声摸不着头脑,我连自己想甚么都不知道,此刻他又如何得知。” 凌思月不待他开口,蒙古性子一激,脱口说道:“亲口说出那也无妨,若是……若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到时要做汉人还是蒙人,都依你便是。” 龙骏一听登时会意,不由感激万分,心想:“中原人士崇尚名节,如郭静黄容带领丐帮等各路豪杰,誓死力保襄阳不失,抵抗蒙古大军,便在民族大义立场不同,她…她竟愿意为我,连集宠万千于一身的蒙古公主也都不做,竟要改为汉人,这般深情当真少见!” 不自禁逗起佳人下颌,重重的吻下去,带着隆重的男子气息和深深的爱意,直至二人呼吸几近窒息,这才分开,龙俊见她紧闭双眸,眉梢眼角尽是春意,柔声叫道:“思月!” 凌思月一吻之下,浑身颤抖,此刻陶醉其中,呵气如兰,幽幽道:“叫我月儿吧,我昔日在紫竹庄听你叫那魔女为清儿,心中万分凄苦,那日我不是有心让人伤你,实在……实在是伤心至极,连我也不想活了,你会怨我么?”曲阑干外天如水,昨夜还曾倚。 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 罗衣著破前香在,旧意谁教改? 一春离恨调弦,犹有两行闲泪宝筝前。 龙俊听到她提及清儿,霎时间如梦初醒,惊讶道:“糟糕,明教聚集大批教众围攻少寺山,清儿尚困在少室后山,我要速去平息,不然双方难以罢休,势必血流成海不可。”旋即想到蒙古军在后清场,明教与少林难以逃脱被围剿的劫数,此计由凌思月设下,他一时不忍没说出口。 凌思月见他念及石素清名字,神色顿时紧张,心生不悦,脸上红晕退去,取儿代之的为一层寒霜,冷冷说道:“不要提那魔女,上次…上次她忒不识好歹,不然也不会落的此等田地。” 龙俊心想你处处欺负清儿,却反而来怪人家,叹道:“月儿,这次少林召开武林大会,与明教抗横,你不要带领高手去捣乱行不?不然会让我的处境会很难堪的。” 凌思月嘟起小嘴道:“你怎地难堪?魔教教主,好不威风!” 她虽一时气恼,但毕竟冰雪聪明,已隐约猜到他不忍与自己对抗,又非救人不可,夹在中间难以抉择,他能有这般想法,登知在他心中,自己地位纵然不比石肃清高,但也相差无几。 想到此处心花怒放,扑哧笑道:”好好好,人家不去便是,不然像上次那样当着天下武林英雄的面,被你作弄调戏,人家怪难为情的。“ 龙骏张开双臂,忽地紧抱着她的身子,笑道:“谁来调戏你了,天地可鉴,我可没有,那几次抱着,全是形势所迫,为了救你啊。“ 凌思月得意的笑道:“那现在呢?也不见被形势所迫,还是人家危在旦夕,你便搂着人家不放,也不知羞。”口上虽硬,但芳心何尝不是希望对方抱着越久越好,一辈子这般倒称了她的心意。 龙俊嘿嘿笑道:“我就不放开你,看你又奈我何?“ 二人相拥而笑,当然谁也不舍得松开,自相识以来,实属此刻光景最为美妙。 彼此依偎半饷,凌思月缓缓道:“我可以向王兄托词,取消这次围剿少林之行,不在插手中原武林与明教纷争,但你也要旁观,身处其外不能插手,否则你去人家自然也去。“ 龙俊听得前几句只道她通情达理,完全顺从自己,设想到她性格坚毅,聪颖百变,竟拖住自己难去搭救清儿,对方所说的你去人家自然也去,轻描淡写,但自然指的是率领法王、道长、老怪以及蒙古兵随去了。 龙骏心下踟躇,喃喃道:“我上次在紫竹山庄中了玄冥神掌,身袭寒毒,九死一生,清儿她不顾自己伤势亲身背我远赴少室山求医,为了恳求神僧相救,她不惜一命抵一命,幸亏少林僧人慈悲为怀,只将她囚禁没有为难她,若我此刻袖手旁观,忘恩负义那还算是人么?别说龙潭虎穴,与整个武林为敌,便是送了性命,也是应该!” 他语气平和,既像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她听,表明自己坚定的心意。 凌思月听得一阵激动,一阵心酸,脸色黯淡,柔情不减,淡淡问道:“你……你自是非去救她不可了?那我呢?”似在疑问又在作答,浑不知其中深意,可见女人嫉妒起来,甚么事都不理了。 龙骏左右为难,心中明白此言一出,二人又要站在敌对立场上,但搭救石素清,调和少林与明教争斗刻不容缓,叹了一口气,坚定道:“嗯,非救她不可!” 凌思月心里发凉,气得脸色发青,缓缓离开他的怀抱,背过身去,香肩一阵耸动,冷笑道:“事与愿违,到时我也倒要瞧瞧你如何救法?” 二人默然无语,适才还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转眼造化弄人,却又不得己回到敌对立场,彼此身子相隔不过数尺,却仿佛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是蒙汉身份地位有别?还是爱情不容与她人分享? 其实凌思月生于蒙古帝王之家,一夫多妻司空见惯,他的父兄以及周边大臣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而石素清则长于西域,所见所闻亦是如此,便是在中原礼仪之邦,只要你情我愿,多女共事一夫也无不可。 偏赶二女性子倔强,争强好胜之心,不逞多让,自幼均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喜欢的东西向来占为己有,不与她人分享,何况为他连性命都可不顾的如意君郎了。 龙骏在背后看着她娇躯颤抖,显是在抽泣,秋风徐来吹拂着凌思月的衣襟束带和飘逸秀发,身子不禁发颤,龙骏见状终有不忍,除下外衫给她披上,轻声道:“几个月来,你过的好不好,怎么也清瘦了?” 凌思月幽怨道:“见你不着,又不知去了何处,我能过的好吗?唉,什么帝王之家,什么公主都是虚假的,权力再大又能如何,还是不能留住你!” 龙骏心下感动,原来她也如此着紧我,先前只道她一时兴起或是另有目的,此时看来,她是真正地爱上自己了,可惜美人之恩,无福消受,因为我决不能辜负了清儿,叹了一口气道:“小心着凉,我要走了。” 凌思月芳躯一震,蓦地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抱住他的虎躯,秀眸红肿,目光中带着几分幽怨和恳求,凄苦道:“你……你别走了,好么?我不要做甚么蒙古公主了,也不再拂你的心意,只要你……你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龙骏与她目光,登时心软下来,“你别哭,我留下来陪你便是。”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到最边,硬是咽了回去。 他更知道一旦说出,身旁的佳人自然欢喜无限,但另一位伊人却仍在少室后山的湿洞中面壁受苦,想到清儿的对己的深情,纵然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他体内气血上涌,摇了摇头,叹道:“你多保重,希望下次见面时候,咱们可以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茶,而不是生死抉择。”说着松开佳人手臂,不敢再瞧她一眼,生怕自己会心软,纵身飘出三丈之外,转身没入林中。 凌思月望着男子远去的方向,凄然欲绝,叫了声:“骏哥,你……”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身上披着情郎的外衫,仍留着他的体温,但她此刻感到冰冷之处,却不是身子,而是她的憔悴的芳心。 这时慕容雪、百损、法王等人赶到,见思琴公主平安无事,暗呼谢天谢地,但众高手环顾围攻之下,仍被蒙面人亲住公主为人质,以至全身而退,均觉得汗颜无地。 凌思月伫立风中,飘然若仙,披着男子留下的外衫,心中一片茫然,余下高手见公主神态有异,脸色苍白无光,双眸红肿,犹若痴状,顿觉不妙:“公主这般神态,莫非遭了蒙面人的羞辱,故而失了贞节?” 法王、道长等人愈想愈惊,想到她以往手段狠辣,这次保护不周,难免有所重罚,蒙古铁骑兵可不是好惹的,见她身上披着正是蒙面人的衣裳,当下更无怀疑,一心认为公主适才已被蒙面人凌辱,破了,背脊不由得渗出冷汗,面面相觑,目光示意:“绝不能将公主今日受辱之事泄露出去,不然谁也休想活命!”各自会意,默然点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凌思月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道:“少林之行,计划有变,不止你们几位武林宗师随我同行,前去瞧个热闹,同时调动蒙古军,包围少室山下,我瞧明教和群雄如何下得山来?”众人点头,这公主诡计太多,实不知她打甚么算盘。 凌思月脸色茫然罩上一层冰霜,心中默念道:“龙骏,你为了那魔教女子,弃我如遗,我非叫你救她不得!”女人好胜心起,竟更胜男子,荒野中不见君朗,唯有仰对碧空余恨。龙骏穿过丛林,奔出十余里,忽地叫道:“不好!”想到小龙女还在溪水旁等着自己取回来的情花解药,怎也要把这颗绝情丹给她服下,解去她身上的情花之毒,再去设法搭救清儿。 他展开轻功,辨明方向后拔足飞奔,行到昨夜留宿的林溪处却哪里有小龙女的影子,龙骏只道她耐不住寂寞,四处走动一下,但周围数里内逐圆寻过,仍不见她的踪影,料想已经离去。 其实小龙女适才还在此地,静静地发呆良久,终觉自己难以狠下心来去恨龙骏,连她自己也不知其中缘故,颓然长叹了一口气,包含了无奈与惆怅,收拾情怀,向终南山古墓行去。 待她信步而行,走在荒郊野外的高处,忽然遥见一个蒙面男子抱着一位娇艳欲滴的少女,飞驰掠过,脚尖踏早草丛上竟如御风一般,轻功委实奇高,蒙面男子背影熟悉,特别是那身青衫正是她在沐浴时亲手所洗,此人自便是龙骏无疑。 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妙龄少女,一路疾飞而去,似在躲避甚么厉害仇家,心道:“天下男子,十九薄幸,他早上还口口声声说要娶我,此刻却又怀抱另位娇美的女子,对我哪有半分真心,只不过是对我愧疚同情罢了。”念到此处芳心一颤,身子情毒竟也不禁痛了一下。 小龙女大惊,将手指痛痒处放入口中,吮了一吮,叹道:“我怎地想到他,情毒也会发作呢?定是把他当作过儿了,唉,我天生命苦,还是从哪里出来就回到哪去吧。”心下惆怅,迈步便要动身去往古墓。 忽然又见一位白须老翁连跳带蹦,一路奔来仍不忘回首弹出暗器,他身后紧随着十余人,身法极是了得,待众人驰得近了,顺眼望去,瞧清那老翁赫然便是陆家庄相遇的老顽童。 跟后十余人有五位内功身法均与他在伯仲之间,正是慕容雪、金轮法王、百损道长几位当世高手,其余好手内功修为明显低了数筹,用足全力仍是远远抛在后面,显然不在一个级数上。 紧随在后的数人间有一位少年,内功纵然远逊,但步履轻盈如燕子抄水一般,隐然是古墓轻功路子,面貌俊朗,换了往昔的破烂衣裳,取而代之的一身华丽的蒙古装束,更衬得英姿隽秀,神采奕奕。 小龙女瞧清那少年男子,脑海轰的一震,几欲晕眩过去,当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秀眸,那人又近了数丈,哪还会瞧错,不是他日思夜盼的杨过还会有谁? 她樱唇欲张,想叫出杨过的名字,但话到口边,一阵哽咽“我不是清白之躯,我已是龙骏的人了。”这个念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目中含泪,身子晃了一晃,又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慕容雪、金轮法王等人皆已飘身远去,杨过、潇湘子、尼摹星几人在二十丈外疾奔尾随,眼看便要失之交臂,小龙女终于忍不住思恋之情,哭着喊道:“过儿……过儿,我在这儿,你……你别去啊!” 这几句话浑浑沉沉,丹田腹语而出,传将破远,但她情为所动,不但泪流不止,身上情花毒复作,心中酸苦,娇躯痛若刀割。 杨过正与潇湘子几人比拼脚力,听到小龙女的喊声,愕然震惊,一口真气涣散提将不上,失了重心,扑通一声滑倒在地,跟着深吸一口气,立时翻身跃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中不住默念:“姑姑,姑姑…你在哪?” 他转身望着远处山坡上但立着一位白衣少女,衣袂当风,美不自胜,宛如仙女落凡一般,杨过见得其人,只道身在梦中,挥手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个耳括子,火辣辣的好不疼痛,这才如梦初醒,心中狂喜,大喊道:“姑姑…姑姑…” 杨过拔足飞奔,哪还再去理会蒙古公主还是蒙面闯谷人,纵身轻跃几个起落后,奔到小龙女身前,迫不及待地伸臂搂住摇摇欲坠的小龙女,心中一酸,哭道:“姑姑,我可找到你了,你……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么?我这就跟你回古墓去。” 小龙女被他搂在怀中,心花怒放,听到他甘愿陪自己回到古墓居住,更是欢喜无限,心道:“过儿对我一片真心,如往日一般着紧我。” 但她转念一想:“此刻过儿不知道我已于人,只道我还是冰清玉洁,自然对我宠爱百加,不知告诉他真相后,他又会作何想法呢?”正是悲喜纠缠此去彼来,不由浑身袭上一阵冷汗,美手纤足冰冷异常。 杨过生性急噪,并没那么心细,得见婚绕梦牵的女子,一阵心驰神荡,自顾问道:“姑姑,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啦?我怎么找不到你啊,可想煞过儿了。” 小龙女兀自发呆,也听不进去,叹道:“我……哎,一言难尽,过儿,我不想在外面闯荡江湖了,还是呆在古墓里舒服,你愿意跟我回去么?” 杨过猛地点头,忽然想到自己父仇尚未得报,这股恨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由自责道:“杨过啊杨过,你连杀父之仇都能置之度外么?凭让郭靖黄蓉这对恶人生存于世,若不是他二人,爹爹不会惨死,那娘亲也不会过早离我而去,自幼所吃的苦焉能白受,这不共戴天之仇,我定要手刃恶贼不可!” 当下愤然道:“姑姑,回终南古墓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做,我我终于知道谁是我的杀父仇人了,姑姑,你猜他是谁,嘿嘿,猜一万次你也决计猜想不到!”这嘿嘿两声中极显阴恻森然,却是恨到了极点。 小龙女本就性子单纯,对世间恩恩怨怨的阅历懂得极少,便是较十来岁的小女孩也颇有不及,哪里能猜详得到,但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人的名字来,微微一惊:“过儿说我猜一万次也猜不到,难道他爹是被龙骏害死的?会是他么?但他年不过二十多岁,过儿父亲死时,他应该刚刚出生,这样推来决计不会是他了。” 她想明此节,吁了一口气,心道:“他…虽然对我不起,却正直不恶,见义勇为,胸襟甚广,决不会是他!”不知为何,心中第一个想到会是他,知道不是他做的恶事后,反而觉得一阵轻松惬意。 杨过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料想小龙女生性天真,定然猜想不到凶手是谁,便道:“是郭靖夫妇,怪不得他们见我时候神色有异,让我幼年屡次受苦又欺瞒于我,黄蓉诡计多端出言相骗那也算了,可郭靖…还要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当真十足的伪君子、大骗子,杨过立誓,有生之日定要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前拆穿他的险恶虚伪的嘴脸,然后亲手杀了他,为我爹报仇雪恨!”他越说越激动,到得最后几句竟然仰天长啸,怒发冲冠一般。 小龙女伸手着杨过的脸颊,心中生出怜意,心想:“他自幼孤苦伶仃,又被最敬重的人欺骗,内心的悲苦和愤怒可想而知,他要去报仇就报吧,我来帮他便是!” 杨过道:“姑姑,以我二人之力也决非郭靖的对手,唯有借蒙古思琴公主的力量攻破襄阳,郭靖一家非得战死不可,那时父仇也算报了,我再与姑姑隐居古墓,让蒙汉两国大动干戈,互相残杀,反正外面世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死了才好。”他一时愤怒,把父仇之恨由郭靖夫妇指向全天下的人,好象杀了他爹的谁有份一般。 小龙女点头道:“你说什么,咱们便做什么,以前我老是要你听话,从今天起,我全心全意听你的话,你要去报仇,我便去跟着你去报仇,你要回古墓也是一样。”她说得至诚至意,浑身畅坦婉美,只觉听杨过的话就算把自己交给了他。 杨过见她竟如此激动,怔怔道:“你……你怎么哭了?” 小龙女伸袖抹去眼角的泪珠,叹道:“我……我也不知道。”她忽地想到了龙骏,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却不知为何不自然,或许她在选择杨过,割舍对旁人一切爱意的同时,不禁有一丝的难过,是为了那个人么?自己怎么会为了他而挂怀呢? 想到此处,小龙女被情花刺到的手指突然一阵剧痛,她不经意中“唉呦”一声,忙将指尖吮入口中,身上冷汗直冒。 杨过大奇,见她蛾眉紧蹙,似是有些不舒服,问道:“你手指怎么了?” 小龙女不敢再去想龙骏,淡淡道:“没…没什么,适才不小心被花棘刺了手指,唉,反正你去哪,我都跟着,我不想遇上那个……”话到一半立即住口,不再说下去。 杨过觉得她有些魂不守摄的,只道她身体不适,关切道:“姑姑,你说不想遇上谁啊?” 小龙女叹道:“没……谁也没有,咱们现下去哪?”(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杨过也没太在意,听她一问,脱口而出道:“去找思琴公主,她手下高手如云,眼下要去少室山围剿少林北斗和魔教妖人,咱们跟着前去,到时借刀杀人,掉过头对付襄阳郭靖夫妇,他们两方都不是好人,激斗起来正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报了杀父之仇,我再与姑姑回古墓终老。” 小龙女换在以前听到这句话,定会开心死,但此时此刻,虽然有些温暖感动却无往日狂喜的心情,只淡淡嗯了一声,伫立风中,不再吱声。素白的衣襟迎风展动,随之晃动的不单是她的娇躯,还有一颗茫然的芳心。晨曦初露,雾气朦朦,几束阳光散射过来,化去朦胧的云烟,清风怡人。 龙骏四处寻不到小龙女的踪影,料知她已离开,心中一阵失落,最忧心的莫过她身中情花毒,此毒若不动情,久而久之会自行消解,换在以前断绝七情六欲的小龙女来说,有没有解药都无关痛痒,但此时情根深种,虽只小刺却足能要她毒发身亡。 龙骏凝立良久,叹了一口气,转身辩明方向,朝少室山奔去,毕竟在他心中,没有谁的地位可以取代石素清,他一阵拔足狂奔,舒畅全身真气,伤势痊愈的更快。 晓行夜宿十余日,龙骏已进入河南境内,此次轻装上路,境归自然,只觉胸襟开朗,对大自然景物也多了几分陶冶之情,要不是心挂佳人安危,如此游山玩水亦是赏心乐事。 他这日黄昏来到一处美荫幽谷,只见右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的碧潭之中,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泻水之处。 晚云收敛,淡天一片琉璃,高悬瀑泻,皓色百丈澄辉。 龙骏面对这自然造化的神秀景观,仍瞧得心驰神往,赞叹不已,伫立凝视半晌,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喝下,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腹中。 “啊!好清凉的泉水。” 忽然听到远处脚步声响起,好象人数不少,当下拔足飞奔,跃上一面山麓,朝山坡上的官路瞧去,此刻夕阳斜沉,一抹余辉之下,正路上驰来二百多人,服侍几十人相同,总共有四五种装束,看上去倒似江湖上四五个门派的弟子,所取的方向自便是少室山了。 龙骏心下寻思:“这些是江湖什么门派?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去参加什么武林盛举一般。”正当他沉思之时,忽然路前的地面一软,前排骑马的十几人扑通一声落入陷马坑中,本坑中尖桩刺到,骏马血肉模糊,坐骑上的人不死也得重伤。 “唉呦”“不好,有埋伏!”几人眼明手快,蓦地喊道。 余下的两百余人惊慌失措,勒马不前,笼聚在一起团成一个圈,以防有人偷袭,阵型散乱,被攻个措手不及。 其中一为老者凝气存息,说道:“在下点苍派“落日银钩”韩少雨,不知哪一方道友在此装神弄鬼,快快现身。”这几句话声音浑浑沉沉,显然内功颇为不弱。 忽然四周飘来声音道:“点苍派、神拳门、太湖帮、五雷盟、龙虎门诸位朋友,此番奔波赶路,可是齐上少林参加重阳英雄大会的?” 龙虎门主邓远桥松开马缰,环顾四周,不知哪来的声音,抱拳道:“正是,少林泰山北斗,广发英雄帖,联合群雄四方,对付魔教妖孽,不知尊驾是哪一路的英雄?” 一个声音传来道:“你们想去少林寺对付本教圣姑,嘿嘿,明教厚土旗在此,诸位休想活着上山!” 忽然间道路的地面塌陷,扑通惨叫声络绎不绝,外围骑马的豪侠连人带马掉落坑中,被下面的利刃刺死。 五雷盟主“长空剑”谢佳林喝道:“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纵身飞起,反手抽出背上长剑,青光一闪,剑尖轻颤,显然蓄有内劲,凌空一划,剑芒破入土坑下,顿时几声惨呼,有几名厚土旗众被剑气所伤。 地面倏地冒起枪林,垂直刺向立在上面的马匹和各帮派的弟子,数十名不同帮会的人登时中刺倒地,变成三十多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点苍派主韩少雨、神拳门主屈超、太湖帮主刘景魁离马跃起,挥剑发掌,竖空向下拍击,但见地面迸出几道鲜血,显然地层下伏兵有人被伤着。 邓运桥双掌一封,空中一个翻身,整个身下倒向下击,双掌还尚未触地,忽然地表裂开,尘土飞扬中窜出一个人来,右掌接受了对方双掌,左手握剑一刺,剑锋直插入心窝,龙虎门主闷哼一声,倒地。 其余四位掌门见此人功力不俗,凝神望去,这人身材不高,却魁梧结实,衣袍绣着一个红色火焰,手中握着一柄白刃匕首,剑锋口处仍沾着殷殷血迹,正是明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强。 谢佳林手腕一抖,剑身颤抖,快地异乎寻常,难怪有长空剑之名,寒光一闪,挑向颜强的右腋下的“小海穴”,剑法犀利,方位与力道捏拿精妙,确是名家风范。 颜强临危不慌,仰身倒翻一个筋斗,避过剑芒所取的范围,砰的一响,整个身子又笔直钻入地面土层内,泥沙翻腾,没入了身影。 谢佳林一剑刺空,眼见对手遁入土内,为防魔教妖人逃走,紧跟着用力一掷,内劲贯入,长剑脱手射出,随尾穿入土地面层中,剑气划破沙土表层,嗤嗤冲前直追。 砰的一声,土沙飞扬,颜强从两丈外的土层中遁出,手中握住对方掷出的长剑,反刺向他左肩,谢佳林猝不及防,左肩膀衣杉破开,鲜血迸出已然中剑,饶是他算得一流好手,顺势一掌怕出,打在了颜强右肩,后者哇地吐了口瘀血,又摔出了两丈多远。 便在这时,五六丈外一堵盾墙银光闪闪,借着阳光反射,刺得各路帮派弟子不能正视,忽地钢盾之后,飞射出箭羽长矛,矢飞如蝗,余下的五派弟子登时又有数十人落马身亡。 龙骏站在山麓上眺望,瞧此声势浩大,兵甲镪镪,心道:“原来是锐金旗到了,看来明教果然大举聚向少室山,在四面八方关隘伏击着赶向少林寺参加重阳大会的各大门派,如此一来积仇愈多,若再搭救清儿,势必与整个武林为敌,到时候任何人也不能阻挡自己。” 五个帮会中只有点苍派、神拳门、太湖帮的掌门人并未负伤,剩下的几十人虽然没被羽箭射中,却也是泛泛之辈,面对敌人的伏击,吓得浑身颤抖,毕竟魔教行事诡异,手段狠辣,想到今日会葬身此地,无不骇然。 韩少雨仗起银钩剑与屈超、刘景魁见锐金旗透着古怪,三人都不敢欺近上前,互相望了一眼,纵身飘出战圈,不再理会门下弟子,拔足向西北方逃走,余下的诸门派弟子被漫天花雨的暗器钉死在地,即便连牲口坐骑也无活口。 那三个帮会的掌门人,奔出二十余丈远,忽然有人喊道:“逃得了么?”一言甫毕,从树林中窜出三人,身法极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细眼瞧去,一个灰袍和尚、一个青衣独臂道人、另一人使的是一柄断刃,六人交手单一相斗,不出三十回合,三个帮派的门主尽数被击毙倒地。 龙骏瞧见三人身影和武功路数,却是本教的三散人,醉酒佛莫闲、独臂道长、断刀戚飞,心中一凛:“看来教中的兄弟都到了,不知光明使者和护教法王在何处?” 莫闲和尚哈哈笑道:“就这点微末道行,也配去少林寺参加英雄大会,不是来送死么?” 戚飞点头道:“不错,就是!” 独臂道长叹道:“唉,为了搭救圣姑,便是与整个武林为敌也再所不惜了,只可惜教中兄弟们各自为战,若是教主在就好了,他英雄年少,武功盖世,也不怕甚么少林北斗,倘若咱们群龙无首攻上少室山,那便难了。” 三人并肩而行,走过去要与锐金、厚土两旗相汇,莫闲和尚边走边叹气道:“不知两位兄长可近来曾听到些江湖中关于教主的传闻?” 戚飞刚背上断刃,闻言惊道:“你是说……那个关于教主已经在大都做了蒙古驸马的传言?” 莫闲道:“不错,忽必烈在攻打襄阳时候曾与郭靖对谈,说不日就会派蒙古驸马龙骏当大先锋,攻陷襄阳直捣临安,灭掉南宋朝廷……” 戚飞怒道:“鞑子放屁,胡说八道,教主不会!” 独臂道长见锐金、厚土两旗教众,干咳两下,低声道:“不可乱言,大伙都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了,也许是鞑子疑兵之计,再者就是有同名之人,他说的龙骏未必就是咱们教主,千万别误信谣言影响这次营救圣姑的士气!” 第八卷飘渺芳踪第十一章教主归来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嵩山四周峻岭奇峰巍峨,重峦叠嶂峥嵘,悬崖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直,峰顶深入云雾之中,不知尽头。 莫闲和尚望着远处山峰,长叹一口气,道:“咱们圣姑为了救教主,甘愿一命抵一命,舍身少林寺任凭那些老和尚处置,这份深情天底下有哪个女子能及,倘若教主贪图荣华富贵,真的去做蒙古鞑子的驸马,咱们……唉,世上男子,十之有九都薄情。” 龙骏虽然身在数十丈外,但他内功雄厚,凝神提气,耳觉变得何等聪颖,三人对话一一传入耳中,不禁暗捏一把冷汗,自觉愧对石素清,幸好自己悬崖勒马,并没有答应凌思月的恳求,不然天底下薄情男子中,恐怕要推我这浪子为首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独臂道长毅然道:“我觉得教主绝不是那种人,你们瞧他放荡不羁、不爱拘束的脾气,绝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动心的!” 戚飞昂头道:“正是,果然!”他说话向来简短精辟,寥寥四字表达了他的想法和心迹。 莫闲和尚道:“但愿如此,我也希望教主不要辜负大小姐,那样对圣姑的打击就太大了。” 龙骏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窜出,几个起落,眨眼之间跃到三散人与锐金、厚土两旗中间,三散人功力原非泛泛之辈,事先竟无半分征兆,一个幌神面前却无声无息冒出个人来,此人身法之快,功力之高,简直神乎其神。 众人惊呼一声,出于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纷纷抽出兵刃,凝神细瞧,面前这位青年长身挺拔,剑眉星目,雍容俊朗,英气逼人,自便是阔别数月不见的教主了。 “参见教主!”三散人,两行旗的教众齐声呼喊,登时黑压压跪拜在地,施教中大礼拜见。 龙骏朗声道:“诸位兄弟不必多礼,清儿她现下情况如何?可急死我啦,山上总共来了多少个门派,咱教中兄弟又汇聚了多少人马?” 明教散人和旗使诸人听他关心大小姐安危,都无比欢喜,礼毕后站起身来,恭敬地立在他面前。 独臂道长道:“少林主持苦乘广发英雄帖,于九月初九重阳之日,召开英雄大会,言称要化解少林及中原各派与明教的恩怨,中土许多曾与本教结过梁子的帮派,纷纷赶赴少林寺。 “听说……听说圣姑当日为了救教主,甘愿舍身少林,并于本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换取少林镇寺宝典‘易筋经’,来驱除教主身上的玄冥寒毒,如今见教主无碍,想必那本教镇教神功自是落入少林秃贼的手中,中原各门派趋之若骛,除了一些与本教确有深仇大恨外,多数人窥觎‘乾坤大挪移’而来,痴心练成神功,称雄武林!” 戚飞道:“不错,与本教为敌,该杀!” 龙骏吩咐受伤的兄弟,先行包扎伤口,他又在厚土旗使颜强的“至阳穴”上推拿几下,一股浑厚之极的纯阳内劲输送过去,在对方体内转了两转,颜强吐了一口瘀血,内伤近乎痊愈。 颜强惊骇万分,没想到教主的功力竟这般雄厚,便是石教主当年也远不及此,心中对这他更是敬佩,激动道:“教主,属下没事了。” 龙骏点了点头,隔空戳指,为受伤的兄弟封穴止血,一阳指力透入受伤的教众体内,登时浑身舒坦,祛除伤痛,锐金旗的兄弟随即为厚土旗的教众包扎起来。 龙骏这才缓缓道:“数月来我一直困在少林藏经阁中医伤,刚离寺下山不过二余日,得知清儿她被困着少室山上,恨不得插翅飞来,此趟少林之行,纵是用龙骏的命去换,也是心甘情愿!”想到日前清儿对他的爱恋,情之所钟,随口说出来竟是难以自禁,险些湿了眼眶。 明教众人一听,顿时心下大慰,均觉得圣姑所托非人,竟是这般重情高义的男子。莫闲和尚倏地从独臂道长的背后抽出一柄长剑,冷光如银,剑气凝霜,唰地一削,竟斩掉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下来,惭愧道:“适才属下背地里差点误信谣言,议论教主的为人,实在罪不可恕,若非要出力搭救圣姑脱险,莫闲自当了断谢罪!” 独臂道长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抢下他受中长剑,说道:“莫兄,你…你这不是令教主为难么?” 龙骏伸掌按在了醉酒佛的肩头,微微凝力,独臂道长、断刀戚飞见状毛骨悚然,只道是教主动怒,要一掌毙了莫闲的性命,他们三人情投手足,三十年不离不弃,二人登时一起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慌忙道:“求教主饶过莫闲性命,我等愿代受罚!” 龙骏拍了拍他两下肩头,说道:“适才我早到了,莫大师一心为清儿着想,我实在感激不尽,中间有所误解亦属正常,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定能将清儿平安接下山来。” 莫闲和尚被他手掌只轻拍了两下,一股暖和的内劲透入,循脉而下,手指流血之处顿时止住,耳边又听到他的倾谈,更是心存感激,当即也扑通跪在地上,激动道:“属下日后为教主纵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所甘愿!”经此变故,二人隔膜消去,主属情谊更胜从前。 独臂道长与戚飞面面相觑,实不知其中蹊跷,锐金、厚土两旗教众见三散人不知为何同时跪倒,急忙一起拜伏在地,齐道:“纵为教主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所甘愿!” 龙骏谦逊道:“诸位兄弟情深心照不喧,咱们同仇敌忾,重振明教声威,当务之急乃是向嵩山少林寺要人,噢,大家快快请起!” 跪在他身前较近的莫闲和尚、独臂道长、断刀戚飞及锐金、厚土掌旗使,只觉一股浑热的气劲在诸人手臂下轻轻一托,这几位教中好手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却谁也没瞧到交手伸手,均是惊诧不已,心想教主心随力至,武学修为竟高到这等神奇的地步,实在骇人听闻,看来将与少林一战,本教可稳操胜券。 后面三百多名教众见散人和本旗掌旗使起身,也跟着站起身来,各列两首,等待教主传令。 龙骏问起其他兄弟所在,锐金旗掌旗使康亚南道:“阳左使、鹰王狮王和蝠王都已赶到少室山北麓五下,以防中原各帮派突然发难,对本教圣姑不利,烈火、巨木、洪水三旗以及天地风雷四门,分别潜在不同的路口,伏击上山参加英雄大会的大小帮派,十余日来已有数十个帮派被我们诛灭,无行旗折损不少兄弟,不过仍有几十个帮会闯过或绕行上山,已抵达少林寺中。” 龙骏点了点头,深知“诛灭”二字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惨酷异常,中原武林经久不衰,决非一个明教能对抗的,这下梁子可愈结愈深了,便是少林肯放人,这些帮派念到亲朋挚友的血仇,也决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来搭救清儿一事,和解万万行不通了,只有力拼到底。 龙骏叹道:“吩咐下去,撤掉各关卡埋伏的教众,别在树立更多的死敌了,等到重阳大会前,咱们养精蓄锐恢复元气,到时候齐上少林要人,我瞧哪个帮会敢来阻挡?” 莫闲和尚道:“属下这就去传令,撤走伏兵,别让他们再恶斗下去……”他话音未落,只见东北角上十余里外,一道红色火焰冲天而起。 厚土旗颜强忙道:“烈火旗不敌,需要赴援!” 龙骏当机立断,施令道:“三散人、锐金旗随我去援手,厚土旗大多有伤在身,缓行在后。”众人齐声应诺,自教主归来,各个精神大振,欣然领命。 龙骏、莫闲、独臂道长等人疾向火箭升起处奔去,初时三散人与龙骏并肩齐奔,跃出数十丈外已见功力高低,龙骏几个起落窜出一里多地,三散人脚下不断发力,但与教主反而愈来愈远,后来连背影也瞧不清楚,而锐金旗狂奔在后,却仍与散人相距甚远。 龙骏急去化解双方干戈,脚下自然放得快些,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奔出十余里,却听得嘶杀声大作,声音越来越凄厉,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声,显然有人中招或是死前的哀号。 他驰到临近处,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再往前行,寻声遁去不由一凉,眼前七八个帮派联手与明教烈火、洪水、巨木三旗正在血拼肉搏,月光之下,刀剑飞舞,血肉横飞,已不是江湖比武过招那般,双方各有数百人嘶杀在一起。 七八个门派本是分行上山,但听闻途中有魔教妖人埋伏,便在山路聚拢,人数多了声势不小,才齐上少室山,这些门派虽然人众倒也不难对付,只是半途追上一波豪杰侠士,均是武林成名人物,身怀绝迹,三旗自然难敌,天地风雷四门部分教众闻讯加入,双方恶斗下来,均难罢手脱身,形成殊死困斗之局。 龙骏望着此番凶狠的场景,相顾愕然,心道:“哦靠,江湖大风暴!” 双方恶战不休,地面已横陈上百具尸体,互相皆有伤亡。在众人血拼之中,有三人身影最快,功力最强,只见其中二人均是中年男子,一个鹰眉竖起,凛然生威,手中并无兵刃,徒手相斗,使的是擒拿绝技鹰爪功,另外一人身轻似燕,轻功罕见,一身青杉鬼魅晃动,轻飘拍掌极蓄阴寒之劲,正是本教的鹰王苍雪羽、蝠王韦云飞。 二人掌影飞舞,奇幻百端,围攻着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两位法王功力均算得一流好手,但以二敌一竟也占不到丝毫上风,只见那少年手中挥着一柄长剑,青光闪闪,照映林间,长剑颤动,前后左右,瞬息之间攻出四四一十六招,将对方二人的绵掌鹰爪尽数破解。在暮色苍茫的山麓上,枯黄的蒲公英像精灵般随风起舞。 无数颗种子被风吹散,布满荒野山坡。 孤寂的山地仿佛连生命都被禁锢了,天地群峰隐隐震动,弥漫着一阵森寒杀气。 白衣少年使出“迅雷剑”,出招之快真乃为任何剑法所不及,剑身极蓄内劲,剑锋嗡嗡振响,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连晃数下,精妙奇幻,周身被一道剑幕裹住,苍雪羽、韦云飞二人一轮抢攻,仍攻不破青年的剑网。(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醉酒佛三散人奔至近处,见场中激斗惨不忍睹,杀声震天,不禁瞧得热血沸腾,不等教主发号施令,握剑抽刀跃入战圈,三散人的武功虽未臻至一流,却也不弱,几个照面便刺倒了数名青城派弟子,与中原侠客恶斗在一起。 “飞天青蝠”韦云飞展开轻功,飘忽不定,阁空拍出寒冰绵掌,白衣少年挥剑在胸前挽起虚无实质的平花,刺破无形掌力,寒光闪动,中宫直挺,向韦蝠王的小腹刺了过去。 韦蝠王身法极快,这一剑疾若闪电,仍是差了尺许没能刺到,白衣少年又连刺数剑,招数精妙无比,却始终刺不到他身上,不禁赞道:“阁下好轻功,可是西域青翼门主韦云飞!” 韦云飞身子轻盈,虽快过对方,但以功力而论却挡住对手的长剑,汗颜道:“青翼门早已消失江湖,在下原是明教护教法王,今时重归明教,瞧你年纪轻轻,剑法竟凌厉如斯,嘿,修为当真不浅啊!”他边说边闪,避过剑锋所取的范围。 “大漠孤鹰”苍雪羽出指如钩,招招擒拿对方要害,但青年斜身略避,反手唰唰几剑连攻,又逼开了鹰王,不让他欺身,手上长剑快得异乎寻常,口中说道:“两位武功不俗,难怪魔教如此兴风作浪,在下何弈弦,今日便要替武林除害!” 韦云飞疾奔大半个圈,避及剑锋,抽身发掌丝毫不缓,说道:“近两年来,西域武林传闻昆仑派一位天才少年琴棋剑三绝,均有极高的造诣,公子可是这昆仑三绝?” 白衣少年脸有傲气,哈哈大笑道:“昆仑三绝之名未免托大,正是区区在下。”手中剑芒吞吐,寒光泻出,气劲森然,罩住了两位护教法王。 锐金旗这时也奔到龙骏身前,等待教主施令,龙骏心想:“这个场面,要拦也拦不住,当须以武止武,震慑众人不敢妄动才是!”眼看又有数名,本教弟子倒地,头脑一麻,喝道:“上去帮忙!” 锐金旗一百多人蜂拥扑上,明教四旗四门三散人两法王同时加入战斗,声势顿时大盛,扳占压倒性的上风。 龙骏长啸道:“明教教主在此,想活命的速速退后罢手,脱离战圈!”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众人被震得心旌摇荡,如痴如醉,昏昏沉沉,脚步不稳纷纷退了几步,毛骨悚起惊诧不定。 内功较深的硬手总算没退,身子也不由晃了几晃,均是大吃一惊,生平哪里见过这等内力雄厚之人,双方各持兵刃,呆呆相忘,不知此刻如何进退是好? 龙均自知内功深厚,若是全力一啸非震死自己人不可,当下只用了三成内劲,江湖二三流的好手,仍抵挡不住,震得心魂不定,只有白衣少年仗剑与两法王兀自斗得紧凑。 龙骏跃入场中,喝道:“鹰王蝠王退下,让本教主领教这位小兄弟的高招。”两句送出身自又已然飘近数丈,伸指凌虚一戳,一招“一阳指”尚隔对手三丈外,便攻了出去。他此时神功大成内外兼具,可说旷古铄今,一举手,一抬足,在旁人眼中均是深不可测。 韦蝠王、苍雪羽听到教主归来,心下狂喜,暗忖:“这少年武功高深,惟有教主能匹其敌。”应命一声,退去战圈,在旁凝神观战。 何弈弦顿觉一股浑热纯阳的指风迫来,劲气笼罩周身丈许方圆之内,别说偏头相让,便是提气纵身急跃,也决躲不过对方这一指力,当下唰地一剑,急使出一招“寒梅拒霜”封挡在胸前,铮的一声轻响,一阳指力点在剑身,饶是何弈弦内蓄真气,剑身没有被一指穿透,两股内力击撞,长剑受激已然弯折,宛如一柄曲尺。 龙骏一指点出,只用了四成力,本是试探对方虚实,以免一招取了他性命徒增梁子,见他功力不俗,已有盘定,凝气又是一指戳出,跟着右掌虚拍,分使一阳指和降龙十八掌两项上乘的武功。 何弈弦被龙骏一招震得手臂酸麻,长剑险些脱手而飞,心想:“人说魔教新任教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得见果然无虚,往昔我还自信可胜过此人,忒也小觑了天下英雄,他内功委实远胜自己。”忽觉一股指力又至,这次所笼罩的范围缩小,取的是他前身要穴,似感肚腹间冲脉十二大穴,自通谷至中注,尽在一指威力之下,隐有穿透之能。 何弈弦提身内力,手中弯剑陡然由曲变直,寒芒吞吐,电闪飞星,一招“冰河下川”,当胸推送而出,剑锋正撞在一阳指力上,啪的一声脆响,四散迸飞,火光一映,白光闪动。 龙骏点指即收,右手“见龙在田”的掌力排山推到,何弈弦猝不及防仰身倒翻两个筋斗,似觉仍未脱离此掌的余劲,深提真气滴溜溜地转身,百忙之中双手一封,一招“天山雪飘”接下了降龙掌力。 砰的一声,内劲相互击撞,何弈弦在龙骏内力激荡之下,胸口气血翻腾,一阵浑浊闭塞,腾腾腾连退五六步,施出“千斤坠”的功夫方才立稳,殊不知余劲回旋,“扑通”声响,前扑倒地,心下惊悚:“此人内功之强,当世无二,我剑法再出神入化,但内劲不及,终究刺不入他的肉身罡气,还是及早收手的好。” 他倒地后并无伤害,全身真气流转,随即跃起,傲气收敛,苦笑道:“昆仑三绝,何足道哉?岂敢与尊驾相比,但正邪不两立,对付魔教,中原群雄义不容辞,阁下武功虽高,但要与整个武林为敌,怕也不能!” 龙骏不想明教多树仇敌,免得搭救清儿时,有太多死敌阻扰,何况大开杀戒,有违仁念,日后“魔教”之名便更难洗脱了。 朗声道:“明教与中原群雄门户有别,正邪对立,往日曾有过节那也实属正常,近月来本教重返中原乃是为了对抗蒙古军侵宋而来,并非有意寻仇,至于今日之战,全因本教兄弟搭救圣姑心切,大家互有伤亡有得有失,至于恩怨如何了结,不如待到重阳之日,少林大会上再做分晓,诸位豪杰请自便吧!” 这些武林人士和几个帮会的弟子,见同门被杀或故友毙命无不圭怒,但四周皆是魔教的人,而且大魔头武功太强,摄于威势谁也不敢吱声,均想上得少室山后与各路英雄汇合,又有泰山北斗撑场,区区魔教也不当事。 众人持着兵刃各自戒备,有的扶起受伤的同门弟子或亲朋挚友,缓缓走出恶斗场地,初始小心缓步,生怕对方有诈,后来越行越快,有的门派人士,竟尔飞奔起来,逃命一般向嵩山少林寺门的方向奔去。 明教教众得见教主失而复现,心中各是大喜,本来此次围攻少林,群龙无首实无把握,但想到前任教主恩情,无不出力搭救,便是最后无能为力,身首异处也非得硬闯山寺不可,此刻见教主亲临,士气大振,哄然跪拜在地,龙骏扶起法王散人,然后吩咐天地风雷四门为受伤的弟子包扎疗伤。 龙骏问及阳左使和狮王的去向,韦蝠王说道:“阳左使与狮王潜入少林寺中打探圣姑的安处,打算在重阳节前偷偷救出大小姐,山寺中已聚来江湖四面八方各门各派,少说也有二千多人,加上少林秃和尚,若是不举硬攻,一场血战难免,胜败难料。” 龙骏叹道:“我与少林也算颇渊源,若能不动干戈,救出清儿方为上策,少林近千年尊为中原武林的首领,太岁头上动土难免吃上大亏,而且蒙古鞑子虎视眈眈,挑拨江湖各大门派与明教对抗,他们则坐山观虎斗,咱们也不得不防。” 韦蝠王动气道:“他奶奶的,又是鞑子在背后捣鬼,挑拨离间,那姓凌的公主工于心计,竟让人散出谣言,说已招教主为蒙古驸马,使本教军心不稳,险些又成四分五裂之局,幸而大伙念及圣姑安危,一时没打起来,想想真是气死我了。” 龙骏微微一笑,想到凌思月的音容笑貌,不禁心中一叹,假如她不是自己的死对头,没有这么多立场分歧,或许彼此三人能相处安分平静些。 众人见教主怔怔发呆,没了言语,谁也不敢上前发问,五行旗、天地四门聚在一起,列队跟随在他身后,法王散人等拥簇着教主向少室山脚进发。 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 一干人等行出二十余里,来到嵩山脚下就地歇宿。 嵩山在登封县境内,属伏牛山脉,东西绵亘近百公里,为五岳之一,有七十二峰,峰峰有名,东为太室山,有太白、望都、玉女等三十六峰;西为少室山,有望洛、罗汉、钵盂等三十六峰,主峰为峻极峰。 众人睡到中夜,龙骏忽然听得东首数里处,隐隐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韦蝠王三散人等人内功与他相差太远,一时睡得鼾声正酣,即便连守夜的教众抖擞精神,也丝毫听不见琴声。 龙骏听到琴声清婉,躺在毯子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似觉曲韵与当日在紫竹山庄听到的雷同,悠扬中带着绵绵情意,不同以往是今日琴音沉浊多了几分惆怅意味,显是弹琴者心情不佳,寓情于琴如泣如诉。 正是:“调慢弹且缓,夜深十数声,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 龙骏本性不爱受拘,从小又在国外长大,于国内的历史文化所知甚少,更不用提古代乐坊了,他最精通电脑软件程序、破译黑客密码,但回到南宋时期后半点也用不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饶是他穿梭时空后屡逢奇遇,研习几门上乘武学,内外兼修,爱调皮捣乱的性情有所收敛,尤其是修炼全真教与少林派的功夫,于佛道两家的思想均耳濡目染,心境澄明,少了几分落拓放诞的野性,多出三分悠然飘逸的书气。 尤其在藏经阁中翻过上千卷佛经及武学博闻之广,学识之深,当世无双,藏经阁中也不乏与佛有关的诗文与琴谱,如《清心菩提咒》《降妖伏魔咒》等,佛经中记载着古琴有[琴诀],可以“观风教、摄心魂、辨喜怒、静神虑、壮胆勇、绝尘俗、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 汉代蔡邑在其所着[琴操]中有载:[昔伏羲作琴,可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由此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 龙骏听得音韵飘然入耳,淡而有味,隐含一股愁思令人如痴如醉,好奇心油然而生,当即悄悄起来,仗着神功盖世,避过中夜岗哨,向琴声传出处寻去。 嵩山脚处苍柏清幽,松林繁茂,他步履轻盈,足下草木不惊,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拔足奔出数里外,琴音流动逐渐清晰入耳,音韵嘹亮,琅琅锵锵,在秋空而入云,旁松针带月。 龙骏心中一动,情绪莫名涌动,悠扬的琴声令他不自禁想起一个人来,让他爱恨交织、剪不断理还乱的女子。 他头顶上晴空如洗,月朗星稀,抬头望了望新月,不由自主想到了佳人的名字,思月。 思月,顾名思义:对月相思。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望月兴叹,眼中看着的明月,心中却思念起那个少女来,她是否也在某个清幽之地,正望月长思呢? 龙骏行得近处,一眼望去,只见淡淡的月光静谧下,有一个婀娜倩影,正坐在一墩磐石之上,膝前横陈着一只古琴,林间溪水潺潺,正直秋时,中夜雾气弥漫,掺和着月光宛如秋波仙女腾云下凡一般。 琴声清远冷冷然,涓涓然,清而复来,和而复畅,龙骏已听出月下仙子所弹奏的正是五弄之一的[秋思],此曲与游春、绿水、幽居、坐愁并称于世,多在萧瑟冷清之境奏出,其意更浓。 那女子一曲甫歇,樱口微颤,叹了一口气,自语道:“信意闲弹秋思时,调清声直韵疏迟,近来渐愁无人听,琴格高低心自知,琴且如此,人何以堪?难道真的不能天从人愿么?唉,若能留他在身边该有多好!” 龙骏见状再也憋不住,抢身窜出,叫道:“思月,真的是你么?”那弹琴的仙女人物正是蒙古思琴公主,汉名凌思月。 凌思月悠然转身,见到龙骏忽然现身,手指按弦止音,怔怔望着他,瞧清月下男子音容笑貌,芳躯一震,似乎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霍然起身,一阵香气飘过,已扑进龙骏的怀内。 龙骏伸臂将她搂得结实,只觉微风之下,瑟瑟发抖,她本是蒙古族女子,娇躯比石素清略高些,亭亭玉立,下颌刚好搭在他的肩膀上。 半晌过后,凌思月哇的一声,竟大哭了起来。 清风冷月,凄然萧索。 月光像薄纱一样笼罩着大地,层层的树枝在风中摇曳。 林中溪边的树上,叶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水面上短短长长的是枝叶的倒影,在流动中摆动。 水声异常动听,叮叮当当宛如溪水歌唱,哗哗啦啦似是水花跳跃,雾气在小溪上缕缕升腾,飘荡在树林上空,然后在月风中散开。 整个林涧除了溪水鸟虫声,便是凌思月的哭泣的声音,适才琴音幽幽美妙,此刻的啼哭却缠绕着一种道不清的惆怅。 彼此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寻觅不到,而是近在咫尺却不能相拥在一起,那道鸿沟足以超越任何地域时空的距离。 龙骏寻思自己可以从一千多年后穿梭回到古代,找到属于他的爱情和宿命,是否前世注定的缘分呢! 这份千年之恋,又是无形的命运在主使么? 凌思月渐渐停止啼哭,香肩耸动,她抬起翦水秋眸,委屈悲怜地瞅着寸许前,正面对着男子冷峭英俊的脸颊,心中着实欢喜,感受着他在体温和温柔,忽地格格又笑出声来。 龙骏见她又哭又笑,好生摸不着头脑,凝目细瞧,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对方娇美绝丽的玉容,笼上了一层轻纱,泪珠晶莹,眸光皎洁,人美如玉,神如皓月。 龙骏静觑着思月灵灿的眸子,一手搂在她的腰间,另一手轻抚粉背,说道:“瞧你一哭一笑的,也不知羞,我此刻不是在你身边么!” 凌思月笑着点了点头,垫起脚尖,仰身在龙骏嘴唇上浅浅一吻,笑道:“有你在就好了,否则人家的日子都不知怎么打发才好,唉,你这小冤家,可害苦我啦!” 龙骏心知她身为蒙古公主,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的忽必烈之妹,精通谋略,在不相识之前,此女曾是呼叱各方豪杰和蒙古精兵的巾帼人物,若说她会因为一个男子而神魂颠倒,无心打发时光,让人真的难以置信。 尽管事出常理,是真是假也无从可猜?但她说的诚恳认真,龙骏听得感动之极,柔声道:“都是我不好,公主,你消瘦了,但更清丽了。” 凌思月几个月来挂念他的下落,日渐憔悴,忽必烈见妹子神情有异,面颊消瘦,脸色苍白,不像往日娇贵红润,时常关切发问,而凌思月面对其兄,每次都玉颊霞烧,支吾以对,自从绝情谷外分别,她更是茶饭不思,如何能不清瘦呢? 此刻被对方当面称赞,凌思月心花怒放,似觉得往日受得苦都值得,不管日后是敌是友,是分是合,但此时的光阴只属于他二人,流星短暂的美丽未尝不是一种拥有。 龙竣伸手擦去凌思月眼角的泪痕,瞧着她绝世艳丽的容颜,在月光之下那样的柔美,那样的安静,想到素里呼咤群雄的风姿与此刻温柔婉若的深情,这一切的改变全因他的缘故,不禁涌起无限爱意。 有谁会对自己这么好呢?龙骏发心自问,在未来的世界中,他自幼没得到父母疼爱,常被人欺负,使他性格变得孤傲,奋发上进终于在电脑软件领域独占鳌头,他的毅力不怕别人冷眼怒对,反而忍不住这股柔情。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已然,尤其是孑然一身,孤傲俗世的英雄,份外抵不住女子真心爱恋,没有真性情的英雄,如何算得真正的男儿? 月朗风清,溪涧水潺,龙骏拥美于怀,像抱住了世间的宝贝一般,轻声道:“月儿,你冷么?” 凌思月点了点头,却道:“不是身子冷,而是有一处冷得狠!” 龙骏满脸狐疑,奇道:“哦,是哪里?我来给你暖热。” 凌思月格格浅笑,娇美动人,伸出玉葱般的纤手,指着胸脯前,打趣道:“是这里!”显然对他上次无情离去,至此仍愤愤不平,意指心凉如冰,怪他不懂怜香惜玉。 龙骏装作不懂,伸手抚在凌思月丰满的酥胸上,隔着她衣裙上轻轻揉了揉,问道:“是这么?” 凌思月晕红双颊,嘤咛一声,反手一拍,便要打他一个耳光,龙骏功力奇高,出手更快,立时攥住了对方击落的手腕处,并未用上内劲,令其也无痛感,笑道:“好你个公主,动不动就打人,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凌思月噗嗤娇笑起来,花枝招展,媚态百生,唐宋时期女子受礼仪教化过重,婚前哪怕被心仪的男人忽然轻薄,也会登时恼怒,但她毕竟是外族女子,生性豪爽,哪会顾及这些细节,一掌打出登时由怒意化为爱意,啐道:“谁让你的手不老实,冒犯本公主来着,告诉你,想娶本公主的王亲贵族的公子可多的很,唉……”旋即偷瞄他一眼,放低声音道:“可是……我没一个喜欢的,你可知道为什么?” 龙骏移开他适才放肆的手,亦觉得讪讪不好意思,但一股丰满的触感和弹性,却印在脑海挥之不去,尴尬道:“你这丫头,自小定是精灵古怪的,我可不晓得!” 凌思月脸上一红,皎洁微笑,眸光中尽是欢喜之色,望着他道:“他们各个养尊处优,胸无大志,没一个像你这般英雄了得,而你偏又不将本公主放在眼内,教我茶饭难思,好生不是滋味。” 龙骏纵然闲云浪子,蓦地听到女子这般称赞,也不禁心中一荡,心想:“当真如此么?她也这么喜欢我啊?”柔声道:“那是我累你受苦了,唉,我委实对你不住的。” 凌思月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喜欢吃你苦,那待怎样?生在皇族相府虽然尊贵,但也决无此刻快活。”边说边提起龙骏的大手重新放在她自己的胸脯上,脸颊潮红道:“你喜欢放在这便放吧,我再也不动手打你了。” 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轳辘牵今井。 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棉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彷徨,别语愁难听。 凌思月深情如弦,波动瑟鸣,只怕芳心此生再也离他不开了。 第九卷仗剑红颜第二章夜诉情语 月似清霜,好风如水。 夜空下的小桥流水,清辉淡泊。 远山寺里的钟声敲响着寂寞的夜,震碎林涧瘦湖泊的碧波,喋得晶莹。 龙骏手掌心紧贴在她那傲人的酥胸上,隔着两层衣衫和肚兜儿,依然感觉到那股柔软和体温,他此刻心头一震,终发觉石素清性子腼腆,情深绵绵,而凌思月生性直率,爱意滔滔,自己最爱的是哪一个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清儿为了自己甘愿一命相抵,这份深情当世少有,换作凌思月呢?如果我身处绝境她又会作何?心中隐隐猜测到她也一定会那么做的,至于原因却道不出来。 龙骏起初只是开个玩笑,好把话题引开免得被她算起旧帐,并非真的色心大起占她便宜,此刻被凌思月玉手紧握贴在耸立的乳峰上,不由得脸上一红,抽出手来按在对方香肩上,莞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但你对我好,我自会放在心上,不敢有负!” 凌思月瞧他模样滑稽,不由嫣然一笑,亦觉得适才一举自己太过轻佻,当真女儿家好不知羞,见他不趁机大占便宜,心生感激,暗想:“他自居浪子,又被世人称为大魔头,其实倒也君子得很!” 龙骏望了周围,提高耳觉数里内竟无人守护,不由大生怜惜之情,叹道:“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抚琴,也不懂爱惜自己身子吗?” 凌思月被他一问,听他语气极为关心,自觉秋风袭身、对月寄愁那都不枉了,梨涡浅现,嗔道:“不自个儿来,难道叫那一大堆粗野的手下来旁观么,那不是对牛弹琴么?唉,自从紫竹山庄只顾之后,我…我只愿为你一人抚琴,哪怕你不在身旁,我一个人弹琴也全在念着你!” 龙骏双臂略略收紧,箍住她的小蛮腰,面面相对不过几寸许间,一股女儿家的幽香弥漫周边,只瞧她樱唇欲动,娇媚无限,忍不住俯头凑唇亲了下去。 凌思月双手搂住他的头颈,情热如沸,芳躯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所致,亲吻了良久。 凌思月离开了他的嘴唇,漾着情欲的水眸微微地眯着,绽出薄淡的光晕,柔蜜的檀口微放,犹沾染着他的味道,微地红肿,泛着被深吻过后的光亮湿泽,轻声道:“骏哥,无论你是汉人也好,魔头也罢,我心中只爱着你一个,而你呢,到底爱我多一些,还是你的清儿多些?” 龙骏蓦地一呆,甚是汗颜惭愧,二女性子不同,却均是为爱敢于付出的少女,全心倾恋,而自己却同时想着两个对她俩实在不公平,但感情之事却并无道理可言,他的心一分为二,半斤八两,倒也不是见意思迁,实是对两女均生出了情意,此时难以抉择,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凌思月见他脸色有异,知道自己所言正中他的心事,仍是不死心地问道:“你为何叹气,是后悔认识我让你为难了么?还是你压根儿就没将我放在心坎上?” 龙骏忙道:“不不,不是的,你对我如此,我焉能不知,难道我是薄情寡意之人么?只是我此刻的性命都是清儿换来的,我又怎么不刻骨恋她?当我事后知道她亲自背负我上少林求医以命抵命时,我就知道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对我好的了。” 凌思月淡淡道:“那是报恩多一些,还是相爱多一些,你要知道,换作是我当时在你身边,我也会同样不惜自己生命来救你,为了你,我死了也甘愿。” 龙骏又亲了下她的额头,劝道:“不要犯傻了,好端端干么为我去死呢?我已经欠了清儿太多,不想又欠另一个好女子,不然这辈子我可还不来。” 凌思月忽然格格笑道:“我是好女子么?中原群雄个个都叫我小妖女呢!唉,想想也觉有趣得很,一个小妖女,一个小魔女,骏哥夹在中间,难怪会头痛哩,要是我将你的清儿一剑杀了,你会怎样?” 龙骏心头大惊,想起她手下能人异士无数,鬼面尊者、百损道长、金轮法王任何一位均是登峰造极的一流高手,倘若一同潜入少林后山,救人出寺或许不易,杀人灭口却也不难,想到此处手心渗出冷汗,瞪着凌思月道:“你…你说什么?” 他深知公主言出必果,手段不同寻常女子,心下委实担忧清儿的安危,内劲流转,攥着她的手自然紧了些,他却浑然不觉。 凌思月吃不消,哎哟一声,叫道:“你干么用这么大力,要是你的清儿遭遇不测,你待怎样?”满脸期待他的答案,也许她心中早有了谱。 龙骏情绪激动,不敢再假想下去,对着她道:“你为甚么总跟清儿过不去,非要致她于死地呢?” 凌思月小嘴一撇,见他那般紧张的神色,心中老大不乐意了,哼道:“看着不顺眼不行么?一见她,我便气不打一处来,再说啦,石素清乃魔教妖女,我奉王兄之命,负责剿灭凡阻碍蒙古军的各大门派,明教、全真、少林、丐帮哪一个也决不能轻易放过。” 龙骏心下恍然,她是蒙古公主带兵围剿武林各帮派,意在配合南下的大军侵宋,除了私人恩怨外实已升华到汉人与戎狄的民族之争,淡淡道:“我身为魔教教主,难道你连我也不放过,清儿自幼遗孤,无父母疼爱,为何你和她不能和平相处呢,省得我左右为难!” 凌思月俏脸飞起两朵红云,不知想到了何处,怔怔出神半晌,啐道:“你…你臭美么?让本公主和她共事……”脸颊胀得通红,杏目圆瞪,生起气来仍不失国色天香的芳姿。 龙骏一时错愕,随即会意过来,知她准是想到了二女共事一夫方面,瞧她满脸窘相,不有得捧腹哈哈大笑,安想那也不错,不如将二女谁也不选,都娶了算了,免得得到一个都会有失去另一个的遗憾。 凌思月更窘三分,皱起蛾眉,双手用力推在他的肩头,愠道:“瞧你个死相,别做春秋大梦啦!” 龙骏体内九阳神功流转,遇力抗力,她双手一推竟没将龙骏推动,反而弹得她倒退两步,龙骏见状怕她摔倒,及时伸手一抓,拉住了思月如玉般的纤手,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似传来淡淡的温柔。 凌思月又好气又好笑,绷着脸道:“你适才在笑甚么?” 龙骏摆了摆手,笑容兀自收敛许多,道:“没…没什么啊。” 凌思月哼了一声,撅起小嘴道:“你便不说我也猜得到,准是再打甚么歪主意。” 龙骏笑道:“你真猜得到,那你就说来听听,我瞧对不对?” 凌思月欲言又止,脸上现出淡淡温柔,幽幽的羞涩,转过了娇躯,任由玉手被他牵着,把眸光瞧向林间,此刻雾气更浓了些,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斑驳流动,朦胧中佳人的姿色竟是那么柔静美丽。 林间微风,吹动着树梢与落叶发着沙沙的轻响,更衬得夜深人静,空林幽冷,龙骏在她身旁,轻风掠起思月柔软的秀发,露出白皙的后颈,娇美无限,心中一动,轻声唤道:“月儿!” 凌思月听得身子一酥,婀娜转身,连眼波尽是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嗯,怎么了?” 龙骏笑而不语,不置一词。 凌思月好奇道:“你说嘛!” 龙骏微微一笑,道:“我想……” 凌思月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红晕,星眸合闭,仰颌前迎,樱唇微张,呵气如兰,心中实在七上八下,莫名地狂跳,又是欢喜又是害羞,默默地等待男子的恩泽。 龙骏怔了半晌,愕然道:“我想你为我再抚一曲,你……你在干甚么?” 凌思月回过神来,眉尖皱起,目光中大含幽怨之意,怪他故意作弄,红霞未褪份外生媚,反手挥起粉拳在他身上打了几下,这次龙骏可学得乖了,屏住九阳神功的反弹之力,免得弄疼她的玉手。 凌思月打了几拳,噗嗤一声,娇笑起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么?总让人家出丑不可。” 龙骏强忍着笑,说道:“哪有让你出丑,适才害羞的神态可比平日美多了。”想到从前朝面交手时她的手段心计,至今犹记于心。 凌思月无置可否,吐了一下舌头,也不生气,笑着伸过手去,拉起龙骏的大手,缓缓走到横放古琴的石礅旁,念道:“玉轸朱弦瑟瑟徽,吴姬微调奏湘妃,分明曲衷愁云雨,似道萧郎郎不归,骏哥可知此诗出处?” 龙骏凝思一下,说道:“这首诗出自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听琴曲[湘妃怨]时而作。” 凌思月忽尔笑了笑道:“不错,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非是外族塞外西域能比,一首诗不过寥寥三十几字,却道出了湘妃对所爱之人的眷恋和思念,唉,我先前是不懂的,自从认识了你,聚少离多,才渐渐明白甚么是情,甚么是愁!” 龙骏瞧着她眸光中无限的爱意和柔情,心血莫名地跳得快了,握住对方的手也紧了紧,说道:“你要弹[湘妃怨]的曲子么?” 凌思月摇了摇头道:“适才已经奏过了,我现下要弹的是另一首曲子,你就在我旁边细心聆听,可不许扰乱我!” 龙骏奇道:“我何时扰乱过你了?” 凌思月小嘴一瞥道:“就是不准你老在身旁无故偷着笑。” 龙骏耸了耸肩,默许地挨着凌思月的芳躯坐下,凝神屏息,静待佳曲。 凌思月倒是不急不徐,伸出素手在琴弦拨了两下,叮咚声响,却不再继续弹下去,余音萦绕周围林间,空旷悠扬。 龙骏等得心痒,催道:“怎么了,快弹啦!” 凌思月格格浅笑,念道:“这叫‘清音雅调感君子,一抚一弄怀知己’呵呵,好啦,你且细听,讲出曲意才成。” 龙骏见到她竟也有此俏皮的一面,不由哭笑不得,唯有依言坐好,全神贯注,此时此刻,心境澄明,忘记了江湖争斗,甚至忘记自己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香港,那个席卷全世界的电脑神童。 月光静谧,清风柔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凌思月神态淡美,肌肤胜雪的脸颊,隐然罩着一层光晕。 不知是月光映射还是仙韵流动,只见她一双白皙如玉的双手在琴弦上仿佛蝴蝶起舞一般,琴音飘逸,顿时周围方圆数里又飘起琴声。 龙骏身在藏经阁中只略翻过伏魔琴谱,对红尘世俗中的名曲多少也有涉及,沉思音韵半晌,喃喃道:“长卿怀茂陵,绿草垂石井,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梁王舆武帝,弃之如断梗……” 原来这首曲子为汉代文人司马相如以琴得卓文君,为千古久久艳慕,广为流传的[凤求凰],他以深情之琴对文君而甘为帝王所弃的文人风骨,被李贺所景仰,便写下那首诗篇来歌颂。 凌思月专情抚琴,将心中的爱意与思念寄托于琴,绵绵侧侧之声,飘然入耳,掺合着月光和夜风,在静谧的苍穹中,余韵良久不绝。 二人目光脉脉相对,一时谁也无言,却又仿佛说了千言,眸光纠缠半晌,龙骏回过神来,叹道:“月儿此曲,比之肖邦钢琴曲、莫扎特的小提琴更为动听,我这一生休难忘记。” 凌思月愕然一呆,当然不知道肖邦与莫扎特是何许人也,但听他城心相赞,极是欢喜,笑逐言开道:“总算你还有些良心,我从未全心全意为一个男子单独抚琴,你是唯一的一个!上次紫竹山庄是第一次,这回是第二次。” 龙骏更深刻地感受大她对自己的爱恋,但他一直把凌思月的思慕压制着,大多的时候都在念着清儿,但适才听琴时,完全与佳人心灵相通,去除了隔膜,感情再也自制不住。 凌思月手指离开琴弦,移过身子依偎在龙骏怀中,脸色柔和平静。 四周虫鸣天籁,恢复先前的清幽。 龙骏俯身瞧着怀内半倚半躺的美丽少女,忽然觉得琴音洗去了她所有的戾气,此刻的她是相识以来最美的,淡淡的清香从她娇躯传来,心驰神荡,当真想抱着伊人,吻过她胴体每一处肌肤。 他情深幽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娇软的纤躯,神色一动,瞳中炽燃着欲望,极度渴望她温润莹白的身子,脱口道:“月儿,我想要你……” 凌思月听他一句话又未说完,只道他又来作弄自己,白了龙骏一眼,啐道:“想要你个大头鬼!” 龙骏嘿嘿一笑,收起绮念,伸手搂在凌思月的腰间,互相倚靠着仰望星空,弯月此时已移到嵩山后看不见的地方,溪水不再波光闪闪,唯剩下漫天星斗和广阔深邃的夜空。 当龙骏醒来时,天色微明,只怕至少睡了两个多时辰,凌思月依然未醒,倦缩在他的怀中,看上去小鸟依人般的小女孩,任谁会想得到她曾率领众多高手,欲除掉整个武林的巾帼公主呢? 龙骏伸手将她额前垂散的发丝抚到鬓角处,露出白皙修长的玉颈,像天鹅般垂下,枕在他的胳臂上,俏脸生晕,在她唇边现出淡淡笑容,安心幸福地睡着。 东方渐白,露气凝重,微风徐来难免袭上一身冷战,龙骏有九阳神功在身,便是处在冰窖之中也浑然不觉,真气潜发竟而越来越热。 凌思月功力较浅,衣裳单薄不自禁地紧贴对方的身子,越靠越紧好象要钻进去一般,秀发清丽的脸庞,晶莹通透,静如止水,几乎吹弹可破。 龙骏想到明教的兄弟还在那边等着自己,清儿无论如何是非搭救不可,轻叹一口气,便想抽出身来离开,殊不知小心翼翼刚想从凌思月缠绕中脱身,但只微微一动,佳人双臂随即抓紧他的衣衫,令他前功尽弃逃脱不了。 “别…别离开我…求你了。”凌思月睡梦中呓语着,声音娇细,悦耳动听。 龙骏心中也割舍不下,放着美人如玉依偎怀中,便是得道高僧也把持不住,换作以前性格他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但此刻一边清儿,一边是公主,一时难以抉择,本已非常棘手,不想足陷太深,免得把三人感情之事搞得太过复杂,更难收场了。 但男性生理反应实乃本能,瞧着凌思月在怀内蠕动缩身,海棠春睡般的姿态,心中一荡,自然地生出了欲火,无奈凌思月仍在睡梦中, 公主只觉忽有硬棒之类的东西,撑到她自己的腰臀部位,阻断她的酣梦老不乐意了,当下扭了扭身子,想要避过硬物的撑顶,但这一摩擦,可就使龙骏更难以消受了。 龙骏胸口一阵胀热,暗叫乖乖不得了,这样下去任谁也把持不住,轻声唤道:“月儿,醒一醒啊。” 凌思月被他轻唤,嘤咛一声,悠然醒来,荡漾着泪光,红晕双颊,埋怨道:“你呀,早不叫晚不叫,人家刚梦到骏哥来到大漠中做了驸马,威风凛凛,由大汗亲自主婚,我爹娘哥哥都在,唉,可惜还没进花烛洞房,偏偏就被你唤醒了。” 龙骏心中感动,失笑道:“那也好办,此时此地,本公子就在这迎娶公主,与你洞房花烛夜,好让你美梦成真啊!” 凌思月吓了一跳,忙挥头道:“不不,那可不行,待我向我爹娘疏通后,方才嫁给你,待真正拜了天地,洞房花烛时,才能……才能……”玉颊霞烧,不好意思说下去。 龙骏神色一黯,心想那一天恐怕永远也不会来,叹道:“你要明白,我跟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同的,绝不会贪图荣华富贵,去当劳什子蒙古驸马的,功名利禄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喜欢鹰一般的自由自在,就是给我做皇帝做大汗,我也做不来。” 凌思月欢喜的表情逐渐黯淡下去,幽怨地瞅了他一眼,眸光缓缓被温柔代替,简单的变化却包含了喜悦、失望、怜爱一系列情绪更替,勉强苦笑道:“难道人家做个梦也不成么?你瞧我的装束是蒙是汉?” 龙骏心头一震,先前听到琴声莫名悸动,奔到近处看见抚琴女子颜如桃李,顾盼生春,正是他常思念起的凌思月,一时欣喜万分,哪会在意她的穿着,此刻经她提醒,才瞧向她一身淡绿色衣裙,胸前打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竟然全身上下与石素清装束雷同,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显是性格不同,钟爱各异。 凌思月霍然起身,婀娜轻转了一下,衣裙当风,转了大半圈,笑意盈盈地道:“怎样,比之石素清如何?” 龙骏见她眼波流动,含情脉脉,已略猜到她的心意,脱口而出道:“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 凌思月听出语意中,已暗含二女在他心中地位,实则不相上下,大为欢喜,玩弄着衣角,脸上一红道:“那你说人家是兰花还是像菊?” 龙骏沉思片刻,说道:“你生在帝王之家,金枝玉叶,本是娇身尊贵,偏又生性直爽豪迈,像极了秋菊。” 凌思月微微笑道:“荷尽已无擎天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倒也与我的性子相匹,唉,骏哥,我自懂事以来,实以此刻最是快活轻松,管他汉人蒙人,我才不在乎呢,你是甚么人,我就做甚么人,闲云野鹤,浪迹天涯,我都心甘情愿。” 山风徐来,无数的枝条迎风招展,哗哗作响。 树影婆娑,叶涛阵阵,把这几句话簇拥起来,渐渐传远,在四周的林间萦绕不绝。 凌思月说得真挚诚恳,发乎内心深处,竟尔越说月激动,虽然话音不大,但对于龙竣来说,是那么的惊天动地,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他竟同时得到两位绝色女子垂青痴恋,是否上天的眷顾呢? 跨越时空一千多年,遥远的古今相恋,是谁的命中注定? 假如时光不能永恒,但这份爱情是否也能横跨一千年而始终不渝? 龙骏张开双臂将身前美丽少女紧紧相拥,在那一片温柔静谧之中,整个江湖争斗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半晌过后,东方渐白,龙骏叹了气道:“我要去了。” 凌思月愕然相问道:“你要去哪?我也去。” 龙骏难以出口,缓缓道:“不说你也能猜到,不方便带你同去。” 凌思月身子颤抖一下,转头向他瞧去,神色之间颇为不愿,说道:“现在就要回去了么?唉,我也知道留你不住,但愿下次见面时你心里也能多念着我些。” 龙骏眼见时候不早,若被明教兄弟见到她,双方都难免尴尬,叮嘱佳人几句照顾身子,夜宿当心着凉,至于处境安危却不大担心,她不去伤别人已算难得,谁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龙骏最后在凌思月脸颊浅浅一吻,转身飘然离去,唯剩那美丽的伊人伫立原地,形单影只,眼波如水,簇拥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心中有太多的念头,理不清紊乱的思绪,或许男子揪住了她的心,注定了一生的纠缠不清,每当思月目送他淡然远逝的背影,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林间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伊人琴弦。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异时对,少室夜景,为余浩叹。 龙骏奔出三四里,忽然听得东南角上蹄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西北方朝嵩山脚下急驰而来,少说也有一百多乘,龙骏生怕有敌人来对付教中兄弟,想到凌思月手下百损、法王、老怪几位高手武功造极,不由暗暗担忧,心中暗道:“不会的,绝不会是他们。” 到得近处,瞧见骑马者服饰分有六七种,想来定是六七个江湖门派聚集齐上少林,近日来明教各路口阻截前来参加少林重阳大会的人士,这些小门派自是不敢独自硬闯,大多在路上歇等,天尚未大白就掺合一起冲上少室山。(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龙骏吁了一口气,心想不是思月的人马就好办多了,他尚要离开,韦蝠王、苍鹰王及独臂道长、莫闲和尚等三散人先后赶到,说道:“教主,看他们打扮好象是江浙海沙派、巨鲸帮的人,此刻绕走山道,定是怕咱们伏击,现下怎么办!” 龙骏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教要重出江湖,与武林的梁子不可结深,暂且放过他们,让教中兄弟养足精神,少林英雄大会上再与江湖各大门派一较长短。” 五人齐声应命,拔足奔回营火原地,一干人等从山脚向上行去。 有着天下第一名刹少林寺的嵩山,坐落在河南登封西北,由太室山、少室山东西两峰组成,重峦叠嶂,回环险绝,苍翠清幽,美不胜收。 众人行到嵩山山腰处,但见蜿蜒而上的山路中间横七竖八躺着六七十余尸体,不是头骨碎裂,脸色僵青,便是肢残腿断,身中剧毒,连坐骑也被高手掌力震死,从死者尸身服饰看上去,正是半个时辰前骑马上山的一伙人。 莫闲和尚道:“海沙派、巨鲸帮等几个门派的硬手几乎全军覆灭,出手人不是本教高手也是同道中人,能在极短的工夫内将这些好手击毙,功力高得出奇。” 韦云飞嗖的一声,箭步冲前,快如闪电,在几具尸体上验了几手,转身闪回龙骏的面前,恭敬道:“禀教主,这几个帮派硬手每人都是一招毙命,几乎均是内伤致死,有几人脸色发青,胸口处宛然有一个黑绿色的掌印。” “玄冥神掌”三散人及鹰王吃惊不小,脱口而出。 韦云飞点头道:“不错,纵观西域与中原武林,会使这套玄冥掌法自便是百损道人了,不知为何,他这两年失踪西域武林,竟被蒙古忽必烈重聘,沦为鹰犬,此人在此出现,那思琴公主必然已赶来少室山了。” 独臂道长疑问道:“蒙古朝廷一向与本教是敌非友,为何今次反而出手相助,代咱们除去这些死对头,有些不和常理!” 众人目光望向教主,盼他解释一通,下达教令该如何做,龙骏想到凌思月胸口一热,心忖难道她想得通了,要助自己搭救清儿?会是这样么? 鹰王苍雪羽干咳一声,叹道:“教主有令,英雄大会之前不与各帮派相斗,免得积仇成多,偏在这时蒙古高手偷袭各大帮会,每个帮派各生还两三人逃走,自是别有所图。” 韦云飞哎呀一声,大叫道:“不妙,他们有意放走几个活口,想必让各派生还者传话,武林中人定会以为名教与蒙古人勾结,这样不但使本教与中原各门派梁子越结越深,更加不能相互联手对抗蒙古大军,又去除各帮派的好手,可谓一石三鸟,它奶奶的,这公主妮子当真工于心计,手段高明得紧啊!” 莫闲和尚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推断,旁人未必会相信本教能与鞑子勾结,要知百年来明教一直与朝廷作对,都没有交往的……” 众人谁也不吱声,心想:“那怎么同,此刻江湖四处传言,明教教主做了蒙古驸马,双方联手自会被别人信以为真。”但教中人对龙骏无不崇敬佩服,一时间谁也不敢提及。 龙骏心中一惊:“思月智计远胜男子,这样一来明教仇敌越来越多,使我搭救清儿一举更加棘手,也动摇了本教团结一心的信念,倘若众人起疑,这教主一位便难坐稳,她深知我的高傲性格,倘若给人猜测怀疑,不必教中人出言,我也会负气离教,到时天下之大,中原再无栖身之所,也只能投奔她了,嘿嘿,月儿啊月儿,你对我这般痴心,龙骏又焉能不知?” 正当众人沉默之时,山脚蹄声大震,晨阳之下尘烟顿起,来者人数不少,龙骏不欲徒生事端,右手一挥,传令道:“全部退到道旁树林间,没有命令不得交战。” 数百人哄然应诺,三散人、四门五行旗众迅速闪入丛林内,隐藏起来,龙骏与两位护教法王跃到参天高树上,居高临下,瞧来者又是何方道友? 过不多晌,四五十骑疾驰而来,马后面赤足狂奔着二百余人,全身上下衣衫褴褛,污泥般般,竟是叫花子打扮,而诸骑正中,一匹骏马浑身棕毛全是血色,异常神骏,矫健劲足,马背上端庄正骑着一位中妇,明艳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马是汗血宝马,人自便是丐帮前任帮主黄蓉。 此次少林广发英雄贴,重阳之日齐聚少室山,为了结中原武林与魔教多年恩恩怨怨,如何处置魔教圣姑石素清以及她手中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郭靖夫妇在江湖名头最响,当然不会遗漏相邀。 襄阳城下尸骨成山,宋蒙大军鏖战数月,城池屡攻不破,忽必烈已下令暂时收兵修养,等待后方粮草和后援补给,实则围困之计,等待破城良机。 郭靖夫妇念起明教曾对丐帮群雄实有救难之恩,再加龙骏数次搭救黄蓉母女,郭靖对他格外喜爱,不愿见到明教义军与武林大动干戈,兵戎相见,他夫妇二人商议良久,由郭靖镇守襄阳抵抗敌军侵宋,黄蓉则带着郭芙、武家兄弟与朱子柳、郝大通、孙不二、丐帮执法、传功长老以及一些七八袋弟子赶赴少林寺。 黄蓉一干人等驰到近处,见到路中横七竖八陈躺着百余具尸体,不禁齐声惊呼,黄蓉吩咐大伙多加小心后,翻身下马,腹部隆起,看上去似有六个月左右的身孕。 一位娇美秀丽的红衣少女跟着跃下马来,上前扶着黄蓉手臂道:“娘,这些都是甚么人啊,被谁杀死的?” 黄蓉见多识广,看清尸体装扮,说道:“是江浙地区一些小门派,有海沙派、连云堡、巨鲸帮的人,至于死于何人之手,就要问你朱叔叔了。” 郭芙问道:“为什么?以娘的博学睿智,武功家数还瞧不出谁下的毒手么?” 黄蓉瞅了她一眼,心想这呆女儿论起机智连骏儿百分之一都无,说道:“你瞧娘此刻的身子,靠近死尸不吉利,对胎气不好,这也不懂么?” 郭芙吐了吐舌头,顽皮道:“娘,我哪里会懂,我又没生……”忽然想到自己未出嫁的大姑娘,说出这些话也太难为情,脸上一红,又把剩下的话憋回肚中。 武家兄弟瞧她双颊绯红,清丽娇媚,心头均想:“倘若芙妹嫁给我,把她搞成大肚子,叫我去死也愿意了。” 黄蓉瞪了女儿一眼,责备道:“你个女儿家,也这般乱说话!” 朱子柳下马已检查过几名死者的受伤处,有的全身冻僵挂满白霜,伸手探在鼻前,触手间寒冷透骨大为难当;有的身中剧毒兀自溃烂,一看之下不禁眉头紧皱,因他长期身处大理南疆,对西域武林自是所知甚少,思觉良久,也猜不透端倪。 黄蓉聪明绝顶,见朱子柳神情茫然沉思,心想以他的渊博识见都不知晓,必定不是中原路数,近年来西域高手层出不穷,百损、鬼面、法王本领都不在当年西毒欧阳峰之下。 她嫣然一笑道:“下手之人,不是中原的路子,便是西域的武功,你瞧死者身上可有些印迹?” 朱子柳文武全才,但每次相比均逊了黄蓉三分,向来敬佩她的才能和眼力,回道:“有几具尸体上衬口被人扯来,胸口上露有一只碧绿色五指手印,掌印处炙热异常,周边却是极冷,生平从未所见。” 郭芙抢问道:“娘,那是甚么武功啊?” 黄蓉轻蹙黛眉,叹道:“是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你龙大哥受伤时候中的便是此掌了。” 众人惊讶,因为近月来这项武功名字太响,阴寒奇比,中者必死,任谁也无计可施,不由敬畏三分。 朱子柳怔了一下,说道:“江湖传言,龙骏少侠当日独闯紫竹山庄搭救心爱女子,曾在湖心小亭力斗四大高手车轮战,不幸身中寒毒九死一生,原来便是此掌,好家伙,当真厉害!”既是敬佩龙骏有情有义,英雄了得,又是赞叹玄冥掌的阴狠。 心下寻思:“以我几十年修行一阳指的功力,伸手只摸触一下,已然极不好受,兀自抵挡不住那股寒气,龙少侠身中此毒掌,其痛不欲生的滋味可想而知!” 少室山腰横尸遍地,山上是佛寺,山下则成了坟场,正与反、善与恶只在一瞬之间,甚至一步之遥而已。 丐帮两位长老以及全真教的高手,都围观死尸怔怔相望,不禁赞叹:武林百年一次的浩劫又要兴起了。 黄蓉眼波流动,说道:“听山下镇上人讲,明教把守各个上山的路口,阻挡武林中人参加少林英雄大会,却不知百损道长等好手,为何转过头来反帮明教,照理说思琴公主麾下高手与明教拼个你死我活才对!” 郭芙小嘴一撇,哼道:“娘,这有什么想不通,再明白也没有了,你想啊,江湖近来传言,魔教教主被那个魔女舍命相救,至今囚困少林,他反而去做了蒙古驸马,那忽必烈前日与爹在襄阳两军对垒时,不是也应承了这事么?此时鞑子与魔教勾结,残杀武林人士,咱们桃花岛、丐帮和全真教一定要为武林除去祸害。” 武氏兄弟听芙妹说的有理,忙帮腔道:“不错,当该如此!”“芙妹说的是,学武之人,除恶扬善。” 黄蓉抿嘴浅笑,风情万种,自己的女儿有多大的料,做母亲的当然清楚,此刻她侃侃而谈,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与素日里撒娇调皮的性子大为不同,不由得笑了起来。 郭芙脸上一红,埋怨道:“娘,你笑甚么啊,人家说得不对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黄蓉何等聪明,心思更是缜密,瞧着女儿脸颊微红,神色古怪,责骂中带着几分幽怨,哪还猜不中少女的情怀,料知她仍在因龙骏当初拒婚之事而耿耿于怀,笑道:“我瞧你别有心思才真,别人不了解你龙大哥,难道我还不知,他生性孤傲,放荡不羁,怎么会为了荣华富贵投奔靼子呢? “你龙大哥与咱们萍水相逢,却冒险搭救群雄和你爹性命,更屡次助你我脱险,何曾居功邀过酬劳?可见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这份恩情郭家又如何不报?何况他情有所钟,有女子为他甘愿舍命,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定会不顾一切前来少林搭救的。” 龙骏在树上听得感动,没想到黄蓉竟如此了解我,她身怀六甲,却不负路途奔波,赶来少室山,有心劝解武林与明教纷争,这份良苦用心,我龙骏自当铭记于心。 明教众人听了她称赞教主,甚是受用,都说丐帮前任帮主黄蓉聪慧善计,当真有独到之处,均想凭她这几句话,日后郭家有用上明教兄弟的时候,定然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郭芙不服道:“娘,为何那刁蛮公主会派属下来帮魔教出头,哼,依我看,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黄蓉凝思道:“借刀杀人,移花接木,倘若我猜详不错,这是鞑子公主的诡计,想驾祸给明教弄假成真,用的挑拨离间之计。” 朱子柳轻挥折扇,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郭芙做了个鬼脸,嘟起小嘴哼道:“魔教嗜杀成性,残害武林,有目共睹,龙骏身为大魔头,近墨者黑,我才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她最后两句话音未落,忽听远处山林中传来哈哈、呜呜清啸之声。 “明教义举抗蒙,焉能与靼子勾结,教主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又岂会投奔戎狄?你这小丫头儿,当真见识短浅,胡说八道,若不是瞧在令尊郭大侠、黄帮主的情面上,定不轻饶于你,年轻人以后说话可得多检点些。”这几句话沉厚响亮,如雷轰动,震得郭芙头晕目眩,心神动荡,身子摇摇欲坠。 黄蓉见状一怔,暗叫:“好厉害的狮吼传音术,非中原的武功路子。”急忙伸手拉住女儿,叫道:“芙儿,气沉丹田,凝神守一。” 郭芙被狮吼传音功加上摄魂术融合施加,心神迷糊,竟摇摇晃晃,浑然没听到她母亲的话。 黄蓉反手扣住她手腕脉门,一股真气传了过去,郭芙被两道内劲相冲,脑中一昏,便要伏倒在地,武氏兄弟急忙上前搀扶,黄蓉知她无碍放下心来,只是潜运真气,胎腹隐隐生痛,高声道:“小女家教不严,倒躺尊驾见笑了,不知阁下是明教中哪一位高手?” 对面山林突然闪出两个中年汉子,各是一身白衣绣着大红火焰,一人笑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阳敬轩,身边这位外号‘怒吼狂狮’,适才啸声乃他所发,我俩久闻黄帮主聪明绝顶,武功奇高,今日得见果然不虚。”那人长发金黄,自是狮王铁宗寒到了。 黄蓉与明教韦蝠王、无行旗使四门主倒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石素清、光明使者,鹰狮法王三散人都被困在紫竹山庄,不曾朝过面,事后搭救群雄出来后,由于蒙古军猝然追击,形势危急,双方并未谋面便已遁走,此时相逢确是首次。 阳敬轩恭敬道:“此处非诸位久留之地,明教与鞑子之间的恩怨,教主他英明神圣自是处理得妥当,黄帮主还是尽快少室山,那公主娘娘工于心计,手下奇人无数狠辣歹毒,免得遇上徒生陷境。” 黄蓉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身怀六甲,的确不宜与人动手,当下辞过二人,与主子柳、郝大通、丐帮长老弟子纷纷上马,继续乘骑赶往少林寺。 待丐帮的人退去,龙骏与韦蝠王相携现身,阳敬轩二人大吃一惊,见教主归来,连忙拜倒施礼。 龙骏上前扶起两人,忙问道:“不必多礼,可寻到清儿下落,她眼下处境如何,都快急死我啦。” 阳、苍二人听他如此关心清儿,都大是欣慰,觉得圣姑没看错人。阳敬轩说道:“我与狮王潜入少林两次都无功而返,昨夜却意外发现少室后山峰顶一座幻月宝塔灵光闪动,我二人欺近后听到圣姑与僧人交谈,只是周边埋伏的少林弟子功力不俗,尚未闯过第二关十八棍阵,便有少林寺中大批高手前来,我与狮王只得避其锋芒,退下山来打算调集教中硬手再闯后山,今日得见教主归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龙骏听得蹊跷,心想我在少林盘恒三个余月,却也不曾见过灵光宝塔,是了,我在藏经阁抄写经文,夜中不曾出阁走动,那宝塔若是有灵光萦绕,也必在黑夜中闪动,白天决无异样,难怪我从未瞧见。说道:“你二人可曾亲眼见到清儿,她……她是否清瘦了?”说着几句竟然颇有哽咽之声。 阳敬轩道:“教主放心,虽然我二人未曾亲眼瞧见,但听圣姑与神僧对谈如流,并无伤病之势,料想少林高僧只是留住了圣姑,却也没有为难她。” 龙骏心下稍安,化愁为喜,叹道:“不错,寺中禅师都是得道高僧,慈悲为怀,令人好生尊敬,此次少林之行,旨在迎接圣姑归教,其他恩怨倒也可暂时搁下,免得双方死伤俱重,反让仇者暗地里啧啧称快。” 苍雪羽长须飘动,声如洪钟道:“教主所言极是,少林寺中已聚集上千的中原侠士豪杰,倘若真交起手来,死伤必多,胜败难料。” 韦蝠王对着教众清啸道:“咱们山脚尚有无行旗众余部等待号令,每旗各五百人,加上风雷四门少说也有三千人,足可与中原群雄一争皓月,今次决不是本教怕了他们,而是教主侠义为先,不愿多伤无辜。” 众人哄然应道:“正是,禀遵教主号令。” 龙骏实不愿双方大动干戈,与各路群雄的梁子越结越深,当下朗声道:“无行旗听令,锐金旗镇守上山的豁口、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四旗分四面围住少林寺,以作恫吓之势,各旗人马听候调遣,天地四门由阳左使、连同三散人留守原地,明日随我同进少林参加英雄大会。 “今晚鹰王狮王蝠王跟我夜闯少室后山,倘若能在英雄大会之前救出清儿,可省去与少林及群雄正面交锋,也算当前权宜之计。” 众人默然点头,均想教主武功当世第一,又有三位法王相助,如虎添翼,必能搭救成功。天边夕阳渐沉,一抹余辉之下,颇增几分萧索之意。 夜幕降临,鼓钟三响,星月黯淡,树林漆黑一片。 龙骏与韦云飞三人施展轻功,夜中潜行,绕过宏伟的寺院庙宇,从山峰小径纵身窜上,一前三后,身法极快。 少林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陡,笔直陡峭的山崖对于四人而言,如履平地,轻飘飘地来到后山峰顶,遥见远处山峰平台空地上一道灵光闪动,皓白如月,在黑夜中闪烁不定。 铁宗寒凝神指着光源发出处低声道:“那便是少林禅宗的幻月宝塔,想必塔中供奉着什么夜光珠之类的宝物,白天吸收日光,夜中绽放光芒,这幻月之名自是由此而来,至于塔中放的是何事物,却不得而知了。” 龙骏在少林寺藏经阁中呆了两个余月,只听过初祖庵、达摩洞、千碑林,立雪亭、卓锡井,却不曾知道原来后山竟有一座幻月塔,好奇心油然而生,问道:“清儿也被困在里面么?” 铁宗寒摇了摇头道:“昨夜来时,听得圣姑的声音由塔旁的石洞内传来,好象塔旁四周有几位高僧坐守,我与阳左使不曾欺近,于塔旁的场景布置也不知详。” 他二人还在对话,突然树丛中先后窜出三个影子,刀光泛冷,身法矫健,足下踏在石道上沙石不响,内功绝非泛泛之辈,三道身影加快脚步,奔出二十几丈,倏地长草内剑光纵横,闪出六名持剑的和尚,右首又窜出六名持戒刀和六名手持禅杖的武僧,截住三位黑衣人的去路。 龙骏精通七十二绝技,见持剑的少林弟子使的是达摩剑法,挥刀舞杖的分别为菩提刀法与伏魔杖法,剑走轻灵,杖扫六合,内劲与力道捏拿均已到达一定火候,料来这十八人皆是罗汉堂专修七十二绝技的硬手。 六名武僧围攻其中一名黑衣人,登时大占上风,而黑衣人同使厚背刀,刀锋犀利,挟着摄人的劲气,划出一道道弧线,封挡着少林弟子的齐攻,尽管攻少守多却也不露败象,攻势凌厉,锋芒无匹。 黑衣人以一敌六竟也不露败象,在阵法之下苦撑不退,等待时机反攻,手中刀锋上隐隐有光幕发出,显然正以内力催动刀身,过了半晌,每一刀劈出,暗含嗡嗡颤响,招数也变得更精妙。 龙骏毕竟行走江湖时日不多,阅历有限,所识也多有不足,转向身旁的三大法王,轻声问道:“你们可知那三人是何来路?刀法精妙,霸气十足,实为上乘武学。” 韦蝠王低声道:“回教主,这三人使的是血饮刀法,出自祁连山天刀门,唐朝天宝年间,中原武林兴盛,有五大门派鼎足而立,并称为东枪西剑南仙北佛关中刀,北佛指的是北斗少林,关中刀便是这天刀门了,数百年间,各大门派人才凋零,唯有少林派越来越兴旺,一度成为武林泰山,地位无一能及,四十多年前第一次华山论剑,王重阳击败四位高手后,又有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称。”(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龙骏恍然大悟,依稀想起来在他那个年代,父亲龙天羽书房中摆设许多武侠小说,其中有一部书名为《情剑天下》,曾在封面有写道[情剑山庄]乃西剑,南仙是指[静云庵],没想到果真有此门派嫡传下来。(详见李晓枫《情剑天下》) 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多翻一些古典书籍,叹道:“原来如此,难怪刀法不俗,可惜三人内功不足,悟性有限,只发挥出刀法三成威力而已,久斗下去必败无疑。” 韦蝠王三人听到教主指出武学独到之处,纷纷凝神观战。 但见三个夜袭的黑衣人挥刀劈砍,步似行云,与十八名武僧斗了三十余招,已将三人困在中间,忽然一声浑厚的佛号传来道:“阿弥陀佛,祁连山天刀门隐迹江湖百年,素来与世隔绝,何故夤夜来犯少林?”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天刀一出,嗜血成饮。成王败寇,多问做甚?” “执迷不悟,老衲只有得罪了。”从声音传出处飞身跃出一位老僧,凌空发掌,真气流转,吹得白须飘动,分别在两名黑衣人背心“至阳穴”,头顶“百会穴”各拍一掌,中招者身子摇晃,喷了两口血,登时昏倒在地。 另一人黑衣人高僧出手不凡,拍是苦字辈大师,暗叫大妙,拔足飞奔而逃,这时由丛林中又窜出一道身影拦住去路,蓦地伸指,疾发如风,破空点在他胸口“膻中穴”,后者啊的一声惨呼,身体颤了一下,硬僵倒地毙命。 老僧人凌空两掌变换方位,啪啪一连拍中,抽身反退,飘落在地,合十道:“罪过罪过,世人逃不开贪痴二念,普渡无法,希望尔等早入极乐世界。” 龙骏在黑夜中借星光瞧清老僧宝相庄严,慈祥和善,正是苦字辈神僧中的菩提堂首座苦贤禅师。 自上次中秋技武大会中,火工头陀欺师灭祖,击毙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又将监管香积橱五名僧人重手打死,合寺大震之下,派出几十名高手四下追索,而寺中高辈僧侣更为此事大起争执,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一怒之下远走西域,杳无音讯,少林五位苦字辈禅师至今唯有苦乘及苦贤二人而已。 随他跃出山林的中年和尚一身灰袍,方圆大耳,脸色红润,眼光如电,犀利照人,适才一招出手,吞吐自如,功力委实不浅,龙骏瞧他背影顿觉熟悉,隐隐察觉此人似在哪里碰过面,仔细一想却又无从可猜。 十八名武僧合十施礼,齐道:“参见太师叔。”按少林“苦天无渡”的辈分算来,这些罗汉堂的年轻武僧应是少林[无]字辈的弟子,与觉远倒是平辈师兄弟。 苦贤叹道:“佛门善地,徒生罪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夜过三更,估计今晚再无潜入者了,你们先回寺歇息吧。” 十八名弟子应声提起天刀门三人的尸体,转身快步向寺院奔回,那名灰袍僧人则道:“师傅,咱们上去吧。” 苦贤点了点头,默然不置一词,徒步向峰顶平台宝塔处走去,灰袍僧人紧跟其后,衔尾登上山径,不徐不急拾级而上。 龙骏心想这么晚了,苦贤师徒二人同上后山,难道是去探望清儿的?念及清儿安危,胸口一阵沸热,再也按耐不住,对着身旁三人道:“长草丛中尚有高手埋伏,你三人去将少林弟子引开,我到宝塔近处瞧个究竟!” 三人同时点头,纵身跃出,脚尖踏在乱草上,急攀窜出几十丈,忽地从长草中现出十八名持棍的和尚,立姿不同,各成阵法。 一名带头武僧喝道:“本寺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韦蝠王三人更不打话,凌空聚力挥掌虚拍,掌风轻飘飘地印到,十八名罗汉抡起禅棍,内蓄劲力,抵消无形掌力,苍雪羽、铁宗寒各施生平绝技“鹰爪手”“混元功”硬闯罗汉阵,韦蝠王则飘忽不定,借轻功之绝,缠住了六名罗汉弟子。 十八名弟子与护教三法王相比,功底相差甚远,但结成十八罗汉阵,威力猛增了两三倍,坚守不攻,一时也不落下风。 韦蝠王轻跃疾闪,寻到破绽处,立时拍出寒冰绵掌反击,他这股掌风也是以阴寒为主,奈何内力没有达到百损的等级,不然此路寒掌也令人忌讳三分。六名弟子持棍追打,却始终碰不着他分毫。 铁狮王一道掌力劈出,掌中隐含风雷之声,混元罡气,浑厚沉沉,劈在铁棍上,震得少林僧手臂虎口微裂,鹰王的爪法堪成一绝,扣、刁、锁、抓一路擒拿,论起修为,罗汉弟子照对方可逊上许多了。 三人意在引开镇守的弟子,出招多是轻灵的路子,嘿哦的两声,有两名少林弟子被拍了一掌,但内劲不透,也没受内伤,余下弟子更加发狠,三位护教法王边打边退,引开诸僧的注意力。 龙骏趁机一个窜身,从众人身边掠过,身法之快,疾而无风,竟无一人察觉到,他跃过乱石草丛,飞身攀上岩石峭壁,借高处向宝塔望去,只见幻月塔伫立在光秃秃一片平地中央,由塔内散射着一道橙紫色的灵光,闪烁不定,照得周围忽明忽暗透着几分神秘之感。 在塔周边有七樽座祠,按北斗七星阵法建造,隐有七星托月的气势,每樽座祠中恰容一人栖身大小的空间,借光线凝神细瞧,果然座祠中各坐着一名枯容高僧。 苦贤立在宝塔前,正与其中一位坐枯禅的高僧对谈,只听苦贤合十道:“诸位师兄弟,近日来多有别派高手前来滋事,扰了七位师弟清修,方丈师兄与我都着实过意不去。” 那名枯僧叹道:“阿弥陀佛,入世即出世,心中有佛,处处皆为清修之所,只是魔教教主石惊云暴毙,一切罪恶尽归尘土,本寺关押其女抵罪,未免有失本寺数百年清誉。” 龙骏在旁听到枯僧佛法精湛,心下默默推崇称许,没想到他们闭关悟禅,不通俗世,反而如此明白是非,倘若不动干戈,救出清儿脱险,当然再好不过了。 清风抚夜,柔而无声,整个月夜静谧安详。 山林空寂,一道灵光萦绕在少室后山,佛光普照,璀璨生辉。 苦贤当着七位高僧的面,娓娓而道:“本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石大小姐背负着身中寒毒的龙骏少侠来寺中求救,言明只需苦鉴师兄肯搭救龙少侠,她甘愿为魔教所有恩怨负责,以命抵命,苦鉴师兄慈悲为怀曾道,魔教与武林之间的恩怨,亦不能说谁对谁错,彼此立场不同,争斗再所难免,那也是前世业报,至于后世如何化解,自有因果相报,抵命便不必了。 “但龙少侠身中玄冥寒毒,非一般内功能解,须得修炼少林易筋经方可驱除,但易筋经于少林数百年来不传外人,所以石大小姐便要用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来换,苦鉴师兄瞧她情根深种,被其舍身救夫之举所感动,便答应出手搭救龙少侠,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少林不便接纳,留下石大小姐在幻月塔旁石洞幽居,盼她每日聆听心禅堂七位师弟枯禅,消去一身戾气,对武林百利而无一害,倘若没有方丈允许,不得她私自离去。” 他长言甫毕,转首朝向山洞的方位,问道:“石大小姐,老衲所说这些话,可是有的?” 龙骏听明其中来龙去脉,原来清儿她曾与苦鉴许下诺言,宁愿自己委屈在此,只求大师出手搭救,这份苦心龙骏又如何当得?此际凝神屏息,心中怦然乱跳,静侯洞内佳音。 果然从石洞中传出一句娇美的声音道:“不错,大师所言句句属实,小女子甘愿幽居在此,只盼骏哥寒毒无碍,长命百岁,小女子便是死了也是心甘。”话音清脆,婉转动听。 龙骏闻言胸口一酸,暗忖:“此时此刻,她一点不为自身考虑,被困于此,反而时时以我安危为念,龙骏得妻如次,夫复何求?”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心中狂喜:“是清儿,果然是我的清儿!” 另一位苦禅高僧叹道:“善哉善哉,情海无边,苦海亦无边,女施主何苦如此。” 石素清坐在石洞中,望着忽明忽暗的宝塔兀自出神,托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倘若世人都无贪痴之念,男的当和尚,女的做尼姑,无情无欲,那岂非后人都要灭绝了么?世间若无真爱,人活于世又有何意义?” 心禅堂七老闭关多年,长坐不卧,呆若枯木,终年参悟苦禅,七人心中参禅悟道皈依佛祖,实属份内应当,也是极尽毕生精力,要他们试想情为何物,却道不明白也无从辩起。 苦贤合十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女施主执迷不悟,终会为情为累,那龙少侠被苦贤师兄收为俗家弟子,在本寺藏经阁中静修两个余月,身上的寒毒已然清除,更在中秋大会上,击败少林叛僧火工头陀和姑苏参合庄慕容雪公子,替本寺化解两桩恩怨,可算功不可没,早已离寺下山去了。” 石素清听得龙骏寒毒被驱除,心花绽放,勉强道:“此话当真?骏哥的伤可全好了么?唉,为何苦鉴大师也不来跟我告知一声,好让我安心,也不必白担心了这些日子。” 龙骏听她语气真挚,掩盖不住她心中欣喜流露,更是感激万分,心想今日豁出去了,怎也要救得心爱的清儿下山,决不能让她独个儿在此受苦,便是救不出去,我便留在这一直陪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苦贤叹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龙少侠伤势已经痊愈,武功当世罕见,而苦鉴师兄却在半个多月前便已圆寂了。” 石素清“啊”的尖叫一声,显然大出意料,颤道:“你是说……苦鉴大师……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到他生前救得骏哥内伤,又点化于己,对她二人的恩情实在不浅,不愧为得道高僧,言语中带着几分伤感。 在少林寺中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便不列入“苦天无渡”的辈分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做些烧火、种田、扫地粗活。而心禅七老静坐枯禅数十年,早已不闻尘务,法号自然也不以[苦]字辈排份;同样觉远不列入[无]字辈中,却与无色无相同为师兄弟。 坐在“天璇”位的枯僧心明禅师说道:“难怪上月十二,苦鉴师兄突然来到幻月塔内,我等料知师兄定猜到自己大限将至,故遵循本派无文寺规,圆寂前将易筋经内力注入达摩舍利中……” 龙骏听到达摩舍利不由一怔,心想那究竟是甚么宝物?难道是禅宗老祖死后火化,元神成佛后全身凝成一颗舍利子?只不过这些从电视中演到过虚夸情节,该不会当真确有其事吧! 另一位坐枯禅的心慧道:“苦鉴师兄德高艺深,修为臻至混熟圆满之境,堪为少林第一高手,当世武林之中,能与其匹敌者寥若晨星,便是纵横江湖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未必能胜过苦鉴师兄半招,怎地好端端地就此圆寂了,不知其中可有何端倪?” 苦贤当下合十道:“实不相瞒,当晚我与方丈师兄、苦慧师弟曾瞧过他‘膻中穴’,似是被人凝力点中一指,全身经脉寒如冰冷,似是临终前中了天池派最为阴狠的幻阴指力。” 心空禅师皱眉说道:“幻阴指失传江湖已久,乃是百余年前天山边疆老人所创,何以会出现少林寺内,本寺领袖武林近千年,没想到竟让人小视了,来回出入寺院,还重伤了本寺第一高手,究竟是何人所为,潜伏少林又有何图谋?” 苦贤叹道:“这也是方丈所担心的,此人潜伏少林,为的多半是幻月塔中的圣舍利,近月来闯寺的各派硬手,除了为石大小姐手中乾坤大挪移心法,便是为佛门舍利而来的。” 心明禅师道:“半个月来少林寺已杀了数十人,擒了上百人,杀孽太重,实非我佛慈悲之念,然则圣舍利为本派镇寺之宝,汇聚千余年来历代中十位高僧的内力精元,吸收天地日月灵气,比之整座藏经阁中所有武学典籍不知珍贵多少倍!” 龙骏不知这圣舍利到底为何物,听几位禅师对它推崇倍至,自是非同小可,他此刻正欲现身与诸位神僧相见,请求释放石素清,忽然听得左首峭壁长草中有轻微呼吸,吐气均匀,时有时无,内功深不可测,暗道:“好险,有高手潜伏到此。” 心慧倏地大吼一声,内力震得四周草木皆动,风随声起,竟是佛门中一项极上乘的功夫,叫作“金刚狮子吼”蕴蓄浑厚内劲,喝道:“何方高手,夤夜来犯,现身罢……” 龙骏心下略微踟躇,暗想以我此时功力,凝神屏息,料这七位禅老未必知我在此,不忙现身且瞧瞧再说,当他还在犹豫,长草中倏地窜出三道身影,落入七星座祠的上空范围。 天枢、天玑处两位禅老心无、心远见半空飞跃的高手临近,有意试来者的师承路数,更不打话,纷纷右手凝力一戳,两道柔和圆熟的劲气破空袭去。 那半空二人各自出招,凌空拍掌,顿时内劲相撞,心无、心远身子不禁微晃,苦贤暗吃一惊,见三人功力奇高,几乎当世罕有,当即合十道:“三位尊驾为何而来?” 半空中一人身穿道袍,右掌轻柔扇动了两下,蓦地拍出,劲气冷乎异常,向出声的苦贤隔空印了过去。 天权、玉衡的两位禅老心澄、心智齐声道:“阿弥陀佛,出手!”两人各是一指点出,两股气流射出,事先竟无半点征兆。 那道人嘿嘿冷笑两声,双手一封,推掌向前挡住两股指力,气劲交击,波波两声闷响,那道人身子一晃,翻身向后飘开,说道:“心禅堂七老,果然名不虚传啊!” 心澄、心智身子同时一震,登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指劲被掌力反激回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顿时全身寒冷透骨,两人齐道:“好阴寒的掌力!” 苦贤见道人掌风寒冷,掌力未到,风势已及,心知对方功力奇高,当是武林一等一的好手,一时不及细想,双掌合封使出大力金刚掌的一招“礼敬如来”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显然蕴藏着极深的内力。 只听砰的一响,苦贤急退了两步,胸口真气浑浊,哇地吐了一口血来,闷恶之气这才消散,叹道:“施主这掌力也忒过阴毒,老衲数十年不在江湖行走,竟不知武林有此掌法。” 龙骏在夜幕之下,眼目中透出红光,将场中数下交手看得清晰,从三位高手的身影手法已猜出了名讳,心头平添几分疑惑,他们几人为何而来?想必他们的主子也到了,多半是对清儿不利。那道人飘出丈许,立在一处崖边岩石上,冷笑道:“此掌乃小道自创而成,叫作玄冥神掌,久闻少林堪为少林泰山北斗,老夫从西域慕名来访少室山,与诸位神僧印证一番。”说话之人正是百损道长。 天璇座祠的心明道:“要印证少林绝学,好大的口气,瞧你有多少斤两?”说着身子不动不摇,屈指伸出,一道指风罡气沛然雄厚,嗤的一声,袭向百损面门。 百损暗想这老僧一指点出一丈之外,罡气仍然凝而不散,看来七老中以他功力最精纯,当下运转内力,反手劈出一掌,那道指力被玄冥掌一逼,前进不得,波的一震,相互激荡抵消,百损手臂微麻,暗道:“这老僧倒不可小觑了。” 心明为心禅堂七老之首,纵然不如苦鉴深不可测,神乎其技,但也算得武林少有的一流高手,较百损纵有不足,却也相差不远,身子晃了一晃,寒气袭体大为难当,吐纳两下,气息便已通畅,心下对道人的武功颇有佩服之处。 任苍傲一袭青袍,闲雅清隽,浑身上下无处不具有剧毒,纵是内功略有不及百损、法王、鬼面三人,但他掌中含毒,又擅化功大法,使对手难免施展不出全力,反而惧他三分。 这时开阳、摇光位的心慧、心空齐道:“看招!”各伸小指一点,五指中以小拇指最细,出招间罡气不及其余四指力道威猛,但去势微缓,慢中藏巧,后劲却是极强,两股气流缓缓袭向任苍傲肋底“小海穴”和背心“灵台穴”,指力虽是隔空透击两穴,劲风似乎将前后任督二脉笼罩指下。 龙骏见心禅七老以指法见长,将内力凝聚在指尖,通过精奥的指法施展出来,威力不在一阳指、弹指神通之下,却又不是“捏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的指诀,细瞧手法良久,方知此绝学名为“一指禅功”,被誉为“少林第一指”,能隔空伤人,需有深厚的铁指禅劲功夫为基础。 少林达摩院专精指法,却很少有佛门弟子去钻研一指禅功,非几十年苦功而不能成,起初先练“铁指禅功”,以气御劲伸指戳物,练到登峰造极时候,五指随意插入石碑中,到内功精纯深厚,方能隔空发指,威力远在其余指法之上。 龙骏对七十二绝技心法皆有翻阅,却不曾真正习练,于这套苦功倒也只知心旨不明实用之效,看着几位禅师指力深厚,内功充沛,暗道:“常闻少林寺内藏龙卧虎,果然不虚,这般七僧心意互通,武功佛法相若的造诣,于武林中却不多见!” 任苍傲身法飘逸,凌空纵身拔起两丈高,两股气流从他身旁穿过,劲如刀割,震断他两边的束带,任苍傲心下盛怒,双袖一挥,两道碧绿火光倏地一闪,射向两僧。 心慧心空“啊”的轻呼,不知来势何物,急忙流转真气,各伸中指一戳,抵挡住绿色火线不让近前,两道绿光登时在半空僵住,焰头进退不得,夜空之中便似两条长龙舞动,甚是壮观。 任苍傲半空中倒翻个筋斗,头下脚上竖直下击,双掌急推,呼的一声响,绿色加粗被掌风催动,威势大盛,将指法中的内力都撞了回去,绿色迅速无比向两僧急射过去。 心空心慧均想这火光不红反绿,中间实在暗藏剧毒粉末,半点马虎不得,否则定会吃上暗亏,当下右手中指抵挡火线,左手屈指点向半空中飘然御风的任苍傲,后者双掌内力急促叠加,借反激之力纵身飘开。 天权、玉衡座祠位的心澄心智二老,食指屈动,连点即发,正与鬼面人斗得紧凑,此刻情景与百损三人又有不同,鬼面人形如鬼魅,飘忽不定,心澄心智连戳数指,罡气纵横,却沾不到他分毫。 心空心慧见任苍傲闪身飘入天璇、天枢前方上空,以己二人指力纵然袭去,也有二丈远,威力难免大减,只好收势转攻鬼面人,两股气流紧跟涌动,虚无缥缈,伤人于无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鬼面人被四个方位的罡气齐攻紧逼,连绵无尽,他身法再快也是避无可避,当下凝神细瞧,暗自运劲,双袖一挥,只听波波两声,真气撞击震响,四股浑厚柔和的指力,竟尔变换方位两两相击在一起,四人功力相若,指中内劲兀自难分高下,力道相互抵消散尽。 心慧四老静坐枯禅三十余年,在后山看守幻月宝塔,佛法与武功均有相当的造诣,罡气回激震得彼此手臂酸麻,但对他如何将两股指力转移,反击另外两道内劲,却是匪夷所思,猜不透其中端倪。 龙骏在旁将场中一切打斗瞧在眼中,吃惊不小,暗道:“鬼面尊者到底是甚么人?怎地也懂得乾坤大挪移的手法,瞧他脸色于瞬息间变脸三次,应该只修炼到第四层而已,这项神功旨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脸上现出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若如自己这般练到最高一层,阴阳之气转于不知不觉间,外形上半点也瞧不出表征来。” 天璇位的心明双手连伸,气流由食指尖涌出,封挡从空飘落的任苍傲,后者凝掌劈出两下,在胸前正抵御两股指力,震得真气荡激迸散,暗道:“好家伙,这老和尚内功圆熟,委实不浅啊!” 心无心远双指齐出,隔空发力与百损道人斗得凶险万分,后者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每一掌拍出,阴风阵阵,奇寒无比,劲气冲撞在一起,两位禅师身子都不禁打个寒战,似觉一股冰线要从指尖钻入体内,滋味极不好受。 鬼面人挥手左一拨、右一拨,挪过心禅四老的力道,自身未受伤害,嘿嘿冷笑三声,似乎未将几位枯僧放在眼中,侧身瞧往石洞,冷然道:“先毙了魔教妖女,再跟几个秃贼较量!” 他身影忽闪,窜出两丈红袖一抖,三枚飞针倏地射出,一招即出后,并不冲前,反身跃向宝塔,使出声东击西之计。 石素清在石洞中娇呼一声,瞧不清暗器,但已闻得劲风之声,出于学武人与生俱来的反应,侧身欲避开冷袭的暗器。 龙骏没想到鬼面人突然发难,对付起石素清来,霍然起身,怒道:“住手……你敢伤我清儿!”说时快那时慢,但要飞身去救,却已不及。 苦贤见他抽针一发,及时闪到石洞前,僧袍鼓风,袖口一卷,拂开三枚银针,说道:“施主忒也阴险,竟对小姑娘下次毒手。” 石素清听到龙骏的喊声,心头犹如晴天霹雳,几欲晕眩过去,泪珠莹然,哽咽喊道:“骏哥……是你来了么?”话语中掩饰不住那股喜悦之情。 龙骏听见她的哭声,心口一酸,再也按耐不住,应声叫道:“清儿,我来救你了。”这两句话由丹田送出,虽然喊声不响,但远远传了出去,峰顶四周皆山,过不多时,四下里回音鸣响。 只听得“清儿,我来救你了……”余音纷踏而至,宝塔内的舍利橙光被音中内力逼得也暗淡几分。 他体内真气流转,嗖了一声,身子直冲上天,飞扑落入七星阵的上空范围,看准百损道人的方位,心中怒气大盛,若不是他,自己和清儿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义愤填膺,喝道:“老道儿,吃我一掌!”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一座大山压了过去,无坚不摧,威力无匹。 百损道人此时正与心无、心远比拼内劲,顾不及听他啸声,指来掌往,绝无空暇怠慢,忽闻背后掌风呼啸大作,有若龙吟腾空,暗暗吃惊:“哪里冒出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急忙转身凝掌抵挡,待瞧清少年的脸目,冷笑道:“中了道爷儿玄冥神掌竟还没死,嘿嘿,若不是当初公主开恩,焉能让你活到今日,看掌!” 龙骏听他提及旧事,想到自己中了玄冥掌后九死一生,痛苦难当,若不是清儿甘愿抵命少林,说不定自己早挂了,心下更怒,下手自然不留余力,左手劈出一掌后,跟着屈臂一划,右掌顺势打出一招“亢龙有悔”,喝道:“老道儿,今日你爷爷饶你不过,去死吧。” 百损双掌封在胸前,缓缓推出玄冥掌,只道少年仍是数月前的功力,心道:“一招须得用上全力,重伤于他,免得碍手坏了大事。”却不知道龙骏今非昔比,对方随手一掌疾吐,激回百损玄冥掌力,瞬息间降龙掌重叠数道后劲,冲破了他胸前双掌。 道人只觉胸口凹陷被掌风压得透不过气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内息方畅,身子被震出丈许跃落在地,站立不定,踉跄退了数步后余劲才消,但浑身灼热无比,脸色由青转红渐而惨白,似觉内力乏溃,急忙吐纳两下真气,又吐了一口血,叫道:“好深厚的纯阳内功!”百损两招之间抵挡不住,便即受了内伤败下阵来,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掉以轻心,三十多年的修为炉火纯青,但对手的内力的确强胜于他,不知这少年走了什么运,每次久后重逢,功力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他究竟是何来头? 此刻吐了两口淤血,百损伤势已然轻了许多,一手拨开心远袭来的指力,右掌虚拍用尽余劲,攻向空中无从借力的少年。 龙骏两招挫败百损的玄冥掌,不等他凝力再战,顺势疾跃,半空中倒翻两个筋斗,伸掌凌空拍向鬼面人后心“至阳穴”,内劲若透入经脉,非让他重伤不可。喝道:“敢伤我清儿,看你活得腻了!” 鬼面尊者见他瞬间击败百损,锐不可挡,自知与道长半斤八两,他若不敌,自己也绝难讨好,心忖少年功力更胜往昔,想必又逢奇遇,心中暗骂:“这厮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每次碰到,武功便强了几分,先前放虎归山,没有斩草除根,今日再要制服他可就难了。” 一出手便连施展“葵花宝典”中极上乘的功夫,不与少年硬拼,而是掌影翩飞,变幻不定,反手连点向龙骏前身任脉要穴,虽是虚空点指,但劲力无形袭到,令人难也捉摸。 龙骏以一敌二,怡然不惧,右手挥摆以快打快,竟将鬼面人三十六招葵花点穴手,电石火光之间尽数接下,内力排山倒海透过手上肌肤接触,侵入对方体内,鬼面人霎时间立觉呼吸不畅,胸口气闭,急忙云内劲封住周身要害,心下惊骇无比。 冷月如钩,秋风萧索。 数位高手拼力相斗,只震得山顶林动塔晃,沙石飞扬,虽然寥寥数人,却犹如千军万马奔啸嘶杀一般,惊天动地。 龙骏御空飘动,左手虚引架开百损击来的右掌,二人寒热真气相撞,百损闷哼一声,不由撒手急退,掌心灼烧得厉害,宛如身子坠入火炉一般。 心禅七老见又有一人闯入阵中,身法明显较三人高出许多,均想难道是多年不闻江湖之事,竟然又一位这般武功造诣的高手?不知是丐帮还是全真教的高贤? 七僧借幻月塔内舍利子灵光,瞧清身负绝世武功的高手却一位少年,大为惊骇,心明先前听他称是为搭救魔教女子来着,此刻转而攻向宝塔处,错以为他也是声东击西,为盗取佛门圣舍利而来,当下朗声道:“六位师弟,七星禅指,降妖伏魔,护住圣舍利子事大,再留情不得。” 六位禅老神情庄严,齐声道:“正是,禀遵师兄法旨!” 心明低喧一声佛号,七人食指屈动,齐出一指禅功,七股无形罡气应指激出,依北斗七星方位错综繁杂,指力透出大开大阖,气势雄迈,阵中四人忽觉七指似非攻己却又似乎全是冲己而来,各自出掌护住周身要害,抵挡隔空威力刚猛的指阵。 龙骏不欲出手伤了七僧,但觉七股指力严严实实不透风雨般封了过来,嗤嗤响动来势奇急,内功精纯均已臻达登峰造极的境界,纵使二三人不足以困住他,但七人同时出招如电,配合着诡异莫测的阵法,几乎可以天下无敌了。 七位枯僧意到力到,随心所欲,手指连绵不绝,指风嗤嗤一阵疾响,内力浑厚无比,看似无形,实则胜过有实质的刀剑锋利,一指点出非穿透身体不可,初始指力分袭,渐渐形成七星劲网,分别罩向四人,凶险可想而知。 龙骏不敢掉以轻心,催动体内九阳神功及易筋经内力,真气达到颠峰状态,在半空滞留如柳絮随风,说不出的潇洒飘逸,施展乾坤大挪移最高一层心法,双手划出两仪形状,无形的指力射在两仪罡气上被周天一转,登时转换方向,四处散射,有的指劲被他挪回,相互激荡,波波连响犹如闷雷炸开。 百损道长、鬼面尊者、老怪任苍傲三人却苦苦支撑,越发更难抵抗,挥拳劈掌左避右闪,封拦着七路指力,若是三僧以指齐攻,这几人还勉强应付得了,但此刻各自为战,不能强攻惟有固守,任七僧联手催逼,在极强阵法陡然冲击之下,身影都是摇晃,步法已显凌乱,苦思脱身之计。 对于心禅堂七老而言,对手一人也好,十人也罢,只要身处七星指阵的范围内都一样,七僧指劲罩成气网不露风雨,此时只攻不守,将阵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威力大胜,形成瓮中捉鳖的困斗之局。 龙骏韵度自如,真气越激越强,起初只以乾坤大挪移拦架并不出招攻击,到后来潜质被激发出来,心想:“不若以武功震慑诸人,好让他们不敢再为难清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当即长啸一声,左手一移一带,嗤嗤几声响,反击伸指的禅老,同时左手一招招降龙掌劈空拍出,威猛无俦,无坚不摧,掌风呼呼与一指禅力震撞击在一块,震得飞沙走石,便如无数迅雷疾电相互交碰激荡。 石素清在石洞内瞧不到场中激斗的情景,她几个月来幽居山洞,深知七僧不但佛法无边,武功亦炉火纯青,龙骏再强终究年纪为幼,担心火候有所不足,焦急道:“骏哥……骏哥……你要小心啊!” 苦贤双手一合,与徒弟天音立在悬崖峭壁一旁,静观阵中激斗,无形内劲相对,远比明刀明枪、拳脚功夫,凶险多出数倍,一个不好便是重伤致死局势,手中不禁捏了一把汗。 心禅七老的内力被一个少年逼回,均觉匪夷所思,七人十之六七攻势都被龙骏接下了,反震得七僧真气一阵浑浊,头顶白气氤氲,显是渐聚渐浓,以内御敌消耗真气极快。 百损三人察觉七僧内力沛然浑厚,七指齐发无可与抗,还了几掌勉强硬撑,见七位禅师与龙骏斗得难分难解,攻他三人的威势自然减了许多,正是脱身遁走的良机。 三人喝道:“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各自发掌后,轻飘拔出两三丈,脱离罡气指网,顿觉胸前真气舒畅许多,不敢再多逗留,向峰下疾奔逃去。 七僧正与龙骏鏖斗不下,见三人逃脱,苦于无法抽身兼顾,否则一分心,真气反逼肺叶,非震成内伤不可,当下谁也不吱声,施出全力与少年拆招。 苦贤武功不弱,但自知不敌三人中任何一位,眼见他们逃出圈外,扬手而去,却不追击,任凭去留,目光聚集在场中的激战。 七星禅指阵中只剩下龙骏一人力抗心禅七老,各施生平绝技,他一掌劈去,便有七指攻来,但隔空凝力聚气实在耗费精神体力,龙骏心想七僧年迈力衰,毕竟不如他持久耐力,殊不知七位枯僧指法精妙。内劲雄厚无比,斗了良久仍不衰竭。 龙骏暗叫不妙,当即一招“见龙在田”横扫,内蓄乾坤大挪移吸劲,将身前袭至的四股罡气尽数吸入掌风中,反手拍出,挡向身后射来的三道指力,跟着趁空隙之间,身飞如箭,疾冲在“北极星”位,伸指一弹使出大理“一阳指”激透而出,攻向“天权”星位的心澄禅老。 天玑、玉衡的心远和心智知他内功太强,非心澄一人能抵抗得住,喝道:“小子,休得撒野!”食指各戳,龙骏一移一带便将两指化解开去,而一阳指正与心澄一指禅功相击,两项均是上乘武学,本来“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但龙骏内功雄奇,当世无二,一阳指炉火纯青,彼此激荡之下,心澄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龙骏见状心下难安,叫道:“多有得罪。”急忙收回内劲,轻飘避过其余四僧罡气,凌空御风潇洒自如,脚尖点在宝塔顶上,稳住身子悬空而立,朗声道:“晚辈龙骏,与少林派颇有渊源,推将起来,亦算得本寺俗家弟子,座师法名上苦下鉴,若有冒犯处,请原谅则个。” 七僧听他通了名讳,默然点头,心忖:“这位少年英雄便是龙骏,苦鉴师兄的关门弟子,竟然有此造诣!” 七人同时收招散功,将真气储蓄丹田,方觉适才激斗实乃生平首次逢遇,手臂酸麻脱力,长吁一口气,疏通经脉中的滞气。 心明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龙少侠到了。” 龙骏立在塔尖之上,衣袂当风,飘逸隽雅,同诸僧一般双手合十,施礼道:“后学晚辈,拜会心禅堂七位高僧及苦贤大师,佛门清修之地,小子在此动武,有违慈悲之念,请诸位禅师恕罪!” 心慧道:“阿弥陀佛,龙少侠武功盖世,我等望尘莫及,当真后生可畏,不知少侠夤夜造访,所为何故?” 龙骏念到石素清恩情和爱恋,登时胸中热血沸腾起来,正气凛然道:“在下斗胆,前来迎接石大小姐下山的,她为我甘愿舍身抵命,困此受苦,我……便是粉身碎骨也非要救她出去。”语气颇为激动,明言不救佳人势不罢休的意思。 石素清每一句听入耳中,极为受用,心花怒放,暗想:“只要骏哥无碍,定会接我出去,我才不怕你们几个老和尚呢。”旋即担心七僧联手不容对付,龙骏一人敌七,占不到便宜,不由得又喜又忧。 心明说道:“龙少侠既是苦鉴师兄点化的座下弟子,如此推将起来,亦算得我等几人的师侄,念在本寺一脉同气连枝的份上,原该应你之请放了石大小姐,何况听苦贤师兄讲,你还为本派立过大功,诛除叛僧,保住少林寺千年声誉,应当让你领着石姑娘下山才对。 “只是我们师兄弟七人受了方丈之命,前来镇守宝塔、看护魔教圣女的法旨,不敢有违,龙少侠若要带走石姑娘那也不难,只须先向苦乘方丈禀明来意,待方丈允许后,石大小姐自可随你下山了。” 龙骏曾在少林盘恒数月,所翻经文数量也不低佛门高僧,深明其中大义,心想事已至此,我若再硬闯反而弄巧成拙,使明教与少林关系更加复杂,何况即使此刻动手,也未必有把握破了这七星禅指阵,一时踟躇难决。不识情愁枉少年,仗剑江湖为红颜。 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 龙骏身子一沉,飘然落地,向着诸位高僧躬身施礼,诚挚道:“晚辈适才出手多有得罪,明日自会亲上大雄宝殿拜会方丈,恳求他大发慈悲放我清儿,不让诸位禅老从中为难,只是……只是……” 心慧道:“龙少侠有事但讲无妨。” 龙骏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武林中许多门派中人心怀叵测,欲来加害清儿,还请七位禅师护得她周全。” 心明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个少侠自管放心,我们七人既然受托于人,便会如同镇守宝塔舍利一般,不让任何人染指欺近。” 龙骏心知七老联手几乎可天下无敌,有他们守护,连我也硬闯不破,清儿安威自会无碍,但与佳人近在咫尺,焉肯就此离开,转身向着心明禅师,道:“大师,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心明微笑道:“少侠有话明言即可,出家人不打诳语,若能办到,必当援手。” 龙骏叹了一口气道:“清儿她虽身长于明教,实在并没做过什么坏事,而且为了我的安危累她受了很多苦,此情此意,纵是在下万死难报,恨不得代她受罪才好,今日救她不出,也要进石洞见她一面,我……”说到此处,眼眶已然湿润。 石素清在旁哭道:“骏哥……骏哥,我不苦,你为我身受寒毒,九死一生,日夜疼痛,那才是真苦。” 心禅堂七老灵台澄明,心境相通,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终究是得道高僧,佛门广大,只渡有缘,见二人深情如斯,不免为其所感化,七人相顾点头。 心明叹道:“善哉善哉,两位小施主均是重情意之人,老衲也不便多加阻拦,你这就进去见见石大小姐吧!” 龙骏大喜快步奔到铁栏门前,门却没有上锁,不禁略为错愕,心道:“没有上锁难道不怕清儿逃走么?还是仗着七僧功力深厚,以她的本领根本逃不掉?是了,破开铁门枷锁容易,要解开心锁却难,清儿既然亲口答应幽居在此,没有方丈准许不得离开,这道无形枷锁才是最难逃脱的。” 他迫不及待地拉开铁门,一股香风忽然扑入怀中,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背腰,芳躯不住颤抖,泣不成声。 洞外月淡星繁,宝塔中舍利吸收日月灵气,透着柔和的橙光。 风依然漫无目的地吹着,所到之处,树涛阵阵。 外面的一切对于洞内二人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整个光阴凝固于此。 龙骏伸手抚着佳人的长发,右手箍住她的纤腰,好象一松手臂便会失去她一般,呼吸瞬间一窒,俯头吻着她的秀发、耳朵、后颈,柔声道:“清儿,都是我不好,累你在这受苦!” 石素清埋头在他怀中,闻着强烈的男子气息,一阵意乱情迷,不住摇着头,在龙骏感来仿佛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颤抖不已,她缓缓移开身子,破涕为笑道:“你的伤全好了,我……我吃点苦算得什么!” 山洞油灯未燃,漆黑一片,石素清看不清他的面容,伸着香软小手,在他脸上触摸着,舍不得放手,从她温柔的肌肤上,传来清淡的温柔。 龙骏双眼隐似有股红光闪动,忽能夜中视物,瞧着怀中少女玉颊微瘦,眉弯鼻挺,泪眼莹莹,深情款款,脸上笑逐颜开之下也掩饰不住一丝憔悴,料想数月来,时时念及他安危所致,心疼道:“清儿,你……消瘦了,但更秀丽动人哩。” 石素清美眸闪出摄人心魂异采,脸颊肌白胜雪,晶莹润泽,几乎吹弹可破,便是在石洞中面壁,也不忘每日洗得干干净净,等待着情郎有一天来搭救于己,让他看到最美的一面。 此刻听他称赞,不禁芳心甜美,格格笑道:“一见面就油嘴滑舌,好没正经的。” 龙骏见她俏脸飞起两朵夺人眼目的红云,掩不住女儿家腼腆之情,禁不住联想到她衣服内象牙般胴体,心头一热,逗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吻住她樱唇。 石素清时时刻刻以情郎为念,此时一吻之下,心血翻涌,激动万分,竟然昏了过去。 龙骏吓了一跳,伸手搭在她心脉上,才知因佳人情绪悸动所致,一时昏迷并无大碍,更是心疼钟爱。(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过了片刻,石素清悠悠醒来,绯色的潮红染上了她绝美的俏脸,她抬起翦水秋眸,委屈悲怜地瞅着他冷峭的俊脸,只觉躺在龙骏的怀中无比幸福,想到日后定要嫁与他为妻,那么将来他便是自己的丈夫了,可以一生一世、整日整夜地抱着自己,不禁全身一热,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龙骏将佳人搂在怀内,又是欢喜又是关心,见她悠悠醒来,问道:“清儿,觉得好些了么?” 石素清含情脉脉道:“好多了,不过……不过……” 龙骏情根深种,关切道:“不过怎样?” 石素清红晕上颊,含羞道:“如果你松开了我,只怕只怕又要晕去。” 龙骏呵呵浅笑,舍利橙光映在她娇美的脸颊上,更增三分丽色,不由心中一荡,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又含吻住她的唇瓣。 石素清星眸半闭,沉醉在对方深情的热吻中,娇体发软,毫无半分气力,体内一股热潮迅速流淌全身,浑身轻飘飘的,宛如腾云驾雾之感,星眸半闭,任君郎吸吮采摘,只觉他嘴唇所触之处,犹如火烫,情热如沸,又喜又怕,那多情少女的嫣俏模样动人至极点。 龙骏生于二十一世纪,情调手段比南宋人高明太多,一手搂着她柔软窈窕却又充满弹力的腰肢,温柔多情地引导着她享受男女的爱恋。 石素清虽是呼叱明教数万人的圣姑,但遇到感情之事仍和天底下少女一般无异,面红而赤,软玉温香,全靠龙骏扶撑着,不然早就软倒在地了。 半晌之后,她娇喘微微,玉颜生春,只懂「唔……」嘤咛作声,衣裙内玲珑窈窕的身段在男子怀中轻轻颤抖着,偶尔唤了两声“骏哥…骏哥…我…好热,好…难过哩!” 龙骏知她春情勃发,双手揉搓着她粉背纤腰、丰腴高臀,一阵心魂驰荡,但想到少林禁地温香于怀,若把持不住,在洞中颠鸾倒凤未免对佛门大不敬,何况此时少林形势复杂,自己实不该太过风流,当下又亲了亲她樱唇粉颊,低声道:“怎么,不舒服么?” 一阵热欲情潮在石素清的胸口热腾腾地翻滚着,她点了点头,旋又摇了摇头,满颊晕红,顾盼嫣然,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垂下螓首,心中却极是甜美,口中娇细道:“都是你害人不浅了。” 龙骏奇道:“我怎生害人不浅了,你倒说说看!” 石素清心里竟是一阵异样的情潮浮泛不休,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这样轻薄人家,以后……以后清儿没有你在身边,会很难打发日子哩!” 没有哪句话比这更能让男人着迷,龙骏紧搂住她,柔声道:“那最好,我要的就是让你离我不开,每日都陪我在身边,吃饭睡觉也形影不离。” 石素清白了她一眼,美眸泛起笑意,俏皮道:“臭美么?咱俩又没成婚,我才不来和你睡呢?” 龙骏微笑道:“那咱俩此刻便在洞中拜了天地,你做了我的新娘子,今晚就是咱们洞房火烛夜,自然可以像这般抱着你同床而睡了。” 石素清粉颊更红了,霍地脱开怀抱,扭到一旁,啐道:“呸呸,满嘴不正经的,你再这样欺负人家,我可不跟你说话了。” 龙骏知她性子腼腆,虽然心下钟情深厚,却不能落为笑柄,调笑道:“你舍得么?”口上仍在调侃,却不敢再出言取笑,伸手怀抱着她,心中想着若能永远像现在般饱餐秀色,直至宇宙的尽头,亦不会有半分沉闷和不足。 宇宙无穷无尽,神秘浩瀚,月圆月缺,亘古不变。 相隔一千年的恋情当真会有此缘分么?如果彼此感受着对方真实的存在,那时隔的千年距离难道是假的么? 石素清一出生无父母之爱,但明教中人却念在石教主之恩,都当她公主一般,谁也不敢执拗她半点,而此刻她喜怒哀乐全系在龙骏一人身上,见他半晌不语,伸过玉手握住他的左手,柔声相询道:“骏哥,你在想甚么?” 龙骏刚要把心中所想说与她听,忽然苦贤在洞外传音道:“龙少侠,夜色深了,你还是早些离开,跟随老衲下山去吧,明日登寺恳求方丈,待他亲允后,你自可领着石姑娘离开少林寺了。”龙骏纵然千百个不愿意,只得与佳人暂时分开,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摸了又摸,弄得清儿面红耳赤,四肢百骸热潮流串不休,这才依依不舍退出山洞,当下辞过心禅堂七老,与苦鉴、天音并肩下得后山峰顶。 山道崎岖,乌云掩月,山间忽明忽暗,透着几分阴森寒气。 幻月塔中的橙光传远则暗,回头远远望去,像一颗夜明珠镶嵌在半夜空中,璀璨闪动,莹莹点点。 回首之间,无限的愁思和爱恋涌在心头。 龙骏本要先行告退,但苦贤温和道:“龙少侠亦算本派俗家弟子,老衲见你武功盖世,也为本寺为豪,日后将少林武学发扬光大,势必与你脱不了干系。” 龙骏心想:“我自身武学融合诸家之长,算将起来与全真、丐帮、明教都脱不了干系,可不止少林一派了。” 他思前顾后,为难道:“苦贤师叔,我现下身为明教教主,恩怨未解之前,与少林势成水火,恐怕……” 苦贤祥和道:“魔教势力庞大,教众广泛遍及大江南北,两百年间与朝廷、中原武林争斗不休,中间到底为了甚么,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正邪不两立,但何为正何又为邪?苦鉴师兄常道,正派中有奸恶之徒,邪派中亦有正人君子,不可枉下论断。 “众所周知,龙少侠任教主之后,在江湖上委实做了不少侠义之事,义救郭靖大侠夫妇,对丐帮全真以德抱怨,在紫竹山庄搭救武林义士,老衲亦为你欢喜,倘若能将魔教由邪转上正途,一个教众少杀一人,那明教十几万众便少伤十几万的性命,比佛门普渡更为直接,可谓功德无量,造福武林之举。” 龙骏体会到了他苦口婆心的意思,原来是在劝自己引导明教改邪归正,化解江湖血雨腥风的局面,感慨道:“晚辈会尽力而为,将明教与中原各派的恩怨化干戈为玉帛,联手驱除鞑虏,还我中华……”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这句话怎么这般熟悉。 他顿了顿,继续道:“同仇敌忾,共气连枝,当然是上上之策,倘若双方大动嘶杀,争斗不休,就徒送了太多无辜性命。只是当务之首是要方丈答应放了石素清,不然恐怕光明使者、法王散人、五行旗众也不会轻易罢休。” 苦贤弥勒微笑,说道:“若不放了石大小姐,恐怕第一个来找本寺方丈麻烦之人,应该是龙少侠吧?” 龙骏被他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尴尬道:“岂敢,弟子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会与本派为敌的,便是明教与贵派起了争执,我当须从中调节,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苦贤低颂道:“阿弥陀佛,老衲代整个武林谢过少侠高义,蒙古大军压境,若是我等学武之人自相残杀,不能以民族大义为先,枉活于世,谈何侠义之辈,少林虽与世无争,但扶匡正义,普渡众生却决是义不容辞。” 龙骏默然以对,心下寻思:“我一直以来随欲而安,我行我素,民族意识反而不如一千多年前的古人,是我的觉悟不受拘束,还是思维已经跳出狭义的框框,无法把民族之争放在自己肩头呢?而我又该帮哪一方,蒙古灭宋那是历史的必然,我可以扭转历史么?那我又为什么帮宋,临安朝廷腐败,覆亡也是理所当然,我何必跟着瞎操心?”他沉思半晌,忽然目光一亮,心境澄明,似乎已想通了心结,脸上神采飞扬。 苦贤看他神色变化,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去吧,明日再上山来拜见方丈,一切恩怨自会迎刃而解。” 龙骏点头道:“好,晚辈这便去了。”说着合十施礼,身形晃动,展开轻功,倏忽没了踪影,唯留下远处寂静山林,幽深不知处。 苦贤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叹道:“此人年纪轻轻,想不到武功修为竟出神入化,神妙如斯,当世再无第二人能及,天音,咱们也回寺去吧。” 天音“嗯”了一声,在他身后竖起右手食指,微一凝气,纵身窜上,无声无息在苦贤背心“至阳穴”处戳了一指,一招点中,立即反跃退开,以防老僧人出手反击。 苦贤背脊上突然一痛,登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气从“至阳穴”透入,此穴道在第七脊椎之下,乃是人身督脉大穴,指力侵入经脉后,霎时间自陶道、大椎、风府游遍了全身督脉诸穴,寒气彻骨,竟与那玄冥神掌的阴毒难分上下。 苦贤中了一指后,浑身一震,急忙运气抵挡,稳定重心后,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因为猝然发难,自身没运护体罡气,受伤着实不轻,苦贤转身瞧向高徒,不解道:“天音,你做甚么……想欺师灭祖么?”一句话未毕,已全身颤栗,牙关震得格格作响。 天音冷冷一笑,说道:“苦贤,我这‘无相劫指’的功夫练得火候如何?” 苦贤强忍伤势,疾运真气相抗,但对方侵入的指气如细丝般一缕冰线,迅速游走七经八脉、十二经脉,所经之处穴道便感一阵麻痹,颤道:“你使的虽是寺内‘无相劫指’的手法,但本派绝无此阴毒的内劲,哼哼,倘若老衲猜详不错,这内劲功夫,应是百年前天池派闻名江湖的‘幻阴指’绝学吧?” 天音哈哈大笑道:“不错,师父不愧为少林苦字辈高僧,竟连我这幻阴指也识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苦贤忽地想起一事,愤然道:“苦鉴师兄圆寂前,身子的‘膻中’‘玉堂’两穴道,连中两记幻阴指,也是你偷袭的吧?” 天音点了点头道:“不错,少林武僧中惟有苦鉴的武功炉火纯青,倘若正面交锋,公平决斗,我是敌他不过的。” 苦贤虎目含泪,怒道:“所以你就偷袭于师兄他?” 天音摇头道:“非也,苦鉴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修为奇高,便是我全力出手偷袭,未必便能成功,那晚他去了后山的幻月塔内,回房时内功消耗太过,根本无力运起金刚护体的真气,被我连续两招‘幻阴指’点中,我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苦鉴反而微微一笑,说‘老衲大限已至,将要臻升西方极乐之土,施主多行不义,日后定有我徒诛除,望汝好自为之。’他说完便闭目合神了,嘿嘿,当真胡说八道,我伸手一挥,他竟然已经死了。” 苦贤深知苦鉴已将易筋经内力注入了舍利中,才会功力衰减遭遇毒手,叹了一声道:“苦鉴师兄佛法与武学均已到了神乎明之的境界,说你多行不义必食恶果,那也自有道理,万没想到下手的人竟是老衲的高徒,我的好徒弟啊!”一句中包含了失望、愤怒、愧疚之情。 天音哼道:“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待我拿到了达摩舍利,便可无敌于天下,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岂能惧他?” 苦贤心下大惊:“此人混入本寺十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勤于练武,原来却是的到少林卧底来了,这次养虎为患,当真祸害无穷啊!” 纵使得道高僧盛怒之下,也按耐不住,拔前两步,右掌凝力扬起,便要使出生平绝技“般若禅掌”除去逆贼,清理门户,孰知刚一运气,全身冷战得剧烈,凝聚在掌心的劲力竟尔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寒气游走诸穴之后,冰冷彻骨,苦贤再也坚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又吐了一口鲜血,但伤势却不见丝毫好转,才知对方功力实在高深之极,远在己上,叛徒隐匿少林深藏不露,心计之深,手段之毒,当世少有。 天音森然道:“早在十五年前,我便已窥盗幻月舍利,不料心禅堂七老一指禅功厉害至极,以我一人之力绝非七僧的对手,何况家师曾言,这圣舍利传于达摩之手,又有历代十几位高僧注入精元,若非精通佛门心法之人,难以吸收出舍利中储存的真元,那样便是拼力得到也终究徒劳无功,只得潜伏少林来精修佛经了。” 浓云穿梭不停,月光淡淡透过云层时明时暗,更衬得山林几分诡异。 林间空寂,碎月散乱在地,光线点点,好不幽暗阴寒。 其实最阴寒的不是环境,而是人心。 苦贤听着对方一字一句,胸口仿佛被铁锤重重敲了一下,此人苦心积虑对本派不利,我等全然不知,少林千百年来的声誉,却让人小觑了,想到此人工于心计,比之火工头陀危害更甚。山林肃杀,凉风袭袭, 世间最锋利的不是自己手中之刀,而是借刀杀人。 而最毒的也不是毒药,却是人心。 苦贤坐在地上强自支撑,全身冰冷酸麻,实在使不出半分气力,只是不停瑟瑟发抖,本来他自身修习少林绝技已算的江湖一流好手,但内功便不如这幻阴指狠辣深厚,他数次运转真气试图驱除寒气,但那丝冰线如针尖一般,刺破老僧经脉中护体真气。 苦贤脸色发青,牙关打颤道:“你此时的武功虽强,至多也不过比玄冥道人略高半筹而已,他三人都闯阵不过,难道你便能破解七星禅指阵么?斗不过心禅堂诸位师兄弟,你终是枉费心机了。” 天音冷笑道:“斗智不斗力,若是正面交锋,非得三十回合之上方能制住你,焉能一招得手,我要等那魔教教主与七老双方苦战之时,浑水摸鱼。” 苦贤道:“哼哼,龙少侠明日与方丈面议高谈,以方丈的慈悲之心,念在武林一脉同气连枝,定然不会难为石大小姐,龙少侠接出心上人,又岂会再与七位禅老恶斗不休,你这人说话疯疯癫癫,未免忒异想天开了吧。” 天音冷眉竖起,目光如剑发寒,嘿嘿一笑道:“老秃贼,你懂什么,他们想和解,我便来招移花接木,让他们无处调解。” 苦贤呸了一声,怒道:“你个叛徒,一派胡言,想染指舍利,别做梦了。” 天音阴恻恻道:“若是龙骏害死了般若堂首座,你说少林方丈还会轻易放人么?哈哈……” 苦贤心想:“龙骏又怎会害我了?哎哟,不好,这叛僧想借刀杀人驾祸给龙少侠,掀起明教与少林恩怨之争,我非得保命回去见方丈一面不可。” 他不等天音笑声落毕,提起一道内息存于腹间,丹田一运,猛然窜出两丈,想逃回寺内,不料他动作虽快,但天音身法更快,飘然倏起,凭虚一点,一股无形寒指透入苦贤腿部穴道,脉络一麻,摔倒在地。 天音追上前来,见草丛立着十几个少林人影,吓了一跳,暗叫:“不好,是少林罗汉阵,可别让苦贤逃脱。”身子急退丈许,细神瞧去,只见十八罗汉姿势各异,一动不动,像被人点中了穴道。 苦贤料知自己绝难逃脱,又见身前草丛中罗汉弟子僵直不动,暗暗叫苦,使出浑身解数凝掌拍在最近处一名弟子肩头,内劲透脉而入,登时解开了他的穴道,急道:“快回寺报信,有叛徒……” 天音不待他话毕,纵身飞起,双手齐施“般若禅掌”,但听苦贤闷哼一声,胸口与左肋各中了一掌,劲力侵入散于脏腑,兀自倒地没了气息。 那名罗汉弟子回过神来,拔足狂奔,不出三四丈远,背后脊梁上蓦地一凉,被隔空拂中一指,顿觉督脉真气凝结,喷了一道血柱,立时扑倒毙命。 黑夜之中,天音冷冷对着苦贤的尸体,又瞧了瞧四周十七名怒瞪他的罗汉弟子,眉峰一挑计从心来,欺师灭祖,本是武林大忌,但利欲熏心,哪还会将世俗仁礼放在心上,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龙骏展开轻功,飞走怪石高崖,如履平地一般,所踏之处草石不惊,四下里一片寂静,他心中却翻涌浪击,似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百损、任老怪都是思月的手下高人,他们夜闯少林后山顶峰,难道是奉了她旨意? 鬼面人挥针射向清儿,不难看出其中关键,倘若三人为了幻月踏中的舍利子,定然不会三人联手明目张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 看来三人应是奉命潜入顶峰对清儿不利,鬼面人中途起了窥宝私心,发针后声东击西,反而直取幻月宝塔,心禅堂七老每人功力原本不如他三人,但七星禅指阵一旦结成,七指齐发,瞬息间七七四十九道指劲结成无形罡气罩网,任你武功卓绝,身陷此中,以一人之力对付七位当世一流高手的阵法,也难全身而退。 龙骏奔出了十余里,忽然从树林跃出三人,齐道:“教主!”正是鹰狮蝠护教三法王。 龙骏倏然止步,转身过来,说道:“你们没受伤吧?” 韦蝠王拍了拍青衫上的泥土,笑道:“十八罗汉阵,果然威力不凡,但要困住咱们兄弟三人,却还稍嫌不足。” 龙骏知他所言不虚,三人功底虽未达到郭靖黄药师那种登峰造极地步,但也高于朱子柳郝大通之辈,足以堪匹武林一流高手的行列,十八罗汉阵虽强,但少林无字辈中的罗汉弟子内功未必精纯浑厚,便难以困住三人联手,况且韦蝠王轻功绝世,在十八罗汉阵中一昧晃动,诸人随他奔走乱转,必然阵势散乱,那余下二人自可趁隙出手。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昨夜阳左使二人硬闯罗汉阵,被十八罗汉困斗中央,起初交锋以功力见长,二人尚占上风,只一盏茶时分,阵法倏地变幻,攻守兼备,平淡无比,他二人掌力虽强,却迫不开十八齐时出手,只得徒劳无功。 但今日三位法王闯阵,不为破解,而是意在引开诸人注意力,好让教主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众人耳目,如此避重就轻,反而得心应手,韵度自如。 韦蝠王仗着祖传的“青翼功”的身法,左穿右闪,在阵法中鬼魅闪动,飘忽不定,有六名罗汉弟子围攻于他,却谁也没碰到他的衣衫,只觉一条青影在阵中犹如电闪星驰,转得诸僧头晕目眩、攻势呆滞下来,反被铁星寒“混元功”和苍雪羽“鹰爪手”趁机左右抢攻,罗汉阵不由左支右拙,破绽百出。 饶是三人奉教主之命,不枉动杀念,以免与少林结下过深梁子,当即伸指连戳,点在武僧的“膻冲”“曲池”“中枢”等任督二脉的要穴,十八罗汉弟子登时麻痹难动,或立或卧,姿势百态。 三人自觉教主应已顺利潜入,于是分别把守着各个山道的豁口,防止少林弟子攀上后峰阻挠,至于百损三大高手如何潜上得顶峰,便不为三人所知了,即便遇上也阻挡不住。 此时三人见教主全身安返固然欣喜,随即想到以他的武功之奇都不能救出圣姑,难道少林后峰当真龙潭虎穴不成? 狮王铁宗寒眉锋皱起,不放心石素清的安全,急道:“大小姐到底被困在何处,难道凭教主的本领也搭救不出么,不若我三人再去助教主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韦蝠王道:“不错,教主对付老和尚,咱们对付小和尚,倘若秃贼人多势重再步什么阵法,本教的五行旗数万人齐上,岂会推不倒这座千年古刹?” 龙骏想到心禅七老的一指禅功,不禁一叹,七位枯禅高僧的功力纵是不及百损道长、金轮法王这些人的级别,却也相逾不多,远胜过阳敬轩韦蝠王两筹,七位老禅师静坐枯禅、参悟佛道,佛法精湛,内劲雄厚,尤其七星玄妙,心意相通,对方意思不必言说,七人自可感应得到,这等同七人成一体,一体化七人,故名心禅,试想每人四十年内功修为,当世奇人内功再强也深不过七人内劲叠加。 凭己一人之力脱身容易,但要破阵却终嫌不足,即使加上三位法王、光明使者、三散人齐上,众多联手也绝难讨好,除非孤抛一掷,抱着两败俱伤的心态,一落场就痛下杀手,只要施全力毙掉两人,其余五老则不难对付,但如此大伤和气,决不可如此。 幸而七位禅师有言在先,只要我向方丈言明相求,得方丈允许,便可携手带清儿离去,双方不动干戈,化解明教与武林的恩怨,正是我所希望的。 三人见教主兀自出神,脸色正润,真气流动,溶溶月光下,倒似被佛门点化过的灵宝之气,显然内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均想:“当年石教主在世,内功深厚却远远不及这位少年,可知龙教主年纪虽轻,但天赋异禀,在武学上占尽先机天份,换作旁人就是苦修一辈子,也未必将一门上乘武学练成。” 龙骏环顾三人,说道:“放心吧,明日咱们进寺拜会主持方丈,务必说服老禅师念在佛门慈悲为怀,答应放清儿下山,否则……我也顾及不那么多了。” 他心下寻思:“驱除鞑虏,对于我这未来人而言,并没什么实质意义,反而搭救心爱的女人高于一切,因为民族利益经过历史的发展,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大势所趋,很难分出对与错;而刻骨铭心的爱情却能跨越千年时光,古今相恋始终坚贞不渝,我不来管历史到底是何发展,只要斯守自己所爱的人,不论古今时空都是一种幸福的存在。” 此际云开月现,满山皆明,他望了望天下的半弯月牙,心中不禁又挂念起另一个女子,伊人的名字正代表着他此时的心情,她是否也在一处幽静之所,对月抚琴呢? 正道是: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次日清晨,龙骏带领阳左使、明教三法王三散人、天地四门高手及锐金一旗共一千余人,列队等上少室山,其余四旗两千余人则在山脚镇守,倘若事有变故,烟火为号,四面响应猝然攻进寺内救人。 少林寺矗立在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寂静的山林中,是北魏孝文帝元宏为安顿天竺僧人跋陀落迹传教而兴建的,但少林得以名扬天下,成为禅宗祖庭和武林领袖,千年来江湖上号称“长胜不败门派”,却缘于另一位天竺高僧菩提达摩。 龙骏曾在少林寺盘恒三个余月,翻阅无数佛经典籍,对这驰名中外的千年古刹由来与发展有所熟悉,当下向部属讲解着慧可断臂取义和达摩面壁的典故,教众听后无不对慧可之举甚是佩服,至于达摩的武功境界,当用天人境界来作解释。 半个时辰后,已从山脚走上北麓山峰,少林寺中早已接到明教拜山的帖子,天鸣带领着罗汉堂首座无色,达摩院首座无相,以及数百武僧、千余群雄聚集在寺前山亭旁,列开阵势,不但群雄个个眼光凶狠,欲报亲朋残死之仇,便是少林弟子也是目眦欲裂,满脸愤容。 龙骏环顾群雄门派各异,有许多人纷纷拔出兵刃戒备,群雄面面相觑,虽对魔教恨之入骨,但见对方人数众集,高手如云,心生惧意,一时不敢妄动,肃然无语。 龙骏倒没有将这上千人放于心上,面对数千群雄虎视眈眈仍潇洒自如,抱拳道:“明教龙骏,率领教中光明使者,法王散人风雷四门及锐金旗,有事登寺拜访,求见方丈神僧。” 天鸣合十行礼,愠道:“龙骏,苦鉴师伯曾传功于你,医治你身上寒毒,任你翻阅本派佛经与武学典籍,算将起来,少侠与本寺颇有渊源,可是有的?” 阳敬轩、韦云飞诸人听他称自己教主不作“龙教主”反而直呼名讳,显然未能把本教放于眼中,又在群雄面前提到传艺之事,均想:“堂堂教主何等人物,武功盖世,岂会受少林之艺,这不是故意在天下英雄前落本教的面子么?” 不料龙骏知恩感怀,念及苦鉴授于易筋经和驱毒之恩,常感激于心,叹道:“正是,佛门广大,只渡有缘,晚辈与苦鉴确是有缘,承蒙禅师厚爱,救我性命,又让在下领悟到少林武学精髓,龙骏铭记于心,不敢有忘。” 天鸣愤然道:“即是如此,你又为何欺师灭祖,害了苦贤师叔和罗汉堂十八名弟子,龙少侠出手未免忒狠了吧。” 龙骏“哦”的一声,吃惊道:“苦贤禅师……也圆寂了么?这…这……我昨晚还与他夤夜倾谈,难道是中了玄冥神掌的内劲伤及经脉?”他想起夜闯顶峰七星阵时,百损曾与苦贤对了一掌,玄冥掌威力如何,龙骏自然最清楚不过了,要说一掌震伤少林高僧,也未必没有可能。 天鸣道:“是你干的,还装什么戏?苦贤师叔尸骨奇寒,的确被玄冥内劲侵入了经脉,但致命之伤却非玄冥寒掌,而是敝寺七十二绝技之一‘般若禅掌’。” 群雄闻言哗然耸动,均知这“般若禅掌”有少林第一掌法之称,少林寺中只有苦鉴与苦贤二人精擅,苦鉴身兼数门绝技不再话下,但苦贤大师身为般若堂首座,专以修习掌法为长,苦贤死在自己毕生所学之下,未免欺人太甚。 龙骏脑海轰的一乱,急运真气保持头脑冷静,他以前搞黑客软件时破译密码何等繁杂,只要尽量使自己澄明一线,一切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心下寻思:“般若禅掌”实为少林极上乘的一门掌法,修炼之人要以雄厚的内功位根基,少林寺内精通此掌法这不过两位苦字辈禅师,其余僧人或专修别项绝技,或是尚未练有小成,由此推来,出手之人当是寺外高手了,当世兼通多项少林绝技,武功又远在苦贤之上的惟有我与慕容雪、火工头陀三人了。” 天鸣目光掠过群雄,又瞪向明教中人,说道:“阿弥陀佛,龙少侠曾在本寺中秋大会上施展多项绝技震惊四座,于这般若禅掌也不会不晓,苦贤师叔胸口吃了一掌重手,肋骨齐断,五脏破碎,少侠救人心切,也不该忘恩负义,枉动杀念,又害了十八罗汉弟子。” 韦蝠王这下可再忍不可忍,怒道:“放屁,你这秃贼当真胡说八道,十八罗汉阵是本教护教三法王破解的,与我家教主何干?而我三人只是点了他们穴道,并未施加毒手,你们出家人怎可颠倒黑白,诬赖好人?” 群雄中有人骂道:“呸,少林名门正派,岂会诬赖恶人,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诸之,山脚被魔教伏击的各路英雄不上一千也有八百吧,这个梁子可不能不算。” 韦蝠王哈哈大笑道:“对极了,少林秃贼不会诬赖恶人,咱们是好人,当然被诬陷了。” “胡说八道”“别和妖人做唇舌之争,跟魔教拼了。”“正是,决不能放魔教妖人下山。” “请少林高僧发号施令,与魔教大干一场。”群雄按耐不住,开始几个报着必死之心喊将起来,后来众人被前面的喊声激励,豪情一涌,纷纷抽出兵器,便要与明教硬拼,声势响彻山谷。 龙骏腹存一息,朗声道:“明教纵然名声不佳,但教中兄弟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说了没杀少林高僧,就是没杀,大丈夫光明磊落,难道会唬人不成?”他几句从丹田送出,内劲雄厚沉浑,震得群雄人心惶惶,目眩身颤,惊惧万分,同时他袖袍一拂,看似平平无奇,但暗中劲气扫了过去,站立前排的群雄手腕一麻,紧握的兵刃纷纷摔落在地,“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群雄只听江湖所传,魔教重卷武林,新任教主神功无敌,但很少有人亲眼所见,此刻但见他衣袖一拂,众人便觉气息窒滞,前几排喝骂者胸肺有如被石头压住,谁也作不出声来,后面的各路豪杰听前面的人静默下来,他们也不敢再大声喧闹,气势登时减弱三分。 龙骏适才暗底里悄无声息地从袖底伸了过去,内劲如怒潮狂涌扫过之处,势不可挡,饶是他不愿意伤及无辜,力随心意,收发自如,掌力没有侵入诸人体内,自然没有什么伤害,但这一手“擒龙功”的绝技,足可震慑当场了。 天鸣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倘若敝寺没有凭证,也不会贸然冤枉少侠,为何老衲不说是昆仑、丐帮、全真,独独指你明教,其中定有原由,昨晚少室后峰,龙少侠曾与蒙古鞑子齐闯七星禅指阵,这可是有的?” 龙骏点头道:“不错,晚辈夤夜闯入少林重地,确与七位禅师朝过面,当时蒙古鹰犬欲伤我清儿,只得被迫现身出手,其中多有误解,大师不妨向心禅堂神僧一问便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天鸣继续道:“苦贤与少侠同下山峰,后来你去而复返以‘般若禅掌’重伤师叔,至于为何不用至阳刚猛的‘降龙十八掌’或是纯柔之极的‘先天掌’想必是为了隐藏身份,方丈曾道,明教‘乾坤大挪移’可将对手所施的绝学招数反施给对手,当年魔教教主伤敌均是‘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师叔死于自己生平绝学之下,那也不难解释。 “至于十八罗汉弟子四肢折断,有的身子僵冷,中了寒冰内劲,所受应是魔教‘鹰爪手’和‘寒冰绵掌’吧,本来佛门舍身取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魔教行事怪异狠辣,今日不将恩怨了结,魔教休想脱离干系!” 五百僧众齐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句佛语中充满愤怒、悲悯之情,认定了凶手就是明教妖人。 龙骏听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想到了慕容雪,心下寻思:“苦贤和十八罗汉遭人毒手,显然冲着我而来,让本教与群雄梁子愈结愈深,这招借刀杀人使得真够狠辣,如此一来,我要救出清儿,非得大动干戈不可,慕容雪以寒劲为主,兼通天下各门派武学,若要出手伤人驾祸于己,也不是没可能,这一切幕后主使又是睡呢?”天地宗气望中原,卧虎藏龙剑血斑; 泰山北斗七星阵,佛本皈依入嵩山。 武林门派众多,套路之繁,相生相息,争斗不断,天下武学少林正宗,七十二绝技数百年来驰名天下,故此江湖中素来以少林尊为泰山北斗,源远流长,成为武林正派的领袖。 “咚……咚……”佛号钟声响起,传遍整个山寺,仿佛世外梵音,令人远离俗念,内心澄明,不为世俗所扰,世人皆有佛性,其本为清净无染,只因心中所生的妄念覆盖,真如本性,故此难识自身的佛性。 前念迷却凡,后念悟即佛。 少室山位于河南境内开封之地,峻岭奇峰巍峨,重峦叠嶂峥嵘,松林繁茂,楼阁参差,殿宇辉煌,香烟缭绕,寺院占地甚广,建筑宏伟,正门之顶匾额赫赫闪着,“少林寺”三个金漆大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门槛两旁内外各刻有一副楹联。外联为:古刹千年翠峰四壁云带钟声惊尘梦,苍松五百烟雨一亭朋攀塔影护香岩。 内联为:身似菩提六根清净,心如明镜四大皆空。怪石奇松,生立门之左右,古涧清泉,出寺院之东西,云气岚光,瑞霭萦萦,芳草萋萋,石径弯弯,宝塔层层,青壁丹崖,恰佛家之圣地。 大雄宝殿中聚集数百名僧众,各分辈份排列在大殿两侧,低喧佛法,远离世俗疾恶,僧众中间又有数百群雄聚满殿中央,分别有河朔、川陕、江南、湖广的帮派英雄豪杰旁观。 全真教郝大通、孙不二、赵志敬、尹志平在其中,丐帮执法宋长老、传功陈长老、几十名七八袋弟子在其中,桃花岛的黄蓉母女、武氏兄弟也均在其中。 在弥勒佛像之前,分宾主之位坐着八位老僧,宝气流动,佛光萦绕,中间的老僧宝相庄严,身披素黄袈裟,天庭广阔,神态稳重正是主持苦乘方丈,他左首三僧高鼻碧眼,头发鬓曲,乃三位胡僧。 方丈右首来自灵隐、白塔、普渡、清凉四大佛寺,只是这几座古刹向来重佛法轻武功,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高,此次应天竺圣僧之邀,齐上少林,多半便是为了达摩舍利而来。 苦乘武功与佛法都堪为一流,又是少林寺方丈,地位自然高出诸僧许多,武林各路豪杰也都以他为尊,不知重阳大会与各寺佛僧有何干系,一时目光都聚集在方丈身上。 苦乘朗声道:“今日有天竺上国高僧降临和佛门道友驾访,使本寺篷壁生辉,正好中原各路英雄在寺中做客,故此招来至此,聆听佛法,做到慈悲为怀,实乃武林之福。” 江湖上的群雄敬重的是少林绝艺,对佛法并不在意,只附和了几声而已,全真教乃道家门派,佛道有别,信仰各异,郝大通等人当然听不进去,却也不便发作,全真与少林并称当世武学正宗,倘若当场拂袖不理,未免不够胸襟气魄了。 黄蓉担心外面的情况,不知明教何时上山,若是与殿外寺门群雄发生争执,双方大大出手,定会血染武林,于面前的各寺僧人却并不放于心上,但方丈留下过半群雄在殿内做公证人,与天竺胡僧对峙说法,不知为了何事? 其实中原佛教虽渊出天竺,但根据地域不同风俗文化,形成禅宗、密宗等不同信仰形式,数百年来,天竺国外佛道盛行,境内却佛法衰微,佛经大多散失,天竺的佛寺已无往昔盛行,反是中华少林发扬光大。 一位天竺僧人开口道:“我们三人东来宝刹,求经论禅,宏扬佛法乃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另有一事关乎重大,盼方丈抉择。”说话不伦不类,倒有不少群雄,忍不住笑出声来。 郭芙噗嗤笑道:“娘,你听那老和尚不但样子怪,声音也怪。” 黄蓉白了她一眼,说道:“别乱说话。” 郭芙吐了吐舌头,于将目光投向殿中,她的一颦一笑,无不起来武家兄弟的痴迷,两人到后来看番僧少,反而偷瞄她的神态为多。 苦乘合十道:“不知何事,让三位神僧从天竺上国远土东来,倘若本寺能援手,定当竭诚以待。” 那天竺僧人道:“当年达摩祖师携带天竺武技和佛教东来,传于少林,发扬光大,当真功德无量,据说达摩禅师圆寂后,遗体火化留下一颗舍利子,用贵国的话而言:[落叶归根,狐死首丘],想到达摩禅师为宏扬佛法,死于异国,真乃我佛如来高徒也,我与师兄弟三人东渡中原,便是要取回这颗舍利子。” 少林弟子无不动容,这圣舍利自梁朝传至南宋,足有千年之久,被奉于后峰幻月塔内,除了本寺历代中练精“易筋经”的高僧外,旁人谁也没有见过舍利子的形状,实为镇寺之宝,焉能送与他人。 苦乘眉头微皱,踟躇道:“这个……这个……恐怕中间有所误会,少林寺的确有一颗舍利子,被供奉于后山顶峰的宝塔之内,吸收日月精华,到了晚间则释放奇光,照明后山青壁丹崖,云气岚光,也是幻月踏的由来,世人只道它由达摩祖师圆寂后传将下来,便是他的金身舍利子,哈哈……全然错了。” 众人“哦“的一声,均感惊讶不已,近个月来江湖都有传言,谁能得到少林镇寺的舍利子,便能获得无上真元,从而雄霸武林,号令天下,但于圣舍利到底是何宝贝,谁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听少林方丈的释说,不禁各自凝神屏息,好听方丈娓娓道来。 临安灵隐寺智信禅师奇道:“苦乘大师所说‘全然错了’,不知何解?难道它不是达摩火化后留下的舍利么,那又是贵寺那一位神僧的遗后的舍利?” 苦乘微微一笑,无置可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实不相瞒,这颗舍利子是从达摩祖师时候留下来的信物不假,但并非佛门所指的菩提圣利子,它是达摩祖师东渡中原时候,途经西域楼兰国发现一颗淡色紫晶,斑驳剔透,达摩一时心喜便随身携带,紫晶被他长期坐禅和练功所激发,沾染了灵性。 “后来达摩在闭关悟禅期间,无意中发现紫晶蕴涵着一种奇异力量,可以吸收和储存人体的内力真元,于是好奇心油然而生,将他毕生自创出来的无上内功绝学易筋经内力注入其中,在达摩圆寂前曾叮嘱后代弟子,佛学悟天境,技武易心明,不可主次颠倒,舍本逐末。 “本寺凡天赋异禀的禅师,能练就易筋经者,都要在临终前将此股内力注入紫晶中,供奉于幻月塔内,祖师传至老衲这代足有十二位高僧练成过易筋经,其中登峰造极有之,尚未炉火纯青又之,几乎百年内至此一位奇人而已,在这十二奇异怪才人中,有一个疯癫痴僧,一位乃本寺的火橱叛僧并未遵规习武,都列于其外;而舍利子中蕴含了其余十位高僧的内力,可谓少林镇寺之宝,绝非甚么金身焚烧后的圣舍利子。” 众人这才恍然,不但各路豪杰惊奇不已,动心欲占为己有,以图一夜间成为武林至尊,便是丐帮、全真这等大帮派的首脑人物,也均生出一睹为快的想法。 黄蓉听到老僧的话,想起其父黄药师曾提及,西域楼兰古国传说中有这般紫水晶,称为“紫罗兰”,可以吸收人体真元和内气,看来达摩所得到的极有可能便是紫罗兰晶。 忽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啸声远远传将过来,说道:“哈哈,原来达摩舍利是这般原由,不仅让天下人听得传奇,连天竺大德也起了私心,可笑啊可笑,西藏山僧参见少林方丈,老衲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话音中气十足,一字一句传出,都蕴蓄着精纯内力,震得殿内众人耳鼓嗡嗡直响。 第十卷江湖风波第三章殿中技武 大殿佛尊威严,香烟缕缕缭绕。 佛门本是清修之所,但空门非门,江湖正邪人物反而聚集少林,为的是了结恩怨,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再所难免。 苦乘从啸声中间派每个听出藏僧内力精纯无比,功力能与中原登峰造极的东邪北丐并驾齐驱,寻思西藏密宗与少林禅宗来往甚少,不知今日忽然造访本寺,为何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当即潜运真气,以佛门“狮子吼”功夫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佛门同道,入寺即客,禅师远道而来,请进殿面叙!”狮吼功本是刚猛内力,但方丈火候极深,中正平和,殿内的豪士亦也觉隐隐震耳,却也远远传出,清晰如旁。 话音未衰,大雄宝殿的殿门口已闪出一个人来,身法之快,众人都不禁暗下喝彩,心想:“这位藏僧武功深得很啊!”但见那人一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子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般,双手一合,微笑道:“西藏苦僧金轮法王,参加主持方丈!” 郭芙“啊”的惊呼,正是冤家路窄,想到当日金轮法王功力之高不在乃父之下,不禁害怕起来,握住黄蓉的手,颤道:“娘,你瞧,又是那个恶僧!” 黄蓉蛾眉微蹙,心想:“这番僧来少林寺做甚么,难道也为了舍利而来,金轮法王几次出没,都陪在蒙古思琴公主左右,他既出现在此,那蒙古公主也必然驾临,而且来者不善,更有甚么图谋?”想到鞑子公主手段狠辣,心计极深,手下奇人异士无数,倘若猝然发难,围剿少林,那上千的豪侠定然逃脱不了。” 丐帮及群雄中有参加过陆家庄英雄大会的豪侠,登时认出了番僧,叫道:“是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有许多人听过名号却未朝过面,心想既是蒙古国师,想必来与中原武林为难来了,各自警惕戒备。 方丈也微觉吃惊,听闻西藏密宗的奇异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微微凹下,而此人顶门深陷,武学修为必是深不可测,但他毕竟得道高僧,躬身合十道:“国师远临敝寺,有失远迎,当真罪过。” 金轮法王身子不晃,脚跟不抬,便似在冰上滑行一般,瞬息之间,挪移到大殿正中,各路群雄及僧众见到他如此身手,面面相顾,惊讶不已。 黄蓉见了也不由暗叹,想不到数月不见,这番僧功力又增强了许多,与靖哥哥的造诣可谓难分高下,哼,靖哥哥比他小了二十多岁,日后终究会强过这番僧。 金轮法王道:“天竺大德,中土高僧齐聚在少林为争佛门舍利,我西藏密宗不知可有染指的份?” 苦乘说道:“国师造访本寺,却为了舍利么?” 金轮法王道:“老衲非是为舍利而来,但此刻也为了它而来!” 众人听得糊涂,甚么是而又非的,只有黄蓉聪慧绝顶,猜知他跟随蒙古鞑子到来,显是为了挑了少林北斗,压抑群雄抵抗蒙古的声势,然而舍利中的雄厚内力对于习武之人简直珍如魄宝,试想一个不懂武功之人,猛然间增了上百年的内力,也会一夜之间成为绝顶高手,何况是武功盖世之人,练到最后往往因内功不足而受阻,不能再有进步,而圣舍利无疑是一种捷径。 其实当达摩留下真元紫晶时,想到日后若有邪魔歪道,危害武林,兼且功力天下无敌时,希望少林有缘弟子,可以吸取紫晶中的内力,诛除妖孽,可惜数百年来,正派与魔教激斗鏖战,都无人能知如何提取真元,只知可以将易筋经内力注入,吸取却不通法理了。 苦乘道:“国师若为宏扬佛法,敝寺欢迎之致,但要心存不良,为取舍利而来,少林决不甘休。” 金轮法王尚未答话,忽然由山寺四周重叠峰谷响起:“明教龙骏,率领教中光明使者……有事登寺拜访,求见方丈神僧。”山谷回荡不绝,纷纷叠踏传来。 群雄愕然吃惊,似觉四买内八方皆有人在长啸,清亮明澈,绵绵不绝,传入殿内仍清晰入耳,众人相顾骇然,早闻魔教新任教主神功卓绝,却没想到厉害如斯。 有人疑惑道:“真是龙骏么?”大部分人也未亲眼所见,支吾道:“有可能。”“不清楚啊!”“八成是。”“大魔头来了,咱们快出去迎战!”纷纷议论起来。 黄蓉与郝大通等人有一路驰来,还在担心他的内伤是否痊愈,虽知少林易筋经神奇微妙,但玄冥神掌太过霸道,若能恢复恐怕也会功力受损,此时听得龙骏清啸回荡山谷,中气十足,雄浑无比,没想到少年功力更上一层,直是匪夷所思。 郝大通、孙不二均觉龙骏身兼重阳祖师“先天功”绝学,又修练过全真心法,师叔与他关系甚好,早想把龙骏引纳重阳宫,甚致想过将下代掌门人位传于此人,来发扬全真教,自然对少年多些亲近之意。 金轮法王与苦乘听得啸声,均是平添一番忧虑,前者暗忖换作自己,在山寺门下鼓足真气,初始虽能如雷破空,但一句能传这么久而且中正平和,不露棱角,可知少年内功修为随心所欲,近乎神明的地步,绝非自己所能及。 苦乘想到魔教大举访寺,来势汹汹,少林能否抵挡得住,也是未知之数,但苦贤和十八罗汉的性命又如何能轻易了之,今日不讨个说话,那魔教女子是放不得的。 郭芙哼了一声,嘀咕道:“好大的架子,敢到少林来撒野,娘,你说他有狂?”想起龙骏每次相逢,总对她冷冷淡淡,气便不打一处来,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啦。 女人就是这样,多瞧她一眼,觉得你庸俗,少看她一眼,又觉得你自大,总之刁蛮的女子总是让人难伺候,尤其有些姿色的更是棘手。 知女莫如母,黄蓉自然了解女儿家的情怀,微微一笑,攥住了女儿的小手,低声道:“你还在生龙骏的气是也不是,其实那晚陆家庄英雄大会上都怪娘卤莽,本来依你爹的意思把你许给过儿,做娘的怕杨过跟他爹一般,心术不正,浮滑浪子,反而着实喜欢骏儿这少年,便想促成你和龙少侠的良缘美事。 “殊不知他已有了心上人,这也难怪,以他那般人品武功,怎会没好女子喜欢呢?是我太大意了,才闹了个笑话,芙儿,你可别总记恨在心,你龙大哥屡次冒险搭救咱母女和你爹性命,又不图回报,这等恩情,郭家和桃花岛定要铭记于心,芙儿可不能以怨报德,落人笑柄,知道么?” 郭芙鼻子微耸,嘟起小嘴说道:“娘,好偏心,你总向着他说话,我是你的女儿啊,都不顾及人家的感受。” 黄蓉嗤的浅笑,抚着郭芙的发丝,说道:“芙儿长大有心事了,依我所呢,你不是讨厌他,而是很喜欢你龙大哥对不对?只是良缘不成,心生怨恨吧,这叫因爱成狠!” 郭芙仿佛被说中心事般,脸颊晕红,羞不自胜,把头靠在黄蓉怀中,娇憨道:“娘,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来取笑人家!” 金轮法王料知明教攻寺,过不多时便会冲上大殿来,那是若只我一人,出手再难讨到便宜,还是先发制人,按计划擒住少林方丈再说,其他的乱子留给道长、老怪来挡。 他忽然双手一合,冷笑道:“方丈所言恫虚无凭,不是达摩舍利,却是甚么武学紫晶,荒谬之极,哈哈……想必贵寺武功出神入化,旁人难以企及了,贫僧不才,倒要领教一下少林易筋经神功。” 苦乘道:“国师强词夺理,敢情到少林挑衅来了,老衲悟根有限,至高无上的易筋经是不会使的,就用少林绝技陪你挨挨拳脚,那也无妨,诸位英雄都见到了,不是少林逞强现技,实在是国师逼人太甚。” 群雄见大喇嘛刚进殿不过半晌,就要动手技武,显然有恃无恐,未将中原英雄放于眼中,心中对藏僧都隐含憎恶之感,见方丈欲出手,齐道:“让大喇嘛见识见识少林神功,瞧他还嚣张不?”“正是,方丈不可留情。” 法王先入为主,心想:“就算少林武学神乎其技,但未必有僧人能学得精透,更别说炉火纯青了。”他看准其中关键,才有恃无恐,不畏泰山之名。 苦乘除去长袍,迈前两步负身而立,一副渊亭岳峙的气势,衬托出方丈一流高手的风范,当下真气潜运,说道:“国师,请出招吧!” 金轮法王身形晃动,衣袍鼓起劲风,左掌作势来砍三下,嗤嗤三响,虽闻风声却不不见实质,虚无飘渺,难以捉摸。 黄蓉几人见过他数次出手,知道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杀人于无形之中,实在凌厉无匹,忙叫道:“大师,小心那无形刀气!”山寺门外五百武僧与千余各帮各派的豪士挡住进寺的路,但众人慑于魔教势威艺高,一时对峙谁也不敢先带头硬拼。 龙骏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大开杀戒,伤及过多无辜,折损先天福元,对着天鸣道:“请大师通传一声,晚辈龙骏要参加贵派方丈神僧。” 罗汉堂新任首座无相道:“魔头,枉我太师伯传授易筋经为你疗伤,又化去你身上戾气,你…你反倒害本寺太师叔和师兄弟,忘恩负义的的东西,还想见方丈,难道你又害死方丈不成,想要踏入寺门,除非将我们一股脑都杀了。” 龙骏不多做口舌之争,凝神见少林群僧东一簇、西一撮,左右翼卫前后呼应,依稀便是厉害之极的罗汉大阵,不宜硬闯,忽然转身发号施令道:“阳左使带领教众镇守在此,不可枉动,我一人进寺拜会方丈即可。”身形晃处,疾步冲前,一闪一挪,倏忽不见。 群雄见他冲前,纷纷抽出兵器,只觉眼前身影一晃,早已从群雄人隙之间穿插过去,这招融会《九阴真经》和乾坤大挪移神功,旁人连半点征兆也无察觉,若在谁的要穴上一点,凭谁绝难躲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龙骏快如闪电,穿梭过人群后,展开轻功,纵身轻跃,翻墙入寺,已进了少林庙宇中。 天鸣、无色见他身形一闪,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消失院墙深处,大叫:“不好。”“快追!”天鸣无色无相三人功力甚高,跟着拔足狂奔,追回寺中。 群雄当中也不乏好手,齐声哟喝,提气疾窜而出,纷纷追进山寺内,韦蝠王一声长笑,几个起落,反跃到群雄之前,呼呼两下寒冰绵掌,拍落半空御空腾飞的两名好手,冷笑道:“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奔得这么快想去找死啊?” 一位文士,三瞥长须衣冠修洁,呸了一声,喝道:“臭蝙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说着凌空挥扇一戳,点向韦云飞的背心“至阳穴”,折扇发出轻微响声,显是运足了内劲,才发出了凌厉罡气。 韦蝠王嘿嘿冷笑,也不回手格挡,脚下加力,赶上身前两名神拳门硬手,啪啪两掌拍在对方后心,又毙掉了两人,眼见后面那人只须多跨半尺,折扇便点中他的要穴,一旦戳中非死即伤,但总是差了那么一截。 那文士大喝一声道:“鼠辈,难道你生平绝技便是拔足逃跑不成,哼,明教真无人杰,打不过赢就是会跑,还想重出江湖么,别做梦……” 韦蝠王不待他话落,忽然一个倒翻,身子竟然笔直翻后,反落在书生背后,猛地劈出一记“寒冰绵掌”,寒气森森,异乎冰冷,口中道:“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诋毁明教?瞧清你爷爷的真本事。” 那文人急忙转身,折扇一挥挡在胸前抵御这招寒冰绵掌,过半的寒劲却仍由折扇透入他体内,但觉胸口闷恶欲呕,潜运内力稳住凌空的身子,寒劲在经脉中流窜,顿时天旋地转,喷了一口血柱,像断线的风筝般飞跌落地。 韦蝠王瞧见他手中扇面上画着个伸长舌头的无常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转轮王张一氓!”不等身旁的群雄发招攻他,纵身尖笑,拖长笑声飘入寺院内,消失了踪影。 近乎的武林英雄中,功力与韦蝠王旗鼓相当者,没有四五十人,也有二三十人,可是“青天飞蝠”轻功之高,当真世上无双,几十人先行拔足却仍追他不上,暗中较劲,纷纷奔向大雄宝殿。 殿内群雄中央,劲风纵横,金轮法王左掌扬处,连劈三掌刀招,刀劲罩住苦乘周身丈许方圆内,别说侧头躲闪,便是纵身急跃,也逃脱不开三招快如迅雷的刀气,逼得方丈非硬接下不可。 黄蓉喊了一声,提醒方丈小心,这无形刀劲远胜过锋剑利刃,快如奔雷,无声无息,不但抵抗力道,更要以自身真气,封挡侵袭的内力,极难防御。 苦乘不等黄蓉提醒,见番僧举动挺胸拔背,便知对方正潜运内力,欲使劈空神拳之类的武功,当即缓步踏前,气凝丹田,双掌一封,自里向外转了个圆圈,当胸拍了三掌,掌风呼啸,大袖飘动,掌力自袖底穿出,一连三掌接下了对方凌厉三刀,他使的这门功夫乃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少林散花拳”掌风之强,可推动落下的花瓣攻向何故,类似于“飞花摘叶”的功夫。 只听得波波波三响,刀劲与掌力相互激荡,每响一声,苦乘便后退一步,三响过后,方丈被迫退了三步,在金轮法王极强内劲冲击之下,体内真气被震得一阵浑浊,隐觉嗓间微涩甘甜,鲜血上涌又被苦乘强自咽了下去。 法王猝然三招连发,本觉能将对方震成内伤,当众吐血不可,见老僧豁然无事,暗自纳罕:“这老和尚内功也不浅啊!”转眼瞧向提醒方丈的少妇,眉目如画,风姿绰约,正是丐帮前任帮主黄蓉。 法王冷笑三声道:“黄帮主,咱们又逢会啦,老衲在此有礼了。”口中上说的客气,身形微侧,衣袖挥动,右掌斜劈,一招“火焰刀”的招数,劲气飞舞,刚猛无俦。 黄蓉眼见法王猝然发难,换作以前不能力敌尚可保身安退,但此刻一提内力腹中隐隐作痛,这一招威猛的刀劲,无论如何是接不下来,身旁的郭芙、武氏兄弟功力太浅,不懂这等上乘武功,只瞧得法王隔远作势虚砍,只道番僧故意唬人。 郭芙拍手笑道:“娘,你瞧,大喇嘛演戏耍人来着,他……”下一句尚未脱口,一股雄厚无比的的刀气,袭来过来压得丈许内的几人呼吸难畅,胸口一阵闭塞有口难言。 郝大通、孙不二自身武功修为有限,但毕竟苦练全真教正宗玄功四十余年,内力精纯,见状齐道不好,他二人离黄蓉最近,抢上两步挡在黄蓉身前,同时抽剑封挡无形刀气。 火焰刀劲正击在剑身上,铮铮两声,双剑齐折,剑锋余劲未衰,分散射出,插入大殿地面岩石内,兀自颤动不已。 郝、孙二人被刀劲冲荡,手臂麻酸,险些连半截宝剑也脱手而飞,身形都晃了两下,哇哇吐了一口鲜血,脸色一阵惨白,本来以二人之功,不至于一招之下被震成内伤,只是法王猝然发招,二人一心护住黄蓉,忙中招架,提气不纯,便抵抗不住这一招浑厚的刀气。 丐帮传功陈长老,执法宋长老及中原群雄中的好手跳将出来,挡在黄蓉身前,纷纷叫喝:“休对黄帮主无礼。”“不能可伤了郭夫人。”“你胆敢偷袭黄少侠!”二十几人拔出兵刃,护住了黄蓉母女。 法王三刀过后,又劈了两招,封住方丈前胸要害,苦乘稳住内息,见刀劲飞舞袭至,来势凶猛,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惟有催动真气,鼓起袖袍,瞬间袈裟真气充盈,向前挥挡火焰刀劲。 砰的一响,无形刀气割开袈裟一道豁口,但力道却撞击在布满在内的真气上,激荡之下,余劲殆尽,也没奈何到方丈,但却震得苦乘倒退了两步,兀自运气调息。 法王原地不动,喝道:“好一招‘袈裟伏魔功’,少林绝技的确有过人之处,只可惜杂而不精,难成大器,若要制服对手,用不上七十二绝学,上乘的武功,一门就已足够。” 武家兄弟在这边得知番僧偷袭师母,心下盛怒,双剑出鞘唰唰两声,寒光闪动,剑尖刺出时以内力催加,剑身不住颤动,使对手瞧不定剑尖攻向何处,二人抢出,刺向金轮法王胸前和左肋处,剑法犀利,紧弛有度。 黄蓉叫道:“不可,快回来……哎哟”腹中又不免痛了起来,唉,这两个卤莽徒弟年轻气盛,做事不分轻重,后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这份忠孝之心倒也难道。 说时快那时慢,二人所使的招数精妙,正是桃化岛“玉箫剑法”乃黄药师当年根据玉箫所创出来的剑法,剑走蹊径,本乃上乘剑法,但他俩本身功底太浅,难以施展出剑招威力,反而将精妙释成了平淡,在群雄眼中看来,亦觉两位少侠出剑精奇,出自名家指点,不禁对郭靖夫妇更为钦佩。 金轮法王冷笑两声,喝道:“螳臂当车,瞧佛爷儿制你俩个玩猴!”左袖一拂,也不见他如何出招,武修文、武墩儒手臂“阳谷”“腕骨”的穴道微麻,长剑脱手落地,剑势无攻自破。 群雄愕然一呆,没见到番僧如何出手,衣角拂处,竟将两招破解开去,均觉这法王功夫深不可测。 郭芙哼了一声,抽剑待上,被黄蓉拉住,叫道:“你别去添乱了。” 法王也不伸手,吐了两口气劲,扑面逼了过去,武氏兄弟胸口一麻,“膻中穴”被劲气透入,两人不往后翻,反而仰摔在地,僵身不动。金轮法王技惊四座,负手而立,登时如渊岳挺拔,俨然大宗匠的气派,冷恻恻笑道:“见面不如闻名,都说桃花岛武功出奇,别走蹊径,也不过尔尔,老衲打个哈欠,便将剑法破解,不知是桃花岛主无能,还是做徒弟的学艺不精?” 黄蓉听他辱及父亲,心下着实恼怒,愠道道:“金轮法王,你莫在自欺欺人了,我这两个劣徒学艺尚浅,不足以与国师过招那也不错,你一代宗师凌弱两位后学小辈,也不知羞反而大言不惭,倘若我爹桃花岛主在此,你焉能挡住我爹爹三百招?” 法王道:“就是他亲自落场,老衲也不惧他!”他此刻心想:“忽必烈大军久攻襄阳不下,就因为有郭靖阻挠,倘若今日擒住黄蓉向郭靖要挟,必定让他乱了阵脚。” 遂接着道:“黄帮主,随老衲走一程如何?我家公主一直盼与郭夫人详叙,奈何没有机缘,今日老衲便带你同去。”说着身形晃动,欺身近前便伸手抓向黄蓉,将她身前群雄视如无物。 忽然嗤的一声急响,一粒小石子从大殿窗口射入,越行越疾,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对准法王手臂射去,法王见来势太猛,即使有神功护体,被这小石子击到,手臂也非震断不可,当即一拍掌推向黄蓉身前丐帮群雄,他则借势向后飘开丈许。 金轮法王一掌推出后,丐帮群雄立时察觉面前劲气流动,忙气沉丹田,凝掌前击,谁知对方掌劲半途即收,这些人不由得扑倒在地,众人见状惊愕,怎地一掌没将诸人震退,反而向前摔倒。 小石子划空击在地面岩石上,啪的一响,花岗岩石登时被震得四分五裂,众人无不惊骇,谁能从距殿内百余步外弹出小石子竟有如此精准奇劲,此人武功之强,当世亦不多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在群雄惊诧目光中,从大殿西扇窗处跃出一个青袍老人,大袖飘飘,颇有潇洒出尘之意,从他身上发出话声道:“老夫既来,你真的不惧么?” 法王身子应声不由晃了一晃,心忖:“好强的内功。”一时也不开口,潜运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抵消对方话音中的劲气,才知桃花岛主这门功夫是腹语之术,与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得对手心神迷惘,失魂落魄;这是黄药师从箫声中创出来的腹语乱心之术,都是以内力为基。 黄蓉见到父亲暗中出手相救,登时有了靠山一般,心下甫定,喜道:“爹,这番僧不知天高地厚,辱没桃花岛威名,又欺负你女儿,可不能轻饶他。” 众人哦的一声,方知来者正是桃花岛主,群雄素来听闻中原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只是华山论剑发生在四十多年前,当今武林许多成名人物尚未出生或习武,无缘识得尊容,后来王重阳仙逝,西毒欧阳峰远赴西域,南帝在大理出家为僧,东邪云游四处,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中原豪杰自然未曾朝过面。 法王曾在陆家庄英雄大会上见过他与百损交手,功力之强不在己下,当初若非百损手蓄寒毒,令人难以全力还击,以武学修为来看,百损却不如黄药师炉火纯青了。 黄药师自上次与龙骏等人在紫竹山庄分开,便四处云游山水,顺便一路打探龙骏的下落,明教分坛,蒙古军营无处不暗访过,均无收获,好象龙骏突然蒸发掉一般,只知龙骏为救佳人独闯龙潭虎穴,便此音讯全无。 近月来由少林俗家弟子传出魔女石素清囚困少林的风声,有人自然要深问,于是把龙骏如何在紫竹山庄力挑四大高手负伤,被魔女背负少林求医的事情讲了出来,江湖就此传开,有些人不免添油加醋吹捧一番,后来每人听到的版本也不尽相同了。 黄药师听说重阳大会在即,四面八方的豪杰都纷纷赶往少室山,料到龙骏会亲自前去搭救,他便也潜上少林寺中瞧个热闹,在大殿外忽然听到藏僧辱没他的名讳,心中盛怒,随即出手要与番僧激斗一场。 法王心忖先发制人,便是不能取胜,耗尽他真气,我较他年轻十多岁,斗得久了,后劲必然强于他,何况自己有援手潜伏殿外助阵,也不惧他一人。 黄药师向女儿柔声道:“没伤着吧,瞧爹来给你出气!” 黄蓉见到父亲,眼圈微红,说道:“爹爹,这番僧的武功比之桃花岛差将远了,只是小心他偷袭的勾当。” 法王笑道:“黄岛主,老衲对你自创上乘绝学,能与南帝北丐并驾齐驱甚是佩服,若今日不露一手,反叫人小觑了桃花岛的武功了,老衲便来接你三百招如何?” 他不等对方回话,右手一扬,嗤嗤连响,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朝黄药师砍去,刀气纵横,无坚不摧,每一股刀气犹似一道半弯月弧。 黄药师也不曾与他交过手,但瞧过龙骏与之相抗,知道藏僧继承密宗武学一路,先修数息法,二修金刚诵,三修宝瓶气,以大手印为主,别出匠心,非同小可,眼看法王发招虚砍,当即长袖飘动,双手一翻各怕两掌,封挡住袭来的四招火焰刀劲,暗吃一惊:“好强猛的刀气,藏僧内功雄厚,实乃劲敌!” 法王被对方掌力回激,也暗自佩服对方了得,桃花岛武功以奇、快为主,招数玄妙,内功心法却颇有不足,当须全力强攻,令他以硬碰硬,受实了我这刚猛的火焰刀劲,用不了三百回合,定会被震得真气不纯,到那时便可一挫功成。 当下他展开火焰刀法,斜劈竖砍,雷霆出威,沛然浑厚,无可与抗,远处旁观者见他原地脚步不移,双手凝力虚发,不见实物,不知搞什么名堂,而周围近处的群雄忽觉刀劲割面,风声飒然。 黄药师使出“落英神剑掌”呼呼连劈数掌,身形飘动,本来此套掌法可攻可守,虚虚实实,但对手功力太强,一阵内尽强攻,无法变幻方位,面对迅如奔雷的刀气,抵御起来也是大开大阖,端是名家风范。 四五十回合后,法王一刀刀疾劈,迅捷无比,罩住黄药师周身要害,仿佛多一刀击出,便可取胜一般,但就是那关键一刀,无论如何不能料敌先机,攻破对手的门户。 黄药师双掌飞舞,还了数招后,落英神剑掌已相形见拙,一时之间却化解不开对手的无形刀网。 黄蓉心系父亲安危,瞧清法王凌虚发掌,实则极为厉害,担心其父年迈,斗得久了,真气消耗过度,反而更加不利。 黄药师身前罡气流动,不得不凝气相抗,掌力与刀劲激荡,噼噼啪啪爆裂作响,余力所及,震得近观的群雄胸口憋闷,热气袭身,骇然退后数步。 法王催动内力,一刀刀凭虚劈出,不求刀法繁杂变化,以迅猛雷霆之势压将过去,使对手无法躲避,任你身法再快,也不如刀气纵横快速,非要对方硬接不可。 黄药师渐感这套刀法的要旨纯以内力运使,不求招数精妙,繁杂变幻,威力却无攻不破,实为极上乘的绝学,忽觉三道气流袭来,罩住他上身任脉诸穴,令人难以猜透攻向何处,只得伸指连弹三下,发出三声轻响,三股劲力激射而出,正与三道刀劲撞到一起,登时将刀网化解开去。 法王几刀连劈仍被对方弹指劲力化解,谁也伤不了谁,内力相冲,彼此真气震得紊乱,不由互生敬意;法王凝力不发,叫道:“素闻桃花岛弹指神通乃一大奇功,今日一见实慰平生,痛快痛快!”他边伸手入怀,呛啷一声,取出一只金灿灿的轮子,顺手一拨,轮子嗡嗡作响,飞旋击向桃花岛主。 黄药师伸指一弹,指力疾吐而出,飞旋的金轮受内劲冲击,顿时反旋回去,法王右手握住金轮,衣襟带风,一飘近丈,挥轮击下,左掌跟着穿出,拍向对方要穴。 黄药师见金轮砸将下来,轮子未到已挟着一股疾风,声势极为惊人,心忖:“人称他金轮法王,这只金轮想必大有学问了。”一时也不托大,掌随身走沉着应战,每一招劈空掌方位和劲道随心应变,不与金轮硬碰,时而运起“弹指神通”激开金轮。 二人步似行云,身行飘飘,以快打快,斗得极是紧凑,谁也占不得丝毫上风,看得群雄心惊胆战,尤其黄蓉母女,手心不由各捏了一把冷汗。 天竺三僧对望一眼,相顾失色,均想:“中土的武功竟如此深奥,一点不比天竺鼎盛时期逊色,如今本国武技流失,无复当年,没想到中华武术竟尔得以发扬广大。” 群雄得见两大高手对决,快如雷霆,极尽变幻,每一招一式均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便是普通一掌,也发挥得淋漓尽致,毫无破绽。心下都在想:“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黄岛主如此神功,其余四人必定也是武学宗师啦!”脑海中联想着当年华山论剑,五人惊天一战到底是何场景呢? 忽然殿外阴恻恻一声长笑,一个青色人影闪入殿来,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在半空中倏地换了几个方向,在场群僧仰头相望,只见一道青影嗖嗖乱飞,不由诧异:“此人轻功当真了得啊!” 此时由殿外窜进二十多位各门派好手,天鸣无相亦在其中,落入殿内,指着青衫人叫喝,青衣人并不理会诸人,欺身飘落在苦乘身前,躬身向他拜了下去,说道:“明教座下韦云飞,参见少林方丈,咦……我家教主呢?”却说龙骏展开轻功,闪入少林寺院内,并未直取大雄宝殿,而是穿房过院,翻过古寺围墙,抄小径兀自朝后峰幻月塔奔去,只因他内功之强,衣襟御风,一飘几十丈,谁也没瞧见他的身影。 龙骏一路攀崖而上,飞走峭壁,笔直等跃上后山顶峰,渐闻嗤嗤指风连响,剑气霍霍不绝,心中一动:“有人正在闯七星阵,不知又是哪一路的英雄?” 他拨开草丛,遁声瞧去,只见七僧运力伸指,点点戳戳,七星禅指阵中央困斗着一位青年,轻裘缓带,面目俊雅,神态甚是潇洒,在七僧的禅指合斗之下,仍然苦撑不败,武功几乎可与龙骏一较长短了。 龙骏瞧了两眼,暗道:“是他!又来少林捣乱来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姑苏慕容雪,自从绝情谷遇到蒙古公主后,慕容雪前思后想,依附蒙古可以实现他的野心,报得国仇家恨,重振声威,便跟随思琴公主赶赴少林,对付中原群雄与明教,准备一挑整个武林各大门派。 慕容雪近来听江湖传闻,谁得到圣舍利就可称雄武林,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学奇人,他自身本领早已登峰造极,堪为当世第一流境界,但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龙骏便在他之上,想要天下第一非除龙骏不可,也动了夺取舍利的私心。 昨晚百损三人无功而返,慕容雪心中暗暗冷笑,今日特意孤身一人,趁前殿大乱硬闯七星禅指阵来着,他内劲奇寒,招数精妙兼百家之长,融会贯通,与心禅堂七老斗个难分难解,彼此均耗内极快。 七僧按七星方位同时凝气戳指,一指禅力,隔空透出,嗤嗤一阵疾响,浑厚无比的内劲向青年刺去。 慕容雪流转真气,封住周身要害,手腕一振之下,抖出一道慑人的剑芒,在阳光直射下,交织于虚空中,仿佛一幕似虚实幻的剑网,抵挡七股无形指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僧功力相若,心意相通,出指收指一念之间,招数尽数相同,方位各异,回转运使,韵度自如,这套阵法气派宏伟,圆浑严谨,端是威力无穷,风雨难透。 慕容雪使的是祖传柳絮剑法,轻灵飘逸,吞吐自如,手中长剑被他自身内力催逼,嗡嗡颤响,剑锋被虚空形成的道道指网,声势惊人。 七僧哦的一惊,天璇位心明禅师道:“施主,好剑法!” 慕容雪内力激发,招数连绵不绝,剑身颤响更厉,瞬息之间,人与剑几成一体,和着山林清风挥出,衣带飘飞,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 心禅堂七老食指点出,又换出了中指进招,迅捷无比,虽然不如食指灵活,但势气正大,威力强出半筹,与剑气激荡,总发出波波炸裂的声响。 天权位心澄道:“施主是为了……石大小姐而来……还是为了塔中舍利?”潜运内力出招时不便开口,否则真气一泄,内劲便已不纯,他这一句断开来说,正是隔在一招指后,下一招未发之前道出,才不影响正常的运功。 慕容雪手中宝剑所发出的光幕,正一圈一圈收紧,显是以剑破解指力,渐感力不从心,喝道:“两项本公子都欲染指,不知诸位高僧可否成全。” 他说话之间,出招仍不缓慢,七僧见状也不禁皱起眉头,兀自寻思:这青年武功之强,仅次于魔教教主,看来江湖代有人才出,当真后生可谓啊。 龙骏很少用过宝剑对敌,但于剑法却了解极深,尤其是精通独孤九剑,对其中破剑式一招,极尽三百六十种变化,心想:“慕容雪功力雄厚,所用的剑法不见得如何深不可测,但经过他手中施出,却气势雄迈,有如长江大河般开阖有度,所有剑招中的破绽都被他奇妙手法掩盖住,毫无弱点漏洞,每一招都是妙至毫颠的杰作。” 他出剑已达到大巧若愚的地步,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神妙如斯,便是独孤九剑,一般高手运用也难依招破解他,因为外功再犀利神妙,使将出来都要靠内力催加,使力道和所取方位才极尽变幻,有鬼神莫测的威力。 假如异地相处,换成我与他对剑,我当忘却所有招数,也不管他的精妙还是平庸,以无招拆解他招数,自可无意心通,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但这一切须以内功为基,否则换成真气不足者,剑法无论多神奇,剑锋触到对手,都会给他护体内劲震开,根本刺不到他三寸之内。 龙骏怔怔出神,沉思着剑法与内功的秘要,突然间啪的一声,慕容雪手上长剑为七僧无形指力震断,化作寸许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晨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慕容雪手臂酸麻,却不惊慌,冷笑一声,左掌拍出掌风,带动数十截断刃化作暗器,分向七僧面门射去,铮铮疾响,暗器挟带内劲,去势极快。 心禅堂七老齐道:“阿弥陀佛!”心意互通,各拍一掌击出,内劲相加断刃,如此一来,暗器同时由飞散的方向,按原路尽数射回中央处。 慕容雪“嘿”了一声,身形微侧,左袖一拂一带,二三十截暗器被袖子拖带,这是他祖传最高深的一项绝学,叫做“斗转星移”,经他借力打力,七僧劲道加上他的劲道,聚合在一起,疾向天璇星位的心明射去,力道之大,内劲之强,当世能接下来的高手寥寥无几。 其余六僧见威势太强,担心师兄接挡不住,大叫道:“放肆!”“住手。”“妖孽不可……” 心明被断刃上的光线一幌,瞧不清每一截暗器的来路方位,除了闪避外也别无他法,但慕容雪洞悉先机,右掌凌虚连拍,掌力封住心明的退避之路。 心智、心远齐道:“卑鄙之徒!”各自伸指向慕容雪点去,这一招乃是围魏救赵之策,上乘武功中攻敌不得不救,倘若他不停手回顾自身,即便伤了心明,自己也非重伤不可。 殊不知慕容雪右掌拍向心明时,潜运内功,护住自己周身要害,两股指力被他左右拂开,互相冲撞,而心慧心空心无心澄四僧聚力疾发一指,抵消了慕容雪的掌力,但暗器奇快,却无人能救及。 哪料得数十截断剑就要尽数打在心明身上时,忽然一股雄厚的掌力从旁袭至,暗器劲道虽猛,但一遇到这股浑热掌风,登时转了方向,射入一颗参天古树上,穿透树身留下二三十个小孔,阳光斜映,地面上显出斑斓光点,而断剑余劲未竭,击在数后石碑上,震得沙石粉碎。 心明使尽全力想接下此招,但慕容雪掌风森寒,如泰山压顶般逼得呼吸难畅,全身袭冷,自觉无法挡住,性命悠关时刻,忽然暗器一转,内息方才通畅,顺眼望去心有余悸,古树透而不折,可想暗器速度之快,力道疾吐,倘若把树炸断,反而没有这般惊骇,随即又想:“当世有谁掌力如此雄厚,能从数丈外拍出,掌力瞬息已及身前,难道是他来了?” 余下六位禅师得见师兄有惊无险,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慕容雪更是恚怒,心智朗声道:“公子何方高人,武功虽强,也忒过狠毒,莫怪老衲师兄弟手下无情。”说着与心澄心无齐指点出,三道指力隔空袭向他的任脉要穴。 慕容雪猜到另有高后在旁窥视,冷哼一声,也不加点破,说道:“姑苏慕容雪,领教诸位神僧高招,有何绝技尽管使出来便是。”身子疾晃,将体内易筋经内功逼出来冰蚕寒毒凝聚掌心,左手拍出,登时封住了三股指劲,以一敌三毫不风怯。 心智三僧不禁身子一颤,真气逆冲回来,寒劲袭体,各打了个冷战,都是惊疑不定,暗道:“好阴寒的内劲,只怕不在玄冥掌下,再出手须当提防才是。” 天玑心远、开阳心慧、摇光心空见三位师兄弟身形微晃,知道在对方一掌之下吃了暗亏,纷纷竖起右手食指,微一凝气,三股柔和浑厚的内力点向慕容雪后背督脉大穴,与心智三人迅猛雷霆的指法相比,反而拣的柔如蕴藉的路子,内劲虽缓也不衰减威力,只在发力收力瞬间,手法与运气不同而已。 慕容雪也不转身对抗,反手一削,顿时挡住从背后袭来的三股罡气,而掌风指劲立即反激回荡,三僧全身颤抖,只觉气流透骨生寒,不由面面相觑。 心明灵念一动,双手合十,说道:“不知是否龙少侠驾临,便请少侠现身当作印证人,且瞧瞧心禅堂七老如何制住慕容公子!”话音一落,身前嗤的轻响,凝指戳向青年“膻中穴”直透过去。七星降龙禅指飞,冰蚕寒掌逆转回; 姑苏不见复燕日,斗转星移势再威。 心明坐镇天璇星位,凝指发力,点向慕容雪的前胸膻中穴,此穴道全系周身脉络,运气通脉都要经此穴位,在丹田三寸之上乃任脉大穴,倘若中指即使不使内劲穿透打成重伤,单是穴道被封,登时也无还手能力。 慕容雪凝神应战,左手一带,右手一托,借力打力,前后六道指气两两相撞,六位禅老一指禅功的造诣均在伯仲之间,但听得嗤嗤声响,相互抵消,谁也没能赢谁。 趁此间隙,慕容雪喝道:“一指禅功被誉为少林第一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未必便是天下第一。”长衫一拂,也是凌虚戳了一指,他精熟少林武学至尊易筋经,内功远胜心明七僧,体内冰蚕剧毒被逼出指尖,透射激出,震得心明胸气浑浊,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陷冰窖一般。 心明只觉他劲道阴寒,怪异之极,鼻孔喷出的气来都奇寒冰冷,叹道:“这‘参合指’本是慕容家失传武功,招数正大,指法森严,怎么有这般阴毒的内劲。” 龙骏适才见心明势危,念着佛寺之恩,双掌叠在一起,拍出一招“见龙在田”,后掌推动前掌,劲道竟打到数丈之外,此际悄无声息地站到塔旁的山洞前,腹语传音道:“清儿,我来接你了。” 石素清正躺在山洞中翻阅方丈送给她的几部经文,于外面的打斗早已见怪不怪了,一个月来每日都有来闯阵的,她起初好奇观望,但见无论何方高手,都斗不过这心禅堂七老的七星禅指阵,到后来也就懒得去瞧。 蓦地听到龙骏的声音,娇躯一颤,心花怒放,霍然起身来到洞口,低声道:“骏哥,骏哥……是你么?我在这!”情绪激动,险些又落下泪来。 龙骏现身洞口,这对碧人隔着铁门紧紧相握,凝视对方,亲切地感受着彼此存在,仿佛血液都在一时凝固了,静静地感受着相聚的光阴,这次相见已等待太久,昨晚洞内光线幽暗,石素清没有看清他,此时笑生双靥,妙目流盼,望着龙骏英俊隽朗的脸庞,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慕容雪双掌翻动,呼呼作响,每一掌击出都蕴阴寒含之气,本来慕容祖上所传的武功已经精奥无比,他自幼翻阅无数武学典籍,又精悉七十二绝技心法,可谓博览天下招数,体内冰蚕寒毒与易筋经正邪为辅,水火相济,变成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再加上“斗转星移”奥妙难测,使他一跃成为武林中第一流绝顶高手。 数十招过后,慕容雪满脸霜白,出掌愈发阴寒毒辣,心禅堂七老以指代攻,不与他近身交手,侵袭的寒毒自然少了许多,但慕容雪掌力太过雄厚,尚隔半丈之远,掌风先临,寒气也消受了三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七僧急运内力驱除化解,这样一来,边攻敌边化毒,消耗内力着实不少,七人头顶白气氤氲,渐聚渐浓,这几日一直鏖战不休,再加上年迈力衰,真气渐感不支,只作苦苦硬撑而已。 龙骏握住石素清的玉手,于身旁恶斗浑然不觉,只顾说道:“清儿,昨晚睡的好么?我实在放心不下,一大早就上山接你来了。” 石素清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我……我昨晚睡的可香了,就等着今日骏哥来接人家。”想起二人夜中石洞情景,俏脸不自禁一红。 其实昨晚自龙骏走后,她又是兴奋又是害羞,脸颊潮红,娇躯发热,兀自躺到中夜仍无法静下心来入眠,回味着温香入怀的滋味,清晨很早便起床,耐心等待着龙骏来迎接她下山,其中苦尽甘来的感受,非是亲身体会,难以用笔墨述清。 龙骏俯下头来,透过铁门柱栏间距,亲了亲她的樱唇,微笑道:“准备好没有,我这就带你离开这儿!” 石素清开心地猛点头,笑靥如花,眼波流动,说道:“方丈终于同意了么?” 龙骏愕然一呆,叹道:“哎呀,我倒忘记了,还没有来得及去拜会方丈,咱们出去再说吧,这叫先斩后奏,我这就带你去求方丈。” 石素清何等聪明,一眼看出龙骏脸上有些郁色,担心道:“骏哥,是不是发生甚么事了?”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失礼不先拜见方丈,直接来到后山,唯一的解释就是事情有变化。 龙骏不想瞒她,叹道:“苦贤大师与十八罗汉弟子,昨晚遭人暗算,都已去世了,全寺上下都错以为是明教下的毒手,双方闹得很僵,出手者是冲着我来着,尚未水落石出前,我怕有人潜伏少林暗中对你不利,先将你救出去再说,天底下只有你在我身旁,我才会放心!” 石素清也很吃惊,少林卧虎藏龙之地,戒备森严,却被人连害本寺神僧,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靠在他的怀内,自己才会感到安全。 二人执手而语,情致缠绵,于阵中恶斗场面充耳不闻,似乎此刻世上只有他俩,再没旁人一般。 心澄等人听到苦贤遭人暗算,心头一震,心远离龙骏距离最近,凶手未明魔教嫌疑最大,见他要趁乱搭救小魔女,转身伸指一点,嗤的一响,疾向龙骏后心“灵台穴”刺去。 慕容雪见龙骏现身,想到适才飞射心明的断刃,若非为他所挡,早已破开这无形指阵,心中盛怒:“这厮为何总跟老子为敌,有朝一日非送你归西不可!”余光扫到心远正戳指攻向龙骏,他飘身一闪,右手连拍了三下,封住六道内劲,跟着左掌凝起寒毒,凌虚拍向龙骏的后心。 指力精纯,不露棱角,浑圆蕴藉;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石素清内功有限,顿觉排山倒海的内劲扑面而来,压得空气滞窒,呼吸不畅,尤其随着掌风临近,寒气彻骨袭体,不禁全身颤抖,急道:“骏哥,小心!” 龙骏左手仍握住石素清的玉手,一股暖力由掌心传入到她的体内,顿时她不再感到窒息寒冷之感,说到内功浑厚纯阳抗寒,当世惟有九阳神功。 龙骏也不理会来势,目光仍深情地注视佳人,反手拍出一招“潜龙勿用”,雄浑纯阳的九阳真气,与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相辅相成,变成一招至刚至阳的掌力,一拍之下,三股内劲相交,砰砰闷雷般响动,寒掌禅指部分余劲被反激回去。 慕容雪只觉浑身忽地发热,提气不纯,但经冰蚕寒毒反噬入体的九阳真气,但心远却没他这般神功,霎时间感到全身乏力,只道自己受了内伤,急忙深吐三下,这才恢复过来,对龙骏的功力骇异无比。 石素清看得一呆,怔怔道:“骏哥,你的武功又高了许多。” 龙骏笑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学了这么多本领自然要铲奸除恶,伸张正义,还有……保护我心爱的女人,不能让你再受人欺负了。” 石素清俏脸晕红,美目闪着慑人心魂的异彩,娇憨道:“你对清儿真好!” 慕容雪冷哼一声,心想:“我功力每次大增,仍较他差了半筹,他所说的魔自然指的我了。”此刻仗着精妙身法,步似行云流水,在禅指阵中飘忽不定,即快捷又飘逸,双掌疾拍,风随掌起,气势威猛。 心明道:“诸位师弟,先除强敌,舍利事大,魔女去留,全凭因缘。” 七僧心意相通,自明其理:女施主为情舍身少林甘愿囚禁,便是一种因缘;少侠伤愈后前来搭救于她,那也是她的业报;缘有因,业有果,佛门广大,只渡有缘,此刻石姑娘去留,端是缘起缘灭,顺其自然了。 七人齐道:“阿弥陀佛,降妖伏魔。”灵台澄明,内力发挥极致,倏地出指星驰电闪,凝指再点,连绵不绝,刚柔互济,气象森严,无形指劲化成罡气网,纵横交织,全盘罩住了慕容雪。 龙骏深明禅理,回头转身向七僧施礼道:“多谢诸位禅师成全,晚辈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苦贤大师及罗汉弟子一个公道!”转身伸手去拉铁门,意到力到,厚门开启,石素清泪珠莹然,抢出石洞外扑入他的怀中,所有的愁离凄怨烟消云散,剩下的惟有紧紧相拥。 晨曦初露,清风徐来,峭壁顶峰上,一对碧人相拥依偎,男到丰姿如玉,目朗似星,女的朝若丽华,清丽绝俗,二人衣袂当风,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山风拂起石素清的几缕发丝,露出雪白晶莹的后颈,娇美无限,尤其她静修幽闭山洞内三个余月,每日听七僧至高无上的佛经,沾染幻月塔中圣舍利蕴藏精元灵气,受益非浅。 在龙骏看来,她比往昔多了三分离世独立、超乎尘凡的气质和恬静闲雅、秀气无论的风韵,微笑之间,秀雅芳淑;收神之间,刚强坚毅,清丽容颜不见丝毫波动,有若长于极峰的雪莲花现身于世。 而他在石素清眼中,又何尝不是气质脱变,不见往日浪子的玩世不恭的邪气,取而代之三分儒雅饱学、三分放拓逸气、三分淡薄明志,浑身正气凛然,宝光流动,更让她着迷心醉。 二人身手各自触摸着对方的脸颊,爱不释手,如获至宝般,自顾说着“你瘦了!”“你也是。”“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多苦。”“为你吃苦,我心甘情愿。”你一言我一语,情致绵绵,相视而笑。 那一边却斗得惊天动地,凶险百生,慕容雪已使出了毕生修为,双掌拍出隐含风雷之响,寒气森森,透骨生凉,七僧每出一指与他相对,真气震得嗤嗤爆响,余劲回激,也不禁冷战颤抖。 七僧均已花甲之年,昨晚一战又消耗过半的内力,今日激战久了,真气难免不纯,竟与慕容雪斗得旗鼓相当,而后者以一己之力对抗七大高手,消耗气力更快,不由暗暗吃惊,如此劈空发掌,恐难持久。 蓦地里从山峰小路中窜出十六七人来,当先当人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是个中年藏僧,另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作贵公子打扮,脸有一副傲狠之气,身后跟着十四名番僧,几人口中说着叽哩咕噜的藏语,奔上顶峰空地处。 龙骏与石素清遁声望去,见二人样貌同时想起曾在陆家庄外集镇酒楼上遇见过,正是金轮法王的两个高徒,达尔巴和霍都王子。 石素清凑在他而边轻声道:“他们来做什么?” 龙骏低声道:“咱们瞧瞧再说。” 原来金轮法王奉公主之命,带同两个徒弟及十四个番僧先上少林,借着天竺僧人登寺索取舍利之事,从中捣鬼,让少林派乱在其中,蒙古高手随后攻上少林,困住明教与群雄,而慕容雪自是暗中援手来着,殊知他在大雄宝殿外听到方丈谈及佛门舍利中储存易筋经秘密,便抄小路上得后山,欲捷足先登夺走紫罗兰晶。 达尔巴和霍都察觉有异,带领十四番僧紧随跟来,因诸人功底与慕容雪相差甚远,轻功不及,对少室后山路径又不熟,绕走了大半圈才赶到顶峰。 霍都一眼望见宝塔,心中雀动,叫道:“幻月塔,圣舍利,哈哈……原来真被供奉于此。” 达尔巴见慕容雪一人对抗七人,全都手无兵器,隔着老远指手画脚,在旁人看来甚是有趣,霍都听到噼噼啪啪劲风撞击声响,骇然无比,想到师父绝技中有一项极厉害的“火焰刀法”,虚无飘渺,以虚发力,表面无法捉摸,却又十分的凌厉威猛,瞧这七僧妙相庄严,形如枯木,想必佛法与武功均已达到极高之境。 霍都向着阵中叫道:“慕容公子,可须我等进阵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雪武功虽强,但千般招数连环施展,仍破不开这套阵法,早已心浮气躁,见有帮手到来,精神一振,喝道:“莫要进阵,里外夹攻,先取天璇,再破七星。”他身上当空提气拍掌,说话之间仍是中气充沛,浑然有力。 霍都和达尔巴会意过来,挥动兵器抢上,直取天璇星位的心明禅师,心澄、心空见状凝力虚点,霍都二人顿觉胸前真气流动,直透过来,急忙运劲挥荡,两道指力正击在他二人手中兵器之上,但内劲由铁扇和金刚杆侵入,二人应指摔倒在地,手臂一麻捏拿不住,兵刃脱手而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四番僧大喝一声,疾步冲前,四僧先行出掌拍向心明禅师,后面四人各抵前四僧后心,掌力重叠相加,其余六名番僧,三个攻向心澄,三人直拍心空。 心明凝力一指激出,震得二僧踉跄倒地,余下六人掌力已及,心明左掌疾挥,封住四名番僧攻势,这次没能将四人震倒,但另位两僧合力袭来,击向他的胸口,心明临危不乱,一指点在一僧掌心,二僧全身一颤踉跄退了三步。 慕容雪以一敌四,登时撤回劣势,左手一拂将心智心无的指力,一带一移嗤嗤两响,击向了心远心慧的正门,七星阵缺了三指威力大减,慕容雪来去自如,起落飘忽,冷笑道:“嘿嘿,七星禅指阵好大的名头,难道便能困住我么?” 心澄心空各出一掌护住胸口,运劲逼开三个番僧,右手食指又向半空中飘落的慕容雪点去,齐声道:“哪里走?” 慕容雪神气内敛,轻盈潇洒,微一凝力连点两下“参合指”,内劲奇寒无比,撞回一指禅功。 心澄心空分别抵御着三名番僧,内功于指尖不过五六成而已,如何抵住他全力一击,寒劲透体而入,只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气由食指发冲,游走肩臂诸穴,霎时间会宗、外关、阳池、中渚被冰蚕毒质流过,整条手臂酸麻,想运气逼出寒劲,丹田内息刚一汇聚,就消失无影无踪。 三名番僧感到对方掌力已衰,合力一推,心澄浑身乏力,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来,心空跟着也喷了一口血柱,心智四僧出招欲救,但被慕容雪斗转星移牵制,谁也分身不得。 心明双掌正与一名番僧掌缘相对,背后七人各抵住前一人后心,并体传功,番僧八股力道源源不绝叠加,过了一浪又是一浪,心明十分诧异,心想这般并体连功之法乃是天竺武功,中原佛门失传已久,没想到密宗还有人修练。当下气沉丹田,全力守御,僵持了一会,头顶透出一缕缕白气,越来越浓,就像蒸笼一般。 龙骏眼看心禅堂七人险象横生,再不出手怕七僧均有性命之忧,转头对着石素清道:“我去援手,你站在这别动,内劲纵横,当心可别伤到你!” 石素清俏脸旋开两个小酒窝,甜甜地瞄了他一眼,笑道:“知道了,骏哥,你放心下场,老和尚对咱们还不错,可别让他们遭了恶人毒手!” 霍都与达尔巴来此顶峰,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恶斗,倒没留心洞口处尚有一对青年男女,听到有人欲上前援手,心下恚怒,也没细瞧面孔,拾起铁扇子和金刚杆,向这对碧人攻来。 龙骏朝着石素清微微一笑,纵身反弹跃出,袖口一拂,拍出一招降龙掌,以他此刻的内劲,掌力之雄厚,实已当世无双,霍都与达尔巴尚离数丈外,掌风呼啸,蓦地全身一麻,宛似受到雷震,胸口灼热无比,急忙运气相抗,二人脸上陡然间现出一层紫色,显然提真气以硬碰硬,反被逼得在体内乱窜,兀自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眼前一黑仰天倒地。 龙骏衣襟带风,一飘数丈,腾空连点两招一阳指,此项指法乃大理段氏祖传绝学,于内劲一道极是讲究,段家指法剑招如何神奇精妙,或轻灵飘逸,或端凝自重,全以纯阳内功为基,龙骏一阳指贯注九阳神功驱动,便是一灯大师亲临,一招的造诣也无此至刚至阳的威力。 慕容雪早就担忧他会猝然出手,一直防到现在,见他飘身出掌时,便即凝神戒备,对方两指连戳,非同凡响,想以斗转星移挪开,但龙骏内劲太过雄奇,又快又猛,无从化解。 倘若换成龙骏接挡,或能以乾坤大挪移最高一层,将袭来的冲击力,正逆颠倒储蓄丹田内,再由经脉输送于凝气之处,纳为己用,转化于无形之间,但慕容祖传的斗转星移,数百年前盗于明教,于最后两层并未熟悉,故此无法达到借力打力的最上乘阶段。 慕容雪当即双掌一封,激发易筋经与冰蚕毒质,一道罡气及时推出,抵御着两招一阳指透射,只听得波波两声闷响,指劲掌风相互激荡,纯阳热力与阴寒之气相交,竟是水火不容,相互克制,风声飒然。龙骏两指戳出,沛然充沛,锋芒无匹,大理段氏一阳指讲究气象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之中不脱王者风度,而他出招之间,豪气勃发,潇洒自如,与段氏武学倒也有几分匹配。 慕容雪经过一番苦战,已然力衰气弱,这两道纯阳指力,更是极尽内劲,推出两掌自然没有完全封住一阳指,险些穿透他的护体罡气,心想:“他此刻以逸待劳真气充沛,我则乃疲惫之兵,如此交手,恐怕百十回合之内,我非败下阵来不可。”展开精奇身法,飘忽鬼魅,出掌难以捉摸,似攻非攻,不与对方正面相对。 龙骏心下雪亮,倘若硬迫对方出手,反而以有念出招落于下乘,他自身先天功、独孤九剑、乾坤大挪移均是后发制人,以无念出招破敌、顺其自然的路子,当即左手先天掌法,拆挡慕容雪的寒掌,右手虚空一抓一带,与心明对掌的八名番僧身子一晃,被他“擒龙功”带动兀自摔倒,并体传功自然破解了。 心明身前压力一去,登时气息通畅,流转一周并无内伤脉象,暗叫惭愧,心想龙骏生性正直,绝不是残害苦贤的凶手,否则也不会数次危难之间,援助少林,如此看来,有人移花接木,欲驾祸给他,挑拨明教与少林的恩怨。 想通此节,心明合十朗声道:“善哉善哉,老衲代师兄弟谢过龙少侠仗义出手。” 心智心无伸指向负伤的心澄心空周围的六名番僧,心慧心远则以指力逼开心明身前的八名番僧,如此一来,心澄心空盘膝坐定,真气流转了三周,欲强运内功疗伤,但慕容雪参合指中蕴蓄着冰蚕剧毒,二人不住运气,身上寒毒只好了片刻,跟着便又发作,全身发颤,脊凉如水。 十四番僧原有十八人,被称为十八金刚,当时酒楼一战,被龙骏重伤四人,等内伤恢复后武功尽失,只剩下了十四人,功力都只在二流高手之间,较霍都落逊半筹,但诸僧有一项“排山掌”可以并体传功,联起手来威力强劲,此刻分散抵抗五位禅老一指禅功,登时相形见拙。 龙骏与慕容雪以快打快,各施生平绝技,二人均是博览天下武学典籍,每招使出都极尽变化,有时一招之中,包罗了数项不同门派的招数,掌缘没碰触一次,隔着丈许快捷无比,虎虎生风。 石素清无心瞧二人精妙招数,只担心着龙骏安危,心忖那人被七位禅老困在阵中,久斗不败,武功出奇从未所见,不知骏哥能否胜他,手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心明心智五人已将十四名番僧制住,大多被隔空点中了穴位动弹不得,当然有几名番僧被指力穿透要穴,就此一命呜呼,此刻五位禅老抬头望向腾空相斗的两位青年,越瞧越是惊骇。 二人已然驾空滞停,慕容雪出手快如电闪,势如雷霆,每一掌打出隐含虎啸山林之声,距他周围丈许方圆内,寒气凛烈,心智心远不由得阴冷袭体,大为难当。 龙骏轻缓圆浑,招断意连,以九阴真经之柔,加上先天功之缓,将击来的掌势化解无形,要不就反施回去,中间又附带上自身的纯阳内力,冰蚕寒劲离他尚有三寸时,已被九阳真气驱除,心明心慧心远三人离他较近,只觉暖流烘面,灼热异常。 二人所通晓的武功多不胜数,任何精妙招数都会被对方破解抵挡,达到这般登峰造极之时,绝非比试招数,因为现有的着数已经奈何不得对方,每一招攻出纯系内力比拼,谁先一步挡不住冲击,非被对方震成内伤不可。 慕容雪精力旺盛,真气充盈时候仍敌他不过,何况是筋疲力尽之刻,翻翻滚滚拆了四五十招,龙骏内劲渐强,犹如长江大河推将过去,慕容雪被浑厚的九阳热力压得内息紊乱,自知败象险生。 五位禅师见两个少年武功竟达到这般境界,无不震惊,深觉自己久居少林,与世隔绝,倒是孤陋寡闻,不知江湖的武学发展如此地步,每一招在他们看来,皆是妙至毫颠之作,换作旁人穷尽一生功力也未必使到精髓处。 石素清看到后来眼花乱坠,实因二人出手发招太快,以她的修为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神妙之处。 慕容雪出掌如风,催动易筋经内力,顷刻间连劈三十多掌,攻势即出,掌风呼啸,待击出第三十六掌时,真气不继,威力衰减,已不如先前势如奔雷,但掌中的寒毒却丝毫不减。 龙骏全身凌空,一声长啸,一掌掌劈出,也是电石火光之间,然则他这三十六掌无坚不摧,不畏寒劲,且掌力逐渐增强,一道猛似一道。 慕容雪大叫不好,徒然间飘开数丈,说道:“姑苏慕容哪里得罪过龙兄,还请见示?为何每次非得跟在下过不去,是也不是?” 龙骏笑道:“非也非也,我虽与慕容兄无怨无仇,但阁下多行不义,每次非逼我出手不可,在下实在身不由己!” 慕容雪怨气更盛,嘿嘿冷笑两声,阴恻恻说道:“好个身不由己!”侧身瞧了石素清一眼,啧啧道:“生的跟仙女似的,难怪公主妒忌的要命,非要除掉你不可,龙兄,在下也是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忽地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的掌力,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力道大了三倍,三掌发完飘然而去,不敢再逗留。 龙骏见他举手挥动间便知不妙,掌势覆盖范围太广,雄浑奇寒,闪避不及惟有硬挡不可。 石素清惊呼一声,似觉惊涛骇浪拍击过来,娇怯怯的身子,如何能抵挡,惊魂不定之时,纤腰蓦地被龙骏大手一搂,向后急射飘开。 五僧齐道:“三江帮的‘长江三叠浪’!”语毕同时出指,抵消了其中两重掌力,但第三个浪头还是直冲不缓。 龙骏左臂搂住佳人,向后飘开,跟着右手一拂,掌风被他内劲一拨,霎时间方位已变,砰的一响,尽数撞击在悬壁岩石上。 心慧叹道:“姑苏慕容氏,在百年前曾是江南武林第一世家,沉没百年,没想到后人的武功,仍是如此了得。” 心远道:“此子天赋异禀,内功雄厚,只可惜误入魔道,野心极强,好名夺利,非是武林之福啊!” 余下两僧连连点头,心明却要望慕容雪下峰的方向,怔怔出神,默然沉思:“慕容氏的子孙,怎地会使本寺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易筋经呢?” 心远心澄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来,二人运功驱毒,半晌过后,寒气竟没没驱除半点,兀自入气少出气多,显然寒毒胶固经脉,以二人的功力已经难以再逼出毒质。 心明叹道:“此人阴寒之劲太强,又古怪之极,非是幻阴指、玄冥神掌之类的功夫能比,想必那青年逢得奇遇,体内血液都染有剧毒,经过内功培养后散于经脉中,凝气出招自然而然透出,咱们以少林纯阳内劲,试试能否将寒毒驱除?” 心澄与心空对望一眼各自点头,心澄双手合十,盘膝入定移转身子,背对着诸位师兄弟,心明竖起食指,微微凝气,凌虚点向心澄后脑的“风府穴”上,一指禅劲源源透入,随后心远心智两位禅师各点他任脉“玉堂穴”和冲脉“幽门穴”,而阴维脉、带脉、阴跷脉则被心慧心无凭虚点中,六股少林阳刚内劲注入心澄体内,流窜奇经八脉,化解着入侵经络的冰蚕毒质。 心澄头顶散出蒸蒸白气,身子却异常冰冷,心禅五老运气相加,只逼出少量毒质,其余寒气侵入了十二经脉,冰蚕剧毒瞬息胶固汇于丹田腹脏中。 五位禅师不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力,也不能再驱除一些,指力透入如石沉大海,全没半点功效,你瞧瞧我,我瞧瞧我,惊疑不定,心明以腹语密音术互传“寒毒侵入丹田,非外力所能解除,诸位师兄弟不必再试。” 五僧心意互通,同时收指不发,心空浑身颤抖,牙关格格击响,便如冷成冰块一般,嘴唇发紫,脸色渐渐由白转青,若非自身功力不低,单是内伤复作就已身亡。 心明等人无法可施,双手合十,齐颂:“南无阿弥陀佛。” 心澄叹道:“诸位师兄弟不必为我消费真元,所中寒毒奇异无比,非一般内力灵药能驱除,唯有本寺无上心法易筋经或许能化解,但此项神功除了苦鉴师兄外无人练就。”言中不胜唏嘘,摇了摇头,神态庄严,口中念着经文,大有以身殉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意。 龙骏松开搂在石素清腰间的手,望着诸僧,诚恳道:“倘若禅师信得过弟子,在下欲试下为两位禅老驱毒。” 诸僧哦的惊呼,齐往他二人瞧来,面色现出慈和,甚感欣慰,心明叹道:“是魔非魔,历尽劫波,正到宏扬,有若天助。少侠不必恭谦,倘若以你的本领都回天乏术,那便是造化弄人啦。” 石素清还依偎在他的肩头,面对老僧数道目光,忽地脸上一红,退开两步脱离情郎身子,再想起自己适才情不自禁与他执手倾语,情致绵绵,更是满脸绯红,羞涩万分,反身奔回石洞,娇滴滴道:“骏哥,你为大师疗伤,我收拾一下包裹……待会好跟你下峰去。”心依六禅静,寺据万山深。 树古风留籁,地灵夕作阴。 少林大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阿弥陀佛、药师的尊像、屏墙后面悬壁观音像,两侧与十八罗汉侍立,好不威武。 往日卯时大殿钟鼎声声,经文朗朗,正是清晨诵经坐禅时候,今时殿内人潮如涌,聚集着数百僧人,近千的中原群雄,有丐帮、全真、昆仑等大派及湖广、江浙、川陕的各门派成名好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殿中央正激战着二人,斗得旗鼓相当,兀自难分高下。 一人手持金轮,熠熠闪动,不断挥舞飞旋,挟着凌厉无匹的劲气,摧得轮子嗡嗡直响,横切竖砍端是凝重沉稳,又不乏刚猛狠辣之力,与他激斗之人徒手相搏,待金轮晃动击到身前时,他伸指一弹,嗤的声响,反震开轮子,使得乃是弹指神通的功夫,此人自便是黄药师了。 法王疾攻百余招,均被对方密不透风的掌影封住,自知一只轮子破敌不得,便将金轮收了回来,在他周身旋来旋去,守御要害之处,双手一挥,施展大手印神功,每一掌拍出足可印陷石碑,力道奇猛,着数不见得如何玄妙,全系内劲雄厚,普实无华,大巧若愚,越能将攻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黄药师适才以弹指神通对法王的火焰刀,落英神剑掌与对方密宗大手印过招,一时难分高下,二人内功外功俱是登峰造极,以武功精妙,变化玄奇而论,当属桃花岛的招数为高,但法王身兼几门密宗至高无上的武功也不逊于对手。 法王以金轮作防御,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手法,环绕周身飞旋,护住要害,使对手难以随即应手,他则趁机全力抢攻,两掌使出大手印神功,每一手印尚隔数尺近身,印记破空击到,隐含风雷之声,威力奇大。 黄药师见来势刚猛,不容小觑,当下凝气运力,施出八卦劈空掌,足踏八卦方位,步似行云流水,来去挥洒自如,如鬼如魅,左右两掌劈空发力,虎虎生风,掌力隔空透过。 众人但见轮影激昂,掌力纵横,法王出手威猛,每一掌似有千斤之力,黄药师轻盈飘逸,避重就轻,桃花岛的武功本不以内力沉雄见长,而凭招数变幻,手法迅疾取胜,修炼内功惟有碧波心法,却不算得上乘,饶是他天生武学奇才,别走蹊径创下弹指神通、劈空掌、落英神剑掌,也不输于刚猛的降龙十八掌,沉稳的一阳指,奇异的蛤蟆功。 二人功力俱臻达登峰造极之境,吞吐自如,刚柔互济,激斗久了法王掌势渐弱,反而黄药师身法越转越快,到后来已瞧不清他的身影,只见法王周遭青袍晃动,掌影飘飞,将法王罩在中央。 黄蓉见了心下落实,暗忖:“爹爹与法王功力相若,要是比拼掌力难分高下,但爹爹数十年来常与雄厚见长的高手过招,自是别有心得,火候掌握得炉火纯青,法王久居西藏,从未见过桃花岛的无行奇术,精奥招数,应付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此消彼长,过不多久法王必会呈出败象。” 苦乘方丈也暗暗心惊:“金轮法王功力之高实在罕见,桃花岛一代宗师,名不虚传,我少林派中恐怕只有苦鉴师兄一人可胜得过他们,苦智苦慧苦贤虽然均为武林一流好手,但远达不到如此境界。” 忽然间寺外又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飘渺峰灵鹫宫圣山童姥登少室山拜会方丈,何以闭门谢客礼佛,当真岂有此理?” 灵鹫宫向来管辖海外三十洞七十二岛等三山五岳帮派,虽然不与中原各门派来往,但在江湖小帮派中自知这灵鹫宫势力范围极广,与明教素来不睦,相互倾轧,只不过明教石惊云死后,十几年来群龙无首,使得圣山童姥名声更躁。 群雄听了都是一怔,心想:“灵鹫功来少林寺做什么,多半没有好事。”这啸声似男似女,怪异无比,蕴涵着内力极其深厚,过不半晌,寺院周围的山谷传来回音:“飘渺峰……拜会方丈……岂有此理?” 苦乘也是心头一禀:“灵鹫宫久居西域,与少林二百年前曾有一段渊源,以后从无交往,三山五岳的人素来不会对少林为难,今日为何忽然来访?”一时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回话。 这时两名无字辈的弟子奔进大殿来,面带慌忙之色,见了方丈便拜倒在地,呼吸凝重,慌道:“禀方丈,大事不妙,寺外各路人马嘶杀起来,本派弟子快抵挡不住了。” 群僧“啊”的惊呼出声,登时鼓噪议论起来,究竟甚么人这么大胆在少林寺门口大开杀戒,都提起精神,关心本寺安危,天鸣道:“方丈,弟子带人前去阻挡,决不能让魔教的人杀入佛门善地。”他说完又怒瞪韦蝠王一眼,恨他手段卑鄙,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话中魔教自是指明教了。 韦蝠王自语道:“不对不对,绝对不是!” 黄蓉与明教曾联手抗敌,多少有些交情,再说看在龙骏的面上,也会关注明教一些动态,此刻听他自言自语,神色古怪,料知事有蹊跷,开口问道:“蝠王,到底什么事不对不对的?” 韦蝠王说道:“黄帮主,你聪明绝顶,替蝙蝠想想,教主有令,本教上下在寺外侯命,不得与少林弟子及群雄为难,阳左使等人便再大胆决不敢有违教令的,想必寺外有人挑拨离间,才不得不动手自卫的,你瞧是这个理儿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黄蓉心想也是这个道理,或许是鞑子在从中捣鬼,尚未开口答他,群雄却忍不住大叫道:“呸,谁挑拨离间,魔教作恶多端,哪儿讲理?”“我海沙帮数十条人命就是折在魔教锐金旗下的,这个梁子怎么结?” “他娘的,老子秦家寨,五雷盟几十口子人命丧在烈火旗下,这仇如何不报?”“还有我……”一时江湖各路帮派念起亲朋好友、同门师兄弟死在明教手上,义愤填膺,纷纷叫喝寻仇。 韦蝠王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倘若不是教主有令,要与武林有止干戈修好之意,难道堂堂明教上万人众会惧你们任何一个小门小派?别不识好歹了!” 有两人齐声大喝,疾步抢出,一人施出五风刀法,另一人长剑颤动,唰地一晃,当胸平刺而出,显然对魔教中人恨之入骨,哽咽道:“还我儿命来。”另一人喊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韦蝠王青影微闪,啪啪两下,双掌轻拍,身子倏地飘开丈许,颤道:“就凭你五风刀门、巨鲸帮这点微薄行道,也敢来不自量力。”两人应掌顺势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兀自颤抖,霎时间被韦蝠王“寒冰绵掌”拍在了肩头。 殿内许多门派的好手顿时恚怒,纷纷抽出兵刃或赤手发掌,抢出人群向韦蝠王攻去,当前一位白须老者挺剑道:“老夫就来领教魔教妖人的高招。”唰唰唰三剑,招数巧妙狠辣,罩住了韦蝠王的胸前“中庭”“鸠尾”“紫宫”三穴要害。 韦蝠王见来势奇快,不敢直撄其锋,倏地跃开,剑锋尚未触及,劲力已消,老者剑招不到用老,中途变招,翻身抖动剑尖,一招“百松回展”剑锋斜斜直挑过去,刺向对方左肩膀的“肩贞穴”,剑法犀利,飘逸无论。 韦云飞双足一点,横向急射数丈,避过锋芒,展开轻功在殿内游走,说道:“好精妙的松风剑法,不知阁下是青城派哪一位高手?” 白须老者微微一笑,剑招如风,连刺十余剑最为繁杂,迫得对手左支右拙,说道:“青城司马云是也,青翼门在西域好响的名头,敢不敢与老夫斗上三十回合?”长剑斜引,十几剑均是差一点就刺到对方,就被蝠王仗绝世轻功避开,心中一动,一剑挥出后,左掌跟着一拍,掌含风雷旁击过去,不让他再行躲闪。 韦蝠王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城派三老‘回风一剑’司马云,你们人多合斗我一个,不躲闪难道停下找死么?”他身子又是一晃,正恰司马云的“风雷掌”拍到,蝠王当即衫袖一拂,暗下打出一招“寒冰绵掌”,消除了封挡的掌势,趁机跃出圈外,扑上的二十余人竟没将他困住。 殿内有几个门派的好手,见他要逃走,纷纷从囊中摸出金钱镖、铁链子、梅花针等独门暗器,准备冷袭留下这只臭蝙蝠。 韦云飞不敢逗留,心想:“此处功力胜我之人,没有五六十人,也有四五十人,先溜为妙。”青衫展动,没等众人来得及发暗器,嗖的一声,已窜出殿外,笑道:“不跟你们打了,我到外面帮忙去。”声音越传越远,一句话说完身子已飘出寺门。 金轮法王与黄药师得知山寺门外激战正烈,二人此刻消耗不少真气,均感内力透支,手臂隐隐发麻,前者心想:“公主的计策已顺利实施,我没有必要在此干耗下去。”后者心道:“不知龙骏在门外没有,我当去见见他。”彼此同时退开收手,静观其变。 苦乘心知少林千百年来的存亡,或许就在今日一念之间,形势非同小可。朗声道:“诸位弟子,众为豪杰,大伙便出寺瞧瞧谁人这么大胆,敢到少林派来撒野,顺便解决武林与魔教的恩怨如何?” 众人哄然应道:“正是。”“对,出去跟魔教拼了。”性子急、轻功好的英豪先一步奔出殿外,各路群雄、全真教、丐帮弟子、诸寺僧人、黄蓉母女、黄药师等人也都快步而出,只有金轮法王趁乱脱身,径自往少室后山行去。黄蓉心想也是这个道理,或许是鞑子在从中捣鬼,尚未开口答他,群雄却忍不住大叫道:“呸,谁挑拨离间,魔教作恶多端,哪儿讲理?”“我海沙帮数十条人命就是折在魔教锐金旗下的,这个梁子怎么结?” “他娘的,老子秦家寨,五雷盟几十口子人命丧在烈火旗下,这仇如何不报?”“还有我……”一时江湖各路帮派念起亲朋好友、同门师兄弟死在明教手上,义愤填膺,纷纷叫喝寻仇。 韦蝠王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倘若不是教主有令,要与武林有止干戈修好之意,难道堂堂明教上万人众会惧你们任何一个小门小派?别不识好歹了!” 有两人齐声大喝,疾步抢出,一人施出五风刀法,另一人长剑颤动,唰地一晃,当胸平刺而出,显然对魔教中人恨之入骨,哽咽道:“还我儿命来。”另一人喊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韦蝠王青影微闪,啪啪两下,双掌轻拍,身子倏地飘开丈许,颤道:“就凭你五风刀门、巨鲸帮这点微薄行道,也敢来不自量力。”两人应掌顺势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兀自颤抖,霎时间被韦蝠王“寒冰绵掌”拍在了肩头。 殿内许多门派的好手顿时恚怒,纷纷抽出兵刃或赤手发掌,抢出人群向韦蝠王攻去,当前一位白须老者挺剑道:“老夫就来领教魔教妖人的高招。”唰唰唰三剑,招数巧妙狠辣,罩住了韦蝠王的胸前“中庭”“鸠尾”“紫宫”三穴要害。 韦蝠王见来势奇快,不敢直撄其锋,倏地跃开,剑锋尚未触及,劲力已消,老者剑招不到用老,中途变招,翻身抖动剑尖,一招“百松回展”剑锋斜斜直挑过去,刺向对方左肩膀的“肩贞穴”,剑法犀利,飘逸无论。 韦云飞双足一点,横向急射数丈,避过锋芒,展开轻功在殿内游走,说道:“好精妙的松风剑法,不知阁下是青城派哪一位高手?” 白须老者微微一笑,剑招如风,连刺十余剑最为繁杂,迫得对手左支右拙,说道:“青城司马云是也,青翼门在西域好响的名头,敢不敢与老夫斗上三十回合?”长剑斜引,十几剑均是差一点就刺到对方,就被蝠王仗绝世轻功避开,心中一动,一剑挥出后,左掌跟着一拍,掌含风雷旁击过去,不让他再行躲闪。 韦蝠王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城派三老‘回风一剑’司马云,你们人多合斗我一个,不躲闪难道停下找死么?”他身子又是一晃,正恰司马云的“风雷掌”拍到,蝠王当即衫袖一拂,暗下打出一招“寒冰绵掌”,消除了封挡的掌势,趁机跃出圈外,扑上的二十余人竟没将他困住。 殿内有几个门派的好手,见他要逃走,纷纷从囊中摸出金钱镖、铁链子、梅花针等独门暗器,准备冷袭留下这只臭蝙蝠。 韦云飞不敢逗留,心想:“此处功力胜我之人,没有五六十人,也有四五十人,先溜为妙。”青衫展动,没等众人来得及发暗器,嗖的一声,已窜出殿外,笑道:“不跟你们打了,我到外面帮忙去。”声音越传越远,一句话说完身子已飘出寺门。 金轮法王与黄药师得知山寺门外激战正烈,二人此刻消耗不少真气,均感内力透支,手臂隐隐发麻,前者心想:“公主的计策已顺利实施,我没有必要在此干耗下去。”后者心道:“不知龙骏在门外没有,我当去见见他。”彼此同时退开收手,静观其变。 苦乘心知少林千百年来的存亡,或许就在今日一念之间,形势非同小可。朗声道:“诸位弟子,众为豪杰,大伙便出寺瞧瞧谁人这么大胆,敢到少林派来撒野,顺便解决武林与魔教的恩怨如何?” 众人哄然应道:“正是。”“对,出去跟魔教拼了。”性子急、轻功好的英豪先一步奔出殿外,各路群雄、全真教、丐帮弟子、诸寺僧人、黄蓉母女、黄药师等人也都快步而出,只有金轮法王趁乱脱身,径自往少室后山行去。黄蓉心想也是这个道理,或许是鞑子在从中捣鬼,尚未开口答他,群雄却忍不住大叫道:“呸,谁挑拨离间,魔教作恶多端,哪儿讲理?”“我海沙帮数十条人命就是折在魔教锐金旗下的,这个梁子怎么结?” “他娘的,老子秦家寨,五雷盟几十口子人命丧在烈火旗下,这仇如何不报?”“还有我……”一时江湖各路帮派念起亲朋好友、同门师兄弟死在明教手上,义愤填膺,纷纷叫喝寻仇。 韦蝠王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倘若不是教主有令,要与武林有止干戈修好之意,难道堂堂明教上万人众会惧你们任何一个小门小派?别不识好歹了!” 有两人齐声大喝,疾步抢出,一人施出五风刀法,另一人长剑颤动,唰地一晃,当胸平刺而出,显然对魔教中人恨之入骨,哽咽道:“还我儿命来。”另一人喊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韦蝠王青影微闪,啪啪两下,双掌轻拍,身子倏地飘开丈许,颤道:“就凭你五风刀门、巨鲸帮这点微薄行道,也敢来不自量力。”两人应掌顺势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兀自颤抖,霎时间被韦蝠王“寒冰绵掌”拍在了肩头。 殿内许多门派的好手顿时恚怒,纷纷抽出兵刃或赤手发掌,抢出人群向韦蝠王攻去,当前一位白须老者挺剑道:“老夫就来领教魔教妖人的高招。”唰唰唰三剑,招数巧妙狠辣,罩住了韦蝠王的胸前“中庭”“鸠尾”“紫宫”三穴要害。 韦蝠王见来势奇快,不敢直撄其锋,倏地跃开,剑锋尚未触及,劲力已消,老者剑招不到用老,中途变招,翻身抖动剑尖,一招“百松回展”剑锋斜斜直挑过去,刺向对方左肩膀的“肩贞穴”,剑法犀利,飘逸无论。 韦云飞双足一点,横向急射数丈,避过锋芒,展开轻功在殿内游走,说道:“好精妙的松风剑法,不知阁下是青城派哪一位高手?” 白须老者微微一笑,剑招如风,连刺十余剑最为繁杂,迫得对手左支右拙,说道:“青城司马云是也,青翼门在西域好响的名头,敢不敢与老夫斗上三十回合?”长剑斜引,十几剑均是差一点就刺到对方,就被蝠王仗绝世轻功避开,心中一动,一剑挥出后,左掌跟着一拍,掌含风雷旁击过去,不让他再行躲闪。 韦蝠王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城派三老‘回风一剑’司马云,你们人多合斗我一个,不躲闪难道停下找死么?”他身子又是一晃,正恰司马云的“风雷掌”拍到,蝠王当即衫袖一拂,暗下打出一招“寒冰绵掌”,消除了封挡的掌势,趁机跃出圈外,扑上的二十余人竟没将他困住。 殿内有几个门派的好手,见他要逃走,纷纷从囊中摸出金钱镖、铁链子、梅花针等独门暗器,准备冷袭留下这只臭蝙蝠。 韦云飞不敢逗留,心想:“此处功力胜我之人,没有五六十人,也有四五十人,先溜为妙。”青衫展动,没等众人来得及发暗器,嗖的一声,已窜出殿外,笑道:“不跟你们打了,我到外面帮忙去。”声音越传越远,一句话说完身子已飘出寺门。 金轮法王与黄药师得知山寺门外激战正烈,二人此刻消耗不少真气,均感内力透支,手臂隐隐发麻,前者心想:“公主的计策已顺利实施,我没有必要在此干耗下去。”后者心道:“不知龙骏在门外没有,我当去见见他。”彼此同时退开收手,静观其变。 苦乘心知少林千百年来的存亡,或许就在今日一念之间,形势非同小可。朗声道:“诸位弟子,众为豪杰,大伙便出寺瞧瞧谁人这么大胆,敢到少林派来撒野,顺便解决武林与魔教的恩怨如何?” 众人哄然应道:“正是。”“对,出去跟魔教拼了。”性子急、轻功好的英豪先一步奔出殿外,各路群雄、全真教、丐帮弟子、诸寺僧人、黄蓉母女、黄药师等人也都快步而出,只有金轮法王趁乱脱身,径自往少室后山行去。龙骏当即伸指连点,封住了心空身上十几处大穴,穴道被点中后便不再颤抖,运转九阳神功,双手按在心空后心“至阳穴”雄厚的内劲源源透入他的体内,循环经脉,所经之处便生出一股暖力,冰蚕剧毒被纯阳真气相侵,顿时冰消瓦解。 寒劲与暖力相互抵御,起初相持不下,随着九阳真气越输越多,阴寒之气自然渐渐消散,最后胶固在腑脏的毒质也消于无形,心空吐了一滩黑色的瘀血,伤势已恢复了七八成,余下三成就靠他自行与气疗伤了。 心明几人见心空脸色由青转白,逐渐红润有了血色,知他寒毒清除后,内伤无碍了,都松了一口气,心下惊骇:“合我五人之力都难以驱净毒质,而他一人只在一盏茶工夫便能化解,内功之强,确实匪夷所思。” 龙骏又为心澄驱除了身上寒劲,也不过顷刻之间,七人对他钦佩不已。当他说起昨晚苦贤与十八罗汉弟子被人害死的事,七僧固然愤恨,但异口同声,决不相信是龙骏所为,令其欣慰不已。 这时远处山谷传来回音:“飘渺峰……拜会方丈……岂有此理?”诸人一怔,觉得少林英雄大会越来越复杂,除了中原各帮会到来,即便西域各门派也都聚集而来,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石素清收拾了一个小包裹,盈盈走了出来,清脆道:“灵鹫宫素来与明教作对,少与中原名门正派来往,今日登寺造访贵刹,必定有所图谋。” 龙骏忽然想起绝情谷凌思月与圣山童姥对谈,欲从中挑拨中原武林纷争,蒙古兵在后征剿,大叫道:“不好,是鞑子的诡计,想要对付少室山上各路英雄,清儿,咱们快去阻拦。” 心禅七老见他神色凝重,想必事态严重,心明合十道:“善哉善哉,龙少侠尽可带着石大小姐下山了,佛门不信天命,只讲缘法,你既与石姑娘有缘有分,自当珍惜,不可有负。” 石素清心生感激,美玉生晕,顾盼嫣然,偷瞄了龙骏一眼,脸上一红,低下螓首,玩弄着衣角,心想:“原来老和尚也会取笑人来着。” 龙骏躬身施礼,说道:“此情此意,终生不渝,弟子龙骏自当铭记禅师教诲。” 心明又道:“明心见性,还我真如,你二人尘缘未了,下峰去吧。”其余六僧双手合十,齐道:“阿弥陀佛,下峰去吧。” 龙骏点了点头,携着佳人的玉手,并肩飘然下峰。 少室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窄,树影婆娑,点点碎阳照了下来,走在小径山麓上,颇有些寒意。 二人分离日久,难得相聚,若非要下山调节纷争,揭发蒙古大军的计谋,免去武林一场浩劫,真想找个清净之所,畅叙相思之苦。 龙骏右手搂着清儿的纤细小蛮腰,右手紧握她的素手,那股重逢的欢喜和甜蜜,当真万千言语难以描述其中,恨不得时光停留在此刻,下山有走不完的路,享拥着二人相聚的幸福光阴。 石素清三个月来的困苦终于结束,见情郎无碍,自己所受的任何委屈都不重要了,侧身倚靠着他的怀前胸膛,信步而行,问道:“你的伤什么时候痊愈的,这几个月来也都呆在少林寺内么?” 龙骏嗯了一声,娓娓说道:“我当日昏迷后,做了几个奇怪的梦,好象梦见了我爹当上大汉皇帝,母亲也回到了他身边做了皇后,嘿嘿,总之混乱之极,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禅房内,油光如豆,惟独看不到你,别提我有多担心了,后来苦鉴大师传我部分易筋经心法,也只能暂时压制住玄冥寒毒,不能彻底清除……” 石素清开始听他做的梦,心想好险差点伤坏脑子,此刻听他寒毒甚么暂时压制,不能驱除的话样,“啊”的叫出声来,蛾眉紧蹙,颤道:“那……那便如何上好?骏哥,你身上的寒毒还没彻底驱除么?” 龙骏见她神色慌张,如此关心于己,不禁更是感动,凑唇在他脸颊上浅浅一吻,说道:“没,都好啦,听说我说完嘛,看把你急的!” 石素清惊愕道:“好了?你适才不是说,苦鉴大师根本没有传给你全部的易筋经吗?唉,我当日想用乾坤大挪移心法跟他来换易筋经,他支支吾吾,说甚么少林易筋经不传外人,魔教的武功少林也不会接受,无可无不可的,后来我问他到底如何办法兼得,他说让你出家做少林弟子,好悬没活活气死我哩,骏哥,你到底如何治好寒毒的?” 龙骏微微一笑,道:“其中渊源,另有定数!” 石素清伸手在他肋下捏了一把,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嘟起小嘴道:“别卖关子了,都快急死人家啦。” 龙骏嘿嘿笑道:“你先亲我一下,我再跟你说。” 石素清翻了他一眼,美眸泛起笑意,举起腻滑雪白的左手,作成落掌状,说道:“你要左颊还是右颊呢?” 二人初次相逢时,曾一度经历艰险阻截,最后才逃脱高手的追杀,还险些跌落舍身崖摔个粉身碎骨,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点点滴滴浮现脑海,当初龙骏禁不住亲了石素清一下,反被她打了一巴掌,自此龙骏每次寻她开心,石素清总是举起玉手欲打他耳括子。 往日深情涌上彼此心头,二人相视而笑,忽地紧紧相拥依靠在一起,空山寂寂,惟有树间鸟雀鸣声,世间所有的一切,跟刻骨铭心的爱情比较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龙骏携着佳人下山,蓦地想起一事,说道:“清儿,跟我来,咱们抄小路下山,可经过一处溪旁房舍,我这几个月来便是在那度过的,我带你去瞧上几眼。” 石素清点着头道:“反正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再也不舍得离开骏哥的啦。” 龙骏拦腰抱起石素清,笑道:“清儿当初亲身背负我,不辞千里赶赴少室山求医,今日我来迎接清儿,自然也要抱着你下山了。” 石素清羞然道:“不行啊,若让群雄和教众看见了,岂不落人笑柄,羞死人了,虽说魔教人行事诡异,但也不能忒离谱了吧。” 龙骏俯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奇道:“我又不是背人家的娘子,谁敢来笑我呢?难道自家媳妇还抱不得、背不得么?” 石素清噗嗤笑道:“猪八戒背媳妇,就怕给群雄遇到,把你当妖怪收服了。”说完格格娇笑,风致楚楚,明艳无伦。 龙骏伸手触在她液下,呵痒道:“好啊,你敢损我,你夫君英俊潇洒,像猪八戒么?嘿嘿,便是有人瞧不过眼,有心阻拦制止,怕他们也没那个本领,我是要定你啦。” 石素清听他说得有趣,伏在他怀中笑个不停,龙骏怀抱着温香软玉,展开轻身功夫,飞崖走壁,穿行山林之中,转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水声潺潺,山溪旁耸立着一座楼阁,正是少林寺的藏经阁。 临得近处,突然看见经阁前站着几人,四名少林僧人手持禅杖,把守着经阁重地,当先一人正盘问一位红袍藏僧,说道:“大师请留步,本寺藏经重地,外人请勿擅入。” 那红袍藏僧向四名少林弟子弯身合十一礼,道:“恕老衲冒昧,不知此地严禁外人闯入,实在罪过罪过,老衲这便离开……”伸直身子时候,右手拢杂一衣袖中,潜运“火焰刀”玄功,发出嗤嗤几声轻响,神不知鬼不觉砍向四名看守的少林弟子。 四名无字辈弟子事先查无征兆,待感觉一股坚硬的力道当胸袭来时,为时已晚,四人闷哼一声,晕倒在地,饶是他不愿徒增杀念,出手间内力自然少了几成,使四人重伤至晕,却无性命之忧。 石素清惊诧道:“是金轮法王,他潜入少室后山,到藏经阁来干什么?”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低,但法王内力雄厚,听到身后面数丈远有声音,只道把守经阁的少林僧人埋伏于此,更不打话,身形不转,反手挥袖,手掌从袖底穿出,三招“火焰刀”招数,凌厉快捷砍出。 刀劲虚无缥缈,有质无形,肉眼决计看不到,但刀气袭到近处,嗤嗤风声异响,压得四下气流鼓动,逼在胸前时,呼吸不畅,石素清只觉三道灼热的内劲当胸侵来,大为难当。 龙骏左手搂着石素清不松,右手在胸前寸许一挥,真气随欲透出,登时封住了火焰刀劲,同时双足一点,向后飘然退开,猛然间喀嚓嚓一声响,右首丈许的松柏应声断折,树干掉落在地,三招刚猛浑厚的刀气被他一拂之中,运上乾坤大挪移手法,借力化成一股顺势移开。 金轮法王闻声不对,转过身来,瞧见六七丈外丰姿玉立的一对碧人,男的英俊挺拔,神态飞扬,女的清雅秀丽,光彩逼人,劲风吹动,二人衣袂飘拂,宛似一对神仙眷侣。 金轮法王瞧清二人容貌,心头一惊,暗忖:“龙骏?遇上此人算己倒霉,看来盗经之举多半只得废然而退,除非先毙了这厮!”他表情不显于形,潜运内力,寻思着如何能一袭成功,不然一招击空,脱身便逃。 龙骏在紫竹山庄时功力已不在法王之下,何况今日身惧九阳神功和半部易筋经内功,要在三百回合内击败藏僧原也不难,但若一手搂住清儿,只用单手制住对方,却也不易办到。 金轮法王武功与谋略并重,算是西藏百年难遇的人杰,瞧了龙骏和他身边的清丽少女,干笑道:“恭喜驸马爷接出红颜知己下峰,倘若公主娘娘见到你与石大小姐这般亲近,便是你们清清白白,以思琴公主的性子,也定会不悦的。”他胡编乱造,想趁对方心神不宁时,猝然发难,借势遁走。 石素清娇躯轻震,眼波异动,专注地凝视着龙骏,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急道:“骏哥,他…说…你…….”想起在紫竹山庄时,凌思月凄然欲绝的伤心眼神,便知公主对他也是深爱之极,那凌思月工于心计,人长得也美,生于蒙古皇室之家,难道……心中乱成一团,身子发冷。 龙骏起初有听个茫然,谁是驸马爷,不会是在叫我吧?仔细一想,料知这番僧诈兵之计,笑道:“法王,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堂堂西藏圣僧,何以胡说八道,搬弄是非,本来还想放你离去,但你此番伪言让我清儿心生不悦,今日非废了你不可。” 石素清也是聪明伶俐,听到情郎的解释,登时心领神会,笑靥如花,松了一口气,说道:“骏哥,这老秃贼坏透了,吓我一大跳,你别放过他。” 法王嘿嘿冷笑道:“驸马爷想杀人灭口么,怕你没那个能耐吧?”身形忽转,冲前两丈,双袖疾挥,运起最得意的功夫“火焰刀”,一刀刀往二人方位砍去,刀劲纵横,数招连发,犹如罩成一道无形刀网,风雨不透,密密严严,出手既快又狠,实已尽他生平所学。 龙骏左手轻推,将石素清放到一旁,提气凝力,叫道:“陪你玩两手也无妨!”左臂一划,右臂内弯,右掌顺势平拍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若要以硬碰硬,当属此招阳刚第一,经他体内九阳神功一推,内劲更强,初推出去平平无奇,无声无息,但霎时间风声大动,虎啸龙吟,遇到无形刀网时,后劲猛增重重叠叠,无坚不摧。 降龙十八掌在“功”不在“变”,内劲苦功愈强,威力就越发大,龙骏将体内真气一股一股催动,刚柔相加,如波涛汹涌向前猛扑,反而冲破刀网,震得刀气回激,此消彼长,几股力道汇合在一起反噬法王而去。 法王只觉劲风呼啸,尚隔两丈远,胸口便如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当下急喘数口气,丹田仍是真气不纯,倘若接了此招,非震碎五脏六腑不可,暗道:“数月不见,这小子武功一日千里,竟厉害如斯?即使外功能忽然变精,但内功非几十年苦功修为不可,而他在武学的道路上,进步也忒令类了吧。”左足一点,向右急射而出,同时竖掌护在胸前,以防躲闪不及,铤而走险。 亢龙有悔,只可避不可挡,龙骏料知这掌既出,当世能接住者实所罕有,见法王身子一动,已猜到他的意图,心随力至,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巧劲,直扑的劲风竟倏地转了方位,朝法王躲闪的方向衔尾追及。 法王心想自己退避再快,也不及这股掌风来如电闪,当须趁早防御,免得被攻得措手不及,右手从腰间摸出金轮,向对面的石素清旋去,跟着落足站定后,双掌一封,将内息提升至极限,使出佛门密宗护体神功“狂风迅雷功”,猛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几个圈子,僧袍拂动,周身旋起一道狂卷风,罩住了全身。 石素清见轮子嗡嗡作响,来势极猛,不敢硬接,身子轻飘飘跃开丈许,但轮子仿佛生了眼睛一般,又跟随飞旋过去,她拔出短剑,寒光闪动,如一泓秋水,使出一招“独孤九剑”挡了一下,剑招精妙,但内力不足,震得手臂酸麻生痛。 龙骏打出亢龙有悔,全身之力集于右掌,左手虽然空着,也无力可使,幸而他乾坤大挪移练得炉火纯青,颠倒阴阳之气,不露形色,急忙从右掌中收回三成内力,聚于左掌心虚拍出去,一招“见龙在田”甫出,顿时击落了半空的金轮。 这么一来,右手内劲减弱,又转向追击甚远,仿佛一条五六丈的卧龙长空,只是掌风扑得远了,后劲势必衰竭,砰的一响,凌厉雄厚的掌力与狂卷风相互激荡,刚好抵消狂风迅雷功,双方力道随之散于无形。 法王心中惊骇,若非提前偷袭少女,分了他的部分精力,这么一挡不死也得重伤,死里逃生暗叫饶性,一提真气立时充盈丹田,不敢再等对方出掌,叫道:“告辞了。”纵身后跃快捷无比,几个起落没入山林之间,急忙下峰去了。 龙骏关心清儿安危,没有再追,反是奔到她的身旁,扶住她的娇身,柔声道:“没伤着你吧?” 石素清心有余悸,摇了摇头,吁出一口长气,说道:“这番僧倒也厉害,诡计百出,又让他给跑掉了。” 龙骏拥美于怀,微笑道:“让谁跑掉都不打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石素清脸颊晕红,啐道:“就怕你想留在身边的不止我一个吧?” 龙骏抱着石素清,心中又想起了凌思月,果然左右为难,想不到数次相处,凌思月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若要跟清儿在一起,永远不理会思月,很难办得到。 白玫瑰皎洁,黑玫瑰魅丽,各有各自的美,如果注定要在两者中选其一,他又会如何做选呢?选择任何一个都会有失去另一个的遗憾,也都让另一个伤心,如果两个都选上,那感情真的可以与人分享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龙骏默然不答,携起石素清的手,转移话题道:“寺中明教、少林、灵鹫以及各大门派都汇聚一起,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咱们快去瞧瞧吧,晚了恐怕他们动起手来,可不容易制止住。” 石素清冰雪聪慧,瞧他不答,也不愿多问点破,以免坏了甜蜜的气氛,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觉能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了,何必胡思乱想多余的事。 龙骏体内真气流转如意,纵然携带佳人,仍是快步如飞,轻灵似燕,来到大雄宝殿时,不见一人,寺内空寂,由山寺外传来兵器交击的打斗声,而且声传极广,少说交手者不下千人。 石素清功力较浅,远处声音自然听不到,见龙骏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龙骏忙道:寺外激战正烈,咱们快去阻止。“言罢伸手一揽,箍住她的纤腰,飞身奔出大殿,直朝少林寺门而去。 穿过天王殿、碑林,当走上通往山门的甬道时,寺外兵刃交击之声更加响亮,不时传来有人受伤惨叫,二人加快脚步,走出山门,望见半腰山亭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少说也有五千之数,少林一千多武僧,二千多各路英雄,以及明教千余教众和灵鹫宫九天就部女子、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旁门左道人物。 三方兀自激斗,有明教中人与群雄打了起来,灵鹫宫与少林弟子斗了起来,明教与灵鹫宫九天九部又恶战不休,直是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溅,情景惨不忍睹。 明教人数上险些吃了亏,被两股人夹攻,战圈越缩越小,蓦然树林间青旗晃动,明教锐金旗与厚土旗各五百人赶来,立时加入战圈,抵抗群雄的围杀,双方形势大变,忽然林子窜出火舌,五百名头裹红巾的烈火旗众也冲了过来,与少林派的弟子激斗在一块。 参加人数不断扩大,片刻之间死伤枕藉,昆仑派、青海派、巫山派、海沙派、神拳门与明教三散人、风雷四门激战,何弈弦长剑霍霍,正与独臂道人、断刀戚飞、铁头和尚斗得难分难解,以一敌三毫不风怯,圣因师太见三人仍不占上风,也上去围攻;醉酒佛莫闲和尚则与一位青海派高手比拼掌力,巨鲸帮、青城派、五虎门、三江帮、五凤刀、长白派的弟子与洪水旗、巨木旗嘶杀惨烈。 而丐帮传功陈长老、执法宋长老及七八袋弟子与全真教郝大通数人、般若堂弟子、朱子柳、武家兄弟在斗三十六洞的川西碧磷洞、藏边虬龙洞、海南赤焰洞等数百名旁门左道的人。 郭芙护在黄蓉身旁,向外紧走想要退出战圈,到一旁静观其变,但嘶杀一起人群混乱,冲上来的外敌太多兀自吃难,黄蓉身子不适动武,就在凶险之时,忽然从林旁窜出两女一男,却是耶律齐兄妹、完颜萍到了,三人与郭芙有过一面之缘,曾在酒楼共患难对付李莫愁,在人群外见她势危,三人齐上护在黄容身旁。 中间一处方圆空地掌风最猛,沙石飞扬,圣山童姥一人对抗光明左使阳敬轩,鹰王苍雪羽、狮王铁宗寒三大高手,仍大占上风,数十回合一过,苍雪羽一招鹰爪手被对方化解,反拍了他肩头一掌,黄药师瞧得甚为吃惊,心想:“此人功力之高,当世几乎无敌。”念着明教为龙骏所统领,不想诸人死于非命,也加入战圈合斗童姥一人。 正可谓:龙吟虎啸触目惊,刀光剑影岂有情?古刹门前开杀戒,生死恩怨逝随风。少林派、明教、灵鹫宫、丐帮武林各门派豪杰混战在一起,刀来剑往,互有死伤,佛门之地千百年来原是清净善地,此刻人人均在舍生忘死的恶斗,武功高的多杀几人,武功低微者被人所杀,与普渡众生的说法正好相反。 石素清见本教人多势众,但大多武艺平平,抵挡不住各大门派中好手的夹攻,混战中单打独斗者便难逃屠戮的厄运,眼前的场面之大,足有六七千人激斗,谁又能调节劝开,三方人马杀至红眼,难免乱刀中伤到自己人,呼天抢地声势悲壮。 石素清瞧了几眼,不忍再看,急道:“骏哥,怎么办,阳叔叔他们还在里面嘶杀!” 龙骏心知如此斗下去,必定死伤无数,实为武林一场浩劫,当机立断,扯下一块衣角,撕成两片递给了清儿,做了个手势道“快塞上,别放松!”后者会意塞在耳内,再以双手按耳,心想难道他想用“狮吼功”的功夫,喝住众人住手么? 龙骏气凝丹田,仰首纵声长啸,他体内有玄门正宗先天功,又有佛门至高无上易筋经,再加上九阳神功和三十年的北冥真气,啸声被内劲催动,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真气叠加,雷声大作,轰隆隆、轰隆隆一阵急响,传得远处,聚而不散,浑浑沉沉,登时将七千人的嘶杀声掩盖下去。 众人张口结舌,被雷声震得手足无措,惊愕万分,身似旷野被一阵阵焦雷在身畔追打,平生从未所见,但觉魂分魄散,似乎全身骨骼都被震松,功力较低目晕头眩,内功浑厚者潜自运功,抵挡啸声中的内劲。 石素清耳中虽然塞了布片,仍给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当下以内力镇定,龙骏怕她抵受不住,伸过手握住她的手掌,一股暖力直透过去,石素清这才好转许多。 龙骏见众人罢斗掩耳,有的身子摇摇欲坠,饶是他意在惕敌不在伤人,不然非震坏一些人的耳鼓不可,趁机朗声说道:“佛门善地,不可大开杀戒,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晚辈龙骏,劝各位不要妄动杀念,双方就此罢斗,揭过往日的恩怨如何?” 啸声歇止,众人兀自一阵头晕脑胀,听到来者自通名讳,相顾骇然,近来江湖上名头最响的莫过魔教新任教主龙骏,忽尔有爱侣为他甘愿舍身少林抵命的传言,又有他被封为蒙古驸马的谣传,武林人士聚在一起,都不免讨论一番,这龙骏到底是何人物?出自何门何派? 此刻目光交聚望去,龙骏已携清儿飘然下山,落于群雄面前,细瞧一眼后,均生出感慨:“啧啧,好一对神仙眷侣!”五湖四海的豪杰,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这对碧人,今日一见却有名不虚传之感。 明教众见教主救出了圣姑,欢呼雷动,纷纷跪地施礼;龙骏让诸人起身后,施令无行旗暂时退下山腰,余下教众聚合在一起,不许妄动;转身向着苦乘躬身道:“晚辈专诚上山拜见方丈大师,殊不知变故从生,致使佛门清净之地,血流成河,实在罪过。” 苦乘双手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朝杀念太重,当真罪过,龙教主,你要搭救石大小姐,原也不难,何以先害我苦贤师兄和十八罗汉弟子,今日又率领教众大举攻寺,你心地也忒歹毒。” 龙骏释道:“方丈有所不知,昨晚在下救妻心切,不自量力硬闯心禅七老的七星禅指阵,幸亏诸位禅师手下留情,晚辈才得以脱身,后来七老明言,只要今日拜见方丈知会一声,得方丈首肯便可放了内人,在下与苦贤同下后峰,中途分开明约今日相见,禅师还要代晚辈向主持求情,此等恩情,龙骏又岂会相害呢?” 众人一时瞧向石素清,心想原来她与嫁给了大魔头,郭芙哼了一声,心里大不是滋味,武家兄弟则暗下偷乐,均觉龙骏已有婚配,这下师娘不会将女儿许给此人了。 石素清也没想到他会当天下英雄的面,亲口说出自己是他妻子,含羞低头,满颊晕红,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自觉纵为他舍身百次也不枉担此名份了。 苦乘道:“难道害苦贤的人,不是龙教主下的毒手吗?” 龙骏摇头道:“不是,在下与少林颇有渊源,又岂敢欺师灭祖,何况自从我掌管明教以来,一直意与中原各派修好,这次齐上少林,也只想迎接清儿下山,决无歹意,至于适才如何起了争斗,在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阳敬轩上前两步,说道:“回禀教主,我们待命在此,不敢枉动干戈。”说着指着圣山童姥道:“都是那老妖婆挑拨离间,从中作梗,言语相激,又出手伤了不少兄弟和豪杰,诸方这才混战了起来。” 童姥最嫉恨别人说她妖婆,听他言语不敬,怒道:“你找死!”衣袖挥动,嗖的一声,袖口中射出一道奇阴劲力,晶莹闪动,暗中夹杂着生死符的暗器。 龙骏闻声识劲,担心阳左使接不下来,抢先左手一拍,纯阳掌力登时将对方内劲抵消,生死符的薄冰,在灼热真气的催逼下,化成一缕白烟,散于无形。 苦乘疑惑道:“天音师侄亲眼见到是你出掌偷袭的苦贤,还复将他打伤,至于你为何不用丐帮刚猛的降龙十八掌,而用般若禅掌,自是那乾坤大挪移的手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龙骏喃喃道:“天音?哦,昨夜中跟在苦贤身后的确有一位中年僧人,法讳为天音。”隐隐说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谁驾祸于我呢?为何天音会指证是我所为,难道有人见我下峰后,乔装打扮易成我的容貌才下的手么? 他沉思片刻,说道:“方丈,事关重大,能否请出天音大师,与在下对峙,真相自可水落石出,我怀疑有人欲借机挑起明教与少林梁子,才会易容扮成我害死少林高僧,多半是鞑子做的手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丛中忽有一人冷笑道:“别贼喊捉贼了,你不是去做蒙古驸马爷了么?依我看,你是靼子派过来的,利用魔教来对付中原武林的……” 龙骏心下恚怒,不等他说完,突然大喝道:“滚出来!”他张口之间,蕴含极强的内劲,疾吐疾收,那人话音未落,被一股劲风拉动,应声飞跃而出,摔在中央空地上,吐了一口血,昏倒过去。 群雄也被他一声断喝,震得心跳加剧,纷纷瞧向地上那人年约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僵身不动,一时都不认得他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龙骏环顾四周,问道:“他是你们哪个帮派的弟子?” 群雄慑于他的威势,怕他寻仇报复,被他目光一触,不禁浑身一颤,明知决不是自己门派,但也看下同门的人,然后才均自摇头,示意决非自己门中弟子。 韦蝠王一个闪身,欺近那人身旁,伸手在他身上衣兜怀内摸了摸又何信物,竟摸出了一个镀金边的令牌来,一面刻着蒙古文字,另一面则印着汉文,韦蝠王看了两眼,忽道:“是蒙古军令。”说着疾步回来,拱手递给教主过目。 龙骏接过蒙古令牌,料知此人是蒙古军派来重阳大会的卧底,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呢?脑海浮现出凌思月的面容,平白又添了几分忧虑,定了定神,凛然道:“明教虽然旁门左道,但在大义面前,也知保家卫国,血洒沙场,至于与武林的仇怨,那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试问江湖中人,哪一个没杀过人,武功高的多杀几人,本领低微者被人所杀,正邪有异,互有争斗亦属正常,可怨怨相报何时了结,不若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群雄听他这几句话甚有道理,但适才亲朋好友,死在魔教手中也有不少,岂能轻易罢斗,但自知决不是他对手,一时无人应答,也无人敢出言反对,相顾默然。 龙骏接着道:“大宋兵微将寡,危危可汲,郭大侠率领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力保襄阳不失,匡扶宋室汉人江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才是大丈夫、真英雄所为,咱们为了历代往昔的恩怨,在此兵戎相见,自相残杀,中了鞑子的圈套都还不知,各位不觉汗颜么?转眼间亡国在即,又何来家恨?” 少林僧人、中原大多门派中人,皆纷纷点头,感触颇深,有人更道:“丐帮前任帮主郭夫人在此,请她主持公道,大家以为如何?”“不错,郭大侠夫妇最能代表武林侠士的意思。”“咱们有请黄帮主!” 忽然山下里马蹄声大作,传来群雄奔驰的声音,越来越响,势若雷鸣,众人不由远远望去,只见少室山下沙尘骤起,旌旗展动,冲出一彪人马,兵强马壮,长刀弓弩,少说也有五千蒙古精兵,停留山下豁口,从骑兵中驰出数十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 数十乘客风雷电掣般奔上山腰,气势激壮,蹄声震天,群雄凝神屏息,远远相望,静观其变,待数十骑驰到了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了出来。 众人顺势瞧去,这一骑上所乘的俨然是一位少女,婀娜苗条,肌肤胜雪,容色绝丽,明艳无伦,群雄只瞧上了一眼,登时心生绮念,随即又自惭形秽起来,不敢逼视。 龙骏望了一眼,心中一动,暗忖:“是她?”顿时平增一桩心事,原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蒙古公主,凌思月。 她在少室山一带早有部署,先前听闻天竺僧人与少林争取佛门舍利,便派金轮法王带同番僧入寺捣乱场面,由慕容雪暗中援手,殊不知慕容雪潜伏大雄宝殿外,偷听到圣舍利的秘密后,竟一个人奔到后峰盗取舍利,结果独闯七星阵,又与龙骏碰个正着,倒出乎二人意料之外。 凌思月随后见龙骏去后,明教中人与少林高手及群雄对峙山门外,谁也不首先发难出手,便请出灵鹫宫上山从中作梗,童姥暗使神功,打伤了明教与群雄,使众人混战在了一起,蒙古军则坐收渔翁之力。 无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龙骏终究成了她的客星,一声长啸,及时制止了三方的恶战,凌思月却并不恼怒,反而心花怒放,更为他的英雄气概所倾倒,故此现身骑马奔上山来。 凌思月翻身下马,面对数千道目光,一点也没有因为成众眼之的而有丝毫不安,几乎好似恍若无人,眼波流动,双眸只深深望着龙骏,含情脉脉中,掩饰不住喜悦之色,朝阳一映,更增丽色。 众人见她半晌无语,只怔怔痴望,均感奇怪,顺着她的眸光瞧去,一时目光汇聚在龙骏身上,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石素清瞧着大不是滋味,干咳两下,伸手扯了扯龙骏的衣袖,嗔道:“当心眼睛掉出来了。” 她说话音细不可闻,但举动却被众人瞧个一清二楚,自觉数千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不由脸上一红,微垂螓首,玉手仍抓着他衣襟不放。 凌思月这才把目光移到龙骏旁边的石素清身上,蛾眉微蹙,上下细细打量,眼中充满轻蔑、嫉妒和幽怨之意。 石素清察觉有异,蹙起秀眉,抬起头来,这回目光没有丝毫退避,亦在凝望着对面光彩逼人的刁蛮公主。 群雄见二女冷然对视,一个天香国色,娇艳姿媚,犹带着几分巾帼英气;一位天生丽质,温雅秀美,倒有几分超脱凡俗之气,诸人半晌摸不着头脑,有的则暗中讨论,到底哪一个少女更美些,可惜众说纷纭,各有拥护着。 世人常以“美如天仙”形容女子之美,但眼前两位仙女究竟哪一个略胜半筹呢? 最后每人心头都不自禁得出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黄蓉妙龄时期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相比之下,也不由暗淡下来。 郭芙望了望对视着的石素清和凌思月,似觉二女对龙骏都大有情意、倾心相许暗想自己也算美得出众,但与二女比起来,登时黯淡无光,心中百感交集,这个不是滋味啊。 适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清淡下来,众人默不做声,一时竟忘却了战意,肃杀之气随之消散,就连少林高僧,望着两位仙女人物,心台澄明,谁也没了言语。 龙骏瞧了瞧身旁的石素清,又望了望对面的凌思月,左右为难,尴尬之极,只觉嘴角有些干涩,半晌才道:“凌姑娘,你怎么也来了啊?” 凌思月冰冷的目光转移到龙骏身上,登时化为无限的柔情,笑靥如花,又甜又妩媚,说道:“干嘛这么外道,叫我思月就好了,嗯,我怎么就不能来呢?这是早已是咱蒙古管辖范围了,难道你此刻还不知道么?” 众人听他二人对话,已猜知少女的闺名,姓凌名思月,心头各是一震,互相对视,均忖:“原来她便是蒙古忽必烈的妹子,思琴公主,此番带兵上山,自是冲着英雄大会而来了。” 少林高僧和部分群雄开始暗自警惕,势与鞑子周旋到底,有些热血青年抵不住美色诱惑,心想倘若公主嫁给我,即便让我投降蒙古倒也是美事一桩,管它甚么民族大义,甚么蒙汉之争,反而看得忒轻了。 石素清嘴唇颤动,轻声道:“你倒叫声‘思月’瞧瞧啊?”说着抓在他衣襟的玉手,用力在龙骏肋下肉处拧了一下,痛楚直入神经。 龙骏强忍着疼痛,心想女人整个醋坛子,碰洒了非酸死你不可,难还敢当面去叫,唯苦笑道:“今日少林召开重阳大会,江湖之事与朝廷无关,你……你还是带人离去吧。” 凌思月见他与那小魔女动作亲昵,倒似情人嬉闹一般,反而赶自己离开,心生不悦,脸上登时罩上一层寒霜,翻脸比翻书还快,冷哼道:“你不想见我么,这么急着赶我走?”说了两句,气得眼眶发红,险些湿润起来。 龙骏忙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思月何等聪颖,见他慌忙之色,已知心意,瞧着他受窘的模样,噗嗤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今日少林寺广结善缘,恭请天下英雄,当为武林百年难得的盛举,小女子也来凑个热闹,何尝不可?” 群雄中跃出位男子,有识得二人者均知他们俩兄弟,在武林中有个称号“陕北双雕客”司徒楠、司徒鼎,一家老小被蒙古军残杀,只留下二人,后来学艺欲报家仇,自是对鞑子恨之入骨,其中那位年长的司徒楠指着凌思月,怒道:“鞑子凶狠残暴,灭绝人寰,这当儿是中原汉人的英雄大会,不欢迎……”尚未说完,哎哟吃痛一声,身子摔出数丈,已然断气毙命。 群雄吃惊,没见谁出手竟杀了武功不低的司徒楠,冷袭者的功力当真诡异,场中不乏一流好手,事先也没半点察觉,只有龙骏隐然猜到是鬼面尊者出的招,所用的暗器则是一枚极细的绣花针,射出了司徒楠的心口。 司徒鼎见兄长瞬间被害死,目眦欲裂,抽出长剑,便冲上前去报仇血恨,立在凌思月身旁的百损道人,凝力拍了一掌,风到力及,一股隐寒掌力印在他的胸膛,砰的一震,那人胸膛向后凹陷三寸,背后衣衫经受不住掌风冲击,碎裂撤飞,在背肌上宛然露出一个绿色五指印。 司徒鼎登觉寒气透骨,腑脏欲裂,喷了一柱鲜血,脸色青僵,扑倒在地,众人瞧去,相顾骇然,触目惊心道:“玄冥神掌!”群雄纷纷后退两步,大有敬畏之意,有的则紧握剑柄,随时准备动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凌思月森然道:“别不识抬举,本公主好言相待,胆敢以下犯上?”转向少林方丈道:“苦乘大师身问少林主持,领袖中原武林,七十二绝技驰名天下,小女子素来佩服,既是少林召开英雄大会,本公主听闻后,特来瞻仰四方各路豪杰,别无他意!” 苦乘合十道:“敝寺自达摩传艺以来,意在让本寺弟子强身健体,降妖伏魔,却不是用来与人争名夺利,好杀残斗。蒙古残暴,多害百姓,有违上天好生之德,纵然贵邦逞快一时,日后必将遭食恶果,公主娘娘,何不听老衲一言,回去力劝令兄及时退兵息战。” 凌思月冷笑道:“我等今朝造访少林,是为了一睹天下英雄风采,顺便见识下贵寺闻名江湖的七十二绝技,是否名不虚传,谁有心思来听你讲书?要不要退兵更非小女子一句空话便能说服的,还要看大宋皇帝肯不肯投降了?” 群雄大怒,喝道:“胡说,谁会向鞑子投降?”“我们势与鞑子力拼到底,决不屈服!”“你们快快滚下山,英雄大会不欢迎你们蒙古。”更有甚者挥掌抢上,但被百损衣袖一拂,登时又有十几人被寒掌逼退,兀自打着冷战。 凌思月狡洁一笑,说道:“我是来凑热闹,可不是来打架的,你们若想占人多势重便可横来,我瞧是不成的。”语毕白玉般双手一拍,一名执旗武夫挥了三下手中大旗,山下四面鼓声雷动,顿时铁甲锵锵,枪头如林,利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少说也有两万人。 群雄脸色大变,均想:“不好,中了鞑子的圈套,山下都是蒙古铁骑,如何能突围而出?”想到面前有魔教对抗,四下有蒙古军包围,气势登时衰了半截,有胆大气壮的硬汉,便想一涌而上先制住这娇贵公主,再求脱身。 凌思月却将众人瞧也不瞧,目光又温柔地望向龙骏,她身后四人影晃动,挡在她的身前一排,已防有人出手偷袭,正是尼摩星、潇湘子、马光佐、尹克西四人,而百损与鬼面人、任苍傲三大高手立于她两侧,天下任何一位高手,想要欺近生擒这个公主,决计没有可能。 少林苦乘想到淮河以北尽为蒙古人天下,倘若言语不合,当真动起手来,只怕传下千余年少林古刹不免要在自己手中毁去,眼见群雄手中,不下少数的侠士目裂怒瞪,便道:“各路英雄,今日应邀登上少室山来,为的是了结武林与魔教恩怨,其它之事暂时搁置一旁,容日后再行定夺。” 群雄听他所言不无道理,实则为豪杰安危着想,此番少林之行,冲着魔教妖女来的,眼看魔教圣姑美若天仙,恨意已消了大半,再瞧明教少年教主武功盖世,无人能挡其锋,斗志又消了不少,此际谈到魔教恩怨心下踟躇,委实难抉。 苦乘转向圣山童姥道:“飘渺峰灵鹫宫乃西域门派,非我大宋武林同道,本寺重阳大会,是要与中原群雄商讨如何化解明教恩怨,贵派何以上山大动干戈,从中作梗,恕老衲可不懂了?”他锋头一转,又将矛头指向灵鹫宫,怪其从中煽动,闹得彼此混战不止,死伤累重。 童姥哼道:“甚么西域和中土,现下还不统统被蒙古占据统治,日后大伙同为一朝子民,还有甚么地域之分,再说本派武功源于中土逍遥派,玄门正宗,武功比之全真教玄宗不知强过多少倍,中原近些年来奉全真为玄宗北斗,堪与少林并驾齐驱,可知中土武林凋零,反而不如西域,今日本尊游访少室山,一来与明教清算旧帐,二来想考教一下少林绝技,是否真有传闻般神乎其技?” 全真弟子听他对本教言语不敬,大有轻蔑意思,心下恚怒,孙不二性子刚烈,跳将出来,挥动拂尘,喝道:“好啊,敢情瞧本教不起,当年重阳祖师华山论剑,武功天下第一,谁人不知,岂是逞舌之辈信口诋毁的……” 童姥离她足三丈多远,袖口鼓起一道真气,轻轻弹出,无声无息,劲力异常疾促,孙不二余下的话尚未脱口,胸口任脉处的“中庭”和“鸠尾”两穴微微一麻,已中了童姥的“寒袖拂指”的手法。 北冥寒气从两处穴位透入,霎时间游走前身任脉经络,内劲行经之处,酸麻一下便失去知觉,饶是孙不二修炼多年全真正宗内功,虽不如何雄厚造极,却也精纯无比,这一拂中摔出丈许动也不动,并未昏厥过去。 郝大通、赵志敬三人大叫不妙,急忙上前扶住孙不二,尹志平抽剑要去与童姥拼了,被郝大通来住,对方武功实在太强,连对方招数都未看到,便被隔空点中,实非常人所能为。 性命悠关,郝大通此刻也顾不上男女之别,凝力手指,在她身上连戳几下,仍解不开她身上穴道,自知以己功力决难解开,不由望向黄蓉,盼她聪明慧颖,能想个解救的法子。 黄蓉深知郝大通数十年全真教内功修为不弱,连他都解不开,那自己此时的身子,聚气不足,多半也难讨好,转向身旁父亲瞧去,盼他出手搭救。 黄药师会意,当下施出“弹指神通”的手法,凌空一弹,一股雄厚的指力透入孙不二体内,他这手法与大理一阳指不逞多让,乃指法中最上乘的绝学,内功浑厚,但注入后抵不住她经脉中那股侵入的北冥寒劲,真气在体内乱散,穴位却无法解开。 黄药师乃当世少有的大宗师,功力数十年来炉火纯青,这一招弹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极尽生平绝技,殊知竟未孙不二身上被封的穴位化解,别说黄蓉、郝大通惊诧无比,便是黄药师本人也是惊疑不定。 江湖谁封住的穴道是他解不开的,当下凝气隔空连弹孙不二“膻中”“玉堂”,这两穴当气脉必经甬道,离丹田最近,内功循任脉反激而上,冲击“中庭”“鸠尾”二穴,但指劲一遇她体内北冥阴气,霎时间受阻消于无形。 龙骏在数丈外,听到黄药师手中嗤嗤弹指的轻响,料知在为人解穴,但又见孙不二竟仍仰地在地,僵直不动,想必没有将穴位解开,这童姥武功路数古怪又高深,以小无相功为底,使出“寒袖拂穴”手法,将北冥真气中的阴劲射入孙不二体中,登时封住了整条任脉,旁人只点周边穴道来化解,难以逼出阴寒之气。 他从《九阴真经》中领悟此理,在武学上叫作“以穴止脉”,真气从一个穴道透入,却能封住所经此穴的整条经脉,龙骏不动声色,潜运九阳神功,一股浑厚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发出,全无形迹,衣袖也不飘动半分。 这道指中九阳真气射入孙不二脐下三寸“关元穴”这是经脉的要穴,位于丹田之下,纯阳指力循经脉疾向上行,遇到寒气阻塞登时将其冲破驱除,转眼之间,孙不二四肢恢复知觉,翻身而起,向黄岛主躬身一揖,感激他出手相助。 黄蓉化忧为喜,笑道:“爹爹,幸亏有你在这儿,不然咱们非着了妖婆的道儿不可!” 黄药师摇了摇头,眉头深锁道:“不是我!” 黄蓉左右相顾,心想周围丈许内除爹爹一人外,再无登峰造极的高手,若不是他还能有谁?而龙骏武功虽高,但远在四五丈外,料想武林中隔空发劲,难以企及三丈外,奇道:“那会是谁,根本不见再有人出招。” 黄药师见多识广,叹道:“此招不着形迹,乾坤于袖,若我猜之不错,应该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无相劫指’的手法,少林寺中惟苦鉴神僧一人会使得。” 黄蓉怔了一下,愕然道:“可是苦鉴已在上月圆寂了,难道少林后辈中,藏龙卧虎,有人深藏不露?” 黄药师也想不明白,只道:“奇怪,奇怪!” 这时少林方丈道:“推将起来,贵派第二代掌门还是本寺‘虚’字辈的弟子,两派百年来从未有过甚么梁子,何以今日来犯少林?敝寺绝技是否真材实学,千百年来武林自有公论,然则上乘武学多凭悟性,绝技无优劣,功力有高低,既便少林人才凋零,被邪魔歪道逞一时之强,但少林千百年声威不坠,独不见往日邪魔犹存,童姥若非要考教本寺绝技,迫老衲出手,老衲便只有班门弄斧,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来领教灵鹫派无上神功了。” 童姥阴恻恻笑道:“好……好得很,倘若方丈大师能斗出三十回合,本尊不但立即下山,永不再踏少林,还要当面向各位英雄赔罪!”她说得有恃无恐,旁人听来却觉得此人太过嚣张跋扈,少林苦字辈高僧,在武林中均算得一流高手,其中苦鉴更精通易筋经,尤在东邪北丐之上,她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龙骏先前两次与童姥交过手,第一次密林空地过招,未遭毒手纯是饶性,第二次在绝情谷中却是各施生平绝技,中间毫无取巧之处,深知以童姥渊深难测的奇功厚内,要在三十回合内重伤方丈,亦非难事。 苦乘说道:“那也不必,赢要赢得公平,输要输得心服,老衲便以本派千手如来掌和龙爪手,来接灵鹫派的天山六阳掌和折梅手,也让天下英雄作个见证,瞧少林绝技是否徒有虚名?”他运转内力,双掌由合而分,左掌一拍甫到中途化为两掌,右手又是一拍变化四掌,左右连拍两下,已幻成十六掌,漫天飞舞的掌影罩住童姥的方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童姥哼了一声,眼看掌势越来越盛,封住她进退之路,身形飘动,展开凌波微步,轻松脱离这一招所及的范围,闪到方丈身后两丈外,众人都没看清她如何动作,竟一下避开周遭凌厉的掌力,反跃到少林的后面,这般飘逸身法,便连韦蝠王也钦佩不已。 苦乘年逾七旬,身法仍很矫健,反手一拍,掌法精妙,虚实难测,跟着一个游身啪啪啪又变幻为三十二掌,柔内蓄刚,呼呼生风,逼对方难以再施轻灵的步法躲避。 童姥这回丝毫不移,双手从胸前由合而分,各画一个半圈,并非甚么制敌的招数,群雄见状错愕,实不知这一招是何用意,不料方丈三十二股劈山裂石的掌力,甫及童姥身前三尺之外,便被双手画的合圆挡住,犹似撞上一层坚硬之极的屏障,波波波三十二声连响齐鸣,掌力便散得无形无踪。 苦乘微一发怔,凝神瞧向对手,此刻童姥鼻孔中冒出两股白气,脸色脱变,容貌婉转,竟一下年轻了许多,众人惊呼出声,议论纷纷,只道她施展妖法,惟有龙骏、黄药师、石素清、凌思月寥寥数人,才知这是一门极厉害的护体神功,叫作“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与佛门“金刚不坏体神功”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童姥冷笑道:“瞧在师叔祖虚竹子曾出身少林,礼让三招,现下还剩一招……” 在她开口之间,苦乘第三招已经递出,左掌虚拍,右手则使出龙爪手的精妙招数,向她右肩“缺盆穴”抓去,这一招“拿云式”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左掌不待用老,中途也换成龙爪手“抢珠式”,去势更加迅捷刚猛,双抓齐出,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迫得对方招架不得。 少林龙爪手只有三十六招,要旨端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堪有少林第一擒拿之称,着着进逼,严密恢弘。童姥话音未落,又接着道:“三招之后休怪本尊不念祖辈香火之情……”甫见龙爪手威猛无俦,快似闪电,要在瞬息之间破解双招原也不易,她徒然间身形拔起,在空中漫步而上,愈踏愈高,凭虚一个飘身,如仙人御风飞行,轻轻巧巧落在数丈之外。 中土群雄、少林高僧、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明教高手见童姥三招退避均有不同,直是神乎其神,若非亲眼目睹,决不相信世间竟有这般步法和轻功,便是一向自负轻功绝世的韦蝠王,也自承不及。 只有九天九部中资历较深的女子,才知宫主所施展的这项轻身功夫,乃本派最上乘绝学“临风虚渡”,可在万丈悬崖之间,凭虚漫步,似临风踏空行走一般。 苦乘三招无功而返,心忖:“对方武功之奇当真匪夷所思,今日要胜她决无可能,为了维护本派千年声威,也不得不舍身斗到底。”便道:“三招已过,不必再行退让。”一言甫毕,双手颤动,疾拿而出,挟着一股劲风,显然两招中蕴含着极深的内力。 童姥潜运小无相功,真气流转,左掌一拍,寒劲笼罩方圆丈许的空间,右手跟着一捏,气凝如山,掌势之出有若长江大河,不但雄厚而且灼热,竟是左右寒热齐出,阴阳互济。 苦乘所使的龙爪手固然是擒拿中最上乘的功夫,但觉身前两股轻柔的掌力分袭推至,一道极寒,一道极热,十分诡异,以他识见博广,却亦从未所见,只得中途收爪发招,深吸一口气,双掌自外向里转了圆圈,迎上天山六阳掌。 两人掌力相交,嗤嗤有声,童姥两道掌力,波及范围极广,一般高手不能刚柔并济,挡住寒掌,多半便抵挡不了炽掌,世上少有人可以同时在体内运转两股极端真气,颠而倒之。 苦乘这一招本是佛门至刚掌法“一拍两散”,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聚毕生功力于一掌内,排山倒海推至,登时封住寒热内劲,余力未衰仍震得他全身乏力,连退三步胸口滞气闭塞,呼吸不畅。 童姥暗忖:“少林菩提心法与阿波罗内功果然有独到之处,练得高深境界,心如明镜,百邪不侵,以他修为能抵御我的六阳掌极寒极热的内劲侵入,实在不易!” 苦乘吐纳三下,内息仍紊乱不堪,眼前身影一闪,料知对方攻来,急忙左手一拦,右掌当胸弯击,正是少林罗汉拳一招“单凤朝阳”,拳劲尚未吐出,右拳反被格开,左手一划,被天山折梅手扣住手腕“大渊”“经渠”穴道,立觉自身内力向外急速奔泄,就此无影无踪。 群雄见少林方丈,被童姥扣住手腕抽身不得,浑身发颤,均是惊疑不定,有的更大叫道:“不得使妖法。”“休伤本寺方丈。”无色无相同时挥拳拍掌欲为方丈解围。 童姥以北冥神功吸住苦乘内力,冷哼一声,左袖拂出,无色无相便即摔出数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兀自发冷,已被她的“寒袖拂指”的手法点中了穴道。 天鸣怒道:“快放了方丈!”数百武僧围上,还有许多的江湖好手,报打不平想去搭救少林方丈,众人一涌而上,却被九天九部以及旁门左道人物挡住,双方又动起刀剑来。 苦乘但觉手臂酸麻,只瞬息之间,内力急泻近半,等真气源源外流精光时,便如废人一般,兀自焦急,突然背心被人一扯,内劲疾冲疾收,挡住北冥神功的吸力,将他扯开后抛出丈许,跟着砰的震响,风声激荡,童姥嘿了一声,与那人交了一掌;以圣山童姥的功力,一掌间竟没讨到便宜,二人被真气反激各退三步。 众人大吃一惊,奈何出手者身法太快,一时只见一道身影晃动,迅捷无比,谁也没瞧清他的容貌,此刻屏住呼吸,但见此人挺身玉立,气凝如岳,不是明教教主龙骏还有谁? 童姥本以为他还是当初的功底,没想到猝然一掌比拼之力,自己丝毫不占上风,她在绝情谷曾与蒙面的龙骏交过手,凌思月守口如瓶,事后不许任何人提及,百损等人错以为她失身蒙面人,自然谁也不会再问。 童姥此时一招试过,方会如此震惊:“这小子怎么每次相遇,功力便精进一层,下次再遇到那还得了,务须趁他羽翼未丰前除去。” 黄药师亦是惊骇异常,适才他与明教高手合斗童姥一人,仍未占到便宜,可想而知妖婆高深之境,岂知龙骏与其对掌竟有平分秋色之局,大出人意料。 明教众人欢呼如雷,见教主落场后大现神威,灭了老妖婆的气焰,均是精神大振,顿时喊成一片“教主……教主……”山谷回音纷踏而至,气势豪壮,犹如千军万马般士气恢弘。 童姥被喊的心烦气躁,脸色一变,喝道:“小子,你找死!”双掌飘飘,瞬息拍了十多下,每一招内劲均有不同,威力却同样猛烈雄厚,瞧不清她身影何处,但听掌风呼啸,疾拍龙骏“百会”及胸口要穴,数招天山六阳掌一时齐拍而至。 龙骏一声断喝,引动九阳神功,护住全身要穴,在他眼中对手招数再精再快,以他乾坤大挪移的手法,都能瞧出掌势方位力道和破绽所在,双臂振动,连拍数掌,竟也是十余掌齐出,千钧一发之际,拆解了对方的攻势。 童姥嘿嘿冷笑道:“小子功夫精进不少啊!”展开天山六阳掌,盘旋飞舞,着着进逼,龙骏以快打快,闪电火花之间还了数掌,内力激荡,只震得彼此手臂发麻,气血翻腾。 二十招一过,童姥将灵鹫宫中上乘精妙招数使将出来,以小无相功为基,掌法与擒拿齐出,中途虚实变幻,脚叫展开凌波微步,四面八方均是攻来招数,他便一一拆破,正是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的意旨。 童姥催动“北冥神功”聚于掌心,一旦与对方掌心或穴位相触,便即吸取他的内力,上次密林一战后,他反复沉思,终于想通这少年把吸出的内力反移回去,实因他身具“乾坤大挪移”缘故,若再以北冥神功对掌,万不能双涨齐施,这样大挪移的手法便使用不上了。 龙骏感到她掌劲凝力不吐,气旋带风,便猜到了童姥的诡计,并不硬接这一掌,而是使出先天掌,以缓制快,格挡她手腕脉门,顺势一拖一带将劲力卸掉,待掌风尽数击空,紧跟嗤的一声,一阳指倏地射出,反点她前身要害。 朱子柳见他出招手法,愕然一呆,低声道:“是我大理皇族的一阳指法!”他师傅一灯大师,已修炼于第一品境界,圆浑蕴藉,超凡入圣,当年为克制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将一阳指先传于王重阳,再授于四个关门弟子,其中以朱子柳领悟最多,但也不过四五品的境界,见龙骏一指即出,招数正大,雍容肃穆,威力大盛并不下于恩师。 武修文错愕道:“师叔,他如何会使得咱们一阳指功?” 武墩儒愤愤不平道:“准是偷学的,哼,魔教行事怪异,偷学别派武功,做得出来。” 郭芙反而笑道:“看他使的大开大阖,可运用得比你哥俩威力强多了。” 武修文急道:“芙妹,你竟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他不但娶了魔女为妻,还要做蒙古驸马爷的……” 郭芙脸上一红,跺足气道:“他娶不娶魔女,做不做驸马,跟我何干,你别在这瞎说了。” 武修文这下更急了,说道:“我瞎说?是你问心有愧吧。” 武墩儒话少些,只附和道:“就是,心里有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郭芙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发红,怒道:“我…我愧对谁了啊?” 数千人交聚场中二人的激斗,他三人却私下吵了起来,黄蓉听得不耐烦了,喝道:“够了,三个小家子气,龙骏只比你们大两三岁,此刻能独挡武林,框扶正义,便是你们师父师公的武功也不及他,再瞧瞧你们,学艺不精不说,只顾着斗嘴,也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 三人低头不语,心头老大不乐意,朱子柳颇觉尴尬,话题由他说起,圆场道:“郭夫人,他们三个年轻尚轻,你也别见怪,我猜龙骏小兄弟定有奇遇,才会臻达如此造极境界。” 黄蓉灵念一动,忽道:“啊,我想到了,数月前他曾与贵邦世子段枫结识,在酒楼中曾出手为世子解围,想必二人志气相投,肝胆相照,世子将这套指法说与了他,龙骏内功深厚,稍加解释便能融会贯通,反而不必潜心苦修。” 朱子柳点头道:“定是如此,世子喜结善缘,广结江湖英雄,这样看来,龙骏一点全通,修为不在恩师之下,当真是武学不世奇才。” 童姥掌法精奇,冷若御风,几招连拍尚未触及龙骏身子,便被他以“一阳指”的纯阳内劲化解,指力太过雄浑,俨然有股王者气势,反震得童姥手臂微酸,啧啧称奇。 龙骏数指点出,绵绵不绝,无形指力恢宏至阳,九阳神功堪为天下内功之首,比之一灯大师以柔和内尽激发一阳指威力更胜,二人本是近身恶斗,百余招过后,反而相隔渐远,凭虚透射内劲相攻。 童姥始终未能困住他,心中一动,双手合封使出白虹掌一招“白虹经天”逆运北冥真气于掌心,透骨生寒,左掌紧贴右掌手背,用劲一推,掌力排山倒海涌出,委实名家宛宿风范。 围观者被风劲波及,一阵目眩头晕,站立不定,纷纷后退,离二人方圆三丈内不敢有人站足,免得罡气指风纵横,殃及池鱼。 黄药师识见远在群雄之上,更能体会到龙骏与童姥过招中精奥所在,心想异地而处换作自己,便不能抵挡这么多深厚的掌力,而龙骏内功之强,亦觉举世无人能及了。 龙骏见来势汹涌,无可躲避,想以“乾坤大挪移”将其移开,但双掌合力太过霸道,担心猛然间注入这么强的罡气,经脉承受不住,若将转移一旁,余劲不衰,则会伤及旁观者,别无选择惟有硬接了,当即一声长啸,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砰的向外推去,还了一招“亢龙有悔”。 丐帮中七八袋弟子以及两千多中土豪侠,三山五岳之士同时脱口道:“降龙十八掌!”“丐帮镇派神功,他怎么会使得?” 石素清没想到阔别数月,心上人武功进步如斯,就连天山童姥也无可奈何,纵然爹爹在世也远有不及,唉,倘若爹娘俱在,见到他们的女儿嫁此君郎,定会十分欣慰。 凌思月性子爽快,见龙骏大展神威,心头极是欢喜,寻思:“若能把他引见给哥哥,他敬佩英雄人物,见了骏哥必定称赞,到时绝不会干涉我俩交往的,其实原也不用旁人称赞,只要我此情不渝,还管他甚么反对,日后做不做这虚名公主倒也无妨了。” 二女见心上人威风凛凛,壮若天神,各怀心事,只是立场对立,否则执手私欲,畅谈女儿家的心事。 黄蓉心道:“靖哥哥当年这般年纪决无此本领,芙儿太任性,不能嫁与如此少年英雄,当真是她没有福分了。” 耶律齐兄妹、完颜萍并未见过龙骏,此时瞧他年纪与己相若,功夫却高得超乎想象,一时心驰神往,均想:“他便是明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龙骏极尽内力的一招“亢龙有悔”与童姥毕生功力“白虹经天”相对,内劲随即猛增,一道强似一道,倒似无数个浪头,一波接连一波,源源不绝涌来。 童姥想以北冥神功化解,吸入体内供己之用,但对方连远三次劲,一次强过一次,倘若这股力道流入自己体内,非冲爆血管心脉不可,内劲相冲一时处理不好,便是走火入魔之险,她也不敢轻试,不荣反辱。 龙骏乾坤大挪移流转经脉,反将侵入内劲纳入丹田,但也不敢猝然挪移对方攻来的真气,过猛反会伤及自己,欲挪无处,只得沉着应战,催动九阳神功,北冥真气,易筋经内力,九阴真气,刚柔合为一股,推给对手。 二人内功相若,僵持一会难分高下,连连催逼,头顶都透出一缕缕白气,龙骏心想:“fuck!老子年轻,时候一久定然能胜过你这老妖婆!” 本来以内功心法的神奇而言,龙骏胜出,但他毕竟修为火候太短,每项内功都未练到最高境界,不出数年后功力则会更进一层,突飞猛进,而童姥修炼七十年内劲,又吸取不少高手的内力,体内真气之雄,已达到她最高峰,这才难分轩轾。 场边高手见二人比拼内力,实在功底上见真章,来不得半分花俏,除非一人内功强过另一人,胜负即分,稍有差池便是两败俱伤,石素清、阳敬轩、韦蝠王等明教中人以及黄药师母女、朱子柳、郝大通也大为大心,凌思月想叫童姥住手,但此刻到了不可容让的地步,谁也收手不得,急的捏了一手冷汗。 群雄当中大多想到魔教教主与邪门歪道拼个你死我活,中原武林可收渔人之利,再群而攻之必定能胜,而苦乘心中茫然,心想:“他若真是杀人凶手,何以会出手救我,让少林失威,借手除去少林主持不是一了百了吗?以他的武功偷袭苦贤,那天音又如何能活口?看来凶手另有其人,此人不露痕迹驾祸给他,自便是想挑拨明教与少林恩怨了。” 突然呼呼两声,拳掌相击其声甚厉,从山寺门口两首的古柏中传来,众人大为奇怪齐相望去,暗忖:“何人又在动手过招?”但见那边古柏挺直,凌霄托根树旁,作花柏顶,灿若云茶,却瞧不到人影。 待众人刚要收回目光时,倏地从中窜出两道影子,一个是少林僧人打扮,大袖翩翩,犹如大鸟飞扑而出,与他同时跃出林子之人,则是一位童颜鹤发,满面红光的老翁,二人空中仍在交手,只因一条手臂相互缠绕扣住,各用一手拆招,落入场中,群雄大为奇怪,腾出一块空地来。 黄蓉瞧清老翁面目,登时欢喜,叫道:“老顽童,你怎么也来了?” 其中一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与他交手的僧人,苦乘、天鸣等人瞧去,便认出他是昨夜受伤的天音,原来周伯通自从上次绝情谷与龙骏走失后,百无聊赖,听到少林召开重阳英雄大会要与明教为难,他便赶来凑热闹,不料一路游山玩水,四处乱闯,是以今日方到。 一般人登少室山均从山寺正门拜访,他恰好相反,从嵩山后峰登上,仗着内功精湛,并不费力攀上少室后峰崖壁,正恰所有弟子都到寺外与魔教抗衡,他转了半个山遇到了受伤的霍都和达尔巴,每人扇了两个耳光,逼问大会群雄去了何处,霍都等人不敢造次,说明了寺门方位,他这才奔出寺来。 刚好在寺口处遇到鬼鬼祟祟观望的天音,他上去便问:“我师兄在哪?”天音见他年纪不小,行为古怪,念到他生性疯癫,并不理睬,何况也不知他师兄是谁? 周伯通又问了几句后,见他不答,喝道:“臭和尚,仗着少林绝技驰名,便瞧我老顽童不起么?我倒要领教一下!”呼呼两拳,劈头直击过去。 天音正琢磨如何利用众高手,去破解禅指阵,他好趁乱盗取圣舍利,不料老翁突然出拳冷袭,势道不弱,拳劲疾吐,当下不敢怠慢,左掌一格,内劲激荡,反而将他内力逼回,蓦地一惊,知道老翁行举疯癫,天生武痴,修为却不在己下,第二招出手已施出生平绝技“幻阴指”与老顽童“空明拳”激斗起来,手腕一扣还跃出山林。 此刻周伯通与天音又拆得数十余招,两人不由得心下钦佩,料知再斗百招,亦难分高下,同时收手飘开丈许,老玩童听得有人喊他,目光遁去,笑道:“小黄蓉,你也在啊,瞧到我师哥没有,老顽童是上山寻他来着?” 黄蓉微微一笑,心想:“他怎么还把龙骏当作他师兄啊,这老顽童喜动爱玩的性子数十年一点都没变。”朝着场中央对掌的二人指了指,说道:“在哪!” 周伯通笑道:“我瞧瞧去。”襟带朔风,一飘数丈,落到龙骏身旁,大喜过望道:“师哥,你在跟这老妖婆比拼内力啊!” 龙骏与童姥均将内力发挥到极限,真气凝于七经八脉,苦苦支撑,一旦开口,内息吐出,对方排山倒海的掌力势必压倒过来,那便难以抵御了,龙骏斜目瞧了瞧他,眉锋一挑,算是与他打招呼。 周伯通瞧着童姥,想起她在绝情谷跟自己为难,嘿嘿笑道:“上次你在谷中难为我,可没那么容易揭过这个梁子,你此刻又来跟我师哥作对,当我全真教好欺负不成?”一言甫毕,纵身跃到童姥身侧,挥拳击了下去。 “大胆。”“你敢伤童姥?”“老家伙,你找死!”九天九部的好手一窝蜂冲了上来,要救护尊主,却被明教五行旗挡住,格斗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周伯通一拳拍在童姥的“至阳穴”上,本来以他这般武功人物,应该顾及身份,实不能上前偷袭,但他深知老妖婆的邪功又深又奇,出手迟了,生怕龙骏抵挡不住,反受重伤,管他甚么身份,一拳击出呼啸风动,殊知拳面抵在童姥背后,劲力疾吐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周伯通拳面一麻,不住颤抖,登觉自身内力源源向外急泻而出,忙凝神守一,以精纯的内息抵御这股吸力,叫道:“你这专门吸人内力的功夫,也忒阴毒!” 童姥微微一笑,并不开口挤兑,将吸入的那股玄门精纯内力纳入丹田,随即掌心加劲,又一浪头汹涌地朝龙骏扑去。 凌思月见势不对,心下焦急,左右顾盼道:“你们快想法子,如何才能帮上忙?” 麾下高手只道她要助童姥一臂之力,百损道人说道:“那也不难,只要老夫猝然出手冷袭,在那龙骏后心扑上一掌,童姥定可胜出。” 凌思月怒道:“你敢!上次的帐,本公主还没跟你算呢!” 龙骏此时已感受到对方突然多出一股柔和之力,与他自身先天真气同出一门,心知老顽童着了她的道儿,若不拼上一回,老顽童非损失掉几十年的内功不可。 当下右掌仍与童姥北冥内力相抗,引导侵入的这股老顽童柔和内力颠倒运转,挪移到了左手,本来这招“亢龙有悔”最强威力,是将全身真气聚于右掌心,左手虽空了却也毫不着力,此刻左掌真气凝聚,断喝一声,拍出一招“见龙在田”,势如雷霆,刚猛无俦。 这一道掌力也不如何雄厚,破空风势极强,逼得童姥胸中真气浑浊,知道不妙,急运三下施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护住全身,如此一来,北冥神功吸力登时缓了。 一招“见龙在田”掌力撞到童姥护身罡气上,内劲激荡,反震开三人,纷纷倒退三四步远,龙骏陡见童姥退后之时,向前挥袖一拍,暗下毒手,他百忙之中也还了一掌,去势极快,二人尚未立稳,肩头均吃了一掌。 五行旗与九天九部见三人分开这才罢斗,石素清奔到空场中刚要伸臂去扶,龙骏与童姥哇哇两声,不约而同都喷出一口鲜血,后者叹道:“降龙十八掌,果然不俗。” 二人耗内过盛,童姥虚弱无力被两名女弟子扶到一旁坐定运气,昊天部百名女弟子守护在旁,遮住群雄视线,料想受伤不轻,龙骏也不好过,龙骏也不好过,气血翻腾,当下盘膝而坐,运转九阳神功,闭目疗伤。 凌思月担心不已,但面对那么多正邪人物,也不好亲自过去照看,再说有石素清在,大是不便,一时患得患失,芳心乱成一团,没在留意场中变化。 主持苦乘见天音与老顽童交手,大惑不解,问道:“天音,你不是在禅房养伤么?怎么与人动起武来了?” 周伯通大笑道:“老和尚,此人真气充沛,你说他身上有伤,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天音不理疯老头,只顾道:“弟子听说魔教大举攻寺,想到恩师为魔头所害,便欲出来为师报仇。” 周伯通见无人理他,更来了劲头,指着天音道:“你那弹指功夫是少林派手法,但蕴含的真气却是甚么‘幻阴指’的内劲,嘿嘿,少林派中却没这门阴毒的武功,你到底是何人?” “幻阴指”名字一出,众人一惊,天鸣无色无相等僧人面面相觑,心想:“苦鉴圆寂前中了两记重创,经脉奇寒,依稀是天山幻阴指手法,早猜测有人潜伏少林寺内,难道会是他?” 少林方丈道:“阿弥陀佛,天音,你带艺投身少林十多年,却不知你深藏不露,竟是天池老人的传人,这幻音指好大的名头,原也不必再到少林学艺,想必是你另有所图吧?” 群雄一时望向那中年僧人,均想:“此人潜伏少林多年,为了甚么?” 黄药师想起一事,那晚紫竹山庄十里外,曾有一位少林高手偷袭龙骏,他手上所使的便是幻阴指功,莫非那蒙面人是他? 天音迎上众人目光,泛起一层杀机,冷笑道:“哈哈不错,我并非诚心皈依佛门,十多年来藏身少林寺中,为了找寻一件东西!” 苦乘道:“难怪十二年前有人三闯后山禁地,与心禅七老交手,最后负伤而逃,当年心澄师弟还中了一道寒指,想来那也是你所为了。” 天音道:“哼哼,当年我技不如人,敌不过心禅堂的七星指阵,便起了投身少林的想法,本想拜少林第一高僧苦鉴为师,但他数十年来不收弟子,只有拜得般若堂首座苦贤为师,偷学少林绝技,寻找破解一指禅功的本领,只可惜一晃十年,以我一人之力仍无法办到!”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即明了,均想原来他为了后峰圣舍利而来,心禅堂七老静坐枯禅于后山二十多年,镇守宝塔,否则早被人盗去了,少林弟子怒目而视,想到此人工于心计,竟为了盗取本派镇寺之宝,又偷学本派绝学,欺师灭祖,实在罪不可恕。 苦乘道:“苦鉴师兄,圆寂当晚中了两记幻阴指,也是你干的吧?” 天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苦鉴神僧功力大臻圆熟,炉火纯青,实在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我若使少林大乱,务先除去此人,上月十三,我见苦鉴上得后峰幻月塔内,一待两个时辰,等出来时他内力衰减,想必将易筋经真元注入紫罗兰晶中,此时我忽然偷袭,焉有不中之理?” 群雄大为惊骇,苦鉴神功盖世,竟遭此人毒手,有几名天字辈高僧怒不可遏,跳将出来,使出少林擒拿手、伏虎拳、金刚掌、捏花指齐上,天音运功连弹数指,劲力雄厚,身形沉稳,几名高僧尚隔丈许便被他“幻阴指”隔空点中,摔出数丈,兀自打着冷战。 龙骏九阳神功引导真气转了三周,经脉舒畅,内伤已无大碍,正听到天音与方丈的对话,睁开眼来,喝道:“原来苦鉴禅师是被你所害,恨我此刻方知,昨晚我下山后,苦贤大师好端端的毫无重伤,想来也是你用‘般若禅掌’害死大师,反而贼喊捉贼,诬陷于我,你想借机挑起明教与少林恩怨,趁乱混水摸鱼,是也不是?” 天音哈哈大笑,震慑全场,六七千人同时耳鼓中嗡嗡鸣响,山谷清啸无绝,群雄一惊:“这厮内功竟如此深厚,难怪有恃无恐!”只见他身形晃动,挥掌凭虚拍向两丈外的一块记山石碑,掌风中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姿式手法,正是般若掌的上乘功夫,石碑应掌四分五裂,碎屑纷飞。 苦乘合十道:“孽障,你欺师灭祖,残害本寺两位高僧,又杀了十八罗汉弟子,罪业深重,今日本寺清理门户,你休想下得少室山去!” 天音森然道:“当年菩提院丢失一部梵文本《易筋经》也是我偷去的,后来见到香积厨一个烧火的头陀每晚苦练少林绝技,为人阴狠,戾气甚重,只可惜内功不显,入不了一流地步,我便将那本易筋经故意丢给了他,你们连个火工头陀都制不住,尚须外人出手,此时魔头已重伤,自身难救,还想留住本座吗?”他落入场后,见龙骏吐血重伤,不足为患,没有了后顾之忧,自是有恃无恐,全盘坦然而告。 龙骏深提一口真气,倏地纵身跃起,呼呼两掌连拍,同样使的“般若禅掌”,大喝道:“今日我便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代方丈清理门户,诛除你这叛徒!” 众人见他适才重上呕血,事隔不足半个时辰,便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出手间劲风丝毫不弱;明教众见教主忽然发威,正气凛然,跟着大声喝彩,顿时呼声响绝山谷。 群雄早听闻魔教教主龙骏武功卓绝,却也没想到这般出神入化,适才有人想趁机向魔教挑战的豪杰,这才目瞪口呆,吓得一身冷汗,暗叫侥幸。 天音见来势不善,使出平生最得意的“幻阴指”,迎空连戳两下,身子微侧,向后急射飘开,好整以暇,心道:“他武功虽强,毕竟身负内伤,已是强弩之末,跟他且耗一会,再行反攻不迟。” 龙骏两招般若禅掌风与与幻阴指力相交,嗤嗤有声,两股指中寒劲,犹如冰丝透入经脉,但一遇九阳真气登时化散,内劲反激,天音点了两指,立即闪开,但手指仍灼热疼痛,暗道:“好家伙,他体内纯阳之气太盛,正好克制我的纯阴指劲。” 石素清亭亭玉立一旁,担心情郎内伤未愈,这一番恶斗会引动伤势复发,但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干着急的份。 般若禅掌有“少林第一掌”之称,源于《般若心经》的释解,当佛学与武功修为均高深者习之,能达到经文所述:“空中无色,无受想行为,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的境界,如此练将下去,永无穷尽,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那是掌无止境。而龙骏只懂运用法门,平时绝少修练,但他身具绝世内功和乾坤大挪移,随便使一招都如数十年研习一般,极具火候。 天音身兼正邪武学之长,又潜伏少林十二年,偷学武功典籍,以他此时劲力和识见,实不在周伯通、黄药师之下,出手精妙雄奇,以守代攻,禅掌之下不落丝毫破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精妙绝伦之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先前二人都以同一掌法相对,但龙骏双臂一振,盘旋飞舞,每一招后发先制,使天音渐感应付吃力,缚手缚脚,半点使不出般若掌精髓,只得中途变招,身子一跃,发腿如风,使出“少林穿心腿”,招数极是狠辣。 苦乘见势,点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一招‘佛在心头’也使得忒过阴狠,佛门功夫,点到为止,意在制敌伏魔,哪像你这般阴险刻毒,招招隐含杀机!” 天音将所精熟的十余门少林绝技一一施展,袈裟伏魔功、大韦陀杆、天竺佛指、寂灭抓、达摩掌法,每一种功夫都使得融会贯通,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具有极深的火候,在少林高僧看来,都暗暗钦佩。 龙骏仍以一套般若掌拆解,使到后来招数平平无奇,却像克制住对手一般,大巧若拙,不露棱角,端是武学高峰之境,即便跟公主随行而来的高手,如百损、鬼面、尼摩星、尹克西等人都不禁骇然,事隔多日,这小子更今非昔比了。 天音勉强力撑,渐敢不支,察觉对方掌中内劲毫无衰减的现象,心道:“不好,这厮掌风雄厚,难道内伤已无碍,久斗下去势必被他所败,及早脱身而妙!”当即嗤嗤疾弹数指,冷气森森透骨生寒,趁他全力拆解之际,左足一点,身子快捷无比飘后数丈,伸手抓向静旁观望的石素清。 这下变起仓促,阳敬轩、韦蝠王等人尚未拦挡,天音已欺近她的身前,石素清出于自觉反应,举手一格,只觉右臂肘心的“曲池穴”蓦地一凉,被天音一指点出,这是人身要穴,封住后全臂立即酸麻,动弹不得。 黄药师在旁两丈处,见他晃到少女身侧,心知不妙,手指一弹,内劲疾吐,射向那位少林叛僧,天音闻风识劲,伸指一戳,以幻阴指抵御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一招之下谁也没能赢了谁。 龙骏瞬息破解无形指力后,见叛僧退后,疾冲向清儿那边,便知情况不妙,一掌紧跟拍出,风声急促,想在天音伤及石素清之前重挫于他。 天音察觉背后一记刚猛的掌力袭来,蕴有深厚的内力,哪敢单掌去接,反手一揽,把石素清挡在身前,去硬接这一招降龙掌。 龙骏“哦”的惊呼一声,叫道:“卑鄙!”右掌一拖一带,汹涌扑去的掌力,方位登时大变,内劲紧接疾收,去掌风势虽强,但力道已消,周边的群雄但觉劲风炽热扑面,逼得呼吸不畅,惊慌之下,待运功相抵却感掌风中力道全无。 “快放了圣姑。”阳左使、三法王、三散人、五行旗团团将二人围住,却不敢轻易上前,生怕逼他急了孤抛一掷,伤害到大小姐。 龙骏跨前两丈,怒道:“天音,快放了她,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天音大笑道:“斗智不斗力,此时放了她,我会死的更惨,龙教主请放心,在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前,我是不会伤害尊夫人的,你们勿要相逼,如此美如天仙的女子,我可不想就此折在我的手上,龙教主,我有事要你援手,你瞧如何?” 龙骏道:“你在威胁我?” 天音冷冷道:“随你怎么讲,贵教为我取得舍利子,我便将佳人还与龙教主,不然……我活不成,也要带个人陪葬。”一声长啸,纵身而起,挟着石素清疾向山上寺院窜去。 龙骏喝道:“追!”身子一起,飘然追上山去。 黄药师、老顽童、阳左使、法王散人、凌思月、百损道人、鬼面尊者、任苍傲诸人,以及昆仑青城各派一流硬手,全真、丐帮、灵鹫宫好手,再有少林僧人中高手,均展开轻功窜入寺中。 龙骏内功强盛,几个起落就隔天音两丈处,都不敢发掌拍击,生怕会伤到清儿,对他而言,任何宝物声名,也及不上石素清的安危。 山麓越奔越艰险,林密径陡,竟是去往山峰顶的路径,三人两前一后,过不半晌,已登上顶峰,相隔三丈处对峙而立。 心明见状不解,合十道:“龙少侠何以去而复返,重上后峰来了?” 龙骏道:“此人便是杀害苦鉴苦贤两位高僧以及罗汉弟子的凶手,这当儿以清儿为协,逼迫晚辈来夺取舍利子作交换。” 心禅七老有五人惊骇万分,心澄心空则因内伤缘故,正闭目运气,入定疗伤没有听见。心慧疑道:“此话当真?天音,你个叛徒,胆敢敢欺师灭祖!” 天音冷笑道:“我潜伏少林,并非诚心投师学艺、皈依空门,谈何欺师灭祖,圣舍利我志在必得,到时看天下谁还是我的对手?” 这时四周林丛响动,百余位高手已奔上峰来,最先到的是老顽童、黄药师、韦蝠王、百损、鬼面几名宗师级人物,随后阳敬轩、潇湘子、尼摩星各派好手这才赶到。 众人聚在阵外望向宝塔,心中一动:“这便是幻月塔,舍利子又到底是何形状呢?” 心明说道:“天音,你工于心计,十余年来藏身少林,处心积虑,终究是空梦一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及时收手吧?” 天音哈哈笑道:“空门自欺欺人,唬谁来着,我已付出太多,此刻更骑虎难下,别说少林派不会容我,便是明教也要与我为难,中原已再无我容身之所了。” 心远道:“佛门慈悲为怀,不会杀你偿命,而龙少侠宅心仁厚,只要你痛改前非,自废武功,立誓不再害人,可容你下山去。” 天音阴恻恻道:“以我的武功若想逃脱,量谁也留我不住,岂会自取灭亡,嘿嘿,老和尚也忒过迂腐,我才不会信你!”伸掌高举在石素清后心,转向龙骏道:“龙教主,你若再不动手,我便落场闯阵,以石大小姐来挡指力,你瞧怎样?” 黄蓉母女、耶律齐兄妹等人也到了,数百人目光一时望向龙骏,看他如何抉择,周伯通在旁破口大骂道:“臭和尚,有本事再与老顽童大斗三百回合,挟持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韦蝠王接着骂道:“简直卑鄙无耻之极!” 龙骏眼见自己不允,清儿势必命丧掌下,只有铤而走险,点头道:“好,我便依你,这就动手!”一言甫毕,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并非击向心禅堂七老,而是疾拍天音叛僧。 三人只隔两丈远,掌势一发,劲风已及,龙骏聚毕生功力于这一招“亢龙有悔”中,快如电掣雷霆,霎时间猛增后劲,重重叠叠,无坚不摧。 只一瞬息之暇,天音顿觉身处险境,气息窒滞,对方掌力如怒潮狂涌,无攻不破,便如一条咆哮的火龙横空扑来,势要吞噬己彼二人,他惊呆万分,心想:“这厮也如此无情,竟狠心亲手害了深爱的女子,哼,甚么重情重义都是假的!”天音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以为别人也都薄情,见对手辣手催花,不禁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暗忖:“我够狠,没想到他更绝情!” 天音胡思乱想之际,掌势扑面而至,深知若出手相抗或以她为挡箭牌,自己也非震成内伤,说不定全身腑脏俱碎,急忙推了石素清一把迎上掌力,他则借力向后疾射飘开,一跃三丈免得被降龙掌波及。 龙骏一掌既出,接连推动内劲,眼看掌力尽数击到石素清身上,忽然劲风一转,将清儿裹住拖带过来,撞入他的怀中,随手一拂,劲力透入诸脉,顿时解开了她的穴道,这一招之妙,内劲吞吐自若,虚实变幻,若非内功绝世,又精通乾坤大挪移之法,决计不能办到。 石素清吓得浑身颤抖,伏入他怀中凝了凝神,惊魂甫定,心有余悸道:“骏哥,别……别饶了他!” 天音向后纵出三丈外,正落入七星禅指阵中,心明心智心慧三人齐喝道:“孽障,受死吧!”凝力于指,倏地疾射出去。 天音右掌横劈,登时封住三股柔和指力,右手用力一推,反将三道指风逼了回去。 心远心无见他武功高强,对望了一眼,心意相通,双指齐出,内劲激透,攻向天音的后心。 天音流转真气,护住背后要穴,左手抽回,嗤嗤连点两招“幻阴指”招数,心远心无待指上内力回激,察觉手指一股冰线透入体内,极不好受,天音右手出指聚气,右掌的内力自然弱了三分,心明三人催动真气,伸指齐攻他胸口要穴。 七星阵被七老同使威力无穷,却了两人阵法自然不够严谨,何况五人一个月来激战不休,中间更有不世高手,耗内委实不少,精力尽垂,此时几番出指,真气已然不纯,头顶冒出一缕白气,越来越浓。 天音不想多耗下去,以免困斗久了,反让他人坐收渔人之利,双掌飞舞,及时封挡五道劲气,一边转向凌思月等人一方,叫道:“公主,还不快叫人帮忙?” 百损、鬼面见七老有二人坐定疗伤,五人气衰力竭不能长久,正是破阵的大好时机,想到幻月塔内储蓄上百年内力精元,吸之几成便可称雄江湖,成为武林至尊,对武道上窥天人之境也有莫大裨益,焉有不出手之理? 心禅堂五位禅师渐感真气枯竭,以五敌一,初时还大占上风,不过三十回合,便力不从心,处在了下风,百损三位高手抢出,同时落阵攻上,数掌齐发,霎时间五位老僧连遭险境。 群雄与明教人此刻才知天音竟与蒙古军勾结,欲里应外合,剿灭武林所有门派好手,这一切风波自是由他而起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昆仑、青城十几名各大门派好手和少林硬手也加入战圈,对抗四大高手,数招之间,便中掌受伤跌出,场中劲气纵横,掌风挥霍,非是招数拆解那么简单,其余群雄自觉功力与落场好汉相若,上去也无事于补。 龙骏见不出手不行,转向周伯通、黄药师道:“咱们上,罡气无情,自己多留心!”三人纵身入阵,与对方四位一流名家斗在一起。 五位禅师见龙骏及时出手,顿时安心,同时收力不发,闭目养神,调节体内紊乱的内息,场中七六各施展生平绝技,周伯通“七十二路空明拳”以虚应实,运空当强,拼对百损的“玄冥神掌”,黄药师使出“弹指神通”对抗天音叛僧的“幻音指”,弹指之间,内劲激射,凶险不逞多让。 龙骏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左手降龙十八掌,右手先天功,刚柔互济,攻守兼备,鬼面人“葵花神功”和任苍傲“化功大法”,一个鬼魅闪动,一个剧毒无比,二人围绕他不住进招,却也奈何不了对方。 忽然少林一声清啸,一道刀气威猛袭向龙骏身后,风声飒然,龙骏一挪一带,刀劲倏地飞向任苍傲,后者双掌一封,登时化解开去,手臂微微酸麻,心想:“此人隔这么远,劲力不衰,当真厉害。” 啸声甫毕,跃出一位红袍藏僧,凝掌横砍,只听他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向龙骏周身斩去,同时僧袍带风,飘入阵中,他这一加入,变成三人合斗一人,三大高手都身负绝技,三人联手进退,有条不紊,直如车轮战一般。 龙骏施展借力打力的手法,双手虚晃,化开三人的招数反施对方,不时任苍傲大叫:“鬼先生,你怎么暗中点我?”金轮法王怒道:“任老怪,你干嘛化我的掌力?” 鬼面者左手一拖,将袭来的火焰刀劲佛开,使的也是借力打力的手法,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施展的是明教镇派神功‘乾坤大挪移’,可以暗中将己彼招数内力挪给别人,大家小心!” 金轮法王听过这路神功的名字,也曾被龙骏施过,但其中奥妙都全然不知,疑道:“鬼先生,你怎么能肯定是这门功夫?” 鬼面人双掌一勾一转,反将飞舞的刀劲,都反送了回去,罡气激荡,金轮法王识得自家功夫,急忙侧头避开,喝道:“怎么对付老衲?” 鬼面人冷笑道:“因为我也练过,只可惜险些走火入魔了……”他声音不难不女,阴森凄厉,群雄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韦蝠王盯着鬼面人的身影,眉头一皱,向阳敬轩问道:“阳左使,你瞧鬼面尊者的身影像谁?” 阳敬轩、鹰王狮王、三散人纷纷望去,都觉他身影熟悉,仿佛十多年前散失的故人,独臂道人啧啧道:“真像,但他的武功绝没有这么高深莫测,顶多跟阳左使同一级别而已。” 莫闲和尚道:“我说准不是,这人每一招阴狠毒辣,透着一丝古怪。” 这时鬼面人的几句话浑浑传到诸人耳中,石素清一呆,说道:“他怎么练过本教镇派神功,难道他与本教大有渊源?” 鬼面人余光瞥了石素清一眼,恨意大生,回身一转凌空扑去,犹如一道青烟之快,瞬间临近,韦蝠王、铁狮王齐喝出手,双掌左右拍出,挡在圣姑面前,内劲交击,二人砰砰摔倒,鬼面人借势跃开,直向宝塔石门拍出。 龙骏正与金轮法王、任苍傲斗得难分难解,无暇分身去阻止,心禅堂五人蓦地睁开眼帘,宝光流动,心境相通,五人齐使一指禅功,将鬼面人逼开。 就在诸人僵持不下之际,从另一端悬崖峭壁笔直窜上一个青年,凌空长啸:“任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谁又能来奈我何?”左掌一发,右掌心跟着搭在左手背,掌力重叠,震破幻月塔西面的石门,闪身窜入。 龙骏大叫不妙,一招“密云不雨”扫开两人夹攻,飞身冲向东面石门,迎面一掌震碎门板,也钻进了宝塔内。 幻月塔建于唐代玄宗时期,距今七百多年,舍利子便在当时由菩提院移到此塔中,历代只有修为高僧精擅易筋经的禅师圆寂前见过此块紫晶。 古人看到水晶和冰极为相似,认为它是“山中千年老冰所化”,水晶别名晶石,意思是“洁白的冰”,常呈无色透明状,当含特殊元素时,可呈现紫色、蔷薇色、黑色、褐色等,乃自然界三千多年矿石中的一种,而紫晶最为珍贵,尤其是这块功能奇特的紫罗兰晶。 慕容雪望着一层宝塔正中石塔上供奉的一块晶莹紫色的小冰球,兀自发怔,紫晶闪烁不定,隐约看见里边一股淡淡的白雾,旋转不停,似有灵性一般,欲破壳而出。 慕容雪喃喃道:“这便是紫罗兰晶,里面的白雾应该就是历代高僧精元真气啦!”他伸手欲取,忽然东首石门破裂炸开,跃入一个人来,慕容雪见了那人,脸色一沉,愠道:“又是你,我与你龙骏有仇么?为何总与在下过不去?” 龙骏摇了摇头,叹道:“我与阁下并无仇怨。” 慕容雪气愤道:“那为何每次都跟我作对?” 龙骏正气凛然道:“你我立场不同,没有甚么好怨恨的!” 慕容雪狠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哈哈……既是如此,挡我者死,看招!”左手扬处,寒风四起,汹涌排击过去,右手运起“擒鹤功”,内劲疾吐,将紫晶倏地吸入掌内。 龙骏全然防备,见他左掌挥动,寒气骤然生寒,内蓄冰蚕剧毒,当即身子微侧,还了一招“见龙在田”眼看舍利子落入慕容雪手中,突然他尖叫一声,紫晶触手生热,灼烫无比,一接之下寒热相对,忍受不住高温,随即甩到半空中。 二人两股掌力冲撞,余劲刚好击在舍利子上,波的一响,舍利子被劲力一催,冲上塔顶,破塔飞出,塔高两丈方圆六尺,空间不大,二人踏足拔起,冲破内壁石窗,抓向抛空落地的紫罗兰晶。 舍利子破塔飞出,在阳光映照下,更是熠熠闪烁,光芒四射,众人抬首已然全见,群雄皆惊道:“佛门圣舍利!” 金轮法王、任苍傲、鬼面人同时向舍利子掉落的方位跃去,童姥蓦地飘然纵起,衣袖一拂,射出一道罡气,挡住了三人,正要伸手接住,这边天音屈指一弹,一股寒劲隔空击在舍利子上,改变它的下落的方位。 百损被周伯通缠住,脱身不得,眼看舍利子将要落入别人手中,心中急噪,叫道:“老顽童,你跟我过不去么?再不去抢舍利子,就被他人夺走了。” 周伯通笑道:“胜负未分,你赢了我再去抢吧。” 百损怒道:“他娘的,你是找死!”玄冥神掌柔如蕴藉,铺天盖地地罩向老顽童。 慕容雪与龙骏同时纵出宝塔,望见舍利被震向远处,疾窜过去,中间又交了数掌,谁也没占到便宜;金轮法王、任苍傲被童姥天山六阳掌挡下,一时难分高下,鬼面人直如青烟飘过,与天音左右抓向紫晶。 这时有四人离半空中的圣舍利最近,已经不分敌我,相互出招牵制,谁先接住紫晶,很有可能论为第一个被群而攻之的对象,而龙骏无心占为己有,意在为寺护守,自然将三人都视为偷盗人,出手时一招兼斗三人,他最恼怒天音阴狠毒辣的手段,呼的一招“潜龙勿用”猛击天音左肋。 天音知他体内真气纯阳,克制自己的寒劲,不敢使用“幻阴指”直撄其锋,提升内息,双掌当胸齐出,身子侧里斜飞。 龙骏施出“乾坤大挪移”借力一挪,将己彼二人掌力都移了过来,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道,斜里劈向慕容雪。 慕容雪凝运功力,左袖一拂,要以“斗转星移”化解,不料这一掌劲太过雄浑,只将部分掌力转移一侧,大半内劲仍直袭其身,右掌一拍,震得他手臂酸麻,向后飘开。 龙骏催动内功,掌力后劲急加,后掌推前掌,瞬息间犹如怒潮海浪扑向鬼面人,后者全力抵御,不肯退避,不料抵住了前掌,后劲骤然冲至,逼得他胸口窒滞,半空中倒翻了几个跟斗,这才消去了重叠的力道。 如此一下变动,龙骏一招逼开了三大高手,当他三人落地后,刚要跃起时,龙骏已接住了圣舍利,轻飘落在地上,英气飒爽,喝道:“都住手!” 诸人慑于他的威势,围拢过来,以半弧行站在他的丈许前,目光都聚他手中紫罗兰晶上,看他如何说法?慕容雪则心下一惊:“为何他拿在手中毫无异象,放在我掌心却灼烫无比?” 其实紫晶球内蕴涵雄厚的易筋经内力,浑圆柔和,少林内功以阳刚为主,内力汇聚渐注渐多,气流不住旋转,外表自然生热,慕容雪激发寒阴掌力,手上肌肤冰冷,触热发烫,而龙骏几番激战,九阳真气在体内流转不息,周身火烫,拿到舍利子在手,却并无多大感觉。 阳敬轩、韦蝠王等明教高手突然“咦”的一声,惊呼起来道:“是你!”所指之人正是鬼面尊者。 龙骏诸人也均好奇地瞧向鬼面人,他适才因挡龙骏一招降龙十八掌,余劲虽然没有伤到他,但遮在脸上的面罩却被掌风击得分飞四散,露出庐山真面目,此人约在四十五六岁年纪,神清目秀,脸色因长期不见光的缘故,略显苍白,弯眉浓画,并无胡须,看上去毫无男子阳刚之气,倒有几分阴柔怪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损、金轮法王等人与他共辅一主,相识年载,也从没见过他的面目,此刻一瞧,心想:“面目并无伤痕丑陋之处,何以神秘兮兮,终日戴着铁面罩呢?” 凌思月眼前一亮,心下寻思:“这鬼先生入王府两年有余,事事透着一股神秘,今日才见到他的真面目,他对明教的事异常清楚,难道与明教有什么渊源?” 鬼面尊者环顾明教诸人,仰天长笑,震得众人毛骨悚然,忽地身影鬼魅晃动,快似闪电,袖口一弹,一道红线飞射而出,疾刺石素清要害。 龙骏施出大挪移身法,闪到石素清身前,伸指一弹,正弹在红线端头一根绣花针上,铮的一声轻响,银针四刺。 鬼面人捏指拨开,向旁一跃窜到凌思月身前,不等公主反应过来,伸手封了她的穴道,抓住她的后颈衣领,拍了周围侍卫几掌,迅速闪回场中,几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旁人怔怔相望,一时谁也猜不透他的动机。 龙骏护在石素清身前,忽见他反制住了凌思月,大惑不解,心道:“他是公主的属下,岂敢作乱犯上?或许是他的疑兵之计,部署一切串通好的,可别中了他们圈套。” 百损道长、金轮法王,任老怪、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阿刀阿剑等蒙古侍卫高手,纷纷叫道:“鬼先生,你干什么?还不快放了公主!”“你胆敢伤公主么?” 凌思月被他封住穴脉,动弹不得,只有哑穴未点,显然故意让她说话,此刻脸色一沉,微怒道:“鬼先生,你被打得糊涂了吧,连本公主也认不得么?你敢以下犯上,就不怕降罪么?” 鬼面人哈哈大笑,但笑声中充满森然鬼厉之气,听将起来根本不舒服,笑声甫落,说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教光明右使萧玉笛是也。” 此句一出,众人哗然一惊,均想:“原来他是明教派入蒙古公主身边的卧底,此时挟持公主,对汉人抵抗蒙古大军,解襄阳之围大有裨益,明教先入为主,果然邪门得很。” 阳敬轩、韦蝠王、三散人面面相觑,暗忖:“果然是萧右使,这下本教可又多得一位当世绝顶高手,明教中兴,指日可待。” 石素清心道:“他竟是本教光明右使,为何几次三番要致我于死地,难道是为了取信于人,故作如此么?但他的眼神中,好象对我有一种特殊的仇恨,绝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又是何缘故?” 凌思月一听无名火起,秀眉紧蹙,哼道:“好个明教,你公主这个筋头栽的可不小啊!”眸光瞪了石素清一眼,点头道:“原来你们早串通好了,在我身边设下卧底,倒是我粗心大意了,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也工于心计。” 石素清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识得萧右使,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萧玉笛不待二女争论,冷笑道:“教主,这公主娘娘素日里对你有情有义,一片痴心,你把舍利子交给我,我也不来伤害她,不然……可别怪我辣手催花。” 众人哦的一声,大出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他竟以蒙古公主的性命换取佛门舍利子,这舍利子乃佛门信物,得到它吸取里边内力精元,便可一跃成为武林至尊,谁不动心?即便心爱的女人也没得商量,岂会用它来换死对头? 龙骏心下踟躇,说道:“你不是开玩笑吧,用你主子来作交换,我岂知不是疑兵之计?再说这颗舍利子乃少林派镇寺之宝,不是在下所有,若要送人,还要问过方丈和少林高僧,在下不敢自作主张!” 群雄有人喊道:“对,别中了蒙古军的奸计!” “他们蛇鼠一窝,根本就是骗人的。” “你打一掌瞧瞧,就算一掌击毙,省得我们中原英雄出手了。” “正是,你快将她毙了吧,死在这公主手下的人多得是。” 萧玉笛右掌举起,凝聚内劲,冲着佳人脑后“风府穴”,作落掌之势,倘若真拍下去,势必脑碎浆裂不可,喝道:“我可不管那么多,若不乖乖交出舍利子,休怪掌下无情。” 阳左使说道:“萧兄弟,你身为明教光明使者,见了教主不跪拜行礼,还用这种口气说话,当真不懂礼数么?你眼中只有武林至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 萧玉笛森然冷笑道:“光明使者,呸,老子才不稀罕,当年石惊云仗着身为教主,武功盖世,便夺我心爱的女人,我就发誓破出明教,盗走镇派心法,想苦练神功,有朝一日当着明教高手的面打败石惊云,证明给龙女看,殊知我急于求成,内功不足,强练这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血液沉降,阴阳真气逆冲,虚火焚身,聚于泥丸,只得挥刀自宫,这才留下半条命来。 “我恨石惊云这个大魔头,若非他横刀夺爱,我也不会落此下场,我便立下重誓要毁了明教,除掉石惊云夫妇,十八年前在西域酒楼巧遇一位高手,当时他在中原武林名头极响,被人称为西毒,听他一直想到得到桃花岛半部武学秘籍《九阴真经》,我就说九阴真经虽强,精妙未必胜得过明教镇派神功,便巧下圈套,骗他到明教总坛禁地石室偷取乾坤大挪移心法。 “我算好了石惊云闭关之日,趁机入关致使大魔头同样走火入魔,被欧阳锋所害,明教自此教主暴毙,四分五裂,近年来我武功大进,自创《葵花宝典》,虽可杀尽明教高手,但十万教众却杀不过来,便投靠蒙古忽必烈,利用蒙古大军彻底剿灭魔教祸根,哈哈……”笑声阴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栗。 石素清伏在龙骏怀中大哭,凄苦道:“原来他才是害死我爹的罪魁祸首,骏哥,咱们绝不能饶了他!” 韦蝠王再也憋不住,呸了一口,骂道:“萧玉笛,石教主当年将你一手提拔,传授武功,破格升你为光明使者,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恩将仇报,甚至还想颠覆明教,我来问你,在你心中,难道就只有一个女子,为了不属于你的感情,竟割舍掉所有兄弟的情义,像你这种薄情寡义之徒,就是太自私自利,不要再找诸多借口了。” 阳敬轩喝道:“是了,怪不得十八年前那晚教主闭关,光明使者,四法王均不在光明顶上,只有五散人守关,外面的五行旗也都被调走,原来却是你故意支开,方便欧阳锋行事,你真够阴险,害得五散人死的死、伤的伤,教中兄弟们可让你害惨了。”言语中牙关格格直响,显然气愤之极。 莫闲和尚三人想到被欧阳锋“蛤蟆功”震死的两位好兄弟,以及独臂道人的手臂和戚飞的断刃,当真五散人生平大辱,不禁痛心疾首,潸然泪下。 独臂道人抽出长剑,怒极道:“你拿妖女跟我们讲什么条件,她要死要活与我五散人何干,今日我便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挥剑便要攻上前去。 龙骏担心他不敌反会受伤,再说生怕萧玉笛猝然狠心,害死凌思月,一把拉住独臂道人,挥臂一扯,将他反抛出丈许,劲力透入他经脉,登时使他动弹不得,喝道:“都别动,听他说完,有帐稍会再算!” 明教高手听教主有令,这才按住怒火,怒瞪着场中阴阳人与小妖女,狠不得都死了的好。 龙骏转向萧玉笛道:“你还有何话说?”他负手而立,袖底中使出“无相劫指”的功夫,轻弹在独臂道人的“玉堂穴”上,顿时解开了他的穴道,旁人谁也没瞧出来。 萧玉笛凝掌不发,说道:“不错,我当年亲手毙了本教一位旗主,三名香主,又杀了几名自称是飘渺峰昊天和玄天部的好手,两派梁子结大,便约了时间地点理论,石惊云正值闭关修炼大挪移第五层关键时刻,不能亲临到场,便派出光明使者、四大法王前去会晤调节,见面时话不过三就斗了起来,这梁子自然愈闹愈大了。” 天山童姥及九天九部的高手均想:“当年与明教之战,原来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身为明教护教使者,把仇算到明教头上,也不为过!” 阳敬轩叹道:“你这叛徒,还有脸面在此狡辩,当年教主与波斯龙女相敬如宾,岂如你所说的横刀夺爱,全是你一相情愿私心作祟,害死那么多教中兄弟,看你死后还有何脸去见明尊?” 萧玉笛森然道:“不颠覆魔教,我焉能瞑目九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便是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亦无撼!”目光罩住石素清喃喃道:“真像,真像,我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毁去,龙女,你怪我不怪?”他一时竟由石素清想到了他娘。 石素清伏在龙骏肩头,兀自流泪伤心,听他一问,怒火中烧,叫道:“自然怪你,你……害死我爹爹,夺我幼年天伦之乐,我……”泪洒如雨,话不成声。 萧玉笛愕然一怔,说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是石惊云的孽种,终有一日,我非杀你不可。” 众人适才都在打着舍利子主意,此刻被他抖出一段陈年往事,一幕幕阴谋浮现,各自沉思:“此人丧心病狂,为情所害,因爱成恨,到头来除了仇恨又剩下甚么?” 世上名利相争,图谋霸业,终究好梦难圆,化为泡影,但世人明知如此,仍乐不彼此为一己私欲,出卖着自己的良心和灵魂,到头来是得到了呢,还是失去了?谁也道不明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阳敬轩、韦蝠王、铁狮王、苍鹰王、三散人、四门主齐声念诵:“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也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少林高僧、心禅堂七老同时合十道:“善哉善哉!”心想:“这几句经文,怜悯世人多忧多患,实在是大仁大勇的胸襟,当年创立明教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惜传到后世,反而变成人人憎恶的魔教了。” 凌思月心想:“这人半男不女,心态已变,全因感情所累,心爱的人与他人成了眷侣,自然痛心疾首啦,我又何尝不是,深爱的男人另有所爱的女子,我又算他的什么人?如此看来,我跟这鬼先生都是可怜的人。” 黄蓉则想起了当年郭靖要与华筝公主履行婚约的往事,她自己何尝不是伤心欲绝,世上感情让人幸福,又让人伤感,其中苦乐只有局中人才有体会。 黄药师想到亡妻,心中黯然;而老顽童想起当年瑛姑,浑身一颤,摇了摇头,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萧玉笛虎目含泪,尖啸一声,冷冷道:“我不跟你多说废话,龙教主,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换还是不换?”手掌抬起,凝力待发,眼中满含怨毒之色。 众人望向龙骏,看如何作答,武林至尊拱手让给他人,世上由此胸襟者当就罕有,何况那女子是他的敌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交换的,就连凌思月自己也不报多大希望。 龙骏深吸一口气,瞧了瞧身旁的石素清一眼,点了点头示意。 石素清不但不怒,还微微一笑,细声道:“你当着众人之面能顾全我的情面,清儿已感激万分,其它的事,全凭骏哥拿主意吧,以免日后有撼!” 龙骏心生感激,目光迎上凌思月的眸光,她眼中尽是温柔,丝毫不以自身安危为念,此刻心中想的是他,念的是他,哪怕是今生最后几眼也已足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龙骏淡淡一笑,对着萧玉笛说道:“你真行,一下就点破我的弱点,嘿嘿,区区紫罗兰晶,瞧得也忒大了,甚么武林至尊,天下第一,我才不在乎,你要它,我尽可给你,我只要思月她平安无事。” 少林群僧齐道:“南无阿弥陀佛。”苦乘心中一叹:“自达摩祖师传下来,经历代神僧心血,注入内力精元的舍利子,竟用来换一个女子性命,当真造化弄人啊。” 凌思月笑靥如花,明眸中有水波流动,朦胧中带着晶莹,当着天下正邪各门派英雄的面前,他甘愿用至高无上、习武人梦寐以求的瑰宝才作交换,可知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先前担心他心中只有石素清一人,此时看来甚么都不重要了,纵然死了也不枉担此虚名,泪珠唰唰淌过脸颊,滴落在地,没入尘土。 龙骏手托佛门舍利迈前三步,朗声道:“少林镇寺之宝,晚辈不敢占为私有,只因救人在即,请诸位高僧海涵。”转向萧玉笛道:“我可以将它丢给你,你不许动她分毫,不然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若无空暇静修,得到舍利紫晶也徒劳无用。” 他这话倒非恫言,以他此时的功力,若要千里追人,谁也逃不掉,没有清净之日,如何参悟舍利中的易筋经真气? 慕容雪、童姥、百损诸人都潜运内力,随时准备出手,抢夺佛门至宝。 这时候少林弟子东一挪、西一撮正在布罗汉大阵,无论谁夺到舍利子,决不能让他携宝下山;心禅七老调和内息,真气流转,也准备猝然出招拦截那阴阳人。 萧玉笛应了一声道:“教主果然乃性情中人,为了一个蒙古女子甘愿得罪天下英雄,不枉公主娘娘对你痴情一场,嘿嘿,快把舍利子扔过来,倘若像适才般暗中使什么花样,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龙骏点了点头,道:“我不做手脚,丢给你便是,接着!”一言甫毕,左臂一挥,舍利子嗖的一下,破空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十多位当世高手纵身飞起,齐向舍利子扑去,出手各施生平绝技,心禅堂七老凝指射向半空,阻拦当先的前两人,不让他们染指。 萧玉笛提起凌思月跃入半空,左手一推一送,用她挡向慕容雪的掌力,右掌一指抵消一招玄冥掌,反而抓向舍利子,慕容雪一掌甫出,雄厚阴寒,若要收回内劲,非重伤自己不可,法王眼见公主将毙于慕容雪寒掌之下,袖袍一挥,一招火焰刀的招数消去他过半的掌力,但仍有少部分掌力落在凌思月的肩头。 凌思月身子动弹不得,掌力触及,奇寒透骨,经脉顿时快要凝固一般,五脏六腑似倒转过来,肩头火辣辣般疼痛,忽然一道浑热掌风落在她背后,疾发疾收,将她倏地从纵高手间吸了过去,却是龙骏施展《降龙十八掌》中一招“青龙吸水”虚空一抓,内力疾吐自如,饶是如此,还是让佳人受了重伤,因对手实在太过阴毒。 龙骏提身纵起,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半空疾来的凌思月,娇躯冰冷异常,随手解开了她的身上穴道,关心道:“思月,你觉得怎么样?” 凌思月受了内伤,仍欢喜道:“骏哥…骏哥,我……没事!”一口热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在了龙骏的胸前,染红了大片衣衫,寒气逆冲,便昏了过去。 龙骏无心再去管舍利子的事,抱着她颤抖的身子,轻飘落在石素清身边,焦急道:“她受伤了。”一手扶住她的娇躯,另一手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一股纯阳浑厚的热力输送过去,凌思月身子只片刻就不再颤抖了。 黄蓉招手让石素清过来,从囊中取出三颗九花玉露丸,对她低声道:“一会待她醒来,你给她服下吧。” 石素清一呆,怔怔道:“为什么让我给她服下,又不是我伤她的?” 黄蓉见她容色绝美,超凡脱俗,心中欢喜,牵起她的玉手笑道:“难道让姓萧的、姓慕容的来给她服药么?你是个聪明姑娘,懂了男子心思,善解人意,他才会更加爱你敬你,鞑子凶残,咱们可不能输在胸襟上,若真爱一个人,能让他幸福,自己也会跟着幸福。” 石素清双颊晕红,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多谢郭夫人指点。”伸手接下三颗九花玉露丸,婀娜走回龙骏的身边。 此刻半空中激战正烈,慕容雪、圣山童姥、天音相互牵制,百损、法王、任苍傲哪一个不想成为武林至尊,少林、昆仑、青城、长白、青海几派高手也纷纷加入夺取舍利子的战圈。 萧玉笛离圣舍利最近,伸手抢夺之间,被心禅七老一指禅点出,被迫全力抵御,而舍利子受罡气一激,尚未落下,又重新弹到空中,有几位江湖好手按耐不住,抽起兵刃冲了上去,不知中了谁的劈空拳掌,片刻喷血跌出数丈 龙骏的九阳神功在凌思月体内转了三周,已驱除了冰蚕寒毒,暖力循脉通达全身,内伤顿时好转许多,余下伤势则须静养,凌思月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龙骏见她醒来,心中大喜,暗叫谢天谢地,生怕她感到寒冷,双臂紧了紧,把她拥个结实,微笑道:“现下觉得怎样,身子还疼么?” 凌思月浑身酥软,依偎在他身上,苍白的脸颊现出淡淡红晕,心驰神荡,哪还顾得伤势,嫣然一笑道:“让我一直这样靠着你,我就没事啦。” 龙骏见她有心说笑,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笑道:“这当儿你还有心情说笑,慕容雪的掌力可非闹着玩的,幸好我的真气正克制寒毒,但此掌内力透入,你部分经脉受损,需要休养一段日子,才会渐渐康复的。” 他抬头蓦见石素清亭亭玉立身前,不由得尴尬万分,脸上现出怩忸之色,轻呼道:“清儿。” 石素清白了他一眼,情意盈盈,递过肌白胜雪的玉手,掌中有三颗药丸,说道:“是郭夫人送的疗伤丹药,给她服下吧。” 龙骏望着石素清,心中感激无限,叹道:“清儿,谢谢了。”他深邃的眼神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爱意,伸手取了一颗,清香扑鼻,说道:“是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脑海中程英身影一闪而过,当即放入凌思月樱唇边。 凌思月心花怒放,樱口一动,含入嘴中,嚼碎后但觉满口謦香,甘甜无比,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美眸一眨,向着石素清笑道:“我抢你君郎,你怪我不怪?” 石素清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却不知对方蒙古女子,性格直爽,想说什么都肆无忌惮,清儿脸现羞涩,轻蹙秀眉,娇憨道:“我自然怪你啦。” 凌思月奇道:“那你为什么又取药救我,我死了岂不没人和你抢君郎啦,反成全了你俩!” 石素清含情脉脉地望了龙骏一眼,幽幽道:“只要骏哥开心,让我做甚么、受甚么苦我都愿意。” 凌思月沉思半晌,眼波流动,梨涡浅显,轻声道:“清儿姊姊,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为难,明教的事我也不管啦,往日我对你不住,好姊姊,你别记恨我了,成不成啊?” 石素清微微一怔,本来二女都是性子倔强之人,她每次想到往日受苦,都是因这蒙古公主所害,自然对她充满敌意,此时对方认错又当面致歉,心软了下来,又觉若没有她,自己决不会遇上心爱的男子,如此算来,也没甚么怨言了,嗤地一笑,抿嘴道:“被你叫得姊姊那么甜,我还哪有心思再去记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龙骏扶着凌思月站起身来,左臂搂住她娇弱的身子,右臂将清儿揽入怀中,嘿嘿笑道:“这就对嘛,大家和平相处,才能享受到生命的快活,整日想着打打杀杀,报仇雪恨,鸿图霸业,实现了又能如何?身外之物终归尘土,但感情却能跨越千年不渝,你们俩个懂我的意思么?” 他感触最深,甚么功名利禄、千秋霸业,不会跟随你延续到来生前世,百余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不再属于你,穿梭时空,横跨千年,等待他自己的却是两份坚贞的情缘。 凌思月与石素清对望了一眼,不知她俩想到了何处,彼此双颊立时飞起两朵夺人眼目的红云,连耳根都红透了,两位绝色美女,同时羞涩垂首的少女姿态,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龙骏瞧二女说不尽的妩媚,心中一动,忍不住俯下头来,在她俩晶莹白皙的粉颊上,各吻了一口,紧拥于怀,叹道:“但愿此情此景,终生不渝。” “啊…”场中又跌出一位青城派好手,喷血之后委顿在地,二十几名各大门派硬手,均已负伤倒地,一时无人敢上直撄其锋,场中以慕容雪、圣山童姥功力为高,以一挡二毫不风怯。 天音将“幻阴指”阴劲逼于指尖,出招极是毒辣,慕容雪左掌贯以易筋经和冰蚕寒毒相加,一掌拍出寒风彻骨,与幻阴指对击犹占上风,右掌虚拍,化解金轮法王的密宗大手印奇功,招数以精妙拆对。 童姥运转小无相功,双掌飘飘,便将百损道人、任苍傲罩住,灵鹫、星宿同为逍遥派分支,武功异曲同工,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秀,出掌收招挥洒自如,举重若轻,倒似翩翩起舞一般,只是童姥使的逍遥派正宗大开大阖,掌力雄厚,任苍傲以毒功为主,别走蹊径,掌心剧毒无比,双掌间都有化人内力的吸劲。 百损的玄冥神掌扇动柔缓,劲风不响,但寒气森森,一掌下去手印忽现,劲力直透心脉,任谁也不敢小觑,令童姥也甚为忌惮,二人夹攻童姥,生怕她武功太高,夺走了舍利子。 萧玉笛施出“葵花神功”封住五老的指力,借势如烟窜起,接到半空中落下的舍利子,忽觉奇热无比,急忙运功抵御,金轮法王见他得手,嘿的一声,反手劈出一招“火焰刀”威力大盛,正击在舍利上,波的轻响,又从他手中跳起,天音跟着一指,将晶球激得更远。 童姥适才与龙骏交手受伤,此刻斗了半晌真气不纯,引动内伤复作,疼痛难当,衣袖拂了两下,向后飘开,笑道:“灵鹫宫武学博大精深,犯不着来沾染少林功夫,本尊不斗了。”这[了]字未衰,身子落回原地潜调内息,静心观斗。 童姥这强敌一去,场中六人惟有慕容雪的功力技高一筹,天音道:“诸位道兄,先毙了这个硬手,咱们余下五人半斤八两,到时再效仿华山论剑,以武会友如何?” 百损老怪四人均想:“若是慕容公子得去,自己日后要从他手上抢回,未必有何把握,先将功力高的除去,余下的便不怕了。”齐道:“正是此理!” 法王飘后丈许,凝气虚砍,展开“火焰刀”一刀刀不着痕迹,实则厉害之极,百损数丈疾拍,天音凝指连弹,二人以阴寒为主,左右冷袭而至,慕容雪以硬碰硬,双掌合力封挡,内劲互激,三人都不由寒气袭体,说不出的难受。 数招之间,各拼全力,慕容雪深知以己之力,绝斗不过当世三大高手联手,何况尚有两人还未上来夹攻,更有数百群雄在旁虎视眈眈,当即暗使“斗转星移”,不再与三人硬拼,仗着精妙绝技牵制三人,心下苦思脱身之计。龙骏对着凌思月柔声道:“思月,你的伤暂时无大碍了,这九花玉露丸乃郭夫人所送,你往日对郭大侠夫妇好生不敬,人家却以德抱怨,你跟郭夫人赔个不是吧。” 凌思月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以前率领群豪东奔西征的,的确得罪中原很多英雄,你让我赔个不是,那我便赔吧!” 龙骏左臂扶在她腰间,右手携着石素清,走到黄蓉的面前,笑道:“郭伯母,多谢你赠的灵丹妙药,思月她有话要对郭夫人说。” 黄蓉见他左拥右抱两位绝色佳人,暗自佩服,心想:“这两少女性子各有独特之处,数月前还为一个男子斗个你死我活,险些殉情在紫竹山庄,此刻却亲似姐妹,龙骏这小子本领当真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唉,可惜芙儿没有这个福分。” 凌思月微微福身,说道:“郭夫人,往日立场不同,多有得罪,实非所愿,我父当年与郭靖叔叔结为安榻,此情不改,晚辈对尊夫妇也甚是钦佩,家兄曾道,大宋十万大军不足为惧,所惧只有郭靖一人,望郭夫人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原谅则个,不然骏哥他定然会怪我哩!” 黄蓉微笑道:“凌姑娘年纪虽轻,却有过人胆识,智计百出,确是女中巾帼,盼你日后能力劝令兄,两国交兵,战祸连绵,最无辜的是百姓。” 凌思月当然听不下去,但碍于龙骏情面,不便肌唇反语,心想:“蒙古大军欲一统天下,大势所趋,并非我与哥哥便能左右大权的,倘若哥哥抗旨不从,大汗势必派另一个将军来统领,唉,我既全心嫁给骏哥,这些烦事也不来管了。” 黄蓉牵起石素清的左手,笑道:“石姑娘,你心地善良,为心爱的人不惜以命相换,令人好生敬佩,日后等你跟龙少侠成了婚,可要知会一声,我和你郭伯伯来喝你们喜酒。” 石素清眉间眼角不胜娇羞,说不尽妩媚可爱,从未有人像黄蓉这般以长辈口吻来关爱过她,让她体会到慈母的感觉,不禁想起亲生母亲远赴波斯,生死未卜,父亲在她没出生前被人害死,不胜伤感,眼眸泛红,低声道:“多谢郭伯母。” 郭芙站在一旁,瞧着龙骏拥着两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哪一个姿色都远胜于她,老大不是滋味,心想:“我娘月前跟你提亲,你当面拒婚,此刻你携着二女到我娘面前,显是来给我示威的,好啊,龙骏,你也忒欺人太甚,郭芙不报此恨,势不为人。”她愈想愈气,全然不讲道理。 耶律齐兄妹、完颜萍三人数月来行走江湖,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魔教教主龙骏的事,武林人私下众说纷纭,传得神乎其技,此时见他年逾二十,英气逼人,武功盖世,均有闻名不如见面,相识恨晚之意,尤其是当龙骏全不为名利所动,英雄救美的一瞬间,更令二女心醉。 耶律燕性子直率,上前喜道:“龙少侠,你是我们年轻一辈中,武功最高深的,我跟大哥、完颜姊姊早就想结识你了。” 耶律齐双手一合,抱拳相见,说道:“在下耶律齐,这是舍妹单名一个燕字,那是完颜萍姑娘,素闻龙少侠英名,今日得见高贤,大慰平生。” 郭芙在旁嗤之以鼻,道:“哼,甚么高贤不高贤的,只不过是个浮华的痞子,见一个漂亮姑娘就爱一个,一点也不专一,左拥右搂,成甚么样子?” 耶律齐三人虽不知两位仙女般人物跟龙骏是何关系,均想以他这般英雄人物,一见便令人心折,便是有几位姑娘同时爱上他,也不为奇,自古美女配英雄,当是如此。 凌思月依偎在他怀内,娇软无力,听到郭芙言语好生无礼,说道:“郭大小姐是为小女子抱打不平,还是没有被骏哥所爱而生气呢?” 郭芙大窘,小嘴一撇,气道:“我稀罕么?只有你俩傻瓜才会当他宝贝一般,哼,你这妖女,当初带人生擒我爹和群雄,又几次三番为难我和我娘,我可不会放过你。”说着挥掌一拍,打在凌思月受伤的身子。 “不要。”“芙儿放肆。”石素清、黄蓉见状大惊,脱口叫道。 殊不知这一掌拍在凌思月的身上,不但没有伤到公主分毫,反而将郭芙震得手臂酸麻,蹬蹬蹬踉跄退后五六步,劲力不衰,险些摔到在地,黄药师在她肩头一按,内力透入体内,才抵消这股反弹的力道,责备道:“芙儿,太任性了,人家有伤在身,怎么可以出手冷袭呢?” 郭芙被震的花容失色,泫然欲泪,惊呼道:“外公,她……她施妖法,弄得我手腕好痛啊!” 原来龙骏拥美于怀,温香软玉,担心她寒毒未清,手心内力源源送入凌思月体内,助她驱除残余寒气,九阳真气流转体中,郭芙一掌拍在她的“膻中穴”上,立即将掌力反弹回去,饶是郭芙武功低微,一掌之中没甚么内力,不然劲上加劲,反击之力非震断她胳膊不可。 凌思月从不吃人亏,微微一笑,刚要拣几句刁钻的话挤兑郭芙,孰知樱唇微到,便被情郎伸手轻轻按住,龙骏道:“耶律兄,其实咱们早已相逢过,数月前武关镇酒楼上,你们围攻赤练仙子李莫愁,我与清儿都曾在场。” 耶律齐愕然一怔,回思半晌,忽然眼光大盛,说道:“是了,当时有高人在暗处捏叶催动内力,攻得李莫愁左支右拙,那人敢情是龙少侠?” 龙骏瞧了瞧身边的石素清和凌思月,微笑道:“当日我不便现身,只得以茶叶作暗器,今日见你们俱相安无事,也就放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黄蓉适才见耶律齐兄妹出剑相护,似是全真剑法,武功根基不错,一时未及出口相询,便道:“瞧你两兄妹武功是全真一派,但不知全真七子哪一门下?”她见耶律齐武功了得,少年高手中,除了明教龙骏、姑苏慕容雪、大理段枫、昆仑何弈弦外罕有其匹,与杨过倒功力相若,料想不会是全真门下第四代弟子。 耶律燕回道:“我的功夫是哥哥教的。” 黄蓉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耶律齐,瞧他如何答复。 耶律齐颇感为难,说道:“长辈垂询,原该据实禀告,只是我师父吩咐晚辈,不可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请郭夫人见谅。” 全真教郝大通等人面面相觑,暗想本教中绝没有此人啊,他又是谁的关门弟子呢? 黄蓉一怔,望了全真孙不二几人一眼,心想:“全真七子哪里来这个怪规矩了?这少年武功内外两臻佳妙,为什么说不得?”心念一动,突然哈哈大笑,弯腰捧腹,显是想到了甚么滑稽之极的趣事。 郭芙奇道:“妈,甚么事这么好笑?”他听母亲一本正经的寻问耶律齐的师承门派,蓦地里如此发笑,只怕耶律齐着脑,心中又感尴尬。 龙骏从电视中看过原版的剧情,隐隐记得他是老顽童嫡传弟子,后来娶了郭芙为妻,十六年后还当上了丐帮帮主,倘若从老顽童那排起辈分来,自己尚算得他的师伯,不禁也笑了起来。 耶律齐笑容满面,说道:“原来郭夫人和龙少侠都猜到了。” 周围的郭芙石素清诸女、全真教郝大通四人、朱子柳师侄三人以及黄药师都是大惑不解,不知他三人笑些什么。 他们几人侃侃而谈,竟忘了场中激斗恶战,忽然哇的一声,心禅堂五位禅师气衰力竭,被萧玉笛内劲一激,不约而同地吐出血来。 龙骏这才起到舍利之事,忙道:“清儿,你照顾一下她,我去帮忙。”转向黄药师道:“黄岛主,你也助晚辈一臂之力吧!”深知自己再强也敌不过六大高手合斗。 黄药师点头道:“当该如此。” 龙骏环顾一周,喃喃道:“咦,老顽童呢?” 周伯通此刻坐在山亭顶上,观望场中高手拆招精妙无比,早生起落场打架之心,但想到一旦加入战圈,旁人只道老顽童为抢少林佛门东西,可对师兄不住,全真教信奉道教,佛道泾水分明,何况让他一对一还行,若以一对三,自知那是行不通。 他见龙骏与黄老邪私谈,料定有事盘算,便闪身窜了过去,临得近处,望了凌思月一眼,嬉笑道:“啊哈,小公主,你好啊,你麾下高手都混战起来了,你怎么不制止呢?” 凌思月摇头道:“他们已不听我的话啦,我也懒得管他们,从此以后,我每日跟着你师兄去游山玩水,你去不去啊?” 周伯通天性最爱凑热闹,拍手大喜道:“妙极,你们几时去游玩,定要叫上我老顽童啊。” 耶律齐上前磕头,说道:“师父,弟子磕头,您老人家万福金安。” 周伯通笑道:“免礼平身,你小娃儿也万福金安,快来给你师伯磕头。”说着向着龙骏一指。 众人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耶律齐竟是周伯通的弟子,老顽童疯疯癫癫,教出来的弟子却是精明练达,少年老成,与他全然不同,郝大通、孙不二见师叔门下有了传人,均甚高兴,纷纷向他道贺。 耶律齐心想:“龙兄弟年纪较我还小着两岁,怎么会是我的师伯,师父只有一个师兄,便是全真教重阳祖师,却早在四十年前仙逝了。”心下狐疑不定,但师父有命,不敢有违,跪在龙骏身前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师伯!” 凌思月、石素清、完颜萍、郭芙诸女见耶律齐与龙骏年纪相若不多,竟给他磕头称呼师伯,均感有趣得紧,嗤嗤娇笑一团,花枝招展。 耶律齐脸上一红,不知该跪着还是起身,龙骏颇觉尴尬,本来慌称老顽童的师兄是闹着玩的,哪知周伯通一直当真了,忙道:“快快请起,我这师伯算不得数的,行此大礼,如何克当?” 耶律齐只觉一股浑热雄厚的力道,在他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己的便站了起来,见龙骏此时左臂扶着公主,右手牵着白衣少女,根本没有伸手拂袖的动作,内劲如何而出?心下暗想:“这般心到力至的神功,便是师父老人家六十年功力也办不到。”不禁对这师伯肃然起敬,似觉磕几个头也是应当。龙骏把凌思月依靠在石素清怀中,柔声道:“清儿,照看好她。” 石素清扶住公主,点了点头,满脸温柔之色,当着众人之面,羞道:“骏哥,你多小心。” 龙骏嗯了一声,又向凌思月道:“月儿,你可别再使性子,得罪诸位武林前辈了。” 凌思月格格笑道:“我哪里敢啊?”旋即变得无比温柔,细声道:“你多小心,骏郎。” 石素清噗嗤一笑,在公主鼻子上刮了一下,取笑道:“也不知羞。” 龙骏耸了耸肩,先前二女还敌对憎恨,此刻却亲如姐妹,将来更是共同侍夫,女人真是难以明白,在两女脸颊各捏了一下,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当即转身对着黄药师、周伯通道:“我去帮少林高僧夺回舍利子,两位为我助阵……”语毕一声清啸,飞身纵起,凌空后双手一划,右掌“亢龙有悔”,左掌“见龙在田”分击场中鬼魅不定的萧玉笛和剧毒无比的任苍傲。 萧任二人联手震伤心明等五位禅师,互有所忌,暗斗起来,龙骏双掌推来,犹如两堵无形高墙迎头压下,二人只觉胸闷气闭,料知是一位武功极深的高手拍来,百忙之中抽身相挡。 萧玉笛一抬手后,身子向后飘开甚远,他身具四层乾坤大挪移神功,又在西域偷学许多上乘绝技,破除“武学障”后,钻研任何门派功夫进步神速,内外修为臻达一定境界后,竟自创一路适合他自己的武功,以奇、快、狠为主,取名“葵花宝典”,十多年间比阳左使韦蝠王高出甚远,这一抬手相格,实是“葵花移影”中的一招,即能挡下刚猛的掌力,又能护住要穴,全身退避。 任苍傲身法不如他飘忽出神,双掌凝气聚力,又将毒气逼在掌心,有意叫偷袭者一招就着了他的道儿,掌势一推,抬头瞧去,见凌空击来的是明教教主,心知不妙,急忙收掌已然不及,砰的一响,他双掌之力正接下“亢龙有悔”,内劲一浪强过一浪,他连催三次内力,反激之力愈强,震得他差点七经八脉逆转过来。 龙骏左掌内力疾收,掌心按在右掌手背,两股大力叠加,势不可挡,任苍傲闷哼一声,翻滚出去,几次运气稳住身子都未停下,倒地后哇地喷了一口黑血,原来他将剧毒逼在掌心,被对方内劲反施压了回去,竟让他自己中了毒。 慕容雪见有人出手,叫道:“三位与我为难是和何道理,大家同是盗宝人,该当同心协力,先将那守护者毙了,不然谁也休想有染指的份。” 天音对他虽有忌惮,但更非龙骏之敌,当先喝道:“不错,几位道友快助手,先对付姓龙小子为紧。” 百损、法王同时收招跃开,待要上前与龙骏拼斗,眼前人影一晃,黄药师“弹指神通”和老顽童“空明拳”左右攻到,二人深吸一口气,各施展最得意的绝学沉着接招,不敢托大。 慕容雪先后几番车轮战,真气消耗甚多,心想:“我现在上前万万抵挡不住他的纯阳掌力,还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再出手也不迟。”点足跃后,负手而立,说道:“佛宝有能者居之,在下自知不敌,甘愿让贤!” 天音哼了一声,急纵而上,右手食指疾伸,戳向龙骏胸口,此穴古医经中名之曰“气海穴”,为人身诸气所属之处,最是要紧不过。 龙骏深知他这“幻阴指”纯以内功推动寒气,与玄冥掌运劲全然不同,但心旨上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当须以纯阳内力注入他体内,正在他聚气未发的关键时刻,破去他的幻阴指功。 这门指法创于天山派天池老人,终年生在苦寒之地,冰川不融,虫草皆有寒性,久而食之便蕴含阴寒之气,逆运阳正运阴,三七中火存丹田,使全身内息聚于指尖,指气吞吐意到力随。 天音潜伏少林中,久不食寒,幻阴指劲衰弱许多,后来他每月常偷去雪山,寻找寒虫寒草饮食,两月前找到一只冰蚕悄悄带回少林寺内,藏于菩提院中,以待化功之功,殊知被慕容雪意外碰到,反练成阴寒内功。 龙骏将九阳神功也逼于指尖,同时使出乾坤大挪移,把天音这一指消于无形,跟着一招“一阳指”趁他运气之时点将过去,势若雷霆,快如闪电,发招风动,浑似天成。 天音一招劲力击空,待要凝气再点,不料丹田提聚真气尚未精纯,对方一指中宫挺进,急忙伸指抵御,龙骏早有所料,指尖甫碰立将全身纯阳真气注入了他的体内,不但将他阴寒之气逼回,九阳内力随即透入他的经脉中,循环七经八脉,十二脉络,逆冲丹田。 天音催动内劲转化为一股幻阴指的寒气,循脉从肩臂经络涌向指尖,但被一股更雄浑的热力反撞逼回,阴阳二气在他体内交汇,此强彼弱,二人内功相差有一段距离,天音似感身入火窑中,烈火焚身,四肢百骸便如上百枚烧红的饿烫针不住刺入,幻阴指立时被驱赶殆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萧玉笛趁机欺近,葵花无影手的一招“玄影烈手”拍向龙骏后心,龙骏也不躲闪,反手呼的一掌拍出,劲风压得对方气也喘不过来,掌缘波地一响粘在一起,萧玉笛浑身一颤,寒气袭体,大为难当,急退飘开。 龙骏九阳神功与易筋经内力一阳一刚,九阴真经与先天功真气一阴一柔,北冥真气阴阳均衡,若非他有乾坤大挪移神功,能颠倒阴阳真气,旁人谁也不能阴阳互济经脉中不起冲突,除非旷古铄今的武学奇才;他此刻将纯阳内力透入天音体内,自身只有音柔之气,一掌拍出反让萧玉笛透骨生寒。 天音再也支持不住,喷出一道血柱,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多年修炼的“幻阴指”就此被破去,龙骏收掌弹开,跃空去接那颗下落的舍利子,眼看便是囊中之物,忽然间背后一记阴寒的掌力虚飘飘袭来,力道柔而圆浑,蕴含深厚内力。 龙骏料知掌中有此寒劲必定慕容雪无疑,也再也不敢轻敌,单掌招架,右手施出“擒龙功”隔空抓向舍利子,慕容雪也是单手发掌,左手使的是“擒鹤功”虚空吸住圣舍利。 达摩舍利子,即西域紫罗兰晶,内蓄至高无上的佛门高僧易筋经内力,而非全部功力,雄厚的真气沉封数百年,但适才几次被掌风指力击中,虽未损破爆裂,却引动了紫晶内真气流动冲撞晶壁,越来越亮。 龙骏与慕容雪倘若伸手去拿,只是浑热炽烫,却无其他剧烈反应,但二人此时以内劲相加,相互吸扯,真气激荡,激发舍利子内雄厚精元,散出反吸之力,二人登觉体内内力向外急泻而出,与晶球内元气合成一股。 尤其二人掌力一个极寒,一个极热,两股气流吸入紫晶内汇聚成流,形成阴阳正反的旋涡,瞬间将舍利中蛰伏数代高僧的内力引发,苏醒过来,与二人丹田构成一个循环体系,经脉则是桥梁中介。 历代高僧凡有练成易筋经者,圆寂前必将此内力注入舍利中来,但每次输入时晶球内精元尘封不动,而这次恰好两位青年同时练过易筋经,尽管龙骏所知经文不全,但有其他神功辅佐得益良多,阴阳调和撞击,紫晶内真气像洪水决堤向外宣泄,源源流入二人经脉中,随即储于丹田内。 在众人看来,二人似被晶球吸摄在半空停留不落,浑身颤抖,过不片刻,两位青年衣襟带风,四周宝气流动,而舍利子的光芒陡然奇亮,然后渐渐黯淡下来。 童姥见状心惊,隐隐猜到其中端倪,暗忖:“莫让二人把内力吸光了。”小无相功体内一转,真气鼓起,运使一招“寒袖拂穴”,指风激荡射出,霎时间触碰在舍利子上,嗤的一响,反击回去,劲上加劲,力道奇大无比,相当于数位苦鉴级别的神僧合力一掌,当世谁能抵御得住? 童姥见来势不对,施开“凌波微步”向后疾射而出,百忙之中催动“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护住全身要害,但她退得再快,总不及这股指力来如电闪,一声内劲相交的轻响,指风穿破了她八荒六合的护体罡气,肩头一痛,迸出一道血柱,险些连胳膊被卸了下来,身形一晃,向后翻滚摔倒。 众人吃了大惊,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百损道人、金轮法王、桃花岛主、老顽童四人已罢斗跃开,抬头望向半空中停留的两个青年,威风凛凛,状若天神交战。 舍利子内储放了达摩、神光、弘忍、慧能、元元、通智、道一、无名僧、雪窦、苦鉴十位高僧部分内力,与龙骏、慕容雪体内的易筋经内力构成了循环,均匀平分,直到二人一球易筋经真气达到一种均衡,这才不再外泻,好比一大桶水要与两个小缸水平均分成三个等份,自然要从大桶中分出补给两个容器,舍利子只留下四成而已,年代久远的四位神僧内力仍留于其中,龙骏二人各得三成的内力,相当于每人平白多出百年内功。 “啊……”两人全身经脉受到雄厚内力冲击,真气太盛,便似要迸破胸膛出来一般,他二人所能做的便是拼力抵御,以防冲激过猛,经脉尽数炸开,四肢格格,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龙骏有过一次吸收北冥真气的经验,将汇入的内力储存气海,渐渐与自身内功相融合,最后不再狂涌,隐觉有股奇寒无比的劲力直透过来,依稀是慕容雪体内的冰蚕寒劲,当下将浑厚的内力转为九阳真气反激回去。 慕容雪渐感阳气炽烈,自己发出阴寒之气,被对方逼了回来,二人内劲较量,三股内力一撞,砰的一声,球飞人分,舍利子远远抛向悬崖峭壁,一道人影疾闪而过,萧玉笛接住紫晶,一起落入万丈山崖。却说萧玉笛拿到舍利子后飞落万丈悬崖,是生是死,无人可知,但为了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头衔,为了证明给别人看,却出卖自己灵魂那么多年,一切值得吗? 感情本是世间得以幸福存在的元素,无情无欲的人算不得真正大贤大智,但他竟为了爱而坠入魔道,滥杀无辜,迁怒旁人,实乃自私的表现。 众人望着他跳崖的刹那,心中各有所思,他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假如从此摔死了一切心计不都白费了吗?如果练成神功,那他是从打心底快乐吗? 石素清和凌思月对望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前者为爹娘而伤心,后者想到以往的手段心计,到头来还不是枉费徒劳,什么蒙古公主,什么大汗鸿图,却不如与骏哥长厢思守。 凌思月伸手擦去石素清眼角的泪痕,轻声道:“清儿姊姊,以前我总得罪你,你虽然口头上说不气我,但我知道你不想骏哥他为难,思月会铭记这份恩情的,从今往后,我把你当亲姊姊一般待你,谁再欺负你,我一定废了他,给你解恨。” 石素清听她说的诚恳,本身又不是记恨的人,以前不但立场不同,又大为情敌,仇恨不能说不小,但今日见了一幕幕阴谋呈现,觉得打打杀杀的江湖,实在厌烦,也不想再去计较了,只要陪着心爱的人也就足够了,还在乎那么多的得失干嘛? 她噗嗤浅笑道:“龙骏欺负我,你也废了他啊?” 凌思月愕然一怔,一直见石素清皆是冷淡傲然的模样,没想到她也懂说笑,身子微侧,靠在她右肩,笑道:“我可不敢,怕收拾了他后,你又舍不得,反而来怨我。” 石素清抚弄着思月的秀发,散着淡淡的清香,幽幽道:“你不是不敢,就是下不了那个手吧,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了,还在那装蒜,其实在你心下,对骏哥的爱意也不下我吧。” 凌思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离他不开了,不然我宁可死了的好,得到不百分百的爱,跟他最爱的女人分得一半来,我也知足了。”说着刮了一下石素清娇美的脸颊。 石素清轻呼一声,笑道:“你还来作弄我啊,瞧我怎么炮制你。”说着把手伸到了她液下,虚张声势。 凌思月赶紧求饶道:“清儿姊姊,饶了我吧,我下次不逗你了便是。”二女花枝招展,有颦有笑,倒似一对仙女姐妹游戏人间一般,光彩无伦,让人望上一眼不禁生起自惭形秽之心。 明教众人和蒙古武士瞧来二女,都觉得奇怪,先前彼此要致对方死地,此刻却执手细语,亲密无间,都想不通,暗暗佩服教主“乾坤大挪移”神功的厉害。 郭芙、耶律齐、完颜萍三个少女见石凌二女美若天仙,自知远有不及,前者心中暗恨,低咒龙骏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美的女子都往他身上贴,一看他高傲得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而耶律、完颜二女则心想美女配英雄,难怪龙大哥会喜欢她二人,当真平分秋色,不知自己的情郎又在何处呢?正是哪个少女不思春? 在山峰上还伫立着一对男女,遥望着场中的争斗,男的丰姿俊朗,女子清丽绝俗,把场中的一切尽观于眼,少年男子叹道:“阔别数月,龙大哥的武功又精进一层,出神入化,比郭靖还要高出甚远,若我能有他的一半的本领,也不怕报不了杀父之仇,姑姑,你说过儿是否忒没用了?” 小龙女看到龙骏技压群雄,英雄无匹,甘愿舍得用一切去换那公主,暗忖:“他早有了心上人,又岂会当真娶我,有两位好女子为了他,连自身性命顾也不顾,何必多我一个?唉,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嫁给他的,过儿自幼孤苦,有大仇在身,若我不爱他惜爱,又有谁来帮他呢?” 不知为何,她想到龙骏的刹那,手指竟也一阵疼痛,情花毒胶固她经脉腹脏,沉于血液,眉宇之间隐然有一股黑气,倚在杨过身上,娇躯微微发颤,风姿楚楚动人。 阵中龙骏与慕容雪体内猛然间贯注百年的内力,骨节格格作响,全身经脉循环不休,流转着易筋经精纯真气,武林人人梦寐以求的舍利精元,被这两个青年一正一邪吸入体内,与自身真气混为一体,再也不为彼此。 龙骏有过吸收内力的经验,当下抱元守一,疏通诸脉,首先回复过来,只觉浑身舒坦,有使不完的劲,暗忖天底下能与自己匹敌之高手,恐怕只有眼前的对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慕容雪内力愈多,相辅的寒劲也就愈强,双手冰冷透骨,好象手中握住冰块一般,他双眼冷峻,势拔如山,有种不劈出几掌不爽的感觉,冷视着龙骏,有意试他功力进步如何,内息一转,大喝一声,抢步窜前,呼呼两掌连发,罩住对手方圆丈许,非得硬拼不能破解。 龙骏更不打话,左手一翻,虚引作迎,化开一掌的力道,待第二掌拍落肩头时候,聚起内劲凝于指尖,一指疾点,戳在慕容雪的掌心,后者掌心如寒冰被烫针穿透一样,热线由臂弯循脉游走,瞬间被寒毒吞噬化去。 慕容雪心想难道体内的冰蚕功已不惧怕纯阳内力了,另一掌从袖底穿出,拍向他的腹部“神阙穴”,这一掌极尽阴劲,裂石封冰,拍在石上可使内部碎裂,外部结上厚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龙骏察觉寒气袭来,森严窒滞,自身的纯阳真气愈强则强,顿时倍升,散出体外抵御寒气,而慕容雪手掌拍递近身,推至跟前隐有碎冰声响,砰的一下,掌缘相触,冰冻之气被九阳功所化。 他本身已臻达登峰造极之境,由人道上窥天道武学,先前兼修的几项心法,此刻融会贯通,把丹田内所有的内力,通过九阳神功使将出来,全身顿时尽是纯阳真气流动,较以前阴阳均衡互制,修为更高了一层。 慕容雪被反激之力震得脚步不稳,连退了三四步,浑身灼烫,忙施出千斤坠的功夫,稳住重心,脚踏之处足陷深土,内劲转移到脚下岩石面上,登时碎裂开来,群雄相顾骇然。 他心道:“怎么这小子功夫还是这么强?我就不信永远胜他不过!”沉腰拔背,气沉丹田,尚未来得及准备好攻势,眼前劲风袭至,龙骏一掌劈头落下。 龙骏被他一掌逼退,也后撤三步,寒气袭体,忙运热力化解,低骂道:“一掌竟寒冷胜冰百倍,I服了you!,”忙运大挪移神功,侵入的被他在经脉一转,颠倒阴阳二气,化去冲击力道,反而疾向前冲,顺势右掌贯力,劈空而落,喝了声“Fuckyou!” 慕容雪侧身避过一掌竖劈,反手一拳直捣对手面门,同时左肘一肱,横扫他前胸,龙骏左臂挥动,架开攻来面门的拳面,一拖一带卸去拳劲,反扣慕容雪手腕,竟是龙爪手的招数,跟着凝力一指,点向他肋下“渊液穴”。 慕容雪未等一招用老,拳面变成绵掌,从龙骏手爪下抽出,想要破解此招,但龙爪手精妙无比,他也深熟此理,但拆解却不容易,抽掌撤回削挡肋下的指力,左臂向外一拂,袖底中使出“袖中指”,劲气透指而出,点向对方龙爪手臂“魂门”“神堂”两穴。 龙骏手指回弹,使的乃是桃花岛“弹指神通”奇功,轻碰在他的掌心上,顿时化去那股寒掌之力,此刻慕容雪的“袖中指”透射袭来,当下也不忙乱,施展乾坤大挪移手法,手臂上罡气一挪,把两股指力反弹回去。 慕容雪手臂忽然一麻,急忙一甩,使出斗转星移的绝技,同样借力打力,只是他这项武功源于明教镇派神功,实乃小巫见大巫,转移无形劲气不如对方神奇,挥袖一展,封住反激回来的指力,见龙骏一掌横削击到,忙向后翻身倾斜,一手撑地扫出几踢,被龙骏数掌拨开后,二人同时飘开。 瞬息之间近身斗了十余回合,已试出彼此的功力,因二人内功太强,出手奇猛快捷,在旁人眼中电掣如风,好象一触即分,瞧不清如何动作。 身在场中的龙骏与慕容雪拆了十余招,暗自佩服对方,正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慕容雪精进一层,出神入化,仍是逊了龙骏半分,自知多斗无益,抽身退开,环顾群雄,叫道:“今日姑苏慕容重出江湖,先去灭了大理段氏,再来称霸武林,哈哈……”纵身跃下山峰,笑声渐远,到后来人已奔过山下寺门,但笑声未毕,连绵发出,犹如长龙卧空,盘旋嗷啸。 众人骇然,望不见慕容雪的身影,但笑声凄厉犹在耳畔,嘹亮清彻,蓄含雄厚的内力,想不到他神功卓绝,奇妙如斯,朱子柳忽然叫道:“哎呀,不好,他说先去灭了大理段氏,慕容雪仇恨积深,手段狠辣,怕恩师你敌,师门有难,我要速回大理天龙寺报信……”说着向黄蓉等人挥臂别过,扬长下峰去了。方丈派出几十名擅长轻功的弟子,取来绳索放下山崖,到渊底去寻找舍利子的下落,从峰顶向崖壁俯望,岩峭陡立,怪石嶙峋,渊谷苍翠,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知鬼面萧君是否已摔得粉身碎骨。 龙骏回到清儿身旁,把凌思月扶在怀内,三人谈笑几句,问及她身上伤好些没有,公主软骨一酥,摇了摇头,妩媚而笑。 石素清伸手按在他的肩头,关心发问,担心他抵不住舍利精元的冲击,伤及经脉,龙骏另一手反搂清儿的纤腰,说自己没事,石素清当着群雄的面,自觉动作太过亲昵,却又争脱不得,娇艳滴滴,羞红了粉颊。 童姥适才趁龙慕二人悬空之时,施出寒袖拂指点向舍利,结果被内劲反激射穿了她护体罡气,透入肩头受了重伤,此刻望了舍利一眼,心忖灵鹫宫强出头,妄想独步江湖,却被一位少年挫败,甚感惭愧,颓叹一口气,在诸女弟子扶持下,由山峰小径下峰,九天九部、三山五岳的好手也跟随离去。 龙骏凑在凌思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声,公主点了点头,道:“当该如此。” 她挥手招来一名侍卫高手,掏出虎头令牌,吩咐几句,侍卫听了大有为难之色,一时踌躇未决,道:“公主受了内伤,若不回去,反跟魔……明教龙少侠在一起,恐怕王子会担心,属下不敢领命。” 凌思月脸有愠色,微怒道:“阿剑,你敢抗命吗?我正因受了内伤不能远行奔波,需要龙公子照顾医治,你只管领命而回,见到王兄后,便说这一切皆是本公主的意思,等我伤好之后,自会到襄阳去见王兄,你不必多言,速去撤走山下精骑,南下复命去罢。” 侍卫深知公主的脾气,不敢再多言,顺势瞧了她身旁的魔教教主,暗忖公主有意委身下嫁此人,这该如何回禀忽必烈王子才好?又想魔头虽是蒙古大敌,但对公主尚算有情有义,当不会挟持人质对公主不利。 当下躬身接令道:“遵命,盼公主早日康复,平安归来,属下先行告退。”说完挺直身子,向蒙古好手使了个眼色,领着二十几个侍卫高手及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等人扬长而去。 金轮法王、百损道长、任苍傲三人面面相觑,今日无功而返,又没护住公主安全,自觉汗颜无地,此刻是去是留,颇为尴尬。 凌思月瞧出三位宗师伫立不动,脸上有怩忸之色,猜出三人心意,说道:“法王、道长、任苍傲今次之行,出了鬼面萧玉笛这个叛徒,居心叵测,竟还挟持本公主为质,实在罪大恶极,此事与三位全无干系,不必介怀,王兄正值用人之际,劳烦三位宗主驾临襄阳向王兄禀明一切,事后自有重用。” 黄蓉眉头一皱,这几句“用人之际……自有重用”语带双关,隐含协助忽必烈攻克襄阳之意,心想这丫头心计之深,甚是了得,简单几句拉拢人心,有此三大高手助纣为虐,蒙古军中高手云集,势必对群雄造成大患,怕对阵时靖哥哥抵挡不住三大高手合斗。 再往深一想,更觉这妮子不是善类,她托身嫁与龙骏为妻,大蒙与南宋之争,龙骏夹在其中,念及二女感情,只有两不相帮,中原少了一位卓绝的高手,有利蒙古统帅忽必烈行事,再说龙骏身为魔教教主,石素清又是圣姑,凌思月三人成了一家人,明教在对抗鞑子的义举上势必受阻,军心动摇。 片刻山下兵甲锵锵,铁蹄震天,从山林中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声音几不可闻,群雄知道蒙古军已经撤走,均自松了一口气,不然突围而出,绝对跑不过上万铁骑军,有许多人想找蒙古公主报仇,但惧龙骏武功奇高,谁也不敢上前搦战。 方丈道:“诸位,少林召开英雄大会,本欲请群雄来商讨化解武林与明教的恩怨,那知其中牵扯出这么多繁杂仇怨,明教与武林争斗数百年,互有损伤,若斗下去谁也不得安宁,反让外族趁机侵入,祸起萧墙,希望诸位暂时放下昔日恩怨,携手共抗蒙古靼子,保我大宋百姓,不知各位英雄以为如何? 凌思月听老和尚鼓动群雄反抗蒙古,口生叫着鞑子,微微动气,想讽刺几句,却被龙骏按住了香唇,在她耳边细声道:“出嫁从夫,你若还想着公主的身份,最好不要跟我同去。” 凌思月蓦地一怔,反手搂紧龙骏脖颈,摇了摇头道:“我才不稀罕甚么公主呢,谁输谁赢,我也不去管了,你可不许再赶我走啦,我是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 众人虽然知方丈所言有理,但大多与魔教都有深仇,一时谁都不应声,只怒视着明教高手,这时山下许多功力较低的弟子也都聚上顶峰,不知山上发生了何事,只听到方丈言语,静观其他人的举动。 方丈又道:“石姑娘天性善良,为救其夫甘愿舍身一死,实乃名节坚贞的女子,我佛慈悲不与留难,她此后去留少林悉从尊便。” 石素清道:“多谢方丈。”苦乘接着道:“天音,你欺师灭祖,先后害死苦鉴苦贤二人,又杀了十八罗汉弟子灭口,偷取菩提院梵文易筋经,助纣头陀为虐,勾结蒙古番邦围剿少林,你恶事做尽,天理难容,老衲就以少林方丈身份清理门户,废去你的武功,关在本寺石室内面壁思过,直至终老不得下山。” 天音正在盘膝运气,适才被龙骏拍了一掌,又以一指纯阳之气,破了他毕生修炼的幻阴指绝学,内劲透入经脉登时受了重伤,此刻运功压住了伤势,听到方丈之言,不禁哈哈大笑,冷森道:“要废了我武功,老子先废了你。”话落飞起,扑到方丈的身前,连拍两记般若禅掌,印向禅师的前胸要害。 苦乘不料他忽然发难,惊怒交急,双掌合封向外一推,使的大金刚掌法,本欲硬生架开对方掌力,但他自身功力被童姥北冥神功吸取近半真气,此时提气不纯,挡不不对方的内劲,虽然隔着手掌,但仍震得苦乘喷了一鲜血,身形一晃,向后便倒。 周伯通看不过眼,大喝一声:“秃贼,你也忒卑鄙,老顽童非制服你不可。”飞身便是三拳猛击过去,他瞧天音身为少林和尚,竟如此阴险,破口一骂竟也连少林群僧都瓜葛上了。 天音一道掌力被苦乘挡下,第二掌已拍在他胸前手掌上,劲力直透,穿破对方的护体罡气,眼见得手便要再补一掌,除了少林方丈,忽觉一股柔和沉厚的力道轻飘飘印来,劲风虽然不强,却逼得周围空气凝聚窒滞,急忙回身拆挡。 周伯通拳劲轻飘,看似不着力,但瞬息间运虚当强,寸劲叠加,正是他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呼呼三拳,逼得天音只接下一招,闪身避过余下两拳,待对方三招一过,反手倒劈天柱,跟着右足踢出,身子却向后倏地疾窜而出。 黄药师担心老顽童一人制不住天音,也纵身抢上,趁他抽身收招之时,闪电般猛施冷袭,左指弹出,嗤的一响,点向天音肘底“小海穴”,天音见他手法料知是桃花岛奇功弹指神通,只可惜自身幻阴指被破,不然足与其匹敌,当下右手切向指力,拼起全身残余内力,左肘一个肘锤向那灰袍胸口撞去。 黄药师左手上翻,正弹在了对方手臂,右手凝掌前推,要接他那一肘,天音胳膊一阵酸麻,兀自强忍攻势不缓,这时老顽童纵身扑上,啪的一拳拍在天音的后背,天音晃了一下,仗着武功卓绝出奇,忙从二人夹攻中闪出,中了一拳一指更牵动内伤,热血上涌,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龙骏想到苦鉴被他害死,适才又拿清儿要挟,心下恚怒,将凌思月交给清儿照顾,喝道:“天音,你作孽太多,今日还妄想逃脱么?别说少林容你不得,便是明教也饶你不了,受死罢!”左臂一划,右手一拍,掌风重叠疾啸,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 天音冷哼一声,自知黄药师与周伯通二人联手,他自己绝对抵挡不住,更别说龙骏这等超级高手了,想提气狂奔逃走,但掌风从数丈外发出,卷起地上沙石,宛似一条苍龙长卧,瞬息袭至,甚至使他来不及脱身飘开,急忙双臂在前身划圈,欲化解层层叠加在一起力道。 龙骏不等掌力衰减,窜身钻入亢龙有悔的掌风中,顺势疾射冲前,天音不敢硬接,而是边向后急退,一边挥臂卸解掌力,殊不知劲风未衰,忽然从掌风沙石的核心处窜出一个人来,惊骇之时,一招“见龙在田”正拍落到他的胸骨上,只听喀嚓几声连响,前胸凹陷下去,胸腔的肋骨都被震碎了,整个人摔出数丈,身子撞到一块峰顶石碑上,石碑登时也跟着碎裂分飞,可见内劲之强。 天音腑脏也都被掌力震碎,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活,身子晃了一下,坐倒在地,头一歪断气身亡,龙骏翻身落地,事先也没料到一招竟有如此威力,此刻老顽童与黄药师分别立在他两侧,望着天音尸体不胜唏嘘:尘归尘,土归土,多行不义,只有自掘坟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