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秩序阴影》
第一章 法庭之上
“伍德·约翰逊被控于11月17日偷取属于劳尔·亨德勒先生一副价值约15苏勒的镀金马具，你是否认罪，约翰逊先生？”
“我无罪，先生！”
耳朵听着书记官和被告说的那些熟悉的话，伯顿·切斯特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同排左侧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五官俊朗的年轻男人，系着白色硬翻假领，身上穿着一件带着垫肩的黑色开襟散袖长袍，戴着一顶短款白色，由马毛制成的假发套，端坐着正看向台上法官席上的法官，他是被告的辩护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
对于这个和自己穿着一样的年轻人伯顿·切斯特很了解他，或者说在贝克兰德的司法从事人员中没有人不了解他的。
罗尔斯出身律师家庭，其父亲梅森·阿德里安出身贫困却不安于现状，白天在码头区当工人，晚上在黑夜女神建立的免费夜间学校读书，后来凭借着踏实能干和努力学习，考上了律师学院，成为了一名大律师，短短数年时间，就在贝克兰德律师行业中成名，三十五岁时更是创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或许是早年的操劳过度，使得梅森还没能活过六十岁，在前年就因病去世了。
当时仍在廷根林肯律师学院就读的罗尔斯·阿德里安回到贝克兰德，处理了梅森的丧事，接手了自家的律师事务所。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伯顿绝对不会对罗尔斯了解的那么清楚，一个继承了自家律师事务所的年轻人而已。贝克兰德每年都有继承大量财产的年轻人，每年也都有将财产挥霍一空，然后去码头区去流浪，去当工人的年轻人，伯顿年轻时当事务律师时见多了，还起草了不少买卖合同。
可罗尔斯·阿德里安不同，父亲去世后，短短半年内，就完成了尚需五年的学业，从林肯律师学院毕业，成为了一名大律师。
然后和他父亲梅森一样，不！比他父亲更快成名，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了贝克兰德赫赫有名的大律师。
虽然最近半个月，罗尔斯不知为什么，开始接触普通民事案件，甚至连这种涉案一磅都不到的小案子都开始接手。
又看了一眼罗尔斯，伯顿内心止不住的叹气，太年轻了！听说罗尔斯今年还没有二十二岁，而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律师学院就读。
而罗尔斯自己看着法官席上的法官——哈维·布鲁克，他约莫有五十多岁，宽脸上有不少皱纹，穿着黑色丝质便装法袍，带着短款白色假发，正端着酒杯喝酒。
虽说他从前身的记忆里知道，不少信奉风暴之主的法官习惯在开庭时饮一杯朗齐酒，但无论是前身还是自己都没有见过。
或许这是因为要审理的一件小的民事案件，涉案金额也不过是15苏勒，所以布鲁克法官才能饮上一杯朗齐。
而前身处理的都是一些重大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所以没有法官敢在开庭前喝一杯朗齐酒，还是烈朗齐。
不过看着布鲁克法官席上杂乱摆放的插着羽毛笔的笔座，银制烛台和已经倾斜的天平，罗尔斯觉得这位法官阁下未必不敢在重大案件审判时喝上一杯。
不过这么大年纪还只是乔伍德区治安法院的领薪治安法官，怕是没有机会去审理重大案件了。
毕竟这里是鲁恩王国首都、“万都之都”，上议院、上诉法院、高等法院和皇家法院都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一个治安法院的领薪治安法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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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劳尔·亨德勒。”
听到书记官开始传唤当事人劳尔·亨德勒时，罗尔斯知道这场审理开始了，而法官布鲁克也放下了酒杯，整理了一下黑色的便装法袍，看向当事人劳尔·亨德勒。
劳尔·亨德勒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白色衬衣，红色的马甲努力束缚着鼓胀的肚子，面庞和煦。
“约翰逊先生前年11月的到我家中，成为我家的马车夫，但是去年11月他对我请求说，要回到白崖镇，他的儿子生了病。”亨德勒向陪审团摊开双臂，“作为一位绅士，我当然同意了。
为约翰逊先生支付了工资后，然后就去迪西海湾度假，今年2月份才回来。回来后却发现我的一副镀金马具不见了。我的仆人告诉我，说是被约翰逊先生走时拿走了！”
亨德勒指了指站在被告席位置上伍德·约翰逊，：“我知道约翰逊先生的儿子生了病，有可能偷了我的镀金马具去卖掉给儿子治病，所以我立刻找仆人过去问询。仆人告诉我说去到亨德勒家中时，正好发现了属于我的马具。”
“所以我写信给约翰逊先生，请他将马具归还于我。可约翰逊先生不愿返还给我，所以我不得不起诉了他。”
亨德勒的话语引起了陪审团的窃窃私语，法官席上的哈维·布鲁克，敲动了法锤。
“罗尔斯·阿德里安!”
罗尔斯从出庭律师席位上起立，向布鲁克法官点头致意后，看向右侧原告位上的劳尔·亨德勒。
“亨德勒先生，请问您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马具丢失的？是要使用时发现它不见的吗？”
“不是，是在清点财产时发现的。毕竟你要知道，我离开贝克兰德去迪西海湾度假了一个多月，而总有一些黑了心的仆人会趁着主人不在家偷偷拿走主人的东西。”
亨德勒说到“黑了心的仆人”时，顺势看向对面站着的伍德·约翰逊，“这是每一位绅士都厌恶的，所以我不得不在每次度假前后都要清点一下我的财产。”
“说得不错，我家中也总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我要向亨德勒先生学习一下！”陪审团中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人高喊了一句。
“笃~~笃~~”
“查尔斯先生，你不想被请出去吧？”布鲁克法官敲响了法锤，警告道。
年轻人查尔斯悻悻坐下。
罗尔斯转过身，向想着急辩解的伍德·约翰逊比了安静的手势。
“哦？”罗尔斯发出一声轻笑，“那您是有两辆马车？”
“不，只有一辆两轮马车。”
“那可不符合您这样的身份，您应该再买一辆四轮轿式的。”在贝克兰德，富豪绅士们往往有两辆马车，一辆两轮的，一辆四轮轿式的。
“我可还没有到这种地步，罗尔斯律师。”亨德勒虽然不清楚罗尔斯想表达什么，但依旧回答了。虽然罗尔斯目前是他的“敌人”，但他很愿意结交这样前途光明的年轻大律师，尤其是在目前他状况不太好的情况下。
“可我听说您前年购买了不少土地，去年更是有将近三千镑的收入……”
第二章 诘问
“可我听说您前年购买了不少土地，去年更是有将近三千镑的收入……”
要知道，一位大律师在贝克兰德的年收入也不过是一千镑左右。
劳尔·亨德勒的律师伯顿·切斯特意识到了不对，起立道：“法官阁下，我抗议！罗尔斯律师的提问与本次案件无关！”
哈维·布鲁克点了点头，示意伯顿·切斯特坐下，道：“阿德里安先生，注意你的发言要与案件相关。”
罗尔斯以手抚胸，向布鲁克法官微微鞠了一躬：“抱歉阁下，我会注意的。”
仿佛没有看见亨德勒瞬间铁青的脸色，罗尔斯开始询问起了伍德·约翰逊，：“约翰逊先生，我听说，管家、仆人以及马车夫这类工作不同于码头工人，不是按周计算薪水，而是依照年薪？”
“是的，律师先生。”伍德双手局促的在他那件松垂的灯笼马裤上蹭了蹭，“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随时可能因为一场意外，整个家庭就毁了。而我当马车夫可以跟随主人吃住，薪水也会好一些。不过虽然我们是年薪，但是一般主人也会按周支付，最多会拖欠一些时间。”
“一—般—情—况！那亨德勒先生是按照这种情况支付的吗？
“不不不，是工作一年后再支付薪水。”约翰逊连忙摆手。
“天哪！”
“我的女神，他怎么敢这么做！”
“不会吧！”
他的话引起陪审团一阵阵惊呼，进入陪审团的条件虽然很低，但陪审团的成员往往都是殷实富足的家庭，只有他们才会因为娱乐匮乏而选择成为陪审团的一员来打发时间。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如何支付仆人薪水极其了解，很清楚一旦他们延迟支付仆人薪水，仆人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劳尔·亨德勒，亨德勒铁青的脸庞立刻红涨起来，激动道：“我给予他的年薪是27镑！比正常的马车夫薪水多了两镑！”
“可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同意不是吗？”罗尔斯步步紧逼。
亨德勒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手臂，道：“可我答应还会给他一些其他东西作为报酬后，他还是同意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投向伍德·约翰逊。
“是这样的吗？约翰逊先生。”
“是的。我想多积累一些钱财来让我的儿子小约翰逊去读一所文法学校，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过我们这种人的日子了。我妻子的薪水加上小约翰逊在当临时工人，勉强可以维持生活。一年后就可以有27镑，能够让我的小约翰逊去读文法学校。谁知道一年的工作使得小约翰逊得了重病，所以我不得不辞去工作，返回白崖镇。”说着说着，约翰逊先生哽咽了起来，陪审团的一些感情丰富的女士也留下了同情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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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斯没有继续询问伍德·约翰逊，只是递了一张手帕给他，又转头询问起了亨德勒。
“亨德勒先生，请问我的当事人伍德·约翰逊什么时候开始在你家里当马车夫？”
劳尔·亨德勒意识到了不妙，皱了皱眉头，道：“我刚才说过了，前年十一月份。”
“请告诉我具体日期，这很重要。”
“11月7号，我记得很清楚，前一天小约翰逊说他老师让他成为了班级里的导生。”约翰逊用手帕擦去了眼泪，眼角泛红。
免费学校是由三大教会或者某些慈善组织建立的夜间学校，晚上八点到十点上课，完全不收取任何费用，甚至会免费提供书写工具和一定的纸张，它属于脱盲性质的教育。
当然因为志愿做免费学校老师的人很少，所以，那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教学模式，那就是老师提前到，先召集学习进度最好的几名学生，将今天要讲的内容灌输给他们，然后再由他们负责不同班级的教学，老师则来回巡视，纠偏纠错，这被称为“导生制”。
与免费学校对应的，还有技术工人讲习所等免费组织，它们是真正贫民能够接触到的，可以摆脱自身阶层的少数渠道。可惜的是，类似的组织太少，杯水车薪，很难发挥实质性的作用。
罗尔斯继续向亨德勒提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去年11月13日，那天镇上的朋友来找我，说小约翰逊生了重病。”约翰逊抢着回答道，说完泪水又画过脸庞。
罗尔斯看到亨德勒不情愿的点了头，道：“也就是说，我的当事人伍德·约翰逊已经在亨德勒先生家中工作了一年，应当支付约翰逊先生27金镑。”
罗尔斯停顿了一下，高声道：“以及其他东西！”
罗尔斯走到亨德勒面前，盯着他的双眼：“我想请问亨德勒先生，那么这些其他东西包不包括一副价值接近一金镑的镀金马具？”
伯顿律师早已闭上了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在罗尔斯提及亨德勒购进大量土地的时候。虽然那时被他及时打断了，可是这位年轻的罗尔斯律师在煽动情绪上的功夫实在是太深了，陪审团也就算了，连自己的雇主都仿佛和卷毛狒狒一样，毫无头脑，明明是开庭前自己叮嘱过，却还是轻松的被罗尔斯套出了实话。
“我不会将我的马具给予任何人！那是我……”
“亨德勒先生！”罗尔斯打断了亨德勒的话，“那是什么东西？即可以支付报酬，又可以使得亨德勒先生这位马车夫满意！”
“亨德勒先生，你要好好动动脑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符合条件！”罗尔斯食指在自己头部附近缓缓转着圈。
“还有……还有……”亨德勒努力思索着。
“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了吧！毕竟你家里还有什么没被卖掉去抵债了呢？”
得力于《谷物法案》的建立，这几年土地价格格外走俏，亨德勒因为前年购买的的土地在去年尝到了甜头，不仅将去年的收入全部拿去购买了土地，还贷了巨款。而半个月前前，传出《谷物法案》要被废除的消息，一周前，下院更是正式提出了相关法案。亨德勒的债主纷纷上门讨债，而亨德勒在卖掉所有土地和值钱的物品时，也只是堪堪还清了债务。
罗尔斯说完，转身回到自己席位上，向法官哈维·布鲁克微微鞠了一躬，“法官先生，我没有问题了。”
“伯顿·切斯特先生，该你了。”
听到书记官的话，切斯特睁开双眼，站了起来。他已经毫无办法了，无论是陪审团还是法官的态度，从那位书记官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切斯特再次看向罗尔斯·阿德里安，发现他已经低头整理起了案例集，内心再次长叹：
太年轻了！
第三章 胜诉（新书求收藏）
“陪审团的先生女士们，商议你们的裁决。”
法官哈维·布鲁克靠在椅背上，又端起了酒杯。
陪审团成员经过短暂商讨后，一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年轻人从席位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后，高呼：
“无罪！”
…………
西维拉斯街的治安法庭外，上身穿着棕色厚夹克，下身穿着松垂灯笼马裤的伍德·约翰逊满脸感激，右手在马裤上蹭了又蹭，然后才伸出来，道：
“谢谢你，阿德里安先生，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罗尔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笑着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已经支付了报酬不是吗？”
“不不不，我知道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那10苏勒的报酬远远不够，只是您心软善良才接了我事务律师的委托。本来我以为那些钱只能够我的事务律师来替我上法庭辩护的，根本没想能请动一位大律师，还是您这样的顶级大律师。”
在鲁恩王国，律师分为大律师和事务律师，后者负责不用上庭的事务，比如，搜集证据，与当事人谈话，帮人拟定遗嘱，监督财产分配和提供法律咨询服务等种种事情，当然，他们也可以代表当事人出席最初级的治安法庭，为简单的案件辩护。
而大律师就是研究证据，上庭为当事人辩护的律师，根据鲁恩王国的法律，他们必须保持客观的态度，所以不能直接与当事人接触，只能通过助手，也就是事务律师，来完成情况的搜集，每个人都是真正的法律专家，拥有出众的口才和极高的辩论水平。
由于两类律师各有分工，当事人的诉讼费用就不可避免地增多了。在一般案件中，当事人都必须同时聘请两个律师;如果案件涉及皇家利益或者案情特别复杂，则必须再聘请皇家大律师，这样当事人就可能要同时负担3位律师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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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伍德·约翰逊这样涉及金额不超过一金镑的案件，一个初级事务律师就可以为其辩护。但正由于两种律师分工不同，使得事务律师在法庭辩护有些良莠不齐。
而约翰逊一旦输掉，要求返还镀金马具和赔偿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法官的判罚轻则为烙刑或鞭刑，重则为流放南大陆或者某个岛屿，甚至在几十年前都可以被判处绞刑。罗尔斯清楚的记得自己浏览的相关判决，最严重的是一个叫安德鲁·布朗宁的十三岁男孩，因为偷了一个调羹而被判处绞刑。
…………
希尔斯顿区，梧桐路47号，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
罗尔斯已经换上了一件紫色绣有金边的晨衣，律师袍虽然宽大，但是硬翻假领却让他这半个月很不舒服。
倚靠在沙发上，罗尔斯轻轻活动这颈部，看着正在帮自己整理判例集的年轻人：
“洛克，说说看你对今天约翰逊先生案子的看法。”
“约翰逊先生真的太可怜了，他只是想让他的儿子去读文法学校而已，却……”
“格兰特先生！”罗尔斯停下了活动颈部的动作，看着自己前方的年轻人，“请问你是从哪所律师学院毕业的？”
穿着双排扣呢制大衣，留着金发的年轻人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罗尔斯：“呃，是中殿律师……”
罗尔斯再次打断了格兰特的话语，“请告诉我，大律师和事务律师的区别？”
虽然对罗尔斯突然发脾气而感到不知所措，但洛克·格兰特知道，作为一名实习律师，要对自己指导律师的刁难全盘接受，否则很难继续在律师道路上走下去。更何况罗尔斯不仅是自己的指导律师，还是自己的老板。
“大律师主要负责辩护……”
“对！辩护！记住，我们的工作只有辩护，没有其他！不需要你关心客户是不是可怜，是贫穷还是富有，是正义还是邪恶！”罗尔斯索性恶人做到底，完全不打算让洛克把话说完。
洛克已经僵住了，在他心中罗尔斯作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却几乎免费为许多根本付不起律师费的可怜人辩护，绝对是一位仁慈而富有同情心的人。可现在罗尔斯却对他说，根本不关心客户是否可怜，甚至连客户是否是正义与邪恶都不管。
罗尔斯看着呆住的洛克，放缓了语气：“这不是在教导你要去成为一个没有准则的律师，而这正是成为一个优秀大律师的最基本原则。”
“怎么可能？”洛克·格兰特已经彻底混乱了，他完全不理解罗尔斯在说些什么。
“你认为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律师？”
“熟悉律法，极佳的口才？”洛克努力使自己的大脑转动起来，可听了罗尔斯刚刚的话就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大脑仍然是迷迷糊糊的。
“熟悉律法可以让你成为法律专家，极佳的口才可以让你成为雄辩家。但这些都只是成为一个大律师的前提。”
“前提？”
“是的，前提！而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律师，寻找漏洞的能力才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法律上的漏洞，还是对手语言上的漏洞，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漏洞！”
罗尔斯站了起来，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
洛克摸着自己的心脏，喃喃道：“心灵上的漏洞？”
“大律师和事务律师各自的工作不同，这一点是因为鲁恩的传统，虽然有很多法律人士支持两者合并，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旦大律师与当事人走的太近，了解的太过深入，就很容易感情用事，被对手找到心灵的漏洞。输与赢，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着仍然有些迷惑的洛克，罗尔斯皱了皱眉道：“我是如何赢得这场辩护的？”
“您是……呃……抱歉先生。”洛克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卷毛狒狒。
“我先是让陪审团同情约翰逊先生，然后利用陪审团的压力来使得亨德勒说出与约翰逊先生的协议，最后提及亨德勒因为《谷物法案》被废除，而欠下的那一大笔债务，让他彻底说不出来话。”
“亨德勒就是这样被我抓住心灵漏洞，才输掉这起案子的！”
罗尔斯拍拍洛克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打算休息一个星期，你在这段时间看一看我之前的案例集，然后去治安或者刑事法庭旁听几场。”
第四章 穿越（求收藏求推荐）
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三层，罗尔斯办公室。
罗尔斯侧躺在长沙发上，一只脚翘在一侧沙发扶手上，法庭上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回闪。
别看他对洛克·格兰特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罗尔斯心中清楚他今天差点就翻车了。如果不是他已经成为了序列九“律师”，今天这件案子肯定是要输了。
他原本是想通过话语先让劳尔·亨德勒情绪失控，就如同他刚刚对洛克说得那样，只要情绪失控，就会被善于抓住漏洞的“律师”所利用，那样这件案子就会和之前那半个月所处理的案件一样，快速取胜。
可惜的是，罗尔斯刚刚在引导亨德勒情绪上有所进展，只需要再多说几句话，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就被伯顿·切斯特所打断，使他不得不转移问话对象，开始询问自己的当事人—伍德·约翰逊。
无论是前身还是自己，都不喜欢询问自己的当事人，毕竟有些当事人是卷毛狒狒，他们只要在法庭上说错一句话，就会使罗尔斯自己陷入被动。
而且受限于鲁恩王国的法律规定，身为大律师的罗尔斯必须保持客观的态度，只能通过事务律师，来完成情况的搜集，不能直接与当事人接触。
就算接触，也要事务律师的陪同，在开庭前与当事人短暂沟通几分钟。
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罗尔斯与自己当事人“沟通”，所以他总是通过对另一当事人的“情绪引导”来取得胜利，前身更是被许多人赞扬这一点。
可今天罗尔斯却不得不询问自己的当事人，也幸亏约翰逊先生足够“狡猾”。他很清楚法庭上约翰逊那副老实善良，饱受恶劣主人欺凌的样子，并非是其真实面目，不过是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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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魔药不但给予了他口才、说服方面的非凡能力，能于一定程度上扭曲或引导目标的思维，令人感觉亲切，愿意相信，还给予了他非凡的洞察能力。
虽然没有“观众”那么神奇，可以洞察人的真实想法，但足以感知目标的一些情绪波动，从表情中判断目标是否说谎。
陪审团的那些人本身就不怎么样，一群无所事事还有钱无脑的家伙罢了，加之伍德·约翰逊演技不错，自然轻松骗过陪审团，但瞒不过服食魔药后的他。
但今天差点翻车的原因是伯顿·切斯特打断了他的情绪引导。
根据我的观察，伯顿·切斯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能恰好打断我的“引导”，应该只是凭借着多年从事大律师的经验，律师这一职业对经验的要求一向很高。
伯顿律师从事大律师的时间超过二十年，有这样的经验应该是很合理的。
这不是罗尔斯疑心太重，而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作为一名穿越者的罗尔斯必须向还未到来的主角克总学习，决不能莽撞行事。
是的，穿越，又是穿越，在这个年头，穿越已经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了。看过许多穿越小说的罗尔斯在穿越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毕竟前世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后说不定还能走上人生巅峰。
可在罗尔斯逐步整合自己前身记忆和初步了解穿越世界详细情况后，立刻就后悔了，他穿到了《诡秘之主》的世界。
《诡秘之主》作为乌贼娘最出彩作品，罗尔斯自然是拜读过的，也曾设想过自己能服食魔药，只要不是“魔女”，“深渊”那几个“恐怖”途径的魔药。
就算是“母亲”和“月亮”途径的自己也能接受，毕竟罗尔斯并不想往上走太远，越强大就越疯狂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可无论怎样，罗尔斯从来没有想过要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来，在其他世界里穿越者尤其是知道剧情的穿越者是及其幸运的，那意味着整个世界的秘密宛若一丝不挂的少女，任你蹂躏。
可在这个世界知识是有毒的，越是含有秘密的知识就越危险，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到现在罗尔斯还心有余悸，在了解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后，那些在他脑海中闪过的一个个秘密与阴谋足以让他爆头或者畸变成为怪物。
不过在罗尔斯提心吊胆几天后，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明晓了自己身上应该有能阻隔内心秘密的存在。
可在罗尔斯穿越半个月后，却仍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存在，索性也不在思考这件事。
他现在完全是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爱咋地就咋地吧。而在这半个月里，虽然在这件事上没有进展，但他也摸清了自己这个身体的前身的秘密。
罗尔斯·阿德里安，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廷根林肯律师学院，父亲梅森·阿德里安两年前因心脏病去世，留给前身一笔丰厚的遗产。
其中包括七千镑以上的存款，贝克兰德房产三套，廷根房产一套，迪西海湾一套度假别墅以及梅森毕生的心血——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
而前身也很努力，先是以优异成绩提前五年从律师学院毕业，然后飞快成为大律师，打赢了多起诉讼。
不仅成功接手了因为梅森的去世而有些人心不稳的律师事务所，还使得事务所名声大振。
但这些仅仅是前身明面上的东西，否则罗尔斯就可以喜滋滋地接手前身所留“遗产”，最多不在从事律师这一职业，安心发展事务所就行。
正因为前身留下来了一堆麻烦，所以罗尔斯才不得不去继续当律师。
前身并非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服食了序列九“律师”魔药的非凡者。这也是为什么前身能提前五年从律师学院毕业。
而一般人需要在律师学院就读七年才能顺利毕业，还要当一年的实习律师。
后者更是因为前身作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老板直接选了一个工具人，又通过梅森的关系，加之捐了一大笔资金给律师协会才顺利跳过。
这些并不是很麻烦，麻烦的是魔药的来源。
第五章 身份之秘（求推荐求收藏）
这份魔药来自“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他是“五海之王”、“黑皇帝号”的主人纳斯特·所罗门的二副。
当罗尔斯知道前身因为一份序列九的魔药，成为了伯德·马斯坦在贝克兰德的情报探子，内心是崩溃的。
前身之所以能够从伯德·马斯坦手中获得魔药，因为梅森就是伯德·马斯坦在贝克兰德的情报探子，也服用了“律师”魔药，所以才从一个工人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创下了偌大的家业。在前身从廷根回到贝克兰德处理梅森葬礼的第二天，伯德·马斯坦找上门来，告诉了前身关于梅森的身份。
而前身为了不使梅森的心血律师事务所四分五裂，当然可能还因为“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这位赏金超过万镑的大海贼在身旁，同样选择成为了“律师”，成为了马斯坦在贝克兰德的情报探子。
不过伯德·马斯坦在教授前身一些神秘学知识和传递情报的方式后就匆匆离开了，连具体的任务都没留下。
直到一年前，“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交给前身一个任务，打探关于鲁恩王国正在秘密制造的铁甲舰。可前身一年一无所获，马斯坦也没有促催什么，仿佛忘记给前身布置过任务。一个月前，前身失控，然后罗尔斯就穿越了。
可理清楚这一切后，罗尔斯又有很多疑惑。首先是前身的失控，毫无征兆且没有理由，前身不是野生非凡者，在伯德·马斯坦的教导下，是知道“扮演法”的。虽然一直在忙着处理律师事务所的事情，可一直牢记“扮演法”的真谛，不可能会突然失控，这不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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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关于伯德·马斯坦，这位“恐惧子爵”实在是不符合身份。虽然他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二副，需要恪守纳斯特这位所罗门帝国后裔所要求的不杀害俘虏的美德，但终究是海盗啊，还是悬赏金过万的大海盗！
他对于前身太过柔和，前身作为情报探子，不仅不给具体任务，还精心教导，甚至告诉他关于“扮演法”的知识。罗尔斯不是前身，对非凡者圈子一窍不通，他是知道“扮演法”有多么重要的。别说是海盗，就是七大教会的的低阶非凡者都很少知道，就算知道后也要向七位正神发誓不泄露出去。
而伯德·马斯坦还就告诉他了，而且作为一个悬赏金比齐林格斯还要高的大海盗，序列五的“混乱导师”，还在贝克兰德停留了一周专门教授前身神秘学知识。如果是想让前身更好的打探关于铁甲舰的消息，却一点也不催促，连个消息也没有。
罗尔斯猜测要么是伯德·马斯坦与梅森是过命的交情，要么就是他另有所图，也正因如此罗尔斯才没有认为前身的失控与伯德·马斯坦有关，毕竟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没有必要这么做。
最后就是罗尔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却一直平安无事，这也不合理！不过罗尔斯猜测这可能与前身失控有关，他相信自己身上肯定有高位格的力量在帮他掩护，可任凭罗尔斯冒着生命危险回忆原著，也找不到相关线索。
长叹一口气，罗尔斯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现在只能等着吊在源堡上的克莱恩，现在应该还是周明瑞被投放出来。今天已经是4月26日，还有两个月，不，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最起码要等到克莱恩成为“占卜家”，有余力将第三乃至第四位成员拉倒源堡之上的能力。
还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正好趁这段时间将魔药消化，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晋升序列8“野蛮人”。
至于配方他还记得，大部分途径的非凡者都能有效增强记忆力，“律师”魔药也算是佼佼者了，毕竟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序列9。
“野蛮人”的主要材料：狂化草一株和大地犀牛的实心独角结晶，至于辅助材料是一个深纹胡桃，一株香蜂草，杨树皮浸泡出的纯露10毫升，烈酒100毫升。
对于罗尔斯而言，消化“律师”魔药并不难，前身已经替他完成大半。刚刚对跟随自己的实习律师洛克·格兰特的“训斥”与“教导”就是前身寻找的消化魔药的方式，通过指导实习律师而总结自己的“律师”行为准则。
他这半个月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律师”的“行为准则”总结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一场契机就可以彻底消化。
他这半个月以来为了熟悉自己的能力，又不能将他人的生死寄托在自己的尝试上，所以只接了一些小案子，不过他通过今天这场诉讼，清楚的认识到了非凡者的力量，接下来就可以接触一些大案子了。
但想要搜集“野蛮人”的主材料对罗尔斯却是不容易，前身所知道的非凡者只有伯德·马斯坦，至于负责和他联系的肯恩··里斯特只是普通人，在码头区开了一家酒吧。
罗尔斯知道的贝克兰德有很多非凡者圈子，可是都需要介绍人，能够加入的恐怕不多。一个是佛尔思·沃尔带奥黛丽·霍尔进入的A先生的圈子，可这牵扯到极光会那群疯子，而且他现在还不确定佛尔思在哪里，要找的话恐怕要先从休·迪尔查那里找起。这个到是很容易，她在贝克兰德东区的劳工阶层和黑帮组织那里名声很大。
另一个非凡者圈子就是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在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附近的非凡者聚会，那里有一个需要“野蛮人”配方的女人，用配方交换魔药应该是可以的，而且她背后应该还有一位“工匠”，正好可以购买一些非凡物品。
除了找寻非凡者圈子，还要开始进行身体锻炼和练习格斗技巧，无论是前身，还是罗尔斯自己都没过这方面的经验，而他未来肯定是要经历这些的，也算是为了成为“野蛮人”作准备吧。
神秘学知识也要重新捡起来，多学点总归是没错的。“恐惧子爵”留下来的那些神秘学资料该还在密室里，回头去翻一翻，说不定能找到自己身上的秘密，他深信自己身上的秘密应该与“律师”序列有关。
这样一想，罗尔斯发现自己未来一段时间恐怕没好日子过了，又哀嚎了一声，重新倒在沙发上，躺了起来。
第六章 埃德蒙·罗伯特（求收藏）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罗尔斯从沙发上起身，不复刚刚懒散的模样，他已经从敲门声听出来来访者是谁。
“请进。”
咔嚓。
门打开后，一位老人走了进来，他身材中等，发际线和鲁恩大部分男人一样后退的相当严重，但梳的相当整齐，穿着一身笔挺黑色燕尾服。
他眉头微皱，灰蓝色眸子紧盯着一身晨衣装扮的罗尔斯，轻叹了口气道：“罗尔斯，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办公室里穿晨衣。如果有客人来访，看到你这样穿着会认为阿德里安家族缺乏礼仪教养。”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穿着晨衣会面，会让我的客人觉得我们之间关系亲密，这样更有利于进一步发展，不是吗？罗伯特叔叔。”
晨衣是一种充满因蒂斯风情的家居服饰，让男人们可以穿着待在家里，或是作为一种亲密的表现穿着在招待会或晚宴上接待客人上。
但是在风格趋于保守鲁恩，只有少数年轻男人人会这么穿，他们厌倦僵硬紧身的西装三件套，选择在家中或办公室中穿着晨衣会面客人。
这引起了不少鲁恩老绅士的反感，更何况是这位埃德蒙·罗伯特曾是罗尔斯和他父亲梅森·阿德里安的礼仪教师。
埃德蒙·罗伯特，今年五十九岁，是一位男爵的幼子，所以并未继承爵位。父亲去世后，并未分得多少财产，和继承爵位的哥哥关系也并不好，所以有着良好的礼仪教养的埃德蒙为了生活，选择成为了一名礼仪教师，专门教授那些刚刚进入上流社会的却缺乏礼仪培训的大富豪。
直至遇到了梅森，埃德蒙的礼仪教学生涯才算是告一段落。梅森当时已在贝克兰德成名多年，但并未加入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加之也颇有积蓄，所以选择自己开办一家律师事务所。
但一直是“跑单帮”的梅森对如何开办一家律师事务所却毫无头绪，与当时正在教授梅森礼仪的埃德蒙讨论此事后，埃德蒙自告奋勇，帮助梅森一起开办了如今的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
开办之初，梅森只负责打响事务所名声，埃德蒙负责事务所的日常工作，两人的通力合作使得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成为了贝克兰德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如果不是因为埃德蒙信奉风暴之主，而梅森信奉黑夜女神，那么凭借两家的交情，埃德蒙肯定会成为前身的教父。
虽然埃德蒙没有成为前身教父，但两人关系却很亲密，不仅是因为前身自幼便跟随埃德蒙学习礼仪，还因为前身和梅森的父子关系并不算好，否则也不会跑到廷根去读上学。
在梅森去世后，若是没有埃德蒙帮助前身稳住人心，就算前身成为了“律师”，也没有那么容易接手事务所，毕竟那些大律师去任何一家事务所都不会被亏待。
埃德蒙为了激励前身，开始扮演起了梅森“严父”的角色，对罗尔斯动不动就是“阿德里安家族”，仿佛阿德里安家是某些世袭大贵族一样。
埃德蒙将门关上，往前走了几步，指了指窗外道：“你要记住，罗尔斯。这里是鲁恩，而你是一位大律师，与你来往的都是鲁恩的中上层阶级，他们可不会认为你这样穿着是对他们亲密的表现，只会认为你不尊重他们，阿德里安家族的荣誉就会被玷污。”
“正是因为我的客人都是来自有礼仪教养的家庭，他们来拜访之前自然会有人通知我，那时候我一定会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我尊贵的客人。”罗尔斯指了指长沙发对面的一扇木门，那是他的更衣室和休息室。
“罗尔斯！”埃德蒙神情严肃，顿了顿手中那根胡桃木制成的手杖，“你父亲学习礼仪后可从来不会在非法庭区域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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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斯条件反射般后退几步，那根手杖梅森也有一根相同的，可前身对它的印象可一点都不友好。
“抱歉，罗伯特叔叔。”
罗尔斯很无奈，自从他知道梅森的真正身份后，就一直怀疑梅森学习礼仪只是为了更好的打探情报，可又不能直接对埃德蒙直接说梅森目的不良。
埃德蒙神情略有缓和，坐在了副位的单人沙发上，将手杖靠在墙边，道：“你还打算去接手那些小案件吗？”
他对罗尔斯去接手那些小案子一直很不满意，不是对能赚取的金钱少而不满意，罗尔斯并不缺钱，而是认为这些对阿德里安家没有用处，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去参加一些慈善活动，更能赚取名声。
“不，这几件案子虽然不大，但是有效证据都太少，都很麻烦，所以我打算休息一阵。”罗尔斯摆了摆手，这几件案子确实很让他心累，尤其是今天只一起，差点翻车。
“嗯，这样也好。”埃德蒙点点头，“因为你这段时间的举动，事务所里有些大律师很不满。”
罗尔斯皱起眉头，问道：“很麻烦吗？是哪些人？”
他当初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想着尝试一下“律师”的能力，对于能收取多少报酬则完全不在乎，看来是自己扰乱了“市场价格”，才让自己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有所不满。
“哼！有我在，事务所还轮不到他们指指点点。”话音中充满了自信，毕竟这家事务所是他和梅森一起创办的，埃德蒙又负责事务所日常工作，见得大风大浪多了去了。
“叔叔，我有一个想法，您看一下可不可行？”
罗尔斯走到办公桌前，从笔记本中翻出一张纸，递给埃德蒙。这是他留得后路，要是他在“律师”上实在没有天赋，就打算“退休”，安心做一名管理者，用时间来冲淡魔药对他影响，只要不失控就行。
埃德蒙从怀中取出他的手持单柄眼镜，镜片是水晶磨制，镜架和单柄则是银制的，刻有复杂花纹的单柄上还镶嵌着一枚绿宝石。他年纪大了，眼睛也开始花了，但他不喜欢那种一直戴着的框架眼睛，会将鼻梁压出痕迹。
第七章 律师合伙人（求收藏求推荐）
“律师合伙人？”埃德蒙惊讶的继续往下看去。
合伙人制度其实在鲁恩各行各业都有体现，比如几个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一起买了条船出海打鱼等等，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海盗之王，海盗将军和他们手下的海盗就属于合伙人。埃德蒙和梅森开创的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也是合伙人制度的体现，只不过埃德蒙并非是律师而已，只负责日常工作。
而罗尔斯提出的律师合伙人，其实就是将事务所的一部分股份分给事务所中一些比较优秀的大律师，让他们除了自己本身固定工资和案件抽成中，再从事务所赚取资金中分得一部分，这样一年下来，也能多几十上百镑的收入。额外收入还是其次，主要是能将这些人和事务所牢牢绑定。
“确实是不错的想法。”埃德蒙收起单柄眼镜，揉了揉眉心，“但是现在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罗尔斯感到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埃德蒙会接受，毕竟这是自己对前世律师行业唯一记得的东西。毕竟电视剧里那些律师除了争取爱情，剩下的就是争取合伙人资格了。
“如果是你刚刚接手事务所时提出这个方案，我肯定会同意，但是现就没有必要了。”埃德蒙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有这个方案就好了。
看着罗尔斯一脸不解的神情，埃德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梅森，这两父子虽然关系很差，但在律师上的天赋都很好，也同样都在经营上仿佛卷毛狒狒一样。
“当初梅森去世后，你虽然接手了事务所，但其他事务所纷纷挖人，我们事务所许多大律师和事务律师都有所动摇。为了不让他们离开，我不仅给他们涨了工资，还承诺他们你不会干扰事务所的日常工作，和之前梅森在时一样。”
埃德蒙挥了挥手中的纸，叹道：“现在，我们事务所的高级事务律师周薪都达到了4镑，年收入快要到400镑了，而大部分大律师们年收入也达到了1200镑左右，已经是贝克兰德律师事务所能开出的最高待遇了。”
那当时我也得能想得出来呀！罗尔斯很无奈，继续问道：“那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们事务所会吸引更多大律师和事务律师。”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埃德蒙放下那张纸，“如果你要想像你父亲那样一直当律师自然可以这么做。”
“我父亲？”前身和父亲的关系很差劲，几句话就可以吵起来，两人也从来不谈及律师事务所的事情。倒是埃德蒙经常和他说起事务所经办的有趣案子，所以哪怕和父亲关系不好，前身也走上了律师的道路。
“嗯。”埃德蒙长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是我们创立事务所的第五年，一切都进入了正轨，事务所就只需要慢慢经营下去就行了，不用那么费心。而梅森也结了婚，你母亲怀上了你，为了你们，他打算去高等法院里当法官。”
在鲁恩，所有法官（除兼职治安法官）都必须要从四大律师学院出身的律师中任命。其中担任地方法院的法官，必须有不少于7年的出庭律师经历；担任高等法院法官，必须具有10年以上的出庭律师经历，或者2年以上地方法院法官的经历；上诉法院法官，必须具有15年以.上出庭律师的经历或者担任高等法院法官职务2年以上的经历。
而当时梅森·阿德里安已经有15年以上的出庭律师经历，又是贝克兰德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上诉法院的法官提名或许还要等等，但高等法院法官的提名还是较为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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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已经拿到了提名，但你母亲生下你，就去世了。因此，梅森没有选择成为法官，而是继续当律师，选择用无尽的案件将自己的生活填满。原本他的身体就不好，加之因为你母亲去世而有些情绪崩溃，又接手了那么多案子，所以才那么年轻就走了。”
埃德蒙眼睛有些湿润，鼻头也泛红了，对于他来说，梅森不仅仅是朋友，还挽救了他，让他从一个礼仪老师的命运中脱离出来，而他那位继承男爵爵位的哥哥却早早因为沉迷酒色，而一命呜呼了。
“我想父亲应该是高兴的，他和母亲定会在女神的国度得到永恒的安宁。”罗尔斯也只能这么说了，前身和父亲的关系本就淡薄，对母亲更是毫无印象，到了他这里更是浅薄，只希望同为穿越者的黑夜女神将他父母照顾好吧。
埃德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看向罗尔斯问道：“你有多久没去圣塞缪尔教堂祷告了？”
“呃……自从上个月参加月亮弥撒后，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罗尔斯立刻僵住了，他穿越过来之后，光顾着担惊受怕了，之后又忙着试验自己的能力，哪有时间去教堂祷告了。更何况，作为穿越者的自己，别说是去有“隐秘之母”称号的黑夜女神在北区的圣塞缪尔大教堂，就是今天去乔伍德区的治安法院，都是绕着圣风教堂走，生怕离得近了，风暴之主发现他脑海中无法抑制那些不敬之词，给自己来上一击。
“嗯。”
埃德蒙是风暴之主的信徒，也不好劝罗尔斯多去圣塞缪尔教堂，生硬的搬回话题：“你以后是打算一直当律师还是去当法官？”
“呃，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罗伯特叔叔。”
如果没有末日，而前身也并未卷入非凡世界，罗尔斯自然是想安安心心当上十几年律师，然后拿一个法官提名，顺利过完一辈子。可是末日降临，自身又已经是非凡者了，身上不知道还有什么秘密，怎么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埃德蒙点头道：“也是，你当律师也才刚刚两年而已。不过要提早考虑起来，毕竟关乎到阿德里安家族的日后的发展。”
罗尔斯低下头，沉默应对。
第八章 密室（求收藏求推荐）
“至于这份合伙人计划，还是先等待一段时间吧。否则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就会像罗塞尔大帝所说的那样，成为许多箭矢的靶子，那样对日后发展会有所不利。不过如果你打算成为一名法官，或者事务所有什么变故，这份计划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黄涛，怎么哪里都有你的存在啊！怪不得克莱恩那么吐槽你，你把穿越者能装的X都装了，让后来人怎么办啊？
“好的。”罗尔斯也只能认同，看样子这份计划只能等自己正式踏入非凡者的世界，无力再去管理事务所后再实施了。不过，自己好像从来也没管理过事务所啊！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埃德蒙拿起靠在墙边的胡桃木手杖，站起来走向门口。
“我送送您。”罗尔斯赶紧起身，和这样的老绅士和长辈在一起，他是一刻也不自在。
“不必了。”埃德蒙走到门口，转身说道，“你休息的这段时间记得要多和其他律师事务所来往，和自己事务所的大律师也要相处好。你总不能事事都要我这个六十岁的老人帮你处理吧！”
“好，好的。”罗尔斯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应是。
“还有，多出席一些舞会，宴会，沙龙，阿德里安家族还要你传承下去呢！”
埃德蒙看着罗尔斯一脸讪笑，顿了顿手杖，气道：“我走了！，你回去吧！”
罗尔斯只能目送埃德蒙离开，再送下去不知道埃德蒙还会说些什么呢！
…………
罗尔斯在附近雇佣了一辆两轮的轻便马车，回到了位于西区加顿街的住所。这是一座两层的花园别墅，有十几个房间，有马厩和仆人房。
或许是因为早年一直租地铺睡觉，使得梅森对于房子有着很深的渴望，对房子只买不租。哪怕是罗尔斯叛逆跑到廷根上学，最多在那里读七年的书，梅森都在廷根购买了一套价值约1500镑的小型别墅。
自从罗尔斯返回廷根，那套小别墅就和阿德里安家在贝克兰德另两处房产一样出租出去了。扣除需要缴纳税钱，这三所房产大概每年可以有800镑的收入。
而罗尔斯目前住的这所花园别墅的售价大概要接近7000镑，不过目前为止，这座豪华别墅只有罗尔斯一个人住在这里。在梅森去世后，前身解雇了管家和仆人，回到廷根花费半年时光完成学业。返回贝克兰德后，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甚至大多时间都是在事务所的休息室内休息，只是定期雇佣人来打扫别墅。
罗尔斯也没有重新雇佣仆人，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又是非凡者，非凡者特性聚合定律的存在随时可能吸引相近途径的非凡者靠近。这里又是贝克兰德富豪区和贵族区的交界处，“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在这里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万一像“克总归来记”一样，雇佣了一批存在各种问题的仆人，他可不像克莱恩，那是黑夜女神养的猫，自身又有源堡，而他搞不好就是瞬间凉凉啊。
而罗尔斯猜测当初梅森住在这里应该是为了更好的搜集情报，西区有大量的富豪居住，而贵族们更偏向的皇后区离这里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走过隔壁那条威廉姆斯街，就是皇后区了。毕竟这里的房价太高了，梅森的身份也不是很符合这里。
不过梅森能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十年，身份估计也是经过西区“值夜者”小队的人验证过了，只是不知道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帮忙掩盖过去的，还是梅森自己凭能力掩盖过去。
原著中图铎家族的后裔那个拉夫特·庞德从男爵能瞒过克莱恩的通灵与催眠，虽说当时克莱恩只是序列8“小丑”，但毕竟是“占卜师”序列。要不是克莱恩最后留了一手，有源堡这个大杀器，就会被彻底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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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是“律师”啊！最擅长从语言中找到漏洞，避重就轻的的说真话。律师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不代表律师实话实说，用真话堆砌谎言是律师们做得到的。
吱呀一声，罗尔斯将别墅内的一间杂物房打开，这里有一个曾经废弃的地下储藏室，被前身发现，就成了前身的密室。
“咳咳……咳咳……”
罗尔斯一阵咳嗽，这个密室前身已经接近一年没有打开过，加上本身就不通风，使得密室空气几乎不流通。
等了几分钟，罗尔斯觉得差不多了，才走进密室。打开煤气灯，暖黄的灯光瞬间投过长长的地下楼梯，将阴暗的地下密室照亮。
这间密室并不算很大，只有一个橡木书柜靠在墙的一侧，书架旁是一张暗红色书桌，桌子上几本书杂乱的堆放着。桌上，书上以及书柜的玻璃上布满了灰尘。
“看样子，今天是没有办法学习了。”
罗尔斯叹了口气，心中却一阵狂喜，毕竟任何学习都是费脑子的事情。更何况因为前身对这些并没有认真学习，导致他也没有办法走走捷径，只能自己重新学习。
不对啊，我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罗尔斯眉头紧锁，这不是他的性格能有的想法。如果是其他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自己前世或许会往后拖几天，但绝不会太久；但只要是重要的事情自己绝不会往后拖延，更何况这是和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
还有中午在思考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时，也是这样，认为自己未来这段时间不会好过时，就心安理得的在沙发上躺了几个小时，要不是罗伯特叔叔过来，恐怕自己还在办公室内躺着。
是因为魔药的影响吗？可前身和我都将魔药消化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晋升序列8了。
还是穿越带来的影响？可我自己并未感觉有哪里不对啊！可惜律师没有灵视的能力，只能从动作表情中感知对方的情绪。
难道是导致前身失控的原因亦或者是我穿越的原因？
“你有多久没来到这里了？”
一道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罗尔斯转头，惊恐的看向楼梯上方的密室入口。
是谁？
第九章 伯德·马斯坦（求收藏求推荐）
是谁？
虽然这间密室不大，但却深藏地下，通往密室的楼梯相当陡峭，所以罗尔斯顺着楼梯向上看着密室入口，只看到来人膝盖以下的位置。
他穿着一双黑色皮靴，深色长裤，其余都消失在罗尔斯视线盲区内。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声音，充满威严，让罗尔斯有种臣服的冲动。
威严？
罗尔斯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那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声音。
那个赏金超过万镑的大海贼！
序列5的强者！
他又回到贝克兰德了！
“先生，您回来了。”罗尔斯极力控制自己，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怎么会那么突然！自己刚刚把“恐惧子爵”的交代的任务丢出脑海，他就出现了。是来催促我完成任务的吗？可他对那个任务毫无头绪，他会惩罚自己吗？
对了！原著中有对那艘铁甲舰的描述！
长101米，宽21米，共有四门主炮，航速可以达到16节……
他要是问我情报从哪儿来的怎么办？说是从皇家法院的某个法官那里听到的？
不行，我都能感知到约翰逊在撒谎，“恐惧子爵”序列比我高，肯定能感知到我在说谎。
“你在想什么？我很可怕吗？”伯德·马斯坦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什么，先生。您是为了那艘铁甲舰来的吧？”
罗尔斯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你是卷毛狒狒吗？不说还好，一说肯定就完蛋了！
突然，罗尔斯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随之流动起来。
罗尔斯向四周看去，发现并非是自己的错觉，密室内，一阵阵微小旋风凭空出现，将灰尘卷起。聚集到一起的灰尘足有拳头大小，慢悠悠的顺着陡峭的楼梯飘出密室。
而伯德·马斯坦则开始顺着楼梯下来，他并不像悬赏令上描述的那样，穿着那件袖口领口花纹繁复的因蒂斯式衬衣，也没有披着件暗红色的船长服，而是和贝克兰德大部分绅士一样的，内穿白色衬衣和马甲，外穿着黑色正装，还戴着一顶礼帽，唯一不相似的就是古铜色的肌肤，那是常年海上生活的印记。
因为密室狭小，楼梯陡峭，所以罗尔斯下来时必须低头乃至弯腰，才能顺利下来。罗尔斯身高接近一米八，伯德·马斯坦的身高与他仿佛，但还戴了一顶礼帽。但他既没有低头，也没有弯腰，就直直地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仿佛密室天花板与楼梯之间的距离凭空放大了。
是扭曲，“律师”途径序列6“腐化男爵”的能力，伯德·马斯坦将楼梯与密室天花板之间的距离扭曲了。
在罗尔斯思考这些时，伯德·马斯坦突然到了罗尔斯面前，他扭曲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伯德·马斯坦并未提及铁甲舰的有关事宜，他扫视了整个密室，突然说道：“我本以为你和你父亲一样，都选择不继续往非凡道路上走下去，都封存了这间密室，可今天你为什么又打开了呢？”
“我父亲也知道这个密室？”罗尔斯并没有回答“恐惧子爵”的问题，而是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进行提问，这是“律师”的基本行为准则，永远要掌握主动权。不过他也好奇这件密室的秘密，在前身的记忆里这件密室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
伯德·马斯坦并未在意这一点，瞥了一眼罗尔斯，回答道：“这间密室就是你父亲建造的，只是后来他选择安心当律师，而不是继续走下去，所以封存了这间密室。”
“那为什么……”
伯德·马斯坦打断了罗尔斯的继续提问，拍了下罗尔斯的肩膀，道：“好了，小子！不要在我面前玩弄‘律师‘的手段！你还差的远！”
罗尔斯讪笑道：“抱歉先生，已经习惯了。”
“你这样可不行，记住扮演法的真谛。你只是在扮演‘律师‘，不要沉迷其中。你父亲就是这样，才迟迟无法消化魔药。”
伯德·马斯坦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
“我父亲……”罗尔斯继续提问，他现在只想先把铁甲舰的事情彻底跳过。
“够了！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又打开这间密室？”
罗尔斯只觉得伯德马斯坦的身影突然高大起来，感觉密室的灯光突然昏暗了一下，空气仿佛又静止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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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序列5“混乱导师”的能力，来自导师的威严！
罗尔斯很从心的选择停止继续试探伯德·马斯坦，不过从刚刚对“恐惧子爵”的试探来说，他之前的猜测确实没有错，伯德·马斯坦和他父亲梅森·阿德里安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为了成为更强大的非凡者！”
他虽然受限于“恐惧子爵”的威严，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只回答了部分，毕竟为了变得强大也是他来到密室的目的之一。
“因为什么？”
伯德·马斯坦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明面上和罗尔斯只相处了一周，但暗中却关注了罗尔斯很久。
他很清楚罗尔斯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生活优渥，但不像那些无知的贵族子弟对非凡世界充满好奇，律师家庭的熏陶让罗尔斯很理性，对于非凡世界永远保持谨慎的态度。
当初选择服用“魔药”，成为非凡者，绝大部分是因为他这个大海贼的“逼迫”。所以他在教授罗尔斯神秘学知识时，罗尔斯只对保命的“扮演法”上心，要对其他神秘知识只是了解而已。
罗尔斯毫无停顿的答道：“厌倦了。”
确实是厌倦了，虽然只做了大半个月的律师，但是几十厘米的卷宗和判例集确实是让他这个律师小白有些吃不消。
鲁恩王国的法律判定并非是依靠成文法，而是判例法。法官在判刑时都是依靠以前的案例来处罚，这就使得鲁恩王国的律师在处理案子时，需要搜集相同案例。
这些案例组成的判例集往往厚达几十厘米，甚至有些会有一米多高的判例集。大律师们会为自己的当事人从判例集中找出最轻的判罚，而这也可以使得法官们处罚时不用担心舆论影响，毕竟有前例可循。
伯德·马斯坦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啊，即使再理性又能如何呢？罗尔斯又不像梅森那样是穷苦出身，优渥生活出身的他能够坚持两年，已经是对梅森心血的最大安慰了。
他同样做过律师，很明白自己曾经的同行们是什么德性。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就不用再瞒着罗尔斯关于梅森的事情了。
伯德·马斯坦利用手指上戴的一枚用“风眷者”特性打造的蓝宝石戒指，制造一道旋风将密室的门关上，并扭曲了“关门”这一概念，将其变成了“封印密室，隔绝内外”！
第十章 梅森的秘密（求收藏）
“罗尔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系到你父亲，不要打断我，也不要提问，先听我说完！”
伯德·马斯坦其实很无奈，当年还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小家伙，现在却敢对他耍那些自己玩过的小手段。但也理解，罗尔斯毕竟是在贝克兰德律师界站稳脚跟的人，见识多了，能隐约猜出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而罗尔斯则吓了一跳，刚刚伯德·马斯坦将“关门”的概念扭曲成“封印”时，以为他感知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他连忙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打断他。
看到罗尔斯终于点头，伯德·马斯坦松了口气，他现在很怕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再耍弄“律师”的手段。在自己面前还好，若是在其他非凡者面前，一旦被发现，作为“律师”的罗尔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律师”们“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和发现“漏洞”的能力使得他们在非凡者之中的名声并不好。
“我估计你也能猜的出来，我和你父亲关系并非是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简单，否则你也不会那么放肆。”
罗尔斯讪讪一笑，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伯德·马斯坦瞪了罗尔斯一眼，继续说道：“我和梅森认识要接近五十年了，十几岁时就一起在贝克兰德的码头区搬运货物，一周大概有15苏勒的薪水。如果我们一直这么干下去，或许能在三十岁前，娶一个同样穷苦人家的女儿，生一个长大后和我们一样的孩子，然后活到四十多岁，浑身痛苦的死去”
“那个时候，我每天从码头回来就想躺在租的那个地铺上，梅森不一样，他还要去黑夜女神教会开办的免费学校读书。白天我会帮他多搬一些货物，然后他空闲时教我识字。我们这样过了三四年，可生活却没有一点好转。可当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过下去的时候，你父亲遇见了我的船长——白枫伯爵。”
白枫伯爵正是“黑皇帝号”的主人、“五海之王”纳斯特，他的爵位继承于他的父亲，同为大海盗的萨维尼·所罗门，而这个爵位是罗塞尔大帝赐予的。
罗尔斯本以为伯德·马斯坦和梅森是先获得了“律师”魔药，然后一个选择成为海盗，一个选择成为律师，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还是普通人时就遇上了“五海之王”，还是自己父亲先遇见的纳斯特。
“当时伯爵秘密潜入贝克兰德，本来以伯爵的实力，还是秘密潜入，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没想到的是，风暴教会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发现了伯爵。三大教会和鲁恩王室的高阶强者追击伯爵，虽然被伯爵好友引开，而伯爵也受了重伤。因为整个贝克兰德也被三大教会用封印物隔绝内外，伯爵阁下只好先躲藏起来，按照罗塞尔大帝所说的“灯下是最黑暗的地方”，躲在了圣塞缪尔大教堂附近。”
纳斯特还有这么悲惨的时候？对了，原著中休曾经说过，纳斯特曾经在贝克兰德险些被抓捕，应该就是这次了。
不过亚恩·考特曼那个时候是在贝克兰德的吗？该不会是因为这次没抓到纳斯特，所以才申请调到罗思德海域的吧？所以现在圣风教堂的大主教才变成“神之鸽者”艾斯·斯内克的？
不过，纳斯特不愧是“五海之王”啊！三大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基本都是圣者，再加上鲁恩王室的强者和封印物，少说能凑够五位圣者的豪华阵容，这样还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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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特的朋友？原著没提过啊?该不会是被纳斯特这次坑死了吧？
难不成是贝尔纳黛？要是黄贝贝的话，加上罗塞尔留下的封印物，倒是可以应对五位圣者的豪华阵容！
纳斯特到底是什么脑子啊？躲哪里不好偏偏躲在圣塞缪尔大教堂附近？就算是灯下黑，也得躲到圣风大教堂附近吧？祂不知道女神的尊号里有“隐秘之母”的吗？而且还是“厄难与恐惧的女皇”，不怕女神顺手来个诅咒？
罗尔斯低下头，生怕他会笑出来，内心不停吐槽着纳斯特，躲在女神教堂附近，也是亏的纳斯特想的出来。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看见罗尔斯低着头，以为是被自己的话震惊到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必须要让罗尔斯意识到非凡世界的恐怖，让他恢复到之前理性的时候。
“当时伯爵改变了样貌，装束，再加上梅森和我的已经服食“了律师”魔药，才躲过了三大教会和鲁恩王室的搜查。伯爵伤好后，让我和梅森选择是跟随他回到“黑皇帝号”，还是给予我们一笔钱在贝克兰德生活。”
罗尔斯抬起头，问道：“我父亲选择在贝克兰德生活是吗？”
“是的。你父亲并不想去当海盗，他想过稳定的生活，而我不行！”
伯德·马斯坦将手掌举到自己面前，然后握紧拳头。
“我不行！我受够了那样的生活，我宁愿去当海盗！”
他心中其实明白，即使没有遇到“五海之王”，他也坚持不了太久了，而纳斯特的出现只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借口。
“然后，我和梅森就分开了。”伯德·马斯坦低下头，长叹了口气，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直到梅森在贝克兰德律师界出名，创立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我才再次有了他的消息。本想返回贝克兰德见梅森一面，可我那个时候刚刚成为序列7“贿赂者”，精神不太稳定，又背负着悬赏金，根本不可能回去。”
“等我回去的时候，梅森已经结了婚，你母亲也有了你。原本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你父亲。你父亲不知道‘扮演法‘，又做了太长时间的律师，一直受到魔药的影响，精神并不是很稳定，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不过十几年时间下来，加之你即将出生，所以精神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第十一章 缘由（求收藏）
“那个时候，我对如何消化魔药算是有了点心得，告诉你父亲后就离开了贝克兰德。但没想到，你母亲生下你后就去世了，因此梅森的精神差点崩溃。
等我知道后，就太晚了，哪怕我想伯爵请教了消化魔药的办法，知道了‘扮演法‘也没有办法挽救梅森不稳定的精神。”
唉！罗尔斯内心叹气，前身到死都以为梅森更看重工作，并不在乎他这个儿子，结果是梅森的精神根本就不稳定。可如今知道又怎么样，两个人都不在了。
“两年前，你父亲让肯恩·里斯特给我传信，希望见我一面。”
“是父亲快不行了吗？”
伯德·马斯坦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声音有些低沉，继续说道：“接到肯恩的消息后，我的灵性告诉我要尽快回到贝克兰德，否则我一定会后悔的。”
每个人都有灵性，都能交感到灵界，交感到更高层次的关系自身的信息，只是普通人无法察觉这点。当使用占卜工具的时候，这些信息就会借助工具呈现出来。即使是不通过占卜，身为序列五“混乱导师”，伯德·马斯坦对于自身灵性的把握也是很强的。
“等我悄悄返回贝克兰德后，梅森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年轻时过度摧残自己的身体，成为非凡者后，精神的不稳定又加重了身体的负担，加上拼命的工作，让梅森就像快烧尽的蜡烛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原本我打算让梅森服用序列8“野蛮人”的魔药，让他身体强壮起来，至于魔药的影响，那只能以后再说了。可梅森不愿意服用，所以只好让他喝一些了我带来的治疗药剂，可那样也不过是多拖些时间罢了。”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坐在椅子上，仿佛祷告一般，双手交叉抵住了埋下的额头。
罗尔斯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只能这样。
过了好一阵子，伯德·马斯坦直起身子，长舒了口气，他看着罗尔斯，问道：
“你知道你父亲并不想让你成为非凡者吗？”
怎么会？难道不是梅森想请伯德·马斯坦回来，让前身成为非凡者吗？
不对，梅森应该是知道“律师”魔药配方的，如果不想让罗尔斯和伯德·马斯坦接触，和非凡世界接触，更不应该让他回来。
看到罗尔斯惊愕的样子，“恐惧子爵”的心情有些好转，但随即又悲伤起来，道：“你父亲并不想你成为非凡者，不想让你踏入非凡世界，甚至想让我永远不跟你联系！”
“为什么？”罗尔斯问道，他实在是想不通梅森的意思。
“你是问我梅森为什么不想让你成为非凡者，还是问我为什么不顾梅森的托付，让你成为了非凡者？”
“两者都有。”
“梅森说即使你们关系不好，但他相信你不成为非凡者，也能过得很好。又有埃德蒙在，事务所也不会倒，加上他给你遗留的财产，你绝对不会过上我们之前的日子！”
罗尔斯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信任还是不信任。
“梅森告诉我，他因为成为非凡者而改变了命运，又因为是非凡者，所以成了那个样子。他并不后悔成为非凡者，但他不想让你成为非凡者，成为一个连和自己孩子都无法正常相处的可怜虫。”
罗尔斯现在才真正了解了那句话，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虽然梅森并非是值夜者，可一旦成为了非凡者，就没有了退路，要么死亡，要么疯狂。
真是个疯狂而混乱的世界！
“我原本是打算按照梅森的话，在拿走他析出的非凡特性后，离开贝克兰德，永不返回。可我实在不放心，梅森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朋友，而你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我留了下来，躲藏在这间密室里。”
“我原本打算等你从廷根返回，正式接手事务所后再走。可你还没有返回，埃德蒙听到你父亲去世的消息，就心脏病发作，要不是我那里还有些剩余的药剂，可能你还没回来，埃德蒙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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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前身记忆里为梅森举行葬礼时，罗伯特叔叔的气色不是很好，显得很虚弱。
“我对梅森的安排有了疑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让你成为非凡者。力量在自己身上，才有选择的权力。”
“所以您就在我到达后的第二天夜里，闯入来，装出一副大海盗凶恶的样子，逼迫我成为您在贝克兰德的情报探子。”
罗尔斯觉得实在有些好笑，当初被逼迫成为海盗的情报人员，前身可是吓的要死，结果是这样的。
“什么叫装出海盗的样子？我就是海盗啊！还是18000镑的大海盗！”
罗尔斯差点忘了，如果伯德·马斯坦不是黑皇帝号的二副，本身的实力足以让他成为海盗将军。毕竟“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只是序列6的“风眷者”，凭借“蠕动的饥饿”也跻身海盗将军的行列中了。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本就不好，我又怕你误解梅森，所以将他的事情全部隐瞒下来，想着日后再解释。
你和你父亲不同，服食魔药后，我就告诉你有关扮演法的事情，不会变成那样。”
说完这句话，“恐惧子爵”安静下来，想必是想到了梅森·阿德里安。
罗尔斯安慰道：“父亲不会怪您的，如果我没有成为非凡者，可能我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唉，当初我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看你对我教授你非凡知识十分抗拒，只好先走，希望你之后能自己学习。可一年后回来发现，这件密室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我留给你记载神秘知识的书籍上全是灰尘。”
伯德·马斯坦指了指书桌上的书籍，上面的灰尘已经被他用“飓风之戒”清扫出去了。
“当时因为受您强迫的关系，所以对这些东西有些抗拒。”罗尔斯也无奈的很，不知道是该怪伯德·马斯坦做事粗暴，还是前身倔强，
第十二章 交谈（求收藏求推荐）
伯德·马斯坦将桌上的一本黑色封面书籍拿起，上面用赫密斯语写着“冥想法”几个单词。
“这上面的知识都只是一些简单的神秘学知识，是我让肯恩在贝克兰德的地下交易市场上买的，只适合还未成为非凡者和刚刚踏入的序列九的非凡者。”
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已经成为序列九“两年”却还是个神秘学小白，罗尔斯内心不由的吐槽着自己。
“我那里还有一些，我回去之后会找人给你带来，不过那些书籍里记载的知识也并不是很高深，但对于你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不过不要太着迷于这些，知识是知识，力量是力量。”
伯德·马斯坦将那本《冥想法》重新丢回暗红书桌上。
“为什么？知识不会带来力量吗？”罗尔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神秘知识会带来危险，但同样会带来力量，虽然远比上“知识皇帝”那样力量等同于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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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本身没错，尤其是对于‘窥秘人‘或者‘通识者’这样以获取知识而带来力量的途径来说。他们往往可以通过了解神秘知识，来制造符咒，建立各种仪式来增强他们的实力，但‘律师’们不行。”
“律师有什么不同吗？”
“第一我们的途径并不涉及到知识领域，第二我们不是教会成员，没有办法向七位正神祈求，通过仪式来制造符咒。”
“那我们岂不是很吃亏？”
“不仅仅是我们，很多途径的非凡者都是这样，都要花钱去购买由“工匠”制作出来的符咒。”
“工匠”是“通识者”途径的序列六，又称为“机械专家”，可以制造机械奇物和不算强的非凡物品。无论在现实，还是神秘学领域，都是当之无愧的制造大师，通过他们之手成形的超凡物品负面影响低，能发挥的效果更好。
伯德·马斯坦嘴角上扬，呵呵笑道：
“对于大多数低序列的非凡者而言，近身搏斗才是最佳选择。除了能力不够外，钱包的厚度也让他们不得不选择近身搏斗。一枚低阶符咒都要少说都要一镑起步，还可遇不可求。而且符咒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大部分的符咒又只能使用一次就会报废。”
“不过对于你来说，金钱不是问题。”他话锋一转，指着罗尔斯，“贝克兰德的非凡者虽然很多，但相对于五百多万的人口来说，你能遇到的非凡者就会很少，发生战斗的概率也很低，符咒对于你来说可有可无。”
那你是不知道未来的贝克兰德有多乱啊！哪一个都能轻松捏死我啊！
罗尔斯内心很无奈，可又不能说出口，在心里想想还有可能活，只要说出来，那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不过能买到符咒也不错，别看克莱恩被称为穷神，但战斗时符咒可是不要钱的扔啊！虽说克莱恩的符咒都是向自己祈祷制作的，可那些材料是真的只能用一次啊！
“我还是想买一些，那先生您知道哪里可以买得到符咒吗？”
伯德·马斯坦皱着眉头道：
“我对贝克兰德的非凡者圈子并不了解，肯恩应该知道一些，不过你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
无论在哪里，符咒都是稀少的，哪怕是低阶符咒，能够流出来的也很大一部分是教会的非凡者拿出来卖的。”
好像也是，除了克莱恩，原著中一出手就撒符咒的确实很少，拿出高级符咒的除了克莱恩，就只有苏尼亚海海军最高统帅，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的“第九律”，那也是“审判者”途径的半神了。
虽然到了高序列后，不需要在借助符咒的力量进行战斗，但也能看出符咒，特别是高级符咒，往往都需要借助“0”级封印物或者半神级的材料才能制作。
“你现在不要对这些想的太多，更多的是要学习，特别是关于近身搏斗方面的，这样你晋升序列8‘野蛮人‘后，就更好消化和扮演。不过扮演时要注意隐藏身份，你是大律师，又在贝克兰德，一旦被人发现就很容易招来三大教会的非凡者。”
罗尔斯连忙点头应是，又突然想起自己最近的行为和想法有些失常，忙问道：
“先生，我感觉最近在扮演上有一些不对劲，总感觉想要走捷径，想偷懒，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要失控了吗？”
前身曾经失控的事情，他只是不敢提及的，只好将严重性夸大。
“恐惧子爵”猛地站起，让椅子有些摇晃，又突兀停止。
“有多久了？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异样吗？”
他的声音明显增添了几分焦急，罗尔斯是因为他而成为非凡者的，如果失控，又如何对的起自己老朋友。
“大概一个月了，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异样表现了。”
伯德·马斯坦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还好，不过罗尔斯是序列9，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你这样的表现更像是晋升序列6‘腐化男爵‘后，灵性难以收敛，精神不稳固导致的。你最近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没有啊，为什么序列6，刚晋升灵性无法收敛不是较为正常的吗？”
罗尔斯仔细回忆了自己这一个月饮食，没感觉有些特别的存在。至于前身，那就不知道了，他至今为止还没有想起前身失控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序列6‘腐化男爵‘拥有让人心灵变得阴暗、贪婪的能力，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加上‘律师’对漏洞的把握，在精神不稳的情况下很容易有走捷径的想法。
但你才是序列九，应该不会有这种表现。有可能是你当律师当的太久了，在引导他人情绪时，受到他人情绪的影响，才有这样的表现。”
伯德·马斯坦当初在登上“黑皇帝号”前，被“五海之王”纳斯特安排在因蒂斯当了三个月的律师，对于罗尔斯这种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律师”途径的非凡者缺乏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虽然“律师”们都说不在乎，说什么力量归于己身，但确实很限制他们。就像伯德·马斯坦一样，明明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却连个信使也没有。
第十三章 野蛮人与饥饿（求收藏求推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去当律师，也不要处理和事务所有关的事情。而且你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把这些知识……”伯德·马斯坦指着书桌上的杂乱摆放的书籍，“重新学习一遍，再找一个地方，将近身格斗和射击学习一下。”
“刚开始或许很难，你可以等到成为野蛮人后再加深近身格斗的学习。”
罗尔斯答应后，问道：“您能跟我说一下‘野蛮人’的能力吗？”
“律师”序列在原著中描述不多，大多出现的都是中高序列的强者，对于低序列的描述很少。现在伯德·马斯坦这位序列五的“混乱导师”就在眼前，相比于乌贼，他自然对“律师”途径有更深的了解。
“从名字就可以知道，‘野蛮人’可以给你带来极其可怕的力量，让你的体魄更加强壮，使你有超出常人的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精神方面也会有所增强。当然你可以认为是更加强壮野蛮的弗萨克人，扮演时也可以往这方面考虑……”
弗萨克帝国是位于北大陆北边的强国，他们信奉战神，一直号称自己的国民有巨人血脉。七百多年前，鲁恩王国和弗萨克帝国发生了“二十年战争”，最终以鲁恩王国失败并割让了苏尼亚岛而告终，至今苏尼亚岛还在弗萨克人手里。加上弗萨克人普遍身材高大，做事野蛮粗暴，所以被性格保守含蓄的鲁恩人称之为“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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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弗萨克人几乎都是“战士”序列的啊！就算是要学习扮演，我上哪里找弗萨克人去？这里是鲁恩，还是首都贝克兰德，弗萨克在这里连个大使馆都没有！
鲁恩王国和弗萨克帝国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两国经常性的发生冲突。虽然在两国接壤地区，双方都很克制，但在鲁恩殖民地，南大陆的东拜朗海岸冲突不断。最后赔上了一位真神，一位天使之王的性命。
除非要到后来隔壁威廉姆斯街8号下的图铎遗迹出现，弗萨克帝国和因蒂斯共和国的人被“火锅精”附身的拉夫特·庞德引过来。可要是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让罗尔斯找个理由，去一趟弗萨克帝国或者去海上冒险呢！
罗尔斯能记得弗萨克人只有丰收教堂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但他已经被大地母神给“驯化”了，你骂他都未必理你啊？再说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可是神眷者，在没搞清楚之前，罗尔斯可不敢去他面前晃悠。
伯德·马斯坦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怀表，上面刻有精妙花纹，“啪嗒”按开：
“已经八点了，我也该走了。”
“啊？您不多留一段时间？”
伯德·马斯坦摆手道：“没有时间了，我原本只想偷偷来看一眼，你如果没事，就直接走。可来到这儿发现你进入了密室，才和你见面。”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之前交代你的打探关于鲁恩王国正在建造的铁甲舰的事情，如果有情报最好，没有也不必刻意去打探。”
罗尔斯听到“恐惧子爵”说到铁甲舰时，心中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连忙道：“好的。”
“不过另一件事你需要注意一下，平时要多关注一下有关罗塞尔大帝的事情，特别是涉及他的一些物品，要是有些特殊的东西，可以去找肯恩联系我。”
“没有问题。”
“也不必太在意，这个任务已经是很久之前的。”
纳斯特应该是为了找那张“黑皇帝”牌，可惜还要等一段时间，王国博物馆才会举行“罗塞尔纪念展”，到时候我是要去拿，还是等克莱恩去拿呢？
罗尔斯正思索着，听见“吱呀”一声，他抬头一看，“恐惧子爵”已经消失不见，密室的门已然打开，封禁密室的无形的力量也消失不见。
罗尔斯沿着陡峭的楼梯从密室走出来，眼前已是空无一人。
“走得可真快啊！”
罗尔斯抬头仰望夜空，唯有一轮血色的月亮高悬，伴着几颗稀疏排列的星星。一想起“月亮”的恐怖，罗尔斯打了个寒颤，急忙朝卧室走去。
看月亮的盈缺状态，明后天就应该是满月了，女神的圣塞缪尔大教堂应该要举行月亮弥撒了，明天找人问一问吧，总要走一遭的。
黑夜女神教会的节礼日并不多，最重要的是冬礼日，其次是满月时的大弥撒，也叫月亮弥撒，之后就是每周周日的正常弥撒和祷告了，不过，不同教区不同大教堂因各自的守护圣徒或天使不同，会有一个属于自身的特殊节礼日。
……
换上睡袍后，罗尔斯慵懒的靠在床头的护栏上，这张床是前身在因蒂斯定购的，加上运费足足花了130镑。
当然这主体是类似船的造型，床架上富有许多不对称的装饰细节，四周带有直立的圆柱撑起了厚重的顶盖，顶盖上饰有很多抽褶、缘饰和流苏，在它的下面垂下长长的帷幕一直从拖到地板上。加上厚实的软垫和天鹅绒的被子，足以让罗尔斯享受到皇帝般的待遇。
罗尔斯猜测那些不怎么对称的装饰细节极大可能是来自于罗塞尔的影响，毕竟要成为“黑皇帝”需要一套严密复杂但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连建筑风格都包含在内，那家具风格受到影响也极为正常。
不过现在这种风格应该不多见，只是还残留一部分当时的影响。现在因蒂斯可是共和国，可不会想着罗塞尔这位“黑皇帝”复活归来，肯定是要消除他的一切，可穿越者的影响哪有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不过我是“律师”途径非凡者，日后的晋升怎么办？转途径吗？可无论是“审判者”还是“黑皇帝”都和制定秩序有关，我又不是皇室和贵族，这该怎么办？只能期望两条途径的序列2的晋升仪式不要太难！
两个途径的序列2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平衡者”和“熵之公爵”，一听名字，仪式的完成难度就很高啊！
“咕噜咕噜”
罗尔斯的胸腹部传来阵阵饥饿的感觉，“靠”，我还没吃饭！
第十四章 邻居（求收藏求推荐）
“啊~哈~”
罗尔斯从自己的豪华大床上起来，连打了几个哈欠，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在五脏庙的抗议声中睡着。虽然睡着了，但睡眠质量却不怎么样，七点钟又被自己身体的生物钟叫醒。
刚伸了个懒腰，罗尔斯发现他早上可能又要吃不上饭了。这栋7000镑的花园别墅中，只有他一人，根本没有厨娘和仆人替他准备早饭，家中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跟随自己的实习律师洛克·格兰特已经乘着事务所的马车过来接他了，然后等到罗尔斯到达事务所后，洛克则会去替他买早餐。
可昨天罗尔斯已经让洛克休息一周，又是自己雇佣马车回来的，所以今天没有人会来接他前往事务所。
而这里又是富豪聚集地，家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马车，没有公共马车会从这里经过，最近的雇佣马车点也要到两条街外的西维拉斯街去。
罗尔斯在家中等到七点半，也没有看到洛克乘着事务所的马车来接自己，看来格兰特先生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给他的建议。罗尔斯哀叹一声，开始更换睡袍，准备步行去西维拉斯街，并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个实习律师。
换上及膝的黑色风衣，并配上了一顶黑色软毡帽后，罗尔斯还是放弃了更换洛克的打算，决定等洛克的实习期过后，要找一个机灵点的。
不过到时候，自己有没有时间还不一定呢！看样子，回头还要和罗伯特叔叔商量一下有关事务所的事情，以后自己肯定不能在兼顾了。罗伯特叔叔年龄也大了，虽说上次因为服用伯德·马斯坦的药剂度过一劫，可确实不能太过操劳了。
一周后如果自己还没调整过来的话，就要考虑让洛克换一个大律师跟随了，也能让他知道大律师不都是像他一样仁慈的。一些中产家庭在打完一场诉讼后，哪怕胜诉了，在支付完大律师的钱财后，都有可能重回中下阶层。
洛克·格兰特今年二十四岁，比罗尔斯还要大两岁，是中殿律师学院少数农民出身的律师。
这种出身的大律师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种过度同情工人、农民等低收入阶层，帮助其免费辩护；另一种就会榨干当事人，尤其是处于中下层当事人的每一滴油水。而这两种都不受到贝克兰德的律师事务所的欢迎，但要硬要选择一个的话，后者自然是要更受到欢迎的。
洛克原本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他的父亲虽然是农民，但得益于《谷物法案》，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洛克平日的学习。
而《谷物法案》即将废除，可以预见格兰特家的情况将会变得很差。也幸亏洛克已经从律师学院毕业，进入实习阶段，否则退学将是他唯一的选择。
因为罗尔斯这半个月的“错误引导”，洛克明显已经向第一种情况倾斜，所以昨天罗尔斯才如此不客气的指出他的问题，他现在并没有向罗尔斯学习的资本。
…………
选择了一根黑色镶银手杖，罗尔斯走出了位于西区加顿街45号的住所。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太阳难得露了一回面，驱散了往日的阴冷。贝克兰德的天气向来不是很好，加上污染严重，能见到太阳的日子很少。
“阿德里安先生？”
一道有些沙哑带着惊异的女声传入罗尔斯的耳朵。
罗尔斯转头望去，看见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裙，戴着镶嵌有紫色缎带的纱帽的女士，是自己对面的邻居，加顿街46号的柯蒂斯夫人。
罗尔斯脱帽行礼道：
“女士，早上好，您依旧那么美丽。”
“早上好，阿德里安先生。”
柯蒂斯夫人回了一礼，疑惑地问道：“今天没有人来接你去事务所吗？”
罗尔斯张了张嘴，掀起一抹苦笑：
“是的，女士。”
“我记得最近接你的那个年轻人叫洛克·格兰特是吧？他挺有礼貌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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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格兰特先生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但忘记通知事务所的马车夫了。”
柯蒂斯夫人捂嘴轻笑道：
“罗尔斯，这可是你的问题了。”
“是的，女士。”罗尔斯痛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想把锅甩到洛克身上的想法。
“你现在是要去律师事务所吗？我家中还有一辆空闲的马车，你可以先乘这辆过去。”
罗尔斯再次脱帽，表示谢意：
“非常感谢您，慷慨的柯蒂斯夫人，我今天不用去事务所。”
“哦？我们的大忙人阿德里安先生竟然有一天会不去事务所？真是比今天的太阳更难得一见呢！”
柯蒂斯夫人一家与阿德里安家做了快十年的邻居，对罗尔斯极其了解。自从罗尔斯接手事务所后，除了新年假期以外，每天都会前往事务所，有时甚至会长时间住在那里。如果不是柯蒂斯夫人偶尔还能看到罗尔斯，她都以为罗尔斯搬走了呢。
罗尔斯耸耸肩道：
“忙了这么长时间，总是要为自己放个假的嘛。”
“那我们的大忙人要为自己放多长时间的假呢？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我举办的艺术沙龙？”
柯蒂斯夫人虽然是鲁恩人，但自幼生活在因蒂斯首都特里尔，那里的人文艺术发达，是画家、音乐家、小说家的圣地。
久受熏陶的柯蒂斯夫人来到贝克兰德后，经常在家中举办艺术沙龙，西区许多富豪家的夫人小姐都会参加。到了贝克兰德社交季时，连皇后区的贵族夫人和小姐偶尔也会参加进来。
罗尔斯微笑拒绝道：“多谢您的邀请，最近这段时间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暂时不去事务所。”
又和柯蒂斯夫人聊了几句，罗尔斯就礼貌告别了。如果再不告别，柯蒂斯夫人就能听得到他腹中的哀鸣了。
到了西维拉斯街，罗尔斯雇佣了一辆马车，让马车夫去最近的餐馆，他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第十五章 仆人协会（求收藏求推荐）
在吃完一份烤培根、两份煎蛋和一份烤土司之后，罗尔斯才觉得自己的胃要好受一些。对于罗尔斯而言，穿越后最让其不适的就是食物，尤其是早餐。
在鲁恩王国，早餐永远都是那几样，吐司、面包、培根、煎蛋、奶油，单调而重复，仅仅过了一个月，罗尔斯就已经开始厌烦了。
端起白釉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让罗尔斯因吃饱而产生的倦意立即消散。他喝的是来自帕斯河谷的费尔默咖啡，极苦，但相当提神，是前身熬夜看卷宗的最佳伴侣。
走出餐厅，罗尔斯看到自己刚刚雇佣的那辆马车正停在餐厅对面，马车夫看到罗尔斯出来，立刻驱使那匹棕色的马，将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夫熟练地让马匹停了下来，然后跳下马车，询问道：
“先生，现在去哪里？”
“先去乔伍德区卡纳罗威尔街。”
“好的，先生。”
等罗尔斯登上马车后，穿着西装三件套的马车夫费奇，熟练的甩动鞭子，驱使马车向东驶去。
马车内，罗尔斯软脱下毡帽，放于自己膝上，他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乔伍德区卡纳罗威尔街9号的“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他要重新聘请一位管家，来帮助自己打理他的花园别墅。
昨天晚上因为饥饿，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的罗尔斯还是决定要雇佣一位管家，还有相应的仆人。前身忙于工作，经常以事务所为家，不雇佣仆人虽然容易让人怀疑，但勉强也说得过去。
而罗尔斯刚刚穿越时，一切都以小心谨慎，不出差错为前提，自然是乐得轻松，也没有选择雇佣仆人。后来又一直担心，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导致自己和克莱恩一样，自己家成为二五仔聚集地，所以干脆和前身一样，以事务所为家，一日三餐都在事务所解决。
而罗尔斯现的在选择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首先他不可能和前身一样，天天处理案件，以事务所为家。最起码未来一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他肯定是不能再接触律师工作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一部分事务所的工作，那自然是不能以工作为借口，不雇佣仆人了。反正早晚都要走这一步，还不如早点解决，这样自己还能过的舒服一点，他可不想再饿着肚子睡觉了。
其次是为了自己的日后的道路考虑，无论将来是选择“审判者”还是“黑皇帝”，肯定是要与制定规则相关的。两者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不是皇帝就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只有这样的地位才能给予他们足够的扮演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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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与那些大贵族们进行接触，各种晚宴、舞会以及沙龙是最佳场合。而在自己家中举办晚宴和舞会时，就会涉及到酒水，食物，服务等，那样一个合格的管家团队是必须要有的。
特别是管家，这一职位本身就是由斟酒者进化而来，贵族和富豪们的酒窖一般都由管家或一位管家助手直接负责。
…………
卡纳罗威尔街9号，“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大厅内。
穿着荷叶边长裙，盘着金色长发的迪丽雅，正在和身边刚刚来到协会工作的贝琳小声交谈着。
就在这时，她看见罗尔斯走了进来，急忙结束交谈，站起身来，微笑问道：
“先生，怎么称呼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她身边的同样穿着荷叶边长裙的，但头发整齐向后束起的贝琳也立刻站起身来，低着头，听着迪丽雅和罗尔斯的交谈。
“罗尔斯，罗尔斯·阿德里安”罗尔斯语气温和地对两位女士说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聘请一位管家，你们一定是可以帮到我的，对吗？”
“我们一定会给你介绍最合适的管家给您的，阿德里安先生，您先在招待区先等一会。”
迪丽雅没有将话说满，也没有说要推荐最好的管家给罗尔斯，她清楚像罗尔斯这样来雇佣管家的，合适才是最好的。她轻轻推了贝琳一下，示意她将罗尔斯领到招待区。
贝琳像猛然惊醒似的，匆忙道：
“阿德里安先生，请跟我来。”
贝琳领着罗尔斯走到招待区域，伸手指向一张布艺沙发。
罗尔斯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能给人亲近而不让人产生疏离感。这是他一个月的练习成果，律师让人亲近的能力也是需要反复练习的。
贝琳见罗尔斯坐下后，微笑问道：
“阿德里安先生，您需要来一杯咖啡或者红茶吗？”
刚喝了一杯极苦的费尔默咖啡的罗尔斯，毫不迟疑地说道：
“一杯王后红茶，加些许柠檬片。”
贝琳听到后罗尔斯的回答，有些无奈，“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待客的咖啡和红茶都品质一般，属于中等偏下那个档次，加柠檬片还能做到，但王后红茶肯定是没有的。
而罗尔斯说完后，也感觉到不对，他现在不是在餐厅或者律师事务所，有些抱歉道：
“一杯红茶就可以了，我刚刚喝了一杯费尔默。”
真是善解人意的先生啊，贝琳内心赞叹，笑着问道：
“阿德里安先生，一杯侯爵红茶怎么样？”
这是贝琳从家里带来供自己享用的，她家庭条件还不错，出来工作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
罗尔斯也明白，这可能是这位女士的私人珍藏，感谢道：
“你的提议我无法拒绝。”
“您稍等。”
她旋即脚步轻快地回到接待台，拿起自己的镶银锡罐，动作熟练地泡起红茶。
“阿德里安先生，让您久等了，贝琳没有冒犯到您吧？”
迪丽雅这时款款走来，她刚刚听到几句，生怕贝琳这位新人冒犯到客人。
罗尔斯已经看到正在接待台泡红茶的贝琳轻咬了几下嘴唇，随即答道：
“怎么会呢？贝琳小姐的服务我很满意。”
接待台的贝琳听到后，笑容又重新浮上脸颊。
“那不知道阿德里安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管家？”
第十六章 政党与红茶（求收藏求推荐）
“那不知道阿德里安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管家？”
罗尔斯昨天晚上已经考虑好了，毫不迟疑的答道：
“一位经验丰富的管家，最好曾经服务贵族，政党倾向于保守党。”
对于罗尔斯而言，他提出的三项要求最重要的一项是政党倾向，只有倾向于保守党才更有利于他未来的路。
鲁恩王国有两大党派，一个是保守党，支持它的大多数是世袭贵族，每一位贵族又都是上议院的成员，是鲁恩王国最大的权贵集团。现任首相阿古希德·尼根勋爵就是保守党成员，而他的弟弟这一代的尼根公爵，帕拉斯·尼根是保守党主要支持者。
另一党则是新党，新党成员普遍是一些大工厂家，银行家，大律师等，在下议院中的势力很大。
当然这并不绝对，世袭贵族中有倾向新党的，比如“正义”奥黛丽的父亲霍尔伯爵；有些大银行家和工厂主也会为了爵位，倒向保守党。
就目前鲁恩的情况而言，保守党的势力其实远胜新党，特别是《谷物法案》的出现，保守党中普遍都是大地主，这极大的增强了保守党的实力。
但就未来来说，保守党的势力一直在被削弱：《谷物法案》即将被废除，贵族们的收入会明显缩减，支持保守党的资金也同样会减少；
尼根公爵的遇刺更让保守党遭受重大打击，继任的尼根公爵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团结保守党。而那些世袭贵族更是因为尼根公爵的遇刺而直接选择缩在家中，表示无法接受。
《谷物法案》的废除只是让保守党这个巨人肌肉萎缩，但底子还在；而尼根公爵的死直接打断了保守党的脊柱，失去了脊柱的支持，肋骨自然散落，保守党五脏六腑都任新党宰割。
可以这么说，即使是首相阿古希德·尼根遇刺，都比尼根公爵遇刺要强的多，所以“黄昏隐士会”才会如此针对尼根公爵，先后以两张亵渎之牌来悬赏尼根公爵。
罗尔斯选择保守党的道理很简单，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来的强，而且未来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失败，王室实力削减，自然是要和保守党抱团取暖，共抗新党。
而这一切都将会发生的很快，短短三年而已，那个时候，如果按罗尔斯设想的那样，他应该在保守党有一席之地，重新建立鲁恩王国的秩序，他就插的上手了。
至于罗尔斯以政治倾向来选取管家，会不会找不到合适的，他倒是不担心。
管家自诞生以来，就与政治挂钩，他们为权贵服务，自然要符合权贵的心意，在政治倾向上要与自己的主人保持一致；而管家从前又是大贵族的专属，在政治倾向上都往往趋向保守党。
“这样的管家并不多见，您知道的，贵族家庭很少更换自己的管家，除非他们已经无法提供有效的服务，而且，即使他们不做管家，也能在贵族家庭内部担任别的职务。”
迪丽雅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另外，富商们对类似的管家都相当渴求，愿意开出溢价的薪水。阿德里安先生，我们这里确实有您需要的类型，但年薪最少都在100镑以上。”
“这对我来说，没有问题，只要满足我的要求。”
金钱对于目前的罗尔斯来说，虽然还没有达到只是个数字的阶段，但也基本上差不多了。除非花大价钱去购买非凡物品和魔药配方，他的流动资金足以达到一个标准富翁级别。
克莱恩手里只有几千镑是都敢假扮富豪，还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慷慨的人，罗尔斯自然也可以做到。更何况他还知道不少魔药配方，现阶段只有他卖配方，更不可能去买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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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去准备相应的资料，让贝琳先陪您聊一会儿。”
这时贝琳也泡好了从家中带的侯爵红茶，端着一个白釉瓷镶金片茶杯过来，放到了罗尔斯的面前，浅笑道：
“它还需要冷一会儿。”
罗尔斯低头看着这杯侯爵红茶，里面还有三四片柠檬在红色的茶汤中沉浮，配上白釉瓷镶金片茶杯，倒是一份好景色。他知道是贝琳特意加的柠檬片，好中和费尔默咖啡的苦味，于是微笑道：
“正好有时间可以表达我的谢意。”
“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是协会没有做好准备，让您只能喝这个。”
贝琳连忙摆手，全然不知她的话已经把协会卖了。
“贝琳小姐是刚刚来这里工作吗？”
“是的，很抱歉，我的工作经验并不是很多。”
贝琳有些歉意，也有些委屈，她认为是罗尔斯对她的服务很不满。可她还把自己珍藏的红茶拿出来了，作为一个绅士，罗尔斯也应该体谅她一下啊。
作为一位“律师”，罗尔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轻笑道：
“不用抱歉，我想再好的工作经验也没有这杯加了柠檬片的侯爵红茶重要。”
他指了指仍氤氲着热气白釉瓷镶金片茶杯，“虽然我还没有品尝，但它一定能使我满意。”
“谢谢您的夸赞。”
阿德里安先生暗含的恭维和感谢让贝琳的心情由阴转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罗尔斯看到贝琳仍然没有想起她刚刚的回答已经把协会卖了，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法庭，不能说那么直白。
鲁恩王国的一切都趋于保守，至少再明面上是这样的，如何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太过于直白的话，会使得交谈的两个人都很尴尬。
所以，罗尔斯只能换个话题继续讨论，谈论起今天难得出现一次的太阳。
天气问题是贝克兰德流行了上百年的话题，随着污染问题的越来越严重，这个话题和批判鲁恩阿古希德内阁在治理大气污染工作上毫无进展联系到了一起。只要谈到天气，那批判一下内阁已经成为最近几年的惯例了。
第十七章 误会与管家（求收藏求推荐）
“阿德里安先生也是女神的信徒？”
贝琳眸光一亮，她以为罗尔斯应该是风暴之主的信徒，一个成功的年轻男性，还是“攻击性”极强的大律师，信奉偏向男性的风暴教会是及其正常的。
“我是女神虔诚的信徒。”
罗尔斯面上不慌，熟练的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画了个绯红之月。
在这个世界，信仰真神是主流，前身和梅森·阿德里安都信奉黑夜女神。罗尔斯既为了保证自己身份不露破绽，又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着想，自然要高举黑夜女神旗帜，跟着女神不吃亏啊。
当然，提起自己的信仰是罗尔斯刻意为之，他不想在和贝琳小姐尬聊下去了，在刚刚的交谈中，罗尔斯已经知道了贝琳家庭条件其实不错。
贝琳父亲是一位小酒水商人，每年都会从因蒂斯运输葡萄酒到鲁恩进行贩卖。虽然辛苦一些，但收入却很高，毕竟酒水行业向来都是暴利行业。
据罗尔斯了解，去年鲁恩王国酒类进口税占到总关税的57%，当然其中有因为《谷物法案》导致酿酒成本升高，不得不大量进口酒水的关系。
既然贝琳家庭条件不错，还这么年轻，今年才二十岁就出来工作，罗尔斯可以肯定她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七大教会里，风暴教会和战神教会最偏向男性，太阳教会次之，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画风则和其他教会都不一样，属于智商歧视。
黑夜女神教会一直鼓励女性信徒出去工作，从事一定的职业，在贵族圈子里，不少小姐和女士因此成为了文艺评论家，音乐家，钢琴师，画家。
这种风气也影响了许多中产家庭的女性，不过因为条件的原因，她们往往都只能去做一些“艺术成分”没那么高的工作。
大地母神教会和女神教会一样，认为女性应该拥有和男性一样的社会地位，不过，他们更加重视繁殖生育，将这视为最神圣的事情。
至于蒸汽教会则是中立，甚至因为工业发展需要更多的劳动力，一直配合女神教会鼓励女性外出工作。
贝琳眨着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那今天的月亮弥撒，阿德里安先生会去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和我一起去吗？她来这里不会是来钓凯子的吧？
可自己刚刚说了是女神虔诚的信徒，要是不去也不行啊！那日后怎么抱女神大腿啊？
罗尔斯有些后悔提到这个话题了，神情不变，回答道：
“当然，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请美丽的贝琳小姐跟我一起去吗？”
“啊？”
贝琳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语气不对，让阿德里安先生有些误会了，急忙摆手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原本我今天就是要和迪丽雅一起去的。”
“去哪里？”
这时，迪丽雅也整理好符合罗尔斯要求的管家名单，走了过来。
“去参加今晚的月亮弥撒啊。”
贝琳站起来，走到迪丽雅面前道：
“阿德里安先生今天也要去参加月亮弥撒。”
迪丽雅眸中闪过一丝惊奇，看向坐在布艺沙发上的罗尔斯问道：
“阿德里安先生也是女神的信徒？”
“是的。”
罗尔斯站起身来，顺手在胸前画了个绯红之月。
“您请坐。”
见到罗尔斯站起，迪丽雅发自内心的相信阿德里安先生是一位虔诚的女神信徒，和那些信奉风暴之主的粗鲁家伙完全不同，连忙让罗尔斯坐下。
罗尔斯落座后，迪丽雅也和贝琳坐到对面的长款布艺沙发上。
“贝琳一家都是女神的信徒，但她父母今天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酒会。”
迪丽雅停顿一下，“所以她今天才拉上我陪她去圣塞缪尔教堂参加满月弥撒，毕竟弥撒结束时已经挺晚的了。”
满月弥撒要等到月亮出来方才开始，但现在是四月十二号，太阳一般要在七点钟降落，要到七点之后，弥撒才能开始。（注1）
知道自己刚刚误解了贝琳的话，罗尔斯也是十分尴尬，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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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筛选，这里有两位合适的管家，我先大致介绍一下。”
见罗尔斯不愿再多聊，迪丽雅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诧异地看了贝琳一眼，开始给罗尔斯介绍自己协会的管家。
“第一位，奥格斯特先生，52岁，他曾经服务于巴顿子爵，后来因为巴顿子爵去世，子爵又没有子嗣，爵位没有传承下去，所以才来到我们协会。”
真是可怜啊！绝嗣这么倒霉的事情都能被他遇到，话说这个子爵连个亲戚也没有吗？至于私生子在鲁恩王国并没有继承权。（注2）
似乎是看出了罗尔斯的疑问，迪丽雅继续说道：
“这位巴顿子爵是凭借在南大陆立下战功而获封爵位，但也因此受了伤，所以没有子嗣，加上脾气暴躁，与其他贵族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自从奥格斯特先生担任巴顿子爵的管家后，巴顿子爵才慢慢恢复了与其他贵族的关系。”
哦，估计巴顿被封为子爵也是为了补偿他，毕竟没以后了吗！
不过这个奥格斯特先生确实可以啊！重新恢复巴顿子爵的关系网虽然也不错，但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肯定要巴顿子爵同意，这个才是不容易的。
“奥格斯特先生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政治倾向为保守党，要求的年薪是120镑。”
罗尔斯点头示意迪丽雅继续，只要确认奥格斯特是否对巴顿子爵绝嗣的事情知情，就可以确定其是否短视。
在鲁恩，成为贵族的仆人与管家并不是一件不光荣的事情。相反很受那些普通人家欢迎，这样不仅可以受到贵族庇佑，说不定还能福泽后代。毕竟贵族的爵位是世袭的，曾经做过贵族的仆人，他的子嗣是很容易被贵族接受的。
所以这位可能短视的奥格斯特先生需要在考察一下，他可不想找一个只顾当前，不顾未来的管家。这样的人可能对他一时有益，但可能破坏他未来的计划，他可没有把握像克莱恩一样三年就可以成为半个“旧日”。
第十八章 爵位与甜品（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没有打断迪丽雅的讲述。
迪丽雅则继续介绍道：
“诺尔曼先生，55岁，曾经服务于普林格尔家族，是普林格尔伯爵的管家。因为和普林格尔伯爵长子穆雷子爵有了矛盾，主动选择离开。他是风暴之主的浅信徒，性格没有任何问题，政治倾向也是保守党，要求的薪水是110镑。”
和自己的未来主人发生矛盾，应该是涉及到管理的问题。看来这位穆雷子爵不想让诺尔曼先生继续当自己的管家了，这种事情是在爵位继承时经常出现，但总会以管家主动离开而告终。哪怕再宠信的管家，也没有血肉亲情来的关系紧密。
虽然迪丽雅称穆雷为子爵，但他并没有爵位。他的父亲既是伯爵，也是子爵，只是将子爵爵位先传给了自己的长子穆雷·普林格尔。
在鲁恩王国，一个人可以同时被授予多个爵位，伯爵、侯爵、公爵同时也可能是男爵或者子爵，甚至公爵还有可能同时是伯爵，而他们会把自己较低的爵位转赠给长子和继承人意思意思。
而如果长子没有被转赠爵位，意味着继承人的地位不稳，只能和自己其他兄弟一样被称之为勋爵，当然仅限于公爵和侯爵。
因为公爵和侯爵的儿子即使不继承爵位，也能凭借家族关系走上高位，比如阿古希德首相。
当然有时伯爵的儿子也可以，现在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的最高海军统帅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以及他的弟弟奥拉维的总督奥斯顿·利维特。他们二人的父亲就是一位伯爵，但爵位由他们的大哥奥德里奇·利维特继承，是上议院的议员。
介绍完毕，迪丽雅将那叠资料递出道：
“阿德里安先生，您想选择哪位”
罗尔斯沉思了几秒，含笑说道：
“这样吧，让他们两位位明天下午3点到我住的地方，我与他们见个面，谈一谈，最后再做决定。”
他知道类似的协会不提供住宿，只是一个纯粹的中介机构，即使自己现在确定人选，也得等到下午或者明天才能看见自己的管家。更何况他还要具体了解一下，挑选更适合自己意图的那位。现在的都只是纸面资料，还是见一面更合适。
“没问题。”迪丽雅浅笑道，“您的地址是？”
罗尔斯终于可以喝那一杯加了柠檬片的侯爵红茶，他端起白釉瓷镶金片茶杯喝了一口，终于中和掉帕尔莫的苦味。
“西区加顿街45号。”
迪丽雅记下后，站起身说道：
“您还需要交两镑的定金。”
罗尔斯从风衣口袋中取出钱包，从中取出两张印有威廉·奥古斯都六世头像的1镑纸币。
迪丽雅收了钱后，走向前台去登记。
罗尔斯又喝了几口红茶，和依旧坐在长款沙发贝琳聊了几句，约定好晚上圣塞缪尔教堂见面后就礼帽起身告辞。
迪丽雅和贝琳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外，目送他登上马车。
…………
坐在马车中的罗尔斯取出怀表，啪嗒按开，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而他又有些饿了。
鲁恩王国早餐不仅简单，而且很难供应一个正常男性工作一个上午的能量。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在罗塞尔还未开启工业革命之前，中产阶级男性是不用整天上班的，所以鲁恩王国的早餐是没有的。
哪怕是现在，有许多贵族也都开始逐渐适应起吃早餐了，但是早餐的种类依旧是那些。但有许多老古板保留着过去认为贵族不需要吃早餐的传统，认为属于中产阶级，只有工资奴隶才需要，他们为了表达不屑，甚至吃的时候还不愿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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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等待时间过长，自己又忍不住，罗尔斯干脆让马车夫费奇现在就驾车去拉波瑞餐。
拉波瑞餐厅他们的厨师长据说是从霍尔伯爵家出来的，为富翁们、大律师们、政府高级雇员们提供了平时难以接触的贵族风味。这家主营贝克兰德本地菜，甜品非常出名。
有时前身太忙而没有选择吃午餐时，会让跟自己实习律师或者事务所的侍者跑到拉波瑞买几份甜品充当下午茶。
至于去这倒是第一次，罗尔斯只希望这里的厨师只是有贵族家中的手艺，而不要学习贵族甜品宴的不良风气。
前身曾跟随父亲梅森·阿德里安参加一位子爵的生日宴，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直到甜品宴。鲁恩的甜品宴上最不能少的不是甜品，而是糖雕。这些糖雕的意义主要在于娱乐，有些甚至根本就不能吃。
那位子爵生日宴上的糖雕更是出奇的“惊艳”，他的甜品厨子给这位子爵做的糖雕，就是“子爵接受众人的生日祝福”。
整个糖雕几乎就没有用上糖，用的是石膏和木头雕刻而成，然后用不同颜色的糖浆染色而成。更重要的是一般甜品宴上的糖雕都是要敲碎的，这个根本就敲不碎，也没人敢敲碎。
这个糖雕直接让在场的绅士女士震惊了，可后面更是奇葩。这位子爵让仆人上了两个用餐盘盖盖住的大盘子，请人猜里面装有什么食物，结果现场根本没有人猜中。
把其中一个盖子掀开，跳出几只青蛙，让在场的女士们纷纷惊叫跳脚；而另一个盖子先掀开后，则飞出了几只小鸟。
这一鸟飞蛙跳的场景，让整个大厅内“热闹非凡”，哭喊震天。最终这位子爵因为此事，被下议院诸多议员弹劾，然后被乔治三世降为男爵。
罗尔斯可不想花钱之后，买了一堆只能看不能吃，还保存不了多久的糖雕。
…………
马车被费奇赶得飞快，现在还并未到中午午休时间，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加上“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虽然是在乔伍德区，但和位于希尔斯顿区的拉波瑞餐厅很近，不到20分钟，罗尔斯就已经到达拉波瑞餐厅。
跳下马车，走到门口，罗尔斯边将风衣、帽子、手杖交给一位穿着红马甲，白衬衣的侍者，询问对方：
“这时候，应该不用等很长时间吧。”
“这时候不会的。”红马甲侍者显然也知道自家餐厅位置非常抢手，态度谦卑地问道，“先生，您只有一位吗”
罗尔斯坦然点头，微笑说道：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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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办法，谁让主角走的是律师途径呢？这个途径想要往上走，肯定是走上层路线，要是写不出来那种感觉，这本书肯定会崩的，所以只能铺垫再铺垫。
昨天那章和之前让罗尔斯去打探铁甲舰的情报，都是要联系到一起的，是为了让主角日后的发展最后，感谢大家的收藏与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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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铁锚酒吧（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跟随红马甲侍者走进了拉波瑞餐厅内，这时才十一点，餐厅内人很稀少，他被侍者引导到靠窗的位置。
刚下马车时罗尔斯其实有点小失望的，拉波瑞餐厅从外面看上去，很不符合它的宣传。小门廊，高凸肚窗，窗间墙这些都是鲁恩传统的建筑风格，除了餐厅入口上方的那个堪称华丽的，用花体古弗萨克文写的餐厅名，它和其他任何上档次的餐厅并无任何区别。
而进来后才发现另有乾坤，地上全由猩红色的地毯铺就，地摊上织有金色的枝蔓纹饰，墙上挂着巨幅的油画和华美的挂毯，在银色栅格围出的典雅煤气灯的照耀下，整个餐厅都散发出奢靡的气息。
橡木制成的餐桌铺着白色的餐布，罗尔斯坐在窗边，透过装饰华丽的高凸肚窗可以看到街上逐渐繁多的人流——午餐时间到了。
红马甲侍者取来菜单和酒单，翻看着介绍道：
“我们这里主要是贝克兰德本地菜系，烤子鸡、煎牛肉眼、炸龙骨鱼、炖羊羔肉等，最受顾客欢迎的甜品主要有奶糖布丁，奶油酥饼和胡萝卜蛋糕。”
罗尔斯一边听着侍者介绍，一边浏览着用古弗萨克语书写的菜单，上面并没有菜品相对应的图片。
也对，现在哪怕是最新型的照相机也拍不出彩色的照片，而黑白照片只能倒人胃口，还不如只用文字描述，介绍具体食材呢。
“一份冷鲑鱼，一份炖羊羔肉，甜点要奶糖布丁，再来一份姜饼。”
侍者记下菜名后，继续问道：
“好的，请问需要酒水吗？我们这里的香槟、红葡萄酒、白葡萄酒全部来自香槟省的知名酒庄……”
罗尔斯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用，我下午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他下午要去肯恩·里斯特在码头区的酒吧，晚上还要去圣塞缪尔教堂，这两件事情都需要罗尔斯小心处理，所以根本不敢摄入酒精。
“好的，您请稍等。”
侍者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依旧挂着笑容，礼貌离开。
…………
一顿午餐花了罗尔斯接近8镑，不过体验确实不错，没有什么太花里胡哨的东西。哪怕打着贵族风，也只是个餐厅而已，不可能有贵族骄奢淫逸作风。不过所有的餐具全部镶金还是让罗尔斯极为震惊，这种全镶金的餐具他只在某些贵族家中见过。
走出餐厅，罗尔斯伸手让在路边等待的费奇驾驶马车过来。他最近不去事务所，也不想让干扰事务所的正常工作，所以干脆以每天2镑的价格雇佣费奇当他几天的马车夫。
支付的金钱肯定是有所溢价的，贝克兰德的雇佣马车如果按时间算的话，应该是每小时3苏勒左右，不到1小时的，按1小时算，超过1个小时，每15分钟加9便士，不足15分钟，按15分钟收费，遇到恶劣天气，或是需要加快速度的紧急情况，价格还会有上浮。
当然这是针对熟悉价格的顾客，要是不了解价格，这些马车夫每小时5苏勒的价格都敢喊出来。即使正常收费，这个价格也几乎是廷根的1.5倍。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雇佣费奇，就只能看他未来管家什么时候到位了。
费奇也很高兴，一位阔绰的绅士以每天2镑的价格雇佣自己，先雇佣三天，还有可能延长。这对自己来说，属于轻松又赚钱的活计。
费奇一甩马鞭，熟练的将马车停在罗尔斯面前后，跳下马车，将马车门打开。
“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码头区。”
罗尔斯说完，上了马车后问了一句：
“你刚才吃饭了没有？”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先生您！”
费奇连忙摇头，生怕罗尔斯以为他“脱岗”，不再雇佣他。
罗尔斯笑了笑，掏出自己的怀表，按开给费奇看了一眼，笑道：
“你看，现在已经12点多了，你送我到码头区的银镜长街后，就先去吃饭。也可以接一些别的客人，但要记得五点半要来银镜长街接我。”
“不，我吃完饭后立刻在银镜长街等您的。”
费奇回答的很坚定。
“那随你吧。”
罗尔斯没有坚持，关上了车门。他不在意费奇的回答是否是谎言，只是顺手给他一个台阶，能让他多赚一点是一点。
马车在中午熙攘的人群中穿梭，车窗外的行人精神面貌都还不错，正处于中午休息状态的他们，穿着大同小异的西装，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笑声和谈论声在街道上飘荡。
这里毕竟是希尔斯顿区，是鲁恩王国的经济、商业和金融中心。这里有着贝克兰德证券交易所、票据交换所、期货中心、七大银行总部、各种信托基金、各种铁路公司，各种大宗货物商贸公司。
这里的雇员周薪普遍在3镑左右，都处于中产阶级，是鲁恩王国坚实的骨架。如果这里开始萧条，那鲁恩王国得经济就会受到重创。
看了一会儿，罗尔斯将马车窗户关闭，拉上窗帘，开始闭目养神，尝试冥想。这里是希尔斯顿区，要想到达码头区，要穿过乔伍德区，贝克兰德桥和部分东区。
…………
“先生，我们马上到银镜长街了，您要去几号？”
费奇的话将罗尔斯从冥想状态中唤醒，罗尔斯睁眼，拉开窗帘，发现前面就是银镜长街了，于是说道：
“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吧。”
费奇一勒缰绳，停下马车，回头说道：
“先生，银镜长街可是很长的，您不用我……”
“不用，我就在这里下。”
“好的。”
费奇跳下马车，将车门打开。
罗尔斯下了马车，将软毡帽压低，低着头说：
“记得五点半来这里接我。”
“好的。”
费奇很知趣的没有多问，他只做好他该做的，这是他这种小人物的智慧。
罗尔斯将自己的风衣领子立起，风衣领子和软毡帽投下的阴影遮蔽了他的面孔，大步走进了银镜长街。
等到罗尔斯出现在银镜长街112号铁锚酒吧时，已是另一个样子。
第二十章 肯恩.里斯特的侄子（求收藏求推荐）
码头区银镜长街112号，铁锚酒吧。
一身水手装扮，嘴巴四周有着浓密胡子，脸上也变成了古铜色的罗尔斯，站在酒吧门前。这身装扮是前身用来见肯恩·里斯特，每次来这里见他，前身都会先去附近租的房子里更换。
推开沉重的酒吧木门，还未走进去，喧闹声、呼喊声已经扑面而来，劣质酒精和汗水的酸臭味混合起来，熏的罗尔斯直皱眉毛。
现在是中午，酒吧内既有趁着午休来喝一杯的码头工人，也有一些酒吧混子，每天都在这里无所事事。他们并非是找不到工作，贝克兰德的码头区每天都有大量船只进出，各大船坞都在招码头工人，只是远不如喝一杯劣质啤酒来得快活。
罗尔斯努力不使自己表现合理，大步向吧台走去，那里一个酒保正在擦着酒杯。
走到吧台前，罗尔斯敲了敲吧台柜，酒保边擦杯子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惊讶道：
“杰弗里？你可好久没来了？跑船结束了？”
“对，结束了。来一杯南威尔啤酒。”
罗尔斯笑着回应，他目前的身份是杰弗里·里斯特，铁锚酒吧老板肯恩·里斯特的远方侄子，一个长年跑船的水手，一个月能回一趟贝克兰德。
酒保汉克笑着打趣道;
“知道，回来后只喝南威尔啤酒，你赚的钱都变成肯恩的了！”
“你如果能说服我的老板，让他船上的酒桶不装黑麦酒，只装南威尔啤酒，那我回来肯定不喝南威尔啤酒。”
这是前身给这个身份打造的“人设”，一个在船上喝腻黑麦酒，岸上只喝南威尔啤酒的水手。
酒保汉克将手中的酒杯放一旁，给罗尔斯倒了一杯南威尔啤酒。
“南威尔啤酒可是黑麦酒价格的4倍，哪个老板敢这么做，还不亏死。”
在船上，淡水是极其珍贵的，而且极易变质，海盗和水手们都是用啤酒来代替淡水，但往往都是劣质啤酒。否则按照喝水的方式喝啤酒，哪个老板都受不了。
鲁恩王国南威尔郡的啤酒和红酒都很出名，受到很多大人物的喜欢，价格也及其昂贵。一杯南威尔啤酒价格是4便士，而一杯黑麦酒则只需要1便士，一桶就可以相差十几苏勒。
又和酒保汉克聊了几句，将杯中的南威尔啤酒喝完，罗尔斯就绕过吧台，往吧台后走去。酒吧老板，他的叔叔肯恩·里斯特住在后面库房旁。
推开门进去，一个身材壮硕，长着络腮胡的光头男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白色衬衫被他的肌肉撑得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看到罗尔斯进来，关上门后，皱着眉问道：
“又和汉克聊起来了？”
“当然。”
罗尔斯笑着回答，然后坐在了肯恩对面的椅子上。
“有必要吗？”
“拜托，‘肯恩叔叔’。”罗尔斯耸了耸肩膀，做了个勒死自己的动作，“我们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受绞刑的。”
“那你的络腮胡子也是必须的吗？”
“当然，我们可是亲戚，虽然远了点。”
罗尔斯表情夸张的指了指肯恩的胡子。
肯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怒声道：
“你是有铁甲舰的情报了？马斯坦大人昨天……”
“嘘”
罗尔斯将食指放在嘴巴前，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都说了我们做的是卖命的事，你还这么大声干什么？”
肯恩吐了口气，他真的怀疑罗尔斯是个顶级的戏剧或歌剧演员，动作夸张，偏偏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很好，让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个当水手的侄子。
“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
如果罗尔斯知道肯恩在想什么，一定会深刻认同他，每一个顶尖大律师在法庭上都是一个顶尖演员。
“我想进入一些非凡者圈子，马斯坦大人说你可以帮我。”
他在肯恩面前也称呼伯恩·马斯坦为马斯坦大人，绝不暴露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你找那些人干什么？你演技再好，在那群人眼里也绝对伪装不了。”
肯恩·里斯特并不知道罗尔斯是非凡者，他甚至连罗尔斯的具体身份都不知道。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观众”，而且我也不用在他们面前伪装什么，我本身就是非凡者。
罗尔斯摸了摸胡子，严肃问道：
“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进去就行。”
肯恩一看见罗尔斯摸胡子就生气，干脆不看向罗尔斯：
“我确实知道一个非凡者圈子，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进去，但你可以雇佣他们。”
“怎么参加？”
肯恩深深看了罗尔斯一眼，他觉得罗尔斯已经是非凡者了，是马斯坦大人赐予的吗？
“2号下午，你来酒吧，到时候我在告诉你可不可以。”
“好。”
罗尔斯答应后，笑着看着肯恩问道：
“我每次见你，你怎么都在酒吧后面？”
“我是老板，不是酒保！”肯恩瞥了罗尔斯一眼，“有汉克他们在足够了。”
“酒吧老板就不需要招待顾客了吗？”
“码头区的酒吧从来不担心缺乏顾客。”
罗尔斯耸耸肩，换了个问题：
“你既然认识非凡者，为什么不试着成为非凡者呢？”
肯恩听了罗尔斯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光头上，他的声音变得很涩，仿佛是挤出来的：
“害怕！”
……
罗尔斯回到吧台前，继续要了一杯南威尔啤酒，然后和酒保汉克聊了起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罗尔斯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在汉克的嘲笑声中，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
假装醉酒的罗尔斯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子，洗了洗脸，换掉身上的水手服，重新穿上风衣，带上软毡帽。只可惜，没有浴室，否则自己身上的酒味就可以消散的更多，不过有浴室就更不保险了。
罗尔斯暗笑一声，按低软毡帽，立起风衣领子，走出了屋子。
他走到银镜长街一端时，费奇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罗尔斯没有和他打招呼，低着头直接上了马车。
“北区，圣赛琳娜教堂。”
第二十一章 弥撒前（求收藏求推荐）
马车上，罗尔斯闭上眼睛，靠着马车厢壁，思考着晚上的月亮弥撒。
他今天参加的这场弥撒是他穿越以来，做的最危险的举动，几乎是属于明目张胆地试探。他在试探女神对自己的穿越是否知情，知情的话态度是怎样的？
对于罗尔斯而言，他自然是希望女神对自己是知情的，而且最好在接下来的弥撒仪式上做出一定回应。这样就可以确信自己背后起码站着一位真神，这样才有机会走下去。
在这样一个危险而疯狂的世界，背后没有真神庇佑，很难能活到最后。
即使是克莱恩也一样，虽然他拥有源堡这个“交易平台”，但没有女神利用安提哥努斯的唯一性，间接影响了‘源堡’，将伴随克莱恩降生的非凡特性对应地点‘篡改’到了神弃之地。
否则一降生就有可能直接成为天使的克莱恩，在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大事件的情况下，根本压制不住“天尊”从体内苏醒。哪怕后来克莱恩成就了半个“旧日”，也需要他进入沉睡来压制“天尊”苏醒的意志。
罗尔斯猜测，这应该和克莱恩的快速成长有一定关系。三年的时间，从一个普通人成为半个“旧日”。即使是末世将至，“最初”的残存的力量形成的屏障在衰退，晋升变得容易，这个时间也还是太短了。
还是自己的途径好，成神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唯一能干扰的自身途径的外神“混沌之子”也跟失踪了似的。根据前世诸多卷毛狒狒的猜测，应该是被“天尊”坑得太惨，大部分都被封印在了许愿神灯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看一下。
这位外神的残存“不定之雾”也不知道有没有混进现实世界，番外倒是有，但时间离现在并不远，三年而已。极有可能，那个东切斯特郡的考古学家弗纳尔已经在西维拉斯郡了。相对于倒霉的“灯神”，“不定之雾”产生的危险对罗尔斯来说要大一些。
其次就是女神对自己的穿越是知情的，但并不回应自己。这样罗尔斯也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只需要小心行事而已。
最差就是女神不知情，他是其他神灵的底牌后手，那就很尴尬了。到时候自己背后的家伙能不能算计成功还不一定，要是算计的女神这样的拿到“丫鬟逆袭”剧本的，那罗尔斯就可就麻爪了。
马车在街道上跑着，罗尔斯掀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发现已经进入北区了，他自从穿越后，还没有到过北区。
北区虽然有“圣赛缪尔教堂”，但繁华程度远不及同为值夜者小队负责的西区。
三大教会分割管理的很合理：
皇后区是贵族主要居住地区，由王室贵族的主流信仰教会风暴教会的代罚者负责；西区是顶级富商的主要居住地，由黑夜教会“值夜者”负责；作为贝克兰德经济中心的希尔斯顿区则有蒸汽教会的“机械之心”负责。然后再搭一个差不多的区域，三大教会的势力就相差不大了。
他怀疑这种平衡三大教会势力的背后会不会有“审判者”途径序列二“平衡者”的影响，毕竟鲁恩王室有“审判者”途径的序列1和序列2。
看着马车外偶尔经过的行人，罗尔斯的眉头突然皱起，他发现自己忘记更换衣服了。并非是那一套水手装扮，而是他身上的风衣和帽子并不符合要参加弥撒的“规则”。
参加弥撒其实穿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不是赤穿得过于轻佻，赤裸身躯，教会人员不会把你赶出去的。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罗尔斯所处的阶层而言，在某种场合上如果没有穿合适的服装是一件极其不尊重的表现。
就如同奥黛丽贴身女仆说得那样，一件裙子不能在正式场合穿两次。虽然阿德里安家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穿着风衣和软毡帽参加弥撒这种庄严聚会，也不符合罗尔斯的身份。
软毡帽大多是由作家，画家等人习惯戴的，但也只是在平时生活中戴，而风衣就不用提了，何况罗尔斯穿得还是立领风衣。
这身装扮是为了去码头区而不被怀疑的，他也不知道今天是黑夜教会的月亮弥撒，来参加弥撒属于顺水推舟。
“费奇，先去附近找一家成衣店。”
罗尔斯也懒得回去拿了，干脆自己再买一件就是。
“好的，先生。”
费奇应了一声，轻勒缰绳，将车速放慢。
罗尔斯在成衣店选了一套双排扣长礼服，配上了浅色马甲和丝绸制高礼帽，然后直接换上。
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黑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眸，面容俊朗，罗尔斯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只是在进行一场cosy罢了。
心情低沉的走出成衣店，抬头看着天色开始暗淡下来，红色满月也若隐若现。登上马车，罗尔斯来到了北区的佩斯菲尔街。
这里有一座纯黑色的教堂，两侧各有一座钟楼，呈现对称的美感，正是黑夜女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所在，圣赛缪尔教堂。
下了马车，嘱咐费奇可以先去吃饭，吃完饭后来这里等待就可以了。他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穿过广场，罗尔斯来到圣赛缪尔教堂外，并没有进去。他和贝琳、迪丽雅约定好要在教堂外碰面。站在教堂外，他时不时和来参加月亮弥撒的熟面孔打着招呼。
“快点，快点。”
贝琳从公共马车下来就开始催促一旁还在慢悠悠走着的迪丽雅，她们在下班前遇上了个挑剔的客户。原本五点下班的她们，被客户拖到接近六点，然后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急急忙忙乘着马车赶过来。
“贝琳，现在才七点，弥撒还没有开始呢！”
“你别忘了我们和阿德里安先生有约定的，迟到了可不好。”
“好好好。”
“你看，阿德里安先生在那里呢！”
贝琳顺着迪丽雅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罗尔斯正站在教堂前等待。
第二十二章 弥撒与约定（求收藏求推荐）
“阿德里安先生”
罗尔斯顺着声音望去，贝琳和迪丽雅两人都换了衣服，都穿着黑色荷叶边长裙，带着薄纱帽，正从教堂广场那头走来。
罗尔斯迎了上去，脱帽行礼道：
“晚上好，两位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贝琳和迪丽雅回了一礼，然后迪丽雅开口问道：
“阿德里安先生等了很久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罗尔斯笑了笑，回头指了指圣赛缪尔教堂，“弥撒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
“啊，要开始了！迪丽雅，我就说我们迟到了吧。”
贝琳扭头看向迪丽雅，语气有些埋怨。
罗尔斯笑着摆摆手，道：
“没事，并没有错过弥撒，况且迟到是女人的权利。”
旁边的迪丽雅一脸崇拜，轻声说道：
“罗塞尔大帝真是体贴女性啊！”
大帝啊！还有什么是你没说过的吗？而且还体贴女性？信不信我把你的日记给你翻译翻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tm的惊喜！
罗尔斯笑得很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
三人静静的走进教堂内，教堂的大祈祷厅外，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罗尔斯他们在大祈祷厅外等待了一会儿，和参加月亮弥撒的其他信徒一起，在牧师引领下，进入了里面。
昏暗宁静的氛围中，迎接他们的是整齐而空灵的诵念声：
“绯红的满月升起，映着大地，
“所有人都沉入了甜蜜的梦，梦见自己，
“梦见父母妻子和儿女，这就是永远”
圣洁而有节律的声音层层回荡之间，大祈祷厅内的信众们不由自主就安宁了下来，似乎忘记了生活烦恼，不再忧心现实世界的种种难题。
他们在几位牧师引领下，各自找到位置坐好，圣坛前方，负责这次大弥撒的埃莱克特拉主教拿着夜之启示录，开始做简单的布道。
等到这个环节步入尾声，牧师们拿起清水和面包，分发给罗尔斯等人，这是黑夜的眷顾，是生者与亡者共享的食物。
吃完品质一般的面包和喝完杯中的清水后，罗尔斯看见圣坛上一根根蜡烛亮起，在黑暗的衬托下，仿佛夜晚的星辰，散发出让人安心的光与热。
这个时候，埃莱克特拉主教带着诸位牧师，带着唱诗班所有人，又一次齐声诵念：
“我们会抬头仰望那片夜空，
“温情地说出祂的名字：黑夜女神
“除了黑夜女神，没有别的话语，
“但愿女神在天使唱歌的间隙
“把它们和甜蜜的静默一起摘取，
“并握在祂温柔的右手里。
“女神如果祂听见，一定会答应，
“一定会向亡者显露纯净的笑容：
“来吧，休息吧，安眠吧，我的孩子们”
空寂的嗓音带着神圣的感觉钻入了每一位信徒的耳朵里，似乎与在场所有的灵都产生了共鸣。
罗尔斯觉得自身的灵似乎得到了某种净化，这一个月的记忆如同电影在眼前一幕幕回闪，身与心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下来。
接着，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宁静的黑暗，没有丝毫声音的黑暗。
黑暗里，一具具尸体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但安详，仿佛并未死去，只是在沉眠。
罗尔斯心神沉淀平和地行走于这片黑暗里，忽然顿住脚步，望向了斜前方：
那月亮花静静绽放的地方，一个头戴律师假发，身穿律师袍的老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是罗尔斯的父亲——梅森·阿德里安。
他轻闭着双眼，面上挂着微笑，仿佛正在做一场香甜的美梦。
罗尔斯闭上了双眼，耳畔随之响起那圣洁而空灵的声音：
“交叉起你的双手，
“放在你的胸口，
“做那无言的祈祷，
“并用你的内心呼喊：
“唯一的归宿是安宁”
他低着脑袋，闭着眼睛，抬起自己的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然后无声重复道：
“唯一的归宿是安宁”
“唯一的归宿是安宁”
…………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平原，一丛丛夜香草、深眠花和月亮花在这里肆意生长。这里明明生机盎然，但整座平原都仿佛陷入了死寂。
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深处降临了过来，此地明明没有天空和大地之分，那人影却仿佛来自于高悬的红月或繁星。
祂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就如同将星空夜幕披到了身上。祂的头部隐隐约约，难以看清，只能确定是位女性。
祂望向另一片黑暗深处，那里幽寂，深邃，仿佛一片虚无。
突然，一道扭曲而模糊的淡金色身影出现在那里，周围的黑暗仿佛被点燃一样，又像是层层叠叠的黑色浪花向那道金色身影涌去。
金色身影散发出异常粘稠的光芒，厚重宛若油脂的光向黑暗扑去，却仿佛扑火的飞蛾，瞬间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黑暗中仿佛有着无形的手，将那道扭曲而模糊的身影拉进黑暗深处，一点点消失不见。
祂依旧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平原上，望向那片黑暗，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和黑暗平原连在一起，夜香草、深眠花、月亮花都成为祂长裙上的点缀。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黑暗悄然散去，那道淡金色的身影才重又出现。
淡金色身影在那片黑暗中又散发出光芒，那光芒不在粘稠，仿佛清冷的烛光，一吹就会熄灭。
那片黑暗突然又动了一下，淡金色身影身上的光芒立刻散去，却发现自身已然站在祂的面前。
金色身影脸上模糊的光芒散去，一张面孔出现，黑发褐瞳，五官俊朗，是一张男人的面孔，“他”开口道：
“好久不见。”
“他”的嗓音异常恢宏，却未曾在黑暗平原传开，然后整座黑暗平原又陷入了死寂。
那金色身影的面孔表情有一些尴尬，随即又沉声说道：
“我是来和你履行约定的。”
那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周围的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向“他”涌去，黑暗潮水逐渐开始消融“他”身上的光芒。
第二十三章 意外（求收藏求推荐）
这是片长满了深眠花、月亮花、夜香草的黑暗“国度”，一望无垠的黑暗平原上，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祂静静的看着前方的黑暗将一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吞没。
那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露出的面孔上神情扭曲，仿佛陷入了无言的恐惧中，“他”努力张开嘴巴：
“我要修改约定！”
黑暗退潮，那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重又出现。
祂终于开口了：
“约定不可修改。”
祂的声音仿佛夜晚的安眠曲。
“是你先违背约定的。”
那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的声音再次变得恢宏，“他”露出的面孔上带着决绝，“我并不惧怕再等下去！”
“祂即将归来。”
扭曲模糊的金色身影当即回应道：
“这对我毫无意义。”
“千年之前，你与我们达成了约定。”
男人面孔上透露出后悔之色，随即笑道：
“可祂并未归来不是吗？”
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的祂将目光投向虚无，开口道：
“你现在并不担心祂是否回归，而是担心你自己的未来。”
“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祂将目光重又注视到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上，看着身影显露出的男人面孔，黑色的短发，褐色的瞳孔，轻声说道：
“你应该感应的到，原本属于你的那部分已经出现了。”
“在我回归之后，属于我的依旧会回来。”
“祂不会解除你的封印的。”
那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轻笑一声，反问道：
“可祂也不会帮你们打开封印不是吗？”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诡秘之主。”
“新的？祂远比你们想的狡诈。”
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的祂轻笑道：
“我不是你。”
身影显露出的的男人面孔瞬间僵硬，冷哼道：
“只要你能成功，我们的约定依旧继续。”
“好。”
“但你要帮助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祂摇了摇头，祂的头部若隐若现，难以看清。
“这不在我们之前的约定之中。”
“这是新的约定。”
“你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
那道扭曲而模糊的身影指了指自己的那副面孔：
“这具身躯是由我的力量创造的，如果我不主动放弃，那个外来者永远不可能掌控他。”
祂再次摇头道：
“这具躯体的力量也属于你。”
“看来你很看重这个外来者。”那道扭曲而模糊的金色身影沉思一会，“除这具身躯以外原本属于我的力量我都要拿回。”
“好。”
…………
圣赛缪尔的大祈祷厅内。
“唯一的归宿是安宁”
在无声的重复声中，罗尔斯仿佛陷入了一场沉睡。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直下坠，而自己的灵却飘然上升。在这种撕裂感中，他尝试睁开双眼，眼皮却仿佛被胶水黏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突然，他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听不到那句“唯一的归宿是安宁”的祈祷。罗尔斯猛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已经站在一团深红当中。
罗尔斯看着自身深红色光晕，尝试向前走动。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第三步时，前方的红晕阻挡了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罗尔斯抬起胳膊，将双手缓缓放在深红光晕上，轻轻用力，光晕纹丝不动。
他深呼一口气，双脚，双腿，腰部，双臂一齐发力，深红色光晕映照在罗尔斯双手上，将其染上红色，但光晕仿佛一道铁墙一样，毫无动静。
罗尔斯同样在四周试了一圈，徒然无功，干脆盘腿坐在原地。
这个地方不大，同样也不高，就仿佛一个小房间一样，只是没有门窗，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将他牢牢地关在里面。
深红色光晕，原著中和这个相关的好像只有源堡了。克莱恩通过源堡灰雾上的深红色“星辰”拉人，才搭建起了塔罗会。
可现在才四月底，克莱恩应该还是周明瑞，在源堡上吊着呢！
罗尔斯挠了挠头，或许也正式这样，现在自己才被困在了这里。
可他也没有颂念愚者的尊名，而且尊名的发明者还吊着呢！也不像奥黛丽和阿尔杰有能和源堡联系上的物品，怎么会跑到源堡上的？
至于为什么被困在这里，罗尔斯大概是想通了：
源堡现在没有主人，处于机械运行中，只能按照天尊的残存的意志，投放“试验品”。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先跑到了源堡上。自己虽然是非凡者，但却不是“苟三家”，所以无法成为源堡的主人。而源堡现在又没有主人，没有权限将自己放出这里。
这一切都是罗尔斯的猜测，即使是对的，他现在也回不去啊！奥黛丽、阿尔杰他们是被克莱恩主动踢出源堡的，而现在，源堡又没有权限踢人。
要是等自己灵性耗尽被踢出去的话，现实世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源堡上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可是一样的！
时间一长，外面祈祷结束，自己的异状肯定会引来“值夜者”小队。
只有学克莱恩了！看看能不能通过感应身体来出去了。
罗尔斯站起身，展开本身的灵性，感应着身体的存在，回忆起刚刚身体下坠的感觉。
眼前的深红光晕，瞬间消失，罗尔斯缓慢睁开双眼，终于看见了现实世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道黑色的倒金字塔状的印记浮现在他的掌心，接着迅速变淡，直至消失在血肉之中。
他缓慢吐了口气，抬头向左右看了一眼，借助烛台的光芒，发现贝琳和迪丽雅以及绝大部分信众的脸上都挂上了泪痕给，没有抹去。
他快速低下头，将保持眼睛瞪大的状态，十几秒后，泪水分泌开始滋润酸涩的眼球。
感觉到眼泪流出，罗尔斯将头抬起，和身边的迪丽雅和贝琳一样，用手轻轻拭去。
月亮弥撒更接近于一场仪式，有非凡力量参与的仪式，作用是与每个人的灵共鸣，让不同的人在黑暗里看见关系密切的逝者，释放哀思，获得宁静。
第二十四章 弥撒后（求收藏求推荐）
原本罗尔斯也会和绝大部分信众一样，留下眼泪，但经过刚刚的意外后，自己只有惊讶，哪里还有泪水！只能出此下策，重新捡起幼时装哭的本事。
弥撒已经来到尾声，坐在前方的信众已经起身，走到圣坛前，开始捐献。
罗尔斯从口袋中拿出钱包，取出100镑现金，起身走进过道，来到圣坛前。
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画出绯红之月，在圣赛缪尔教堂的主教埃莱克特拉悲悯的表情中，将钱投入圣坛前的捐款箱内。
再次在胸口顺时针点出四下，画出绯红之月，和埃莱克特拉主教点头示意后，将位置让给后面的贝琳和迪丽雅。
正常而言，除非上门请求捐献或死后遗产捐赠，教堂内奉献箱能收到的大额钱款也就几十镑。
即使热爱捐款的虔诚信徒，也不会每次来这里都往奉献箱内扔钱，往往视家庭的具体情况，一周或两周做一到两次。
这是一般的情况，每年“黑夜女神”的圣祭日，也就是“冬礼日”时，单次奉献的金额会膨胀很多，钱财宽裕的平民会选择两到三苏勒，中产阶级5镑左右，上流社会的人士则直接向教区主教、教会慈善机构捐款，几百镑到几千镑不等。
克莱恩在月亮弥撒中捐了300镑，除了是因为再次看到队长和老尼尔的心情激动外，还有是为了表示自己富翁的身份，和埃莱克特拉主教拉进关系，为偷取圣赛缪尔教堂查尼斯之门后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做准备。
而像阿德里安家这样资深信众，并不需要靠大额捐献来获取教会信任，只需要经常性的参加弥撒和礼拜，就足够获取教会信任与保护。
等贝琳和迪丽雅捐款结束后，三人一同走出大祈祷厅。
罗尔斯通过远超常人的观察力，看到贝琳和迪丽雅都应该是捐了1镑。
贝琳捐1镑，罗尔斯觉得是合理的。贝琳家是做酒水生意的，即使最近因为《谷物法案》要被废除一事，而有些困难，但也不差这1镑。等这一关过去，完全可以将只从因蒂斯采购红酒，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鲁恩王国的啤酒非常有名，最出名的就是南威尔啤酒；因蒂斯共和国的红酒最有名气，其最有名最昂贵的葡萄酒更是以巨人王“奥尔米尔”的名字命名，祂酷爱喝血一般的葡萄酒。
而且罗尔斯猜测贝琳来到“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工作，一方面是受黑夜教会的影响来找一份工作，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帮助其父亲拓展人脉。
毕竟能来“大都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找仆人和管家的，起码是中产以上的家庭，这是消费红酒的主力之一。至于贵族阶层，他们对红酒十分挑剔，甚至有自己的酒庄。他们瞧不上贝琳家的红酒，而贝琳家也很难搭上关系。
相对于贝琳来说，罗尔斯对迪丽雅了解的很少。但从她的穿着打扮上来看，虽然讲究，但是衣服和首饰却明显陈旧。要么是家道中落，要么只是小有余财，爱看那种女性杂志或者上过礼仪课之类的。
这种女性向的杂志往往会交给女性一些简化的贵族礼节和交往仪式，然后开办一些课程或者沙龙，给这些女性做一些简单演示。
而捐献1镑对于迪丽雅来说肯定是有些吃不消的，应该是抹不开小女生的面子，和贝琳一起来，不捐或者捐的少都不合适。不过，又有几个男生抹得开这种面子呢？
——
“呼”
走出教堂，贝琳轻呼一口气道：
“每次参加完月亮弥撒，都感觉轻松不少，一天的疲劳都清除了。”
“是啊，只可惜只有月亮弥撒和冬礼日才会有这种感觉。”
迪丽雅轻声附和着。
“冬礼日”指每年黑夜最长的那天，被认为是“黑夜女神”的诞辰。
罗尔斯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却不能说，只好随意解释一句：
“应该是信众的聚集加上女神的保佑才有这种效果。”
贝琳叹了口气道：
“要是每周都有这么一次就好了。”
教堂下的查尼斯门还要借助信众虔诚的祈祷产生的部分灵性来维护封印法阵，要是每周都来一次，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肯定要暴动。
“神的恩赐不能强求。”
罗尔斯说完便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画出绯红之月。
看到罗尔斯的动作，贝琳和迪丽雅也有样学样，在胸前画出绯红之月。
罗尔斯从怀中取出怀表，啪嗒按开，时间已来到八点。
“时间不早了，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送两位女士回家。”
“不用，我们坐公共马车回去。”
三人又是一阵客套，最后还是两位女士乘公共马车回去。
等了一会儿，一辆公共马车驶来，罗尔斯将两女送上马车，脱帽告别。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费奇赶着马车来到罗尔斯身旁。他一直在教堂附近守着，看到罗尔斯和贝琳、迪丽雅出来，知趣的没有直接过来，而是赶着马车慢慢跟着。
费奇跳下马车，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先生。”
费奇并没有像他那些同行一样，开一些没有用的调笑，能获得客人的欣赏的少，招来厌恶的多，而且他并不确定罗尔斯是否处于生气的状态。
“晚上好。”
罗尔斯并没有想到费奇的想法这么多，直接登上马车，他又不是“观众”，今天和贝琳她们参加弥撒只是巧合而已。
费奇很高兴，他的客人语气是高兴的，最起码他这两天的收入不用愁了。
“回西区加顿街45号。”
“好的。”
费奇应了一声，甩起马鞭，马车向西区驶去。
罗尔斯摘下丝绸高礼帽，放在装着自己风衣和软毡帽的袋子上，将镶银的黑色手杖靠在一旁，倚靠在马车厢后壁。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掌心，那里曾有黑色倒金字塔的印记，可现在却空空如也。
罗尔斯展开自身的灵性，尝试感应自己手掌上的印记。
第二十五章 雾气（求收藏求推荐）
灵性在手掌上一点点延伸展开，感受着那个消失的黑色倒金字塔印记。
几分钟过后，握紧拳头，罗尔斯轻呼一口气张开双眼，除了自己的手掌，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那个黑色倒金字塔的印记仿佛消失了一样。
原著“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可以通过自己手上的雪花印记代替尊名，让“愚者”克莱恩将目光投向他。这说明的手上的印记可以沟通源堡，可罗尔斯现在感受不到自己手上的黑色倒金字塔印记，所以无法尝试通过印记沟通源堡。
估计只能等克莱恩被源堡投放后，才有机会进入源堡。只是不知道第一次塔罗会，自己能否参加。
而且克莱恩第一次到源堡上，只触碰了两颗红色星辰，所以只有阿尔杰和奥黛丽登上了源堡。
如果按照剧情发展，自己又进入了源堡，两颗红色星辰勾联上三个人，以克莱恩的性格，估计会紧张很久，会不停试探罗尔斯三人。
而且这个消失的黑色倒金字塔印记也很古怪，如果是黑色金字塔或者倒金字塔，罗尔斯还了解一部分。
前者可能是“黑皇帝”的象征，成为黑皇帝的仪式之一就有秘密驱使民众，建立九座类似金字塔的陵寝，这也符合罗尔斯的“律师途径”。
可倒金字塔是南大陆的陵寝风格，意味着从人间进入冥界。而无论在曾经的拜朗帝国，还是它的分支高地王国等地方，只有所谓的死神后裔才能为自己修建这样的陵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死神’的象征。
“黑皇帝”和“死神”的象征一重合，罗尔斯就完全不了解了。
如果前者代表自己，后者代表女神的话，也不是很对，女神现在应该还没有拿到死神权柄。
可无论怎样，黑色倒金字塔印记、疑似源堡的深红光晕、黑夜女神、月亮弥撒，将这些全部联系到一起，罗尔斯几乎有八成把握，黑夜女神对自己是知情的，而且是抱有善意的。
这对罗尔斯来说很重要，一个可靠的后台多少能让他有点“放肆”的权利了。
只是不知道女神到底在谋划什么？
而且竟然能在克莱恩还没有被投放前，就能将自己和源堡联系在一起。
他记得原著中女神和克莱恩说祂被源堡投放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是能通过安提哥努斯的唯一性，间接影响源堡，将伴随克莱恩降生的幕布，即诡秘侍者的非凡特性的对应地点篡改到了神弃之地。
“愚者”的唯一性和那块含有诡秘侍者特性的幕布都是隶属于“苟三家”，克莱恩是在源堡上吊着，三者之间能够通过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互相影响，这没问题。
无论沾染有源堡气息的物品，还是对克莱恩“愚者”尊名的呼唤，都是要克莱恩同意才能联系上源堡。
那罗尔斯是如何跑到源堡上的呢？
他身上肯定没有沾有源堡气息的神奇物品，这一身衣服甚至都是今天刚买的，而且在获得和源堡的联系后，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破碎变化。
除非导致自己穿越的东西和源堡有关，否则罗尔斯是在想不通到底女神是通过什么方法把自己和源堡联系到一起。
总不可能是自己原先是被吊在源堡上，因为意外，投放了自己而没有投放克莱恩吧！
罗尔斯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马车在人流稀少的街道上奔驰，来到了罗尔斯的住所，西区加顿街45号。
罗尔斯下了马车，叮嘱费奇明早八点来这里接他。
打开门，进入家中后，罗尔斯从密室取出伯德·马斯坦给他书籍，开始今天的神秘知识学习。
对于罗尔斯来言，他和克莱恩要学习的是有所不同的。作为大律师家庭出身的他，父亲又是非凡者，对于大部分涉及神秘学的语言，像赫密斯语、古赫密斯语、古弗萨克语、乃至部分巨人语和精灵语都是有所掌握的。
而他“律师”的能力，在日常的工作中反复练习，也早已掌握，唯一欠缺的是对各种简单仪式魔法的应用。
还有就是冥想，前身在这方面做的其实很少。“律师”的非凡能力对灵性的消耗其实很小，其中消耗灵性最多的，是“律师”的情绪引导和激发。
“律师”通过自己的话语来引导和激发对手的情绪，这和“猎人”途径的序列8“挑衅者”很像，但远不如“挑衅者”。
“律师”是通过利用对手的薄弱之处来达到引导情绪的目的，这就要求“律师”对于对手要有足够的了解，有点类似于前世兵法上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情绪引导成功了，“律师”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或扭曲对手的思维。
而这种引导非常容易被打断，就如同罗尔斯在引导劳尔·亨德勒的情绪时，被经验丰富的伯顿·切斯特打断。
并非是伯顿·切斯特知道罗尔斯在引导情绪，只要经验丰富的律师都知道当律师在法庭上说一些“题外话”时，很大可能是通过话术在为对手挖坑。
所以目前的罗尔斯如果遭遇战斗，他只能凭借还算强健的身体进行反抗，甚至都有可能栽在一个悍匪手上。
根据“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说法，这种能力会在序列6“腐化男爵”手中发挥出极大的作用。那个时候罗尔斯可以不凭借话语和动作，轻松让自己周围的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正是因为“律师”本身的非凡能力对于灵性的消耗极少，通过睡眠就可以恢复，所以前身对于冥想几乎是处于弃置状态的，最近才被罗尔斯给捡回来。
罗尔斯闭上双眼，开始冥想。
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茶杯，将自身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不断勾勒重复，再将茶杯替换成无数扭曲重叠的光圈。
罗尔斯的身体与心灵都宁静下来，开始进入冥想状态。
他感觉自身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他睁开双眼，看到自身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第二十六章 猜测（求收藏求推荐）
雾气？
淡白色的雾气？
罗尔斯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漂浮流动着的雾气，他没有看错，这雾气确实是淡白色，不是灰白色的！
这淡白色、近乎虚幻的雾气浩浩荡荡仿佛接连天际，他视线所及，都充斥着淡白色的雾气。低头看向脚底，罗尔斯发觉自己正漂浮在淡白色雾气之中。
这是导致我穿越的原因？有克莱恩的例子在后，罗尔斯下意识将这片淡白雾气所在的空间和克莱恩的源堡联系到一起。
罗尔斯抬起手臂，尝试抓去漂浮的淡白雾气。这淡白雾气被他轻轻一抓，就聚集到一起，在罗尔斯的掌心形成了一缕白色的，轻柔的毛发。
他将手抬起至自己的眼前，那缕雾气凝聚的毛发就静静的躺在自己手心，罗尔斯下意识地吹了口气。雾气凝聚的毛发立即顺着气息飞起，飘向淡白色的雾气。
罗尔斯伸手去抓，那缕毛发应力而散，再次化为淡白色的雾气。
他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抓向雾气，淡白色雾气顺势聚集在罗尔斯掌心，凝聚成一缕白色的，轻柔的毛发。
他仔细看着掌心的白色的毛发，发现这只是淡白色雾气的凝聚，以毛发的形态展现出来罢了，只要再受点力，就会轻松扩散成淡白色的雾气。
这是不定之雾？外神“混沌之子”的残余部分？
雾气极其明显的特征，让罗尔斯很轻松的想起原著番外中突然出现的“不定之雾”。可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那个考古学家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发现西维拉斯郡的第四纪废墟，信奉“不定之雾”的塔玛拉家族应该也还在暗中追寻“灯神”。
最重要的是“最初”残余的力量形成的屏障还在！并且牢牢地堵住了“堕落母神”“欲望母树”等一票外神进入现实世界，让祂们只能暗中影响。
根据原著，“不定之雾”这个“混沌之子”的残留对现实的影响应该不大啊！
同为失去部分源质和特性的外神，“欲望母树”直接将“被缚之神”污染，还生了个“神孽”斯厄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教派“玫瑰学派”。
而“堕落母神”就更加恐怖了，直接占据月亮，透过本身的位格和对“母亲”、“月亮”途径的影响，伪造虚假的神谕影响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祂还污染了莉莉丝，门先生、罗塞尔，企图通过祂们进入现实世界。
而“混沌之子”呢？完全没有排面，在原著中就跟失踪一样，直到最后在番外才打了个酱油，找了个不知道还剩多少人的塔玛拉家族，可塔玛拉同样是个酱油党家族啊！
可现在罗尔斯面前的这些淡白色雾气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是在参加完月亮弥撒后的冥想中来到这片空间的，在之前的冥想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要是和女神没有关系，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但要是说这片空间是女神赠予的，他也不信。一来是女神所在途径和“不定之雾”所关联的“黑皇帝”“审判者”途径完全不相关，二来是他猜测女神不可能因为知道他是穿越者就下注。
虽然原著中对女神的性格没有具体描述，但从祂的谋划中可以看出，女神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女神押注克莱恩，一是为了想找一个和祂站在一起的“诡秘之主”，二是因为克莱恩作为“天尊”复活的后手，成为“诡秘之主”的希望更大，而且还伴随“诡秘侍者”的特性被投放，这足以让女神押更多的筹码。而克莱恩也没有辜负女神的投资，不仅成为了“诡秘之主”，还帮助女神取得了“永暗之河”的河水。
至于罗塞尔，他前世看书时就有疑问，黄涛也是穿越者，女神不仅没有押注，还几乎无视了他。
女神同样是被源堡投放，又囚禁了安提哥努斯，掌握了祂的唯一性，对于黄涛被源堡投放应该是知情的，甚至很早就能知道。否则不可能克莱恩一被投放，就干扰源堡，将“诡秘侍者”的非凡特性扔到了“神弃之地”。
可黄涛却被蒸汽教会得到了，成为了通识者，后来又被亚当拉进了“黄昏隐士会”。
能解释的原因应该是女神还没有做好夺取战神权柄的准备，亚当的成神仪式还无法成功，所以没有伴随“诡秘侍者”特性降生的罗塞尔·古斯塔夫，被女神放弃了。而且顺水推舟的让其和蒸汽之神、亚当走在一起，加速亚当仪式的进行，让自己能够加快夺取战神权柄的步伐。
毕竟末日要到了！
“最初”残余力量形成的屏障外，有近十位外神正对现实世界虎视眈眈，只凭借七神的实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而现实世界对祂们又极为重要，现实世界一旦灭亡，失去“锚”的诸神离失控就不远了。
而现在女神下注到自己身上，那自己除了对原著的了解，就只剩下这片空间的“不定之雾”了。
因为即使女神知道了后续剧情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都和祂的谋划一致，而“不定之雾”应该是女神撒鹰要抓的那只兔子了。
罗尔斯联想到前身的失控和自身这段时间的精神问题，应该是受到不定之雾的影响。而女神通过月亮弥撒和把罗尔斯和源堡联系在一起，才让他进入这里。
总算是想通一点了，罗尔斯挠了挠头，女神的一切都要让人去猜啊。
看着眼前弥漫的淡白雾气，他想起了番外那个“合规部”副主管帕切科·道恩。他在看到弗纳尔丢下的装有“不定之雾”瓶子后，差点失控。
而自己现在拥有如此之多的“不定之雾”，如果能将其拿到外面，最起码“律师”和“仲裁人”途径中序列以下的非凡者是很难对自己造成威胁了。
可要怎么将其拿出去呢？
罗尔斯闭上眼睛，尝试从冥想状态中退出来。
一阵恍惚之后，罗尔斯已经回归了现实世界。
第二十七章 实验（求收藏求推荐）
回归现实世界后，罗尔斯发觉自身的灵性竟然有少许的增长，这对他目前来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前身服用魔药两年，又懂得扮演法，即使很少冥想，灵性也已经到达了巅峰期，几乎不在增长。罗尔斯穿越后，多次尝试冥想，但灵性也没有再次增长。
换句话说，目前的罗尔斯在当前阶段的灵性已经封顶，除非他将律师魔药全部消化，否则灵性也就这么高，不会再有变化。
而现在，罗尔斯在魔药消化上并没有进展，但灵性却得到了一定的增长。
看来是“不定之雾”让我的灵性变强，不过这也对，作为拥有“律师”途径的外神，随便拔根毛都能让我这个小小的序列9有所进步。甚至这都算少的，没有直接成为中序列强者，都已经是很丢外神的脸。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怕是直接失控，畸变成怪物。
不过“律师”途径的神话形态好像类似卷毛狒狒的阴影巨人啊！
罗尔斯叹了口气，狒狒就狒狒吧，总比“苟三家”的一堆虫子好吧！更何况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又有几个的神话形态好看呢！正常的都少啊！
罗尔斯来到那间藏有密室的杂物房，密室的书柜里有一些布置仪式魔法的物品，也是伯德·马斯坦赠给他的。
等到管家和仆人到位后，这间密室就必须要废弃了。他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每天跑到杂物房的密室去学习神秘学知识和练习仪式魔法。
密室废弃后，还得找个地方能安静练习仪式魔法，他决定选择二楼书房对面的空房间去。
这栋花园别墅这是贝克兰德大部分中上阶级住宅的标准建筑，地上有两层，地下一层。这种标准设计风格是为了维护主人的地位，除了贴身仆人和管家外，其余仆人要避免与主人相遇。
即使是进入别墅，主人和仆人也不是同一个门进入。这种类型的建筑一般都有两个泾渭分明的出入口，一个是正面的“大门”，另一个则是隐蔽的“小门”。主人家的宾客走大门，管家、女仆、送货上门的商人则必须走小门。
罗尔斯家这栋别墅的小门是在侧面，半埋于地下，仆人只能通过这里进入别墅地下一层。
即使是主人用餐，送餐的仆人必须从半地下厨房经过地下传菜通道进行传菜，不能走入地上。而且送餐仆人必须要将菜传给贴身男仆或管家，不可能直接送到餐厅桌上。只有主人认为今天的菜品不错，才会让厨师来到自己面前，然后夸赞几句，赏赐些钱财。
罗尔斯从密室书柜中取出相应物品，回到二楼书房，清理干净书桌上的物品，把书桌作为简单祭台。
将四根蜡烛摆在书桌的四个角上，罗尔斯闭上眼睛，按照从左往右，从上到下的顺序，用精神与物质摩擦，依次点燃了四根蜡烛。
接着，他拿起那把银制小刀，将它插入了装有粗盐的玻璃杯中里，并口诵赫密斯语书写的咒文：
“我圣化你，纯银之刃”
“我清洁和净化你，让你在仪式里侍奉我”
“以黑夜女神、绯红之主的名义，”
“你被圣化了”
罗尔斯很明智的选择了对黑夜女神的进行祈求，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诵念完赫密斯语的圣化咒文，罗尔斯拔出那把有神秘花纹的银制小刀，将它放进了盛有清水的玻璃杯子。
他积蓄好精神，抽离这把被圣化的银制小刀，冥想着灵性蔓延到银制小刀上，自刀尖喷薄而出的场景。
罗尔斯立刻感觉到有无形的力量顺着刀尖外涌，于是拿着银制小刀，绕“书桌”祭台转了一圈，只觉周围确实竖立起了灵性的墙壁，将所有的不洁，所有的干扰都排除在外。
罗尔斯轻呼一口气，将银制小刀放在书桌上，拿起一个密封的长颈玻璃瓶，闭上双眼开始进行冥想。
感觉到自身再次进入了那片虚幻空间，罗尔斯张开双眼，看着手中的长颈玻璃瓶。
这个长颈玻璃瓶和他拿的那个确实一模一样，但却有一种虚幻感，不那么真实，更像是投影。
看样子自己不是肉身进来，而是类似灵体的方式进入这片空间。也对，我是冥想后才进来的，而这个玻璃瓶应该是对我手中玻璃瓶上的投影。
那要是装些雾气进去，外面的那个玻璃瓶内中会对应出现吗？
罗尔斯伸手抓取一些雾气，然后将长颈玻璃瓶的瓶塞拔出，把凝聚成毛发状的雾气投入瓶中，塞上瓶塞。
毛发状的雾气进入玻璃瓶后，应力而散，瓶内充盈着淡白的、近乎虚幻的雾气。
罗尔斯拿着玻璃瓶，静静观察着，大概几分钟后，看到瓶中的雾气没有扩散出来，才送了一口气。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接下来就看他是否能将雾气带出去了。
闭上双眼，尝试退出冥想。
一阵虚幻过后，罗尔斯退出了白雾空间。
罗尔斯立刻将手中的玻璃瓶举起，长颈玻璃瓶中有着淡白色、近乎虚幻的雾气在漂浮流动。
他将“不定之雾”的气息带出来了！
将玻璃瓶放在书桌上，看着已经明显短了一截的蜡烛，罗尔斯眯起眼睛，进入白雾空间的时间流速和现实是一样的了。
他这片白雾空间倒是和源堡有几分相似，所以“混沌之子”在“天尊”手里栽的那么惨，是两者有一定重叠？还是单纯是好欺负？
罗尔斯皱起眉头，他这次进入白雾空间的时间虽然短，但和刚刚进入的那次相比，其实相差不了太多，但他的灵性却没有丝毫增长。
是灵性增长到顶端了？还是有冷却期？
罗尔斯很希望是后者，毕竟在一个非凡世界里，实力是很重要的。
看着书桌上的长颈玻璃瓶，罗尔斯突然发现他目前好像也用不上它。而且等到密封的灵性环境散去后，雾气要是散出去，或者有人感应到，肯定是个大麻烦。
尤其是崇拜“混沌之子”的塔玛拉家族，虽说是个酱油党，但毕竟是个天使家族。一旦找上门来，自己跑路都很困难。
还是先放回去，等到什么时候用，再取出一份。而且以他现在的处境，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和非凡者战斗的情况发生。
第二十八章 俱乐部（求收藏求推荐）
“啊~哈~”
罗尔斯觉得最近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两天都没有睡到一个安稳觉。前天是因为饿着肚子入睡，昨天晚上又因为反复实验那片白雾空间，熬得实在太晚。
不过他倒也基本摸清了那个那片白雾空间的一些情况：
首先他要进入那片空间，必须要通过冥想才能进入，而且是灵体进入。物品不能携带进入空间，但当罗尔斯持有时，物品会有类似投影的方式显现在空间内。
物品的重量不能太重，罗尔斯测试的结果是超过三本书的重量，空间内的投影就会不稳定，他猜测是和自己的灵性高低有关系。
空间内投影物品做出相应变化，外界实际物品也会产生对应变化。除了装去淡白色雾气的瓶子，甚至罗尔斯在空间内书写文字，而外界的纸上也会出现文字。这似乎是来自“律师”途径对规则漏洞的利用和把控。
还有就是，进入白雾空间的时间不能太长，超过1个小时，回归现实就会产生灵性消耗的情况，最长大概只能有一个半小时，否则罗尔斯就会因为灵性消耗过度，直接退出白雾空间。
登上费奇的马车，吃完早餐后，罗尔斯让费奇驾车前往克莱恩未来抓奸克拉格俱乐部。
罗尔斯现在过去当然不是“瞻仰”一下，而是去克拉格俱乐部练习枪法，他早在四年前就是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会员编号还很靠前，是27号。
罗尔斯成为这家俱乐部的会员是梅森的安排，这家俱乐部当时虽然成立不久，但已经成为会员的大多都是些中上阶层的年轻人。当然相对于罗尔斯而言，这些人的年龄普遍比他大十岁以上。
按照梅森当时的设想是，罗尔斯会在贝克兰德的三大律师学院选一所去上，最好是他较倾向的格雷律师学院，那是他曾经的学院，也可以更好的关照罗尔斯。
鲁恩王国有四大律师学院，一所在廷根，也就是罗尔斯上的林肯律师学院；另外两所在贝克兰德的乔伍德区，分别是内殿律师学院和中殿律师学院，以及位于北区的格雷律师学院。
内殿和中殿离风暴教会圣风教堂不远，从名字也看的出来，两大学院都与风暴教会关系匪浅。圣风大教堂在一千多年前是风暴教会的总部，所以辐射区域很大。
在鲁恩王国成立后，风暴教会将总部搬至帕苏岛的“风暴之渊”，两大律师学院先后在圣风教堂空留下的区域成立，加上北区圣赛缪尔教堂附近的格雷律师学院撑起了鲁恩建国初的司法体系。
这三所律师学院都有教会的影子在，而罗尔斯就读的林肯律师学院则依托廷根这所“大学之城”，后来居上，和三大律师学院并驾齐驱。
在一百多年前，因为罗塞尔改革法典，还颁布了《民法典》，鲁恩的法律体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在鲁恩王室的默许下，四大律师学院联手将其余大律师学院“封杀”，并且做出声明，非四大律师学院出身的不能成为鲁恩王国的法官。
反对浪潮虽大，但有鲁恩王室暗中相助，加上四大律师学院出身的大律师和法官几乎劳劳把控了鲁恩的司法系统，反对浪潮直接被镇压下去，直至现在。
而罗尔斯并没有选择在贝克兰德，而是偷偷选择了位于廷根的林肯律师学院。自然没有办法按照梅森的意愿，和俱乐部的那些“年青才俊”打好关系，只是在放假返回贝克兰德后，才回去克拉格俱乐部放松一下。
可罗尔斯还是太年轻，又在上学，没有经历过那么“糟心事”，自然和其他成员聊不到一起，只能打打网球壁球，练练枪法，吃吃喝喝玩玩。接手事务所后，甚至都不来了，幸好之前支付过年费，否则罗尔斯还要重新办一次会员。
下了马车，向身穿黑白格制服的守卫出示了自己的白霜徽章，那是会员的证明。正常来说，他是不用出示证明的。可他已经快两年没来了，怕出现自己直接被拦在外面的尴尬情况，所以今天一早就翻箱倒柜，将徽章找出来。
一位有南大陆血统，肤色棕黄的男性守卫抬起左臂，微微鞠躬，做出欢迎的姿态：
“阿德里安先生请进。”
罗尔斯惊异地看了肤色棕黄的男子一眼，他很确信从来没有见过这名男子，而白霜徽章的正面也没有名字，只有白霜星座的象征符号和“27”的会员编号。
而这个肤色棕黄的男子却能叫出自己的姓氏，看来是做了功课的，罗尔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迈步进入俱乐部。
罗尔斯跟前台说了一声，找了个穿红马甲的男仆带着自己直接去射击练习场。
为了避免枪声造成的噪音和恐慌，射击练习场修建在地下。
走进地下射击练习场，一位穿着猎装夹克，长筒狩猎靴的中年男人从休闲沙发上起身，迎了上来。
“阿德里安先生？好久没见您了？”
罗尔斯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问：
“亚特伍德？”
“是我，阿德里安先生。”
见罗尔斯记得自己的名字，亚特伍德的脸上明显开心几分，声音也多了几分热情。
而罗尔斯也松了口气，自己没有叫错名字。
他来俱乐部的次数很少，练习射击的次数自然更少，这两年又根本没来。加上这家俱乐部的射击练习场有四五位射击教练，他的射击教练又不是亚特伍德，能记得他的名字，已经是不错了。
“好久没有见您了？”
“家中有些事情，最近才有空闲。”
罗尔斯没有和他说自己的事，只是含糊应对，然后开口问道：
“盖理在吗？”
亚特伍德作出抱歉的神情，回答道：
“盖理一年前就辞职了，他搬到间海郡去了。”
罗尔斯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他的意思，笑着说：
“那亚特伍德先生不知道今天是否有空来指导我射击？”
第二十九章 管家人选（求收藏求推荐）
亚特伍德连忙点头道：
“这是我的荣幸。”
在克拉格俱乐部，网球场、酒吧，图书馆，壁球室，会议厅，纸牌房都可以免费使用，自助餐厅的食物和酒水也能免费品尝。
射击练习场也是免费使用的，但是枪械和子弹的使用是需要额外收费的。否则以一枚左轮子弹一苏勒左右的价钱，300发的左轮子弹就足够克拉格俱乐部一年的年费。（注1）
当然，如果你要想让射击教练教你如何练习枪法，自然是要收费的。当然也不贵，加上罗尔斯消耗子弹的费用，去掉俱乐部的抽成，教练大概能拿到1镑一个小时。
罗尔斯前任射击教练盖理的周薪大概在4镑左右的，亚特伍德也应该差不多，一小时1镑对于他说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更何况罗尔斯的射击教练离开了俱乐部，所以罗尔斯必须要重新找一个射击教练，这意味着是一笔源源不断的收入，所以亚特伍德才会这么热情的迎上来。
亚特伍德在前面领路，回头问了一句：
“您是要练习步枪还是猎枪？”
“我这次来练习左轮。”
“左轮？”
亚特伍德愣了一下，看着罗尔斯，确定他没有说错后，然后连忙点头：
“好的，我去取左轮和子弹。”
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普遍较为年青，但都有了正经工作，平时休闲时的娱乐活动普遍都是打打牌、壁球和网球之类，然后再参加些沙龙和舞会。
他们很少会去选择射击这种费力又不费时的活动，除非等到了秋冬季前，贵族富豪们开始狩猎时，才会有人来练习枪法，以图在狩猎时取得佳绩。
所以俱乐部的会员们普遍都是练习步枪和猎枪，而且主要以猎枪为主，这样能使他们糟糕的射击技巧好看一些。包括罗尔斯之前都是以练习猎枪为主，所以亚特伍德才会惊讶他选择练习左轮。
不过他也没在在意，对于他来说赚钱是最重要的，不管罗尔斯练习什么，他都能收到钱，而且左轮的收费比猎枪还要高一些。
亚特伍德带罗尔斯进入一个小型练习室，左轮练习相对于猎枪练习来说，所占的区域较小，毕竟猎枪练习普遍是移动靶。
“请您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高德先生那里取枪支和弹药。”
罗尔斯将自己的徽章递给他，取枪支弹药是要登记的，亚特伍德也需要登记他姓名，否则怎么收钱呢？
高德先生全名维特·高德，是射击练习场的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残疾人，他在二十多年前因为战争失去了左臂。
“先拿五十发子弹吧。”
亚特伍德接了徽章，点头答应后离开训练室。
罗尔斯看着一旁的红马甲男仆，向他挥了挥手：
“去拿两杯侯爵红茶。”
“好的，阿德里安先生。”
很快，亚特伍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着两把左轮和两盒左轮子弹，以及一枚颇具现代风格的耳罩，那是罗塞尔的发明。
“您之前练习过左轮吗？”
“练过几次。”
“好的，我们先从这把左轮开始……”
……
“您需要戴隔音耳罩射击吗？”
“不用。”战斗中自然不可能捂着耳朵射击。
“我为您装子弹。”
亚特伍德说是射击教练，其实是技巧教的并不多，射击向来看个人天赋以及经验，他主要是服务好罗尔斯这位大客户。
“不用我自己来吧。”战斗中同样也没有人帮罗尔斯装填子弹
………
下午两点，罗尔斯揉着酸痛的胳膊走出克拉格俱乐部。
他上午练习一个多小时，然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午饭后又练习了一个小时，打了大概一百二十发子弹。
当然成绩是喜人的，十米靶十发子弹有五六发能上靶，虽然大多都是二三环，但已经是不错的了。
按照亚特伍德的说法，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极为好的成绩了，如果不是后期罗尔斯的胳膊已经开始酸胀，那稳定上靶不是问题。
上了费奇的马车，罗尔斯要回家等待自己未来的管家了。
而罗尔斯到了家中才发现，家中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好打发费奇先去买些茶叶，后来干脆让他暂时充当仆人。
…………
诺尔曼先生今年五十五岁，但脸上的皱纹并不多，显得很精神，穿着晨礼服，首先到了罗尔斯家中。
双方简单互相介绍了一下，罗尔斯首先发问：
“诺尔曼先生，按照我未来的规划，是要在往政治方向发展的，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您是要在贝克兰德发展吗？”
罗尔斯点头，指了指窗外：
“当然，这里是贝克兰德，鲁恩的政治中心，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诺尔曼皱了皱眉，贝克兰德虽然是政治中心，但权贵太多，政治资源已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我能冒昧的问您一句，您现在能有多少资产？”
罗尔斯惊讶的看着诺尔曼，这也太直接了吧。
诺尔曼一脸歉意，摆手道：
“您别误会，我只是在想，如果您流动资金足够多，或者有足够的资产，等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有恰当的时机。”
他大概知道诺尔曼的计划了，但这让罗尔斯更加惊讶：
“怎么说？”
“您知道，《谷物法案》即将废除，而土地的价格必然会有所下降，两党之间必定会筹措资金而吸纳更多人，到时您可以向两党捐赠资金，从而加入他们。”
“我没有那么多钱。”
罗尔斯也很无奈，即使他现在将三套房产和度假别墅卖了，筹集的钱也最多一万镑左右，这对于那群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诺尔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您可以向新党一些成员以地租为收入的成员捐赠，这样会省很多。”
新党成员大多都是以银行、煤炭、工厂等行业来谋求收入，也有一些是靠地租来获取收入，但很少。
“你应该知道我的政治倾向。”
“是的，但相比于保守党的大贵族而言，缺口不是那么大的新党要更适合您。”
第三十章 战争管家（求收藏求推荐）
“是的，但相比于保守党的大贵族而言，缺口不是那么大的新党要更适合您。”
相对于还没有那么奢侈的新党来说，许多保守党的大贵族的开销确实很大。年以万镑计算的城堡修葺费用，每年几千上万镑的衣物珠宝开销，以及持之以恒的狩猎活动，社交宴会，偶尔的盛大婚礼，奢侈葬礼。
如果要是选择保守党的大贵族，罗尔斯所有的财产扔进去，最多听个水响。而选择一些小贵族的话倒是还支撑的住，但他们的政治资源少得可怜，更别说往外分了。
罗尔斯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如果我坚持要选择保守党呢？”
“那就只有等，等您成为地方法官，然后再谋求其他。”
诺尔曼感受到了罗尔斯的急切，所以他才先提出乘着《谷物法案》被废的空隙来沟通两党，而不是更符合律师从政的法官路线。
可他还是不太理解罗尔斯为何如此急迫，对于才今年才23岁的罗尔斯而言，踏入政坛实在是太早了。
“好的，诺尔曼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的。”
罗尔斯起身和诺尔曼先生握了握手，向一旁侍立的费奇招了招手，
“费奇，你带诺尔曼先生先去第三会客厅。”
这栋别墅有三个会客厅，第二第三会客厅都较小，第一会客厅最大，用来举办沙龙和舞会。现在罗尔斯与未来管家交流的地方是第二会客厅。
对于罗尔斯而言，如果他不是穿越者，或者这是个正常世界的话，诺尔曼先生的建议是很中肯的。而且作为倾向于保守党的管家竟然建议罗尔斯选择新党，这是极不可思议的。
如果罗尔斯采取了他的建议，选择了新党，倾向于保守党的诺尔曼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管家的。
对于钱不够多，时间等不起的罗尔斯而言，诺尔曼的建议对他来说暂时没有什么用。
很快，费奇带着另一位管家候选奥格斯特先生来到了第二会客厅。
奥格斯特先生今年52岁，但是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却比55岁的诺尔曼先生还要多。但笔直的腰杆和行动之间那一股军人的风姿，显示着他并不像表面那么衰老。
罗尔斯起身和奥格斯特先生握手，开口问道：
“奥格斯特先生曾经是军人吗？”
奥格斯特先生与罗尔斯握手，回答道：
“不，只是巴顿子爵对管家和仆人实行一定程度上的军事化管理，所以身上不免带了些军人姿态。”
“哦，是这样啊。”
罗尔斯点了点头，大部分退役军官都会对自己身边的人这么要求。更何况巴顿子爵有在战争中受了伤，心中的创伤更大，没有直接精神崩溃，已经是精神强大了。
“听你的口音，好像是间海郡人。”
奥格斯特的间海郡的口音很轻，但间海郡的口音在鲁恩王国是最有辨识度的。
“您听出来了，我是康斯顿市人。”
间海郡的康斯顿市又称风城，是煤钢产业极度发达的地区，在鲁恩王国所有的城市里能排进前三。
“那你怎么会来到贝克兰德，还当了管家？”
间海郡位于鲁恩西北，与因蒂斯共和国接壤，一个间海郡人跑到贝克兰德当管家，确实是很奇怪的。
“在二十多年前，我和阿德里安先生您算是同行。”
“哦？”
罗尔斯惊讶脱口：
“您曾经也是大律师？”
如果奥格斯特曾经是大律师，就更不可能去做管家了。
奥格斯特摆了摆手，脸上带上了几分羞愧：
“不，我曾经是一名事务律师，但业绩一直不是很好。”
“是这样啊。”
罗尔斯点了点头，尽管奥格斯特曾经是一名事务律师，而且业绩还不怎么样，但作为半个同行的罗尔斯，觉得对奥格斯特先生多了几分亲近。
在鲁恩，因为分工不同，事务律师和大律师之间的关系其实不怎么样。但也谈不上对立，毕竟两者还要合作，可两者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
大律师们瞧不上事务律师帮当事人忙前忙后，像个管家婆；事务律师们对自己的酬劳更不满意，自己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还比不上大律师法庭几十分钟的辩护。
奥格斯特继续说道：
“后来，因蒂斯和我们在间海郡有了冲突，随即发展成战争。而我当时因为工作不顺心，于是当了军队的向导。”
二十多年前，因蒂斯和鲁恩发生了一场局部战争，双方军队的最终决战地点就是间海郡西北的一块西北—东南走向的狭长平原上。平原的西南方是霍纳奇斯山脉，东北方则是间海。
鲁恩阿霍瓦骑士团在此遇上了因蒂斯共和国拥有最先进武器的军队。穿着胸甲的骑兵迎面冲向了了列装高压蒸汽步枪和六管机枪的因蒂斯军队，阿霍瓦骑士团几乎全军覆灭。
但由巴顿子爵带领的西维拉斯骑士团乘机从因蒂斯军队的侧后方中冲出，子弹几乎消耗殆尽的因蒂斯军队迎来了骑士团的反击。
两国因为双方都有损伤，开启和谈，而立下大功的巴顿也因此获封子爵。
“您是巴顿子爵的向导？”
奥格斯特点头道：
“是的。”
“那您是鲁恩的功臣啊！恕我失礼了！”
罗尔斯起身，微鞠一躬。他能想到，带领一支骑士团从霍纳奇斯山脉穿插到因蒂斯军队的后方，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
奥格斯特同样起身，摆手道：
“什么功臣不功臣的，如果不是子爵救了我，我已经死在霍纳奇斯山脉里了。”
罗尔斯伸手示意奥格斯特坐下，开口说道：
“所以您才选择成为巴顿子爵的管家？”
看来奥格斯特并非是短视，而是报恩，才选择巴顿子爵这位注定无法延续家族的贵族。
“是的。战争结束后，我因为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又加上在霍纳奇斯山脉中差点丢了性命，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入睡。”
“为了消除内心的阴影，我选择了来到了贝克兰德。之后不久就得知巴顿子爵因为战争创伤而性情大变。”
第三十一章 同行
“为了消除内心的阴影，我选择了来到了贝克兰德。之后不久就得知巴顿子爵因为战争创伤而性情大变。
我登门拜访时，发现子爵阁下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因为很少与外人来往，外人的诽谤罢了。
子爵曾经救过我，所以我愿意为他处理这些琐事。于是参加了管家培训学校，而子爵也接纳我，让我成为他的管家。”
在鲁恩，管家是有专门的培训学校的。参加培训的人员要接受许多课程，礼仪、酒类知识、射击、舞蹈等等。当然，并非每一位经过培训都能成为管家，大多都是从房间男仆、贴身男仆、银器管家乃至葡萄酒管家干起。
罗尔斯笑着赞叹道：
“原来是这样，您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奥格斯特先生微微低头，沉声说道：
“不，我只是在尽我的一份心意罢了。”
“我对奥格斯特先生您十分钦佩，但我毕竟是要招募一位能帮助我的管家，不知道奥格斯特先生您可以帮助我做些什么？”
奥格斯特先生微正身子，沉声问道：
“您请说。”
“好，我要往政治方面发展，不知道奥格斯特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是在贝克兰德吗？”见罗尔斯点头，奥格斯特先生皱眉道：“如果选择贝克兰德，会很困难。”
“是的。”罗尔斯摊开双手，“但这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奥格斯特沉思片刻，开口道：
“我建议您可以从您的职业入手。”
“是去当法官吗？”
罗尔斯有些失望，他很期待这位能“说服”巴顿子爵走出战争创伤，而且帮其建立关系网的管家会有一些好的主意。
“不，您去当法官最少要等到三十岁以后。”
奥格斯特很明白罗尔斯的想法，想快速步入政坛，否则以罗尔斯现在的成绩，等上几年自然可以顺利步入政坛。
而向他一个管家征求建议，也并非是真心考虑他的建议，更多的是想要借助他的人脉关系，更好的进入政坛。
管家向来和政治挂钩，如果将一个拥有管家的大贵族家庭比做国家，那管家就是这个国家的首相，他们几乎可以帮助主人处理一切事物。
而一位贵族家庭出来的管家，这类人在过往的职业经历里，必然认识大量的上流社会人士、许许多多的职业管家和数之不清的仆人，涵盖上中下三个层次，能有效地影响一位绅士的风评，而这是进入更高层次社交圈的必要参考。
“哦？那你的意思是？”
“您是贝克兰德极有名的大律师，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也是顶级的律师事务所。经您和您事务所处理的案子，接触的当事人都是您可以拥有的资源。”
“你的建议确实不错，还有别的吗？”
对于奥格斯特先生的这个建议，他是很满意的，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奥格斯特内心苦笑，看来这位阿德里安先生是非要自己拿出自己的人脉关系来帮助他了。
“您可以去做慈善。”
“哪方面的？”
慈善活动分很多方面，以阿德里安的资金来说，想要在慈善方面有所建树，就必须选择一个事半功倍的。
“您觉得抚恤退役士兵怎么样？”
“没有问题，他们为我们的国家做出了牺牲，自然受到应有的待遇。”
罗尔斯起身，伸手：
“重新认识一下，你的雇主，罗尔斯·阿德里安。”
奥格斯特立即起身行礼，沉声说道：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罗尔斯摆手，向一旁的费奇说道：
“费奇，麻烦你将那瓶奥尔米尔葡萄酒带给第三会客厅的诺尔曼先生，并转达我的歉意和感谢。”
见费奇取走那瓶奥尔米尔葡萄酒后，罗尔斯重新坐了回去。
而奥格斯特先生侍立在罗尔斯面前，没有再坐下。他虽然还未入职，但已经开始以罗尔斯管家的身份要求自己了，管家不可能在雇主面前坐下。
“啪”
罗尔斯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
“我这间别墅有九间卧室、一大两小三间会客厅、一间餐厅，地下有两间厨房、一间烘培室、大概有七八间仆人房，别墅外有马厩、花园、一个网球场。
“但现在我除了你，和临时雇佣的马车夫费奇，就没有别的人了。”
奥格斯特低下头询问道：
“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尽快把这间别墅所需要的仆人雇佣齐全，具体要雇佣多少，你来决定。”
“好的。”
“记住，要快。我要在下个月月初举办两场宴会，需要你尽快做好准备。”
奥格斯特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罗尔斯的话不由得他不严肃。
春秋两季，豪宅主人通常会广邀贵宾聚会，这是对管家最大的考验。屋子要整洁，银器、餐具要保证光洁，花园园艺要优美，菜肴不仅要珍贵和讲究，而且要为特殊饮食习惯的客人提供额外的餐具。
甚至每一副餐具摆放的位置，蜡烛的长短、餐巾的折叠、鲜花的多少、灯光的明暗程度，都要严格地一一检查。
“先生，有具体的时间和人员名单吗？”
“第一场大概在5号，第二场在8号。第一场参加宴会的都是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第二场是我周围的邻居和我父亲的一些好友。”
奥格斯特轻舒一口气，今天是4月28号，时间上勉强还来的急。只是两场宴会之间时间比较紧急，但有第一场的经验，应该会减少些时间。
“具体的名单我会明天早上给你，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罗尔斯知道这有些急迫，但他也没有办法，别人没有给他时间。
“这是我的职责。”
奥格斯特低头行礼。
“至于你和雇佣的那些仆人的合同，你可以去我的律师事务所找一位事务律师拟出来。”
“好的。”
……
看着奥格斯特离开后，罗尔斯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感觉这位奥格斯特先生是位同行，“律师”同行！
第三十二章 宴会
罗尔斯坐在橡木桌前，打开抽屉，两柄左轮手枪静静的躺在里面。
一柄通身漆黑，枪管略长，枪身和枪柄都是金属铸就，泛着幽冷的光泽。
而另一柄左轮卖相就要好看一些了，它下方甚至还垫着一层细绒布，黄铜镀金的枪身，雕刻着三朵类似太阳花图案的弹巢，木制枪柄上刻有鸟类图案，鸟首靠近弹巢，绚丽的尾羽在枪柄末端绽开。（有图）
这两柄左轮都是罗尔斯最近购得的，黑色枪管略长的那一柄是他三天前在铁锚酒吧，他“叔叔”肯恩·里斯特介绍的那个非凡者聚会上买到手的。
三天前，罗尔斯参加那个非凡者聚会时发现，算上他，整个聚会只有七个人。而且聚会的主持者告诫他，在这个聚会，一旦交易结束，无论买到的东西是真是假，都不能反悔。
当时听完主持者的说词后，罗尔斯就决定以后不会来参加这个聚会了。连交易物品都无法保证真假，他一个“萌新”，进来只有被坑的份儿。
聚会结束，他只买了一把左轮，据原主人说，这把左轮的威力是一般左轮的两倍。而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持枪证的罗尔斯就干脆买了下来，花了他15镑，附赠了30发子弹。
他暗中尝试过这把左轮，确实要比克拉格俱乐部射击训练场的左轮威力大，但后坐力也很大。打了12发子弹，罗尔斯的手腕就有酸疼的迹象。
而另一把左轮，是他昨天参加慈善拍卖会时拍下来的，捐赠他的主人是一位来自因蒂斯的富翁。按照富翁的说法，这把造型华丽奢侈的左轮是他祖父留下来的，还可以击发。
而罗尔斯看到左轮弹巢和手柄上的花纹时，立刻就想到了“歌颂者”途径。在这个途径中，魔药配方中经常出现太阳花和鸟类，加上这把左轮有出自因蒂斯。
因蒂斯建国开始，永恒烈阳教会就占据了主流，一直压制工匠之神教会到对方改名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所以，这个国家又被称为太阳之国
而看着那个富翁老迈龙钟的样子，他祖父要是活着估计超过130岁，那个时候左轮手枪刚刚发明没有多久。
罗尔斯虽然不认为那是一把非凡武器，但还是花了270镑拍下了它。
到手后才发现，这把左轮虽然确实如同富翁所说的可以击发，但是它的子弹却是特制，而且只有十枚子弹，至于现有的子弹无法装入弹巢。
在尝试打了两发后，罗尔斯就将它收入抽屉，当成收藏品了。
拿出左轮手枪，甩出转轮，将弹巢的子弹一一退出，然后熟练的装填子弹。反复几次后，将装满子弹的转轮放入抽屉。
最近他每天都会花一个小时练习射击，枪法上的进步极少，但装填子弹的速度变得极快。
关上抽屉，罗尔斯推开门，走出卧室，一阵嘈杂声传入耳朵。
在卧室外侍立的贴身男仆摩里斯迎了上来，他身材高大，肤色略黑，头发抹的油光锃亮，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打着一条暗红色领带，手指还佩戴着一枚戒指。
“先生，是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没有。”罗尔斯指了指自己卧室门上铺设的棕色的羊毛毡，“有它在，不会有声音传进去。”
这种门上铺着的羊毛粗面材质，会挡住所有来自仆人住处的噪音，是每一个雇佣仆人的家庭的必备。
肤色略黑的摩里斯低下头，没有说话。
罗尔斯笑了笑，继续问道：
“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准备好了。”
“奥格斯特在哪里？”
“应该在宴会厅。”
罗尔斯拉动对应宴会厅的铃铛。
不一会儿，管家奥格斯特先生已经小步快走上来。
“先生，下午好。”
“嗯。酒水是否准备好了？”
“已经从酒窖取出五十瓶葡萄酒，其中有二十瓶奥尔米尔，香槟也已经购买了50瓶，有二十瓶迷雾香槟。”
管家奥格斯特毫无停顿，非常流利的说出了酒水单子。
“礼物是否准备齐全？”
“所有的宾客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罗尔斯点点头。
罗尔斯跟随管家走入宴会厅。
会客厅内光线暗淡，只有四周墙壁上的煤气灯给予些许光线。巨大的烛台吊灯上，白色等长的蜡烛已经插在上面，要到宴会前才会被点燃。
银器管家正在指挥听差们将各类银器摆在会客厅四周，确保烛光可以照耀到这些银器；穿着红马甲的仆人在餐桌前用尺子量每一副餐具摆放的位置，以及客人面前蜡烛的长短；
穿着黑裙，系着白色围裙的女仆要么在检查餐桌上装饰用的鲜花，要么在将洁白的餐巾叠成当下最流行的主教帽形。
…………
巨大的宴会厅内，几座吊灯上竖立着一根根燃烧着的蜡烛，它们散发出让人心情舒畅的香气，用数量累积着不比煤气灯逊色的光芒。
一张张长条桌上摆放着香煎鹅肝、烤牛排、烤子鸡、煎鳎鱼、迪西牡蛎、炖羔羊肉、奶油浓汤等美味的食物，另外，还有一瓶瓶迷雾香槟、奥尔米尔葡萄酒和南威尔红酒，它们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罗尔斯站在主位，向自己周围的邻居和梅森之前的好友，发表着自己的讲话。
至于讲话内容无外乎一些自己这两年对事务所太过上心，忽视了与邻居好友的往来，罗尔斯对此做出道歉，并宣布自己以后开始以管理事务所为主，并且会和与会的众人多多来往。
这种发言其实更像是一个新搬来的在和周围邻居进行自我介绍，又有点像父亲在给朋友介绍自己刚刚成年的儿子。
无论是倾向于哪种，对于罗尔斯而言，更多的是表明自己已经挑起阿德里安家的大梁，日后会将阿德里安家发扬光大。
罗尔斯的发言结束后，轮到罗尔斯的叔叔埃德蒙·罗伯特，他的眼眶已经红润，勉强没有在发言中流下眼泪。
之后，便是宴会正式开始。
一位位红色马甲的仆人则端着放水晶杯的盘子，穿梭于打扮或高雅或华丽的绅士和女士之间。
罗尔斯端着一杯血红色奥尔米尔葡萄酒，在罗伯特叔叔的引荐下，和父亲梅森生前的好友一一打着招呼。
肴核既尽之后，洁白的餐布已经撤下，重新铺上一层餐布，仆人们开始上餐后甜点以及水果。
用完甜点后，因为阿德里安家并没有女主人，所以请了邻居柯蒂斯夫人临时充当女主人。
她一声令下，所有的女宾便起身离开宴会厅，前往第一会客室，佣人们也撤出了宴会厅。而男宾全部留在宴会厅。这是鲁恩独有的习惯，不同于北大陆其他国家。
男宾们三五成群，或聚于罗尔斯周围、或聚于埃德蒙周围，抽着雪茄，喝着高档的烈性朗齐酒。开始聊一些不能当着女宾的面讨论的话题，比如政治、体育运动或是更加隐秘的议题。
聊的差不多了，罗尔斯带着男宾们前往第一会客厅与女宾们会和，开始宴会的下半场——舞会。
第三十三章 周明瑞与克莱恩（求收藏求推荐）
“砰砰砰”
克拉格俱乐部，地下射击练习场。
罗尔斯单手持握一把左轮，对准10米靶，连续开枪。
“砰砰砰”
打完弹巢内的六发子弹，罗尔斯甩出转轮，将弹巢内的子弹壳甩出，熟练的重新装入子弹。
罗尔斯的射击教练亚特伍德取回靶纸，报出罗尔斯刚刚六发子弹的射击成绩：
“阿德里安先生，两个七环，三个八环，还有一个九环。”
听到自己的成绩，罗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月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花费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来训练自己的枪法，光打出去的子弹都超过3000发。这些子弹换算成金镑，再加上枪支和靶纸的使用费用，以及雇佣亚特伍德的钱，加起来都要超过220镑。
220镑，如果某些家庭的年收入有这个数字的话，就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是中产家庭了，而这只是罗尔斯两个月在射击上的花费.
在这两个月内，罗尔斯在家中举办了三场宴会，六场沙龙，参加了三场慈善拍卖，五六次慰问退役伤残士兵活动，在加上支付给仆人的薪水，罗尔斯银行账户内的数字成断崖式下降。
原先，罗尔斯的银行账户中有着七千多镑的存款，可现在仅有三千出头！
要不是罗尔斯还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再加上交际圈基本稳定下来，不用在大费周章的举办宴会沙龙，他都有着想把贝克兰德的另两处房产和廷根的那一套挂出去卖的想法。
至于罗尔斯的枪法已经是不错了，10米靶枪枪上靶，而且都是七环以上。要是敌人的话，罗尔斯10米之内，不说枪枪爆头，打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于目前的罗尔斯而言，再练下去，短时间内已经不会再提高多少了，所以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练习射击了。
“砰砰砰砰砰砰”
将最后六发子弹打完，罗尔斯将左轮扔在面前的长条桌上。
一旁的亚特伍德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阿德里安先生，要休息一下吗？”
自从他成为罗尔斯而射击教练后，罗尔斯每天都会训练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而他也因为罗尔斯赚到了将近七十镑，这可是他四个月的薪水。
罗尔斯摆了下手，喝了口男仆送来的甜冰茶：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阿德里安先生，有事要忙吗？”
这两个月，亚特伍德和罗尔斯也算混熟了，可每次罗尔斯有事情要忙，也要打完三十发子弹，从不会低于这个数字，而今天只打了十八发。
“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而且今天已经是6月28号了，练习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6月28号，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吗？难道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带了许多其他客人？
6月底，马上要进入7月，贝克兰德一年一度的社交季已经开始了。鲁恩王国的贵族们已经按照传统前贝克兰德，参加各种宴会、舞会、沙龙了。
当然打猎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还未入秋，这种活动会少很多。但是一些年轻贵族已经迫不及待了，而枪法练习也提上了日程。
这几天，亚特伍德的客人多了许多。罗尔斯的话让他以为自己的服务不够周到，焦急问道：
“阿德里安先生是觉得我的服务不到位吗？”
罗尔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
“不，我对你非常满意，只是觉得再继续练下去，也不有太多进步。而且对于我来说，枪法太好，也没有太多用处。”
“那就好，我替您去退子弹和枪械。”
亚特伍德也没办法，失去了一个大金主的他只能垂头丧气的拿走剩余的子弹和左轮手枪。
罗尔斯见亚特伍德走远，对着一旁侍立的贴身男仆摩里斯笑着说道：
“看来亚特伍德先生从我身上赚钱赚上瘾了。”
贴身男仆摩里斯僵硬的扯出笑容，他这个主人总是有一些超出常人的幽默。
罗尔斯看到摩里斯脸上僵硬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贴身男仆高大帅气，衣品更好，对于音乐和舞台剧也颇有研究。除了长的黑一些，没有其他什么缺点。
当然罗尔斯认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迎合他这个主人幽默，这很伤他的面子。
等了一会儿，见亚特伍德还未回来，有些不耐烦的罗尔斯走出训练室，直奔维特·达蒙的办公室。
还没走几步，亚特伍德已经快步返回。
“抱歉，阿德里安先生，让您久等了。”
“还好。”
罗尔斯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关切，这是这两个月各种宴会、沙龙、慈善活动，和一群演技大佬们锻炼出来的。
“是有什么事吗？”
亚特伍德喘着粗气：
“实在是抱歉，达蒙先生回家了，又没有临时负责人，我是找经理签的批条。”
枪支在鲁恩一项管控十分严格，在克拉格俱乐部，枪支和子弹的进出都是要有批条登记的，维特·达蒙就是负责这个的。
罗尔斯关切问道：
“怎么会，达蒙先生是生病了吗？”
维特·达蒙曾是一位军人，参加过二十多年前的鲁恩和因蒂斯决战，隶属于阿霍瓦骑士团。在那场战斗中，身受重伤，甚至丢失了左臂。
罗尔斯在慰问退役伤残老兵时，和他见过几面。
亚特伍德的气息总算平稳下来，深吐一口气道：
“不是，是达蒙先生和一位客人发生了冲突，被经理先劝回家了。”
罗尔斯皱起眉头，他见过维特·达蒙几次，达蒙虽然是退役士兵，还丢掉左臂，但却性情温和。更何况他虽然负责射击训练场，但客人就是客人，他怎么会与客人发生冲突呢？
亚特伍德见罗尔斯皱眉，便解释道：
“那位客人喝了酒，想进入弹药库房，达蒙先生拦着，才起了冲突。”
“那你们经理怎么会劝达蒙先生回去？”
“那位客人的身份比较尊贵，是新党一位首领的儿子，被他朋友劝去休息了。经理怕在起冲突，只好先将达蒙先生劝回家了。”
罗尔斯内心轻蔑一笑，呵，新党首领的儿子！
……
深夜，罗尔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血色的满月，低头看了一眼怀表。
时间差不多了！
……
廷根市，西区、铁十字街。
头疼欲裂的周明瑞艰难从床上起身，来到书桌前，顺着绯红色的“轻纱”看向窗外：
半空之中，黑色“天鹅绒幕布”之上，一轮赤红色的满月高高悬挂，宁静照耀。
第三十四章 第一次塔罗会（求收藏求推荐）
半空之中，黑色“天鹅绒幕布”之上，一轮赤红色的满月高高悬挂，宁静照耀。
这……周明瑞惶恐莫名，猛地站起，可双腿还未完全打直，脑袋又是一阵抽痛，这让他短暂失去力量，重心不由自主下坠，屁股狠狠地撞击在了硬木所制的椅面上。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
罗尔斯静静站在窗前，看着血色满月高悬空中，手心突然传来一股火热感。
低头看去，那个黑色倒金字塔印记在罗尔斯手心浮现，接着迅速变淡，隐于血肉之中。
“克莱恩降生了！”
罗尔斯离开窗前，走到书桌前，拉开书桌左下的抽屉。
抽屉内摆着两个刻有铭文的木盒，罗尔斯将两个木盒取出打开。
木盒内铺着白色的细绒布，上面有一株五叶草，五叶草的叶脉以及叶子边缘是血一样的深红，仿佛人的血管一样。
另一个较大的木盒则摆着一枚长约10公分的动物角，深灰色的动物角外裹着一层淡黄琥珀似的结晶。
这是狂化草和大地犀牛的实心独角结晶，是序列8“野蛮人”的主要材料。
罗尔斯成为“律师”已经两年多了，穿越也有三个月了，“律师”魔药在一个半月前就已经消化完毕。
虽然罗尔斯在这两个月中可谓交友广泛，但仅限于普通人。
在非凡者世界除了“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以及铁锚酒吧老板肯恩·里斯特介绍的不靠谱的非凡者聚会外，他几乎毫无收获。
直至一个月前，他才通过一个子爵的儿子，加入了a先生的聚会。第二次参加聚会时时，罗尔斯就凑齐了“野蛮人”的主材料。
可他并没有选择立即晋升“野蛮人”，因为他手心还有一个和源堡连接的印记。罗尔斯怀疑凭借这个印记，第一次塔罗会时，他就有可能被直接拉进源堡。
如果自己晋升序列8“野蛮人”，那第一次塔罗会就会有两位序列8的非凡者。他担心刚刚挨了一枪又复活的克莱恩的灵性不够支撑到塔罗会建立，那乐子可就大了。
而且他当时还在忙着建立自己的关系圈子，和那些贵族富翁打交道，加上克莱恩还有十来天就降生，就干脆打算在第一次塔罗会后服食魔药，晋升为“野蛮人”。
等到第二次塔罗会时，克莱恩已经成为“占卜家”了，那个时候就有足够的灵性来作为塔罗会的“运行能源”。
看了眼手中的怀表，已经指向四点半了，估计离塔罗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还可以先休息一下。
……
六点四十五，管家奥格斯特穿着白色衬衫，配着黑色领带和马甲，下身穿着一条细条纹的黑色裤子，来到了自己雇主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卧室外。
管家奥格斯特敲响了铺设有棕色羊毛毡的卧室门：
“笃笃笃”
连敲三下，见里面没有回应，管家奥格斯特心中默数十次后，又连敲三下：
“笃笃笃”
这才听到里面的回应。
“进。”
“早安，先生。”
廷根，西区，铁十字街。
周明瑞穿着黄陈旧的外套，头上带着同色圆边的毡帽，带着两苏勒几便士走出了公寓。他左手牢牢地插在口袋里，紧握着那把将他太阳穴开了个窟窿的左轮手枪。
……
洗漱完毕的罗尔斯穿上了由贴身男仆摩里斯为他选择的一件淡蓝色的晨衣，每一位贴身男仆都必须站在时尚潮流的前沿，因为他们是男主人衣橱的管理者。主人能否光彩照人，就看他们的品味了。
管家奥格斯特托着装有早餐的银盘走进了卧室，他将今日份的早餐从银盘中取出放在了靠近床铺的小餐桌上。
将费尔默咖啡、果酱罐、面包、烤培根和一份小蛋糕，整齐摆在小餐桌上，取出托盘下的熨好的报纸，递给自己的雇主罗尔斯，然后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熨报纸，这是管家起来的后为主人做的第一件事。熨报纸可以杀灭上面的病菌，同时烘干纸张里的油墨，以防主人在读报后弄脏手指。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罗尔斯接过报纸，随即就让管家奥格斯特和贴身男仆摩里斯出了卧室。
他坐在餐桌前，将报纸放在一旁，那是一份《塔索克报》。
罗尔斯拿起餐刀，将果酱涂抹在面包上，斜着看着那份摆在一旁的《塔索克报》：
“退役士兵情绪失控，持枪恶意报复”
回到家中的周明瑞从纸袋里抽出四条黑麦面包，一根置于原本放煤炭炉子的角落，一根在穿衣镜的底部内侧，一根在橱柜顶部靠两面墙交汇的地方，一根在书桌右边堆放杂物之处。
深吸口气，周明瑞来到房间中央，先平静了几分钟，接着才凝重迈步，逆时针走正方形。
走完归位，周明瑞闭上眼睛，原地等待着结果，心里有期待，有不安，有希冀，有惶恐。
……
已经用完早餐的罗尔斯，将卧室门反锁，坐在书桌前静静看着《塔索克报》上的文字：
“昨晚11点，乔伍德区雪风街发生一起持枪伤人事件，持枪伤人者是退伍士兵维特·高德。据警方介绍，嫌疑人与伤者白天发生冲突，晚上用一把左轮将受害人左臂击伤……”
“真是有意思。”
……
“这是什么情况？”
周明瑞愕然四望，继而低头，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无垠灰雾的边缘。
灰雾如水流淌，点缀着一颗颗深红色的“星辰”，它们有的很大，有的渺小，有的藏于深处，有的浮在表面。
看着这全息影像般的场景，周明瑞发现一颗深红色的星辰的光芒在闪烁，半是迷惑半是探索地伸出右手，试图触摸这一颗深红“星辰”。
当他手指刚触及那颗星辰的表面，忽然有水纹从他身上涌出，激得“深红”爆发，像是一团梦幻的焰火。
周明瑞吓了一跳，慌乱收回右手，往后退去，却碰到了身体两侧的两颗“深红”。
于是，这两颗“星辰”也跟着大放光明。
于是，周明瑞觉得脑袋发空，精神涣散。
第三十五章 愚者（求收藏求推荐）
贝克兰德，皇后区，一栋豪华的别墅内。
“爸爸果然在欺骗我，每次都给我讲这面镜子是古代所罗门帝国黑皇帝的珍宝，是非凡物品！”
奥黛丽话音未落，摆放于桌面的铜镜突然绽放深红光芒，一下将她笼罩。
西区，加顿街四十五号。
罗尔斯手心重新浮出黑色倒金字塔印记，深红从手心爆发，将他笼罩。
苏尼亚海上，一艘明显落后于时代的三桅帆船正穿行于暴风雨里。
“还差鬼鲨的血。”阿尔杰低语道。
就在这时，那玻璃瓶与他的手掌间有深红爆发，刹那便淹没了周围。
一片灰白的迷雾之上，奥黛丽·霍尔恢复了视线，又惊恐又迷茫地左右打量起来，看见斜对面两个头部模糊、身影朦胧的男子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紧跟着，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位周身笼罩着灰白雾气的神秘人。
“神秘人”周明瑞同样目瞪口呆。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奥黛丽和阿尔杰先是一怔，陷入沉默，旋即不约而同地开口。
罗尔斯听到两人的话，没有继续开口，只是仔细打量着“神秘人”周明瑞。
灰雾之上短暂沉默了几秒，周明瑞从脑中闪出的两个想法中做出了选择，即维持那罗尔斯他们眼中神秘莫测的形象，主动引导事情的发展，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周明瑞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
“一个尝试。”
罗尔斯保持沉默，内心吐槽着克莱恩。
真能装啊！
话说我们被你拉上来还不到一分钟，就能想出这种办法，你前世真的没有看过“迪化流”小说吗？键盘侠们不是见面就怂吗？
罗尔斯看着大家模糊的脸，对，现在等同网上交流。
奥黛丽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敬畏，吸了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礼节性笑容，颇为忐忑地问道：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
周明瑞没急着回答少女的问题，转头看向对面两个男子，一个头发深蓝，如海草般凌乱，身材中等，不算健硕，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睡袍”样式的服装。
周明瑞知道那应该是晨衣，是一种刚起床和临睡前穿的家居便服，他听韦尔奇说过，也见他穿过。晨衣只有一些富豪和贵族才会穿，因为他们有洗涤女仆来替他们清洗这些衣服。
看来这位先生应该和那位有着柔顺金发、个子高挑的少女一样，非富即贵。从那个少女的口音来看，应该是鲁恩贵族或者富豪出身；
但这位先生一句话也没有说，是不是鲁恩人就不一定了；同样还有那位有头发像海草一样凌乱的先生，口音很重啊，不是鲁恩人吗？
不过这次的事件里，他们是来客，我是主人
心态一变，周明瑞立刻感受到了刚才没有注意的一些细节。
嗓音甜美的少女，沉稳内敛的男子和那位穿着晨衣的先生都相当虚幻，染着微赤，就像那三颗深红“星辰”在灰雾之上的投影。
而这投影是基于自己与深红之间的联系，无影无形但本身能真切把握到的联系。
切断这个联系，投影就会消散，他们就能回归。
周明瑞微不可见地点头，看向金发少女，轻声笑道：
“当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现在就能让你回去。”
要是我现在提出要回去，你会不会很尴尬？
一想到他说完后的那场景，罗尔斯就想笑，可只能忍住。
看来以后的每次塔罗会都是我的快乐源泉啊！
不过，你还不把桌子椅子准备好，这样站着聊多尴尬啊！
罗尔斯表面一副沉稳的样子，但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了。
听不出恶意的奥黛丽松了口气，相信能做出如此神奇事情的先生既然给予承诺，那就肯定会严格遵守。
精神稍有平复，她反倒没急着提出离开，蔚蓝的眼眸左右转动了一下，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她忐忑、期待、跃跃欲试般道：
“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嗯，我一直期待着类似的事情，我是说，我喜欢神秘，喜欢超越自然的奇迹，不，我的重点，我的意思是，阁下，我该怎样做才能成为非凡者。”
突然，四周灰雾翻滚，吓了奥黛丽和阿尔杰一跳，而心思不知飞到哪儿的罗尔斯同样也被吓了一跳。
瞬息之间，他们看见周围多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看见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
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是传说里巨人的王殿。
穹顶正下方，灰雾簇拥处，多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怪星座。
奥黛丽和罗尔斯正好相对而坐，处于最靠近上首的位置，而阿尔杰坐在罗尔斯右手位。
少女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瞧一瞧，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真是神奇啊！”
“确实是很神奇！”
罗尔斯同样开口道，同时瞥了一眼伸出右手，正幅度很小地摩挲着青铜长桌的边缘的克莱恩。
到底是表演经验差了点，估计要等成为“小丑”后，演技才会大幅度提高！
阿尔杰亦是四下打量了一遍，几秒的沉默后，他突地开口，代替周明瑞回答了奥黛丽的问题：
“你是鲁恩人吧。”
“想成为非凡者，就加入黑夜女神教会，风暴之主教会，或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
“虽然绝大多数人一生都见不到非凡，以至于怀疑教会也是同样的情况，甚至在几大教会内部，不少神职人员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仲裁庭，在裁判所，在处刑机关，非凡者依旧存在，依旧在对抗着黑暗里生长的危险，只是数量和黑铁时代早期或之前相比，少了很多很多。”
罗尔斯没怎么听阿尔杰的说话，只是时不时瞥一眼克莱恩，看着他默默做那些小动作。
……
“观众，我该怎样获得观众的配方？用什么和你交换？”
阿尔杰像是早有准备，沉声回答道：
“鬼鲨的血，至少100毫升鬼鲨的血。”
奥黛丽先是兴奋点头，继而担忧问道：
“如果我能拿到，我是说如果，我该怎么给你又该怎么保证你拿到鬼鲨血后，将魔药的配方给我，以及这份配方的真实”
罗尔斯突兀开口道：
“我想，在这位神秘的阁下的见证下，你们应该都会放心。”
说完，他向居于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微微行了一礼。
“还未请问该如何称呼阁下？”
周明瑞看着向自己行礼的罗尔斯，没有回礼，只是食指在敲击青铜桌面，似是在做考虑。
你不要替我做决定好不好！或者你来啊！
你之前只说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有很稳重呢！结果说第二句就替我做决定！
周明瑞内心叹气，可还要想个合适的称呼，脑海内霍然闪过了之前占卜的内容
他往后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着抵于下巴，微笑看着两人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轻和而平淡地开口：
“愚者。”
第三十六章 皇帝（求收藏求推荐）
“你们可以称呼我，愚者。”
简短的答案很快消逝于恢弘的神殿和弥漫的雾气内，但在奥黛丽和阿尔杰心中，那声音却长久回荡，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罗尔斯低下头颅，内心叹道：这是命运的必然性吗？那我的命运是什么？
几秒的安静后，奥黛丽站起身，虚提裙摆，弯曲膝盖，对周明瑞行了一礼：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允许我冒昧恳求，您可以做我们交易的见证吗”
“一件小事。”周明瑞念头急转，以符合身份的方式回答道。
“这是我们的荣幸，愚者先生。”阿尔杰也跟随站起，右手抚胸，弯腰行礼。
周明瑞右手虚压，微笑开口：
“你们继续。”
阿尔杰点了点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罗尔斯，同样躬身行礼：
“同样感谢这位先生的建议。”
阿尔杰对这位先生充满了好奇，在被愚者先生拉进这里的三个人中，这位先生和愚者先生一样神秘。
话语很少，但一开口就对那位强大且神秘的愚者先生提出建议，这可谓是极其冒险的举动。还是说他观察出愚者先生对我们抱有善意，那他应该也是非凡者，是“观众”还是“窥秘人”？
对面的奥黛丽看到这一幕，连忙起身，虚提裙摆，弯曲膝盖，对罗尔斯行了一礼。
奥黛丽啊，你怎么能忘记感谢这位提出建议的先生呢？苏茜都会感谢它的帮它的人，你可是上过礼仪课的啊！
呸！奥黛丽你想什么呢！奥黛丽保持优雅的笑容：
“感谢这位先生。”
罗尔斯同样起身，向阿尔杰和奥黛丽回了一礼。
我怎么觉得阿尔杰在脑补我？你不应该去脑补克莱恩吗？
“这应该感谢愚者先生。”
三人同时向克莱恩再次行礼感谢：
“感谢愚者先生。”
这位替我做决定的先生很上道吗？看他带着另外两人一齐感谢的熟练感，应该是没少干这种事。
周明瑞没有说话，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
见奥黛丽和阿尔杰重新坐下，罗尔斯再次向周明瑞躬身行礼：
“愚者先生，您答应见证他们的交易，那您介意多几次这样的尝试吗？”
罗尔斯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在克莱恩灵性支持不住前，将塔罗会搭建好。
阿尔杰沉稳听完，也是一阵心动，忙附和道：
“愚者先生，您不觉得这种聚会很有意思吗？虽然您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但世界上总有您不了解不擅长的领域，对面那一位明显是出身高贵的小姐，我身边的这一位先生想来也出身不凡。我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经验、见识、渠道和资源，我和她也许能在未来某些时候，帮您完成不方便自己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出身高贵的小姐我的表现，我的口音这么明显吗？奥黛丽嘴巴半张，怔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点头：
“愚者先生，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只要聚会变成定期，有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转交给我们，当然，得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阿尔杰他从奥黛丽的口音能知道奥黛丽出身高贵，可他从哪儿看出我出身不凡的？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脑补？我没有用贵族腔调说话啊？
罗尔斯神情不变，继续看着克莱恩的桌前。
考虑到“聚会”的召集和解散都在自身掌控之中，即使暴露出什么问题，也在可控范围之内，好处明显大于弊端，周明瑞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轻敲的动作停止，迎着六道期待又忐忑的目光笑道：
“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不会让你们无条件帮忙。”
“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尽量独处，等我多尝试几次，弄清楚一些事情，或许你们就能提前请假，不用担心会处在不适宜的场合了。”
奥黛丽刚满十七岁，一直备受呵护，少女心性很重，听到愚者先生的回答，顿时忍不住握紧拳头，在胸前轻摆了两下。
“那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也取个称号毕竟不能用真实姓名交流。”不等阿尔杰开口，她眸光晶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自己的真实情况未必瞒得过愚者先生，但不能让对面那两位先生知道自己的情况，特别是那个蓝色头发的，她感觉他很危险！
“好主意。”周明瑞简短而轻松地回答。
奥黛丽当即开动脑筋，边思索边说道：
“您是愚者先生，来自塔罗牌，那作为一个定期的、长期的、隐秘的聚会，称号得尽量一致，嗯，我也从塔罗牌里挑吧。”
她的口吻慢慢变得愉快：
“决定了，我的称号是，正义。”
这是塔罗牌二十二张主牌之一。
“那先生你们呢？”奥黛丽笑吟吟望向对面的“同伴”。
阿尔杰微皱眉头，旋即舒展道：
“倒吊人。”这又是另一张主牌。
罗尔斯在之前就已经做了决定：
“皇帝。”
一张象征“支配”的主牌。
奥黛丽和阿尔杰看向罗尔斯，“皇帝”无论是名字还是象征意义都远比“正义”和“倒吊人”要强。
“皇帝”先生是王室成员吗？不过我没在宴会上见过类似的人啊？还是他是属于弗萨克皇室或者费内波特王室？
“皇帝”，他果然是出身不凡，是奥古斯都还是卡斯蒂亚？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细细打量着罗尔斯，虽然看不清外貌，但他能肯定“皇帝”先生不是弗萨克人。
克莱恩极力控制表情，内心却很不安，到底是这位先生随意选了一张牌，还是有所代指？
而罗尔斯选择“皇帝”的原因，一是这张牌是能与“黑皇帝”和“律师”产生一定联系，二是在《诡秘之主》中，塔罗会的成员代号多少是和自身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他可不敢随意选一张，万一在牵扯进别的命运中会很危险。
看见奥黛丽和阿尔杰都在看着自己，连克莱恩都在若有若无的注视自己，罗尔斯没有多做解释，生怕越解释越麻烦。
“倒吊人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正义小姐该如何给你鬼鲨血呢？”
第三十七章 维特·高德事件
倒吊人阿尔杰一愣，看来“皇帝”先生不想解释这件事，随即对奥黛丽说道：
“如果你能拿到鬼鲨血，那就找人送去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告诉老板威廉姆斯，这是船长要的东西。”
“等我确认之后，你是给我地址将魔药配方寄过去，还是让我直接在这里告诉你。”
奥黛丽不再看着罗尔斯，低头思考了一阵，展露笑容道：
“我选择更保密的方式，就在这里，虽然这很考验我的记忆力。”
既然愚者先生答应见证交易，那就表示还有下一次的类似“聚会”，不过聚会也应该有个名字吧？
“尊敬的愚者先生，既然我们的称号都是来自塔罗牌，那我们的聚会就叫塔罗会吧！”
周明瑞很无奈，“正义”小姐，你也被“皇帝”先生带坏了？他才说几句话？怎么你也跟他学着替我做决定了？
但他只是点点，同意了奥黛丽的建议，他也认为塔罗会这个名字很适合。
“好的，那我们就算是塔罗会的创始成员了”奥黛丽先是开心脱口，接着有点怯怯地看向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周明瑞，“没问题吧，愚者先生。”
周明瑞好笑摇头：
“这种小事，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
“谢谢。”奥黛丽明显很兴奋。
接着，她又望向阿尔杰：
“倒吊人先生，可以把刚才的地址再说一遍吗我怕自己的记忆不够深刻。”
“没问题。”阿尔杰对奥黛丽的认真相当满意，又重复了一遍地址。
这个时候，周明瑞头疼加剧，觉得自己与深红星辰、灰白雾气间的无形联系开始摇晃。
“好了，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他当即决断，低沉开口。
“遵从您的意志。”阿尔杰低头行礼。
罗尔斯同样低头行礼，“遵从您的意志。”
“遵从您的意志。”奥黛丽模仿着“倒吊人”和“皇帝”。
她还有好多问题好多想法，完全舍不得结束。
周明瑞边断掉联系，边笑了笑道：
“让我们期待下次的聚会吧。”
“星辰”再亮，深红光芒像水一样缩了回去，罗尔斯三人刚听见“愚者”先生的话语，身影就变得更加模糊，愈发得虚幻。
不到一秒钟，“投影”破碎，灰雾之上恢复了寂静。
……
“看来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无知者才能无畏，见识到那么神奇的事情，了解到非凡领域和神秘世界后，周明瑞是不敢再鲁莽尝试古弗萨克语和鲁恩语的“转运仪式”
鬼知道会不会出现另外的情况，说不定更加奇诡，更加恐怖，甚至让人生不如死
“至少得在对神秘学有深入掌握后才能尝试。”周明瑞无奈地想道。
还好，所谓的“聚会”能为自己提供帮助。
又是一阵沉默，他带着沮丧、失落、痛苦和惆怅等情绪自语道：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克莱恩了。”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三桅帆船在一座又一座的波浪“山峰”间起伏，就像被巨人抛飞又接住，接住又抛飞的玩具。
阿尔杰威尔逊眼中深红褪去，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甲板之上，与先前没有任何区别。
紧跟着，他看见掌中造型古怪的玻璃瓶喀嚓破碎，霜雪化水，融入了雨滴。
短短两三秒钟的时间后，这件古代奇物便彻底失去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一片六角形的晶莹雪花浮现于阿尔杰的掌心，接着迅速变淡，直至不见，似乎内缩于了血肉。
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皇后区。
奥黛丽霍尔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不敢相信刚才的遭遇。
目光下移，奥黛丽看见手背处有“深红”流转，如同星辰“纹身”。
“深红”逐渐黯淡，最终隐于皮肤，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破碎的古老铜镜，她眸子中浮现一抹狡黠。
苏茜，就决定是你了！
西区，加顿街45号。
尽管手心中黑色倒金字塔印记再次隐去，但罗尔斯能感受到它藏在自己手心，只需用灵性刺激，就可以再次浮现。
看着餐桌上那份报纸，罗尔斯走出卧室，拉动了对应管家、贴身男仆、房间男仆的召唤铃。
罗尔斯参加塔罗会之前已经叮嘱过管家他们，没有他的铃声，不得上楼。
不一会儿，管家奥格斯特带着房间男仆和贴身男仆摩里斯从楼梯走上楼。
罗尔斯将报纸交给管家，吩咐道：
“你去调查一下维特·高德的事情。”
“已经有了初步调查结果了。”
“哦？”
罗尔斯看了一眼管家奥格斯特，他从第一次会面就知道奥格斯特是“律师”，只是在成为罗尔斯的管家后，他一直安分守己，恪尽职守，所以罗尔斯也没有在管他。
当然，借助他的人脉网络，罗尔斯结识了不少退役军官和保守派人士，但也花出去不少钱参加各种慈善慰问活动。
管家奥格斯特则是很淡定的站在那里，自从他成为罗尔斯的管家后，他就能感受到罗尔斯对他是有一定提防感的。但随着借助自己人脉，与许多退役军官和保守党人士结下关系后，提防感就渐渐消失了。
但他知道这种提防感还会出现，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一个管家必须要得到主人的信任，否则很难维持自己在仆人面前的威严与地位。
可他也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直到今天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他知道突破口来了。所以在送报纸时将那份关于维特·高德先生的新闻放在了上面，并派人去调查了这件事情。
“跟我来书房。”
说完罗尔斯对摩里斯挥了挥手：
“摩里斯，去泡一杯王后红茶。”
又示意自己的房间男仆去打扫房间。
管家奥格斯特走在前面，替罗尔斯拉开了书房的门。
罗尔斯走进去，坐在书架前一张铺着羽绒垫，雕刻精美座椅上。
管家奥格斯特拉上书房的门，走到窗户旁，将窗帘拉开，让六月底的阳光照入书房。
管家先生走到罗尔斯面前站定，微微躬身行礼：
“据警方通报……”
第三十八章 诺齐克（求收藏求推荐）
“据希尔斯顿警察局通报，昨夜11点巡逻警察在乔伍德区雪风街附近听到枪声，等警察赶到时，见到维特·高德手持左轮，枪口对准受害者，受害者左臂受伤。
“巡逻警察立刻拔出佩戴的左轮，示意维特·高德放下武器投降，维特·高德将左轮丢下，然后被巡逻警察押往希尔斯顿警察局，受害者被紧急送往医院。
“事后调查，维特·高德与受害人白天曾经发生激烈冲突，然后被人劝回家。晚上受害人路过雪风街时，维特·高德发现受害人，用左轮将其左臂击伤。”
贝克兰德是鲁恩王国首都，占地面积大，有将近二十个区，人口有五百多万，所以除了位于皇后区边缘的“西维拉斯场”贝克兰德警察厅外，还在各个地区设置了警察局，其中位于希尔斯顿区的西尔斯顿警察局是最大的警察局。
希尔斯顿警察局是独立于西维拉斯场的，又专门负责经济重心的希尔斯顿区，所以警察人数多，质量高，但这引起了乔伍德区民众的不满。
乔伍德区的小公司林立，住宅众多，大量中产阶级在这里居住，他们曾经举行游行示威活动，要求警务大臣要么增加乔伍德警察局警察数量，要么将乔伍德部分地区划给希尔斯顿警察局保护。
那时候，警察制度刚刚建立，不堪其扰的警务大臣只好将乔伍德部分地区划给了希尔斯顿警察局保护。所以维特·高德所住的雪风街明明属于乔伍德区，案子却是由希尔斯顿警察局接手。
“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管家奥格斯特说的，报纸上都刊载了。
“除了受害人的姓名，什么消息也没有。”
“哦？那是很奇怪啊？”
罗尔斯摩挲着下巴，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案子很清楚。如果事实如此的话，以罗尔斯的能力，也最多是替维特·高德作有罪辩护，不可能使用非凡能力让法官和陪审团做出无罪判定，否则很容易招致官方非凡者。
“受害者叫什么？”
“兰瑟·诺齐克。”
罗尔斯眉头一挑，看向管家奥格斯特：
“新党的诺齐克？”
新党的诺齐克指的是新党的首领之一马丁·诺齐克，他背后有希尔斯顿区许多大银行家、大富豪和大矿主的支持。特别是在《谷物法》被废除后，新党崛起，马丁·诺齐克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各种报纸的经济版面上。
“是的。”
罗尔斯原本以为是打击报复，昨天他去克拉格俱乐部，维特·高德和一位新党首领的儿子发生冲突，晚上就因持枪伤人被警察抓走，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是受伤的竟然真是兰瑟·诺齐克，那位新党首领之一马丁·诺齐克的儿子。就算是打击报复也没有亲自上阵的，而且案子详情一点也没报道出来，其中肯定有猫腻。
“啪”
罗尔斯打了个响指，吩咐道：
“先通知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和克拉格俱乐部，再联系几个退伍军官俱乐部的负责人，让事务所的于尔根律师和他们一起去西尔斯顿警察局，看看能不能将人保释出来。如果不行，也要让于尔根见到维特·高德。”
伤残士兵救助协会是罗尔斯在管家奥格斯特引领下参加的，主要就是帮助伤残士兵的就业以及抚恤家属。
持枪伤人属于重罪，警察局未必肯让人保释。希尔斯顿警察局独立于贝克兰德警察厅，直接归属警务大臣，但是支持马丁·诺齐克的希尔斯顿区那帮银行家们可以对它施压。
如果有这种情况，警察局可能连律师都不让见，那孤家寡人的维特·高德恐怕逃不过这一劫，所以罗尔斯才让奥格斯特联系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和退役军官俱乐部。
至于克拉格俱乐部，那是维特·高德的工作地，持枪伤人是重罪，仅律师出面是不够的。他也没有亲人孩子，只能让俱乐部出面。
“好的，先生。”
“同时将受害人是兰瑟·诺齐克的消息告知记者，受害人总是要接受记者采访的嘛。”
罗尔斯脸上挂着笑容，利用舆论也是律师的行为准则。
“我会联系各大报纸的记者让他们去采访兰瑟·诺齐克。”
“不，还有马丁·诺齐克！让记者盯着他，不能让他和希尔斯顿区的那些人见面。”
“好的，先生。”
“你还有别的建议吗？”
罗尔斯看着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从今天他的举动来看，应该会有所建议。
“我建议将报纸和受害人的信息一同送给几位保守党的贵族。”
“啪”，罗尔斯再次打了个响指，“去做吧。”
如果能通过兰瑟·诺齐克攻讦马丁·诺齐克，那新党的上升势头自然会受到打击这样他就真正进入那些保守党大佬的视野了。
罗尔斯要做的当然不是去做个政治家，去治理鲁恩。即使是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失败，鲁恩被三国入侵后，王室也不会允许一个非贵族，非王室成员，去治理鲁恩。
他是想成为成为首相或者某位保守党大佬的参谋人员，就像克莱恩通过奥黛丽，建立公务员考试制度一样，罗尔斯通过影响这些大佬来治理鲁恩，替未来的自己提前作准备。
不是罗尔斯多想，无论是他所在的“黑皇帝”途径还是相邻的“审判者”途径，序列2以上不是皇帝就是执政者，加上这两条途径都是与规则相关，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不可能等到晋升到高序列在去扮演，一则时间未必来的急，二来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允许一个高序列强者插手自己国家的内政。
罗尔斯倒是希望后续晋升没那么麻烦，否则以他现在的条件和准备，根本不可能成神，序列2都很麻烦。
看看“五海之王”纳斯特就知道了，起码一百六十岁，还困在序列3“狂乱法师”上呢！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
罗尔斯的贴身男仆摩里斯走了进来，端着银盘，银盘里是一杯甜冰茶。
罗尔斯拿过甜冰茶，喝了一口：
“房间收拾好了吗？”
“特拉特已经收拾完毕。”
“嗯，你去楼下吧。”
正常白天时，贴身男仆是要一直跟随主人的。即使是主人午休，也只是站在卧室外等候。罗尔斯让摩里斯去楼下，就代表未得允许，所有仆人以及管家不得上楼。
罗尔斯要配置魔药，准备晋升“野蛮人了”。
“是。”
第三十九章 野蛮人（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将装有狂化草和大地犀牛的实心独角结晶的木盒从卧室取出，来到书房对面的房间，这里已经被改成一间简易化学实验室。
“烈酒100毫升，杨树皮浸泡出的纯露10毫升”
“然后是香蜂草一株，和一个深纹胡桃。”
罗尔斯按照先辅助后主体的顺序开始调制“野蛮人”魔药，辅助材料的调制，他已经实验过多次，所以很快完成了魔药配置的前半部分。
看着烧杯中泛着绿光的液体，即使罗尔斯配置过几次辅助材料，也忍不住心里发毛。叹了一口气，将狂化草丢入液体中，将液体颜色染上几分血色，然后再放入大地犀牛的实心独角结晶。
一阵虚幻的气体从烧杯上方涌出，随即归于液体之中。
看着烧杯中的液体不再改变，罗尔斯将烧杯中的液体倒在另一个玻璃杯中。配置好的魔药粘稠，灰色中偶尔泛起丝丝血红。
罗尔斯拿着装有魔药的杯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复心情。冷静下来后，罗尔斯脖子一仰，将“野蛮人”魔药喝了下去。
“咕噜咕噜”
明明已冷却的魔药顺着喉咙下去，却有灼热感刺激着喉咙，给罗尔斯一种喝下去的是开水的感觉。
灼热感退去，浑身却升腾起撕裂感，仿佛有无数的刀子在刮着罗尔斯的皮肤、肌肉、血管、骨髓。
罗尔斯将自己晨衣的衣领咬在嘴里，生怕自己因疼痛而呼喊出来。
这种撕裂的疼痛感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快。可短短几秒，罗尔斯浑身已经浑身湿透，连穿在外面的晨衣都沾染了汗水。
深吐一口气，罗尔斯站起身来，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似乎高了几公分，撸起袖子，攥紧拳头，手臂上肌肉与血管立即凸起，上面还有一层晶莹的汗珠。
罗尔斯之前是缺乏运动的，这两个月才算刚刚捡起来，身体只能说是健康，远远谈不上健硕。之前，充其量在用力弯曲胳膊时，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能有所显现。而现在，自己仅仅是攥紧拳头，连小臂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叹了口气，感叹幸好自己是在鲁恩，这个长年西装三件套的蒸汽时代，不会露出手臂，否则短时间内自己还没办法出门。
通过全身镜，看到自己的变化不是很大，除了自己的身高确实是长高了两公分，来到了一米八。但全身湿透的自己还有晨衣衣领上的一个咬痕，却让罗尔斯在镜子中显得很怪异，仿佛经历过什么似的。
……
洗完澡后，罗尔斯换上了一件胸前有装饰皱褶的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马甲。
“野蛮人”的能力他刚刚有了些许尝试，首先大幅度的增加了自身的力量。
书房的那张椅子是铁心木制成的，大概要接近二十磅，约等于前世的二十斤。
但在罗尔斯手中和挥舞手杖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已经在想是不是要将自己的手杖换成铁心木的，这样出门安全性就会大大提高。
当然，为了匹配增长的力量，他的肌肉都有些许凸现，但在体型上却没有太大变化。但身上的有些束缚的衬衫却让他有些不适，甚至有种想撕烂他的冲动。
罗尔斯知道这是“野蛮人”魔药的影响，在大都市内，在规则的束缚内，即使是衬衣带来的束缚感都会让成为“野蛮人”的罗尔斯感到不适，想要打破这种束缚。
除了力量和体质的增加，罗尔斯的精神上方面的抵抗能力也增强很多，序列8层次的大多数精神影响对他都没有什么作用。
他猜测即使是序列7的“审讯者”的“精神穿刺”和“痛苦之鞭”对“野蛮人”的伤害都不会太大，不会像序列8“小丑”克莱恩那样难以忍受。“律师”和“仲裁人”两个相邻序列堪称是相爱相杀。
精神方面的增强还让他直觉变强，但在这里却意义不大，只有在混乱原始的地方，直觉才会大幅度增强，有规则束缚的地方只会让罗尔斯时时刻刻感受到压力与危险。
另外就是两个罗尔斯可以主动施放的能力，一个是怒吼，可以短暂震慑对手的心灵，甚至可以让一些胆小之人失去意识，但是还没有尝试过。
最后便是“狂暴”，所有能力大幅度提升，但直觉和精神抵抗都会下降，同样也没有尝试过。
中午，罗尔斯用餐过后，管家奥格斯特走进餐厅。
罗尔斯见状，用餐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他之前中午并不喝酒，现在喝是为了符合野蛮人性格。
“怎么样，人保释出来了吗？”
管家奥格斯特躬身行礼：
“没有，警局方面非常强硬，认为高德先生犯的是重罪，不予保释。”
罗尔斯微皱眉毛，也没太意外，他对保释维特·高德本身就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尝试一下，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就罢。
“于尔根见到人没有？”
“没有。”
“嗯？”
罗尔斯疑问一声后，就开口笑道：
“哈哈哈，看来诺齐克出手了！”
人不让保释，这很正常，即使将事情告到警务大臣和首相那里，警察局都是有理的，但不让见律师可就太过了。
维特·高德本身是因伤退役，还是残疾人，犯的罪也只是持枪伤人。虽然说是重罪，但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却是经常发生的。
在东区，码头区，工人区，许多非法持枪的黑帮分子，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拔枪，可是常有的事情。
“协会和俱乐部的负责人怎么说？”
“两位负责人都提出了抗议，但是出来接待的那位高级警司态度很强硬，要等待案件完全调查清楚才允许律师与高德先生接触。”
等到那个时候，怕是什么都晚了，维特·高德能活着见到律师才怪！警察制度才出现十几年，现在的警察充其量比之前和罪犯沆瀣一气的治安官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受到新党首领之一马丁·诺齐克和提供经费的希尔斯顿区富豪们的双重施压，这些警察未必不敢对高德施展一些过份的手段。
第四十章 沃尔夫伯爵
伤残士兵救助协会的抗议对西尔斯顿警局估计用处不大，退伍军官俱乐部则有要好一些，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足够给希尔斯顿警局压力了。
退休军官没有军权，但是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有一些还是贵族，而且许多现役军官也会经常前往俱乐部。
罗尔斯食指敲着桌面，看向管家奥格斯特：
“报纸和记者那边怎么样？”
“《贝克兰德晚报》会在下午刊登兰瑟·诺齐克的消息，其余报纸都答应明天一早会刊登，至于各大报的记者已经去采访兰瑟·诺齐克和马丁·诺齐克了。”
“嗯。”
罗尔斯对这一点是放心的。希尔斯顿的那群富商还停留在金融，矿产这种行业上，对传媒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更不可能想到有人会为孤家寡人的维特·高德出头。
可现在有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和退伍军官俱乐部一起抗议，希尔斯顿警局肯定要联系背后的那群富豪，否则他们可顶不住那群退伍军官的压力。
但马丁·诺齐克被记者看着，很难和希尔斯顿的人联络，而且为了保证自身的地位，他必须要“保持公正”。
而且等到了保守党那群人知道后，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打击新党气焰的机会，那时候马丁的处境肯定会更加糟糕。
所以，罗尔斯要做的只有一个字“拖”，只要保证高德先生的安全，他很容易就可以将矛头从违规的希尔斯顿警局转移到诺齐克议员身上。
“协会和俱乐部的负责人在哪里？”
管家奥格斯特略微思考，然后迟疑道：
“应该已经各自返回。”
罗尔斯毫不迟疑继续说道：
“你派人，不，你亲自去联系他们，请他们和于尔根律师一起去找德威尔法官申诉，要快！”
德威尔是治安法官，由国王乔治三世直接任命，但不是传统意义上审理案件的治安法官。他们不负责案件的审理，而是专门负责警务工作。他们有权对警察发布命令，并且监督警察是否有玩忽职守和滥用职权的行为。
“是。”
“如果他们想明天再去申诉，就告诉他们，迟了，维特·高德可能会遭遇不测。并同样告知德威尔法官。”
“好，我立刻就去。”
他的这个决定有猜测的因素在里面，同样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协会和俱乐部的负责人不一定会按照罗尔斯的想法去做。
所以他才让自己的管家去亲自联系，他本人出面是最好的。但是为了将这起案子成功揽到自己身上，而且不会被诺齐克议员找到空子，他只能尽力消除自身在案子进入判罚前的存在感。
罗尔斯长吐一口气，尽管案情不明，但以他对高德先生的了解，加上希尔斯顿警局强硬态度，他可以肯定这件案子并不像报道的那样简单。
罗尔斯起身，对一旁侍立的贴身男仆摩里斯道：
“摩里斯，我要去午睡，如果奥格斯特回来，立即叫醒我。”
他原本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昨晚他熬了一夜，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今天上午又服用了“野蛮人”魔药，魔药带来的精神刺激消退后，疲倦就涌了上来。
他不是“不眠者”，每天只需三到四个小时的休息就足够，他需要休息，晚上还要去东区，找机会尝试自身能力。
“是，先生。”
……
皇后区，一栋豪华别墅的书房内。
沃尔夫伯爵正在抽一只雪茄，雪茄带来的烟雾升腾，让他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时不时露出的面部上满是愁容，紧锁的眉头和额头上的皱纹碰撞，两撇平时精心打理的小胡子也显露出些许狰狞。
“要不要在卖一些土地？”
沃尔夫伯爵对面坐着一位优雅的妇人，虽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眼角的皱纹依旧出卖了她的年龄，她是沃尔夫伯爵夫人嘉丽雅。
“不行。”
沃尔夫伯爵将雪茄从嘴中拿出，露出了清晰的面孔，长圆脸，有着和大部分鲁恩人一样的发际线。
“我们已经卖出多少土地？84万亩！可我们才得到多少钱？29万镑！”
“可是，如果不继续卖土地，又该怎么办？”
“你少开一点舞会就行了！”
沃尔夫伯爵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她每周都会有一场舞会，钱财在翩翩舞步和酒杯碰撞中流逝。
伯爵夫人气得将头转向一旁，不再看着沃尔夫伯爵。
沃尔夫伯爵叹了口气，重新抽起了雪茄。其实对于他来说，对于他的家族来说，29万镑也是可以消耗一两年的。
但是以后怎么办？
《谷物法案》被废除，土地不再值钱，粮食不再值钱，农民都被赶进了工厂，成为工人，这让沃尔夫伯爵家中的经济来源几乎被直接斩断。
今年可以卖土地，明年又卖什么？卖了土地，爵位还要不要！
看来是要将自家的经济重心转移到别的行业了。
“咚咚咚”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本就带着怒火的沃尔夫伯爵更加生气：
“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和沃尔夫伯爵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父亲，母亲，下午好。”
沃尔夫伯爵见到是自己最不着调的小儿子托德，怒道：
“托德，你不知道我在和你母亲商议事情吗？你的礼仪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托德·沃尔夫，今年15岁，还未成年，正是不着调的年纪。
“托德，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伯爵夫人嘉丽雅扭过头，板起面孔，她平日里最宠爱这个小儿子，但是今天自己的丈夫正在气头上，所以只好自己拦一下。
至于托德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她的儿子她自己了解，越激动，越有可能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可能只是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就能让他兴冲冲的告知他周围所有的人。
“马丁·诺齐克的儿子兰瑟·诺齐克卷进了一起枪击案！”
“什么？”
ps：解释二十二和二十三章的问题，就一件事和女神对话的是谁——灯神。
第四十一章 不是你，也是你！（求收藏求推荐）
“马丁·诺齐克的儿子兰瑟·诺齐克卷进了一起枪击案！”
“什么？”
沃尔夫伯爵和伯爵夫人嘉丽雅齐声疑问道。
伯爵夫人皱眉，向自己的小儿子托德·沃尔夫招手：
“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这次托德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了，诺齐克是自己丈夫的政敌，但要是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编造有关诺齐克的谎言，那沃尔夫家族的脸面就丢尽了。
托德将手中报纸一扬，笑着答道：
“报纸上登的。”
“哪份报纸？给我看看。”
沃尔夫伯爵伸出手来，他今天看了好几份报纸，如果诺齐克的儿子真的被卷进一起枪击案，不可能不报道。
“是《塔索克报》。”
托德见到父亲沃尔夫伯爵严肃的脸，原本高兴的脸瞬间垮下来，颤抖着将报纸递给了沃尔夫伯爵。
“《塔索克报》？”
沃尔夫伯爵周折眉头接过报纸，他早上看过的啊，难道是漏看了？
“退役士兵情绪失控，持枪恶意报复”
这篇报道他看过，当时也没有什么想法，一个退役士兵而已。许多退役士兵都会因为战争而患有不同情况的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不也没有死人吗？
沃尔夫伯爵用力将报纸一合，“哗啦”一声：
“兰瑟·诺齐克的名字在哪里？”
伯爵夫人嘉丽雅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她也救不了托德了。
托德低下头，小声说道：
“那个被枪击受伤的人就是兰瑟·诺齐克。”
沃尔夫伯爵皱着眉头再次打开报纸，很快又放下：
“上面没有写受伤的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托德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有人告诉我的。”
“又是你哪个朋友？”伯爵夫人恨不能将小儿子身边的朋友全部赶走。
“罗尔斯·阿德里安的管家送来的。”
“那是谁？”伯爵夫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沃尔夫伯爵一摆手，示意母子两人安静。
罗尔斯·阿德里安他知道，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最近更是借助原巴顿子爵的管家奥格斯特，参与了多次抚恤伤残士兵和家属的慈善活动，利维特伯爵对他十分赞赏。
罗尔斯应该不会来哄骗自己的小儿子，这份报纸和消息就是给他的。
希望这次消息是真的，那诺齐克的脸应该会很难看！
不对，那罗尔斯没必要这么做！能成为最年轻的大律师，应该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找上自己。
“除了告诉你受伤的是诺齐克的儿子外，还有什么？”
“啊？”托德抬头，仿佛想起什么，“还说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和退伍军官俱乐部的负责人带律师过去，但希尔斯顿警局没有让律师见那个维罗，然后他们去找德威尔法官了.”
“是维特·高德！”
再次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沃尔夫伯爵直接走出书房。
希尔斯顿警局的人顶着压力，都不让律师与维特·高德见面，其中肯定有问题。马丁·诺齐克，希望是你，不是你，也是你！
……
皇后区，西维拉斯街，贝克兰德警察厅。
贝克兰德警察厅坐落于西维拉斯街，所以被称为“西维拉斯场”，管辖着除希尔斯顿区外所有贝克兰德的警局，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机构，自然进出人员的数量极多。
退伍军官俱乐部来的负责人克劳德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伤残士兵救助协会来的负责人希尔达是一位四十岁的女性，面容温和，偶尔也会板起脸训斥一些脾气暴躁的伤残士兵，但协会所有人都尊敬这位女士。
现在，这位希尔达女士已经板起了面孔，脸上挂上了一层冷霜，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位粗眉毛高级督察，而高大的克劳德先生却温声细语的和这位高级警督商量。
“我们的事情很急。”
“那也不行，你们没有提前申请，不能见德威尔法官。”
那位粗眉毛高级督察摇摇头，来找德威尔法官举报警察的人很多，必须要提前预约或者先投递举报信，然后由法官阁下决断是否见面
毕竟有些警员或者警长犯一些小错是不值得法官阁下出面的。
管家奥格斯特快步走到于尔根律师面前：
“不让进去吗？”
奥格斯特刚刚将报纸和消息送给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托德·沃尔夫。
他上午在传递消息时，只是找了几个支持保守党的小贵族，并没有将消息传给沃尔夫伯爵家。沃尔夫伯爵并不在罗尔斯的交际圈子里，而且当时只是知道兰瑟·诺齐克在枪击案中受伤，这个消息还不值得去找一位伯爵汇报，这只会让人看低阿德里安家。
但上午之后，案子疑点更多，希尔斯顿警局的强硬态度，都让奥格斯特知道，是时候拉一位更大的贵族进入了。
所以他在成功劝说协会和俱乐部的负责人来见德威尔法官后，就急忙去找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托德，借助他来将消息传递给沃尔夫伯爵。
沃尔夫伯爵在《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损失惨重，昨天更是把乡下84万亩土地全部卖出，但听说价格还不到30万镑。
所以他对暗中推动废除《谷物法案》的新党，对新党这位大出风头的首领，都十分不满。
“是的。”
于尔根二十多岁，在愈发炎热的天气里，依旧用西装三件套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时刻体现着一位专业高级事务律师的基本素质。
没有意外的话，在过几年，他就可以进入四大律师学院，经过几年的学习，就可以成为大律师了，这是事务律师转大律师的唯一途径。
希尔达女士缓步走过来，板着脸看着管家奥格斯特：
“奥格斯特先生，阿德里安先生在哪里？他不过来吗？”
“女士，下午好”管家奥格斯特并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先脱帽行礼，“我家主人并未前来，这件事情他全部委托给我了。”
希尔达女士脸色稍霁，伸手示意让奥格斯特处理：
“那就看你的了。”
“好的。”
管家奥格斯特走到那位高级督察面前，清了清嗓子：
“这位督察先生，我们要向德威尔法官举报希尔斯顿警局滥用职权。”
第四十二章 德威尔法官
那位粗眉毛的高级督察先是一愣，然后疑问道：“希尔斯顿警局？”
奥格斯特点头：
“是的。”
粗眉毛高级督察犹豫好一会：“你们先等着，我去问一下德威尔法官。”
高大的克劳德先生对着奥格斯特苦笑，希尔达女士脸上的寒霜也消散，重又挂上了笑容。
“我是在没有想到希尔斯顿警局和西维拉斯场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克劳德刚刚并没有提及希尔斯顿警局，他走到奥格斯特面前，他走起路来是有些跛脚的，这还是在借助手杖的情况下。
“您一直在东拜朗海岸与弗萨克帝国战斗，这些事情不值得您去关心。”
奥格斯特如此赞扬克劳德并不违心，克劳德在与弗萨克帝国的战斗中表现极佳，否则不会在负伤跛脚后，还成为退伍军官俱乐部的负责人之一。
毕竟退伍军官俱乐部往来的都是有一定权势地位的人，它的负责人如果是个瘸子，要么是背景深，要么是功劳大，克劳德就属于后者。
“希尔斯顿警局在贝克兰德，却又不归属西维拉斯场，发生不和乃至冲突这种事情是早晚的。”
克劳德因伤退役前是鲁恩皇家海军少校，对这种事情只要了解自然就能明白。
“不仅是西维拉斯场和希尔斯顿警局不和，四位治安法官对希尔斯顿警局也有些许不满，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
奥格斯特先生是管家，又长年呆在贝克兰德，对其中的争斗自然更了解。
这些年来，特别是《谷物法案》实行时，保守党几乎压的新党喘不过气来，但新党一直坚持给保守党势力掺沙子。
十几年前建立警察制度时，贝克兰德警厅理所当然的应当负责贝克兰德所有地区的治安，但遭到新党的强烈反对。
新党成员坚持认为希尔斯顿区作为王国的经济中心，必须要加强治安保护，所以使得希尔斯顿警局从西维拉斯场独立出去。
这让四位负责监察贝克兰德警察的治安法官很不满，虽然希尔斯顿警局仍然归他们监察，但背后倚仗新党和希尔斯顿区的希尔斯顿警局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让他们管理的。
这次希尔斯顿警局的违规操作，撞上了积怨多年的治安法官，再加上损失惨重的保守党支持者，足够希尔斯顿警局吃个大亏了。
“诺齐克议员不会真的对高德先生下手吧？”
希尔达略有疑问，她对罗尔斯的建议其实很不理解，但为了高德先生的安全还是来了。
但被人拦在门外，罗尔斯又不出现，来通知的奥格斯特也不见影子，只留一个小小的事务律师在这。
“先生只是怀疑罢了，就像罗塞尔大帝说的那样，不怕百分之一万，就怕万分之一。希尔斯顿警局如果让律师见到高德先生，我们自然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
“阿德里安先生的怀疑是正确的，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警察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
克劳德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放低，这里是贝克兰德警厅，让人听见，就会很难看了。
当然，曾经身为海军少校的他自然是可以鄙视这个时代的警察。
海军的全称是鲁恩王国皇家海军，是贵族的自留地之一。每家贵族能有子弟在海军服役，比如利维特伯爵的两个弟弟，一个是中苏尼亚海最高海军统帅，一个是奥维拉的总督，曾经也是海军上校。
当然最出名的其实是尼根公爵，凡是正式场合，他都会穿着笔挺的蓝色海军上将服，还会挂上荣誉勋章，以纪念前面几十年辉煌的海军生活。
“听说今天王国的第一艘铁甲舰开始服役了，还麻烦您到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管家奥格斯特没有接这个话题，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评论的，这会给自己的主人招来麻烦，于是将话题扯到刚刚服役的铁甲舰上。
克劳德的脸上立刻浮起红晕，带着一丝向往：
“它的名字叫做普利兹号，是国王陛下为他命名的。”
希尔达女士也搭话进来：
“有了铁甲舰，皇家海军应该可以打败那些海盗将军，海盗之王们吧？”
她以前去接受伤残士兵时遇见过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如果不是有护卫舰队存在，怕是难逃一死。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铁甲舰的威力无比强大，上面装载了二十二门不同口径的大炮，18门机枪，4具鱼雷发射管，速度可以达到16节。”克劳德的语气变得激昂，然后颓丧的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可惜我不能为它效力”
如果他没有受伤，以他的战功和指挥海战的经验，普利兹号舰长希望渺茫，但当副舰长还是有希望的。
“战场没有那么好。”
希尔达女士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看过太多伤残士兵了，即使战场上很英勇，但生活上却是个懦夫。
“唉。”
管家奥格斯特和克劳德都知道战场的残忍，齐声叹气。
粗眉毛的高级督察走了过来，语气略带兴奋：
“德威尔法官要见你们。”
“走吧。”
克劳德先生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希尔达女士看着克劳德的身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然后是一直沉默的于尔根律师。
“你不进去吗？”
粗眉毛的高级督察疑惑的看着头发花白的奥格斯特，他是很感激这位管家先生的，如果不是他说出关键点，他不会去通报德威尔法官的。
如果让警厅其他人知道，他肯定会挨骂，说不定会被处分。由此可见，西维拉斯场和希尔斯顿警局的冲突有多大。
“不，我不用进去，我相信德威尔法官会公正处理的。”
管家先生摆摆手。
“好吧。”
另一边，克劳德先生和希尔达女士、于尔根律师已经来到德威尔法官的办公室。
德威尔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犀利的眼睛紧盯着克劳德先生：
“是你们要举报希尔斯顿警局？”
ps：前几章有个错误，鲁恩警察的顶端是警务大臣，而不是内务大臣，这个已经改了。
写的时候，在原著中没找到警察制度，所以是按照英国的1829年《大伦敦警察法》写地，也比较符合书中的时代。在英国那个时候，警察制度是由内务大臣罗伯特·皮尔建立的，所以归他管。但写今天这章时又翻到乌贼写的警察制度，所以又改回去了。
至于监督贝克兰德的警察厅的治安法官原著中没有，但那个时候的英国有，大家忽略这一点，后续剧情需要。伦敦是有两名这样的治安法官，但考虑到贝克兰德要比1830年的伦敦人数多，就变为四名。
最后多说一句，那个罗伯特皮尔后来当上首相，废除了《谷物法》
第四十三章 党争（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并未睡多久，成为“野蛮人”的他有着远超常人的精力。他又重新换上了一件晨衣，相对于紧缚的衬衫，相对宽松的晨衣更得这个不喜束缚的“野蛮人”的青睐。
他站在卧室内，模拟着前世看过的拳击比赛，左右勾拳，上下勾拳，随意的打着拳。宽松的晨衣在拳头的带动下，和空气相撞，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罗尔斯摇了摇头，现在穿着宽松的晨衣，挥拳都有衣服带来的束缚感，要是一身正装，动手的时候，恐怕还没动几招，就爆衣变成乞丐了。
看来是要准备几件宽松的衣服，但野蛮人好像不怎么穿衣服，想想前世游戏中那些裸露肌肉，只要害部分会有皮甲或铁甲覆盖。
想想自己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律师要挥舞拳头和对手作战，也是很无奈了，还是去定一根铁心木的手杖，平时优雅，战时暴力。
晚上在去一趟码头区，让“肯恩叔叔”找一件重兵器，铁心木手杖也不过四五磅重，平时用一用还好，晚上去扮演时还是用一件更重的。
对于他来说，“野蛮人”是最难扮演的。罗尔斯生活中是一个大律师，还要和那些贵族富豪们打交道，平时根本无法扮演。
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晚上在去东区和码头区相对混乱的地方去扮演，只有在这种地方，“野蛮人”才能用拳头來打破法律。
其实“律师”途径相对来说，并不是很擅长一击制胜，攻击力较强的能力几乎没有，尤其是在半神前，但辅助战斗的能力非常多，“贿赂”、“扭曲”、“腐蚀”、“混乱”，几乎全是debuff。
所以“律师”途径的非凡者战斗最佳选择是“拖”，战斗时间越长，敌人就会越虚弱，越容易被找到漏洞，但这些和罗尔斯暂时都没关系。
……
“是你们要举报希尔斯顿警局？”
德威尔法官的眼神很犀利，配上他那打理极好的头发和严肃的表情，仿佛能直射人心。
但克劳德是从战场上走下来海军少校，自然是不会畏惧。
他依旧温声细语，将伤残士兵救助协会的希尔达女士，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于尔根高级事务律师，还有他自己，退伍士兵俱乐部负责人，前海军少校，介绍给德威尔法官。
德威尔的神情渐渐轻松下来，他不是要恐吓克劳德先生三人，而是想确定想举报希尔斯顿警局的都是谁。
德威尔今年四十五岁，作为一个在政坛打拼的人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再往上走，就只有首席警务秘书和警务大臣了。相较于其他三位治安法官，他晋升的机会要更大一些。
但机会终究只是机会，他需要能上位的功劳整治希尔斯顿警局就是他选定的功劳。克劳德三人正好送上门来，他需要验证三人背景，以防告到一半，三人就迫于希尔斯顿区富豪们的压力而放弃。
但退伍军官俱乐部和伤残士兵救助协会背后，不是军队就是贵族，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至于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他是知道的，它的主人罗尔斯·阿德里安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律师，最近一直积极靠拢保守党。即使保守党最近有所挫败，也没有改变这一点。
“三位请坐。”
克劳德三人坐下后，一位警员端来了三杯锡伯红茶。
“希尔斯顿警局有什么问题？”
德威尔法官刚刚已经从那个粗眉毛高级警督那里知道大概情况，但还是要详细了解一下。贸然出手会危及到他的政治生命。
于尔根律师起身，将一叠纸放在德威尔法官面前，保持他一贯的严肃表情：
“我的当事人维特高德先生昨夜卷进一场枪击案中，希尔斯顿警局的警察将其带走后，再无消息。今天我以高德先生的事务律师的身份去保释高德先生遭到拒绝，然后请求与高德先生见面，也同样遭到了拒绝。我的当事人被希尔斯顿警局带走后，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五个小时了……”
德威尔法官听到保释被拒时皱起了眉头，这符合程序，他不能以此理由来插手；当听到拒绝律师见当事人时，眉头才舒展开来。
“我的当事人时为王国立下战功的军人，将一条手臂丢在了与因蒂斯的战争中，他虽然未曾被授予勋章，但应该得到王国所有人的尊重，而现在希尔斯顿警局……“
一个未曾授勋的退役士兵，还是残疾，刚刚被警方带走十几个小时，大事务所的律师，伤残士兵救助协会的负责人，还有退伍军官俱乐部的负责人，这是给希尔斯顿警局设的圈套，还是给我设的圈套？
德威尔法官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枪击案的另一当事人兰瑟·诺齐克，诺齐克？
于尔根律师无论是口述还是笔头资料都未曾将维特·高德定为枪击案的嫌疑人，只是说自己的当事人卷进了一起枪击案中。
“这次案件的另一当事人，是下议院议员马丁·诺齐克的儿子。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希尔斯顿警局迫于诺齐克议员的压力，不允许我与我的当事人高德先生见面，更有可能对我的当事人不利。“
是找诺齐克麻烦的？看来是党内有些人对新党要发难了，是谁？
如今，是保守党执政，德威尔法官自然是隶属保守党。
在克莱恩的公务员制度没有出炉前，鲁恩选举完毕之后，只要出现党派的更替，都会从上到下换一批人，即使是一些事务性位置也会奖励给成员和支持者。这种大换血行为会导致鲁恩在大选结束一段时间内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
罗尔斯也很想将公务员制度拿出来，但他和两党那些大人物没有联系，奥黛丽的父亲霍尔伯爵不仅是全国可数的银行家，上院议员，还是新党的有力支持者，推动这种改革很容易。
下一次的塔罗会，公务员制度就会被克莱恩提出，到那时罗尔斯只希望自己搭上保守党的马车，为克莱恩拾漏补缺了。
“关于希尔斯顿警局的不当行为……”
第四十四章 （求收藏求推荐）
西区加顿街45号，罗尔斯家。
卧室的小餐桌上点着三根蜡烛，摆着一把银制小刀，一杯清水和一杯粗盐。
自从罗尔斯知道可以通过冥想进入“不定之雾”空间时，在选择进入白雾空间前都会制造一个密封的灵性环境，以免“不定之雾”的气息有可能泄露，吸引同序列或者相邻序列的非凡者。
白雾空间内：
“吼”
无形的音浪将漂浮在罗尔斯周围的淡白色雾气全部撕裂，震退。
看着周围飘散淡白雾气瞬间一空，罗尔斯但是很满意，他总算有了正面对敌的非凡能力。如果对普通人正面来一下，当场被吼成白痴不是不可能的。
扭了扭脖子，罗尔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肌肉瞬间膨胀起来，身上裸露的地方青筋爆出，特别是脖子上的青筋在随着心脏的律动不停起伏，像一根根蚯蚓在扭曲，白皙的皮肤因为过度充血而一片泛红，双眼也瞬间变成血红色。
但本该陷入狂化后冲动易怒状态的罗尔斯内心却毫无波澜，低头看着原本较为宽松的晨衣已经变成紧身衣了。如果不是晨衣的质量较好，罗尔斯恐怕要赤裸着上身了。
是因为我是灵体状态进入狂化，还是因为“不定之雾”？
在成为“野蛮人”后自然会获得能力的使用说明，罗尔斯很清楚狂化后肯定会失去部分理智，所以狂化后精神抵抗能力和直觉都会大打折扣。
而现在，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和入定的老僧一样。
“吼”
罗尔斯的怒吼声再次将淡白雾气撕碎震退，但除了范围更广，在杀伤力上是否增加却无法体现，毕竟雾气再撕裂也还是雾气。
大约过了两分钟，罗尔斯开始感觉到了疲惫感，膨胀的肌肉，爆起的青筋都逐渐恢复，皮肤与眼中的血红也慢慢消散。
直到罗尔斯感到一阵无力，整个狂化的状态就全部结束，他大概估算了一下，狂化大概能维持三分钟作用。结束后，身体应该会陷入无力状态，如果能提前结束，身体状态应该会好很多。至于狂化后的心理状态全程都是平静如湖水，只有结束时有疲惫感。
不过这是在白雾空间内的实验，具体效果还要等晚上跑一趟东区，找几个黑帮分子练练手。
退出冥想状态，罗尔斯将餐桌上的蜡烛，银制小刀等物品收拾到书桌的柜子里。
罗尔斯走出卧室，他的贴身男仆摩里斯正侍立卧室外。
“奥格斯特还没有回来吗？”
摩里斯躬身行礼道：
“还没有，先生。”
罗尔斯一愣，皱起了眉头。
“先生？”
“哦，没事。你让米兰达替我定制几件宽松的衣服，然后再订几件猎装。”
米兰达是罗尔斯的女管家，三十六岁，负责管理女仆和家庭财务支出，她腰间经常挂着一串钥匙，那是女管家的标志。在贝克兰德，一个优秀女管家的标志就是只用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就能命令下属的仆人们。
但米兰达女士从来没有让这串钥匙在罗尔斯面前响起过，这都让他怀疑钥匙上面是不是施加了什么魔法。
至于衣服自然是给“野蛮人”准备的。
“是，先生。”
罗尔斯来到第二会客厅，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在六月的天气里，在贝克兰德，壁炉内是无需生火的。
他刚刚在摩里斯面前愣神是因为内心突然窜起的兴奋，对不确定情况的兴奋。罗尔斯当了两年的律师，最不喜欢的就是不确定与未知，因为“律师”对于对手必须要有充分的了解，才能做好相应的准备。
而现在，面对不确定，他却有一点兴奋。罗尔斯回想起前世游戏中的野蛮人都酷爱冒险，喜欢战斗，或许就是习惯面对冒险活动的危险与不确定性。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
罗尔斯顺着声音望去，管家奥格斯特先生回来了。
“先生，下午好。”
“德威尔法官怎么说？”
“德威尔法官派了一位助理总监，跟随克劳德先生他们去了希尔斯顿警局。我怕先生着急，所以先回来了。”
鲁恩王国的警察等级划分，位于最顶端的是警务大臣和首席警务秘书，其下是各个警察厅的总监、副总监、助理总监，位于中层的是警司和督察，最底部是警长和警员。能出动一位助理总监已经说明德威尔法官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了。
德威尔法官会出手在罗尔斯意料之内，但出动一位助理总监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位助理总监级别已经和希尔斯顿警局局长的级别相差不大了。
罗尔斯摩挲着下巴，看样子德威尔想在明年换届时更进一步。
明年是大选年，下院议员会重新选举，同时会选出多数党领袖作为首相。原著中并没有提及是保守党还是新党获胜，但根据鲁恩后期的发展情况来看，还是保守党获胜。
诚然，《土地法案》的废除让保守党损失惨重，使得出身土地贵族的议员数量减少；尼根公爵的死让贵族成了一盘散沙，但底子还在。
亚当派人刺杀尼根公爵的目的是让两党相争，削弱鲁恩，引得弗萨克帝国出手，最终以战神之死来完成成神仪式。
被削弱的保守党想保留自身，看到机会的新党想要更进一步，两党相争，这才符合亚当的谋划。
“于尔根那里你说了没有？”
思考了一会儿后，罗尔斯抬头看向管家奥格斯特。
管家奥格斯特低头沉声答道：
“于尔根律师见到高德先生，了解完案情后会来这里汇报的。”
罗尔斯突然问道：
“你觉得于尔根律师怎么样？”
管家奥格斯特恭维道：
“我和于尔根律师相处不久，但听克劳德先生说，于尔根律师相当出色。如果不是这样，先生也不会选择他，不是吗？”
“于尔根律师是事务所内最年轻也是最顶尖的事务律师，自然是相当出色的。可我觉得你要更出色一些。”
罗尔斯想试探一下这次突然积极起来的管家“律师”奥格斯特先生。
奥格斯特一愣，随即说道：“先生，我之前当事务律师时业绩是很差的。”
“事务律师不行，大律师未必不可以！”
第四十五章 枪击事件始末
“事务律师不行，大律师未必不可以！”
管家奥格斯特疑惑道：
“当大律师是要先去四大学院学习才可以的啊？”
罗尔斯盯着奥格斯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
“你觉得四大律师学院要是合并怎么样？”
奥格斯特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小声说道：
“先生，林肯学院可是在廷根，您还是从那里毕业的。”
“我知道，只是玩笑话而已，你去帮我拿一杯费尔默咖啡。”
罗尔斯见管家奥格斯特离开，眉头紧锁。
奥格斯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他确实是“律师”没错。或许是“不定之雾”的加成，他对本途径的非凡者相当敏感，而且第一次见面时奥格斯特用话语引导他的情绪，有非凡力量在其中。
罗尔斯招募奥格斯特做管家除了他确实符合罗尔斯的要求和计划，还有就是奥格斯特是“律师”。
一个“律师”，跑到另一个“律师”家里当管家，即使是非凡特性聚合也很可疑。毕竟一个管家的年薪也才一百二三十镑左右。
这次原本安安稳稳履行管家职责的奥格斯特，这次太过主动，所以罗尔斯才顺嘴试探一下。可奥格斯特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演技出色，毕竟每个“律师”都会表演。
至于罗尔斯说的四大律师学院合并的事情，算是半真半假。学院合并自然是不可能的，除了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关系不和外，王室肯定不会允许王国的法律由一家掌握。（注1）
他想推动四大学院在制度上的一定改革，现在的鲁恩和腐国在制度上太过接近，但最大的不同就是鲁恩本土面积太大，远不是腐国可以比拟的。
当时在罗塞尔时期，鲁恩内部的动荡很大。如果罗塞尔大帝的一本《民法典》，就能使鲁恩的法律体系动荡崩溃，那鲁恩王室奥古斯都家族就没有脸面掌控“审判者”途径了，更多的是罗塞尔执政的因蒂斯新共和国的的外在压力。
1173年罗塞尔成为新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官。后来，他南征北战，将伦堡等因“背誓之战”而独立的国家纳入保护，让鲁恩王国、费内波特、弗萨克帝国等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
正是这种在军事上的压迫，所以才导致了文化上一定程度的入侵。为了抵抗这种文化入侵，鲁恩不得不选择了一刀切，默许并暗中支持四大学院独掌律法。在罗塞尔强行成为黑皇帝后，这种办法就显得鲁恩有先见之明了。
现在乔治三世正在暗中进行“黑皇帝”的成神仪式，这就给了罗尔斯可能推动四大学院的制度改革的可能。
作为非贵族，非王室，想拥有自身话语权，必须拥有自身的力量和资源。除了塔罗会和自身成为高序列强者，罗尔斯看上了鲁恩四大学院掌握的司法力量。
可这极其困难，四大学院的建立除了是维护鲁恩法律，还有就是给那些非贵族继承人一个良好的身份。成为大律师，亦可从而从政或是当法官，就是这个时代级别最高的职业之一。
四大学院的导师教授课程，学生在院内生活，同食共寝，建立密切关系，之后在仕途中自然成为紧密的统治阶级网络。
在四大学院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所有学员必须在殿内的长桌上吃满12顿饭，平均一个月一次；否则就算考试全部过了，也拿不到学位。这12顿饭，就是大家一起吃食堂袍泽之谊的象征。
现在的罗尔斯只有一个初步的想法，能不能实施还说不清楚。
……
于尔根律师身穿西装三件套来到了加顿街45号，自己老板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家中。管家奥格斯特将他迎了进来，奥格斯特先生对于尔根律师只见了几面，还都是在今天，但对于尔根律师很亲近，或许是于尔根正在从事他未竟的事业。
第二会客厅内，管家奥格斯特端来两杯侯爵红茶，于尔根律师起身礼貌答谢。
罗尔斯满意的点点头，尽管自己比于尔根律师要小两岁，但自己作为于尔根律师的老板，总是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员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好，而且作为一个好老板，罗尔斯从来都不强制要求自己的员工加班。
于尔根律师在原著中出现过，一丝不苟的工作方式，还凭借自己的孝心逃过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和弗萨克帝国轰炸贝克兰德。
在这个诡异而扭曲的世界，普通人要好好活着，总要有些好运气傍身的，于尔根律师就是那个运气不错的人。
罗尔斯对于于尔根律师的想法是，将他作为自己的一个钉子，牢牢地钉进鲁恩的法律系统，成为自己的代言人，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当律师。
罗尔斯的想法是让于尔根律师在贝克兰德的大雾霾前，派他去廷根的林肯律师学院去进修，不仅安全，还能有所收益。
至于于尔根律师奶奶多丽丝太太的肺病和后续调养，他可以请更厉害的“药师”途径的非凡者进行帮助。
如果现在让于尔根律师去林肯律师学院进修，那有可能遭遇到“真实造物主”和0-08。
而且等到克莱恩以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份来到贝克兰德后，很可能会面临因无人保释尴尬入狱的境地。
“见到高德先生了？他怎么样？”
“高德先生的情况很好，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除了有少许的疲倦和不安，一切都很正常。”
于尔根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不知道高德先生的案子背后有什么一样。
“他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罗尔斯并没有正式进入话题，对他来说，只要维特·高德还活着，还能说话就可以了。他一直有一种阴暗的想法，要是维特·高德在监狱遭遇些什么，就更符合他的计划了。
“高德先生已经被那位助理总监带到了西维拉斯场。”
“哦？希尔斯顿的人同意了？”
第四十六章 汉弗莱
“高德先生已经被那位助理总监带到了西维拉斯场。”
“哦？希尔斯顿的人同意了？”
在德威尔法官派出一位助理总监时，罗尔斯就意识到这位治安法官要在这次事件中要插一手了。可现在也太明显了，派一位助理总监去质询还可以说是正常处理，说得过去。
现在直接将人从希尔斯顿提走，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表示自己不相信希尔斯顿警方，将西维拉斯场与希尔斯顿的不和彻底挑明。
这并不符合罗尔斯之前对德威尔法官的推断，在他看来，德威尔法官更应该以此事件作为突破，敲打希尔斯顿警局。
西维拉斯场和希尔斯顿警局之间的问题并不是简单归不归属的问题，究其原因在于两党，是两党矛盾在贝克兰德警察系统的体现。
即使德威尔法官将事情闹得再大，希尔斯顿警局也不会归属西维拉斯场，因为新党绝不会将自己地盘的安保交给保守党执掌的西维拉斯场。
“同意了。这次出面的不是上午的高级警司，而是希尔斯顿警局的局长汉弗莱先生。在那位助理总监提出将高德先生带到西维拉斯场后，汉弗莱局长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你了解汉弗莱吗？”
罗尔斯作为大律师，其实缺乏与警察打交道的经验，甚至对贝克兰德警察系统的了解并不深。知道德威尔法官还是因为，德威尔曾经是高等法院的法官，上一次大选后，才成为监督管理贝克兰德警方的治安法官。
于尔根律师仿佛是机器一样，面无表情的念出了汉弗莱的资料：
“哈里·汉弗莱，今年39岁，贝克兰德大学毕业，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1331年进入希尔斯顿警局，1345年成为希尔斯顿警局局长直至现在，隶属新党。与众多贵族交好，其中最知名的是霍尔伯爵，据说他们经常一起去圣赛缪尔教堂参加礼拜……”
罗尔斯做了暂停的手势，他现在是越来越想不通汉弗莱的做法了。能成为希尔斯顿警局局长，汉弗莱肯定是新党无疑，但和霍尔伯爵关系亲密，就代表他是铁杆新党。
霍尔伯爵是新党的支持者，他对标的是鲁恩王国最大土地贵族尼根公爵，所以赫温·兰比斯才会想通过催眠奥黛丽来获取霍尔伯爵对某些议案或事务的看法，来达到分裂两党的目的。
实在是想不通，汉弗莱为什么会做那么大的退让，毕竟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两党竞争，汉弗莱这新党一方首先低头了。
罗尔斯克制住自己对未知的兴奋，暂时不去想汉弗莱，转而问起了维特·高德：
“高德先生对枪击案是怎么说的？”
于尔根律师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带有一种疑惑和惊讶：
“高德先生说是兰瑟·诺齐克拿着左轮找上他，向他开枪射击，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没有打中，被他夺过枪后，一枪打中其左臂。”
“什么？”
罗尔斯怎么也没想到维特·高德会这么说，他最开始认为是兰瑟挑衅，高德被迫反击，将兰瑟击伤。这已经是把兰瑟·诺齐克往“我爸xxx”上靠了，但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持枪上门，被人“反杀”，还是个残疾人，这个兰瑟·诺齐克究竟是有多蠢。
当然，即使是罗尔斯并未做过事务律师也知道，当事人的话并不可信，这些人为了减轻罪责，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于尔根律师的脸上也带着疑似不可置信：
“而且，高德先生说那把左轮是他在克拉格俱乐部常用的，但他一直都是放在俱乐部内，从未拿回家。他在抢过枪后才发现是自己经常用的那把，在失神时，兰瑟又上来抢枪，才开枪击中兰瑟的左臂。”
罗尔斯摸着下巴，维特·高德的说法太过离奇了，他看了一眼于尔根：
“你认为高德先生的话是真是假？”
于尔根沉思了一会，严肃答道：
“我认为是真的。”
“为什么？”
“如果高德先生的话是假的，那么希尔斯顿警方根本没有必要让高德先生见不到律师。如果按照报纸上的报道，高德先生无论有没有律师，最终的结果都会相差不大。”
于尔根律师并没有从高德先生的话语中找漏洞，他成为事务律师虽然只有三年，但翻过的案例集和自身经历的，更荒唐的案子也有。虽然维特·高德的描述太过离奇，但从希尔斯顿警方的做法来看，这起枪击案肯定是有问题的。
罗尔斯点了点头，思考一会儿后：
“好，那这件案子就拜托于尔根律师了。”
“后面的审理还是拜托给您。”
于尔根并不是什么都不了解，他很清楚这件案子潜藏着太多东西，自己的老板把他派过去肯定不是为了给事务所揽业务。
罗尔斯在和于尔根聊了几句关于对案件的看法后，于尔根律师就告辞离开了。
“奥格斯特，你去查一下《塔索克报》上的枪击案件报道是谁写的？”
罗尔斯在和于尔根的交谈中突然想到，这起案子的报道很不对。希尔斯顿警局的做法倾向于捂盖子，最好就是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让维特·高德秘密消失。所以这起案子肯定不可能被报道，哪怕是被人关注到一点，就会引起麻烦，就比如说是罗尔斯。
他知道维特·高德和一位新党首领的儿子起了冲突，但如果不见报，等他知道高德先生的事情，恐怕维特·高德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而现在枪击事件被报纸报道，但事实确实假的，那这个假的事实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奥格斯特听了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好的先生。”
“还有兰瑟诺齐克的名字你是怎么查到的？”
报纸应该是六点左右会送到罗尔斯家，管家奥格斯特在起床后就会熨报纸。知道消息最多在六点十五，塔罗会结束的时间在八点半左右，两个小时十五分钟，报纸上没有披露，而奥格斯特却轻松查到，这很不对劲。
第四十七章霍尔伯爵的态度
“还有兰瑟诺齐克的名字你是怎么查到的？”
“希尔斯顿警局的巴里特督察曾经是巴顿子爵的下属，我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
罗尔斯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去查《塔索克报》吧。”
“是，先生。”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身穿袖口为荷叶边长裙的奥黛丽·霍尔从自己的私人化学实验室走出来，自从早上进入那个神秘空间后，加入了愚者先生的塔罗会，还成为塔罗会的创始人员，她算是真正接触到了神秘的非凡世界。
作为东切斯特伯爵，鲁恩王国排名前三的大银行家霍尔伯爵的女儿，奥黛丽对于非凡者是有了解的，但也仅限于知道三大教会和王族是有非凡者存在，其他一无所知。
而这次真正接触到了非凡力量，奥黛丽心中对非凡者的向往更加强烈，在参加完中午的宴会后，回到家中立刻就开始了自己的神秘学小实验。当然，都失败了。
失败后闷闷不乐的奥黛丽对下周的塔罗会更加期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在下周就可以拿到“观众”的配方，成为一名真正的非凡者。
至于鬼鲨的血是什么，多少钱她不在乎，奥黛丽的名下有着价值30万镑的房产、田地、牧场、矿藏、珠宝、股票、股份和债券。
这算是她分到的家产，但在她父亲霍尔伯爵过世，或自身嫁人前，都只是名义上拥有，每年获得对应的年金。
可就算这样，她一年也有1.5万到2.5万镑的收益，在整个鲁恩王国的女贵族里面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更何况，她只需要吩咐下去，自己想要鬼鲨的血做实验，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妮自然会准备好，都用不着花钱。奥黛丽有两个哥哥，所以轮不到她继承爵位和主要财产，而她又备受父亲可哥哥的喜爱，她的一切爱好都是走家庭公共账单。
真是期待下周的塔罗会啊！神秘而强大的愚者先生，危险的倒吊人先生，还有那个选择“皇帝”牌的皇帝先生。
今天早上，在普利兹号的正式服役仪式上，奥黛丽特意观察了几位王子殿下。奥黛丽还未满十八岁，还未参加“介绍仪式”，在皇后引领下正式进入贝克兰德的社交场合，宣告成年，所以只是与几位王子殿下见过而已。
虽然奥黛丽并没有成为“观众”，但凭借女性独有的细腻，能分辨出来，这几位王子殿下都不是“皇帝”先生。倒是因为她对几位王子殿下的观察，让几位王子殿下以为奥黛丽对他们有好感，在宴会上不停的找着借口和奥黛丽说话。
奥黛丽有着完美的容貌，优雅的举止，丰厚的财产，显赫的家族，以及非常有权势的父亲，这是王子们无从挑剔的婚姻对象。无论奥黛丽成为哪位王子的王妃，这位王子在通向王位的阶梯上更进一步。长子继承制在王位面前就像纸一样薄，一捅就破。
乔治三世的皇长子哥温顿依旧拿出了以前的诺言，暗示奥黛丽成为他的王妃后，会成为传说中的非凡者；而埃德萨克王子更是不停的献殷勤，让奥黛丽不堪其扰，最后还是借助自己的母亲伯爵夫人凯特琳才摆脱了这位王子殿下的纠缠。
虽然神秘学实验失败了，但自己下周就会成为非凡者，奥黛丽还是一脸开心的走出了实验室。
“看来我们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奥黛丽·霍尔的实验成功了！”
穿着深棕色马甲的霍尔伯爵手里拿着报纸，看向奥黛丽，脸上带着笑容，霍尔伯爵家里都知道奥黛丽是一个神秘知识爱好者，喜欢做一些小实验，但都已失败告终。
霍尔伯爵也并没有阻拦，他叮嘱过奥黛丽关于神秘学的注意事项，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自己的女儿非常清楚。
“爸爸，我说过了，不要这么称呼我。”奥黛丽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恼和害羞。
“哈哈，好，那么奥黛丽你的实验成功了？”
霍尔伯爵打趣一下后，就步入正题，以往奥黛丽从实验室出来都是失落和沮丧，这次却是开心得走出来。失败并不可怕，但成功却会有危险。
奥黛丽故意露出沮丧的神情，然后又带着点欣喜：
“没有，但是快成功了。我已经让安妮帮我准备材料去了，下次一定会成功的。”说完，还很不淑女地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
霍尔伯爵也不以为意，以前奥黛丽也这么说过，但终归还是失败，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里的《贝克兰德晚报》，神情变得严肃。
“爸爸，怎么了？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
奥黛丽见到霍尔伯爵的神情严肃，知道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可是今天最大的事情不是普利兹号服役吗？这是值得高兴的啊！
“诺齐克议员的儿子兰瑟卷进了一场枪击案中，他被人用左轮击伤了左臂。”
霍尔伯爵作为实权贵族，鲁恩王国政坛上的大人物，自然是看出了这件事情有其他因素在推动，但对自己的女儿只是敷衍的告诉她表面情况，他还没有到让自己的女儿接触这些东西的地步。
奥黛丽知道诺齐克是新党的首领之一，不由的担心道：
“诺齐克议员的儿子伤的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霍尔伯爵哈哈一笑，将报纸一合：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我的小公主去做，自然是由我这位骑士去做。”
“爸爸！”
奥黛丽脸色羞红，转身离开客厅。
霍尔伯爵见奥黛丽离开，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转身告诉自己的贴身男仆：
“去诺齐克议员那里，告诉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否则会让保守党借此机会报复。我明天会去首相官邸，和首相以及尼根公爵商议，两党不能在这个时候开战。”
鲁恩在与弗萨克的战争中失利，如果两党开战，只会让弗萨克帝国再在鲁恩的伤口上咬下一块肉。
第四十八章 求救
西区加顿街45号，罗尔斯家中。
晚上十一点，小憩片刻的罗尔斯从床上起来，从衣橱内找出一身西装三件套穿上，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走出卧室。
管家奥格斯特尚未查清关于《塔索克报》报道枪击案的具体情况，在当前这个时代，除了政府和政党，很少有人会和报业大亨们打交道。
在工业化造纸和印刷愈加发达的今天，一份报纸的价钱已经降到了1便士，覆盖的人群也因此越来越广。
而且鲁恩的文盲其实并不算很多，两年前的一次调查显示，鲁恩男性文盲占比25.41%，女性文盲占比41.24%。这意味鲁恩起码有65%的人都是识字的，但不代表他们能看报纸。
现在的报纸大多是给鲁恩王国的精英来阅读，最不济也要是中下阶层。因罗塞尔工业革命后，不断壮大的工人团体则很少看报，一是没有时间，大工厂主们恨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呆在工厂工作，二是并没有一份合适的报纸给这些底层工人来阅读。
但随着鲁恩王国文盲率的不多下降，商业化的报业雏形已经开始形成。
罗尔斯小心翼翼的翻墙离开别墅，他家别墅的大门有两个门房，两人轮流值守大门，同时负责替罗尔斯送信或者名片礼物之类的东西。
来到了空旷宽阔的加顿街上，这条道路足以让四辆马车同时行驶，在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西区，简直是奢侈的行为。不过在皇后区，许多贵族别墅外的道路往往能容纳下六辆马车同时行驶，是为了那些宾客众多的大贵族们修建的。旁边的国王大道甚至可以跑十辆马车，贝克兰德地铁也是从国王大道下穿过。
出了加顿街一路向南，沿着国王大道，罗尔斯小心避开一路上的偶尔出现的巡逻警察。这里是富裕的贝克兰德西区，每年这里都会给西区的警察局捐出大笔经费，西区警局自然要投桃报李，给予相应的服务。
当然幸亏路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根煤气路灯，大概有成年男子那么高，黑色的金属紧贴着玻璃，围出了栅格，铸造出一盏盏提灯似的古典“艺术品”。
罗尔斯借助这些煤气路灯发出的昏黄的灯光，尽管罗尔斯的目力并没有得到魔药的加成，但身为非凡者依旧拥有远超常人的目力，避开巡逻警察还是颇为轻松的。
只是身上的西装三件套还是较为束缚，罗尔斯的“野蛮人”魔药并不是灵敏加成，在大幅度的闪躲中还是颇为费劲的。
罗尔斯并没有选择走希尔斯顿区和乔伍德区，而是向南，直接前往大桥南区，再通过桥区往东区走。这样几乎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却安全许多。无论是繁华的希尔斯顿区，还是居民密集的乔伍德区，都是警察和教会非凡者密切关注的地方。
来到贝克兰德桥区域，这里的建筑就相对要破败一些，工人打扮的流浪汉随意的躺在几张报纸铺成的床铺上。
这里很少有人来驱赶他们，即使《济贫法》上规定不允许流浪汉在街道和公园上睡觉。
因为这里的警察很少会出来巡逻，没有人会为他们的巡逻而付出金钱。
自从上个月《谷物法案》被废除，当初游行抗议谷物法案的那些工人们确实得到了食物价格的降低，但他们生活的质量并没有改善，甚至更低了。
因为破产的农夫们进入城市，用低廉的薪水需求抢夺着工作，于是劳工阶层的薪水飞快下滑。
这些工人很快就因为得不到工作，没有收入的他们连一张晚上的地铺都支付不起，只能流浪街头，用报纸打地铺。
幸亏现在是炎热的七月，即使是在长时间阴雨的贝克兰德，晚上温度也不算低。
但一进入九月，这些人只要在外面睡上一晚，第二天就会生病，身体差一点的直接死在街头也不是不可能。
罗尔斯将毡帽压低，小心避开已经陷入沉睡的可怜人，低头大步继续向前走去，这些人有多少能活过今年。
贝克兰德的大雾霾事件明面上造成了几万人的死亡，这还是在小克拼死阻拦之后的结果。
克莱恩却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或许是身为一个现代社会“软弱穿越者”的既定选择。罗尔斯很难想到小克没有在三年之内成为半个“旧日”，而是花了更长的时间，小克的人性会究竟会不会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小克在成为天使后，要告诫自己说“永远要记住自己是他，而不是祂”一样。在这个扭曲而混乱的世界里，实力越强，活的时间越久，人性就会慢慢消失。
在进入桥区后，路灯就已经稀少，到了东区，就仿佛进入了无底深渊。幸亏昨夜是满月，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绯红的月光足以让罗尔斯分辨方向和位置。
罗尔斯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这里的环境让他如鱼得水，“野蛮人”敏锐的直觉也在逐渐恢复。
握紧拳头，这里才是野蛮人的活跃之地，一切诉诸武力，用拳头，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抬头再次分辨了一下方向，罗尔斯往自己租住的地方走去，他现在只差一身不那么束缚的衣服。
希望今天东区的黑帮分子能够晚点休息，罗尔斯会送给他们一个美梦的。
“救命啊！”
“救命！”
凄厉的女声仿佛划过黑板的指甲，在漆黑的夜里传的很远。
即将要进入码头区的罗尔斯眉头一皱，似乎主角出来必定会招惹到麻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西装三件套，看来衣服是暂时换不成了。他再次压低毡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罗尔斯刚刚消失在黑暗中，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矮小的身影摇了摇头，朝着罗尔斯的方向慢慢走去。
罗尔斯顺着声音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求救的女人，然后停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第四十九章 尴尬
罗尔斯顺着声音来到一个狭窄的巷子，看着对面三男一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个男人除了明显是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算是身材高大，穿着有些破旧的工人衣服，另外两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连年纪也看不出来。
而那个呼喊救命的女人脸上抹着浓妆，也看不出年纪，但显然年纪不大，穿着有些暴露的旧款艳丽长裙，正倚靠红砖墙壁上，在双手交叉在胸前，衬托出胸前的伟岸与白腻。
其中一个更为瘦小的家伙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示意高大中年男子有肥羊上钩了。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对方瘦削精悍，眼窝凹陷，肤色偏黑，显然不是鲁恩人的外貌特征，而是高原人，或者带有高原人的血统。
北大陆中部，霍纳奇斯山脉起始处，是一片气候干燥的高原，它大部分属于费内波特王国，偏西归因蒂斯共和国，靠近东边则被鲁恩王国占据。
原住民干瘦野蛮却骁勇善战，在过去很长时间内，都是三个国家最头疼的问题之一，但随着火药武器的改进，战争形式的变化，这些高原人终于认清楚了现实，彻底屈服。
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离开高原，进入贝克兰德，进入特里尔，进入费内波特城，进入北大陆各个繁华都市和港口，有的做了工人，有的则成为当地黑帮的新鲜血液，敢打敢杀，不怕事大。
看来自己是掉入陷阱里的了，只不过这群家伙不知道自己钓到的是一位非凡者，不对，这些家伙都不知道有非凡者。
眼窝凹陷的中年男子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着罗尔斯，看到罗尔斯身上的明显价格昂贵的西装三件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你不是东区的？”
罗尔斯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嗤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中年男子：
“这和你们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
“把你身上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就不对你动手，衣服也给你留着。”
那个最瘦小的家伙，看向中年男人：
“老大，这家伙身上的衣服起码值几十镑，我们拿去当掉也有不少钱啊！”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指着他对罗尔斯说：
“你也听见他的话了，赶紧把钱交出来！”
最瘦小的家伙被自己老大一瞪，立刻不说话了，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子，指着罗尔斯道：
“听见没有，否则一刀捅死你！”
罗尔斯见他拿刀出来，猛地欺身向前，右手握住他拿刀的右手往上一抬，身子缩起，左手成拳，一拳轰在右边腋下肋骨处。
“咔嚓”声响起，不知道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轰击的左拳立刻变拳为抓，向下抓住他的腰部，右手用力一捏，“嘎巴”一声，腕骨碎裂，刀子掉落，右手顺着他的手臂下滑，抓住他的右肩。
左右手同时发力，将瘦小的男子直接举起，砸向另一个冲过来的瘦小家伙，两个人顿时如滚地葫芦，一个还能呻吟，另一个被罗尔斯轰击肋骨的已经口吐鲜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罗尔斯感觉额头有几点温热，右手一抹，看见自己手上的血痕，应该是自己将那个家伙举起时，滴落在他额头上的。
罗尔斯并没有感觉恐惧，只感觉涌起一股兴奋，握紧右拳，扭动脖子，也不管对面想要开口的中年男子，直接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他左膝内侧。
左膝受到重击的中年男子立刻失去平衡，向左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罗尔斯右脚一记“补射”，踢在他小腹位置，中年男子因剧痛，身体瞬间弯曲，宛若一只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大虾。
摇了摇头，刚刚冲的太猛，“抽射”虽然完成，但力道不够。
魔药的力量似乎消化一点了，看来还是东区这种混乱的地方适合野蛮人活动。
罗尔斯吐了口气，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血迹在不断在地上翻滚的中年男子身上擦去，然后起身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刚刚的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但依旧有些束缚。
那个穿着旧款艳丽长裙的浓妆女人已经跑出二三十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起身继续向前跑。
罗尔斯突然想起星爷电影的那句台词，“别傻了，大嫂，我不杀女人的，你走吧！”
“哈哈哈”
忍不住笑出声来，罗尔斯摇了摇头，转身，然后尴尬站在原地。
对面远处一个身材矮小的女性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罗尔斯。
她顶多一米五出头，脸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虽然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让人相信的魅力。
“你好，你也是听到求救声来的吗？这可不好，这对一个小女孩太危险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罗尔斯漫无目的的扯着不着边际的话，他已经凭借身高，长相和活跃的地区，知道对面可能是在贝克兰德东区，在劳工阶层，在不少黑帮组织里，都小有名气的“仲裁人”休·迪尔查。
可刚刚那一幕实在是有些变态，罗尔斯回想起来都替自己感到尴尬。结果现在明明是自己有理，可却讲不出别的话来。
“仲裁人”休·迪尔查敏锐的察觉到对面这个身高极其不友好的家伙应该不是普通人，她刚刚虽然只是远远跟着，但实际距离并不是很远，她最多比这个家伙晚到一分多钟。
可现在三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两个还有反应，另一个直接没了声音。尤其是那个眼睛凹陷的中年男人，他有二分之一的高原血统，是兹曼格党人。虽然只是普通一员，但高原人的血统让他比普通人能打的多。
休·迪尔查想起自己的好友知名咸鱼作家佛尔思·沃尔平日里嘲笑自己没有脑子，内心冷笑，保持住来脸上的威严开口。
第五十章 胡子
“他们是兹曼格党人，控制着这片街区，如果以后不想被报复，就别来这片区域，甚至不要来东区！”
女孩的身高不高，但声音充满威严。
罗尔斯感觉到精神上受到莫名的影响，有一种压迫感向他袭来，眼睛一眯，他现在已经认定这是休·迪尔查了。
他以手抚胸，优雅的行了一礼，但并未脱帽：
“感谢美丽的骑士小姐的提醒，不过我想这对我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反而是骑士小姐更应该注意这些愚蠢而粗鲁的家伙。”
“仲裁人”凭借威严让人信服，而“律师”凭借话语让人信服，两者殊途同归。而且现在罗尔斯已经是序列8，在对精神的影响上比休要强一些。
休·迪尔查感觉到不对，但只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骑士练习服。对面的那个男人是通过这件骑士练习服来称呼她的，倒是有趣。
自从她父亲死后，她一直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从东塔克郡逃到东切斯特郡，没有了经济来源还要隐姓埋名，自然没有了贵族子女应该获得的教育。
当然对于贵族女性而言，最多也只是马术练习，而不是骑士教育。但休在小时候，她的父亲，一位行宫伯爵，是经常让她作骑士打扮，骑上一匹小马，然后由父亲牵着，慢慢前行。
休·迪尔查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眼依旧在地上呻吟的中年男子，指着他说：
“这个家伙和兹曼格党的‘处刑人’默尔索的亲戚，默尔索在兹曼格党的地位并不低，而且可能不是普通人。”她在最后，加重了语气，她怀疑默尔索是非凡者，但并没有证据。
只是前段时间，兹曼格党的内部阶层变化很大，凭借着她在东区黑帮的威名，发现往中高层提升的都是兹曼格党“处刑人”默尔索的亲信。就好比躺在地上呻吟的中年男子，虽然能打，但是不狠，却直接被提拔到中层，手下也不多。
“处刑人”默尔索？那个五镑杀大使事件的中间一环，那个极其莽的猎人？罗尔斯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回忆起了这位猎人先生。
看来这个时候，那位因蒂斯大使先生已经将“猎人”魔药让默尔索成为非凡者了。这位大使先生很聪明啊，没有让默尔索成为兹曼格党的老大，而是暗中控制。
罗尔斯并不相信一个高原人会有这样的脑子，更何况从默尔索直接莽上门的举动来看，更不可能，只有那位序列6“阴谋家”，因蒂斯的贝克朗·让·马丹大使会这么安排。
“再次感谢骑士小姐的提醒，我先告辞。”
罗尔斯躬身行礼，隐没于黑暗之中，他出门时并未做伪装，所以并不想用和休·迪尔查接触太多，以防止非凡者身份的暴露。
而休看着罗尔斯如退场的骑士离开后，也重新回到黑暗深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非凡者的事情，这里是鲁恩首都，野生非凡者的境遇并不是很好。
罗尔斯压低帽檐，缓步向前，感觉到休没有跟上来，松了一口气。罗尔斯·阿德里安这个身份必须只是一个年轻而富有名气的大律师，否则很难与贵族和保守党接触。
仔细想了一下五镑杀大使事件的始末，罗尔斯并没有发觉自己有可以插手的必要，无论是对于差分机也好，还是橘光希拉里昂在人间体的身份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也好，背后隐藏的非凡者是在是太多。
弗萨克的间谍泽瑞尔侦探和贝克朗大使的暗桩默尔索就更没有必要，他们都不在罗尔斯的交际圈里。至于贝克朗大使，鲁恩肯定有很多人知道他是间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
银镜长街112号，铁锚酒吧的后门，已经变成杰弗里打扮的罗尔斯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就翻墙进入酒吧。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克莱恩从梦中醒来。
他看了眼窗外的晨曦，脑袋略显迷糊地翻身坐起：
“谁啊”
这都几点了？梅丽莎怎么没叫醒我
“我，邓恩史密斯。”门外有沉稳的男声回答。
邓恩·史密斯？不认识。克莱恩摇头下床，走向门边。
他拉开房门，看见了昨天那位有着灰色眼眸的警官。
“出什么事了吗”克莱恩警惕问道。
灰眸警官表情严肃地回答：
“我们找到了一个马车夫，他证实你在27日，也就是韦尔奇先生和娜娅女士死亡的当天，去过韦尔奇先生的住所，而且还是韦尔奇先生帮你付的车钱。”
……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衬衣纽扣只系了几个，还扣错了，一把黑色左轮扔在一旁，光头上满是汗珠，肯恩·里斯特坐在床上，将自己系错的纽扣重新解开系上。
“这不是有事情嘛？”
穿着工人制服的罗尔斯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他这次来主要是将铁甲舰“普利兹号”的情报汇报一下，今天下水服役，晚上就有具体情报，更真实一点，也显示出罗尔斯的交际圈广大。
“什么事情？”
已经将扣子全部系好的肯恩将头上的汗水一抹，然后顺手在衬衫下摆一擦，然后将左轮拿起，甩出弹巢，两枚黄澄澄的子弹掉在床铺上，他刚刚匆忙间只装了两枚子弹。
罗尔斯看着肯恩的举动，内心一阵恶寒，心中大喊：这是糙！不是野蛮！
咳嗽两声，将视线转移：
“今天普利兹号服役，你知道吗？”
肯恩将弹巢空了的左轮塞在枕头底下，看着罗尔斯说道：
“知道，那搜铁甲舰嘛！但除了名字也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听说有现场去的贵族知道铁甲舰的具体情况。”
“我打听到了具体的情况，都是首相阿古希德在现场说的，应该没错。”
肯恩看了眼罗尔斯，摸了摸络腮胡：
“具体是什么？”
罗尔斯摸了摸与肯恩同款的络腮胡，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把胡子留起来，无论在哪里，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观点都深入人心。
嗯，这句话罗塞尔大帝没说过，想必他也痛恨这句话！
第五十一章 报纸与政党
“这艘铁甲舰被乔治三世命名为普利兹号，全长101米，宽21米，高干船舷设计，主装甲带厚457毫米，排水量10060吨，前后共四门305毫米主炮，另外还有6门速射炮，12门6磅炮，18门六管机枪，4具鱼雷发射管，航速可以达到16节。”
见到肯恩目露凶光，罗尔斯讪讪一笑，将手从自己的络腮胡上拿开。
肯恩看着罗尔斯的动作，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罗尔斯双手一摊，语气有些激动：
“你当我是什么人？大贵族还是首相秘书？这些消息还是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拿到手的！”
嗯，从脑海中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自然是废了罗尔斯一番功夫。而且还要等到阿古希德首相亲口说出这些消息后，服役仪式在场的人那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泄露，都不用罗尔斯在编一个人出来。
“这种铁甲舰真的能打败那些海盗将军？”
肯恩没有提“五海之王”纳斯特，在他看来，这艘铁甲舰能打败七位海盗将军就已经是不错了。
毕竟铁甲舰只能由普通士兵来操纵，非凡者们不可能抛弃自身能力，去使用大炮，那就成为罗塞尔大帝说的，舍弃大树的主干，去追逐树梢了。
况且海上对战，大炮再厉害也要打得中才行。再加上非凡者的能力干扰，那大炮的命中率简直感人。
肯恩虽然不是非凡者，但经历过类似的战斗，在“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能力影响下，那些炮弹永远只能打中海面，掀起浪花而已。
“那就是海军的事情了！”
罗尔斯知道普利兹号上肯定坐镇着一位序列3，否则不可能在后来与“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战斗中取得小胜的战绩。
毕竟“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互相克制，如果实力不同，差距就会很大。
至于海军被击沉的那两艘护卫舰，估计最多只有序列4，甚至没有。在两位序列3的战斗余波下，能存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序列4以下的非凡者，在大规模热战里，除了少量职业能担当强力输出，进行有效防御，其余都得避开正面，做类似“斩首小队”的存在，或干脆只提供辅助。
可一旦成为半神，许多事情都会改变，大部分半神能直接面对枪炮，可以决定一场中小型战争的走向，甚至在大型战争中也能产生极大的影响。
“铁甲舰的情报我会传给马斯坦大人的。”
肯恩挠了挠腮边的胡子，他只是个小角色，这些事情还是让大人物去考虑吧！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肯恩知道对面的“侄子杰弗里”肯定不在这附近住，应该是在西区或者皇后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夏天的太阳出来的很早，他肯定是要早点回去的。
“我亲爱的肯恩叔叔，您就这么看不惯我这个侄子吗？”罗尔斯嬉皮笑脸，但看着肯恩已经变化的脸色，随即正色道，“我需要一件重武器，野蛮人的那种！”
肯恩深深看了一眼罗尔斯，都已经成为“野蛮人”了吗？即使是在船上，“野蛮人”也是中坚力量。
“好。”
……
罗尔斯直接返回了加顿街45号，并没有更换装束和打扮。
这次的东区之行，确实有收获，但浪费的时间也很多，西区与东区、码头区的往返花费了他将近三个小时。每晚三个小时花在赶路上，即使他是野蛮人也吃不消，毕竟他晚上还要休息。
将工人衣服和胡须藏到自己的实验室后，罗尔斯躺在床上，开始思考如何进行扮演。白天自己这里有太多的仆人，自己肯定不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扮演。
但扮演的时间只能从白天挤出来，偶尔夜间去东区当“义警”还行，时间一长肯定不行。看样子自己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到北区去，那边离东区较近。
可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
罗尔斯看着端进来的早餐，以及管家奥格斯特先生手中的厚厚一叠报纸，内心叹气，他昨天在思考中就抵抗不住身体的抗议，沉沉睡去。
喝了一口费尔默咖啡，嘴中的苦涩立刻驱散疲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管家奥格斯特：
“说说看吧！”
管家奥格斯特躬身一礼，随即用着带有些许间海郡味道的口音说道：
“根据现在收到的消息，《贝克兰德日报》、《塔索克报》等十余家报纸已经刊登了枪击案中涉及诺齐克家的消息。”
“有没报道的吗？”
“所有的大型报纸都没有。”
“哦？”
罗尔斯摩挲着下巴，连《贝克兰德邮报》都报道了，看来新党有大佬出手了。
在鲁恩，在贝克兰德，报刊相当的多，有名有姓销量不错的报纸有十多家，但最不容忽视的有三家报纸：《贝克兰德日报》、《贝克兰德邮报》以及《塔索克报》。
前两者对应着鲁恩的两大党派保守党和新党，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昨天傍晚《贝克兰德晚报》会不经过调查就刊登枪击案涉及诺齐克家族，它和《贝克兰德早报》隶属《贝克兰德日报》。
《贝克兰德邮报》的附属报纸不多，但和第四大报纸《每日观察报》接触较多，甚至有传言说《邮报》的幕后老板要并购《每日观察报》。
至于《塔索克报》则并没有政治倾向，而是依自己的价值取向而公开支持某些政治人物，却从不迎合公众的观点。
而现在连支持新党的《邮报》都报道这件事情，说明新党肯定有人出手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昨天《塔索克报》的报道是怎么回事？”
《塔索克报》的报道实在来的蹊跷，昨天的调查结果显示，对于维特·高德的被捕，周围的邻居其实并不知情，只听见了两声枪响，之后就没了动静。
连邻居都不清楚维特·高德被捕，那为《塔索克报》的记者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两人白天发生过冲突。
“这件事情有些巧合，那位记者是想要采访马丁·诺齐克议员……”
第五十二章 谈判
“这件事情有些巧合，那位记者是想要采访马丁·诺齐克议员，又没有合适的机会入手，于是想从诺齐克议员的儿子兰瑟那里入手，但被拦在了克拉格俱乐部外。”
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资格除了最开始时审核较为宽松，之后就管理严格起来，成为会员只能由两位会员推荐才行。即使是会员想要带非会员进入，也只能带一位，管理相当严苛。
“高德先生与兰瑟发生冲突后，被俱乐部经理劝回家中，然后遇见了那位记者。当时正不满的高德先生随口说出了与兰瑟的冲突，但之后便闭口不谈。”
“那位记者本身想写一篇兰瑟倚仗诺齐克议员，大闹俱乐部的新闻稿，但编辑以事实不清为由否决了。那位记者先生不甘心，半夜跑到高德先生的住处想继续采访。结果高德先生已经被警察带走，然后请《塔索克报》的主编通过警局内部关系得到了部分消息，连夜改了稿子。”
“那个时候，报纸的内容应该已经定下来了，怎么可能会登上报纸？”
罗尔斯虽然不懂印刷报纸的流程，但那个时候，像《塔索克报》这种大型报纸早就应该定好第二天的内容，说不定都已经有了样品，准备印刷了。
“最近诺齐克是各大报纸的版面头条，所以主编决定隐去兰瑟的姓名，试探一下新党的反应，连夜修改报纸内容。”
《塔索克报》能流行起来的原因就是他们会派出精干的记者来获取第一手新闻，但最近几年，报纸新的继承人上位后，报纸内容却趋于保守。并非是倒向保守党，而是在新闻内容上，隐去部分关键内容，不再那么犀利。
这也是《塔索克报》必须要做的转型，否则不依附两党和政府，报纸内容还犀利，影响大，早晚会被清算。
……
西区，希望街9号，首相官邸。
阿古希德·尼根首相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一个新党的支持者，王国上议院议员，排名前三的大银行家霍尔伯爵，另一个是保守党的支持者，自己的哥哥，王国最大的土地贵族，当代尼根公爵。
首相先生淡定的喝着一杯红茶，昨天霍尔伯爵传信过来说要和自己，以及尼根公爵要商议两党相处问题。
两党在《谷物法案》废除前只是暗流涌动，废除后，两党的矛盾几乎就已经公开了。如果不是两党背后的支持者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的约束，两党早就开始相互攻讦了。
但这次诺齐克议员这位新党首领之一陷入了麻烦，让两党的表面和平也开始维持不住。
“这件事情的影响不能再扩大下去了。”
作为商议的邀请人，霍尔伯爵首先开口。
“诺齐克议员这段时间的报纸版面可没少上，这点小事情应该还影响不到他。”
尼根公爵开口答道，他依旧穿着海军上将的蓝色制服，只是坐姿却有些放松，倚靠在椅背上，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昨天沃尔夫伯爵找到他，详细说了诺齐克事件，沃尔夫伯爵认为这是让新党退步的契机，是挽回保守党损失的关键所在，可他还是回绝了。这不是尼根公爵大度，而是两党必须要保持和平状态，不能将一些事情捅到明面上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尼根公爵因此事而感到开心，所以昨天晚上他是在自己的情妇那里度过的。要不是第二天还要到首相官邸和霍尔伯爵要商议两党问题，服用了药剂的尼根公爵肯定会在床上征伐到天亮。
尽管拒绝了沃尔夫伯爵的建议，但不代表尼根公爵在霍尔伯爵面前表现出自己绝不会放过此事的态度。他可是王国最大的土地贵族，仅今年他的损失就超过40万镑。
金钱上的损失肯定是回不过来了，《谷物法案》不可能再建立起来。但在新党的政治资源上，尼根公爵肯定要让保守党狠狠咬下一口，这才能让保守党以及背后的贵族们满意。
“公爵阁下，你要知道我们刚刚在与弗萨克的战争中失利。如果两党再起争端，你就不怕王国在东拜郎的利益继续受损吗？”
“昨天，我们的铁甲舰刚刚服役，正好可以用弗萨克的海军试验一下。”
作为曾经的海军上将，尼根公爵对于皇家海军的优势再清楚不过。在与弗萨克的战斗中，皇家海军是获得优势的，只可惜舰队再强，也开不上陆地。弗萨克的陆军是北大陆公认的最强，即使是装备了六管机枪的因蒂斯军队也不是对手。
霍尔伯爵面无表情，沉声道：
“那是用来对付海盗的。”
“可总要练习一下，不是吗？”尼根公爵再次打了个哈欠，他反正不急。
“两位，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些报纸已经发出去快五个小时了。霍尔伯爵，摆出你的筹码吧！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阿古希德作为保守党领袖，自然要偏向保守党。
霍尔伯爵微微皱眉，拖下去对他并不利，于是坚定开口：
“诺齐克不能有事，这是新党的底线。”
诺齐克议员如果是新党普通一员，霍尔伯爵或许还会放弃他，可他是新党首领之一，在《谷物法案》被废后，有成为新党领袖的势头，必须要保下来。只是诺齐克在新党是不能前进了。
“兰瑟·诺齐克可以由王国法律处理。”
尼根公爵略有下垂的嘴角掀起一抹讥讽：
“这是应该的，罗塞尔曾经说过，王子犯法还要和普通人一样论罪处理，何况他一个议员的儿子。”
“希尔斯顿警局划归给西维拉斯场。”
这是一个新党很大的让步，这一步几乎让新党在贝克兰德警察系统的十几年的努力几乎白费，也让新党成员聚集的希尔斯顿区放在了保守党嘴边。
“不够。”
尼根公爵吐出一个单词，即使希尔斯顿警局不划给西维拉斯场，经过这件事后，希尔斯顿警局肯定会被警务大臣整肃。虽然不能全部清理，但短时间内，希尔斯顿警局不要想恢复。
第五十三章 秘书
西区，希望街9号，首相官邸。
阿古希德首相依旧坐在宽大的桌子后，但面前只剩下他的兄长尼根公爵，正十分放松的半躺半坐在椅子上。
刚刚的谈判和昨夜的放纵让这位序列6的“法官”尼根公爵感到精神不支，又是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动作表现难免有些失态。
“霍尔伯爵提出的建议已经很有诚意了，即使再往下拖，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
阿古希德今年五十多岁，身材高瘦，头发稀疏，眼神锐利，但在刚刚的谈判中并没有太多表现自己。即使他身为首相，身为保守党领袖，但这种谈判并非是他能插手的。
在当前的鲁恩，控制政坛走向的还是王室以及贵族。几百上千年的积累让这些贵族有着充足的资源进入各个领域，而且成为该领域的巨头。
就比如刚刚离开的霍尔伯爵，在他之前的霍尔家只是一个世袭几百年的伯爵而已，顶多在银行那里有些股份。在鲁恩，这样的贵族不多，但也有十多位，例如沃尔夫伯爵。
但在霍尔伯爵手上，霍尔家只保留了伯爵爵位的最低土地，将其余土地在十余年前全部卖掉，全部入手各大银行的股份。当时的土地价格还未涨到前几年那样，所以在这十余年来，有不少保守的土地贵族嘲讽霍尔家有失贵族的传统。
当然，也是出于嫉妒。霍尔伯爵已经成为巴伐特银行最大股东，贝克兰德银行第四大股东，鲁恩皇家银行特别顾问，因蒂斯王国苏希特银行第三大股东，康斯顿煤钢联合体第二大股东。
特别是在《谷物法案》被废除后，越保守的贵族损失越惨重，例如尼根公爵和沃尔夫伯爵。相对来说尼根公爵还支撑的住，毕竟家大业大，但沃尔夫伯爵之流已经支撑不住，开始卖土地了。
尼根公爵好不容易才从座位上起身站起，在办公室内走了几步，连续打了大大的哈欠：
“我当然知道，即使再牵扯下去，也动不了诺奇克，但总要尝试一下。昨天沃尔夫伯爵来找我，想通过这次枪击事件让新党退步，重新建立起《谷物法案》。”
阿古希德也从桌后起身，语气不善：
“这怎么可能，国王陛下不会同意，议会也不会同意。”
“啊哈”
又是一个哈欠，尼根公爵揉了揉自己的有些泪花的眼睛：
“虽然昨天只有沃尔夫伯爵一个人，只是因为有许多贵族不知道而已。拖几天吧，看看这次反扑究竟有多大，我也没有想到《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损失会这么大！”
现在是保守党执政，《谷物法案》被废除尼根公爵自然是要同意的，否则法案不可能被通过。但是损失如此之大，他也是没想到的，乔治三世和新党之前的许诺已经无法弥补了。
阿古希德首相叹了口气，议案是在他手里通过的，如果不是他的哥哥是尼根公爵，保守党的最大支持者，他早就失去议会支持，不得不提前带领内阁辞职。至于解散下议院，国王不会同意，保守党也不会，只有新党会高兴。
看着尼根公爵再次打了几个哈欠，知道自己哥哥为人的阿古希德首相忍不住劝道：
“帕拉斯，你的那些情妇要不要……”
尼根公爵打断了阿古希德的话语：
“不用，这只是个人品德而已，不会像诺齐克那样。”
作为国王之外最大的土地贵族，尼根公爵有不少情妇，但在风气相对保守的鲁恩王国，这是容易被政敌攻击的地方。但是这也只是私德有亏而已，哪个贵族又没有呢？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看到自己弟弟脸色不善，尼根公爵连忙转移话题：
“你知道这件案子为什么闹得那么大吗？”
“为什么？”
阿古希德眉头一皱，他并不知道原因，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维特·高德的背后有一位年轻的大律师。”
阿古希德首相试探性的给出一个答案：
“罗尔斯·阿德里安？”
尼根公爵毫不遮掩脸上的惊讶，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一年半以前，他有一样的做法，先通过报纸，制造舆论，然后轻松让陪审团改变意见。他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我记得他从来不接受两党的案子。”
阿古希德首相对罗尔斯一直有印象，还曾担心过他倒向新党，毕竟新党成员中，大律师不在少数。但罗尔斯一直没有较明显的政治倾向，只是专心的经营自家的事务所。
尼根公爵没有答话，出了办公室，将远远站立的自己的秘书洛克哈德·西亚卡姆叫了进来：
“洛克哈德。”
洛克哈德身材瘦削，一头金发，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金边眼镜和白色手套。他进入首相办公室内，低头站立在离门口较近的地方。
“说说看，那个罗尔斯·阿德里安的情况吧。”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罗尔斯·阿德里安，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林肯律师学院，两年前继承自家的律师事务所，并成为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至今为止，保持着所有案件全胜。但一直没有政治倾向，直到两个月前才雇佣了一位保守党倾向的管家，开始和保守党成员有了联系。”
尼根公爵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深蓝色海军上将军服，开口道：
“这位阿德里安先生是想拿这件事情正式进入保守党。”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低头回答道：
“根据目前的研判，是这样的。”
阿古希德首相皱着眉，开口道：
“他是非凡者吗？”
阿古希德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律师很厉害，但和他一直没有关联，所以也不太关心这方面的内容。可如今有了关系，自然是要了解一下的。
“无论是黑夜教会那里的值夜者小队，还是我昨晚的试探，这位阿德里安先生并不是非凡者。”
“看来阿德里安只是在律师方面有天赋。”
阿古希德点点头，这是合理的，毕竟家中是做这一行的。
“如果这件事情他能做好，加入保守党后，我倒是不介意给他一份“律师”魔药。”
第五十四章 游行
在自己家中罗尔斯并不知道首相官邸内两位大人物正在讨论自己，他正在和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先生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到目前为止，罗尔斯所有的安排都顺利完成，除了还不知道《贝克兰德邮报》后那位新党的大人物报道枪击案消息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无论怎样，放弃诺齐克议员这位新党实际上的领袖，是新党不可能接受的。至于新党可能到来的报复和排挤，罗尔斯并不担心，除了在律师界外，新党和他的生活并无交集。
即使是在律师界，罗尔斯还有律师合伙人制度这个大杀器没有拿出来。他相信对于普通人乃至非凡者，没有比金镑更有诱惑力的了。
再加上罗尔斯设想推动的四大学院制度的合并一旦成功，以后毕业的大律师们都会成为罗尔斯在律师界的朋友。
更何况律师的上层，各大法院的法官，尽管他们都出身律师，但都是由贵族掌握。毕竟上议院是鲁恩王国的最高法院，而法官的想要更进一步，必然要和贵族打好交道。
“现在各大报纸都已经报道枪击案了，而且高德先生也已经被带到西维拉斯场，奥格斯特，你有什么建议吗？”
罗尔斯对这位管家先生还是有些疑虑，或许是“律师”途径带来的性格特点，本身最终会成为秩序的阴影，所以对一切都充满怀疑。
“您现在并不适合主动和保守党接触，而是等着保守党主动接触您。”
管家奥格斯特对罗尔斯的最终目的是很清楚的，可现在并不适合主动接触，贵族们对这种人会产生本能的反感。
“嗯，我知道。”
罗尔斯也很无奈，即使他是大律师，是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但和那些真正掌握权势的家伙还是有很大差距。这次如果没有和保守党的德威尔法官联络，希尔斯顿警局肯定不会让人见到维特·高德，更别说将他带到西维拉斯场了。
“您现在只适合等，等于尔根先生将事情调查结束，才好决定下一步计划该如何进行。”
管家奥格斯特其实很不解，他的雇主阿德里安先生作为成名的大律师，对这些应该很明白才是，可现在却很冒进。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事件可以说是罗尔斯第一次进行主动谋划，以前都是按部就班，现在当然有些患得患失了。
罗尔斯摇了摇头，如果是个普通案子，这么做自然毫无问题，可现在案子另一当事人有权有势，这么处理只会陷入被动。
“接下来几天，我会一直在克拉格俱乐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也可以借机去东区扮演。
“奥格斯特先生，伤残士兵救助协会那里就交给你了。”
罗尔斯是很想去协会那里的，伤残士兵救助协会位于东区靠近北区的位置。
这样兼济了协会的两种属性，其一是救助，这种大多是由女性来进行，当然少不了黑夜教会的背后支持；其二是伤残士兵，他们因为战争而伤残，生活状况自然不如正常人，又不能亏待他们，所以在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有大量的安居房让他们居住。
罗尔斯是想让奥格斯特能否联合协会和伤残士兵，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抗议游行活动，来为维特·高德的案子增添声势。
至于会不会惹来反感，罗尔斯是不担心的。每次战争结束，成功还好一些，失败后这种游行活动几乎是常事。游行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获得抚恤，而抚恤本身就是军方要做的事情，所以大部分游行背后都有着军方的默许。
这次与弗萨克人在东拜朗的战争失利，造就了大量的伤亡，只是到现在时间太短，伤残士兵还在等待抚恤。只有抚恤确定不会下来后，或者明显减少，游行才会举行。
这些士兵本身就因为战争而肉体和内心受创严重，所以维特·高德事件必然会激发他们的抗议，让他们想到自己日后悲惨的生活，被人歧视，无法正常生活，被权贵欺压……
只要游行示威开始，那么贝克兰德的人民肯定会对维特·高德的案子十分关注，在众多眼睛下，诺齐克再多的手段都难以施展。
到时候，即使维特·高德真的枪击了兰瑟·诺齐克，那也很大可能被轻罪乃至无罪判决，轻罪判决的法官甚至会被人扔石头。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维特·高德大概率是被陷害的。
“好。”
自己的雇主已经做好决定了，管家奥格斯特自然没有再劝阻的必要，虽然冒险了一些，但回报却很大。
“《贝克兰德邮报》背后是谁？能查清吗？”
罗尔斯对《贝克兰德邮报》的报道依旧念念不忘。
管家奥格斯特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儿：
“是新党成员或者是支持者无疑，具体是谁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根据一些消息和猜测，霍尔伯爵的可能性很大。”
霍尔伯爵？唉，正义小姐家真富有啊！
……
“通灵者。”
“戴莉女士？”克莱恩下意识反问道。
最初的诧异后，他反倒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那么让人意外，也只有序列7的强者，才能做到戴莉女士那样的通灵表现
罗珊的眼睛又一次睁大，她不敢相信地开口：
“你，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见过戴莉女士。”克莱恩没做隐瞒。
“好吧。”罗珊用向往的语气道，“如果我能直接成为通灵者，戴莉女士那样的通灵者，那我也愿意做非凡者，不，我会认真考虑十分钟”
“嗯，戴莉女士满足了我对非凡者所有的想象。”克莱恩略有浮夸地附和道。
“对了，罗珊，你知道除了七大教会的，有别的官方非凡者吗？我的意思是指王室或者贵族？”
克莱恩想起灰雾上的皇帝先生，正义小姐肯定是大贵族出身，但皇帝先生很可能是王室成员，说不定是哪位王子殿下！
而且，克莱恩可以肯定皇帝先生是非凡者，而且很了解非凡者。他在倒吊人先生说起简单非凡者知识时，完全不在意。
第五十五章 塔利姆和艾伦
“当然有，我听队长和老尼尔说过，王室有许多强大的非凡者，至于贵族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罗珊摇了摇头，她只是个文职人员，能偶尔从队长或者老尼尔那里获得点消息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克莱恩继续追问道：
“那你知道王室的非凡者途径是什么吗？”
罗珊的思维很跳跃，皱着眉头问：
“克莱恩，你不会想成为王室的官方非凡者吧？你要知道，我们可是有女神庇佑的。嗯，当然，我不是说王室官方非凡者不好，只是相对来说，我们比他们要好一点。”
罗珊，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刚刚还在劝我不要成为教会的非凡者，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文职人员，还为我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现在都开始为教会争取我了！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克莱恩苦笑不得，挠了挠头：
“罗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作为基本常识而已。”
罗珊的语气和缓下来，摇头道：
“基本常识？这可不是基本常识，老尼尔都不一定知道，可能只有队长知道。”
嗯，老尼尔是“窥秘人”，按照罗珊的介绍，懂得不少神秘魔法仪式，但只是序列9。不像队长，本身就是序列7“梦魇”，又是值夜者小队的队长，肯定没少和王室的官方非凡者打交道。
虽然不知道王室的非凡者序列，但他的预期目的已经完成，和罗珊又闲聊了几分钟，见没有别的信息，才脱帽行礼，告别出门。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新年路126号，克拉格俱乐部。
罗尔斯自从成为野蛮人后，除了早餐以外，酒水从未在他的饮食上缺席，但也没有酗酒。
他面前摆着一杯黑兰德，是混杂了麦芽和其他谷物发酵的烈性蒸馏酒，和朗齐一样，属于鲁恩特色。当然他面前的这一杯档次要高一些，不仅保留了高度数，入口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到这里来喝酒，罗尔斯纯粹是借酒消愁，他到克拉格俱乐部是为了打听枪击案当天，维特·高德和兰瑟·诺齐克的发生冲突的具体经过。
但是，俱乐部上下似乎被禁了口，所有人对当天事情都一问三不知，即使在他身上赚了几十镑的亚特伍德也没有开口，让罗尔斯升起晚上直接将亚特伍德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一顿的想法。
“罗尔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道略带惊讶与不确定的男人声音传入罗尔斯耳中，罗尔斯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两个男人正站在室内酒吧门口。
说话的那个人留着棕色短卷发，他旁边的那个戴着金边眼镜，个子瘦高。
“塔利姆？”
“真的是你，怎么不忙你的大案子了？”
留着棕色短卷发的塔利姆走到罗尔斯面前，对着吧台内的酒保打了个响指，
“一杯南威尔啤酒。”然后指着后面的戴着金边眼镜的瘦高男子，“给他来杯姜啤。”
瘦高男子名为艾伦·克瑞斯，是一位知名外科医生。这个时候的外科手术，即使有罗塞尔大帝推动，还是缺乏许多必要的东西，比如麻醉。
现在人们对外科手术几乎都是惧怕的，无菌手术是不可能的，一场手术下来，活活痛死和流血过多死去都是有可能的，手术有四分之一的病患都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死去。
当然，作为贝克兰德知名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的手术效果要好一些。罗尔斯听他之前说过，在他手中，十个人中才会有一个会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而死。
艾伦要付出的也很多，比如从来不喝酒，甚至不喝带酒精的饮料，最多喝姜啤。姜啤全称是姜汁啤酒，但实际上不含任何酒精成分，用姜汁的辣和柠檬的酸混合出类似啤酒的口感，属于妇女儿童也能接受的饮料。
“忙了两年多，总要给自己放个假吧。”
“当然，你看艾伦都会偶尔会来俱乐部散散心，缓解一下血腥手术带来的不适。你之前就该多来俱乐部的，或者和我一起，去贝克兰德郊外练习马术，比赛一下。”
塔利姆·杜蒙特，是一位贵族的马术教师，原本是贵族子弟，祖上有子爵的爵位，可惜的是，他的家产都被祖父给挥霍光了。
塔利姆无法像别的贵族子弟那样，在成年后得到一笔数额不菲的钱经商，也由于祖父的名声，没有渠道进入政府做雇员，或者去别的贵族家庭担任管家，只能发挥特长，成为不少贵族在马术上的教师，
罗尔斯之前是接受过塔利姆的培训的，塔利姆和艾伦虽然都比他大十岁左右，但和俱乐部其他人不一样，是罗尔斯在俱乐部仅存的好友。
罗尔斯呡了一口黑兰德，感觉到嘴中的辛辣感，摇了摇头：
“和你赛马，我可不是艾伦，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参加。”
塔利姆能成为贵族的马术教练，并以此为生，骑术自然是远超常人。纵使罗尔斯现在是序列8的非凡者，也不敢说自己通过非凡者对身体的掌控，可以在骑术上胜过塔利姆。
而艾伦最喜欢的便是和塔利姆去比试骑术，每次都输的极其惨烈，但下次去参加时依旧十分自信而且话唠，和平时生活中的冷淡简直判若两人。塔利姆从艾伦的同事那里知道，在手术中的艾伦也是相同表现。
平时冷淡的艾伦医生，听到罗尔斯谈到自己，开口反驳道：
“骑马主要是放松，又不是比赛。”
罗尔斯绕着两人转了一圈，重又回到吧台前，故作夸张的惊讶道：
“你们今天已经去赛马了？这是刚刚回来？”
塔利姆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刚刚艾伦医生的话一般都是在赛马结束后，也就是输了之后才会说出来的。
艾伦刚刚有些热切的神情重又变得冷淡起来，仿佛罗尔斯两人说的不是自己。
一番带有玩笑的谈话结束后，本来还有些生疏的三人重又熟络起来，仿佛罗尔斯这两年并未和他们断了联系一样。
塔利姆喝了口南威尔啤酒，看向一旁的罗尔斯，笑着问道：
“罗尔斯，听说诺齐克的案子是你们律师事务所接手的？”
第五十六章 棋子
“罗尔斯，听说诺齐克的案子是你们律师事务所接手的？”
罗尔斯放下还有一多半黑兰德的玻璃酒杯，笑着答道：
“好像是的，怎么？你是要来我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吗？都开始关心这种小案子了，嗯，你的马术不错，要不要来我的事务所来当马车夫？”
“你还是闭上嘴吧！”
塔利姆笑骂了一句，转头对一旁喝着姜啤的艾伦医生说道：
“我们阿德里安先生已经成为律师界的大人物了，连这种案子都称为小案子了，估计我们这些老朋友他也看不上了。”
艾伦医生没有答话，只是端起酒杯，和罗尔斯虚碰一下，让塔利姆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
罗尔斯和艾伦医生酒杯虚碰一下后，喝了一大口黑兰德，看着僵住的塔利姆，哈哈大笑起来。
塔利姆眼珠一转，走到罗尔斯面前，小声说道：
“我这里有些贵族对这起案子的看法，你想不想听一下？”
罗尔斯神情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头说道：
“塔利姆，这只是一起小案子，不需要你加入进来。”
塔利姆还以为罗尔斯在开玩笑，示意艾伦医生看看罗尔斯现在的样子，见到艾伦医生指着罗尔斯严肃的神情，迟疑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这是一起小案子吧？这背后可是……”
“塔利姆！”
罗尔斯打断了塔利姆后续的话，保持着严肃：
“我只是律师，只关心案子本身，它背后有什么不是我能考虑的。同样你身为贵族的马术教练，也只要关心你的马术教学就可以了，贵族别的事情不要去关心。他们的心可要恶狠的多！”
罗尔斯当然知道案子背后藏了很多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两党势力新一轮的碰撞，这也是他引动的。但对于塔利姆这位朋友，他还是要警告。
没错，是警告！
塔利姆作为贵族后裔，除了本身良好的教养外，对朋友也是极为关心，这也是为什么罗尔斯以及一向性情冷淡的艾伦医生会和塔利姆成为好朋友。
但塔利姆一直想获得爵位，恢复家族的名誉，让杜蒙特家族不再成为贵族们谈资。可这太困难了，最近几十年，获封的新贵族，除了巴顿子爵那种军功封爵，几乎全部都是资助两党的大富豪们。
想要获得爵位，塔利姆要么从军，要么捐钱，可两者他哪一样都沾不到。
要是二十多年前从军，还可以凭借精湛的骑术去当一名骑士，可现在鲁恩只剩下了皇家骑士团，属于仪仗式卫队。
捐钱，塔利姆年收入不过四百多镑，还不够富豪们一次晚宴的。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塔利姆也一直没有放弃，加入克拉格俱乐部就是他的选择，克拉格俱乐部的入会费是50镑，年费是15镑，是远远超过当时的塔利姆负担的。
所以入会后，塔利姆和罗尔斯一样属于被排斥的对象，不过是因为地位上的原因。但通过这几年的努力，塔利姆已经成为克拉格俱乐部的“交际花”了。而罗尔斯这两年一直都没有来过俱乐部，现在估计都没几个还认识他的。
罗尔斯的警告在风格趋于保守的鲁恩，即使是朋友也有些过了，但他必须这么做。罗尔斯记得很清楚，塔利姆为什么会死，他在“原初魔女”和皇室的计划中搅局，才引来了魔女教派的疾病诅咒。
所以在还未入场前警告一下塔利姆，是目前罗尔斯能够做到的。
塔利姆听了一愣，贵族们是怎样的，他是很清楚的，他的祖父，他祖父的“朋友”。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带着劝阻的意味：
“罗尔斯，要不要让你的那个事务律师放弃这场案子？”
罗尔斯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说到最后竟然自己变成被警告的家伙，他叹了一口气：
“唉，案子已经到了事务所手里，该得罪的都得罪了，如果放弃，事务所以后会更艰难。我不能让事务所毁在我手里！”
作为同样背负着家族命运的塔利姆深知这种处境带来的艰难，感慨赞同道：
“是啊。”
罗尔斯不失时机的再次警告了一句：
“我们这些误入棋局的小棋子，不过是大人物们随手一步，就会丢掉性命啊！”
和塔利姆、艾伦医生聊了一会儿，将杯中的酒喝完，三人结伴去打壁球，又闲谈一会儿，罗尔斯就以枪击案为借口，提前先走。
走出克拉格俱乐部，罗尔斯掏出怀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该去东区继续今天的“扮演”了。
尽管刚刚罗尔斯没有问塔利姆关于贵族们对枪击案的看法，但以罗尔斯的了解，少不了对诺齐克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塔利姆服务的贵族普遍都是倾向于保守党的贵族，也只有他们会让自己的子女进行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场的马术训练。
距离各大报纸报道案件涉及风头正劲的诺齐克议员的家人，已经过去两天了。现在贝克兰德几乎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状态。
新闻界一直在报道相关案情和后续发展，政界却保持着平静，虽然有不少报纸记者都在追访诺齐克议员。
但诺齐克议员一直是以案件当事人家属的身份出现，而不是新党领袖的身份。
而且更多时候接受采访的都是兰瑟·诺齐克的姐姐，嫁给廷根市议员约翰·梅纳德的茱莉亚·梅纳德，一个性格极为强势女人。
枪击案处于现在的状态，是两党的大佬们还没有达成一致协议，处于观望的阶段。只有事件出现了向某一方滑落的局面，两方才会出手干预，一槌定音或者彻底翻盘。
现在就是罗尔斯这种“小棋子”出动的时候，如果有好的结果，自然是意外之喜。如果没有，即使罗尔斯死了，这些大人物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甚至可能会骂一句蠢货，搅了他们的兴致。
大人物不表态，处于中间的那些人，怎么敢出手呢？最多也就是在谈论时嘲讽几句，表示一下自己的看法罢了。
所以罗尔斯要充分发挥自己的“小棋子”能力，将局面引导向一方，保守党的一方希望的那样，这样才不会在事后被算总账！
第五十七章 暴力惩戒
当罗尔斯出现在北区和东区交界处时，已经做了简单的伪装，同样是和自己“叔叔”肯恩一样的络腮胡，不过更加蓬乱，带了一顶鸭舌帽，眉毛被画粗，脸上的肤色也变得黝黑粗糙了不少。
罗尔斯曾经想过，如果真的像肯恩那样剃个光头，然后再纹个身，扮演的进度会不会增长的更快。一想起自己那个样子，罗尔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白色衬衣的的袖子向上卷起，露出前半截小臂，衬衣领口的一颗纽扣也解了下来。这种打扮在保守的鲁恩，在贝克兰德简直是让绅士们厌恶唾骂的对象。
但在这里，却没有人关心，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住的都是负有战争印痕的鲁恩老兵。因为战争，因为伤残，他们已经是让人歧视的存在了，穿着怪异总比断手断脚来的要好。
尽管《济贫法》写明身体残疾的人应该受到救济和赡养，可是法案是法案，现实是现实。身体健全的贫苦人想要得到济贫院的救济都极为困难，更何况一群残疾人。
在罗塞尔大帝推动工业革命后，残疾人的命运就再次向下滑落。快速而规范的工业生产线彻底将残疾人排除在外，他们适应不了快速移动的机械。
幸亏这个世界有神灵，有教会存在。鲁恩的三大教会一直在推动《济贫法》的发展，让这个世界的底层尚有一丝曙光，不至于像罗尔斯原来的世界，信仰都可以被资本家们卖出去。
而在残疾人这一方面，只有黑夜教会在关注他们。主张男人、强势的风暴教会，和机器、智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都将残疾人排除在外。
原本在北区与东区的交界处，是贝克兰德最沉闷的地方，即使是码头区和工厂区，也会有抱怨，谩骂，但在这里只有不见曙光的灰色。
但现在，这片原本灰暗沉闷的地区却仿佛重新焕发出活力，或缺失手臂，或缺失了腿的消瘦的男人们互相帮助着，派发着一张张的传单。
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希望，愤怒，不甘等情绪，像极了罗尔斯在法庭审判前见到的无辜之人。每当有人接过他们手中的传单，哪怕那个人的眼神中充满厌恶与歧视，他们也会咧开嘴笑起来，像极了他们刚上战场的样子。
带着鸭舌帽的罗尔斯经过时，顺手接过了一张传单，在鸭舌帽檐的阴影中，罗尔斯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笑容的消瘦年轻面孔。
点点头后，罗尔斯拿着传单向前走去，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很清楚。在传单内容定下后，管家奥格斯特先生拿过来让他看过。
上面的内容并不是争取什么福利政策，也没有谈及到维特·高德的不公待遇，只是要求公平！
公平对待他们这些曾经为鲁恩在战场上努力战斗的士兵们！
罗尔斯内心叹了口气，这些人现在的希望很快就会被破灭。
那个时候，被挑起希望，希望破灭的士兵们才会举起愤怒的游行旗帜，向鲁恩官方要求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
这也是罗尔斯的目的。
进入东区后，看着几个东区的恶棍一脸不甘，又强行忍下，接过了几个残疾士兵的传单后，那几个残疾士兵大笑着走开。
其中一个明显年轻一点的，愤怒的想要将传单丢在地上，被脸上青肿的那个一拉，抬头看见罗尔斯经过，立刻将有些皱褶的传单展平，仔细阅读起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的懂。
罗尔斯走过他们身旁，拍了拍脸上青肿的那个人的肩膀，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的教训声传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几天罗尔斯在这个时间段都会赶往东区，进行“野蛮人”的扮演，东区部分地区，特别是靠近北区的恶棍们几乎都挨过罗尔斯的拳头，
对于一些只是稍微出格的，罗尔斯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出手的力道，鼻青脸肿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当然，对于一些特别的家伙，罗尔斯下手就要狠辣得多，轻一点的打断几根骨头，重一点的半条命都会送掉。如果得不到好的医治的话，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几天下来，罗尔斯在这片区域已经初步建立了自己的暴力秩序，“野蛮人”魔药的也消化了一些。不过这并不是施展暴力和野蛮手段带来的，更多是打破了这里的混乱秩序，用拳头实行律法而已。
东区靠近码头区的不知名巷子内，两个脖子上带有纹身的男人躺在地上呻吟，手臂不正常的扭曲，血液从嘴中顺着脸颊滴落在潮湿的土地上。
罗尔斯面无表情的走向两个人，从他们身上摸出几个硬币和几张纸币，加起来也不过两镑六苏勒二又四分之一便士。他将这些零钱扔给一旁有些瘦弱的男人后径直离开，没有顾及瘦弱男人的感激和对金钱的拒绝。
一场抢劫又被罗尔斯阻止了，但今天他的出手要比之前都要狠辣，之前都是打断手臂。
即使这样失去劳动能力，加上残疾，这些人很快就会落入最底层，然后在某一天因为饥饿倒在街头，再也爬不起来。
但罗尔斯从来不后悔，因为他们抢劫的对象大多是更加贫苦的人，他们夺走的可能是一家人的希望，这样的家庭往往都会因为这一根稻草而彻底崩溃。
今天在克拉格俱乐部遇到塔利姆后，想起塔利姆死于魔女的疾病诅咒，也不过是误入了魔女教派与皇室的计划而已，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随手一步就会让很多人糊里糊涂的死去。这和刚刚抢劫的两人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披着一层冠冕堂皇外衣罢了。
还有那些被自己挑起希望的士兵们，他们的诉求注定是一场空。
所以内心郁闷烦躁的罗尔斯出手要比平时更重一些，而他也不后悔，在这些家伙打乱“秩序”时，就会被“律法”而惩戒。
罗尔斯的“律法”就是暴力，至少对于目前的他来说。
第五十八章 第二次塔罗会
西区加顿街45号，罗尔斯家中。
卧室内，罗尔斯翻看着于尔根律师调查的枪击案情况说明：
维特·高德的几位邻居作证，在6月27日晚上十一点，先听到一声枪响，大概几十秒后又听到一声枪响，而且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害怕的邻居们并没有立刻出门查看情况，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才有邻居出门查看。
出门查看的邻居发现门口有血迹，但街上空无一人。等到早上六点，才去警局报案，希尔斯顿警局告知他持枪嫌犯已经被抓捕，但他不知道被捕的是维特·高德。
希尔斯顿警局抓捕维特·高德的一位资深警长，向警局出示的案件说明是，他和他的搭档在附近巡逻时听见枪声，随即往枪声来源雪风街赶去。
他们赶到时发现维特·高德正持枪对准已经受伤的兰瑟·诺齐克，立即拔出左轮与维特·高德对峙，逼迫高德先生放下枪支后，将其逮捕并送往警局，然后将受伤的兰瑟送往了医院。
这位资深警长的搭档是一位年轻警员，他的的说法和警长的相差不大，维特·高德涉嫌持枪伤人是他们共同的看法。
而希尔斯顿警局对不允许事务律师与“嫌犯”维特·高德见面一事，表示了歉意，并会处罚了那位高级警司，但依旧认定维特·高德持枪伤人。理由很充分，那把左轮是维特·高德常用的一把。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但舆论对维特·高德很不利。除了最开始，在两党未发力之前，报道了枪击案与诺齐克议员的儿子有关，之后再也没有相关的消息。在两党合力压制住舆论后，案件就不再与两党扯上联系，只是一场普通枪击案了，最多是难破一些。
五六天下来，大报纸已经不再报道相关事件，但一些小报纸却报道了许多经历战争的退役士兵难以融入普通生活，大多脾气暴躁，动辄伤人，加入黑帮，甚至有精神失常，住进疯人院的。
在这种舆论攻势下，维特·高德因为与兰瑟发生冲突，晚上持枪报复的可能性就变得高了起来。
罗尔斯捏了捏内眼角，他已经让于尔根请了心理医生去给维特·高德做心理鉴定了，这种舆论攻势很难起到作用。但案件不能在拖下去了，即使将退役士兵开始游行，但对维特·高德案件的帮助就不大了，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罗尔斯吩咐贴身男仆摩里斯，让他通知管家奥格斯特提前实施计划，然后走进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今天是周一，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八分，第二次塔罗会要开始了。
灰雾之上。
克莱恩于灰雾之上变幻出那座恢弘的神殿，那张位于宽广穹顶正下方的青铜长桌，以及那二十二把有不同星座象征的高背椅。
他安静地走到上首坐下，让身体和脸部笼罩起更加浓郁的灰雾，接着伸出右手，遥点那三颗熟悉的“深红”星辰，构建奇妙的联系。
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内，轮廓粗犷而深刻的阿尔杰威尔逊坐在一张摆放着各种器皿和羊皮卷轴的长桌旁边。
阿尔杰侧头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看见时针正指向三点。他捏了下太阳穴，眼眸突然幽黑，桌上的各种器皿也浮出了微妙的光泽。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深红的光芒潮水般涌现，凭空涌现，一下就将自己淹没。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家豪华别墅内。
“真是期待啊”奥黛丽吸了口气，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抿嘴望向镜子。
可是，她没能看见映照出的自己，只有深红而虚幻的光芒从四周，从体内同时爆发。
灰雾之上，宏伟仿佛巨人王居所的神殿内。
青铜长桌两侧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纷纷扬扬下落，“雕琢”出了三道模糊的身影，他们的位置与上一次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金发柔顺，个子高挑的奥黛丽本能就望向上首，只见浓郁灰雾笼罩中的身影向后靠坐，一手平放，触碰着桌缘，一手虚握，轻捻着下巴。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喊道。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对面，用同样的口吻发声：
“下午好，皇帝先生。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罗尔斯点头致意，微笑开口道：
“下午好，正义小姐。”
阿尔杰·威尔逊看向身边的皇帝先生，也笑着开口道：
“下午好，正义小姐。”
他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更何况“正义”小姐给他的鬼鲨血液远超100毫升。
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微笑着看着三人打着招呼，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开了个网上交友平台了，幸好自己不用假扮女网友。
他微低脑袋，上抬虚握的左手，在眉心轻敲了两下。
视线所见，瞬间不同，他看到了“正义”与“皇帝”、“倒吊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光彩
而周围的灰雾与深红星辰并无变化，没出现什么仿佛不存在般的事物和似乎有着一定生命的明净光华。
目光轻转，克莱恩只见“正义”的气场颜色完全符合老尼尔的描述，该红的红，该紫的紫，该蓝的蓝，该白的白，而且光泽明亮，厚度恰当，一看就是充满活力的少女。
“她的情绪颜色有红有黄，快乐，热情，亢奋”
克莱恩将目光投向神秘的“皇帝”先生，看见这位“皇帝先生”又穿着晨衣，内心吐槽道：
“上次是早上，你穿着晨衣，没有问题，可现在是下午啊！你是有多爱穿晨衣啊！”
至于皇帝先生的气场颜色和正义小姐没什么不同，情绪颜色也相差不大，只是代表热情亢奋的红色要更多一些。
皇帝先生，你的情绪不太符合你的外在表现啊。看着皇帝先生慵懒的靠在青铜椅背上的样子，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就在克莱恩要将目光移开时，却突地发现“皇帝”先生的星灵体表层是深邃的仿佛流动的黑暗，透露出扭曲之感，让克莱恩有些心烦意乱。
第五十九章 风眷者
灰雾之上，正懒散依靠着椅背的罗尔斯突然感觉到窥视感，挑了挑眉毛，知道克莱恩应该是在用灵视观察三人。
罗尔斯是灵体进入源堡，和进入他自己的白雾空间相差不大。即使克莱恩有源堡加持，也不可能看穿罗尔斯和白雾空间有关联。
即使看到了，别说克莱恩刚刚成为非凡者的神秘学知识，就是他成为圣者都未必了解那片空间所对应的是什么，最多认为是皇帝先生的特殊之处。
“皇帝先生的星灵体或者说星灵体表层这么看来，他真是非凡者，而且似乎比老尼尔还要强大。”克莱恩思绪纷呈，心中充满了疑惑，“也不一定，或许只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只是因为这是我的主场，我才能看到这些，并非老尼尔没有类似的表现。”
“不过这种扭曲感真的让我有些难受啊！”
克莱恩将目光从“皇帝”身上移开，看向“倒吊人”。
“倒吊人”阿尔杰和奥黛丽打完招呼后，接着说道：
“我已经收到了鬼鲨的血，它完美符合了我所有的期待。我真地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将它送过来，鬼鲨的血并不是一般的超凡事物。”
奥黛丽谦虚浅笑道：
“我很高兴看见这个结果。”
阿尔杰又深深看了灰雾笼罩里的愚者一眼，回过头来，笑笑道：
“根据协议，我将告诉你观众这份魔药的配方了。”
“我准备一下，好了，开始吧。”奥黛丽吸了口气，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
阿尔杰并没有将魔药内容说出，而是看向了身旁的“皇帝”先生。“观众”配方是奥黛丽用鬼鲨的血换来的，他不可能让没有付出的“皇帝”知道配方内容。
被笼罩在灰雾中克莱恩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没急着回应，交叉握住的双手上，拇指分开又触碰，触碰又分开。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思路：
既然我能根据本身想法，在这里制造出神殿和桌椅，那可不可以让别人把脑海内呈现的内容直接拓印出来。
“倒吊人先生，你可以尝试着回忆观众的配方内容，给予强烈的表达愿望，用面前的纸和笔将配方书写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倒吊人”面前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张黄褐色的羊皮纸和一根暗红色的钢笔。
阿尔杰直接拿起钢笔，在脑海中回忆起观众的配方内容，给予将它们全部呈现出来的想法。
克莱恩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于是以“钢笔”为媒介，做出引导。
阿尔杰刚落下钢笔，就见羊皮纸上多了几行单词：
“观众，序列9魔药，80毫升纯水，加5滴秋水仙精华，加13克牛齿芍药粉末，加7瓣精灵花，加一对成年曼哈尔鱼的眼睛，加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
罗尔斯静静看着克莱恩引导“倒吊人”书写配方，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克莱恩现在能不能借助源堡的力量，让三人分别进行单独交流。就算可以，克莱恩能不能想到也是个问题。
看来是他白担心了，毕竟是克莱恩是“键盘侠”出身，反应快啊！
阿尔杰看到羊皮纸上的内容，与自己的脑海中的配方一致，并没有惊讶，恭敬地向“愚者”先生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书写完毕。
克莱恩虽然没有刻意却窥探这份魔药配方，但依靠他才能具现出来的内容，依旧映入了他的脑海。他心念一动，让羊皮纸出现在“正义”小姐面前。
奥黛丽并未亲身感受到这种手段的神奇，加上自己的魔药配方到手，欣喜的默念起来，毕竟只有记下了，才是自己的。
罗尔斯见奥黛丽正在默记魔药配方，看向越发恭谨的阿尔杰，开口道：
“倒吊人先生，我们也做个交易怎么样？”
阿尔杰一愣，随即答道：
“什么交易？”
克莱恩饶有兴致的看向罗尔斯，正在默记的奥黛丽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你是‘水手’序列的吧？要晋升序列7‘航海家‘了，是吗？”
虽然罗尔斯是问，但充满肯定的意味。
阿尔杰静静看着罗尔斯，不发一言。
克莱恩又悄悄打开灵视，发现“倒吊人”先生的情绪颜色在飞快变化着，红，紫，黑，蓝交织，最后变为蓝色中夹杂着紫色。
激动，惊恐，最后冷静思考中带着疏离感，看来“皇帝”先生说对了。
奥黛丽听到罗尔斯的话，忍着抬头的冲动，继续默记配方，悄然改变了坐姿，将耳朵正对着“倒吊人”的方向。
作为经受良好教育的淑女，奥黛丽知道这是不对的，可依旧忍不住啊！
“你想做什么交易？”
阿尔杰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但他知道，从自己的反应来看，连对面那个单纯的贵族大小姐都知道“皇帝”说对了。
“我有一份序列6“风眷者”的配方，你需要吗？”
罗尔斯知道自己先前说得太过直接，但自从成为“野蛮人”后，这种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更让他喜欢。
阿尔杰很想说自己不需要，但是却张不开嘴，序列6的配方对他很重要。幼年和海上的经历都让他缺乏安全感，而实力可以让他获得安全感。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目前的状态，能成为序列7就已经是极限了，这已经是代罚者小队队长的普遍水准了。至于想成为序列6，可以是可以，但肯定是要回归风暴教会的，教会不会让一个序列6的中序列非凡者一直在海上游荡的。
想起海上的那座原始岛屿，阿尔杰的内心一片火热，但又冷静下来。知道岛屿的还有“飓风中将”齐林格斯，而阿尔杰至少要等到序列5才敢再次踏入那片岛屿，但首先要成为序列6“风眷者”。
他看向“皇帝”先生，不再迟疑：
“你需要什么？”
奥黛丽郁闷的记着配方，随即又后知后觉的想到，毕竟是在“愚者”先生面前，即使两个人矛盾再大，也不可能明面上发生冲突。
说明
说一下本人状况，大四，不想实习，于是开了本书。但母上一直认为这是不务正业，加上这两周来一直因为双十一，楼下的菜鸟驿站在招临时工，所以去干了两周的活，然后因为每天工作的时间很长，所以每天只有一更。
索性双十一已经结束了，临时工也该下岗了。从今天开始，双更恢复，不定期三更，就只能这样，其余的日后再说。
说一下剧情，这段剧情的设计其实已经开始设想时，最开始我是想让主角用“律师”的能力，“劝导”兰瑟·诺齐克找维特·高德麻烦，然后被反伤。角出手，替维特·高德解决麻烦，进入保守党大佬的圈子。
嗯，这算不算是吃完被告吃原告？
毕竟主角以后是要与政治人物打交道的，心自然要黑一些。我是打算在从这场案子以后，主角的性格就算是初步定下来了。
但是，没想到我去当了个临时工，本来就是一更，万一在剧情崩盘了，就真的玩完了。所以临时改了一下剧情，让罗尔斯还是先当个好人，但之后性格还是要转换一部分。
在这段剧情里，我插了不少背景内容，比如四大律师学院（和现实英国同名，同发展），贝克兰德的警察系统恩怨（参考了伦敦金融城警局和苏格兰场），报纸和政党的关系（我按照书中报纸和现实报纸的名字以及对应党派写的），还有有不少读者吐槽的残疾人和教会的关系。
在一百多年前的英国，信神人很多，也坚信上帝真的存在，但依旧改变不了对残疾人的歧视，哪怕现在都一样。
无论是书中的世界，还是现实中的一百多年前的英国，先天的残疾肯定是会被人歧视的，信奉神的人会认为是神厌恶这些人。
至于教会为什么不去向残疾人传教，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残疾人，特别是先天的，特别少，不值当花那个力气。有这个时间去找，都能多传几个正常人了。
而且我书中指的残疾人，大多是伤残士兵，这些人曾经是士兵，是军队势力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会我会写由黑夜教会去支持伤残士兵救助协会。
女性确实是救助士兵的主要力量，毕竟细心嘛，但更多的是黑夜教会在军队的力量和势力的体现。
鲁恩是三大教会存在的国家，三大教会又都有真神存在，所以伸手进入军队是很正常的。但鲁恩王室又不允许教会进驻军队，直到大雾霾后才允许。
所以三大教会只能迂回，风暴教会就不用提了，男性强权的体现，在军队，特别是海军，信众甚多。
机械与蒸汽教会则在军械研发上的人员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多。
黑夜教会的势力岂不只有救助伤残士兵，才能既符合教义，又能获取军队好感。
当然，这算是我的二设，但我觉得应该是符合常理的，因为教会不会可能不在军队有影响力。
写这些不是白写，毕竟我写的是个同人，尤其是乌贼架构了一个较为真实的世界，按照原著去写，不查任何资料，都够写的。
律师，法官，警察，军队，报纸，这些是主角后期的重要力量，否则孤零零一个人，想完成“窃国”之举，即使罗尔斯直接成神都做不到，上面还有七神看着呢！
想要快速成神，肯定要提前布局，否则光扮演和仪式就够整的。
至于罗尔斯成不成神，那是肯定要成神的，而且要成为准旧日的。至于罗塞尔也是安排好的，主角后期是转审判者。
而且你们现在有人猜到主角的真正身份吗？那段灯神和黑夜女神的对话看懂了吗？和简介联系到一起了吗？
注意细节！
第六十章 交易（求收藏求推荐）
“你需要什么？”
听到阿尔杰的话，罗尔斯笑着说道：
“你应该知道序列6的配方的价格，但我不接受金镑，只接受以物易物。我需要一件非凡武器，副作用最好小一些，和“风眷者”配方的价格要相符。如果我满意的话，可以适当降低价格。”
罗尔斯目前并不缺钱，但缺少一件合适的非凡武器。他知道阿尔杰认识一位序列6“工匠”，而且还是罗塞尔的后人，所以他打算委托阿尔杰让那位工匠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件非凡武器。
当然，罗尔斯不可能直接说出来。毕竟“猜出”阿尔杰是即将成为“航海家”的“暴怒之民”还有迹可寻，而知道他认识一位工匠就不太合理了。
“倒吊人”阿尔杰内心刚刚升腾起的激动，又被浇灭了。“风眷者”是序列6，它的配方价格至少要两千镑。而他刚刚收集完“航海家”的材料，手中根本没有太多的钱。
即使他和“工匠”夏尔夫合作多年，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即使便宜一些，想要达到“皇帝”的要求至少也要出到1500镑。
笼罩在灰雾中的克莱恩看着青铜长桌右侧的两人，“倒吊人”真的是序列8的“暴怒之民”，看样子“倒吊人”和“正义”小姐交易的鬼鲨的血是“航海家”的材料。
从倒吊人的语气来看，鬼鲨的血应该是主材料，那“正义”小姐可是吃了亏的啊！
克莱恩目前只通过自己的“占卜家”的配方来推断序列9的配方和材料价格，这场交易“正义”至少亏了100镑。
他瞟了一眼仍默默记着配方的“正义”，嗯，这位大小姐应该不在乎。只可惜自己不知道什么配方，薅不了“正义”的羊毛。
不过你们两个不能把话说清楚吗？序列6的配方到底值多少钱？
“你需要什么类型的非凡武器？如果是特殊的类型，需要很长的时间。”
阿尔杰对“风眷者”的配方还是充满向往，哪怕希望渺茫。他打定主意，无论“皇帝”说什么，他都先应下来，然后拖到自己凑够钱再去找夏尔夫。
“我需要一件冷兵器，最好是重型武器，锤或者斧都可以。”
这两样要求是为了符合“野蛮人”的特点，更好的进行扮演。铁锚酒吧的老板肯恩已经为罗尔斯准备了一件钉锤，虽然重，但也只是普通物品，只能凭借罗尔斯本身的蛮力去加持。
而且等他用完，说不定还能卖给未来的小太阳。
奥黛丽已经将配方记忆完毕，听到“皇帝”需要一柄斧子或者锤子的非凡武器，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皇帝”先生，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皇帝”挥舞斧子与人战斗的场景。
克莱恩也有些惊讶，“皇帝”先生究竟是什么序列的？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像需要用斧子来战斗的啊?
阿尔杰丝毫没有迟疑，这样的武器并不算是难找：
“没有问题，但是需要时间，非凡武器都比较抢手，我不一定遇得上。”
“不，两周，最迟三周，我就需要。”
罗尔斯要快速完成“野蛮人”的扮演，接下来就好晋升了，毕竟“野蛮人”不适合活跃在大都市内。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我不可能找到合适你的武器。”
阿尔杰摇头拒绝，别说是两三周，就是一个月他也未必能凑齐1500镑。他打算这次塔罗会结束后，就服食“航海家”的魔药，然后要花时间稳定精神。
而且阿尔杰也只是表面上是海盗罢了，不可能去真的去抢劫，黑吃黑已经是教会可以容忍的极限了。真的去抢劫，别说是船上教会的人，就是他自己也摆脱不了内心的谴责。
罗尔斯皱起眉头，看样子阿尔杰是没钱去找工匠制作非凡武器了，他沉吟一会儿，开口道：
“我可以先垫付非凡武器的钱，但你必须为我找一件合适的非凡武器，如果你做的到的话，‘风眷者‘的配方我可以只要你两千镑。”
两千镑！克莱恩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幸好现在有灰雾阻隔，三人看不到自己的脸。
两千镑，存到银行里，一年就有将近100镑的年金收益，比自己哥哥班森的工资都要高，和廷根大学实习讲师的年薪一样。
唉，即使自己现在的周薪是3镑，年薪大概是150镑，不吃不喝也要十二年才能攒够序列6的配方价格，这还是“皇帝”先生降低了价格。
即使是个神秘学小白，克莱恩也知道，魔药的配方，尤其是中高序列的配方，绝对属于挥舞着支票都少有人卖的，看看“正义”小姐就知道了。
阿尔杰沉默着，他不知道罗尔斯是从那里看出来他缺钱了，但他需要配方，于是咬牙说道：
“好。”
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奥黛丽听到“倒吊人”同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帝”先生，他也是“观众”吗？怎么观察出来“倒吊人”没有钱了？
他应该不是，否则上次塔罗会应该会有所表现才对啊！
看着手里“观众”的配方，奥黛丽再次露出微笑，等到下次塔罗会，自己就可以成为“观众”了，到时就可以观察一下“倒吊人”和“皇帝”了。
阿尔杰看向奥黛丽，他需要缓一缓：
“你应该已经记下魔药的配方了”
见奥黛丽点头，阿尔杰继续开口道：
“最后两样是魔药的主要材料，来自海洋的超凡物种，需要小心。”
奥黛丽点头，看向羊皮纸最后的两样材料，“一对成年曼哈尔鱼的眼睛和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
见到奥黛丽懵懂的样子，阿尔杰松了口气。
“你懂冥想吗”阿尔杰见“正义”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了解的冥想是什么样子，我先描述一遍服食魔药后，尽快开始冥想，控制住灵性和力量必须每天练习，以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更多神秘。
只有这样，你才能最大程度规避失控的危险，而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比如观众……”
第六十一章 公务员制度（求收藏求推荐）
克莱恩静静旁听着两人的交流，原本没打算插嘴，只暗自记忆和学习，而他看到“皇帝”已经开始走神了，看来这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
可听到阿尔杰“掌握”“挖掘”的描述，心中忽然一动，再次看了一眼“皇帝”，有了个想法。
奥黛丽认真听着“倒吊人”的讲解，正打算开口询问几个细节问题，却突地听到轻敲桌子的声音。
她和阿尔杰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而罗尔斯也看向克莱恩，知道他要开始装x了。
只见这位神秘的强者手指轻敲，低沉开口道：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她下意识用眼角余光去看“倒吊人”的反应，却愕然发现对方身体一颤，僵硬在了那里，如同普通人听到巨大而突然的雷声。
而“皇帝”先生虽然转向“愚者”先生，但也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并未显得过于震惊。
“消化，扮演消化，扮演消化，扮演，钥匙”阿尔杰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或是中了古怪的魔咒。
过了一阵，他才抬起脑袋，沙哑着嗓音道：
“感谢您，愚者先生，您的提示和我生命一样珍贵，这让我弄清楚了不少事情，当然，我相信我还没有完全地理解，完全地明白。”
克莱恩保持着神秘高深的形象，笑笑说道：
“这是预付的报酬。”
其实他自己都还不怎么明白刚才那几句话的确切意思，只是肯定罗塞尔大帝比一般非凡者强，比“倒吊人”强。
只是看着“皇帝”先生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克莱恩也是很无奈，看来“皇帝”的背景和了解的神秘知识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皇帝”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明显要恭敬的多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个知识应该比较高端，正好可以让我的身份更加保险，不会暴露。
“预付的报酬”，奥黛丽看见“倒吊人”的反应，知道了刚才提示的珍贵，一边回味，一边问道：
“愚者先生，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对面的阿尔杰跟着点头道：
“您有什么事情委托？”
罗尔斯同样装出敬畏的样子，开口道：
“您的委托，我们定会全力完成。”
克莱恩往后微靠，满意的看了“皇帝”一眼，嗓音低而舒缓地说道：
“帮我搜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哪怕只有一页。”
……
东区与北区的交界处，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内。
穿着晨礼服的管家奥格斯特先生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他面前是协会的负责人希尔达女士，以及旁边坐着的退伍军官俱乐部的负责人克劳德先生。
希尔达和善的面容上有着些许忧愁与担心，她看着笔直坐着的奥格斯特先生，担心地问道：
“真的要这么快吗？协会这边只是将那些年轻人动员起来，要不要再等一段时间。”
管家奥格斯特头发梳的极为齐整，他的语气很坚定：
“现在舆论对高德先生很不利，对协会更不利，如果再拖下去，会更糟糕的。”
身材高大的克劳德也赞同道：
“等到高德先生的案子反转，那个时候，再借助舆论力量正式向内阁提出要求，会得到更多人的加入和赞同。”
“好吧，我去和那些年轻人去谈。”
希尔达只好同意，这毕竟是为了协会和那些伤残士兵考虑。
克劳德示意希尔达再等一等，然后开口道：
“再等一等，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哈德·西卡亚姆先生一会儿回过来，我们再具体商议如何行动。”
“公爵阁下也愿意出手了吗？”
希尔达一脸激动，以往协会发起的游行虽然有军方的默许，但从未有过正面支持。
“是的。”
……
灰雾之上，克莱恩已经将罗塞尔日记的情况做了简单说明，三人也已经答应为“愚者”先生收集罗塞尔日记。
而“倒吊人”阿尔杰也将他所知的“观众”要求讲解完毕，四人已经开始讨论自身周围发生的事情了。
奥黛丽边回想父亲和哥哥讨论局势时的话语，边自行发挥道：
“他们认为现在政府的结构太过混乱，每次选举完毕，只要出现党派的更替，都会从上到下换一批人，让事情变得一团糟，效率极其低下，这不仅造成了战争的失利，还给民众们带来了极大不便。”
罗尔斯突然插嘴道：
“这不是结构混乱的问题，而是两党竞争的问题。以前一直存在，只是这次和弗萨克帝国的战争失利，损失更大，才让他们有了想改变的想法。”
阿尔杰也补充道：
“被黑蚊叮了一口，这些人或许还反应迟钝，但被弗萨克这条鲨鱼狠狠撕下一块肉，自然会要止一下血。至于改不改变，谁知道呢？”
黑蚊是鲁恩王国南方的一种生物，以毒性强烈，让人恨不得挠破皮著称。而在这些政治人物身上，一年以后觉得痒就已经是不错了。
奥黛丽伸出手掌，掩了下嘴巴，没管“皇帝”和“倒吊人”的嘲讽，抛出了刚才消息的核心：
“可惜，他们暂时找不到替代这种制度的好办法。”
克莱恩静静听着，感觉话题进入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微微一笑道：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大吃货帝国，和学习大吃货帝国的腐国，都有着非常成功的先进经验。
“简单？”奥黛丽略感诧异地反问。
克莱恩仿佛回到了以前的论坛，从容笑道：
“考试，就像大学入学考试一样，举行一场面对所有公众的考试，这可以分为两轮，或是三轮，用最客观的方式筛选出精英。”
“可是？”奥黛丽隐约知道这会带来怎样的反对。
没给她整理语言的机会，克莱恩继续说道：
“之后，用这些精英填充内阁、郡政府、市政府和各个镇的事务性位置，嗯，也就是直接做事的位置，比如内阁高级秘书。”
“针对不同位置的不同要求，可以在第二轮或第三轮里进行分开地、有区别地考查，专业的事情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而大臣、郡长和市长这些政务性的位置就留给选举获胜的党派，这是他们理应分得的蛋糕。”
克莱恩谈着前世腐国的经验，有了这些经验，只要鲁恩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将其推动，自然会对两党竞争产生巨大影响，让这个国家不会因为选举而瘫痪，但是会诞生“官僚主义”这个不死的恶魔。
奥黛丽边思考边疑惑问道：
“也就是说，即使那些大臣变成卷毛狒狒，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阿尔杰主动插嘴道，“我认为，卷毛狒狒是比现在大臣更好的选择。”
他顿了下补充道：
“毕竟卷毛狒狒只需要吃，睡，以及交配，不会给出愚蠢的主意，不会坚持没有脑子的计划。”
罗尔斯将话题从卷毛狒狒上拉了回来，沉声道：
“自从《谷物法案》被废除后，两党的冲突就更大了，只不过是被两党的支持者给压了下来。如果首相或者两党的大人物知道“愚者”先生的解决办法，一定会全力推动的，否则两党必然会再次起冲突。”
看来“皇帝”先生对鲁恩的政治局势很了解啊，连两党的支持者联手压制两党发生冲突这种事情都知道，难道他真的是鲁恩王室成员吗？
克莱恩看着说话的“皇帝”先生，他现在已经是非凡者了，到时候去问一问老尼尔，他应该知道王室和大贵族掌握着哪些途径。
克莱恩突然觉得装大佬好累，要是没有“皇帝”先生在，他就轻松了。
奥黛丽抿抿嘴，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做过这些，想起最近父亲时常招待新党的首领们谈话，于是开口道：
“最近因为一件案子涉及到新党首领马丁·诺齐克，两党因为这件事情有再起冲突的可能。而愚者先生的建议简单，却很有效。两党甚至可能会因为您的建议，而放弃矛盾。”
她望向克莱恩，诚心诚意赞叹道：
“愚者先生，您一定是位人生经验丰富，智慧出众的长者”
克莱恩嘴角抽动了一下，听“正义”的意思，是要将自己的建议告诉她的亲属，那“皇帝”先生呢？
他看着一旁的罗尔斯，沉默几秒道：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第六十二章 两所退伍军官俱乐部（求收藏求推荐）
灰雾之上，古朴的青铜长桌上只有“愚者”克莱恩一人坐在上首，他身体前倾，双手撑住下巴，十分放松。
如果“正义”小姐能够影响她的亲属，推动这件事情的发生，我就提前引导班森，让他有机会成为“公务员”。
仔细想想，班森确实挺适合这行的。
不过，“正义”应该不会主动去做，因为那样一来，我和“倒吊人”打听一下是哪位贵族提出的建议，就基本能猜到她真实的身份了。
当然，她可以绕个圈子，用更隐蔽的办法。
但那个“皇帝”先生明明对鲁恩的政治局势十分了解，一副政坛老油条的感觉，但却没有透露出要推动这个计划的意思，反而有种坐山观虎斗意思。
想起以前自己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克莱恩觉得自己是不是卷进了什么狗血剧情。什么王室皇子不受重视，暗中隐藏力量，突得奇遇，最终反转夺位成功。
克莱恩打了个寒颤，猛地摇了摇头，不会这么狗血。
这是有神秘非凡力量的世界，不是政治争斗，他可不会认为鲁恩王室没有掌握非凡力量。
但想到穿越者前辈罗塞尔大帝硬生生cosy拿破仑，将因蒂斯共和国来回更改体制，和“皇帝”先生一出手就是序列6的配方，想来实力也不会低，那武力夺取王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
只有一点烛光摇曳的地下室内，阿尔杰·威尔逊抬起手掌，仔细看了看。
许久之后，他发出一声感慨：
“还是那么神奇，完全把握不到细节”
哪怕自己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依旧没能洞悉“愚者”是怎么完成“召唤”的
他目光下移，望向了长桌上的羊皮卷轴。
在那片黄褐色的抬头位置，深蓝色墨水书写出了一行赫密斯文：
“7，航海家。”
阿尔杰的面色顿时阴冷下来，为了序列6“风眷者”的配方，晋升必须要缓一段时间了。想到“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已经是序列6的“风眷者”了，而且还拥有“蠕动的饥饿”这件非凡武器，想要击杀他对于现在的阿尔杰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有“愚者”先生，等我获得的愚者先生的信赖，说不定可以请求他帮助我。
想到“愚者”先生提及的扮演法，阿尔杰的心一片火热，至于“愚者”先生需要的罗塞尔的日记，应该不是很贵，趁着我在陆地上，去多搜集一些，否则去了海上就难了。
还有那个敏锐的“皇帝”需要的非凡武器，收集完日记就去找夏尔夫。
……
自灰雾之上返回的罗尔斯闭目感受，发现自己“野蛮人”魔药的消化进度并未增加，叹了口气，这种方法并不可取。
罗尔斯这次在塔罗会上的说话更加直接，不仅是对“倒吊人”，也是对塔罗会主人“愚者”克莱恩的“挑衅”。他希望通过这种“冒险”来增加自己魔药的消化，但很显然失败了。知道克莱恩本质和性格的自己，这种“冒险”并不能给“野蛮人”刺激。
走出自己的私人实验室，看到自己的贴身男仆摩里斯正侍立在楼梯口，挥手示意其过来。
皮肤微黑的高大男仆摩里斯小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
“下午好，先生。”
罗尔斯微微点头，开口问道：
“奥格斯特去伤残士兵救助协会了吗？”
摩里斯取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点头道：
“是的，已经去了一个小时了。”
罗尔斯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让马车夫准备马车，我要去克拉格俱乐部。”
“好的。”
……
希尔斯顿区，一栋海蓝色的建筑外面，这是鲁恩退伍军官俱乐部，是贝克兰德最大的退伍军官俱乐部，里面的成员大多是保守党倾向的退伍军官，与新党倾向的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只隔了一条街。
一辆马车停在退伍军官俱乐部外，身材高大的克劳德先生从马车上下来，和车上的两人挥手再见，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向俱乐部内。
马车上的金发男子对一旁头发花白穿着晨礼服的男子可惜道：
“克劳德先生，如果没有受伤，说不定真的会成为普利兹号的一员。”
头发花白的管家奥格斯特点头，表示赞同：
“但罗塞尔大帝不是说过吗？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
金发男子正是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哈德·西卡亚姆，他笑了笑，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将马车门关闭，顿时有无形的力量封闭了马车。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要去希望街九号的首相官邸，尼根公爵在那里等他，正好和罗尔斯的管家奥格斯特顺路，他们还能再商谈一段时间。
坐在马车里的罗尔斯一皱眉，悄悄将马车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顺着缝隙朝外望去。
这里是希尔斯顿的俱乐部云集的街道，今天是周一，现在又是四点多，马上就是俱乐部营业的黄金时间了，所以街道上的人流稠密。
从窗户缝隙中看了一会儿后，罗尔斯没发觉什么异样，重又将马车窗户关闭，开口问道：
“刚刚经过的那栋建筑是军官俱乐部？好像有许多军人进去。”
马车夫听到罗尔斯提问，小心的控制着缰绳，身子往马车门凑了凑，答道：
“是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
“哦。”
东拜朗退休军官俱乐部都是新党倾向的军官聚集地，而罗尔斯在未选择政党前后都未曾了解过。
而之所以问，是罗尔斯刚刚感觉到有人使用非凡能力，不是“律师”途径，就是“仲裁人”途径。
或许是因为那片白雾空间的缘故，罗尔斯对两条途径的非凡者十分敏感。无论是第一眼就感知到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是“律师”，还是一眼认出休·迪尔查。除了身高，还有感知到她是“仲裁人”。
既然这里是东拜朗军官俱乐部的所在地，那有人使用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能力就合理的多。小克装成道恩·唐泰斯时，在这里可是遇见了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和军情处的丘纳斯·科尔格少将。
第六十三章 管家与秘书（求收藏求推荐）
丘纳斯·科尔格是军情九处的少将副处长，对外自称是“律师”途径序列5.实际上是序列4的“堕落伯爵”，真正的半神级人物，主导着为乔治三世成神的人口贩卖行动。
而现在的艾弥留斯·利维特是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的最高海军统帅，是皇家海军中权力最大的统帅之一，倾向保守党。
没错，在被克莱恩引来的“欲望母树”之前，尼根公爵遇刺之前，现在的利维特家族是保守党的铁杆支持者，利维特家族在保守党的一众支持者中仅次于现在的尼根公爵。
而利维特家族不过是世袭伯爵罢了，能做到这一步，全凭借利维特三兄弟的齐心协力。老大奥德里奇·利维特继承了伯爵爵位，是上议院的实权人物，接下来就是艾弥留斯·利维特，海军上将，最小的则是奥斯顿·利维特，是奥拉维的总督。
至于为什么后来转入了新党云集的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这就应该和奥斯顿这位奥拉维总督的谋划有关了。罗尔斯猜测应该是和当初奥斯顿被迫因为政治平衡，由海军军官转为地方总督有关。（注1）
加上尼根公爵遇刺，保守党实力大损，重视家族的艾弥留斯上将为了保全弟弟和家族，倒向新党并不是不可能。
要查一下奥斯顿·利维特的谋划吗？
罗尔斯摇了摇头，如果奥斯顿地谋划与政治斗争相关，现在尼根公爵还活着，他未必敢开始计划，最多做准备而已。而且肯定有人察觉，否则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解决，
他一个小小的律师，有什么本事去查一位总督呢？
马车夫将马车速度放慢，小声问道：
“先生，要停下来吗？”
“不用，还是去克拉格俱乐部。”
这种没头没尾的感应，让罗尔斯上哪里去找人，要是休这样的序列9还好一点，万一是个半神，是要上去送吗？他是“野蛮人”，不是卷毛狒狒，无冤无仇的，何必呢？
“好的。”
……
停留在退伍军官俱乐部的马车在关上门后，再次驶动起来。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看向头发花白的管家奥格斯特，用带着白手套的右手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往上推了推，露出微笑：
“又见面了，奥格斯特先生。”
管家奥格斯特眯起眼睛，看向四周。
“这辆马车已经被灵性封锁了，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管家奥格斯特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我们刚刚在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已经见过了，到现在从未分离。”
“呵呵，说说看，你在罗尔斯家里的情况。”
“和刚开始相差不大，甚至更加怀疑我了。”
“哦？”洛克哈德皱起眉毛，“已经两个月了，加上这件事情，他还在怀疑你。”
“他的猜疑心很重，他的贴身男仆摩里斯都很少能跟在他身边。”
管家奥格斯特露出苦笑，他是第一次见到疑心这么重的人。他之前跟随巴顿子爵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要知道巴顿子爵是军人出身，更是因为身体受伤的因素，极其敏感，但奥格斯特依旧成为巴顿子爵的最信任的人。
“你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按理来说维特·高德的事件发生后，他对你应该会信任一些，否则不可能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同样身份的洛克哈德也很不理解，他是在鲁恩除了王室之外，最有权势的尼根公爵身边，也没有像奥格斯特这样，被委派处理这么重大的事情还对他保持怀疑的。
奥格斯特想起罗尔斯让自己调查报道的相关情况，无奈说道：
“我说过，他的疑心很重。虽然他对兰瑟·诺齐克去找维特·高德报复没有怀疑，但是对《塔索克报》的报道很怀疑，时间还是太赶了。”
“没有办法，我不是‘观众‘途径，没办法也不能直接改变兰瑟的想法，那会被人察觉。”
洛克哈德摇摇头，他只能利用“律师”的能力，引导兰瑟的思维，还不能做得太过。诺齐克家族历史虽然短暂，但马丁·诺齐克终究是新党首领，有军情九处和黑夜教会的非凡者保护。
奥格斯特提出了自己意见：
“那报道完全可以推迟，哪怕推到傍晚的晚报都可以。”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瞟了他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你以为诺齐克家为什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崛起，要知道马丁·诺齐克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公立初等学校的普通老师。”
若是拖到白天，那个诺齐克议员知道后，绝对会先下手为强，让维特·高德直接死在狱中。所以有《塔索克报》的报道，还能让这位新党首领稍微顾忌一下。
“那以后怎么办？”
洛克哈德再次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正色道：
“以后，你就是罗尔斯·阿德里安的管家了，除非再次找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奥格斯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是。
洛克哈德低头，和奥格斯特说出了相同的话：
“这是时代的选择，这是命运的必然。”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缘由，但从自家组织的手段和谋划来看，这是对的。他们只是在顺应潮流，并做出一定的引导，让时代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
穿着风衣，留着络腮胡的罗尔斯踏入了东区，他照例在克拉格俱乐部喝了几杯酒后，就从俱乐部后门出去。
两个小时后，罗尔斯靠在一条小巷的墙壁上，无奈叹气。
他感觉来这里是不是太勤快了，两个小时了，一起恶性事件都没有看到。这才几天，还不到一周啊，一向“人才辈出”“民风淳朴”的东区竟然真的屈服了？
已经西斜的太阳发挥着最后的光芒，白天它一天都为现身，到了傍晚仿佛要发泄一天的光芒。黄金般的阳光穿进幽深的小巷，在有些肮脏的墙壁上投下光辉的画卷。
左手遮住刺眼的光辉，罗尔斯看向小巷的尽头，他感觉到有人来了。
注1：原著说是厌恶军旅生涯和政治平衡都有，为了后续剧情，我按后者写。
第六十四章 休·迪尔查（求收藏求推荐）
一道长长的影子从小巷尽头慢慢探进，罗尔斯因阳光而眯起的眼睛也睁大一些，但随即又眯起来，嘴角也带有些许笑意。
小巷尽头，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让人相信的魅力。
休·迪尔查看着远处靠在墙壁上的络腮胡男人，她以前从未在这片区域见过这个男人，但是这几天她从几个不太友好的朋友那里听说过这个人。
在这几天，这个络腮胡男人总会出现在东区，出现的时间不固定，但都在下午，大概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消失在东区。
作为序列9“仲裁人”，休·迪查尔凭借着直觉和情报，认定那个络腮胡男人应该也是非凡者，来东区很可能是体验非凡者的能力。
休在成为非凡者后，也是做过相同的事情，凭借“仲裁人”赋予的出色的格斗能力，很多不太友好的人都因此成为了自己的朋友。
仲裁人休·迪尔查朝着罗尔斯走过去，在罗尔斯面前五六步的距离停下，开口道：
“你在等人？”
罗尔斯靠在墙上看着对面休·迪尔查，明明眉眼青涩，语气却充满威严，仿佛是装扮成大人的小孩，嘴角忍不住掀起一抹微笑。
他直起身子，站在墙壁前，居高临下，看着只到他肩膀的休·迪尔查，压低了嗓音：
“不，我是在找人。”
罗尔斯知道现在休还只是序列9的“仲裁人”，没有“治安官”那种见过之后便不再忘记的非凡能力。可二人毕竟见过一次，虽然是在晚上，现在罗尔斯还做了变装，但他的声音休是听过的。
随着罗尔斯站直，休·迪尔查往后撤了几步，看向罗尔斯的脸庞，她感觉有些不对，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好像刚刚笑了，但再去看时笑容就藏进了缭乱浓密的胡须里。
休知道对面的那个家伙应该是认出了自己，毕竟自己在东区的劳工阶层和黑帮组织那里都比较出名。
“你应该知道我，我对这里还算比较熟，你要找谁？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休·迪尔查帮过不少劳工阶层的工人，从某些黑帮那里拿回属于他们的工资或财物。对面的络腮胡自然不是需要这种帮助，但出于“仲裁人”魔药的影响，和对面那个家伙最近的做法，这种小忙她自然会帮。
而且如果络腮胡要找的那个家伙是个恶棍，休也算是打击罪恶了；要是找一些还算不错的人的麻烦，休也绝对会阻拦的。
毕竟对面络腮胡的事情都是从自己“朋友”那里听来的，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要找的人很多，可今天他们一个也没出现。”
休皱起眉头，罗尔斯第一句话很短，她又被罗尔斯的身高压迫后退，没有注意，罗尔斯第二句话就要长一些，休能明显听出对方在压低嗓音说话。
虽然自己经常化装失败，但她毕竟是小有名气的“仲裁人”，对这种简单的技巧同样了解。
休抬头看着对面家伙的络腮胡，更感觉不太对劲，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指了指西北方：
“这几天临近北区的地方，那些退伍士兵开始活跃起来了，可能要开始一场游行。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靠近北区的十几条街道的黑帮全部收敛起来，甚至东区深处的几个大型黑帮也停止了活动，估计要到游行结束才会重新活动。”
“看来最近我是找不到人了。”
罗尔斯很郁闷也很惊讶，他从来没想到今天遇不见一个恶棍，竟然和士兵们即将举行的游行示威活动有关。
也对，退役的伤残士兵，也是士兵，经历过生死战争的他们远远不是一帮黑帮份子可以比拟的。更何况哪个士兵没有几个还在服役的战友，加上军方和教会的力量，即使有些黑帮是某些贵族的打手，也不敢打军方和教会的脸。
现在敢出来冒头的不是愣头青，就是还没收到消息，亦或者是觉得游行的士兵不会往东区深入。
这些士兵的背后力量远比我想得要大的多，只是简单的游行实在是有些浪费。要想办法能让他们地要求得到一些满足，这样以后才能更好的借助他们背后的力量。
但想想自己为这次游行示威定下的口号，罗尔斯就有些头疼，公平哪有那么简单。
黑夜女神作为真神，黑夜教会更是鲁恩王国的三大教会之一，是建国以来就存在的教会。为了追求男女平等，黑夜教会努力千年，还是在罗塞尔大帝推动工业革命后才初步实现一部分。
工厂的人手不足，女性开始进入工厂工作，有了经济来源的女性才在这个男性强权的世界上有了一席之地。
但是残疾人想要获得平等就更困难了，除非让他们恢复工作能力，可这怎么可能。即使这个世界上有“工匠”这种非凡者，有以机械为教会名称的蒸汽与机械教会。
简单的假肢都不需要“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出手，找一个好一点的木匠都做的出来。可灵活运用的假肢，蒸汽教会一定是造的出来的，毕竟机械术士连机械人偶都做得出来。
可是价格呢？能和自身契合且能灵活运用的假肢，别说是一个普通伤残士兵，就是以现在罗尔斯的身家都未必买的起。
不算固定资产，罗尔斯现在只能调动将近三千镑的流动资金，这已经站在鲁恩中产阶级的顶层了。
“放心，有些人肯定会出现，只是时间还没有到。”
休·迪尔查青涩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不屑，她在这里呆了一年，很清楚这里的家伙们是什么德性，就像罗塞尔大帝说的那样，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习惯。
这帮家伙根本不会消停，等到手中没钱，自然会继续出手，毕竟快活最重要。
罗尔斯看看了夕阳，现在最多六点半：
“那就好，我还有些时间等他们。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和美丽的‘仲裁人‘休·迪尔查小姐喝一杯？”
第六十五章 络腮胡（求收藏求推荐）
“那就好，我还有些时间等他们。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和美丽的‘仲裁人‘休·迪尔查小姐喝一杯？”
休·迪尔查眉头一挑，看了罗尔斯一会儿，才开口道：
“好啊，我带路。”
从一个贵族小姐变成和黑帮打交道的“仲裁人”，休自然没有那么矫情，只是不知道那家酒馆的人多不多。
东区，达拉维街，一家逼仄但热闹的酒馆。
现在正是酒馆的黄金时间，不大的酒馆已经挤满了客人，三五成群，或醉醺醺地说一些下流的黄色笑话，或怒骂自己的老板。
现在是七月，酒馆的大门是打开的。还未到达酒馆门口，嘈杂声就已经传入了罗尔斯的耳中。
罗尔斯皱起眉头，无论前生还是今世，这样的酒馆都和他是绝缘的。想到自身“野蛮人”的扮演，这样的地方似乎也要多来啊。
休·迪尔查站在酒馆门口，看着里面的丑态显露的酒客，闻着酒香和汗臭混合的味道，捂上鼻子和嘴巴，准备往里面挤，耳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来吧。”
罗尔斯已经抢先一步跨入酒馆的大门，看着里面拥挤的酒客，找到吧台的位置，向前探出双臂，将面前两个已经在说胡话的工人打扮的家伙分开。
自从罗尔斯成为野蛮人后，他的身高增长到183厘米，在当前的鲁恩王国，早以超出鲁恩男人的平均身高。
加上增长的力量，可以让罗尔斯轻松将面前拥挤的酒客们分开一条道路。即使偶尔有一两个想要借酒撒泼的无赖，在罗尔斯捏住他们肩胛骨时，也都无力瘫软靠在别的酒客身上。
酒馆的老板正在低头擦拭酒杯，突然觉得酒馆内安静了不少，抬头看去。一个络腮胡的高大男人出现在自己的吧台前，在煤气灯的映照下，投下一片阴影。
“先生，你要喝点什么？”
酒吧老板暗暗叫苦，他作为地头蛇，自然知道最近东区来了个狠角色，将不少恶棍打成重伤。有不少黑帮已经开始召集人手，准备教训他一顿，连画像都准备好了。
要不是北边的士兵准备游行示威，这两天他们就要动手了。可现在这么个灾星跑到自己酒馆，要是被人发现，今天自家酒馆怕是要遭灾。
罗尔斯将身子侧过来，将身后的休·迪尔查露出来，示意女士优先。
酒馆老板的脸已经彻底僵住了，他刚刚只看见了罗尔斯，根本没发现他身后的休。
是我太久没有去圣赛缪尔教堂教堂了吗？怎么会这么倒霉？一下来两个灾星！
“迪尔查小姐，好久不见，你是来找威廉姆斯的吧？”酒馆老板连连点头致意，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扯着嗓子喊道，“威廉姆斯！威廉姆斯！”
该死的威廉姆斯，下次你再来我的酒馆，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约翰，你找我有事？”
罗尔斯到达吧台后，酒馆就再次恢复了噪杂，酒馆老板高喊几次后，才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应声。
男人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来到吧台前，他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脸型瘦长如马，眉毛杂乱凶恶，五官却相对柔和，醉酒后的脸颊上出现了明显的红晕，眼睛也有几分迷离。
他知道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意不是很好做，趁着自己手里还有钱，先喝着再说。至于之后，管他呢！
威廉姆斯打了个酒嗝，来到吧台前，醉眼看着罗尔斯，然后呆住，猛地摇摇头，再次看向罗尔斯，还没喊出声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威廉姆斯，你又喝了这么多的酒！”
威廉姆斯转脸低下头，看到了冷着脸的休·迪尔查，笑着开口道：
“噢，是休啊，你怎么来找我了？有什么事情吗？”
“威廉姆斯，你就不能戒酒吗？……”
休一大段话直接喷了出来，威廉姆斯在她初到贝克兰德时，能迅速在东区这么混乱的地方立足，多亏了威廉姆斯帮忙。所以，她一直都希望威廉姆斯能过得好一些，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听着休·迪尔查在喋喋不休，罗尔斯嘴角抽动了一下，转头看向酒馆老板：
“一杯烈朗齐。”
“好的。”
酒馆老板赶紧转身，从身后的酒架上取了一瓶烈朗齐，给罗尔斯倒了一杯，对于他来说，只要罗尔斯不惹来黑帮，那个迪尔查小姐不喝酒，他今天就能平平安安的过去。
等到明天，自己就去圣塞缪尔教堂去忏悔，去礼拜。
看着色泽明显不对，烟味虽浓但刺鼻的烈朗齐，罗尔斯端起来饮了一大口，虽然色泽味道都不行，但却很刺激喉咙，灼热感极重。（注1）
“先生，怎么样？这可是我从一个弗萨克人手里收来的。”
酒馆老板讨好的看着罗尔斯，这种酒他一般绝不会拿出来。
“怪不得这么冲。”
弗萨克人最爱喝烈朗齐和尼波斯，或许酿造手法没有那么讲究，但度数一定很高。
“是的是的，弗萨克那群野蛮人都是拿这个当水喝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喝下去的！”
罗尔斯双肘放在吧台上，右手端着酒杯，抬眼看了老板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休也已经结束了友好的问候，把威廉姆斯拽到吧台前。
罗尔斯看了看脸色依旧有些冷的休，端起酒杯，开口道：
“来一杯。”他绝对没有蓄意报复的意思。
“不不不，先生，这酒没有多少，是我特意给您的。您看，已经只有这么多了，不够一杯。”
休还没有出声，酒馆老板就打断了，他举着那瓶烈朗齐，示意罗尔斯，没有多少了。
别说是弗萨克版的烈朗齐，上次这个迪尔查小姐只不过喝了杯“一半一半”，就已经让他损失惨重了。要是让她喝一杯这个，和那这个络腮胡在他的酒馆与黑帮打一架有什么区别。
“看来你的名声在酒馆不太好。”
罗尔斯轻轻晃动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你也好不到哪去！”
休看着酒馆老板手中的弗萨克版烈朗齐，就明白老板知道络腮胡的威名。
“你是黑骷髅党要找的那个络腮胡？”
注1：是按照苏格兰威士忌写的
第六十六章 找刺激（求收藏求推荐）
“你是黑骷髅党要找的那个络腮胡？”
醉醺醺的威廉姆斯突然凑到罗尔斯面前，眼中迷离消失了些，带有几分清醒，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休、罗尔斯和酒馆老板听得见。
休眉毛蹙起，看向威廉姆斯，疑问道：
“黑骷髅党？”
酒馆老板已经识趣地走到吧台的侧面，和几个酒客熟络地交谈起来。
黑骷髅党？那个灵教团分支，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们了？他们不是在桥区和东区边缘活动吗？
罗尔斯脑中飞快回闪黑骷髅党的资料，有原著描述的，也有他请私家侦探调查的。
黑骷髅党，和兹曼格党一样，是一个以族人血统为纽带的黑帮，活跃在东区边缘和贝克兰德桥区域靠近码头位置。
不同于兹曼格党一高原人为主，黑骷髅党徒几乎都是有拜朗血统。前者主要是以拼杀，抢劫，各种暴力非法活动为主；而黑骷髅党则要“文明”一点，开设酒吧，笼络站街女郎，建立黄赌毒有关场所等等。
据私家侦探的情报，黑骷髅党开设的“娱乐”场所里，有许多落魄贵族或者不受宠的贵族子弟，他怀疑黑骷髅党以此和许多贵族产生了联系。
而罗尔斯知道的更多，作为灵教团的分支，黑骷髅党主要是搜集情报和获取经费，另外就是搜集与死神相关的各种物品，将它们送回南大陆。
对了，沃尔夫伯爵家里好像有一张从艾格斯家族陵寝里带来的面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非凡物品。
尽管枪击案还未判决，但罗尔斯已经通过这次案件和沃尔夫伯爵搭上了关系。如果案子顺利进行，将兰瑟·诺齐克判罪，以后罗尔斯就不用通过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托德来旁敲侧击了。
这样罗尔斯就有机会拿到那张面具，然后请“愚者”克莱恩鉴别一下，现在的自己还是缺乏太多手段了。
罗尔斯面无表情，压低嗓音：
“他们为什么找我？”
他一直在东区活跃，从来没有在桥区出手，唯一一次还是在靠近桥区的东区边缘，那次是对付兹曼格党。他或许还能认错，但同样在场的休应该不会认错。
作为和多个黑帮有联系的消息人士，威廉姆斯一听就知道对面的络腮胡声音是伪装的，他也不在意，嘿嘿笑了几声：
“嘿嘿，听说是你打扰了某个贵族子弟找刺激活动。”
一旁的休听到威廉姆斯的话，扭头看向一旁，作为曾经的贵族小姐，现在的“仲裁人“，她明白威廉姆斯的意思。
“找刺激？”
“嘿嘿，你知道的，有一些贵族子弟生活过得太好了，只想寻求一些刺激活动。打猎，吸大麻都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就只能找一些黑帮，花钱找一些更刺激的。”
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你别瞎说。
罗尔斯依旧面无表情，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一般来说，和那些黑帮份子一起去抢劫就能满足这些无聊的贵族子弟了，甚至能把他们吓尿。但总有些另类的，喜欢别人抢自己，找你的就是……”
“够了。”
罗尔斯竭力控制想要抽动的嘴角，他原先觉得自己在救人时顺手将隐藏在其中的贵族子弟打残了，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救了个找刺激的。
下次是不是要问一下被救的是个什么家伙？不，没有下一次了！
威廉姆斯感觉到对面的络腮胡已经在发怒的边缘，赶忙闭上了嘴。而一旁的休扭过头，看向罗尔斯，将威廉姆斯拉开。
对面的络腮胡究竟是什么人还不清楚，但肯定是个非凡者，要是拿威廉姆斯撒气，威廉姆斯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罗尔斯察觉了休的小动作，转身抓起酒杯，将杯中的烈朗齐一饮而尽，然后招呼酒馆老板将瓶内剩余的烈朗齐倒给他。
休看到罗尔斯的反应松了口气，自己的这个朋友只要一沾酒，说话做事就没有轻重之分。
“威廉姆斯，约德尔的情报你有没有？”
“约德尔？那个高利贷绅士？”
看着酒馆老板将剩余的烈朗齐倒入酒杯的罗尔斯眉头一皱，高利贷？让休·迪尔查入狱，还不得不开了个精神有问题或者心智发育不全的医疗证明？
看着身材矮小的休，嗯，应该开的是心智发育不健全，这样才能让陪审团改判无罪、作为大律师，罗尔斯对其中的道道自然很清楚。
“是的，有人找我仲裁，但因为北区士兵准备的游行示威活动，我现在找不到他躲在哪里了。”
这事情还和自己有关，罗尔斯喝了口烈朗齐，这才算是真正影响到了剧情啊。
“那家伙在北区住，而现在北区的那些家伙们全都藏起来了，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他了。”
威廉姆斯对约德尔还算了解，一个明明以放高利贷为生的黑帮头目，却整天以绅士自居，是个极其狡诈的家伙，最喜欢在文字上做手脚，许多人都是这样被他坑的。
以绅士自居的约德尔一直居住在治安较好的北区，甚至会出席一些小的酒宴和晚会。在北区有几套房子的他现在因为即将的游行，已经彻底躲起来避风头了，连身边的小弟都临时赶走，谁知道他住在哪一所房子？
“你要不要去找泽瑞尔侦探？他手底下有许多流浪的孩子，进出北区不会被发觉。”
伤残士兵的游行，东区经历过很多次，清楚这种游行都是军方在表达不满，要是他们影响到游行，军方绝对不介意调一些现役士兵横扫东区。只有那些流浪的孩童才不会被刺激到军方那群野蛮又不讲理的家伙。
如果休不是自己的朋友，威廉姆斯早就接下任务，随便把一个约德尔的住处给她，至于里面有没有谁知道呢？
“那等游行结束以后再说，估计约德尔现在也没有时间。”
休也是很无奈，她手中还是比较缺钱的，找一个侦探去调查花费的钱财先不说，等找到了，估计游行都结束了，约德尔自己都跳出来了。
“威廉姆斯，迪查尔小姐，我这里有个任务，不知道你们接不接。”
第六十七章 时间（求收藏求推荐）
“威廉姆斯，迪查尔小姐，我这里有个任务，不知道你们接不接。”
罗尔斯放下酒杯，看向两人，他在贝克兰德的底层是完全没有根基可言的。东区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又不能长期混迹在东区，这既对自己的扮演不利，也缺乏相关渠道了解底层的动态。
兹曼格党的“处刑人”默尔索是因蒂斯大使贝克朗的暗桩，休和威廉姆斯谈到的那个泽瑞尔侦探是弗萨克的间谍，黑骷髅党又是灵教团的分支，能与许多贵族扯上关系。
“当然，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威廉姆斯抢先答道，他最近都不会有经济来源，所以只要是合理的任务，哪怕有些危险，他都不会拒绝。
休没有答话，罗尔斯是对她们发的任务，自然不用着急。
“你们可以叫我杰弗里就行。”
威廉姆斯和休都明白，这是个假名，在混乱东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你们负责替我打探东区所有异常的事情以及所有黑帮的动向，大概会持续三个月以上，每周我会给你们10镑，而且我会按情报的价值来给你们额外的奖赏。”
异常的事情，作为非凡者的休觉得，对面的“杰弗里“的任务的这一部分是归于自己的，他想干什么？
威廉姆斯痛快的答应了罗尔斯的委托，这种任务是最好接的，无非是把每天的情报汇总一下，交给这个叫杰弗里的络腮胡就行。
罗尔斯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两张5镑的纸币，分别递给两人：
“以后情报的交接点就在这里，每天下午五点，我不一定每天都会来，但你们每天的这个时间必须来这里。如果我不在，你们就可以走人，等我来时一起交给我。如果你们觉得遇见重要情报，可以到码头区银镜长街的铁锚酒吧，找老板肯恩，将情报给他。”
肯恩·里斯特作为罗尔斯的接头人，是有方法通知到自己的，但从来还没有用过。
……
罗尔斯用刀叉撕扯着一块烤牛排。这块牛排本身便鲜嫩多汁，在罗尔斯的刀叉下四分五裂。
如果罗尔斯的叔叔埃德蒙·罗伯特在这里，肯定会斥责他的无礼。可这已经是罗尔斯收敛的结果了，如果不是顾忌着身边还有管家和男仆，罗尔斯甚至要上手了。
随意的用餐巾在嘴上涂抹两下，看着旁边的管家奥格斯特，罗尔斯开口道：
“维特·高德的案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上庭。”
“下周二的下午。”
罗尔斯点头，这件案子其实早就没什么可查的了，再拖下去也不过是两方角力罢了。不过考虑到这起案子是上周二才发生的，到今天也不过第九天而已，要不是案子涉及的两党，估计再拖半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游行什么时候开始？”
作为罗尔斯的盘外招，游行示威必须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后天。”
于尔根告知管家奥格斯特后，奥格斯特就和退伍军官俱乐部的克劳德先生，伤残士兵救助协会的希尔达女士定下了游行时间。
“周六？离开庭有三天的时间，足够引起反响了。”
“是的，希尔达女士和克劳德先生根据以往的经验，认为三天的时间足够将影响扩大到最大。”
经验？
罗尔斯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他这几天翻阅了以往退伍士兵游行的报道和资料，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退伍士兵应有的抚恤和待遇确实得到了部分满足，可其他诉求毫无体现，除了第二年鲁恩王国的军费支出扩大。
军方的诉求已经得到了满足，怎么还会再发泄不满呢？至于那些退伍士兵？拜托，退伍的士兵能是士兵吗？更何况还是一帮残废，他们不属于鲁恩军队的一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军方背后主导的游行示威活动的口号，会由罗尔斯一个小小的大律师来定夺。他们根本不在乎游行的目的是否达成，只要将事情扩大，将军方的不满表达出来就行。
罗尔斯心里默默叹气，现在还是把案子打赢，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先生，周日晚上有一场舞会，沃尔夫伯爵发来请柬。”
是要探探我的底吗？
……
贝克兰德，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
已经成为“观众”的奥黛丽·霍尔最近的心情十分愉悦，她终于成为了一位非凡者。
虽然一开始事情有些不顺利，奥黛丽看着和以前好像没什么两样的金毛犬苏茜静静趴在草地上，偶尔才抬起头看自己一眼。
“我的小公主，苏茜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这两天好像一直在关注它。”
穿着棕红色马甲的霍尔伯爵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奥黛丽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脸上的一直存在的倦意消散了几分，眼神也没有那么忧虑了，仿佛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是那个维特·高德的案子定下来了吗？没有听说要开庭啊？还是和保守党终于达成了协议，这次新党的危机渡过去了？
自从上次塔罗会后，知道“皇帝”先生对两党支持者的了解，比自己这个新党最大支持者霍尔伯爵的女儿还多时，奥黛丽对于自己父亲，特别是两党政治也多关注了几分。
当然，还有愚者先生提的建议也要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愚者先生天才的想法。
霍尔伯爵以手抚胸，笑呵呵的行了了礼：
“看来，我最近的晚归让我的小公主很不满啊？爸爸给你道歉。”
“爸爸～”
“好好好，不说笑了。”
“爸爸，是不是那起案子有结果了？”
霍尔伯爵也没有觉得异常，最近这起案子闹得很大，特别是诺齐克的那个女儿出手后，贝克兰德的二流及以下的报纸全是这起案子的报道。
只可惜了，是个女子，否则一定能让诺齐克家族再往走一步。
虽然霍尔伯爵是黑夜女神的忠实信徒，倡导男女平等，可在鲁恩，女性走政坛依旧是行不通的。
只能希望诺齐克的儿子经过这次事件后能得到教训吧。
霍尔伯爵突然想到自己那两个同样优秀的儿子，要是其中有一个向兰瑟·诺齐克一样就好了，自己就不用头痛继承人选谁的问题了。
第六十八章 手杖（求收藏求推荐）
“爸爸？”
奥黛丽声音将霍尔伯爵从两个儿子的选择难题中拽了出来，看着自己美丽天真的女儿，心中的那点不愉快和担心也随之消散。
“还没有，不过基本知道结果了。”
身为“观众”的奥黛丽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父亲霍尔伯爵刚刚的担心，但能让自己父亲这位王国权势顶端的霍尔伯爵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又对父亲政坛上了解的太少。
奥黛丽想到了“愚者”先生的扮演法，身为“观众”的自己只能够觉察到“演员”的当前状态，但想要知道的更多，就要提前了解。
“为什么？”
既然没有宣判，怎么可能会知道结果的呢？
霍尔伯爵叹了口气解释道：
“军方要组织伤残士兵进行一场游行示威活动，时间已经订好了，就在周六。而案子在下周二开庭，三天下来，足以让陪审团改变意见了。”
在当前的皇家海军，出身王室、贵族，或与王室、贵族有密切联系的将军，至少占80%，剩余那20%也基本集中在准将和少将这个层次，这就使得海军将领大部分都支持保守党派。
而新党没能从海军中获取足够的支持，所以只能扎根于陆军。
但鲁恩的陆军自从二十多年前和因蒂斯的战争中就已经有些衰弱，即使王国在南大陆有着大量的殖民地让陆军吸血续命。但这些年在海军的打压下，也很难得到发展。
特别是不久前和弗萨克的冲突中，鲁恩王国的陆军损失较大，如果不是皇家海军还取得了些战绩，那鲁恩就彻底处于下风了。
所以，哪怕因为这场游行会使得新党暂时低头，陆军也顾不上了。为了明年的军费，陆军必须要支持这场游行，这样才能弥补损失。
所以霍尔伯爵和其他几位新党的支持者已经默认放弃诺齐克这位新党首领了，等到明年新一轮的大选，再与保守党竞争吧。
霍尔伯爵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沾染太多政治，于是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周日晚上沃尔夫伯爵夫人有一场舞会，你要去参加吗？”
在自己父亲面前，奥黛丽自然要放松一些，娇憨的抱怨道：
“又是舞会？这已经是沃尔夫伯爵夫人这个月的第二次舞会了。”
“哈哈哈，沃尔夫伯爵夫人向来是每周一次舞会的。”
霍尔伯爵哈哈大笑，这也是诺齐克最后的机会了。
……
苏尼亚海，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五官深刻，轮廓粗糙的阿尔杰用头巾将深蓝色的头发包起，穿着阔脚裤，在城内连续绕了几圈，来到一处房屋前，拉响了门铃。
因为那个傲慢的“皇帝”先生的任务，他到现在还没有晋升“航海家”，而是直接找了理由出海，从普利兹港直接到了拜亚姆。要不是他的船是幽灵船，他三天之内绝对到不了拜亚姆。
叮叮咚咚的声音里，“工匠”房屋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体型精瘦皮肤晒得有点发黑的中年男子看了阿尔杰一眼道：
“你怎么来了？”
这位正是和阿尔杰合作了好几年的“工匠”夏尔夫，具体来历不明。
“我着急需要一件非凡武器。”
夏尔夫听后，露出笑容，他又可以赚一笔了，笑着说道：
“进来再说。”
他侧身让开道路，阿尔杰沉稳地走了进去，只是一个抬眼间，就将大部分场景纳入了眸中。
夏尔夫的宅邸不像大部分单身汉那样凌乱肮脏，各种事物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台之上也没有积灰，毕竟作为一名“工匠”，他并不缺少金钱，仅仅碍于很多行为需要保密，不方便雇佣大量的固定的仆佣，不得不按小时请人帮忙。
目光一扫，阿尔杰发现这里与上次来时无显著区别，陈设极为简单，没什么名贵的摆件、油画和雕塑，就像是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
当然，阿尔杰很清楚，夏尔夫足以称得上富翁，只是不在意所谓的体面，他可以为一瓶限量名酒花费几百镑，可以因包养情妇送出一栋房屋，却不会在购买名贵地毯、骨瓷茶具、镶金杯碟、名家油画上浪费1便士。
见夏尔夫准备给自己倒酒，阿尔杰开口拒绝道：
“我这次不喝酒。”
正在酒架中寻找适合给阿尔杰喝的酒的夏尔夫一愣，转过身来，看向阿尔杰：
“我没有听错吧？你也有不喝酒的时候？”
“好了，我现在没有时间，你那里还有没有合适的非凡武器，要求是冷兵器，重兵器。”
夏尔夫和阿尔杰也认识几年了，知道阿尔杰的性格，没有再多说其他的，思考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有，除了弗萨克人，现在很少有人做这样的武器了。”
“那有合适的材料做吗？”
阿尔杰也很清楚，这样的武器很少有，除了少数几个序列可以使用重武器战斗，其余非凡者都倾向轻巧灵活的战斗方式，比如左轮，匕首之类。
“让我想一想。”
夏尔夫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旁的阿尔杰看得有些烦躁，刚刚该让他倒酒的。
阿尔杰开始闭目养神，三天时间，操纵“幽蓝复仇者”号赶到拜亚姆，作为“暴怒之民”的他也有些吃不消。
听不到脚步声，阿尔杰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夏尔夫已经不在踱步，松了口气，问道：
“有想法了吗？”
夏尔夫略黑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有一个，但也只是勉强符合，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想法？”阿尔杰想起那个“皇帝”先生，就有些头疼，那个家伙可不好满足。
夏尔夫想起前几天那个疑似“吸血鬼”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我这里有一份‘幸运者’的特性，倒是可以做一柄手杖。”
“‘幸运者’？手杖？”
“幸运者”是哪条途径？
虽然是风暴教会成员，但阿尔杰对许多途径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对，这是绝对合适的选择！”
第六十九章 舞会（求收藏求推荐）
廷根，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
刚刚经历了老尼尔的还钱仪式魔法的克莱恩还没有从惊讶中走出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尼尔真的成功了，正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尝试一下。
那可是30镑啊！他十周的薪水啊！
“克莱恩？克莱恩？”
“啊？”
克莱恩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看着刚刚在自己眼前摆手的罗珊，呵呵干笑道：
“罗珊，你有什么事吗？”
棕发女孩罗珊皱着眉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克莱恩：
“克莱恩，你怎么了？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反应。”
“啊？没事，没事。我刚刚在想昨天在贝克兰德的游行示威活动。”
克莱恩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唉，总不能告诉你我在想用魔法赚钱吧！
“那种游行活动很常见的，一个月以前为了废除《谷物法案》，全国的大城市都有过游行活动。”
思维跳跃的罗珊很容易被克莱恩说的话题吸引，兴致勃勃的说起来自己的经历：
“在廷根，我参与了不少的游行活动啊，之前的《谷物法案》，还有更早的鼓励工厂接纳女工，倡导女性出门就业。我跟你说，我之前……”
克莱恩连忙打断罗珊的兴致，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那就不知道会扯到哪里去了。他指着报纸上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七八个残疾士兵，互相搀扶，举着游行标语。
“可是罗珊，这次游行的都是退役士兵啊，而且还都是伤残士兵。”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国在战争后，总会有这样的游行，谁让我们国家有着糟糕的士兵抚恤制度问题呢？”
黑发绿瞳的伦纳德·米切尔从隔断里出来，他依旧没穿正装，白色的衬衣也没有扎进裤子里，充满着诗人般的放荡不羁。
“那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即使没参与过游行，也没有见过游行，可克莱恩很清楚，游行的人不同是不一样的。特别像报纸上这样，一群士兵，一群经历过生死的士兵，一旦处置不当，引起混乱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鲁恩王室和军队里的非凡者，大多是‘仲裁人‘序列的，最适合处置骚乱和游行。有他们控制着，不会有什么大乱子的。”
“仲裁人？也是序列9吗？”
克莱恩早就想了解关于鲁恩王室和贵族的非凡知识了，可是老尼尔一直在教授他其他神秘学知识，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伦纳德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斜倚着沙发，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眼摆在茶几上的报纸，抬起头说道：
“对，‘仲裁人’往往都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以及应对意外的出色格斗能力。”
这听着和“皇帝”先生很像啊，不同的“皇帝”先生的观察力似乎也很好，是更高序列的能力还是自身培养出来的？
克莱恩想了想，继续提问道：
“那王室成员是不是非凡者？也是仲裁人吗？”
“王室的某些成员肯定是非凡者，至于是不是仲裁人序列的就不知道了，毕竟奥古斯都家族可是第四纪就已经存在了，是传承两千年的家族。”
那王室肯定有高序列的非凡者存在，序列3还是序列2，甚至是序列1？
尽管克莱恩是学习历史的，但大多是学习本纪元，也就是黑铁纪元的历史，而奥古斯都们可是跨越了两个纪元啊，不由感叹道：
“两千年啊！”
作为有老爷爷的伦纳德对这些第四纪流传下的家族自然要了解的多，他掰着手指，一一列举出来：
“这样的家族可不止奥古斯都们，比如同样掌握‘仲裁人’的费内波特王室卡斯蒂亚家族，弗萨克帝国皇室艾因霍恩，因蒂斯的索伦家族，所罗门的……”
正听得过瘾的克莱恩见伦纳德突然停下，疑问道：
“所罗门的什么？”
伦纳德猛地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五海之王’纳斯特据说就是所罗门帝国的王室后裔。”
“纳斯特？‘黑皇帝‘号的主人？”
黑皇帝？皇帝？克莱恩眉毛皱起，他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
“对。”
……
贝克兰德，皇后区，沃尔夫伯爵家中巨大的宴会厅。
奥黛丽霍尔穿着立领、高腰、羊腿袖的浅白色长裙，上身被紧束，腰部被勒得极细，多层次的蛋糕剪裁则被鲸箍完美撑起。
她的金色长发优雅盘束，耳饰、项链和戒指皆闪烁着亮眼的光芒，脚下是一双镶有玫瑰和钻石的白色舞鞋。
她的左手正端着一杯颜色晶莹的香槟，但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置身于宴会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而是避开了热闹，静静站在落地窗的帘幕阴影里。
她抿了口香槟，用一种不属于这里的姿态，抽离地望着前方的人们：
黛拉夫人今天一次又一次用左手遮掩笑声，嗯，我知道了，她在炫耀她左手上那枚纯净的海蓝宝石。
她的丈夫尼根公爵在不远处和几位保守派的贵族议论局势，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只主动地用视线寻找过他的黛拉夫人一次。
他们几乎没有真正的目光接触也许，嗯，他们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恩爱。
帕尼斯夫人被拉里男爵逗笑了七次，这很正常，并不奇怪，可为什么她要用心虚的眼神望向她的丈夫。唔，他们分开了。不对，他们去的地方都能通往花园。
沃尔夫伯爵的小儿子托德竟然没有找哪个贵族家的女孩，而是和一个男人交谈？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比要成年的托德高了将近十公分，黑发褐瞳，他的领结比其他人的都要立挺，似乎是特制的款式，更像是大律师或者法官的硬翻假领。
他是个大律师吗？
这里是沃尔夫伯爵夫人的舞会，受邀的大部分应该是贵族或者两党人士，他应该不是贵族，我之前没有见过，是新党成员吗？可他怎么会和托德在一起交谈呢？
他察觉到我了！
奥黛丽见那个男人转过身，望向自己，于是举了一下手中的香槟，点头致意。
奥黛丽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忽有所感，猛地扭头，望向了落地窗外的宽敞阳台，望向了宽敞阳台的阴暗角落。
在那片阴影内，一只金毛大犬安静端坐，目光幽宁地看着里面，看着奥黛丽，半个身体藏于了黑暗中。
苏茜！奥黛丽嘴角一抽，表情瞬间垮塌，再也维持不住“观众”的状态
第七十章 尼根公爵的邀请（求收藏求推荐）
宴会厅内，同样拿着一杯香槟的罗尔斯默默听着沃尔夫伯爵小儿子托德·沃尔夫的越讲越离谱的故事，时不时避开托德用来加强语气的挥舞着的小臂，露出赞赏的微笑。
他今天穿着黑色燕尾服，白色马甲，正装裤，为了表示自己的身份，特意选了一件硬翻领的衬衫，戴自己女管家用花式打法打的一条宽领带。
丝绸材质的领带非常容易因为花式打法而松动变形，来为了保证上面漂亮的褶皱而不变形，还用一枚蓝宝石的领带别针将其固定。
罗尔斯突的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朝着视线方向看去。
一个打扮堪称华丽的年轻金发少女正站在落地窗附近，帘幕遮住了她的脸庞，视线直接对上了罗尔斯。
罗尔斯微微皱眉，立刻遥举酒杯，点头致意，饮下一口香槟。见到金发少女相同的举动，再次点头致意的罗尔斯转向托德。
这位还未成年的托德·沃尔夫依旧沉迷在自己半真半假的故事中，没有注意到罗尔斯刚刚的举动。
罗尔斯听了一会儿，再次向落地窗附近的方向看去，发现金发少女已经走到阳台附近，正在小声训斥一只金毛犬。
奥黛丽·霍尔？
知道此时的奥黛丽已经成为“观众”，旁边还有一只“空想之犬”，罗尔斯将视线转移，小口啜饮杯中的香槟。
今天的宴会好像有些不对啊？我最开始以为是保守党的内部舞会，沃尔夫伯爵以及他支持的保守党想要探一下我的底，顺便关心一下枪击案我的准备情况。
一开始倒是挺像的，沃尔夫伯爵、利维特伯爵、斯维因子爵甚至连尼根公爵都来参与这场舞会。可当霍尔伯爵出现时，就有些不对了。
两党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发展到互相攻讦，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党派。
可现在新党最大支持者霍尔伯爵竟然出现在保守党的舞会上，这就让罗尔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场舞会又不是单纯的贵族晚宴，看着一旁正在和几个保守党议员正在议论当下王国的局势的尼根公爵，他穿着海军上将的蓝色制服，身旁站着他的金发秘书洛克哈德·西卡亚姆。
要是在罗尔斯没有挑起两党战火前，会举行这样的政治舞会他绝对不意外。会议厅谈不下去了，换个轻松的地方再谈，还可以谈一些明面上不能谈的内容，互相交换一下利益，这也是为什么贝克兰德会有这么多的舞会。
可现在，两党可以说是“冷战”阶段，明知道会和对方在后天案件开庭后开战，今天竟然还能和对手一起参与舞会。
是两党暂时和解吗？可我没得到通知啊？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己到底是个新手，这些政治生物的举动真的难以搞懂啊？
上次塔罗会“倒吊人”说内阁大臣都是卷毛狒狒，甚至比卷毛狒狒还差劲，罗尔斯是不赞同的。身居高位，任何举动都会被解读，被放大。
罗尔斯眸中闪过异色，他看到了什么，霍尔伯爵竟然直接走向了尼根公爵，尼根公爵身旁的保守党议员迅速散开，将地方腾给两位大人物。
尼根公爵微笑着和同样一脸笑容的霍尔伯爵碰了碰酒杯，然后在尼根公爵悄悄挥动手后，罗尔斯再也听不到两人的任何声音。
罗尔斯有些失望的转头，准备找一位关系还不错的贵族聊几句，加深一下关系。毕竟作为舞会上小喽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阿德里安律师？”
罗尔斯的脚步停住，感觉到脑海中传来的反馈，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脸上挂上笑容，转身看见一位带着金边眼镜的金发男人正向自己走过来。
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哈德·西卡亚姆，同时是黄昏隐士会安插在尼根公爵的间谍。
“晚上好，先生。”
秘书洛克哈德脸上挂着笑容，向罗尔斯伸出了手：
“晚上好，阿德里安律师，我是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哈德·西卡亚姆。”
罗尔斯脸上露出些许惶恐，快步走上去，两只手握住了洛克哈德伸出的右手：
“啊？秘书先生，晚上好，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是一个大律师。”
罗尔斯适时松开了双手，满面笑容的问道：
“秘书先生，您找我有什么……”
“奥，是这样。”洛克哈德的态度相对要冷淡一些，但脸上也挂着微笑，向尼根公爵的方向看了一眼，“尼根公爵知道阿德里安律师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而且对于法律问题有自己独到见解，所以邀请阿德里安律师参加卡尔顿俱乐部下周五的晚宴。”
这是尼根公爵的借口？还是你想的借口？太牵强了吧？贝克兰德三所律师学院你选哪个讲诵师都比我强啊！
尽管是“律师”，罗尔斯在律条方面可真的不敢和四大院的那些浸淫几十年的讲诵师们去比较。
四大律师学院的主要组成人员分为监督，讲诵师，外席律师、内席律师。学院的监督往往都是资深大律师或者资深法官来担任，负责招生、管理和教授学生。
他们在授课的时候被称作讲诵师，授课内容主要包括重要法规的讲解、典型案例分析以及自己的从业经历等，每一个都站在鲁恩王国的法律界的顶端。
罗尔斯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试探问道：
“真的吗？我怕我达不到公爵阁下的要求啊。”
洛克哈德摆手，笑道：
“哈哈哈，没关系，公爵阁下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流。”
罗尔斯稍微收敛了担忧的表情，咬牙答应下来：
“好的，我会好好准备，下周五我一定到，请秘书先生替我向尼根公爵表达谢意。”
罗尔斯看向尼根公爵的方向，他依然在和霍尔伯爵交谈。
“这个自然，阿德里安律师，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秘书洛克哈德看着周围已经有些两眼放光的贵族女性，微微一笑后走开。
第七十一章 菲尔曼堡伯爵（求收藏求推荐）
虽然罗尔斯的身份地位较低，但好歹有个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的称号，配上还算英俊的外表，又有女管家和贴身男仆的精心装扮。
所以在他刚参加这场舞会时，就有不少贵族夫人小姐和自己交谈，话语中的意思都是想让罗尔斯出口邀请她们跳舞。顺从了几位贵族夫人的想法，罗尔斯出言邀请她们跳舞，然后就被揩油。
现在再加上洛克哈德言语中尼根公爵的看重，罗尔斯直接成为了落在狼群里的肉。即使那些贵族的小姐还保留矜持，会等罗尔斯邀舞，那些贵族夫人可不会这么做。
看着两眼放光，想和自己交流的贵族女性们，罗尔斯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突然看到了托德·沃尔夫的罗尔斯眼前一亮，直接向他走去，向周围的贵妇人们施以抱歉的笑容。
“托德阁下，刚刚您讲的沃尔夫家族收藏的那件拜朗羽蛇冠冕，我非常有兴趣。您能再讲讲吗？”
托德刚刚也看到了尼根公爵秘书洛克哈德的举动，但尚未成年的他对这些并无兴趣，听到罗尔斯的话，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说过了，罗尔斯，我们是朋友，不用使用那些尊称，叫我托德就行。”阁下一般都是对普通伯爵之子的尊称。
罗尔斯不以为意，他只是找个借口避开那些贵族夫人们，而且他确实对沃尔夫家族收藏的那些第四纪拜朗藏品很感兴趣，笑着答道：
“好的，不知道托德你能不能再讲一下那件羽蛇冠冕，我听说那是第四纪拜朗皇室的象征之一。”
“我也听过这样的说法。”托德的脸上露出笑容，很少有人愿意听他讲第二遍故事，“据说第四纪南大陆的拜朗皇室后裔是一个名为艾格斯的家族，他们家族徽章就是羽蛇，羽蛇又是死神的象征之一。我们家还收藏着一副艾格斯家族的面具，上面也有类似羽蛇的纹路……”
“怎么了？”
正听到关键之处的罗尔斯皱眉看向托德，只见托德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摸着后脑勺，露出懊悔的表情，小声说道：
“我差点忘了，我爸爸要见你，在第二会客厅。”
托德伸手往东面一指：
“在那个方向。”说完就转头走了。
看着托德离开地罗尔斯有种要掐死他的冲动，你还不如忘了呢，正在关键时候你想起来了？我怎么办？
恨得有些牙痒痒的罗尔斯强行收敛想要骂人的冲动，向四周的宾客们露出笑容，轻吐一口气，整理一下礼服，向宴厅东侧走去。
刚刚训斥完苏茜的奥黛丽回到宴厅，立刻成为舞厅宾客的中心。她露出礼貌又疏远的微笑，一次次拒绝男性宾客的邀舞。
一个和奥黛丽差不多装扮，只是佩戴的珠宝要少一些的金发年轻女孩走了过来，替奥黛丽解了围：
“奥黛丽，你刚刚做什么去了？你没有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奥黛丽感激的看了女孩一眼，有些烦恼的笑着说：
“唉，苏茜有些害怕，躲到阳台去了，我去找它了。珍妮弗，刚刚发生什么了？”
作为一个观众，错过了精彩部分，不仅失礼，而且对魔药消化也很不利。
珍妮弗是维恩伯爵次女，金发碧眼，笑容甜美，有浅浅的酒窝，她吃惊地捂住嘴巴：
“你把苏茜也带来了，你也太宠它了吧？要是让嘉丽雅伯爵夫人知道，她肯定会把苏茜赶出去的！”
“怎么会，伯爵夫人很友善的，她见过苏茜很多次。”
奥黛丽露出尴尬的笑容，她原本也不想带苏茜的，但想到今天是扮演“观众”的好机会，苏茜也喝了“魔药”，所以就把它带来了。
唉，只是没想到，它比自己更像观众，毕竟谁会注意到一只狗呢？
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的朋友，让她不要把嘉丽雅伯爵夫人想得太坏。毕竟和沃尔夫伯爵不和的只是她父亲维恩伯爵而已，而且恩怨很小，不用太针对沃尔夫家族的其他人。
“好吧。”看到自己的好友都这么说了，珍妮弗也不再说嘉丽雅伯爵夫人，而是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刚刚尼根公爵的秘书来找谁吗？”
“谁啊？”
自己刚刚没在这里，即使身为“观众”，奥黛丽也猜不出来啊。
“罗尔斯·阿德里安，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
奥黛丽想起了刚刚和托德交谈的那个穿硬翻领，像大律师的男人，是他吗？
……
罗尔斯一脸晦气的避开有些莫名响动的花园，朝着第二会客厅走去。
唉，怪不得贝克朗大使能勾搭上不少贵族夫人和小姐，鲁恩的贵族女性确实不像宣扬的那样保守啊！
走进第二会客厅，一位将近五十的留着两撇胡子男性贵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他正抽着一只雪茄，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听到脚步声，向罗尔斯的方向看过来，见罗尔斯已经到来，起身露出笑容，用雪茄钳将雪茄燃烧的一端减下放在茶几上，朗声大笑道：
“你是阿德里安律师吧？早就听说贝克兰德有一位二十三岁的大律师，果然是年轻啊。”
罗尔斯行了个见面礼，微笑道：
“很高兴见到您，尊贵的菲尔曼堡伯爵。”菲尔曼堡是沃尔夫伯爵的封地，在东塔克郡。
作为保守派，作为以土地为荣耀的高贵伯爵，沃尔夫对罗尔斯的礼节十分满意，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大律师，他满意的点点头道：
“我早听托德说罗尔斯你是个极其礼貌的人，他确实交了个好朋友啊。”
“托德也很好，对许多第四纪的历史很了解。”
“他也就这一点还算不错。”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德性的沃尔夫伯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听托德说你对第四纪的历史也很感兴趣。”
“是的，毕竟在林肯律师学院也只有历史我还算感兴趣，而雕塑和音乐对我不感兴趣。”
罗尔斯说了个小玩笑，让沃尔夫伯爵再次大笑起来，曾经在律师学院就读过的沃尔夫伯爵自然了解学院的内部规定。
第七十二章 倾听者（求收藏求推荐）
四大学院极为传统，甚至可以说是保守。除了专业课程外，四大学院为其成员提供严格的法律训练外，同时也为学员提供一般的大学教育的内容。
但仅限于雕塑、历史、音乐、以及一些贵族礼仪，然后会因为学院分属不同，为成员讲解风暴教会的《风暴之书》或者黑夜教会的《夜之启示录》。
听着很不错，但是对于罗尔斯或者沃尔夫伯爵这种从小就接受过类似教育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这些学院讲诵师们在律法上的经验见解都极为高深，但像礼仪和音乐还不一定比得上沃尔夫伯爵这样的礼仪或者音乐老师。
“哈哈哈，四大学院这一百年来确实越来越保守了，如果不是所有大律师都必须出身四大院，恐怕会被鲁恩新的教育体系冲垮。”
最近十几几年，鲁恩王国一直在兴办教育，前几年更是颁布了《初等教育法》，奖励中低等教育委员会，并专门提供财政拨款。
不过三年，在收编了不少教会学校的前提下，众多的公立初等学校建立了起来，严格保持宗教中立性原则，不牵涉风暴之主、黑夜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纷争。
因为初等教育的有力发展，鲁恩的高等教育也得到了发展的机会。而四大院依旧保持独立，保持传统。
但也比不上更加保守，思想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土地贵族们。
沃尔夫伯爵哈哈一下，招呼罗尔斯坐下。
选择靠近沃尔夫左侧的一张单人沙发后，罗尔斯笑着开口道：
“王国最近十几年在教育上确实花费很多，我在廷根上学的时候，那里的大学和文法学校以及公立初等学校发展的都很好。”
沃尔夫伯爵右手食指蜷曲，刮了刮两撇小胡子，神情放松：
“《谷物法案》的建立，让王国的财政危机有了很大的缓解，这才有能力去考虑教育的问题。一百多年前，罗塞尔曾经说过，贫穷也要兴办教育，所以因蒂斯才变得强盛。”
罗尔斯不失时机的露出赞同的笑容，是让贵族的财政危机得到了缓解吧。
《谷物法案》建立的原因有很多，和因蒂斯二十多年前的战争，谷物减产等。但是推动它建立的最大力量是土地贵族。
粮食减产后，粮食的价格上升，而土地贵族相应提高地租，两倍甚至五倍的地租来满足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但租用土地的农民很快就发现，自己种植的收入还抵不上地租。
解决方法只有两个要么降租，要么继续提高粮食价格。
贵族们利用自己在议会的庞大影响力，建立了维护本国粮价的《谷物法案》。
“鲁恩也会因为在教育上的投资而更加兴盛的。”
沃尔夫伯爵摇了摇头道：
“或许吧，不说这些，说些轻松的。你对南大陆的历史有多少了解？”
罗尔斯皱了皱眉，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并不是很多，您知道的，学院除了法律相关的，教授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也不深入。我了解的还没有托德来的多。”
沃尔夫伯爵随意地摆摆手，但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容：
“托德知道的也不多，他喜欢历史很大原因是我的家族收藏了太多相关的文物，他从小就跟随我了解这些东西。只是更沉迷于文物背后的故事，而不是文物本身。”
“那我和托德倒是很像，我认为其实除了少数本身就极为珍贵的文物外，更多文物其实是因为它们的故事而珍贵。”
“哦？这倒是很不错想法。”
……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工匠”夏尔夫的家。
看着正在豪饮一瓶苏尼亚血酒的阿尔杰，工匠夏尔夫的眉毛和额头上的皱纹挤到一起，他拉出一张高背椅子坐下，疑惑道：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连酒都顾不上喝吗？这么饥渴？”
将一瓶苏尼亚血酒饮尽的阿尔杰随意地抹了抹嘴巴，将残余的酒渍抹去，声音嘶哑：
“有紧急的事情去办，没有顾得上买酒。”
“工匠”夏尔夫重新取了一瓶苏尼亚血酒，拿出两个玻璃杯，边倒酒便说道：
“紧急的事情？你上次来也是说很紧急，但现在也没有给我答复。究竟要不要用‘幸运者’的非凡特性制作一支手杖？”
“因为这几天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联系上他，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阿尔杰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先是被到一个名为“塔罗会”的组织，自己还成了塔罗会的创始人之一。
然后被某人“强迫”要一件非凡武器，还要求是冷兵器，重武器。为了完成要求，自己三天之内，从普利兹港赶到拜亚姆，已经快到自己的极限了。
找到夏尔夫，却没有合适的非凡武器，好不容易有条思路，但不知道“皇帝”的意见，只能先等着。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休息几天，教会又传来任务，让自己去堵截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
一开始自己认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一个时不时疯狂的“倾听者”而已。自己虽然没有晋升为序列7“航海家”。但这是在海上，一位“暴怒之民对付“倾听者”还是足够的。
但那位极光会的“倾听者”所乘的船在阿尔杰的“幽蓝复仇者”的攻击下，即将崩裂时，突然疯狂。
“倾听者”猛咳出一大口混合内脏的鲜血，然后那团混合内脏的鲜血化作一个血肉炸弹。
不仅将阿尔杰的“幽蓝复仇者”炸出一个巨大缺口，阿尔杰自身也受到了炸弹的波及，但还好只受了点轻伤。
一个序列8的“倾听者”竟然能使用序列6的“蔷薇主教”的能力，极光会这群疯子真可怕啊！
还好自己有意外收获，不仅从主教那里知道了“蔷薇主教”的能力，还知道了对应的序列5“牧羊人”的能力。
齐林格斯那件“蠕动的饥饿”应该就是用“牧羊人”的非凡特性打造的，所以要每隔一天吞噬一个活人的灵魂和血肉。
快了，明天的塔罗会后，必须要服用魔药，成为“航海家”了。至于“皇帝”的武器，他要是满意，我就让他多出一些钱；要是不满意，只能另寻方法了。
第七十三章 梅纳德夫人（求收藏求推荐）
“你在想哪个‘红剧场’的漂亮姑娘？这么着迷？”
夏尔夫嘿嘿直笑，露出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阿尔杰瞪了夏尔夫一眼，直接将其面前的倒满的一杯抢了过来：
“我不是你！脑子中永远只有女人！”
“对对对。”夏尔夫不以为意，他和阿尔杰认识几年，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笑呵呵地将另一杯倒满，“我脑子里是女人，你脑子里是酒精。”
看着阿尔杰将面前满满一杯的苏尼亚血酒一口喝干，夏尔夫脸上流露出心疼，骂道：
“这不是你刚刚喝的那瓶，这瓶可是我花了75镑买来的。”
阿尔杰一愣，咂嘴回味道：
“这一瓶没有刚刚的好，口感太绵柔，太甜了。”
夏尔夫急忙将这瓶瓶身精美的苏尼亚血酒放回酒架上，转过头来痛斥道：
“你这种只追求烈度的家伙没有资格喝这种好酒。”
阿尔杰也不在意，但也知道这次是喝不到了，再次开始回味。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杰听了下来，看向正在品味的夏尔夫，总觉得有些不搭。
一个看着四十左右的黝黑肌肤的男人，拿着个高脚杯，正细细品味苏尼亚血酒，真是一场辣眼睛的“视觉盛宴”。
阿尔杰眉头一皱，明天就是周一了，可“愚者”先生的大帝日记还没有搜寻呢？
虽然“皇帝”不怎么样，但是“愚者”先生的要求还是要完成的，一个“扮演法”就足以拉开很大的差距了。
看着夏尔夫，他是“工匠”，手里应该有这些东西，阿尔杰开口问道：
“夏尔夫，你这里有没有罗塞尔大帝的笔记？”
对外，阿尔杰依然说那是大帝的笔记，而不是“愚者”先生说的日记。
夏尔夫突然僵住，转过身来，面色有些古怪：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真以为上面记录着宝藏？”
……
贝克兰德，皇后区，沃尔夫伯爵别墅宴会厅。
此时已接近十点，舞会即将结束了。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霍尔伯爵早就结束了与尼根公爵的谈话，他走到自己的女儿奥黛丽身边，屈起右边手臂，笑着说道：
“奥黛丽，我们该走了。”
奥黛丽微笑着挽起霍尔伯爵的右臂，语气轻快地问道：
“爸爸，你和公爵阁下又谈了什么？这么久才出现？”
霍尔伯爵用空闲的左手整理下领带，沉声说道
“哈哈，没有什么，一些政策上的问题而已，你要知道现在的工人的工作时间还是太长了。”
挽着父亲右臂的奥黛丽皱起眉毛，她感觉自己的父亲在说谎，是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伯爵阁下？”
一道带有冷厉感的女人声音响起，让霍尔父女转身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一个身穿荷叶边紫色长裙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身材丰润，皮肤白皙，但和许多贵族夫人相比缺少了华丽的珠宝和精致的妆容。
她的眉眼中带着些许焦急，走到霍尔父女面前，开口问道：
“伯爵阁下，您见到罗尔斯·阿德里安了吗？”
她的语气略有激动，也不太礼貌，直接的问话让霍尔伯爵和奥黛丽都有些反感。
罗尔斯·阿德里安？那个大律师？不是去和沃尔夫伯爵谈话去了吗？
但身为有修养，懂礼仪的奥黛丽·霍尔，绝对不能在长辈谈话时打断，自己可不是对面那个不知礼节的女人。
霍尔伯爵面色冷淡，他一直以为诺齐克的儿子不行，女儿还可以，但现在看来，他皱着眉头开口道：
“梅纳德夫人，你要知道我和罗尔斯·阿德里安并不认识。”
梅纳德夫人在开口后就有些后悔了，她一个晚上都在寻找罗尔斯。除了舞会刚开始时看见了罗尔斯，后面连影子她都没见到。
虽然她父亲弄到了舞会的邀请函，但现在马丁·诺齐克这位饱受争议的新党大佬不适合出现在舞会上，所以只能由她，诺齐克家已经嫁到廷根十余年的女儿出面。
舞会虽说邀请的两党人士都有，但还是保守党的客人要多一些。加上自己来贝克兰德的次数并不多，新党客人又少，所以一个晚上自己都毫无收获，只能去找刚刚出现的霍尔伯爵。
梅纳德夫人虚提裙摆，行了个礼，满含歉意道：
“非常抱歉，伯爵阁下，我为刚刚的失礼而表达歉意。”
霍尔伯爵的面色略微好看一些，他虽然不像许多顽固贵族对礼仪极为看重，但他也是世袭几百年的伯爵，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我一晚上都在和尼根公爵商议事情，没有见到罗尔斯·阿德里安。”
“可今晚是唯一的……”
霍尔伯爵面色再次冷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梅纳德夫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都尽力了。”
然后面色转晴，笑着对奥黛丽说：
“奥黛丽，我们该走了，你母亲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知道罗尔斯去向的奥黛丽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叹口气，跟随霍尔伯爵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满面笑容的罗尔斯在同样满面笑容的沃尔夫伯爵的目送下，走出了别墅。
朝着自家马车走去的罗尔斯脸上早就不见了笑容，全是疑惑，今天的舞会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罗尔斯在舞会开始没多久就被托德通知，沃尔夫伯爵找他谈话。原本以为沃尔夫伯爵要打探自己案件的准备情况，或者用他伯爵的身份为他壮胆，甚至用金钱收买自己，让兰瑟·诺齐克判重刑。
可是都没有，他和沃尔夫伯爵聊了将近三个小时，内容包括王国制度问题，四大学院、罗尔斯的事务所，罗尔斯的感情状况，以及内容最多的第四纪南大陆拜朗皇室收藏品相关故事。
可对案子，对党派，沃尔夫伯爵一字未提，唯一谈到的《谷物法案》也被他一句带过了。
贴身男仆摩里斯迎了过来，他松了口气：
“先生，您终于出来了。”
是啊，我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要住下了呢！
等等，不对。
“有人找我吗？”
第七十四章 交换条件（求收藏求推荐）
国王大道上，一辆四轮马车上，罗尔斯靠在马车厢壁上，两手大拇指不停搓揉太阳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沃尔夫伯爵拉着聊了两个多小时。
沃尔夫伯爵也确实有点手段，怪不得能从不受宠的儿子，直接成为继承人。
在鲁恩王国，不能继承爵位的贵族子弟往往会去从事一门既体面又能养活自己的职业。大律师是最好的选择，而沃尔夫伯爵就曾经就读于中殿律师学院。
不过，沃尔夫伯爵这么做，肯定知道那个梅纳德夫人会参加舞会，而且会找自己，让自己收手。
那为什么不干脆不邀请自己或者邀请梅纳德夫人？
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新党背后的霍尔伯爵？
不对，沃尔夫伯爵对新党的态度并不友好，这是出了名的。
就像今天的舞会，明明有新党的成员出席，虽然是嘉丽雅伯爵夫人开的，但作为男主人的沃尔夫伯爵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
应该是尼根公爵，只有他的地位和权势才能压服沃尔夫伯爵。
可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新党又许诺了什么，才让尼根公爵出手？
呼，罗尔斯吐了口气，终究还是自己地位不够，能得到的有效信息还是太少，根本判断不出两党在做什么。
不过等到自己下周参加了卡尔顿俱乐部的聚会后，自己才算是真正进入保守党的圈子，这样得到信息会更多。
不过尼根公爵的那个秘书洛克哈德真是个棘手的家伙，而且黄昏隐士会不可能只安插了一只钉子。不仅保守党，新党内被黄昏隐士会影响的人肯定也有很多。
艾弥留斯一个上将和奥斯顿一个总督，直接被调走，连个声响都没露。而且明明是保守党倾向的艾弥留斯竟然直接转向了新党，还直接主导国防部。
这其中的猫腻可实在太多了。
罗尔斯看着马车门外和车夫坐在一起的贴身男仆摩里斯，他以前一直认为摩里斯过于老实，以后不太适合成为管家这种半政治人才。
不过也并没有赶他走，毕竟身为一个贴身男仆，摩里斯是合格的。沉默寡言，办事稳妥，对贝克兰德流行的服饰风格了如指掌，懂得各种搭配。
但今天罗尔斯对自己的这位贴身男仆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在梅纳德夫人没找到罗尔斯直接出门找罗尔斯的马车时，知道来意的摩里斯直接说罗尔斯还在参加舞会没有出来。
等梅纳德夫人一走，直接让马车夫将马车停在隐蔽处，而摩里斯自己在一旁静静观察，等待罗尔斯出来。
虽然摩里斯为罗尔斯减少了不少麻烦，但罗尔斯不能奖赏他，因为他在替罗尔斯做主。身为仆人，替雇主做决定，是大忌。如果奖赏，会让其他仆人有别的心思。
不过，确实很爽啊！怪不得皇帝会宠信奸臣啊！
……
“帕拉斯，我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是想顺从沃尔夫他们的心意了吗？”
霍尔伯爵面带微笑，最近这段时间，许多土地贵族联手向帕拉斯·尼根施压，想要恢复《土地法案》，最不济也要获得王国财政的一定补偿。
即使尼根公爵是王室外最大的土地贵族，也很难面对众多贵族的施压，所以这段时间，尼根公爵出席宴会舞会的次数少得可怜，一直躲在家中。
尼根公爵也并不动怒，抛去两党关系，他和霍尔伯爵关系还算不错，甚至比一些支持保守党的贵族还要亲近。他并未回答，只是抬起右手，往四周一挥，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开口吐出一个单词：
“隔绝”
霍尔伯爵往四周看了看，皱眉看向尼根公爵：
“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尼根公爵眯起灰蓝色的眼眸，声音低沉：
“我最近的预感不是太好，最近贝克兰德的变化有些大。唉，不过可能是最近的压力太大，我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参加宴会了。”
霍尔伯爵原本还皱着眉头，听完后面一句笑着的摇了摇头，尼根公爵喜欢参加宴会的目的他很清楚。
毕竟这位公爵的情妇在贝克兰德的一众贵族里也算很多的，只是大家都不在乎而已，只要做得不是很过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舞会。”
霍尔伯爵摇摇头，无奈苦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这次舞会是沃尔夫开的，诺齐克不能参加，只能让他女儿来。我怕沃尔夫使一些别的过份手段。”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还有勇气和智慧去做，现在他顶多耍一下小技俩。”尼根公爵叹了口气，腆了腆鼓胀的肚子，“唉，毕竟贵族的生活太消磨人的精力了。”
霍尔伯爵也叹道：
“是啊，只要有一代的继承人沉迷享乐，之后就很难了。”
“你比我要好，两个儿子都很不错，哪一个都能继承家族。我就不行了，菲利普还是太急躁了。”
“总会成长的，他还年轻。”
尼根公爵想起菲利普和利维特家奥斯顿的冲突，又扯回诺齐克的话题，：
“诺齐克的女儿未必能劝动那个律师，他很聪明，是想通过这次案子做跳板。”
霍尔伯爵微微低头，感谢道：
“你能同意这次宴会，就已经是给诺齐克机会了。”虽然新党付出的也很多，但终究不用现在对上实力还在的保守党。
尼根公爵摇了摇头，他认为沃尔夫肯定会耍小手段的，霍尔伯爵还是高兴得太早。
“银行贷款和入股的事情怎么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已经说服了董事会和一些合作伙伴，他们同意贷款，而且可以让出部分股份。如果拿不出现金，也可以拿土地或者贵重藏品来抵押。”
“那就好。”
尼根公爵松了口气，他说服了一些保守的贵族，让他们进入银行，煤炭、钢铁等产业，保证保守党的实力不会损失太多。
“你说的关于工厂工人报酬和工作时间的问题，我会想办法推动的。”
第七十五章 200镑的知识（求收藏求推荐）
灰雾之上，克莱恩依旧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灰雾遮挡住他的面庞。
他十指交叉，撑住下巴，看向罗尔斯的方向，“皇帝”所在的青铜椅背上璀璨星辰构成一个不属于现实的虚幻星座。
数条阴影之线构成一个扭曲而不对称的符号，中间则是数座或倒或正的金字塔。
那是什么？
刚刚“正义小姐”成为了观众，对应的符号则是“巨龙”就已经是很古怪了，而“皇帝”的对应的符号怎么是这个？
他不是王室或者贵族拥有的“仲裁人”序列吗？
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人，发现好像除了“倒吊人”背后的符号能和他的途径对应的上，剩下的“正义”和“皇帝”都对不上号。
我座位背后的符号又是什么呢？
克莱恩忍着冲动，与之前一样，手指轻敲了三下长桌边缘，微笑说道：
“恭喜你，正义小姐，你是一位非凡者了。”
他能直接看出来奥黛丽怔了一下，浅笑道：
“谢谢，谢谢愚者先生，谢谢倒吊人先生。”
“比我想象得快。”阿尔杰威尔逊坦然说道。
罗尔斯微笑着看着对面的“正义”：
“恭喜你，正义小姐。”
克莱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敲了敲眉心，含笑开口道：
“女士，先生，你们是否有找到罗塞尔的日记”
听到“愚者”的问题，奥黛丽没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睁着晶莹的双眸，用审视的态度望了“倒吊人”一眼。
阿尔杰不自觉收敛了肢体动作，沉默几秒后开口说道：
“我发现了两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并记住了它们的内容。”
“我有一页。”视线被灰雾间隔的奥黛丽，用一种旁观般的语气回答道。
“我这里也有两页。”罗尔斯同样开口答道。
“非常不错。”
……
“三月六日，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们都是这么开放吗？到底是我上了她，还是她上了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三月二十二日，到挑选信仰的时候了，一边是永恒烈阳教会，一边是工匠教会。我的选择毫无疑问，赞美你，万机之神，总有一天，我要让工匠教会改称机械神教。”
这应该是罗塞尔穿越早期的日记，在老尼尔那里看到的是大帝穿越四十年后的日记了。
大帝这么早就开始写日记的吗？
我还以为是大帝因为穿越时间太长，才写日记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呢！
不过大帝一定没看那部电影，毕竟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克莱恩内心叹了口气，幸亏大帝是个不正经的，否则自己也不会知道“扮演法”，就哄不住“皇帝”了。
罗尔斯瞥着一旁的克莱恩，他并没有随便去伪造罗塞尔的日记，而是从肯恩那里拿了两张，这也算是为自己开一下金手指。
其中一张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王国博物馆记载的一张，不知道是肯恩自己去抄的还是真的收来的。
而另一张则记录了罗塞尔和一些女人的纠缠，也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放下五页日记，克莱恩抬头望向三人，微微笑道：
“抱歉，看得入迷了。”
奥黛丽抚平内心的艳羡，淡然笑道：
“我能够理解，我期待着有一天能从您这里交换到罗塞尔大帝日记的内容。”
“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克莱恩含笑瞄了眼“正义”，顺势扫过了沉默未言的“皇帝”和“倒吊人”。
要是克莱恩像大帝一样写日记，该是什么样？
x月x日，买八磅黑麦面包，只花了8便士，比上个月又便宜了1便士，但是羊肉涨价了。
x月x日，我新买的的价值好几镑的正装在战斗中破了，幸好队长说可以报销，否则我一周的薪水又要没了。
x月x日，今日无事，又白混一天的薪水，真好。
罗尔斯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现在有一点羡慕“小丑”了，情绪再怎么波动，也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真是出类拔萃的方法啊，我觉得，我觉得，它很符合您的称号，它的风格和愚者非常锲和我完全没想到扮演是这样发挥作用，让人庆幸的是，我这段日子都在本能地扮演着观众。”
罗尔斯的思绪纷飞，等到回过神来，就听到奥黛丽的这句话。他皱了皱眉，清咳一声：
“咳咳，正义小姐。你要记住，你只是在扮演，不要沉迷其中，否则同样会被魔药的力量影响。”
“倒吊人”和“正义”同时看向“愚者”，“愚者”先生刚刚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而克莱恩则保持镇定，轻轻点头，示意罗尔斯说得对。
果然，“皇帝”先生是知道扮演法的，但从上次他的反应来看，扮演法应该也算是比较高深的知识了。
应该是大势力才能拥有的，不过为什么教会不把这个知识告诉我们呢？
是达到一定层次才会知道的吗？
这又是为什么？
见“愚者”先生点头，奥黛丽迫不及待地说道：
“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当然，就像愚者先生说得那样，我们是扮演一位宾客，进入城堡。但是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宾客，那样你就不是你了。”
最后一句，罗尔斯特意压低了声音。
“我就不是我了？”
奥黛丽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非凡者这么危险的吗？
不扮演会有危险，扮演了也会有危险，怪不得教会要严格控制魔药配方！
克莱恩轻声总结似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是为什么说是在扮演。”
他虽然还没有明确认识到“皇帝”说的那一点，但是从自身的情况和大帝的日记来看，“皇帝”说得确实没错。
奥黛丽忍住内心的恐惧，顿了顿又道：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解答，愚者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交换？当然，我记得我还欠您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同样还有皇帝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做到的。”
克莱恩把手摊向“皇帝”，示意罗尔斯先说。
你现在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能帮到我的啊？
罗尔斯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思索了一会儿：
“我好像并不缺少什么，那干脆就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吧，就算这个知识的价值为200镑。毕竟愚者先生说得才是主要的，我只是补充一下而已。”
奥黛丽眼睛都不眨一下，点头道：“好的。”
200镑？我要不要不装了，不要日记了，我也想要钱呢！
补充了一句话就价值200镑，我说的“扮演法”得多值钱？
克莱恩内心在疯狂呐喊，不过表情却毫无变化，唉，还是日记重要。有了日记，我就有无数个200镑。
而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血管在跳，他本身就没有太多钱，现在又多了200镑的债务。
“皇帝”，你最好不要那件非凡武器，要是要的话，就别怪我了，我也很缺钱。
“我该如何给你，你有在贝克兰德银行的不记名账户吗？”
父亲是银行家，奥黛丽对这些自然很清楚。
“不用，就以价值论，等你拥有的可以抵消200镑的知识或物品时，抵消掉就可以了。”罗尔斯轻笑一声，转向一旁的阿尔杰，“你的200镑可以从我要的那件非凡武器里扣除。”
阿尔杰咬牙极力装出自己不在乎，沉声说道：
“好。”
奥黛丽虽然觉得付200镑更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
“好吧。”
听着两个富豪的对话，克莱恩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疼。然后看见“正义”看向自己，他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更多的罗塞尔日记，或者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任何情况，即使是我以前知道的部分，也可以。”
第七十六章 配方（求收藏求推荐）
“更多的罗塞尔日记，或者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任何情况，即使是我以前知道的部分，也可以。”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听后，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道：
“愚者先生，那我现在就可以为您刚才的解答支付报酬了。”
“没问题。”
阿尔杰斟酌了下语言道：
“安提哥努斯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第四纪之前的灾变纪元，与第二块亵渎石板有关。”
“第二块亵渎石板？”奥黛丽没有掩饰地表示了疑问。
阿尔杰隐蔽的看了旁边的“皇帝”，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该高兴他没有反驳自己，还是该失落于“皇帝”已经掌握这些知识。
而青铜桌上首的克莱恩暗自为“正义”小姐喝了声彩，但也同样发现“皇帝”先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显然是了解这方面知识的。
到头来，只有我和“正义”是小白啊！
可克莱恩突然有点怜悯“倒吊人”了，有“皇帝”这样一个比他知道更多的人在塔罗会，“倒吊人”这样老油条怕是很难受。
还好自己是个小白，要是发现有一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处处压自己一头，估计也会难受啊。
“第一块亵渎石板出现于黑暗纪元，也就是我们人类在神灵庇佑下挣扎求生的第二纪，第二块亵渎石板出现于第三纪的末尾，甚至可以这么说，它的出现标志着灾难纪元的落幕。”
“这两块亵渎石板的信息是七大教会严格保密的内容，我只知道一点，只知道它们都涉及了神之途径，而它们彼此间有什么差别，我就不清楚了。”
“罗塞尔大帝看的亵渎石板是第一，还是第二块？”奥黛丽好奇问道。
这时，“倒吊人”阿尔杰简单直接地说道：
“第二块。”
阿尔杰看了“正义”一眼，怕她问出什么自己回答不出来，而“皇帝”回答的出来的问题，于是继续说道：
“在第四纪的所罗门王朝时期，安提哥努斯家族虽然也是显赫的贵族，但并没有留下让人印象深刻的事迹，直到他们支持图铎帝国建立，才真正地站到了北大陆舞台的中央。”
“那个时候，安提哥努斯、阿蒙、亚伯拉罕、雅各等古老的名字闪耀于人类的国度，但四皇之战后，图铎帝国的血皇帝陨落，他们跌下顶峰，被如今的七神所追杀。”
话说阿蒙是怎么一个人假扮一个家族的，是直接寄生了一个家族，让他们成为阿蒙家族吗？
这样岂不是会发生一些可怕的问题？自己叫自己爸爸？爷爷？
罗尔斯轻靠在椅背，微微侧向阿尔杰，做出倾听状。
“具体的过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安提哥努斯家族最终覆灭于了黑夜教会手中，愚者先生，您如果想知道更多，恐怕只能从黑夜教会那里得到了，或者接触那几个古老的隐秘组织，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几个。”
我不知道。克莱恩心里发苦地点了点头：
“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了哪条序列途径，我同样不知道，只是相关的描述里，有两个形容词反复出现，那就是：诡异，可怕。”
阿尔杰停顿了一下，看着微侧向自己的“皇帝”：
“或许，皇帝先生知道。”
罗尔斯愣了一下，看向阿尔杰，见他一副“我相信你”的姿态，轻吐一口气，微转向克莱恩，点头道：
“据我所知是占卜家序列。”
克莱恩瞳孔收缩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这报酬我很满意。”
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的那个序列是占卜家途径？这可真巧啊！”
一个个惊雷在克莱恩脑海炸响，炸得他精神纷乱，让他有了宿命的感觉：
让原主死亡，间接帮助我穿越的笔记来源于掌握了占卜家途径的安提哥努斯家族，让我最终选择了占卜家魔药的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克莱恩强忍着继续让“皇帝”继续说下去的冲动，他有预感“皇帝”对这条途径应该知道很多。
“愚者先生，我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吗？”
奥黛丽的话让克莱恩冷静下来，他摊开双手，强作轻松：
“当然。
奥黛丽看了看“皇帝”和“愚者”，最后朝向“倒吊人”，微笑问道：
“请问观众的后续魔药分别叫什么？在哪里能找到线索。”
阿尔杰沉默了几秒，他刚刚在后悔自己去撩拨“皇帝”，他沉声道：
“观众后续的序列8叫做读心者，序列7的古称是精神分析师，现在被描述为心理医生，这是我从一位心理炼金会的成员那里知道的情况，我想他们应该拥有这个途径的不少魔药配方。”
“你知道那位心理炼金会成员现在的下落吗”奥黛丽眼睛发亮地问道。
无论“读心者”，还是“心理医生”，都相当符合她的审美。
阿尔杰难得地笑了一声：
“知道，他沉在苏尼亚岛附近，我亲手沉下去的。如果你想找心理炼金会，那我只能说声抱歉，线索断掉了。”
奥黛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什么语言来应对了。
“我有读心者和心理医生的配方。”
罗尔斯开口了，他看看能不能让奥黛丽出钱，让自己免费得到一件非凡武器。与其让小太阳被薅羊毛，不如他先薅一把。
“皇帝”是心理炼金会的人？不对，在刚刚“倒吊人”说把那个心理炼金会成员沉入海底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应该是他背后势力掌握的。
唉，也只有这种传承悠久的大家族才能到收集很多资源，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皇帝”是鲁恩大贵族或王室出身。
只是~，克莱恩看向“倒吊人”。
他也知道，那为什么第一次我卖配方时他不说！
阿尔杰，你也是经历过很多的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年轻人沉得住气。
阿尔杰虽然看不清“皇帝”的具体样貌，但显然他比自己年轻的多。
奥黛丽眼前一亮，看向“皇帝”先生，激动道：
“真的吗？我需要付出什么？”
最好是金钱，或者一些库房里的物品，别的东西我也没有啊，奥黛丽期待着看着“皇帝先生”。
第七十七章 非凡特性（求收藏求推荐）
“和之前一样，按价值算。”
奥黛丽有些失落，很想直接说自己能不能直接给钱，她从来没有欠过人的钱，但在“皇帝”这里，欠的却越来越多。
“正常来说，一张序列8的魔药配方在450镑左右，序列7在750镑到1000镑左右，但是‘心理医生’我只有主材料的内容，辅助材料也只有一种。
所以两张配方我们就按1200镑来算，怎么样？”
奥黛丽点点头，“皇帝”先生几乎都是按照最低价格来算的，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感激道：
“这是应当的。”
序列9是200镑，序列8是450镑，序列7是750镑起步，这是翻了翻的往上走啊！
克莱恩内心飞快打着算盘，这还是“皇帝“先生按照最低价格算。
再加上魔药的主要材料和辅助材料，想要成为序列7，最起码要有3000镑，我现在的周薪是3镑，一千周是7000天，等我成为正式成员……
克莱恩已经放弃计算了，靠着薪水他是不要想成为序列7了，还是薅羊毛吧。
看着二人已经达成协议，克莱恩在罗尔斯面前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他现在只能干这个了。
罗尔斯在羊皮纸上流利写出“读心者“和”心理医生“的配方内容。
“读心者主材料：成年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法尔斯曼兔的脊髓液10毫升。辅助材料：栗树芽孢5克，龙牙草粉末8克，纯白精灵花3瓣，100毫升纯水。”
克莱恩仔细感应着羊皮纸上的内容，看看自己能不能通过地下交易市场把它们卖出去。即使希望渺茫，但好比花费一千周要好一点。
“心理医生主材料镜龙的眼睛一对，长者之树的果实，辅助材料镜龙血液50ml”
罗尔斯放下钢笔，示意自己写完了。
克莱恩将写有配方的羊皮纸具现到“正义”手中，这一张羊皮纸就价值1200镑。
奥黛丽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并没有立刻去记忆。她现在已经是序列9“观众”，记忆能力大幅度提升。
她拿着那张羊皮纸，流露出少许尴尬与腼腆，试探问道：
“第三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只普通的动物喝了序列9的魔药，会发生什么？”
果然还是发生了。
不过，喝了“观众”魔药的苏茜确实很难被发现啊！
我是序列8的“野蛮人”，即使在那种场合，直觉有所下降，但要是奥黛丽没有去找苏茜，我也意识不到有一条狗观察过我。
罗尔斯看着对面的奥黛丽，不由的想起贝克兰德那只恶魔犬，是不是狗喝魔药后成为非凡者概率较高，而且成为强者的几率也很高？
那只恶魔犬是序列6的“恶魔”，即将晋升序列5“欲望使徒”；苏茜三年后是序列5的“梦境行者”，估计等到克莱恩苏醒，都成为序列3了，或许真像番外一样跳到“水手”途径了。
“倒吊人”阿尔杰明显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普通的动物没有人类的头脑，没法第一时间学会冥想，所以，大概率会当场死亡，或者崩溃成怪物，但要是它们撑了过去，应该就能成为超凡生物，如果魔药能提高思维能力，它们甚至还会变得聪明。”
“好的。”奥黛丽无声吐了口气，语调放松地点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阿尔杰转向“皇帝”，开口说道：
“我找到一件非凡武器，但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罗尔斯看向阿尔杰，你这周不是应该追极光会的那个“倾听者”去了吗？是因为我的影响没去追，还是有了变化。
“是什么样的？”
“是一柄手杖。”
阿尔杰也很无奈，夏尔夫自从有了那个想法后，就不再考虑其他想法了，甚至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的朋友不要，他也会按照这个想法去打造，最多他自己用。
手杖？是我想拥有的那种可以打爆敌人狗头的那种吗？克莱恩突然想起自己去买手杖时的遭遇。
而且究竟什么样的手杖可以抵2000镑的序列6配方啊？
罗尔斯微微皱眉，这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不过既然阿尔杰已经说了，那听听也无妨。
“能告诉我，那柄手杖有什么能力吗？”
阿尔杰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目前来说，这柄手杖可以让你获得一定的占卜能力和反占卜能力，能提升自身的控制力和精准度，也能让你拥有灵视的能力，甚至提升你的运气。”
占卜与反占卜，灵视，听着怎么这么像我的“占卜家”能力。
至于提升运气和自身控制力，我的“占卜家”却没有啊。
克莱恩一头雾水，他感觉现在自己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奥黛丽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感觉这柄手杖确实很好，只是不适合自己。
罗尔斯越听眉头越紧，他最开始以为是用“占卜家”途径的打造的非凡武器，但提升运气一出来，他就知道不对了。
“占卜家”途径虽然有部分命运的权柄，而“愚者”克莱恩更是自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但提升运气绝对不是这条途径的。
况且克莱恩更是与“好运”绝缘啊！
那应该是“怪物”途径了，“怪物”的灵视，“机器”的占卜与控制，“幸运者”的好运。
作为曾经的“律师”，罗尔斯敏锐意识到阿尔杰话中的漏洞：
“目前来说是什么意思？”
“呃”阿尔杰干脆直接摊牌，“它现在还是一份非凡特性。”
“非凡特性？那是什么？”
奥黛丽突然问道，手杖她虽然羡慕，但并不是很想要，而这种涉及到神秘知识的就是必须要了解的。
“倒吊人”先生，应该很缺钱，我可以用金钱来支付。
罗尔斯没有等阿尔杰回答，而是自己直接回答，这也算是给克莱恩的一点提示吧，看他到时能不能想起来。
“你可以认为非凡特性就是魔药，只是缺乏辅助材料罢了。许多拥有非凡能力的神奇物品都是用非凡特性打造的，比如用‘观众’的非凡特性就可以打造出让人观察能力倍增的非凡物品。”
第七十八章 条件（求收藏求推荐）
“而会打造这类非凡武器的一般都是‘通识者’途径序列6的非凡者‘工匠’，这个途径由蒸汽与机械教会掌握。”
“原来是这样啊。”
奥黛丽想起自己好友提过的，说“蒸汽与机械教会”的一些非凡者会制造一些极其神奇的物品，自己还想试着能不能买一个。
但是被告知普通人持有非凡武器会很危险，所以奥黛丽也没有强求。
知道非凡特性如何才能得到的阿尔杰看着对面的“正义”，微微摇头，她显然不知道非凡特性是如何来的，也不知道“皇帝”举的例子是多么危险。
封印物，克莱恩一下想到了队长曾经说的在查尼斯门背后的封印物。
这种封印物是可以被打造出来的？那为什么会这么危险？还是说它们不是“工匠”打造出来的，所以才那么危险。
刚刚的日记里说大帝选择了“通识者”途径，肯定是达到序列6“工匠”了，他打造了什么非凡武器？
罗尔斯姿态放松，轻声笑道：
“正义小姐，我刚刚告诉你的心理医生不是缺少辅助材料吗？”
“啊？是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奥黛丽连忙达到，她刚刚在想自己已经是非凡者，那是不是就能从蒸汽教会那里买一件非凡武器。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现在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还是看看能不能从“倒吊人”手中买一件吧。
“如果你找不到辅助材料，也可以按照配置魔药的方法，只放主材料，不过服用后会有一定的几率失控。”
奥黛丽内心直接拒绝这条建议，她宁愿一直是序列8，但还是感谢道：
“谢谢皇帝先生，请问这条知识需要多少钱？”
罗尔斯保持微笑，还是刚开始的羊毛好薅，不用说，自己就送上来。不过他也看出了奥黛丽内心对这样服用的抗拒，于是说道：
“呵呵，这条知识免费，算是没有给齐你配方的补偿。其实有愚者先生的扮演法在，只要魔药消化完成，即使这样服用，失控的风险也会大大降低。”
“感谢您的慷慨。”
呼，“皇帝”先生其实也不错，奥黛丽原本还想问一下怎么确认消化完毕，但想到“皇帝”先生和“倒吊人”先生的交易还没有完成，自己也才服用魔药也才一周，下次再问也不迟。
嗯，老尼尔也说过，辅助材料的多少对魔药的效果没多少影响，但要是不加，还是会有点危险的。
只是“正义”小姐，你不该问一问怎么样才算消化完成的吗？克莱恩内心叹气，要是自己有个小号就好了。
一旁的罗尔斯笑容收起，该轮到“倒吊人”了。
且不说手杖不符合他之前提的条件，单说它目前还是一份非凡特性，就很过份了。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工匠”是能够制造非凡武器不假，经他们制造的非凡武器的副作用也会大大降低，更何况阿尔杰极有可能是让那个罗塞尔后裔夏尔夫来打造。
而且看那个夏尔夫的习性，应该是大帝遗传了他不少，能力应该也超出普通“工匠”。加上那份非凡特性极有可能是序列7“幸运者”，低于夏尔夫的序列。
但是没有打造出来前，谁能保证这柄手杖和阿尔杰说得那样，又能保证副作用有多大。
“倒吊人先生，你说得那些只是些空话，我不能确定那位工匠打造出来的手杖有你说的那些能力，更别提潜在的副作用了。”
阿尔杰已经料到罗尔斯的回应，提前组织好了语言，他斟酌道：
“那位工匠的水平很高，他说得那些能力是一定会有的。只是他也很难确定究竟保留的能力有多强，更偏向哪一种。同样他也可以将副作用压制到最小。”
大帝绝对留下了很多好东西给自己的后代啊，“幸运者”的能力几乎都保留下来了。只是相对于贝尔纳黛来说，两个儿子可能接受的都是打造非凡武器的相关知识，毕竟大帝曾经是“知识皇帝”。
想到贝尔纳黛的宝库中好几件以序列2非凡特性打造的封印物，夏尔夫说得应该不会出错。毕竟大帝再怎么厚此薄彼，该有的还是会有的。
但这不代表罗尔斯会对此松口，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
“我还是不能相信，不过你要是可以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可以买下。”
阿尔杰松了口气，点头道：
“你先说说看。”
罗尔斯伸出食指，沉声道：
“第一，既然是一柄手杖，那就要保持手杖的样子，不要过于特殊。同样要保留我的要求，加重它，起码要10磅重。”
“皇帝”先生很慎重啊，也对，毕竟是2000镑的交易，慎重点绝不会错。
克莱恩食指轻轻摩挲着青铜长桌桌面，他听了“倒吊人”的描述都有点心动，更何况那件非凡武器很可能和自己的序列有关。
至于“皇帝”对武器重量这么要求，是因为要扮演的原因吗？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这样的人拿着重武器去战斗。
阿尔杰思考了一会儿，认为这种要求对夏尔夫应该没有问题，于是答道：
“这一条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阿尔杰答应，罗尔斯接着说道：
“第二，我想知道打造这件武器的非凡特性是不是和‘幸运者’有关？那位工匠是怎么得来的？”
“幸运者”？是某个序列的魔药名称吗？好古怪啊？这该怎么扮演？
奥黛丽克制住自己想要提问的冲动，她知道“倒吊人”和“皇帝”之间是有些不和的，如果这次交易成功，关系应该会改善许多。
嗯，自己说不定能得到更多非凡知识。奥黛丽，你可真聪明！
“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是的，至于第二个我要去问一下那位工匠。”
克莱恩看着左侧欲言又止的“正义”，期待着她赶紧提问，好解答自己的疑问，但等到“皇帝”说出第三个条件，“正义”都没有说话。
“我的第三个条件是……”
第七十九章 误会（求收藏求推荐）
“我的第三个条件是只能预付500镑，毕竟我冒的风险太大。”
正常来说序列7的非凡特性打造的非凡武器的价格在2000镑左右，那罗尔斯要支付一半的定金，也就是1000镑。
但现在情况不同，这份钱本该由“倒吊人”阿尔杰出，只是因为他暂时拿不出钱，罗尔斯垫付而已。如果直接出1000镑，那有点太冤大头的意味。
成了！
阿尔杰面无表情，摇头拒绝道：
“那位工匠说这件武器的层次会达到序列6左右，但他现在还没有造出来，所以他对这件武器的报价是4000镑，500镑的预付款，他不会接受的。”
4000镑？你怎么不去抢啊！
克莱恩内心疯狂吐槽，他从两人的对话中，对于这些非凡物品的价格有了些基本概念。
每个序列对应的非凡武器或者封印物的价格大致和其魔药材料的价格一致。当然，副作用大的物品价格会降低，而某些特殊的，有非凡价值的物品会提升价格，甚至翻倍都有可能。
这是克莱恩自己估计的，作为一个键盘经济学家，他觉得应该是挺符合经济规律的，哪怕这是非凡世界的经济。
你拿序列7的非凡特性去造对应序列6的武器，这不符合规律吧？
我要是拿个卷烟盒，说用它能造出“0”级封印物，那是不是可以给我几十万镑的预付款。
克莱恩一直觉得倒吊人只是老油条，没想到这么油滑，“皇帝”又不是“正义”小姐，他对这些东西有数的啊！
“皇帝先生，倒吊人先生，我有一个想法。”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奥黛丽颇为忐忑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你们为了预付款的金额而争执，那就由我来出预付款，正好我还欠着皇帝先生1400镑。”
奥黛丽越说越流畅：
“我再加100镑，一共支付倒吊人1500镑的预付款。如果最后皇帝先生收到那柄手杖后觉得满意，那剩余的钱就由皇帝先生出。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付剩下的钱，手杖也归我。你们看怎么样？”
奥黛丽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对面的两人。
我去，“正义”小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争执了？而且我只是想让自己没那么冤而已，对于罗塞尔大帝后裔打造的武器信赖程度还是很高的！
罗尔斯一头雾水，他都不知道奥黛丽在想什么？要不是知道奥黛丽属于那种天真的贵族小姐，他都怀疑奥黛丽是想和他抢武器了。
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也很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正义”突然插手？
他的确是想多赚一些，夏尔夫因为要通过这件武器来实现一些想法，所以哪怕最后武器制作出来真的达到序列6的层次，夏尔夫也只收3000镑。
阿尔杰原本是想开到3500镑，但因为刚刚因为“皇帝”的一句补充，又多了200镑的债务，所以又加了500镑。
而且预付款夏尔夫也没有要，只是说等造出来再说。
阿尔杰之所以提出要预付款，是因为想拿一笔钱自己先用着。他现在连20镑都拿不出来。而自己的幽灵船又受到重创，短时间内出不了海。
至于为什么对500镑不同意，这确实是不符合该有的价格啊。
克莱恩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次塔罗会，他的心脏已经受不了打击了。
而一心想促成这笔交易，让“皇帝”和“倒吊人”关系缓和的奥黛丽仍然在低着头，希望“倒吊人”或者“皇帝”开口同意她的想法。
罗尔斯打量着对面的奥黛丽，作为善于揣摩对手心理和懂得换位思考的“律师”，他似乎有点懂得了奥黛丽的想法，于是开口道：
“既然正义小姐已经这样建议了，那就这样吧，倒吊人先生，怎么样？”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阿尔杰一愣：
“好，好的。”
接下来，两人最终确定，由“正义”将1500镑汇入“倒吊人”在贝克兰德的不记名账户上。
看着三人的交易最终完成，克莱恩最后提出了自己要三人做的一件小事，完成转运仪式，并颂念他的尊名。
……
脱离仪式的克莱恩拉开窗帘，拿出笔记本，坐在窗前的书桌前。
在我提到对应我的咒文时，“正义”和“倒吊人”的星灵体明显出现了对应惊讶恐惧的情绪颜色。
而“皇帝”虽然表现出害怕和震惊，但他的星灵体却反映出更多的是放松和激动。以“皇帝”的神秘学知识，应该很清楚三段式的咒文和祈祷是对应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可他的表现为什么会是这样？激动还算正常，但放松又是因为什么？是他早就知道了“愚者”可能是某位神明？
摇摇头，克莱恩拿起钢笔，他回忆着罗塞尔大帝几份日记的内容，通过这样的记录，加强着印象，免得将来出现遗忘。
今天的塔罗会的三位成员拿出的日记有用的没有多少，能够知道的就是罗塞尔大帝走的是“通识者”途径，这也和他被称为“蒸汽之子”有关。
还有那位曾经告诉他“扮演法”神秘的查拉图先生，克莱恩总感觉这和自己有关，但又说不出来什么。
最后是“倒吊人”的日记，全是一些对自己长子夏尔的关心和不满。
唉，如果自己回不去，又没有灰雾这个神奇的存在，恐怕一样也会在这里成家生子吧。
写完之后，克莱恩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最终还是将默写出的笔记撕毁，烧了个干干净净。
……
罗尔斯同样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他很确定，克莱恩在最后说起转运仪式和对应咒文时开启了灵视，毕竟敲击眉心两下还是较为明显的。
如果单论演技，他有自信瞒过克莱恩，但肯定瞒不过有源堡加持的克莱恩的灵视。
可罗尔斯现在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希望克莱恩不要想得太多。
他现在只能再熬过几次塔罗会，等到克莱恩不频繁在塔罗会上开启灵视就好了。
走出房间下楼，维特·高德的事务律师，自家事务所的于尔根·库珀已经在第二会客厅等待了。
第八十章 林肯学院（求收藏求推荐）
“坐吧，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
罗尔斯随意往沙发上一靠，看到于尔根律师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将案例和资料放到大理石茶几上。
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于尔根坐下，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啪”，打了个响指。
“两杯侯爵红茶。”
见到于尔根律师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罗尔斯微笑道：
“我和事务所其他大律师没有区别，按照你以前的习惯来就行。”
于尔根点了点头，放松了不少。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大律师沟通，但老板接手自己的案子还是第一次，尽管他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
最开始他接手这起案子时，以为当事人维特·高德是自家老板的朋友，可在与维特·高德沟通时才知道两人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
而案件的另一当事人是新党大佬的儿子，加上之前种种异常，于尔根知道自己参与进了一件大案子。
对案子可能会由罗尔斯接手也有了心理准备，可事实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时，于尔根还是感到震惊。
如果是两个月前，于尔根还会觉得正常，可这两个月来，罗尔斯几乎不再接案子，甚至一两个星期才出现在事务所一次。
事务所的律师们都猜测罗尔斯是想往接触政党，然后谋取爵位。
不再多想，尽管罗尔斯已经对案情十分了解，但于尔根按照以前的流程开始讲述案件：
“6月27日晚十点左右，住于乔伍德区雪风街的维特·高德先生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正在讲述案件的于尔根看到罗尔斯突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于是停下来：
“老板？”
罗尔斯摇摇头，有些严肃：
“叫我罗尔斯律师就行。”
“好的，罗尔斯律师。”
“于尔根律师，你要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要保护自己当事人的隐私，用‘我’来代替当事人。”（注1）
于尔根一愣，即使是事务律师的他也知道，事务所的大律师们在讨论案情时为了保护当事人隐私，都是用第一人称来叙述案件。
而这也是阿德里安事务所能够成为贝克兰德顶尖事务所的原因之一，因为严格保护了当事人的隐私。
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受到罗塞尔大帝颁布的《民法典》和一些相关政策影响，鲁恩王国确立了律师和当事人是有保密特权的。
如果当事人和律师的沟通中，承认自己杀了人，那律师的证词是否能够成为判决的证据？那律师该如何处理？
一边是法律的公正，另一边是自己的职业准则。所以这项特权并不是要保护当事人的利益，而是为了尊重律师的人格和尊严，是属于律师的权利。
在罗尔斯的父亲梅森创立事务所后，或许是因为黑夜女神“隐秘之母”的教义影响，将这一点在事务所的规定进行了扩大，规定大律师不得泄露当事人的情况，哪怕是对老板。
因为这条规定，阿德里安事务所才成长起来，走到了今天。
但是这条规定对于事务律师其实是没什么作用的，因为事务律师不会像大律师一样去和别的大律师讨论该如何去辩护的。
尽管觉得罗尔斯有些苛刻，但终究是自家老板，于尔根律师也没有说什么，准备继续讲述案情。
罗尔斯见到于尔根还想继续讲下去，不由内心苦笑，他就不该跟于尔根这样古板传统的鲁恩人绕圈子，于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于尔根律师，你想成为大律师吗？”
于尔根又是一愣，有些不解，还是答道：
“当然，我计划是再过几年就去考林肯学院。”
罗尔斯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为什么是过几年？”
于尔根脸上出现了少有的震惊，说道：
“先生，进入学院后是不能再从事事务律师工作，而且是半封闭学习，所以，我必须要先存一笔钱。”
“啊，抱歉。我忘记这一点了。”
罗尔斯有些尴尬，这一点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十八岁后就通过了四大院的入学测试，然后直接进入林肯学院学习。
于尔根选择林肯学院也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廷根的物价相比贝克兰德要低一些。
而林肯学院的学费也要低于另外三家。但四大院都有规定，或者绝大多数的大学都有规定，不招收破产者。
罗尔斯长吐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由事务所推荐你去林肯学院就读，并支付费用，你觉得怎么样？”
林肯律师学院作为四大院学费最低的，所有花销算下来每年也需要150镑左右，比于尔根的当前收入低一些。
即使是他已经是事务律师，去林肯学院学习，最少也需要4年的时间，那就是600镑。
于尔根觉得自己一年的震惊表情都在今天用完了，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他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是我？”
“你在事务所的工作经验和认真态度，以及有成为大律师的意愿和潜质。”
罗尔斯向后倚在沙发靠背上，他总不能说，有这个想法时于尔根是离他最近的事务律师吧！
当然，于尔根的出色表现也给了罗尔斯好印象。
于尔根对罗尔斯的回答持怀疑态度，在事务所内，这样的事务律师很多，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他参与进了这场案子。
罗尔斯没有管于尔根的想法，继续解释道：
“你知道的，我们事务所在我接手后，招收了一些林肯学院的实习生，而我也是林肯学院毕业的。
我们事务所在贝克兰德已经算顶尖事务所了，但想更近一步，就必须获得四大院某一所的支持。
而我打算每年向林肯学院推荐两三名事务律师，再资助一些学生，通过这样来获取林肯学院的支持。”
听到罗尔斯的描述，于尔根知道自己是老板计划的一部分，还是开头，但并不妨碍自己对老板的感谢。
同时也要知道罗尔斯之后的安排，他是不太相信罗尔斯会白白资助他，他沉声问道：
“非常感谢您，阿德里安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
第八十一章 尾羽（求收藏求推荐）
“非常感谢您，阿德里安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
罗尔斯满意的看了于尔根一眼，慢慢搅动着贴身男仆摩里斯送来的氤氲着热气的侯爵红茶，微笑着说：
“当然，事务所不能白白出这笔钱，你们需要付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会拟订成一份协议，毕竟我们是专业人员。”
于尔根点点头，这很合理。
“十年，你们毕业后至少要在事务所工作十年，不能去其他事务所工作，工资和其他大律师等同。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支付五倍的资助金额，可以违约。具体的条约还可以商议，这一条不能更改。”
罗尔斯轻啜一口褐红色的茶汤，这个协议对乙方并不算特别严格，勉强能达到双赢。
之所以先选择林肯学院进行布局，有因为于尔根奶奶肺病的原因，如果留在贝克兰德，未必能挺过大雾霾事件。
但这个因素很小，更多的是阿德里安事务所和林肯学院有过交易。
罗尔斯能提前5年从林肯学院毕业，除了是因为服用“律师”魔药，在这方面有了超凡天赋，还付出了足够的报酬。
他以每年事务所招收10名实习律师为代价，并许诺录取其中优秀的实习律师。
作为四大学院之一，林肯律师学院的实习律师在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都很受欢迎，但不包括贝克兰德。
贝克兰德是鲁恩的经济政治中心，只有在这里成名才算成名。而贝克兰德有三家律师学院，林肯学院不在其中，天然受到另外三家的排斥。
诚然林肯学院在鲁恩地方，特别是北方区域，有着重要影响力，但一直想打入贝克兰德，但收效甚微。
四大学院虽然历史悠久，但垄断律师法官行业是这一百多年的事情。
林肯学院最多也只是有毕业后，在地方成名的大律师闯入贝克兰德律师界，但想进一步就会受到抵制。
直到罗尔斯许下诺言，林肯学院毕业的律师才算是有了长久的落脚点。
于尔根很想答应，但想到自己的奶奶，还是动摇了，他现在除了奶奶多丽丝太太，已经没有亲人了。
“很抱歉，阿德里安先生。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我奶奶患有肺部疾病，受不了阴冷的气候。廷根在贝克兰德以北，我怕我奶奶不能适应那里的气候。”
罗尔斯皱皱眉，然后笑道：
“不用担心，廷根的气候比贝克兰德好很多，空气也要清新。而且在廷根住着一位神奇的医生，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医术高明，特别擅长肺部疾病的医治。
等到这件案子结束，你可以先带着你奶奶去廷根看一看病，然后感受一下那里的天气。如果你奶奶适应的话，等到九月中旬，我会为你写推荐信。”
于尔根已经难以维持冷静，他激动道：
“真的吗？阿德里安先生，我奶奶的肺病贝克兰德许多知名医生都没有看好。”
“当然。”罗尔斯做着夸张的手势，“我可是亲眼见证过的，我现在把地址给你，等到明天案件结束之后，你就可以带着你奶奶去廷根了。我给你放一周的假，工资照付。”
这个时候，还没有带薪假期。
罗尔斯说罢，就从茶几上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用钢笔刷刷写下一个地址，递给于尔根：
“廷根东区弗拉德街18号，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于尔根接过后，看着上面的地址，突然有些担忧，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样。
“记住一点，你们去后不要直接找上门，就当是偶然遇见的，那个药师不喜欢别人直接找他看病。他是个脸蛋很圆，留着短黑发的三四十岁的男人，说话很不好听。”
于尔根这才松了口气，在这个现代医学还未起步的年代，许多人还是相信一些药师比医生医术高明，特别是态度不好的。
“非常感谢您，阿德里安先生。”于尔根深深鞠了一躬。
罗尔斯扶起于尔根，微笑道：
“不用，你是我的员工，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们继续？”
罗尔斯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于尔根，他现在越来越满意这个年轻人了，尽管于尔根还比他大三岁。
……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包着头巾的的阿尔杰·威尔逊面色焦急地站在“工匠”夏尔夫的门口，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从塔罗会上返回的阿尔杰从“愚者”先生可能是某位神明化身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急忙来找夏尔夫。
如果夏尔夫不是序列6的“工匠”，他的家中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机关，阿尔杰早就使用“暴怒之民”的能力，一拳将大门轰开。
突然听到脚步声的阿尔杰眉头一皱，快速躲到一处角落。但听到熟悉的口哨声和下三路的歌词后，脸色微晴，然后再次阴沉下来。
“工匠”夏尔夫拿着个木制长盒，唱着“红剧场”姑娘们常唱的歌，想不起歌词，就吹口哨代替。
掏出钥匙，夏尔夫脸色突变，丢掉木盒，一个翻滚躲向一旁。
等到起身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根项链，项链一端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球，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里面闪烁。
突然窜出的阿尔杰一脸僵硬的看着对面的拿着项链的夏尔夫，他在那个水晶球上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夏尔夫看到是阿尔杰后，将项链收起后，跑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捡起，看着上面的纹路没有损毁，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阿尔杰，没有说话，直接打开房门进去。
房间内，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情，夏尔夫开口问道：
“你那个朋友有没有同意，算了，他同不同意，我今天就开始制作了。”
他拍了拍木制长盒：
“你看，材料都已经到了。”
阿尔杰已经冷静下来，他点头道：
“他同意了，3000镑。”
夏尔夫脸上恢复了以前那种风格，语气也有些轻快：
“我其实想自己用的，但身为工匠，总是要为别人打造东西的嘛！”
听着有些扮演法的感觉，夏尔夫也懂得扮演法，刚刚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有着秘密。
阿尔杰没有多问，谁没有秘密呢？他指着木制长盒问道：
“这是什么？”
“契灵鸟的尾羽。”
第八十二章 审理（求收藏求推荐）
系着白色硬翻假领，打着特制领带，身上穿着一件带着垫肩的黑色开襟散袖长袍的罗尔斯静静打量着面前的维特·高德。
维特·高德今年五十五岁，近三周的牢房生活并没有击垮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老人的他。他坐在一把棕色的老旧长椅上，腰杆挺得笔直，二十多年前军人的作风依旧留存。
他面色虽然有些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但精神状态还不错。为了不被诺齐克们抓到破绽，于尔根只做了些正常安排，并没有特殊对待。
“维特·高德先生，这位是罗尔斯·阿德里安律师，我为您请的大律师。”
于尔根律师向坐在对面的维特·高德介绍罗尔斯，于尔根今天穿着律师袍，不过作为事务律师的他与罗尔斯的大律师袍有着少许区别。
同样的硬翻假领，同样的特制领带，但于尔根的律师袍是方领，也没有叠加袖子，直接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黑色双排扣西装的袖子。
维特·高德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他不是第一次见罗尔斯，但两人关系仅限于见面打声招呼而已，但这次的罗尔斯几乎是挽救了他的生命。
他正要开口，见罗尔斯突然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位警长说道：
“警长先生，律师与当事人的谈话是有保密特权的，所以请您……”
那位资深警长点点头，走出去将门关闭。
罗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维特·高德，掏出怀表，严肃道：
“维特·高德先生，我是你的辩护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多余的话就不必要说了，我们只有三十分钟。
开庭后，除了必要的问题外，比如法官或者书记官需要你陈述案情经过，讲述你白天与兰瑟·诺齐克发生冲突等，你不需要说任何多余的话。
保持冷静，不要在法庭上做出任何非正常举动或发言。因为对方律师可能会从你的精神方面的状况出手，你的任何不正常举动都会让被陪审团解读为你有精神问题。”
维特·高德点头，声音嘶哑：
“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
……
刑事法院1号审判庭外，这次的案件属于重大刑事案件，加上涉及博弈的两方来头都很大，所以并没有放在治安法院审理。
今天下午第一场，1号审判庭，审理法官未知。
看着一旁的于尔根，罗尔斯笑着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和当事人沟通的时间太短了。”
于尔根点点头，他在之前同样带着大律师去和当事人沟通，从来没有像罗尔斯这样，仅仅沟通二十多分钟就结束的。
“事实上，这种审判前的沟通，一句话就可以了，告诉他们不要乱讲话，不要做非正常行为就够了。我之所以还和他谈了二十分钟，主要是让他信任我，按照我说得做。”
见于尔根还是面露难色，罗尔斯继续解释道：
“这些你未来在林肯院会学到的，等你从廷根回来，我会让罗伯特先生为你多安排一些这样的案件。你见多了就知道，在法庭上，你的对手不是最难缠的，而是你的当事人。”
罗尔斯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小跑着过来，手中抱了一份文件，递给罗尔斯：
“先生，这是今天审理法官和书记官的资料。”
“哦？终于定下来了。”
罗尔斯接过资料，迅速翻看着：
“斯伽罗·拉什……”
罗尔斯露出微笑，看向紧张的于尔根，笑道：
“不必紧张，是我们这一方的。”
于尔根松了一口气，如果法官是倾向新党，那对陪审团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
刑事法院的审判庭比一般治安法院要大一些，但也并没有大很多，又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使得1号审判庭显得极为拥挤喧闹。
“你好，阿德里安先生，我是兰瑟·诺齐克的律师约翰·穆勒。”
正在闭目养神罗尔斯睁开双眼，看向眼前伸出手的老年律师，他的年龄要超过六十岁，脸上的皱纹堆垒。
身上同样穿着律师袍，但与罗尔斯、于尔根的律师袍都有所不同，穿着扁平的领子及收口长袖的丝绸长袍，长长的袖子垂落，翻边袖子上有3颗纽扣，并没有戴领带，而是用蕾丝胸饰代替。
原本白色的马鬃制成的长款假发，已经因为时间太久而变得灰白，在煤气灯光下上面甚至可以看得到上面泛着一层油光。
兰瑟·诺齐克的辩护律师是一位皇家大律师，约翰·穆勒，从事律师行业超过三十年。
罗尔斯起身与约翰·穆勒握手，笑着说道：
“我是维特·高德的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
“我听说过你，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穆勒律师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老狐狸，“同时也是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罗尔斯微微低头，谦虚道：
“比不上您，您是站在律师界顶端的大人物。”
在鲁恩，所有的大律师没有成为皇家大律师之前，都只能称为初级辩护律师，无论他从业多久，成绩有多厉害。
“你的胜算很大，我女儿并不希望我参与进来，她认为这会影响我的声望，可诺齐克毕竟是我三十年的朋友，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你说对不对？”
穆勒律师态度和善，仿佛只是一位邻家长者在关心后辈。
“那是您必须要做的。”罗尔斯点点头表示肯定，但话锋一转，“可是法律是公正的，他并不会因为做或不做而更改判决。”
“哈哈，你还年轻，见得还少。”
穆勒知道对面的家伙不是个简单角色，但也不能说罗尔斯说得不对，只能打个哈哈。
“穆勒律师，审理要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谈了，我听说今天的法官斯伽罗·加什法官是军人出身，很是厌恶不守规矩的人。”
穆勒律师神色僵住，但转瞬即逝，笑呵呵的说道：
“尊敬法官是应当的。”
法官斯伽罗·加什已经走了进来，听着乱糟糟的审判庭，眉头一皱。
已经到位的书记官高声喊道：
“安静，审理开始，第一件案件……”
第八十三章 辩护（求收藏求推荐）
“维特·高德被控于6月27日晚十点持枪击伤兰瑟·诺齐克，维特高德，你是否认罪？”
“不。”
听到书记官和维特·高德的对话，罗尔斯满意的点点头，高德先生没有让他二十多分钟的沟通浪费掉，他最怕高德会补充一句类似“我是正当防卫”的话。
说话简洁才不会让约翰·穆勒这种经验丰富的大律师找到漏洞。
维特·高德虽然是正当防卫，但终究是击伤了兰瑟，罗尔斯和高德并没有回避这一点，也回避不了。
但一开始就承认开枪击伤诺齐克，会对陪审团造成一定影响。
人总会对弱者抱以同情，哪怕弱者是伪装的。
法官斯伽罗·加什神情严肃，这几周他同样在关注这起案子，对案件的情况了解得还算清楚。
可他也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是诺齐克的儿子太蠢，还是下面那个罗尔斯·阿德里安设的局让兰瑟往里钻。
斯伽罗知道这场案子的博弈不是在审判庭，而是在场外。
通过最后这场案子的法官是自己，他知道，事实并不重要，这件案子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约翰·穆勒是皇家律师，经验丰富，可罗尔斯已经通过场外手段，弥补了经验上的不足，更何况罗尔斯未必比约翰·穆勒要差。
“约翰·穆勒。”
已经六十多岁的约翰·穆勒站起身，有些步履蹒跚的朝着维特·高德走去，苍老的声音回荡在1号审判庭。
罗尔斯眼睛一眯，狡猾的老家伙。
“高德先生，你是否认识我的当事人兰瑟·诺齐克。”
约翰·穆勒指向坐在原告席位上的兰瑟·诺齐克，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金发蓝眼，鼻梁高挺，嘴唇极薄，脸上毫无血色。
正常来说，无论原告还是被告，在法庭上必须站着，但考虑到兰瑟还有枪伤，所以破例允许其坐着。
约翰·穆勒看着兰瑟，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按照他的想法，兰瑟是要站着的，最好审到一半昏死过去才好。
虽然受罪，却能很好的争取陪审团的同情。
他瞥了一眼旁听席位上的一位身材丰润，皮肤白皙的三十多岁的女士，心中叹了口气，诺齐克的这个女儿太宠她的弟弟了。
“见过几次，他经常来我工作的俱乐部练习枪法。”
“那你们交谈过吗？”
“除了6月27号那天，我们以前从没有交谈过。”
知道两人冲突原因的穆勒律师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维特·高德的工作：
“高德先生，您的工作是什么？”
“克拉格俱乐部射击训练场的主管。”
“具体一点。”
“俱乐部会员通过他们的射击教练或者本人来申请枪支弹药，我负责审核，同时也看管放有枪支弹药的仓库。”
“你是独自一人居住？”
维特·高德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
“是的。”
“高德先生，你一个人居住，又负责如此单调乏味的工作，你心里没有一点厌倦吗？我想许多绅士和女士都会对厌恶这种工作，而你这样度过了二十年。”
穆勒律师的话引起了陪审团和旁听席的议论，如果他们从事这种工作超过一周都会厌烦的。
罗尔斯起身举手抗议道：
“法官阁下，我抗议，穆勒律师的提问与本案无关。”
还没有等法官斯伽罗说话，穆勒律师就已经反驳道：
“不，有关，我怀疑维特·高德先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罗尔斯直接坐下，没有再抗议。
穆勒毫不留情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看到，高德先生缺失了一条左臂，我想平时有不少人对你有异样的看法吧？”
“我的胳膊是……”
穆勒已经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冲到维特·高德面前，注视着高德的眼睛：
“高德先生，回答我的问题，有还是没有？”
维特·高德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穆勒的逼问中点了点头：
“有，但是还有……”
穆勒已经不再听高德先生的话，而是转身，又变成了体弱的老人，自语道：
“一个二十年都独自一人的男人，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做一份极其乏味的工作，他的精神方面肯定受到影响。
但他就像一个炸药桶一样，平时放在那里毫无动静，但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让他爆炸。
6月27日上午，我的当事人与高德先生发生冲突，高德先生被劝回家中。试想一下，一个二十年都过着相同生活的人一下子被打乱节奏，甚至有可能被解除工作。
他会做什么？
二十年的情绪积累，或许加上酒精的刺激，他决定报复我的当事人。而我的当事人……”
“抗议，穆勒律师的说法全是恶意揣测，没有证据。”
罗尔斯再次起身，举手抗议。
“证据或许没有，但有证人。”穆勒露出微笑，面向法官，“法官阁下，我申请证人出庭作证。”
“同意。”
很快，两位身穿类似警察制服的法警将三个年龄性别都不同的证人带了上来。（注1）
“你们的姓名？以及和维特高德的关系？”
“麦克·约瑟，高德先生的邻居。”
“凡妮莎·泽瑞，在雪风街开了一家杂货店，维特·高德经常来店里买东西。”
“卡尔·约瑟夫，我是一名马车夫，经常在雪风街等候雇佣马车的客人。”
穆勒走回自己的位置，指了指维特·高德先生：
“你们对维特·高德的印象。”
“高德先生的脾气有时候很好，但有时候又很古怪，甚至会突然砸我家的门，问我家有没有事儿？”
“他经常来我的杂货店买东西，但是脾气古怪的很，定好了加钱又反悔，只要你多说一句，脾气立刻就爆发。”
“我每次将马车停在雪风街时，只要他经过，就会和我吵起来，跟疯子一样，说我不爱惜马，我的马和他有什么关系。”
罗尔斯静静听着，对于这些证词他并没有什么意外。
一个人总会对另一个人有各种意见和看法，一个人也同样会有性格上的缺点，这很正常，因为他们是人，又不是“完美者”。
而穆勒律师拿着一叠纸，将它们递给法警。
“法官阁下……”
注1：在英国，作证前手持《圣经》宣誓。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确实有真神，所以就将这个环节省略。
第八十四章 另一种可能性（求收藏求推荐）
“法官阁下，这些文件上记录着还有许多证人的证词，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维特·高德先生有关联，我想他们的证词可以说明高德先生的精神方面存在着些许问题。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高德先生会因为白天的遭遇，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报复。因为白天被俱乐部经理赶回家中，所以他在俱乐部的常使用的那把左轮手枪，没有放进仓库。
恰巧我的当事人从雪风街经过，高德先生就举枪射击，第一枪没有击中，第二枪击中了我当事人的左臂，而且子弹贯穿，伤到了左肺。”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皇家律师，劝回家直接变成了赶回家，罗尔斯右手撑住下巴，食指不停的敲打脸颊。
不过漏洞太多了，如果穆勒是“律师”，还能通过非凡能力让人忽视这些漏洞。
可惜，他不是。
穆勒律师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兰瑟·诺齐克，继续说道：
“法官阁下，我申请呈上那把左轮。”
斯伽罗·加什法官点头道：
“允许。”
一名法警走出庭审现场，返回后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古朴的黑色左轮手枪。
“请把证物手枪呈给维特·高德先生。”见法警将托盘放置在高德先生面前，穆勒律师指了指左轮手枪，“高德先生，这把左轮是你常用的吗？”
“是的。”
维特·高德的话一出口，陪审团和旁听席立刻喧闹起来。
法官席上的斯伽罗·加什眉头一皱，“笃笃笃”，敲响了法锤：
“安静。”
穆勒律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追问道：
“你是不是拿着这柄手枪击伤了我的当事人。”
“是的，我当时是……”
“法官阁下，我的询问结束。”
约翰·穆勒根本没有听维特·高德后续的话，向斯伽罗法官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座位上。
“罗尔斯·阿德里安。”
法官斯伽罗看着罗尔斯起身整理了一下律师袍，相对于穆勒的丝质长袍还垂下两条袖子，普通大律师的律师袍就要好整理的多。
为了维持两党的和平相处的局面，根据两党达成的协议，罗尔斯不能将任何涉及希尔斯顿警局处理不当的证据或证人请出，比如抓捕维特·高德的两位警察，不让探视的希尔斯顿的那位高级警司。
罗尔斯来到维特·高德面前，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拿起托盘，向周围展示：
“既然穆勒律师是以这把左轮结束的，那我就以这把左轮开始。”
罗尔斯放下托盘，开始踱步：
“我的当事人承认这把左轮手枪是他常用的，而且是用他击伤了兰瑟，那么就来说一说这把枪的来历。
这把枪虽然是我当事人常用的，但它——并不属于我的当事人，而是属于克拉格俱乐部。”
罗尔斯转向法官斯伽罗，微鞠一躬：
“请允许传我的证人，克莱格俱乐部的经理。”
“允许。”
很快，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黑发男人被法警带到证人席。
“你的名字，身份。”
黑发男人沉声说道：
“赫伯特·海勒，克拉格俱乐部的经理。”
罗尔斯继续问道：
“你们射击训练场的弹药仓库是否每天都会安排人清点数目。”
“当然，枪支弹药属于危险品，出入库至少需要两人签字，每天都会有人清点。”黑发男人指了指维特·高德，“这是高德先生负责的。”
罗尔斯眉头一皱：
“6月27号，高德先生提前回家，请问当天的清点工作由谁负责的。”
“是我负责的。”
“请问是否有缺少？”
“没有。因为我是替高德先生清点，为了不出错，特地清点了两次。”
“请问什么时候结束清点工作的？”
“晚上八点半，射击训练场一般在晚上八点结束，然后收拾整理清点大概半个小时。”
“好，非常感谢。”
罗尔斯看向穆勒律师，沉声说道：
“当天的枪支并未缺失，所以我的当事人不可能像穆勒律师说得那样，将这把左轮带回家中。”
“我只是列举一种可能性，晚上八点半后，我的当事人还在克拉格俱乐部。高德先生完全可能是为了报复我的当事人，悄悄返回俱乐部，见到我的当事人还在俱乐部，就想报复。”
穆勒律师起身，没有丝毫慌张，他指了指高德先生，“大家可以看到，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又缺失一只手臂，极有可能在俱乐部清点工作之后，潜入库房，取出自己常用的左轮。暗中跟踪离开俱乐部的兰瑟，寻找时机报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维特·高德虽然缺失左臂，有不少白发，但身高力壮；而坐在那里的兰瑟·诺齐克却一脸苍白，一副快断气的样子。
但想到兰瑟是受了枪伤，所以对穆勒律师的说法相信了几分。
“一种可能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列举一种可能性。”
罗尔斯走到俱乐部经理面前，指着兰瑟问道：
“这位先生为什么会与高德先生发生冲突？”
“这位先生喝了酒，和高德先生在沟通时发生了矛盾。”
罗尔斯盯着俱乐部经理，这个名叫赫伯特·海勒的黑发男人，他在避重就轻。
罗尔斯没有指责，也没有说出真正原因，而是转向兰瑟，走到他面前：
“请问你当天喝酒了吗？特别是晚上。”
面色苍白的兰瑟·诺齐克想要说没喝，可还没开口，罗尔斯就继续说道：
“你要记住，俱乐部的晚上可是有很多人的，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阿德里安律师，请不要恐吓我的当事人，他身上还有枪伤。还是我来回答吧。”
穆勒律师起身，站在原位，“我的当事人的确因为酒醉和高德先生发生了冲突，但高德先生持枪报复是犯罪行为，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
罗尔斯看着穆勒律师，没有理会他后半句话，严肃道：
“既然穆勒律师要替他回答，那请问他当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喝酒？”
穆勒知道在这方面没必要撒谎，点头道：
“喝了，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那就有一种可能性。”
罗尔斯面向陪审团：
“当晚喝醉的兰瑟……”
ps：昨天我标注了一下，说英国信教的证人作证是要手持圣经发誓的，但因为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神存在，我就删掉这个环节。
但有人提出疑问说，这个环节不能省略，向神发誓会强调证词的正确，神明的存在会使得教徒不敢作伪证。
我做一下解释，如果向神明起誓来表示自己证词正确，且神明真的会做出相应的的反应，比如作伪证的风暴教徒被列奥德罗劈死。那么神权就会对法律，对王国的统治造成威胁。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剑与盾，教会都没能插手进去，作为维护统治和基石的法律更不可能被教会插手。如果这样不利于掌权者，而掌权者就不会再去维护信仰的正确性。
可以看作是神权和王权在非凡世界的一种平衡，这似乎也可以成为“平衡者”的仪式？
第八十五章 结束（求收藏求推荐）
“当晚喝醉的兰瑟突然想到白天和他发生冲突的高德先生，作为出身高贵，地位非凡……”
“笃笃笃”
法锤的声音响起，法官斯伽罗开口道：
“阿德里安律师，注意说话方式，这不是戏剧舞台，正常叙述就可以了。”
“好的，法官阁下。”
这是怕自己把诺齐克议员带进来啊！
罗尔斯继续说道：
“在酒精的催促下，兰瑟想要报复高德先生，所以独自来到了地下射击训练场，看看高德先生是否还在，却发现地下训练场已经关闭。
白天未曾进入弹药仓库的兰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库房的门，从标有高德先生名字的枪柜了拿走了他的左轮手枪。
又从高德先生的办公室内的员工信息内看到了高德先生的住址，于是他离开俱乐部，前往雪风街高德先生的住所。
他拿着左轮，敲响了高德先生的大门，躲到一旁，等到高德先生出来查看时，开枪射击。
‘砰’，枪响了，但是受到酒精影响的他并没有打中高德先生。听到枪响的高德先生凭借军人的经验迅速躲避，并将兰瑟打到在地，夺走了他手中的枪支。
但是，发现这把左轮竟然是自己的，高德先生极为震惊，兰瑟起身再次想要抢夺枪支，被高德先生击倒后，左手向腰间掏去，以为兰瑟还有一把枪的高德先生开枪击中了他的左臂。”
穆勒轻哼一声，沉声道：
“这只是阿德里安律师的毫无证据的猜测。”
“那刚刚穆勒律师给出的不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吗？不也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吗？”
“这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奥？我知道了。”罗尔斯的脸上由笑容转为严肃，“不一样的是，我有证据。海勒先生。”
罗尔斯再次来到俱乐部经理赫伯特·海勒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我想请问，弹药库内放有这把左轮的枪柜是否有维特·高德的姓名。”
赫伯特·海勒被罗尔斯的眼神吓住，只能点头承认：
“是…是的。”
“高德先生的办公室内是不是有射击训练场员工的信息挂在墙上？”
“是的。”
“很好。”罗尔斯转身看向穆勒律师，“穆勒律师，这些能佐证我的猜测吗？”
“缺少实质性证据，你只是在根据这些做出猜测而已。”
穆勒律师的声音依旧苍老而有力，但身为序列8的非凡者，具有敏锐观察力的罗尔斯能看出来，穆勒律师已经底气不足了。
相对于罗尔斯，他对克拉格俱乐部、对射击训练场的了解太少了。
“那请问，穆勒律师，您的实质性证据在哪里？”
“我说了，高德先生的精神并不正常，刚刚三位证人和那些证词都足以表明这一点。”
“啊，既然穆勒律师这么说。”罗尔斯右手伸出食指，不断在空中虚点，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我这里刚好有一份鉴定报告，由贝克兰德医学院出具的，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心理问题。”
罗尔斯走到于尔根律师旁边，接过了他递上的一份文件。
穆勒律师抗议道：
“法官阁下，这不符合规定。”
按照鲁恩的法律，所有的证据在开庭前必须呈上，而且有审前证据交换制度。如果一方突然提供一份证据足以改变局势，但这份证据没有提前公布。
法官有权向陪审团做出指示，忘记这份证据的影响，；如果证据的影响特别大，法官甚至可以解散陪审团，自己决断。
当然，一些案件性质较轻的会有临时磋商机制，但这次案件的性质极为严重，证据突袭只会弄巧成拙。（注1）
法官斯伽罗皱着眉头看向罗尔斯，他并不认为罗尔斯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但还是开口问道：
“阿德里安律师，你要呈上新的证据吗？”
而罗尔斯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他看向于尔根律师，高呼道：
“你没有呈上这份文件吗？”
穆勒律师没有等于尔根律师回答，直接向法官申请道：
“法官阁下，我申请判定该证据无效。”
于尔根慢慢从座位上起身，以他的事务律师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在刑事法院辩护的，只能在治安法院做一下简单辩护。
“这份文件已经提交了，可能是穆勒律师没有注意到。”
所有庭前审核证据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审核了两方提供的所有证据，不可能有所遗漏。
“奥，我想起来了。”罗尔斯恍然大悟，“这份文件是作为案件材料提供上去的，但同样可以充当证据。”
罗尔斯走到审判庭中央，手持这那份鉴定报告，解释道：
“这次的案件和其他案件有所不同的是，我的当事人是从希尔斯顿警局移交给贝克兰德警察厅的。
因为这种特殊情况，也为了希尔斯顿警局和贝克兰德警厅不发生纠纷，我们特意请了贝克兰德警厅为我的当事人出具一份健康报告，来表明高德先生移交给贝克兰德警厅时，是健康的。
而这份健康报告中就含有精神鉴定报告，属于案件材料，可以直接使用。”
陪审团和旁观席再次骚乱起来。
穆勒律师面色凝重，他知道躲不过去了。
法官斯伽罗敲响法锤，“笃笃笃”，开口说道：
“陪审团的先生们女士们，请商议出你们的态度。”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答道：
“我们认为，这份文件已经在开庭前出具，属于有效证据。”
罗尔斯走到穆勒律师面前，轻声笑道：
“穆勒律师，现在你还认定我的当事人的精神方面存在问题吗？”
“当然，我有理由怀疑他存在心理问题。”
穆勒律师面向陪审团，嗓音苍老：
“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心理是否有问题，很难去鉴定，即使有贝克兰德医学院出具了鉴定报告，也很难证明一个人是否有心理问题。毕竟一个人的心灵是多变的”
罗尔斯眯着眼，这是最后的挣扎？
“但是，从刚刚的证人和证词，我们确实可以知道，高德先生性格上存在一定的心理问题。而且我们也可以了解到，许多经历战争的退伍军人在退役后，都很难融入到现实生活当中。”
穆勒的话确实引起了陪审团许多成员的联想，得力于诺齐克家的女儿——梅纳德夫人在二流报纸上的舆论报道，让他们确实对退伍军人很难产生好的印象。
“笃笃笃”，法锤声音响起，神情冷厉的法官斯伽罗开口了：
“安静。”
法庭安静下来，而罗尔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了穆勒律师的话，已经心情十分恶劣的法官斯伽罗看着大笑的罗尔斯，更加烦躁。
“阿德里安律师，注意你的言行。”
“法官阁下，我在笑一群可怜的人，一群被人保护，还指责他们的人。”
罗尔斯几步来到维特·高德身边，举起他那空荡荡的袖子，高声喊道：
“高德先生的左臂是怎么丢失的，是为了他自己吗？二十多年前，是因蒂斯率先侵犯我们国家的领土，高德先生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这群坐在法庭里的人，他带领着骑士团，冲向了因蒂斯人的六管机枪和高压蒸汽步枪。”
罗尔斯走到审判庭一侧的窗边，指着窗外：
“前几天，北区有一场游行，参与的都是因为残疾而不得不退伍的士兵，他们都是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却已经肢体残缺。
他们打出的口号是‘公平’，我原本以为很好实现，但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游行了。
他们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你们付出了自己的肢体，血肉，但你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是异样的、怜悯的、躲避的、恐惧的、厌恶的眼光。
我承认许多退伍残疾士兵有着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但是有多少是你们的目光，你们的态度造成的。”
看着陪审团和旁观席上纷纷低下的头颅，罗尔斯走回自己的座位，向法官斯伽罗微鞠一躬：
“法官阁下，我的询问结束了。”
做回自己的座位上，罗尔斯低头沉思，刚刚的话到底是演的还是真情流露，他自己都很难分辨了。
法官斯伽罗的神色好转了许多，他对罗尔斯点点头，对陪审团说道：
“陪审团，给出你们的商议结果。”
穆勒律师已经坐下，他已经尽力了，能做的都做了，看着脸色更加苍白的兰瑟·诺齐克，他摇了摇头，逃不掉了。
还是刚刚的中年男子，他沉声道：
“根据陪审团的商议结果，认定维特·高德先生无罪。”
罗尔斯松了口气，这场案子是他踏入鲁恩保守党的最后一步。
“阿德里安律师，很高兴和你能作对手。”
罗尔斯看向左侧，约翰·穆勒这位皇家大律师向他伸出了手，伸手和他握了握，笑着道：
“我也很高兴，能有一位皇家大律师作为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等你执业时间到后，我还活着的话，我会推荐你成为皇家大律师的。”
“非常感谢。”
可惜自己志不在此，这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场辩护了。
ps：注1，我查了很多资料，英国对控方的要求十分严格，必须出示所有的证据给辩方。对于证据突袭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做法，但大抵都是持抵触态度。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就一笑而过，问题严重的话，可以指出，我看看能不能改。
到这一章，主角作为律师的身份就告一段落了，我也不用查资料了。
第八十六章 传话（求收藏求推荐）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罗尔斯的实验室。
看着桌上摆着的白面包、费内波特面、海鲜饭和迪西馅饼，罗尔斯摇摇头，对于他或者奥黛丽来说，这几样食物或许是最难准备的。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来说，除了白面包以外，其他的偶尔吃或者只吃一种还可以说换换口味，但三样一起准备，就有可能引人怀疑了。
这些都是他让自己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去准备的，对于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他依旧很难去完全信任。
将四种食物摆在桌子的四角，熟练地制造一个密封的灵性环境，取出一只玻璃瓶，将萃取的精油滴在四角的蜡烛上。
罗尔斯低下头，用赫密斯语诵念起了咒文：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念诵完咒文的罗尔斯，感受到密封的灵性之墙内有无形的风在涌动，自己的手心出现了黑色倒金字塔印记，那印记仿佛在水中一样，不停波动着。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罗尔斯知道这次仪式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没有解除灵性之墙，等待着克莱恩可能的回复。
五分钟过去，见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克莱恩那边还在追查特莉丝，不，现在应该还是特里斯，不过也快了。
魔女啊~
走出实验室，便看到走廊一侧尽头的楼梯口，管家奥格斯特和贴身男仆特里斯正在等候。
“奥格斯特，情况怎么样？”
罗尔斯顺手关上实验室的门，向楼梯口走去。
在下午的案件结束后，他就打发自己的管家去打听案件的后续情况，也能让贴身男仆摩里斯准备的东西不被发现。维特·高德的案子结束了，但兰瑟·诺齐克的持枪行凶还是需要后续审判的。
管家奥格斯特迎了上来，行了一礼：
“兰瑟·诺齐克已经被西维拉斯场逮捕了，具体的庭审日期还没有定下来。”
罗尔斯点点头，自己也算是完成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作为被告的律师把原告送了进去，这在贝克兰德也不多见。要是能把穆勒律师送进去，那可真算得上开律师界先河了。
“诺齐克议员没有出面吗？”
管家奥格斯特摇头道：
“并没有，只是他的女儿梅纳德夫人出面，但也只是被西维拉斯场警告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
即使两党达成协议，没有将案件引到诺齐克议员身上，但诺齐克议员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想更进一步成为新党的领袖是不可能了，能在明年大选前保证自己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
“摩里斯，你去处理一下实验室，那里有些乱。”
贴身男仆摩里斯上前一步，低头道：
“好的，先生。”
管家奥格斯特继续说道：
“先生，明天晚上，沃尔夫伯爵有一个关于文物和历史的沙龙，请您去参加。”
说完，取出一份请帖递给罗尔斯。
罗尔斯接过请帖也没有细看，拿着它走进书房，坐下后对着跟在身后的管家奥格斯特先生问道：
“管家先生，这场沙龙，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先生，本身这场沙龙和其他文学沙龙、艺术沙龙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次举办沙龙的是沃尔夫伯爵，又是一场文物和历史沙龙，所以参与的肯定是许多土地贵族。
他们的家族的历史和爵位名称是您需要了解的，还有关于一些著名的历史桥段以及文物同样也需要了解的……”
……
廷根，克莱恩卧室。
好不容易等到梅丽莎和班森熟睡了，克莱恩才准备仪式，来到灰雾之上。
灰白的雾气无边无垠，深红的“星辰”或远或近，巍峨的神殿仿佛死去巨人般屹立，克莱恩眼前的一切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几千上万年积累的寂静与古老扑面而来。
不，还是有变化的。克莱恩默然自语，目光锁定在面前的两颗红色星辰上。
那是象征着“皇帝”和“正义”的星辰，两颗“星辰”的深红接连收缩和膨胀着，幅度不大，但坚持不懈。
克莱恩小心翼翼展开本身灵性，往代表“皇帝”的那深红蔓延而去。
两者刚有接触，他脑海顿时嗡了一声，看见了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听见了虚幻而重叠的祈求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从那扭曲的画面中和虚幻的祈求声中，克莱恩勉强认出了那是“皇帝”先生。
看来我真的成功了。
……
慷慨之城拜亚姆的一家旅店内。
已经布置好祭台，念完咒文的阿尔杰感受着灵性之墙内的风，看着自己手心浮现的“雪花”印记，好似想起什么，又低下头颂念：
“尊敬的愚者先生，皇帝先生需要的武器已经完成，三天后会到达贝克兰德，他可以去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找老板威廉姆斯说是拿船长的东西。”
颂念完毕的阿尔杰等待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回应，叹了口气，看来愚者先生的试验失败了。
他用“航海家”魔药赋予的能力，在充当祭台的桌子上一抹，水光弥漫，充当祭台的桌子立刻焕然一新。
灰雾之上，感受到“倒吊人”举行仪式的克莱恩将灵性蔓延过去，听见了“倒吊人”的祈求，看见了模糊不清的身披黑袍的“倒吊人”。
克莱恩揉着太阳穴，虽然仪式是成功了，可阿尔杰最后的话让他有些头痛，这不像是“倒吊人”的性格啊，他不是一向最谨慎的吗？
“由我自己来重复叙述肯定不行，有失位格，哪有神秘存在亲自担任传话筒的？”
克莱恩斟酌了几十秒，忽然有了主意，将“倒吊人”先生刚才祈求的画面与声音具现了出来，化作打满马赛克般的电影场景。
伸手一点，克莱恩把这段反复重播着的光幕投入了象征“皇帝”的那颗深红星辰。
第八十七章 恩怨（求收藏求推荐）
书房内，罗尔斯正在翻看着一本由鲁恩人出版社出版的《百年贵族》，这本罗列了鲁恩王国传承超过百年的贵族，详细介绍了他们如何获得爵位，他们家族的徽章，历史，名人等等。
当然，这里面除了少数几个已经断绝传承的家族有黑历史以外，所有还活跃在鲁恩政治舞台上的贵族们都是伟光正，没有丝毫污点。
按照管家奥格斯特的说法，书中记载的东西都是由这些贵族一一审核过的，是他们对外宣传的名片，也是所有的新兴贵族都必须了解的。
罗尔斯左手边还有一张羊皮纸，上面记载着可能会出现在这场沙龙的贵族，他需要优先了解这些贵族的历史。
在罗尔斯的右手则是堆着五六本书籍，都是有关文物和历史方面的书籍。
幸亏他之前这两方面的知识都有所了解，否则除非他是“通识者”或者“阅读者”，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书一天之内绝对看不完，也记不住。
罗尔斯突的将手中的书籍合上，眼前一花，书房内已是虚幻而无垠的灰雾，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端坐于灰雾最深处，就像端坐于高高在上的王座。
是克莱恩，他开始回应了。
罗尔斯还没有低下头，就看见朦胧的灰白雾气里多了道身穿黑袍的模糊身影。
他保持着祈祷的姿态，低头颂念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皇帝先生需要的武器已经完成，三天后会到达贝克兰德，他可以去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找老板威廉姆斯说是拿船长的东西。”
罗尔斯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顺势低下头去：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知道了。”
感觉到眼前的灰雾散去，罗尔斯抬起头，轻吐一口气。
克莱恩怎么现在就会这一招了，这不是要等到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奥黛丽汇报，克莱恩才用的吗？
而且这也不像是阿尔杰会做出的事情啊？
是我的影响吗？
罗尔斯十指交叉，往后倚靠在椅背上。
不过，手杖已经做好了，这不知道这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加成？
“怪物”途径序列7“幸运者”的非凡特性，算算时间，威尔·昂赛汀也应该在乌洛琉斯的追杀下准备重启了，生命学派也开始内乱了。
长吐一口气，罗尔斯继续翻看着《百年贵族》，他已经看到了他极为感兴趣的利维特家族了。
……
“罗尔斯，这位是利维特伯爵。”
利维特伯爵黑发蓝眼，但是发际线后退的严重，嘴角下垂，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燕尾服。不同于沃尔夫伯爵，这位伯爵身上有一股威严的气质，哪怕是他刻意露出了微笑，想让自己表现的和煦一些。
罗尔斯微鞠一躬，行礼道：
“晚上好，尊贵的切斯曼伯爵，很高兴见到您。”
利维特伯爵的家族封地在间海郡的切斯曼，是伸进间海的一座半岛，初代利维特伯爵就是在这里起家，击退了一次次弗萨克人的窥探。
这场沙龙并不是正常的沙龙，只是沃尔夫伯爵将许多土地贵族聚集到一起的借口而已。甚至说，鲁恩很少有因蒂斯那种传统沙龙，毕竟传统沙龙的最大亮点是一位漂亮的女主人。
而这里，除了在旁边侍立的女仆，全是男人。
毕竟鲁恩的风气保守，远比不上因蒂斯的开放，如果鲁恩的某位贵妇人真想举行一场因蒂斯式的沙龙，那么绝对会成为贵族们的笑料。
更何况，鲁恩贵族并不喜欢群聚和沙龙，他们更喜欢城堡、庄园、猎狐和赛马等活动。
但是该有的流程总要走的，比如合乎礼仪的介绍。作为一个刚刚加入的新人，总是要通过主人的介绍，才能与人打招呼的。这在贵族的聚会中是极为重要的，未经介绍，就冒冒然与人搭话，是不符合礼仪的。
这种介绍自然也不是随便来的，一般是把社会地位较低的人介绍给社会地位较高的人，而女士不论地位高低通常都会被先介绍给绅士们。
所以想要真正参与进去这种贵族游戏，必须了解清楚自己的社会地位，或者关于地位的优先顺序，而一直遵守这样的礼仪是个艰难的任务。
很不幸的是，罗尔斯的地位是这场沙龙中最低的，没有任何爵位在身，所以他只能跟着沃尔夫伯爵，请他将一位位贵族介绍给他。
而罗尔斯也通过自己对《百年贵族》的攻读，得到了许多贵族的赞赏。
“晚上好，年轻的律师，你为我们赢得了一场胜利，如果不是尼根公爵不允许我们庆祝，我会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罗尔斯依旧面露笑意，仿佛没有听出利维特伯爵的话外之意。
“这是我的荣幸，能欣赏到沃尔夫伯爵家如此精美的第四纪文物，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一旁的沃尔夫伯爵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周围架子上摆放的文物，对罗尔斯道：
“今天，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选取一样。”
还没等罗尔斯拒绝，沃尔夫伯爵继续开口道：
“好了，你去选一件吧。”
知道他用意的罗尔斯只好向利维特伯爵致意后离开，看看了周围摆放文物的架子，直接朝着第四纪南大陆的那件羽蛇冠走去。
走到羽蛇冠前，罗尔斯的注意力却仍然放在远处的沃尔夫伯爵和利维特伯爵身上。
按照罗尔斯的感应来看，利维特伯爵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7或者序列8，相比于半神的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显然是差得远，也比不上同为“仲裁人”途径的尼根公爵。
但对于一个从未上过战场，一个保守的土地贵族而言，绝对算是出色的。毕竟继承了爵位，就不用去用命拼搏了。
利维特家族作为支持保守党的第二大贵族，但和尼根家族一直不和。所以利维特伯爵话语中才会表现出对尼根公爵的不满。
利维特家族的封地在间海郡切斯曼，发家史也是在那里，所以利维特家族对于切斯曼有着很深的感情，即使切斯曼经常遭到弗萨克的袭击，但还是把所有的资源都入进去。
直到第三任利维特伯爵……
第八十八章 羽蛇冠和面具（求收藏求推荐）
直到第三任利维特伯爵时，利维特家族就开始败落，原因便是两百年前的那位尼根公爵将利维特家族带上了殖民之路。
殖民会带来利益，同时也会带来危险，
在罗塞尔没有开辟新航路之前，北大陆的四个国家一直有贵族想打通新航路，但是受限狂暴海的影响，无数的船只沉没在狂暴海内。
利维特家族也不例外，从开始走上探索南大陆到罗塞尔开辟新航路的四十多年内，利维特家族损失惨重，家族封地在弗萨克人的一次次袭扰中走向衰落。
新航路开辟以后，已经没落的利维特家族已经无力和其余鲁恩贵族争夺殖民地，获得收益远比不上付出。
为了保住自己仅存的力量，利维特家族开始参加海军，那时鲁恩海军正因为新航路的开辟在飞速发展，利维特家族大量成员牺牲在鲁恩与南大陆王国、弗萨克、因蒂斯的利益冲突中。
利维特家族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在鲁恩皇家海军内部，利维特家族影响仅次于尼根家族。十二年前，艾弥留斯·利维特更是跻身海军上将，而同时升任上将的还有尼根公爵。
尼根公爵为了打压利维特家族在海军的影响力更是让已是海军上校的奥斯顿·利维特转向政坛。
但因为利维特家族在海军的影响力，加上艾弥留斯这位鲁恩中苏尼亚海的最高统帅，八年前，奥斯顿成为奥拉维的总督。
一位海军上将，一位地方总督，在加上在贵族中颇有些影响力的利维特伯爵，让利维特家族有了一定的底气来反抗尼根公爵。
当然，这些内容是不会记载在《百年贵族》上的，上面只记载了利维特家族响应号召，积极投入，为王国在殖民地的利益，而浴血奋战之类的美饰之词。
利维特家族与尼根家族的恩怨都是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告诉自己的，他的前任雇主以军功升任子爵，作为管家的奥格斯特自然会了解这些东西。
见到沃尔夫伯爵和利维特伯爵走向宴会厅一角，罗尔斯摇摇头，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羽蛇冠。他上次和沃尔夫伯爵讨论过这件文物，但是并没有见到实物。
这件羽蛇冠极其耀眼，在上方烛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但走到它旁边的罗尔斯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件羽蛇冠类似军人的头盔，但表面覆盖着一层鳞片，一层类似蛇的鳞片。在贴近脸颊和额头的部位，鳞片是紧密贴合的，和真正的蛇鳞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在这些鳞片的外围，羽蛇冠的顶部和后侧，蛇鳞是炸开的，正是这些炸开的蛇鳞在会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美的背后是危险，这些炸开的鳞片边缘极其锋利，如果摸上去，绝对可以割破皮肤血肉。
而这些鳞片与鳞片之间都有一个米粒大的空洞，而炸开的鳞片的孔洞存在鳞片与冠的连接处。
按照沃尔夫伯爵的询问的考古专家的说法，这些孔洞应该是插着羽毛的，也是为什么没有一根羽毛，却被称为羽蛇冠的原因。
根据罗尔斯的记忆，羽蛇的鳞片应该是阴绿泛黑的，但想起这是第四纪的物品，那个时候，冥皇还活着，后代艾格斯家族更是拜朗皇室，不可能祭祀人员戴的羽蛇冠会是那种颜色。
在用灵性去感知过后，发现只是一件普通物品，罗尔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出土时，肯定是有非凡者检验过的。而且沃尔夫家族也传承接近三百年，又是伯爵，身边肯定是有非凡者存在的。
再次看了一会儿后，罗尔斯走向另一个架子，但只看了一会儿，又再次转向另一个架子。
羽蛇冠、刻有怪鸟、长蛇的石板、一些造型古朴的陶罐、黑色的石砖，甚至还有半具木乃伊。
当看到那半具木乃伊时，罗尔斯强烈怀疑缺失的半具是拿去磨粉了，毕竟木乃伊粉在贵族中是流传已久的补药。所以，在这半具木乃伊旁站了许多老年贵族。
再次转向下一个架子，罗尔斯有着明确的目标，一张从艾格斯家族陵寝里带出来的面具。
黑骷髅党不是想要吗？不是在找自己吗？
罗尔斯这是在给他们机会。
参照兹曼格党的背后控制者是序列9的“猎人”，黑骷髅党的高层应该最多是序列8，至于背后的复国会，女神的值夜者小队应该是比较感兴趣的。
罗尔斯的脚步在一张残缺的面具前停下了，那是一个半透明的面具，材质类似于水晶。面具左上的额头部位有着婴儿巴掌大小的缺损，面具的边缘也有着大小不同的磨损和缺失。
将自身的灵性试探着去感知面具，很普通，没有任何感觉，但罗尔斯的手心传来了异动。
没有在面具前停留太久，罗尔斯朝着宴厅一角走去，悄悄将自己右手摊开，黑色的倒金字塔印记正在缓缓消散。
罗尔斯手中的印记连接这克莱恩的源堡，印记的形状明显和死神的象征“倒金字塔”有一定的关联性，而印记又是女神赐予的，女神一直在谋划夺取死神的权柄。
那件面具应该就是从艾格斯家族陵寝带出来的了，即使不是，也应该是非凡物品。
握紧右手，罗尔斯继续在宴会厅内摆放的架子前游走。
“罗尔斯，你有没有选好了。”
沃尔夫伯爵走了过来，而利维特伯爵也回到宴会厅，和几个贵族在一边聊了起来。
“我看你刚刚直接去了那件羽蛇冠那里，选中那一件了吗？”
罗尔斯摇摇头，指了指周围的文物：
“伯爵阁下，还是算了吧，这里东西都太过珍贵，我如果拿回去晚上恐怕会连觉也睡不好的。”
“不，这是你应当得到的，你让诺齐克丢失了前进的资格，这就足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也值得拿一件。”沃尔夫伯爵突然凑上前来，小声说道：
“你知道兰瑟·诺齐克会接受什么惩罚吗？”
第八十九章 腐败（求收藏求推荐）
“你知道兰瑟·诺齐克会接受什么惩罚吗？”
罗尔斯摇头，不是他故作不知，而是有太多可以执行的刑罚，鞭刑、枷刑、苦役、流放、坐牢等等。
鲁恩的刑罚正在从血腥恐怖走向文明，不再试图用严厉刑罚来警告人们减少犯罪。在十几年前警察系统建立时，许多刑罚都做了调整。
“鞭刑，大概五十鞭左右。”
沃尔夫伯爵伸出一只手掌，脸上带着笑意，但又变为一脸可惜：
“要是公开鞭刑没有被废除就好了，这样诺齐克怕是连今年都撑不下去。”
鞭刑的公开处刑在警察系统建立前就已经废除，那时候的刑罚大部分都要公开处理。特别是绞刑，那时的绞刑台会成为戏剧舞台，引来无数人的观看，富人们甚至愿意花钱买一个好位置。
“鞭刑？诺齐克没有出罚金吗？”
罚金刑也是鲁恩的刑罚，可以用罚金来免除刑罚，虽然仅限于轻罪，但以诺齐克议员的影响，可以让自己的儿子支付罚金来免除刑罚。
“不，法官们认为这是一个警示，拒绝了罚金刑。”
罗尔斯看着沃尔夫伯爵脸上的笑容，知道这位伯爵在“拒绝”上应该花费颇多。
“所以，你从这些藏品中选一件是你应得的。”
沙龙结束后，罗尔斯带着那件面具和羽蛇冠，以及十几张贵族名片回到家中。
在罗尔斯无法拒绝沃尔夫伯爵的善意后，“无奈”选择了那张面具，但沃尔夫伯爵认为那件面具的价值不足以表达他的感谢，于是连着羽蛇冠一起送给了他。
看着手中的类水晶面具，罗尔斯却有些无可奈何，除了手中的印记有反应，他对这个面具毫无办法。
现在克莱恩还没有开发出来献祭仪式，自己没有办法将手中的面具交给克莱恩占卜，所以现在只能和羽蛇冠一样放在自己的储藏室内吃灰去。
……
第二天下午五点，贴上络腮胡，换上风衣的罗尔斯来到和休·迪尔查以及威廉姆斯约定的酒馆。
逼仄的酒馆内已经开始陆续进人了，罗尔斯压了压黑色半高礼帽，走到吧台前，看着老板约翰，敲了敲吧台柜：
“一杯烈朗齐。”
“好勒。”
刚刚应答完的老板约翰一抬头，便看见面无表情，长着络腮胡的罗尔斯，声音都有些打颤：
“这位先生，弗萨克的烈朗齐真的没有了。”
我不是去圣塞缪尔教堂礼拜过了吗？他这几天都没来啊！是女神嫌我捐赠的钱不够，想再多要点儿？
“普通的就行。”
酒吧老板连连点头，从身后酒架取了瓶质量较好的烈朗齐，给罗尔斯倒上。
罗尔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发现确实和弗萨克版的烈朗齐相差甚远，放下酒杯，对老板约翰道：
“威廉姆斯最近几天来这里吗？”
“来的来的，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有的时候呆的久一点，有时候喝一杯就走。你看，他来了。”
话说到一半，老板约翰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手向门口指去。
罗尔斯往门口看去，朝着威廉姆斯招手，而威廉姆斯也一路小跑过来，还时不时和酒馆熟人打着招呼。
“先生你好，抱歉今天迟了一点。”
威廉姆斯满面笑容，往罗尔斯身旁一站，又对老板约翰道：
“约翰，一杯朗齐。”
老板约翰给威廉姆斯倒上一杯后，识趣地闪向一边。
见老板离开，罗尔斯压低嗓音：
“来了就行，那位‘仲裁人’小姐呢？”
威廉姆斯低头缩脖，一脸歉意道：
“抱歉，先生，休小姐今天有点事情，但她托我她整理好的情报带过来。”
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几张叠好的纸，递给罗尔斯。
罗尔斯接了也没有看，只是塞进了风衣口袋，然后一巴掌拍在威廉姆斯肩膀上，前臂和上臂顺势夹住威廉姆斯的脖子，凑近说道：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好的好的。”
威廉姆斯面容有些扭曲，连连点头。罗尔斯拍他那一下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量，但是夹住他脖子的力道很大，威廉姆斯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家伙能这样把自己的脖子夹断。
“她去干什么了？我可是付了钱的。”
威廉姆斯右手搓揉着脖子，脖子也不断扭动：
“嗨，那天她不是问那个高利贷绅士约德尔的情报吗？现在那个游行结束了，约德尔出来活动了，休收到情报找他去了。”
看来休还是躲不过这一劫了，说不定因为游行，那个约德尔积累了更多的怨气。
不对，游行结束了？
“你说那些士兵的游行结束了？”
“对啊！”威廉姆斯停止扭动脖子，凑到罗尔斯面前，“你不知道？有消息说军方答应在八月到来之前，将这些人的抚恤分发到位。而且游行已经持续快一周了，该结束了。”
罗尔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朗齐，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说军方能做到吗？”
“怎么可能？现在王国又不会和弗萨克帝国开战。”威廉姆斯仰脖喝下一大口朗齐，“抚恤能在今年，不，明年下来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王国不会报复弗萨克帝国，要知道王国可是刚刚输了一场。”
虽然未来鲁恩的确没有报复弗萨克帝国，根据罗尔斯昨天沙龙上和几个贵族的交谈也大概知道，现在上议会和首相没有报复的意思。
可威廉姆斯一个小小黑帮情报商人，整天混迹在女人和酒精中，能知道这个情报不符合他的身份。
“我家老头就是个退伍的海军，他说要是王国打算报复的话，抚恤早就下来了，不可能等到游行。我家老头当兵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打仗，什么时候发钱。”
一口将杯中的朗齐喝完，威廉姆斯的脸上已经开始泛红：
“所以，我家老头早早退了，不再给那些贵族卖命了。”
罗尔斯默默喝着杯中的烈朗齐，鲁恩的皇家海军的历史超过五百年，加上新航路开辟后，海军直接成了贵族的后花园，海军内部的腐败可想而知。
第九十章 游行结束（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将本周剩余的5镑支付给威廉姆斯后，并叮嘱他自己周六会来这里，让休·迪查尔务必出现，否则她的任务取消。
在威廉姆斯答应后，罗尔斯就离开酒馆来到了东区与北区的交界处。
此时已经接近七点，红月已经升上天空，但只是细细的峨眉月，加上这附近缺少路灯，黑暗笼罩着这里的区域。
罗尔斯的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巷子里可以传递得很远。
弯下腰，将地上一张写有文字的纸张捡起，这是一张传单，正面开头是一个单词“公平”。然后下面仔细罗列了因伤退伍士兵一些悲惨的遭遇，号召人们正常对待这些人，并要求政府给予他们抚恤和公平对待。
传单上的稿子是管家奥格斯特请了《塔索克报》的某位知名编辑写的，很有煽动力。
传单的背面是按照罗尔斯的要求，加上了战场上战斗的照片，以及士兵断肢处渗出血迹的绷带，照片同样是从《塔索克报》找来的。
《塔索克报》是鲁恩第一张拥有驻外记者的报纸，也是第一张派驻战地记者的报纸，战地记者记录的相关照片数不胜数。
罗尔斯刚刚在酒馆时就把威廉姆斯和休整理的情报看完了，按照他们的描述，游行活动最开始时的确获得很多人的支持，特别北区许多女神的信徒走上街头，一起参与游行。
游行的规模在维特·高德案件开审那一天达到最大，主流的几大报纸同时发布相关报道，让游行的影响在贝克兰德扩散开来，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北区和相邻的乔伍德区。
当天晚上，三大教会也做出了回应。
蒸汽教会的主教表示，他们会将最先进的技术运用在假肢上，帮助伤残士兵来恢复正常生活。
黑夜教会的主教则发动信众为伤残士兵募集善款，并向伤残士兵救助协会捐助了5000镑，而且号召女性加入救助协会，
风暴教会的主教则表示，他们会督促军方高层商议解决办法，让军方改善伤残士兵的抚恤状况。
第二天上午，就有消息传出，国王和首相密谈，并召见了内阁的海军大臣、陆军大臣、国防大臣、财政大臣以及皇家海军总司令、陆军总司令等军方高层。
商议的初步结果是，在八月之前，会发放第一批抚恤，后续还需要议会的表决。
下午，参与游行的人就减少了大半，游行范围由预定的国王大道，也变为了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游行的队伍已经彻底散了，只有零星几个小队伍，但在中午前，也全部散去。
这是威廉姆斯关于游行情报的总结，而休的就涉及的更深入一些，她在游行的队伍中发现了一些超出常人的家伙混在其中，而且是几个大型队伍的负责人和发起人。
休并没有将非凡者直接写出来，应该是怕威廉姆斯看到，或者被别人发现。
那些混在游行队伍里的非凡者应该是军方派出的，极有可能是“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只有他们有威望、有口才能将游行队伍快速拉起，快速打散。
国王、首相和军方高层会谈的消息应该也是他们之间流传出来的，会谈是肯定会谈了，罗尔斯在昨天的舞会上听到了相关的消息。
但是那个八月份之前将发放第一批抚恤金，就肯定是胡扯的，即使是高层达成一致意见，也要放到议会上表决一下，哪怕只是个形式。
至于休和威廉姆斯的其他情报已经没有太多重要的了，这段时间东区的黑帮几乎都缩起来了，偶尔有几个不知情的也很快被处理了。
直到昨天上午消息传出来，才有出来活动的黑帮，但也只是几个小型的。晚上，在“兹曼格党”、“黑骷髅党”、“血刺党”出来活动以后，东区才变回原来的样子。
而且，“黑骷髅党”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对罗尔斯的追查。
“吱呀”一声，远处传来熟悉声音。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嗯，行，高德叔叔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好，你先回去吧。”
罗尔斯并没有靠前，他是“野蛮人”，不是“刺客”，他的能力不足以让他无声贴过去。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罗尔斯才继续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过了一个拐角，罗尔斯探头望去，月光黯淡，缺少路灯，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但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的左袖是空的，是维特·高德。
罗尔斯并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来到维特·高德出来的那家门口，这是一栋很有东区风格的背靠背式住房。
背靠背式住房属于高密度住房，一般情况下为双排，每所房子仅有前墙和前窗，没有后窗。因为房子的后墙和另一所房子连在一起，两所背对而建的住房共用一堵后墙。
这种住房可以为建筑商省去很多建筑材料和建筑土地，由于共用一堵后墙，所以南北根本无法通风。
绕到这家的侧面，应该是卧室或者客厅的区域，最大可能是两者混杂，里面出来男人和女人对话的声音。
建造这种房子的建筑商用的材料都不会太好，用的砖块往往是没有烧制好的，泥灰也是劣质的，而房屋的墙往往都只有半块砖的厚度。
这些房子往往会因为质量不达标，常常漏雨，甚至会因为质量太差，倒塌在一场大雨后，但这曾是罗尔斯的父亲梅森最想要的房子了。
将耳朵贴在墙上，声音更加清楚，应该是一对年轻夫妻的声音。
“卡瑟尔，高德先生给了你多少钱？”
“你除了想着钱，能不能想一点别的？”男人的声音很愤怒。
“卡瑟尔！没有钱，你让你儿子去死吗？这样的房子如果在住下去，恐怕小查理都活不过两岁！”这种不通风的房子会使得婴儿的夭折率提升。
女人的声音很刺耳，还夹杂着哭声，
“哇~哇~”婴儿被声音吵醒，发出阵阵啼哭声。
第九十一章 第一条守则（求收藏求推荐）
“哇~哇~”的婴儿啼哭声打断年轻夫妻的争吵。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传来，然后那个年轻男人卡瑟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态度好了很多。
“等我的腿伤好了，我就去伤残士兵救助协会去看看，那里应该会要我。”
“救助协会？那里确实招收伤残士兵，可你没的是右小腿，没了拐杖你连路都走不了，协会怎么可能会要你。”
女人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还伴随着哄孩子的声音。
“还是等你的抚恤金下来吧，不是说八月份之前就能下来吗？”
“下不来的，高德先生说，王国不打算去报复弗萨克帝国，所以抚恤金会下来的很慢，今年能下来就不错了。”
“那游行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你们不是收到消息后才停下的吗？”
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又将小查理惊醒。
“我也不清楚，可高德先生很肯定，所以他今天才会来给我们送钱，怕我们活不下去。希望高德先生说得是假的吧。”
卡瑟尔的声音很低落，他希望高德先生的话是假的，这样他们还能过得好一点，可高德先生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
“下周就要续签租房合同了，我们要签多久的。”
虽然房租是一周一交，但租期是要和房东定下的，提前搬出去，等于违约，要是被告上法庭，得赔一大笔钱。
而以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如果签长期的，很可能会因为付不起租金而被赶出去。签短期的，房东很可能会不和他们续签了。
“两个月吧，两个月抚恤金应该……”
卡瑟尔的底气显然不足，罗尔斯也只听了个大概。
“家里还有那么多钱吗？”
“高德先生给了我10镑，应该能支撑下去。”
“我们欠高德先生太多了。”
“高德先生也不好过，他刚刚从从案子中脱身，肯定花了不少钱请律师，他还有其他战友的家人要养，现在又被开除了。”
“开除了？怎么会？又不是他的错，明明是那个议员儿子的错！”
维特·高德被开除了？罗尔斯眉头一皱，想起那天庭审时那个克拉格俱乐部经理的态度和证词，高德先生被开除恐怕是早就定下的了。
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向东区走去，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
“臭婊子，你不是接了挺多客的吗？怎么就这点钱？”
“嗬~啊”
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求绕了。
靠在墙上的留着光头的男人咳嗽一声：
“咳，差不多行了，她还得替我们赚钱呢。”
“是，老大。”
再次猛踹了地上的女人一脚，年轻男人走到光头男人身旁，将手里的几张纸币和几个硬币交给他。
光头男人没有接，他看不上这些小钱，抬了抬下巴：
“你拿着吧。”
年轻男人露出讨好的笑容：
“好勒，谢谢老大。”
光头男人走到女人身边蹲下，捏住女人的下巴，女人发出“嗬~嗬”的呻吟声，男人眉头皱起，起身“啪”的一个嘴巴，扇在了还傻笑的年轻男人脸上。
“我怎么说的？不要打脸，不要打脸，打坏了你去给我接客啊！”
被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的年轻男人捂着腮帮，缩着脖子，连连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老大，打到后面我忘了。”
光头男人一脚踢在年轻男人腿上，骂道：
“忘了？吃饭你怎么不忘呢？拿钱你怎么不忘呢？”
光头又想一脚踹过去，却踹了空，然后脖子好像被一把大钳子钳住一样，整个人都悬浮起来，四肢在空中拼命挥舞。
钳住他脖子的正是罗尔斯，罗尔斯用力一甩，将光头男人甩在墙上，然后从墙上摔下来，在墙边挣扎着想爬起来。
刚刚被踢到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一看自家老大被罗尔斯打得爬不起来，一咬牙，也不站直身子，低头弯腰，双手向罗尔斯双腿搂去。
罗尔斯皱了皱眉，一脚踹在年轻男人的肩膀上，将他踹飞五六米远。
将帽子往下压，双手插进风衣口袋，紧了紧风衣，走到年轻男人身边，一脚踩在他左膝上。
“啊”年轻男人痛喊一声，就昏死过去。
没有管还在地上呻吟的女人，罗尔斯走出了巷子。
巷子外，罗尔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他似乎总结出了“野蛮人”扮演的第一条扮演守则：发泄怒火，绝不忍让。怒火会让自己的力量更加强大。
……
北区的某条街道上。
“休，你不知道我还要写作的吗？你一个人还对付不了那个约德尔吗？”
“你？写作？你上次写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
两道女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有些阴森。
休无奈的看着停在原地不动的好友佛尔思·沃尔，她好不容易找到约德尔的情报，说他今天在这附近出现过。
自己在这附近又蹲守到六点，连给自己每周10镑的雇主都没去见，虽然他有很大可能还是不来。可要是来了，见自己不在，取消任务，那就亏大了。
好歹最后自己蹲到了约德尔的手下进入这条街道的73号别墅，又担心那个怕死的约德尔在别墅内修建了密室，自己再进不去，那就更亏了。
于是休把在家里躺着的好友佛尔思硬生生的拉来，佛尔思是序列9的“学徒”，能随意的穿过墙壁和大门。今天就是约德尔的密室墙壁全是钢板，他都躲不过去。
“好了，快一点吧。”
穿着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的佛尔思干脆直接蹲下，完全不顾裙摆已经垂落地面。
“又怎么了？我不是答应你请你去吃因蒂斯大餐了吗？”
休走到佛尔思面前，比蹲着的佛尔思高了一个头还要多。
佛尔思将自己微卷的褐发往后拢了拢，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
“三顿。”
“三顿？我哪有那么多钱。”
休瞪大了眼睛，一顿因蒂斯大餐最便宜的也要8镑，两个人就16镑了，三顿50镑，自己的家底才也就比这多一些，这个任务的报酬也才10镑。
“我不管，你伤了我的心，我写小说可是很认真的，我构思两个月的情节被你打断了。”
休又无奈又好气，自己的朋友自己还不知道吗？自从佛尔思的《暴风山庄》火了后，除了签名以外，她一个字也没写过。
“两顿，否则我就自己去。”
幸好自己最近撞见个有钱的，每周10镑，再干点别的小任务，每周15镑还不是轻轻松松。
第九十二章 魔女初现（求收藏求推荐）
“73号，就是这一栋了。佛尔思，看你的了。”
佛尔思给了休一个白眼，两顿就两顿吧，反正任务很轻松，全让休自己动手好了。
她缓步走到别墅的外墙边，伸出右掌，按在了白色的墙面上。佛尔思的身影开始闪烁，休见状熟练的牵住佛尔思的左手，两人的身影同时开始闪烁。
十几秒钟后，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别墅内，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刚刚那里明明没有人啊，怎么突然冒出两个女人？
佛尔思气喘吁吁，无力道：
“休，快点。”
休刚刚穿墙而过，就看到了那个正揉着眼睛的男人，一个滑步冲上去，跳起，一掌横劈在男人的脖颈上。
男人眼前一黑，身体就软了下来，被休接住缓缓放在了地上。
休松了口气，过去扶着已经靠墙的无力瘫坐在地上的佛尔思，安慰道：
“怎么样？”
休知道佛尔思虽然能穿墙穿屋而过，但是带一个人过，对佛尔思是极其费力的事情，而且花费的时间太长。以佛尔思目前的能力，最多能带她穿三次。三次之后，佛尔思连站着都困难。
佛尔思无力的靠在休的肩膀上，缓缓伸出右手三根手指：
“三顿。”
听到“三顿”的休，神情放松下来，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也将扶着佛尔思的手抽了回来。
佛尔思立刻向一侧歪去，于是赶紧收回右手撑在地上。
没有理会自己的好友，休径直向二楼走去，约德尔应该在二楼的卧室。
佛尔思将身体支起，费力地起身追向休，小声喊道：
“等等我。”
别墅的一层的某间密室内，赤裸上身的约德尔一脸享受的趴在地上。
“你快乐吗？”
密室内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眼神迷离的约德尔瞬间从享受化为惊恐，从地上坐起，恐惧地看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有着少见的白色长发，瞳孔幽黑深邃，皮肤白腻却给人以清冷的感觉。她穿着黑色长裤，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男款的花领衬衫，手里提着一根黑色的仿佛头发编制成的九尾鞭。
白发女人向前走一步，约德尔双脚交替在地上蹬着，让自己的身子向后滑，直至撞到冰凉的墙上。
女人露出危险的笑容，拿着九尾鞭的右手抬起，鞭子的九条分叉在空中扭曲，仿佛吐信的毒蛇。
约德尔看到鞭子，眼神瞬间迷离起来，但背后冰凉的墙壁迅速让他清醒。从地上爬起来，两膝下跪，额头紧贴地面，身体不停的在颤抖。
背后的欢愉之感突然消失，约德尔抬头看向白发女人，白发女人皱着眉头，耳朵侧向一边，仿佛听见了什么。
约德尔刚想说话，白发女人将食指竖在红润的嘴唇前，“嘘”。
再次将头低下，约德尔越发颤抖，他不知道对面这个魔女要做什么。
他躲到这间别墅以后，不小心看见了隔壁的这个白发女人的娱乐活动。
约德尔以为是白发女人是谁家的贵夫人，爱玩一些特别的东西，于是调笑了一番。可没想到女人竟然两个跳跃就来到了他面前，一脚把他踹到在地，然后他就成了女人新的玩具。
作为长年在东区放高利贷的约德尔知道自己撞上传说中的非凡者了，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根本无力抵抗。
面前白发女人有着超出常人的身手，她手里那条神奇的九尾鞭更是充满魔力，既让他沉迷，又让他恐惧。
陷入回忆的约德尔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被踩住了，他知道那是白发女人的穿着皮靴的脚踩了上来，这是女人经常做的事情。
身体止不住颤抖的约德尔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几乎贴着地面的眼睛余光内，白色的头发在飘动。
白发女人低头看着约德尔，轻笑道：
“你的仇家不少啊？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去给你找两个伙伴。”
听着逐渐远去的靴子落地声音，约德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他不敢逃离，只要逃，下场会更惨，除非外面的仇家能和这个可怕的女人一起死。
可约德尔知道那几乎不可能，白发女人可是非凡者啊，自己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招惹几个非凡者呢？
“人呢？这里明明有保镖守着的啊，我看到约德尔的保镖进来的呀。”
逐渐暴躁的休直接把卧室床上的被子扔到了地上，然后在约德尔的床上猛跳几下。
靠在门口已经缓过来的佛尔思抬眼看了看不算高的屋顶，打了个哈欠：
“人既然不在这里，我们走吧，我还要睡觉呢。”
休从床上跳下来，一脚把这张价值不菲的床踹歪：
“不行，外面不是有两个保镖吗？把他们打醒了问。”
自己付出了两顿因蒂斯大餐，结果扑了个空，休越想越忍不住这口气，把靠在门口的佛尔思扒开，气冲冲的往楼下走去。
佛尔思无奈的看着休往楼下走去，
两人刚到楼下，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
“原来是两个女的，胆子很大吗？就这么找上门来，不怕被人拐了？拜亚姆的‘红剧场’可是很缺人的。”
休听到声音，立刻挡在佛尔思面前。
“哒~哒~哒”
靴子落地的声音逐渐变大，白发女人出现在走廊，然后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客厅。
看见挡在佛尔思面前，穿着传统骑士练习服的休，白发女人眼前一亮，轻笑道：
“原来还是个女骑士，海军军官我倒是调教了不少，骑士还是第一次呢，只可惜是个女的。”
休瞳孔一缩，知道对面的白发女人也是非凡者，而且看动作，比自己强很多，手腕一翻，一根闪烁寒光的三棱刺出现在右手，左手伸到背后捏了一下佛尔思。
这是她们约好的，只要做这个动作，就是要跑的意思。
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白发女人摇了摇头，
“啧啧啧，这就不对了，骑士应该用剑或者用骑士枪才对。”
休矮着身子，反握三棱刺，神情严肃：
“对付你足够了。”
第九十三章 尼波斯（求收藏求推荐）
“对付你足够了。”
话刚说完，休就直接冲了过去，她和白发女人只有五六步的距离，瞬间爆发下，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休就来到白发女人面前，但更快的是她的三棱刺。
30厘米的三棱刺已经变成正握，由下向上捅向白发女人的胸腹部，避开肋骨，直插心肺。
白发女人仿佛灵猫一般，腰部扭转，一个侧身避开三棱刺，右脚踢向休的右膝内侧。
膝盖内侧被踢了一脚休摔在地上，立刻就是一个翻滚，但手里的三棱刺飞了出去。
白发女人轻抬右手的九尾鞭抽向翻滚的休，耳朵却听到破空声，九尾鞭顺着声音方向甩去，将佛尔思投掷的一柄匕首抽飞。
休已经停止翻滚，一个挺身起来半跪于地，借着一个前翻滚来到佛尔思面前。
此时的佛尔思已经取下了袖口荷叶边的掩盖住的一串手链，这串银色的手链之上有着三颗暗青色的粗糙石头，石头的表面充满烧灼的痕迹，凹凸不平。
佛尔思“啪”扯下一颗石头，用古赫密斯语低喊道：
“门”
她牢牢抓住休迪尔查，看着那颗石头绽放出虚幻的浅蓝色光芒。
两位女士的身影随之模糊，接近于无形。
看到佛尔思动作的白发女人，空余的左手凝出一根尖锐晶莹的冰枪，投向了两人。
“嘶~啊”
冰枪飞来擦过了即将身影消散的休，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而两人也彻底进入灵界。
见到面前彻底消散的两人，白发女人的脸色僵硬，吐出一个单词：
“旅行家！”
灵知会内有“学徒”和“戏法大师”，白发女人是灵知会在东区和北区的负责人，自然对“学徒”途径十分了解。
两个女人逃走方式是序列5的“旅行家”才有的能力，可那个女人只是借助那串手链才能施展，绝对不可能是“旅行家”，否则逃走的该是自己。
她拿着九尾鞭抽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沙发上顿时撕裂了好几个大口子，口子的边缘覆盖着冰霜。
突然，白发女人眼睛眯起，走到休和佛尔思消失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冻结的碎布，拇指和食指捏住碎布，嘴角露出危险的弧度。
“你逃不掉的。”
……
东区某条小巷子，已经决定结束今天扮演的罗尔斯正准备撕去脸上的络腮胡，眉头一皱。
休·迪尔查？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罗尔斯对“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有着特殊的感应，对比自己低的非凡者的感应范围甚至可以达到几条街道。
现在休突然出现在两条街道外，而自己之前一点感应都没有。
两条街外，佛尔思扶着休坐在墙角，休的左臂已经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袖子也已经冻结，佛尔思刚一触碰，左臂袖子就裂成碎片，露出冻成青紫色的的左臂。
佛尔思原本可以借助灵界跑到更远的地方，但休被那个白发女人的冰枪冻伤，灵界又极其危险，只能先跑到东区来。
这里虽然混乱，可也潜藏着不少的非凡者，那个女人不一定敢追来。
“休，你怎么样？你身上有什么药剂吗？”
佛尔思一脸焦急之色，她这次是被休硬拉来的，除了一把匕首，自己什么也没有带。
打着寒颤的休摇摇头，她见到约德尔的手下进入73号别墅，就回去拉着佛尔思过来了，什么准备都没有。
而且那个白发女人至少是序列7，甚至序列6，自己只是被冰霜之枪擦中就成了这个样子，那些普通药剂未必管用。
“走，我们先去找家旅店，不，酒馆，买瓶烈朗齐，借助酒精来抵抗。”
曾经是医生的佛尔思很快想出了办法，现在是夏天，旅店不一定能提供热水，而酒是能抵抗寒冷的。至于休喝酒的后果，她已经顾不上了。
而且自己身上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休穿，没有办法帮她抗寒。
幸好休属于娇小型，虽然“学徒”在体力上并没有加成，但佛尔思还是能扶着休往前走的。
好不容易将休扶到巷口，佛尔思已经累的一身是汗了。
“哒哒哒”
突然听到脚步声，佛尔思猛吸一口气，将休挪到一个角落，顺手捡起半块砖，她和休的武器都丢在了别墅。
“哒哒哒”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离，佛尔思无力瘫软在休旁边，此时的休已经嘴唇发青，脸色也极其苍白。
“休，坚持住，再过一条街就有酒馆了。”
作为经常不走正门，穿屋穿墙而过的“学徒”佛尔思，虽然很少来东区，但对这儿附近还是极为了解的。
休点了点头，借助佛尔思的搀扶，艰难站起。
两人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前面一个留着络腮胡，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他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枪口正对着她们。
佛尔思刚想上前挡住休，就被休拽住，佛尔思转头看见休在不停的眨着眼睛。
拿着左轮的自然是罗尔斯，虽然成为“野蛮人”后，自己的战斗能力翻倍提升，可最信赖的还是自己的枪法。
收起左轮，从怀中取出一只锡制酒壶，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她应该需要这个。”
虽然休没有说话，但佛尔思大概知道对面的这个男人应该不是敌人，看见罗尔斯递来的酒壶，鼻翼翕动，眼前一亮，是酒。
“尼波斯？”
罗尔斯点头，这是他从酒馆老板约翰那里拿来的，也是弗萨克出品，可以在上面划火柴的那种。
佛尔思接过锡制酒壶，轻轻凑到休的嘴边，让她小口的啜饮。
尼波斯的度数很高，而且还是弗萨克出品，休只觉得自己喝的是一团团火焰，腹中更是仿佛有火炭一样，灼烧着五脏六腑。
虽不觉得冷了，但是酒的副作用也上来了，两朵红晕迅速爬到脸颊，休的眼神也开始不太清醒。
作为好友的佛尔思自然知道休喝完酒后会是什么后果，可现在只能继续让让她喝下去，看了一眼休仍然青紫的左臂，佛尔思一咬牙，开始灌酒。
“可以了，喝太多也会出问题的。”
第九十四章 灵知会（求收藏求推荐）
东区的某处旅馆内，休已经躺在床铺上昏昏沉沉的睡去，或者说昏迷更好。
在佛尔思拖着休到旅馆的路上，休的酒劲发作，被罗尔斯一掌劈在了脖子上，昏了过去，然后就被佛尔思这个前医生给痛骂了一顿。
这种方式虽然能将人打昏，但力道把握不准会对人造成永久伤害，特别是休这样醉酒受伤的人，幸好佛尔思检查后，休并没有什么大碍。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罗尔斯紧绷着一张脸，在旅馆使者一脸鄙视的神情中登记了自己的身份——杰弗里·里斯特。
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罗尔斯扭头看向一侧的墙壁，墙壁一阵闪烁扭曲，佛尔思直接进入了房间，她去取药剂了。
佛尔思脸上有些苍白，为了尽快拿到药剂，这一路上她几乎是遇墙穿墙，遇屋穿屋，，灵性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虽然看护休的是休的朋友，但终究是个男人，作为知名小说家，佛尔思对这种场景遭遇不要太熟，所以哪怕压榨自己也要尽快往返。
回到旅馆房间内，看着罗尔斯依旧坐在离床较远的一张木椅上，佛尔思松了一口气，跑到休旁边，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剂给休灌了下去。
她又取出一瓶淡金色的液体，倒在休冻伤极为严重的左臂上，金色的液体滴落，佛尔思用手抹匀，休左臂上的青紫才逐渐褪去。
佛尔思看了看瓶内剩余的液体，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休，将剩余的淡金色液体也灌进了休嘴里。
看得一旁的罗尔斯眉头直跳，这是诡秘版的的外敷内服两用药剂？
虽然休没有任何变化，但佛尔思知道，休暂时算是脱离危险了。
这些药剂是休的珍藏，淡绿色那瓶可以大幅度增强灵性，淡金色那瓶是太阳圣水，两瓶药剂的价格超过10镑，而且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效果减少。
看着佛尔思放松了不少，罗尔斯知道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沉声问道：
“你们撞见了别的非凡者？”
“呃，是的，里斯特先生。”
佛尔思迟疑了一下，她不知道休和这个对面这个野蛮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根据他对休的了解程度来看，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但她却没听休提起过。
“她今天不是去找约德尔去了吗？约德尔有非凡者保护吗？”
罗尔斯皱着眉头，这是原著没有发生的事情，休进北区的临时监牢后，佛尔思还能去找那位“绅士”聊天，显然不像能有非凡者保护的那种家伙。
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佛尔思看了看依然昏迷的休，你藏得很深嘛！
“我们没有见到约德尔，进入别墅以后，我们打晕了约德尔的两个保镖，然后就有一个拿着九尾鞭的白头发女人出来。她的实力很强，估计有序列7甚至序列6。”
白头发女人？九尾鞭？罗尔斯的眉头皱起，想到休手臂上的冻伤，魔女？
“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是不是能凝聚冰枪？”
佛尔思身体悄然移动，挡在休前面：
“是的，你知道她？”
看着佛尔思的小动作，罗尔斯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她的身份和途径。”
“她是什么途径的？”
“你知道‘灵知会’吗？”
佛尔思点头，灵知会是教会和官方通缉的非法组织，经常会制造一些血腥案件，自己还借鉴过，引入自己进非凡世界的安丽萨太太也和自己提到过这个组织。
见佛尔思点头，罗尔斯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
“那个女人应该是‘灵知会’的，途径是‘魔女’，按照你们的遭遇来看，更大可能是序列7的‘女巫’。”
“女巫？”佛尔思眼前一亮，看了看休，又看了看对面的罗尔斯，觉得自己的灵感来了，有些兴奋，凑到罗尔斯面前“她有什么能力？”
罗尔斯盯着佛尔思，沉声道：
“想要获得知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佛尔思反应迅速，瞬间双手抱胸，退回床边。
你的脑子在想什么？你写的都是黄色小说吗？
看见佛尔思动作，知道她想歪了的罗尔斯起身，走了过去。
佛尔思拽住自己银色手链上的一颗暗青色石头，一手拽住休的手，盯着罗尔斯，只要他有什么出格动作，立刻念动咒文。
罗尔斯见状，停下脚步，知道自己演得有些过了，伸手指了指休，沉声开口道：
“她醒了以后，让她赶紧去干她该干的事情，我每周10镑不是白给的。”
原来你就是休说的那个人傻钱多的家伙，佛尔思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罗尔斯。
不知道佛尔思的思维又发散到哪里去了，罗尔斯皱着眉头，强调道：
“听到没有，回答我！”
佛尔思连连点头：
“我会跟她说的。”
“看在她替我办事的份上，我告诉你们一条免费的情报，‘灵知会’在东区有不少人员，注意一点。”
灵知会作为魔女教派的马甲，而魔女教派和皇室有合作。贩卖人口这种事情在东区和码头区这种混乱的地方肯定会更容易，说不定哪个黑帮的背后就是灵知会。
休的体型在东区还是颇为显眼的，不注意一点，早晚都会被发现，
佛尔思继续点头，唉，有钱，人傻，心肠还不错，就是粗鲁了点。
罗尔斯见佛尔思点头，就直接推门出去，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该回去了。
他明天还要参加卡尔顿俱乐部的宴会，又要背一大堆资料了。
静静等待了几分钟，佛尔思悄悄走到门口，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发现已经没有罗尔斯的踪影，松了口气，关上门，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灵知会’，安丽萨太太跟我说过，这个组织里面有和我同途径的非凡者。可看那个白头发女人的样子……”
佛尔思猛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的。
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休，等她醒了以后，还是让她注意一点，那个男人应该对灵知会很了解，说的话应该不会错。
第九十五章 首相（求收藏求推荐）
廷根，东区，弗拉德街18号，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于尔根律师带着自己的奶奶多丽丝太太已经到廷根两天了，又特意选在了离弗拉德街不远的一处旅馆住下。
不得不说，作为大学之城，廷根的空气情况比贝克兰德好的太多。现在是夏天，贝克兰德是湿热的，而廷根却有些凉爽，让多丽丝太太好了很多。
于尔根并没有和多丽丝太太说是来这里看病的，只是说自己案子处理的好，被老板放了一周的假，还是带薪假。
同样，于尔根也没有刻意去上门找草药店的药师开药，只是偶尔假装自己路过而已。不过根据自己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位药师的医术却是很高明，于尔根特意去问过来草药店卖药的人，都说这里的药师的药虽然古怪，但是作用很大。
原本还想再观察两天的于尔根突然发现今天草药店突然贴上了转让告示，所以立刻回旅店把奶奶多丽丝太太带到草药店。
“你好，我奶奶的肺一直不是很好，能不能帮我们开点药。”
黑发很短，脸蛋很圆的药师达克·威尔穿着类似乡村巫医的服饰，长袍深黑，绣满各种奇特的符号，他抬起头，用深蓝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多丽丝太太，嘴角微翘：
“她的肺病拖得很久了，起码有三十年了。”
于尔根见药师一眼就看出了奶奶的肺病有多久了，激动点头道：
“是的，药师先生，您能治吗？”
“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钱，10镑，这很公道，不是吗？”
“只要能治好，没有问题。”
10镑不过是几周的工资而已，于尔根自然能拿出来。
达克·威尔随手从柜台下掏出一包草药道：
“加水，足够的水，捣碎半磅猪肺，一起熬成药剂，然后立刻喝下去。这包草药能煮5次，之后就没有问题了。每天一次，喝完静躺在床上不要动。”
“好的。”
将信将疑的接过草药，付出了10镑，于尔根拉着一脸疑问却被他告诫不要说话的多丽丝太太走出草药店。
见到于尔根走远，达克·威尔向后门位置喊了一声：
“谢尔敏，收拾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一个顶着乱蓬蓬头发的清秀少年走了出来，一脸疑问：
“老师，为什么？不是等店铺转让以后再走吗？”
“你老师的名声连贝克兰德的人都知道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达克·威尔是序列9的“药师”，拥有灵视的能力，虽然更多是用来判断身体状况，可经验丰富的他能通过灵视下身体反应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了。
更何况，刚刚那个家伙在自己的草药店外转了两天，说话是贝克兰德口音，这还不足以让他聪明的达克·威尔先生做出合适的选择吗？
……
“首相先生，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
“呵哈哈，我知道你，年轻的律师，你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做得更出色，替我们赢回了面子。”
五十来岁，身材高瘦，头发稀疏，眼神锐利的阿古希德首相脸上挂着笑容，毫不吝啬地赞叹着面前的年轻人。
新党为了不和保守党现在开战，付出了很多东西，虽然这些远不如保守党因为《谷物法案》被废而损失的，但足够那些眼光不够长远的贵族放弃和新党的恩怨了。
阿古希德对支持自家党派的某些贵族确实看不上眼，要知道他不仅仅是保守党领袖，还是鲁恩王国的首相，维持党派平衡，确保平稳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哥哥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控制着两党的大多数席位，党派分歧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小事情。
特别是最近，有议员提出了要通过公开考试来选拔政府事务官员，他和尼根公爵、霍尔伯爵私下商量过，认为这是可行的，只是需要慢慢推进。
当然，阿古希德首相对面前的罗尔斯是有一点不满的。为了一个小案子，竟然策划煽动退伍士兵游行，虽然是军方有相同的计划，只不过因为罗尔斯的案子提前开始。
可也因为这件案子胜诉，掀起了较大的舆论，让军方在明年增加军费上有了底气，死活不愿退让。为了尽快平息风波，议会在昨天上午已经同意增加军费，特别是海军的预算，而且再增加一只铁甲舰舰队，变为四只舰队。
“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新党最近风头太盛，早晚都要出事情的。”
在外面，罗尔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借助案子打击新党的，但在这里，自然要承认这一点，否则怎么能被这些大佬认为是自己人呢。
“是你让它出了问题不是吗？”阿古希德微笑着和罗尔斯碰了碰杯子，“我很喜欢和年轻人一起聊，年轻人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想法，你是大律师，有什么不错的主意吗？”
“首相先生，我成为大律师才两年多，许多事情都还不了解。”
罗尔斯摇摇头，即使有想法也不适合这个时候讲，他和首相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
“才两年多，真是年轻啊。”
阿古希德首相内心叹气，自己兄弟尼根公爵已经先自己一步了，连去处都安排好了，派到自己的那个侄子菲利普·尼根身边。
一个留着金发，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向尼根公爵点头致意：
“首相先生，晚上好。”
“嗯。”阿古希德首相点点头，看向罗尔斯，“去吧，我的兄弟怕是等不及了，他可是个急性子。”
礼貌地笑了笑，和首相阿古希德告别，罗尔斯便跟随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希德往俱乐部二楼走去。
“你很紧张？”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突然开口，虽然是问，但却极为肯定。
罗尔斯耸耸肩，笑了笑：
“当然，毕竟是要见的是一位公爵，还是最顶层的那种。”
“首相先生同样站在王国权力的顶层，你为什么不紧张？”
秘书洛克哈德眯起眼睛，看向罗尔斯，刚刚他可是和包括首相在内的保守党大佬们聊得很投入。
第九十六章 重构警局（五千字）
“那可不一样，刚刚是在公共场合，首相先生可是要展现他大人物的气度的，除非我真的惹怒他，否则他不会对我这种小人物发脾气的。”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笑了笑，摇摇头道：
“你可不是小人物，你是最近贝克兰德最出名的大律师。”
罗尔斯脸上挂着微笑，谦虚道：
“在公爵阁下面前，不一样是小人物？”
两个心里有鬼，又都曾是“律师”的家伙聊了一路，都没有打听到对方的有用信息。
“笃笃笃”
洛克哈德敲响了了二楼某间房间的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进来。”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回头罗尔斯相视一笑，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不大，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油画，描绘了尼根公爵和保守党人在交谈的场景。
罗尔斯在林肯学院是上过艺术品鉴之类的课程的，墙壁上的油画单论技巧和艺术而言，并不算十分出众，但是其夸张的尺寸和“狭小”的房间形成的强烈对比，会让人的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在上面。
失神一刹那后，罗尔斯立刻反应过来，向已经起身正在微笑看着他的尼根公爵致意行礼，抱歉道：
“公爵阁下，很高兴见到您，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尼根公爵虽然是老牌土地贵族，但因为年轻时的海军历练，对于贵族礼仪反而不是很看重。
没有穿着海军上将制服的尼根公爵挥了挥手，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没有关系，哪怕是那些来过很多次的人，一进入屋子，依旧会把注意力放到这幅油画上。”
秘书洛克哈德并没有进来，而是在罗尔斯进入后关门离开。
罗尔斯再次打量起了这副油画，发现已经没有刚刚的震撼了，于是赞叹道：
“这幅油画确实很特别。”
他是序列8的“野蛮人”，对这方面有着非凡的抵抗力，可也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它的作者更有名，是贝克兰德医学院前任院长、王室顾问鲍利·德尔劳的作品。不过相比于他心理学上的造诣，绘画上就差的远了。
不过他凭借着极高的心理学知识，借助这间屋子和恰到好处的摆放，让所有进入这间房间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画上面。”
鲍利·德尔劳？那个心理炼金会会长？同时也是“亚当”掌控心理炼金会的棋子？
罗尔斯心里陡然间翻起滔天巨浪，他想过尼根公爵身边和鲁恩王室内部被“黄昏隐士会”插了很多暗桩，所以时代才会向“亚当”所预期的那样发展。
可也没想到尼根公爵身边会是这个样子，秘书是二五仔就罢了，连房间装修都是鲍利·德尔劳这个序列3的“织梦人”设计的，那副油画上可全是保守党的核心成员啊！
难怪能和女神联手把战神坑得连妈都没了，这种手段可太恐怖了。
罗尔斯表面平静，赞叹道：
“尽管只是一瞬间的震撼，但也可以看出这位德尔劳院长在心理方面确实造诣很深。”
尼根公爵点头，可惜道：
“是啊，只可惜德尔劳院长在三年前过世了，我原本还想打算让他帮我在设计几件相同的房间呢。”
最开始，鲍利·德尔劳设计出来时，尼根公爵自己也震惊到了，还特地请了蒸汽教会的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检查过，确定没有神秘学因素在里面，自己才敢进入这间房间办公。
按照大主教霍拉米克的说法，除非是经过专门心理训练的非凡者，半神以下，都会先注意到这副画。这种布局引起了霍拉米克极大的兴趣，还想和德尔劳聊一聊相关话题。、
这让担心自己安全的尼根公爵放轻松了不少，还想让鲍利·德尔劳为自己情人的住处设计类似的房间。
可没多久，德尔劳就去世了。
罗尔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尼根公爵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呢！
“我上次在沃尔夫伯爵家里见过你，本来是想亲自邀请的，但是霍尔伯爵临时找我有事情，只好让我的秘书邀请你来参加。”
尼根公爵从办公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的质量极佳，高大肥胖的尼根公爵坐下后，并无任何异响。
罗尔斯摆了摆手，苦笑道：
“要是您亲自邀请，我未必敢来。”
“哈哈哈，能差点掀起两党战争的大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还有什么不敢的。”看了罗尔斯脸上的苦笑，尼根公爵笑容更盛，招了招手，“坐吧。”
罗尔斯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尼根公爵侧面的单人沙发。管家奥格斯特对他说过，在尼根公爵面前表现畏惧和梳理，会招来这位公爵厌恶，适当的“过份之举”反而能让他觉得亲近。
“在这件案子上，我是做得过分了些，还请您原谅，毕竟我面对的是诺齐克家族。”
“马丁·诺齐克能从一个教师的儿子走到今天，手段自然不会太差的，你能借助这种手段把他扳倒，已经是很厉害了。”
罗尔斯连忙摆手道：
“我只是让他儿子兰瑟获得应有惩罚而已，至于扳倒诺齐克议员……”
尼根公爵打断了罗尔斯的话，他往后靠在沙发上：
“差不多，新党为了不开战，做出了许多补偿，你已经断送了他成为新党领袖的希望了。而你也成为了新党的仇敌了。”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我也没有选择新党。”罗尔斯迟疑了一会儿，“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不借助这次机会，继续打击新党。《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我们的实力会一直衰弱下去。”
如果没有他，案子未必会成立，说不定维特·高德早就死在监牢里。保守党没有了发难的机会，而尼根公爵应该在硬撑几个月后，为了保证贵族的地位，选择退让。
而两党的暂时和平，引来了“欲望使徒”的刺杀，甚至其中有“黄昏隐士会”的暗中配合。之前“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一个人单独刺杀尼根公爵，更像是一个悬赏任务，做与不做都行。
现在，保守党抓住了新党的痛脚，完全可以借机开战，而且胜算颇大。
保守党是个生了严重疾病的巨人，又被新党在要害部位捅了一刀，持续放血；新党还未成年，但也被罗尔斯搞出的案子捅了一刀，虽不是要害，但足以让他虚弱。
更重要的是从尼根公爵原来能放下恩怨和新党合作，可以看出他是绝对有实行这个计划的魄力的。
所以只要尼根公爵点头，那些已经忍耐已久、损失惨重的土地贵族绝对会同意借此机会打压新党。
《谷物法案》不可能废而再立，但保守党完全可以让新党从别的方面找补，毕竟现在，保守党还是执政党，首相还是保守党领袖，
可现在尼根公爵依然走上老路，甚至更早就和新党握手言和，这不太正常，也不太符合罗尔斯的预期。
他是想尝试能不能让两党提前开战，让尼根公爵多活一段时间，让自己能多积蓄点力量。不过这个目的没有达到，损失也不大。
当听到罗尔斯说“我们”时，尼根公爵满意的点点头，听到罗尔斯要借助这次机会打压新党，又摇摇头，他认为罗尔斯还是太年轻。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一个年轻人什么都能考虑到的话，那他们这些老家伙不就白活了吗？
尼根公爵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
“罗尔斯，保守党是靠谁支持的？”
“贵族。”
罗尔斯不假思索，这是鲁恩的公开秘密。
保守党是以土地贵族和核心的政治派别，代表着鲁恩贵族，大地主的利益。
“新党呢？”
“大工厂主，大银行家。”
“可有不少贵族欠着大工厂主，大银行家的钱，你说他们是支持保守党还是新党？”
罗尔斯瞬间了然，怪不得《谷物法案》被废，这种扎在保守党要害的提案能在上议院通过。
上议院的贵族除了尼根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以外，更多的是小贵族，他们的收入显然维持不住自己的花销，借钱是唯一的出路。
尼根公爵挥了挥手道：
“罗尔斯，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大工厂主会借钱给我们？”
尼根公爵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豪道：
“我们是贵族，不需要选举，就是上院议院，终身有效。”
罗尔斯同样起身，看着尼根公爵的“表演”。
“立法和司法的权力都在我们手里，皇家海军的七位上将，有五位是贵族出身。我们掌握着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权力，维护着国王的统治，新党只是一时取得胜利，而胜利终归于我们。”
罗尔斯突然之间对尼根公爵有些怜悯了，如他所言，保守党维护了贵族的地位，而贵族维护国王的统治。
可是尼根公爵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国王陛下在谋划着什么，他们的维护只会换来国王的背叛。
如果罗尔斯站在尼根公爵的位置上，恐怕也很难想到自己维护的人竟然会背叛自己。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尼根公爵的“表演”。
“进。”
一个同样高大，和尼根公爵有几分相似，只是不那么肥胖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进来。他发际线后退，有明显抬头纹，朝着罗尔斯点点头，然后对尼根公爵低头行礼道：
“父亲，您找我？”
罗尔斯眼睛眯起，这就是尼根公爵的儿子，菲利普·尼根勋爵，未来的尼根公爵。
“这是罗尔斯·阿德里安，我之前和你说过，他会帮助你重构希尔斯顿警局。”
菲利普·尼根伸出右手，语言温和：
“我是菲利普·尼根，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劳你了。”
“下午好，菲利普勋爵。”
罗尔斯与菲利普勋爵握手，这位勋爵并没有被尼根公爵授予自己的头衔之一，但作为公爵之子，是必须要称呼其为勋爵的。
不过这位尼根公爵只有这一个儿子，未来的继承人只能是菲利普勋爵。即使尼根公爵有私生子，也继承不了爵位。
罗尔斯看向尼根公爵，不解道：
“您说的重构希尔斯顿警局是怎么一回事？”
“奥”尼根公爵一副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忘记说了，希尔斯顿警局因为这起案子，已经归到贝克兰德警厅了，菲利普刚刚从奥拉维回来，马上要接手希尔斯顿警局，你可以帮帮他。”
罗尔斯瞪大眼睛，嘴巴微张：
“公爵阁下？我……”
“我相信你，我还要和阿古希德商量点事情，你和菲利普先聊。”
尼根公爵话说到一半，人已经到门口了，说完拉开门出去，将门关上，只剩下罗尔斯和菲利普勋爵大眼瞪小眼。
罗尔斯反应过来，示意菲利普勋爵先坐。
两人坐定后，菲利普勋爵先开口道：
“根据你的反应，你应该不知道我父亲的安排，所以在我们开始正式谈话前，先听我说，说完后，你如果同意，那就继续谈，不同意，可以走，我父亲那里由我来说。”
那我的努力不就白费了？这说话的方式可真够霸道的，不愧是“仲裁人”序列的，只是不知道是序列7还是序列6？
罗尔斯点头，伸手示意菲利普勋爵先说。
菲利普勋爵满意的点点头：
“我从二十岁开始加入海军，到今年已经十三年了，所以我很讨厌有人说话不直接，你是律师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看出来，军人作风嘛，罗尔斯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第二，我有错误你可以当面指出，但不要背后说，特别是对我父亲，这很重要。”
菲利普勋爵面色凝重，显然在这儿上面吃了不少亏。
你身边打小报告的人看样子很多啊！不过这些人都没脑子的吗？尼根公爵就这一个儿子，你得罪的不就是下一任的尼根公爵吗？
“第三，我做事情，你可以提建议，听不听在我，不要拿着你的建议去找我父亲，强压着我按照你的建议做。”
嗯，懂，和第二条一样。
罗尔斯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尼根公爵死后，菲利普团结不了保守党了，这么说话方式，短时间内，那些贵族和政客怎么会接受的来呢？
话说回来，尼根公爵是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儿子的？同样是出身海军，尼根公爵也没有这样的作风啊？
“剩下的就没有了，既然我父亲做了决定，你就不要想着拒绝了，他不会改变主意的。怎么样？能不能继续谈下去？”
“当然。”
就当哄孩子了，看着有明显抬头纹的菲利普勋爵，罗尔斯点点头，虽然这孩子大了一点。
菲利普勋爵也挺满意，他在奥拉维可不少受奥斯顿·利维特的气，所以提前声明最好不过了。
“好，说说你的想法吧！”
唉？什么叫说说我的想法，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罗尔斯摇摇头道：
“菲利普勋爵，我是……”
“叫我菲利普就行”
真是两父子，让我把话说完不行吗？
“好，菲利普，我是大律师，更多是和法院打交道，对于警察局实在了解不多，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想法，我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菲利普勋爵思索了一下，点头道：
“我到希尔斯顿警局会直接担任副局长，和西维拉斯场的助理总监平职，我打算通过你办的那起案子入手，把希尔斯顿警局内所有涉及人员查一遍，有错的降职或者解除职务，然后建立一支属于保守党的警察队伍。”
希尔斯顿警局因为其特殊地位，属于新党的势力范围，所以他的警察局长和西维拉斯场的副总监平职，而贝克兰德其他警局也要高于地方警局，局长为助理总监，而不是高级警司。
真是简单粗暴，不过确实有用，只是耗费时间长一点。
受限于时代的影响，这个时代的人都热衷于政治，选择一个党派加入是平常的事情，但是退党的后果也很严重。
希尔斯顿警局的警察大多都是新党成员，想要他们倒戈保守党，太过困难了。
“我同意你的第一条做法，第二条同意一半。”
菲利普勋爵眉毛皱起，抬头纹也瞬间堆垒在光洁的额头上：
“说。”
“惩治包庇罪犯的警察是一定的，但想要建立属于保守党的警察队伍很难，里面大多数都是新党成员，无党派的警察很少。”
“继续。”
“我认为与其在希尔斯顿警局内部组建，不如外招。”
“外招？”
“是的，希尔斯顿警局负责乔伍德区的部分街道和整个希尔斯顿区，却没有任何分局，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我们完全可以建立五六个分局，警察可以从其他区的警察分局中抽选，我想他们会支持我们的。”
“这个简单，我去和他们打招呼。”
“同时，我们可以把一些新党的警察分派到分局去，只要将分局控制在我们手里就行。而失去一部分警察的希尔斯顿警局可以从其他警局内补充警力……”
ps：这一个大章之后，一两百章内就没有大篇幅的政治描写了，罗尔斯要提升实力去了
第九十七章 手杖到手（求收藏求推荐）
“啊~哈~”
早上七点十五分。
罗尔斯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床边餐桌上贴身仆人摩里斯已经放好了一杯沏好的侯爵红茶，啜饮几口后，直接去二楼的浴室。
今天是周六，早上需要处理的事情会很少，所以按照惯例，罗尔斯会先去泡澡。
八点十五分，已经洗漱完毕后，在贴身男仆摩里斯的服侍下，罗尔斯换上一件淡紫色的晨袍，去楼下的餐厅准备吃早饭：鸡蛋、培根、抹上果酱的白面包，牛奶。
吃完早餐，管家奥格斯特按照周六罗尔斯的习惯，将已经熨好的报纸呈给罗尔斯，同时递交的还有这一周的账单，以及未来几天的各种会面通知。
“巴伐特股权变动，多家贵族注资”
“七大银行迎来最大股权变动”
“贵族插手银行，银行未来的命运如何？”
……
连续翻了好几份报纸，《贝克兰德日报》、《贝克兰德邮报》、《塔索克报》、《每日观察报》，贝克兰德所有的大型报纸的标题大同小异，都在报道一件相同的事情：
在霍尔伯爵的牵头下，十几位土地贵族甚至包括一位侯爵，购买了鲁恩七大银行的股份，成为其股东。
鲁恩王国用集中进行票据清算的方式来办理同城银行间的转账业务，但与因蒂斯共和国的同行们不一样，这里并不是所有的银行都能加入这个行列。
最大的那七家银行牢牢把持住了这个权利，所以它们又被称为清算银行，让别的银行只能依附于它们。
虽然这些贵族获取的股份并不多，但是足以让他们不用再从地租上获取收入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保守党倾向的贵族在新党阵营的金融界劳劳扎了一根钉子。
这应该就是保守党这次和新党冲突和解的条件之一了，罗尔斯打了个响指，管家奥格斯特走上前来，低头道：
“先生。”
“去查一下霍尔伯爵所有参股的各大公司最近的情况。”
“好的。”
罗尔斯当然不是想乘机分一杯羹，他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就是有钱也进不去，没有霍尔伯爵这位大银行家在其中牵线，那些土地贵族怎么可能入股七大银行？
他认为仅仅是入股银行是绝对满足不了保守党的胃口的，唯一的可能是霍尔伯爵给了更多利益。
把报纸放下，罗尔斯拿过了一旁的账单，看着上面的数字，他的眉心直跳，这周的支出超过了200镑，达到了夸张的226镑，而本月的账上也只剩下了可怜的73镑9苏勒。
这周，不，这个月罗尔斯都没有在家中举办舞会、宴会之类的，不过宴会倒是参与了很多。这些宴会的规格都是远超罗尔斯的阶层的，所以钱全部花在了衣服和装扮上。
就比如罗尔斯参加沃尔夫伯爵家的舞会时那一枚蓝宝石领带别针的价格就在96镑左右，接近本周支出的一半，再加上那些定制晚礼服、皮鞋等等，账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自己的账户上还有两千多的存款，可罗尔斯突然发现，如果自己周一支付了那件手杖的钱，自己的账上可就空了。
虽然阿尔杰那里还欠着自己两千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等他有钱了，自己怕是要卖房子了。
是克莱恩的穷神属性传染到我了吗？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要从事务所账上调钱了，否则下周的支出都不一定够。
算了，周一的塔罗会上多卖点知识吧，想想看什么是能卖的，而且现在只有奥黛丽有钱买，可自己已经把两份配方都卖出去了，再卖点什么呢？
各大神秘组织的资料？还是把序列6的配方也卖出去？
摇摇头，罗尔斯起身上楼换衣服，他已经把管家奥格斯特支出去了，是时候看看自己预订的手杖有哪些能力了，值不值阿尔杰所说的4000镑。
昨天他和菲利普勋爵聊到很晚，两人也初步定下了重构希尔斯顿警局的计划和分工。罗尔斯和菲利普分工很明确，罗尔斯只管出主意，菲利普负责具体实施，他们两个都很满意这样的分工。
原本罗尔斯是打算在卡尔顿俱乐部歇息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第一件非凡武器可能已经到达普利兹港，内心就有些忍耐不住了，所以选择回家。
但是从贝克兰德到普利兹港坐蒸汽列车都要一个小时，晚上又没有蒸汽列车，罗尔斯跑到天亮都不一定能将手杖带回贝克兰德。
所以罗尔斯在回到家后，直接到铁锚酒吧，让老板肯恩·里斯特去帮自己取回手杖。肯恩知道自己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关系匪浅，又对非凡武器有一定的了解，加上他对成为非凡者的恐惧，所以罗尔斯并不担心会出问题。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10点多了，来回一趟时间已经够了。
……
换成杰弗里·里斯特装扮的罗尔斯直接翻墙进入酒吧后墙，敲响了肯恩·里斯特房门。
“吱呀”
木门打开一条缝，见是罗尔斯，肯恩·里斯特明显松了口气，打开门示意罗尔斯进去。
罗尔斯刚进门，肯恩·里斯特抹了一把光头上的汗珠，埋怨道：
“你终于来了，怎么来这么晚？”
看着肯恩顶着汗珠的光头和已经沁湿的白色衬衫，罗尔斯摸了摸刚刚粘上不久的络腮胡，调笑道：
“肯恩叔叔，可是难得见到你这个样子啊。”
肯恩瞪了罗尔斯一眼，走到一旁，用打湿的毛巾抹脸，含糊道：
“我昨天就不该答应你帮你去拿这种危险的东西，赶紧拿走，东西在我床底下！”
罗尔斯嘿嘿一笑，走到肯恩的床边，一手扶着床架，低头往床底看去，一只黑色的约有一米左右的铁盒子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伸手将盒子拉出来，放在一旁的酒箱上，吹了吹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抚摸着上面的刻着的神秘花纹，用灵性触摸后，确定没有被打开过，罗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肯恩看到罗尔斯把铁盒放在酒箱上，以为罗尔斯要打开，连忙跑到门口：
“杰弗里，你不能在我这儿打开这盒子！你把它带走！回家去看！”
第九十八章 公平之杖（求收藏求推荐）
“杰弗里，你不能在我这儿打开这盒子！你把它带走！回家去看！”
罗尔斯看着肯恩一副你敢打开，我就跑路的样子，摇摇头：
“肯恩叔叔，你曾经可是海盗啊！怎么一个盒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肯恩缩在门口，冷笑道：
“杰弗里，我知道你是非凡者，但是我相信你见到的非凡者一定没有我多，而且你肯定没有见过失控的非凡者。那些失控的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是怪物。他们会撕咬你的血肉，玩弄你的灵魂。”
撕咬血肉？玩弄灵魂？听着像“牧羊人”的能力啊。
罗尔斯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别说只是普通人的肯恩，就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撞见失控的“牧羊人”都不一定会好到哪儿去。
这条途径的非凡者一旦失控，说不定比正常状态还恐怖，谁让位于途径顶端的“真实造物主”就是个疯子呢！
“呵呵，肯恩叔叔，要是你撞见过这种怪物还能活得下来？”
能被“恐惧子爵”派来当自己的联络人，罗尔斯对肯恩曾经的经历也好奇得很。
“我这样的普通人肯定活不下来，但马斯坦大人解决这种怪物可是很轻松的。”
肯恩也很干脆，他知道“恐惧子爵”和自己的这个“侄子杰弗里”关系亲密，要是杰弗里存心想了解这件事情，马斯坦大人一定会告诉他的。
是这个失控的家伙不是“牧羊人”？还是失控的太彻底，才被只是序列5“混乱导师”伯德·马斯坦轻松解决？
“你知道他是什么途径的吗？”
“马斯坦大人说是一个‘丰收祭司’，可能是大地母神教会的。”
肯恩说完打了个冷颤，他永远忘不了那恐怖的能吞噬血肉的恐怖藤蔓，将人的灵魂缝合在一起的怪物。自从那次经历后，他再也忘不了这一幕，连成为非凡者的梦想都放弃了，选择上岸开了酒吧。
“丰收祭司？”
对，这个途径的序列8“医师”有缝合灵魂的非凡能力。
罗尔斯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打了个冷颤，经历过这种事情，害怕成肯恩那个样子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不再吓唬肯恩，罗尔斯左手拎起盒子，对着门口的肯恩笑了笑：
“非常感谢你，肯恩叔叔，我现在要走了，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肯恩已经迅速闪离门口。罗尔斯摇了摇头，走出房间，和肯恩摆了摆手，大跨步冲向后墙，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左脚蹬了下墙面，右手抓住墙头，一个用力，翻身跳出。
肯恩看到罗尔斯离开，两脚一软，就倚着门框坐在地上。
……
回到自己在银镜长街租住的屋子，罗尔斯坐在床上，将铁盒横放在腿上，轻吐一口气，用自身的灵性感应铁盒表面的花纹，取出一柄银制小刀，将花纹关键之处切断。
这是神秘学领域常见的处理手法，用带有灵性的材料在需要地方描绘出神秘学符号，制造出一个简单的封印，可以让非凡材料灵性或者非凡武器的气息不外流，也可以判断盒子是否被打开过。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固定好的纯黑色手杖，大约有90厘米左右，杖首金银两色分明。盒盖内侧则贴着一张仿羊皮纸，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因蒂斯文。
字迹丑陋，和大帝的日记有的一拼，不愧是大帝的后裔
罗尔斯摇摇头，要是一个不懂因蒂斯文的人买了这件手杖，怕是连说明都看不懂，取出羊皮纸展开：
“公平之杖，使用‘幸运者’的非凡特性和‘契灵鸟’的尾羽打造。”
怪不得阿尔杰说这件手杖会达到序列6的层次，契灵鸟是序列6“公证人”的主材料，再加上“工匠”夏尔夫的手艺，问题应该不大。
“持有者可以借助手杖施展卜杖法等简易占卜；可以在握持手杖的情况下开启灵视，在灵视状态下，有一定几率会窥见未来的画面；手杖会加强持有者对自身的控制力和计算能力；当持有手杖时会有一定几率获得幸运的提升。
手杖附带三种类法术：怪物之语、情感抽离、公平契约
负面效果：当开启灵视后窥见未来画面，会对手杖持有者造成一定的精神冲击，力度最大相当于序列7的非凡者的精神冲击。
当启动手杖提高自身控制力和计算能力时间过长，会使持有者的情感波动变小，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建议每次使用最长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使用手杖需要公平，即使用多长时间的灵视，就要让手杖提高自身控制力和计算能力多长时间，反之亦然，否则在手杖使用后厄运会伴随你相同时间。
具体施展方法，灵性灌输手杖即可知晓。”
“真不愧是公平之杖啊，夏尔夫是怎么做出有这种副作用的非凡武器的？”
罗尔斯边看边不停挠着自己的络腮胡，看到最后干脆直接把络腮胡子直接撕下来，这个手杖的最后一个负面效果实在是太奇葩了。
胡子撕扯下来，罗尔斯又挠起了头发。
“命运”途径的序列9“怪物”和序列8“机器”确实是完全对立的能力，一个疯狂的怪物，一个冷静的机器，所以夏尔夫通过契灵鸟的尾羽这么一组合，将两种能力完全公平对待，才让副作用变成这个鬼样子。
至于其他两个负面效果，对于罗尔斯来说并不是很严重。
不到万不得已，罗尔斯应该不会在战斗中开启灵视，完全可以避免看到未来造成的精神冲击。他只需要控制好自己在战斗中使用“机器”能力的时间就行，有计算能力作保证，半个小时还是比较容易把握的。
序列7级别的精神冲击对罗尔斯这种“野蛮人”来说，并不算很严重。
最危险的就是在战斗之后，罗尔斯受伤，而又必须开启灵视，窥见未来的精神冲击让他二次受伤。
自己有女神庇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更何况还有“不定之雾”呢！
第九十九章 惹人心动（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坐在床上，右手握住杖身，微微用力将手杖从铁盒内部固定处取出，横举在面前，掂量了一下份量，满意的点点头，这只手杖的重量达到了他的要求，大概有十几磅的重量。
这个重量的武器哪怕是普通人挥舞起来，都足以轻而易举将一个人打残，打在要害部位足以致命。
而在罗尔斯手上，以他的力量，只要不是打在四肢上，打在躯干的任意部位都能让对手致命。即使是对肉体有强化的非凡者，挨这么一棍，都好不到哪儿去。
他右手轻握住手杖中部，举过头顶，手腕翻动，手杖在空中翻滚转动，十几磅重的手杖在罗尔斯这位“野蛮人”手中轻柔无物。
挥舞手杖的右手猛然停止转动，紧抓住手杖中部，杖首朝上，杖尾朝下，右臂用力，将杖尾重重杵向一旁的地面，“砰”的一声，地面的地砖被砸的四分五裂，碎石乱飞。
将毫无变化的手杖拿到面前，罗尔斯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杖首。
这只手杖的杖首是类球体，上面均匀的分为两半，一边为金色，一边为银色。金色的一半花纹扭曲，充满怪异之感；另一半则横平竖直，将银色半球划为几乎大小相等的正方形。
杖身则是漆黑之色，无任何花纹，看上去仿佛是木制的，但实际上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但又没有金属的冰冷之感。
手杖尾部则有一圈一指宽的金色，右手翻转手杖，让手杖底部朝向自己，罗尔斯发现手杖底部上刻有类似太阳的纹路。
看来要做个皮套之类的东西，把杖首遮住，这种怪异的造型和花纹要是不遮住，拿出去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至于杖尾罗尔斯则并不担心，许多贵族会在杖尾镶嵌金属，其中黄金和白银更是常见。
再次翻转手杖，让杖首朝向自己，右手握住杖首，用灵性感知这名为“公平之杖”的手杖。
轰地一下，罗尔斯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或金或银的光点，接受到了诸多信息。
这里面就包括该怎么借助手杖开启灵视或者提高对自身的控制力和计算能力，包括三种类法术的方法。
重点在于灵性的输入技巧和配合的开启咒文。
持续提供灵性三秒，并配合着用古赫密斯语念出“灵视”，则可以开启灵视，看见灵体、鬼魂和怨灵之类的东西，也可以看到人或者灵性材料的气场。在灵视状态下，罗尔斯就可以使用卜杖法来占卜。
持续提供灵性五秒，并配合着用古赫密斯语念出“怪物”或者“情感抽离”，则可以施展类法术“怪物之语”或者“情感抽离”。
持续提供灵性十秒，用杖尾点在写好的契约之上，用古赫密斯语念出“契约成立”，则会形成公正契约，哪怕违背者是“公平之杖”的持有者，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只需持续提供灵性，手杖这可以提高对自身的控制力和计算能力。
只要握持手杖，无需提供灵性，就会使手杖持有者的幸运得到一定提升，但加持会很小。
类法术“怪物之语”其实就是依靠手杖给予加成的高灵感，给予敌人精神冲击，冲击力度和持有人有关。
而“情感抽离”是作用于自身的类法术，会让自己陷入极度冷静的状态，降低持有者受到外来的影响。
罗尔斯起身将铁盒塞在床底，从床旁的柜子抽屉内翻出一盒火柴，“唰”的一声，点燃火柴，将夏尔夫写的说明给点燃。
黄色泛红的火焰将这张仿羊皮纸吞噬，罗尔斯松开手指，任由燃烧的纸张掉落在地，几秒的时间，火焰消失，留下一地的灰烬和零星的火星。
一脚将火星踩灭，罗尔斯拿着手杖走进盥洗室，几分钟后出来，脸上就不再是“杰弗里”的装扮的古铜色了，而是变得黝黑粗糙，眉毛也粗了不少，将络腮胡再次粘上。
拄着手杖，罗尔斯走出小屋，朝东区走去，他前天下午和威廉姆斯约好周六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一定要见到休，否则会取消休的任务。
虽然前天晚上阴差阳错，罗尔斯正好撞见休和佛尔思，但该有的约定还是要履行的，而且罗尔斯也想知道休后续有没有再次遭遇“魔女”。
小屋所在的银镜长街虽在码头区，但离东区还是较近的，十多分钟后，罗尔斯就进入了东区。
东区和码头区都是属于鲁恩落后贫穷的区域，这里居住的往往都是工人、站街女郎、酒徒、水手这些社会底层人物，所以治安一向不好。
可也有区别，码头区顾名思义靠近码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能通过搬卸货物来赚取微博的薪水，能养活自己；东区没有这种路子，加上黑帮横行，所以东区的许多人都会加入黑帮，成为外围成员，这样既可以拿点钱，又可以不被欺负。
因此，东区比码头区乱的多。
特别是因为之前士兵的游行，东区的黑帮分子都憋了好几天，这几天东区的治安格外的差，哪怕是白天，也有敢抢劫的家伙。
东区街上偶尔出现巡逻的警察对小偷小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是抢劫，只要做得不是特别过份，警察也就追几步就算了，那点薪水不足以让他们付出这么大的危险。
罗尔斯进入东区后，至少看见五六起偷盗，都是三四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装着互相打闹的样子，你追我跑，撞到些没有经验的路人，趁机将钱偷走，消失在各个小巷内。
而他走在路上，周围五六米之内，根本没有人敢靠近。毕竟罗尔斯现在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加上他身材高大，又拄着东区内少有人用的手杖，威慑力还是较大的。
那些小孩虽然年纪较小，但经验十足，知道罗尔斯这样的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即使有一两个想动手的，也被同伴劝了下来。
但小家伙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动手。
罗尔斯的手杖杖首被他握住，偶尔才会露出来，但有黄金色泽的杖尾可早就让几个家伙手痒难耐，想要动手了。
第一百章 头槌（求收藏求推荐）
罗尔斯眸子转动，见一直窥视自己的几个家伙突然消失不见，但“野蛮人”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个家伙还在暗中窥探自己，剩余的家伙应该是去前面找地方堵自己去了。
按了按半高礼帽，罗尔斯大跨步向前走去，一个趔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借助手杖才没有倒下，而手杖的杖首也露了出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窥探自己的目光消失，罗尔斯嘴角露出微笑，这下可以好好试验一下，“野蛮人”挥舞重武器的威力了。
……
东区的某条小巷内，几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在激烈争吵。
一个左眼上方有一道细长疤痕的黑发男子靠在墙壁上没有参与进去，一把二十公分的匕首在左手中上下飞舞，修长的五指或点在刀柄，或点在匕首圆形护手上，甚至点在锋利的刀刃上。
“再不干一票大的，那些婊子能为你张开腿吗？”
“那个家伙太壮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而且他是‘黑骷髅党’要抓的人，现在还没被抓走，肯定是个狠角色。”
“哼，黑骷髅党怎么了？他们除了开赌场，卖大·麻，控制着那些婊子，干过什么大事儿！说不定那个络腮胡就是跟你一样，嫖了没给钱呢！”
“你个婊子养的，你才嫖了不给钱呢！我每次都给的！”
“你不是说珊迪和你是真爱吗？不收你钱吗？”
“那是给她的生活费！”
“那给她生活费的人可不少啊！”
“婊子养的，你再说一句……”
“够了！”
三个人吵着吵着，眼看就要动手，一道年轻的男人声音打断了他们。
有两个立刻停了下来，那个给珊迪生活费的矮个子仍然揪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不放。
左眼上方有疤的黑发男人眼睛眯起，匕首已经不在手中飞舞，被他反握住刀柄：
“雷纳德，你要是再让我说一遍的话，我保证你会很惨。”
矮个男人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松开了抓住衣领的手，低头小声道：
“老大，我错了。”
左眼上方有疤的男人十分冷漠，继续让匕首上下翻飞:
“你这周的分成只拿原来的一半，至于这一笔干不干，等达奇回来再说。”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跑过来，一脸兴奋，伸出两个手指头：
“凯恩老大，我回来了，那个络腮胡的手杖的头镶了黄金和白银，而且份量很大，卖出去至少两镑。”
四个人都没说话，看向他们的老大凯恩，凯恩皱着眉头，左手食指重重点在刀刃边缘，让匕首高高飞起，右手向上一伸握住刀柄：
“干了。”
除了那个矮个男人，剩下三个人都露出笑容，矮个男人想了想自己老大之前的战绩，也放松不少。
其实凯恩不是很想干这一票，他虽然比普通人强很多，但终究强不过手枪，他刚刚虽然只观察了一会儿，但凭借他卓越的观察能力，那个络腮胡怀里应该有枪，所以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不过那个男人不好惹，所以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
……
而罗尔斯这边也很纳闷，他已经走过三四条巷子了，还都是往路人稀少的巷子里钻，生怕刚刚那群“试验品”不动手。
难道是几个生手，不熟悉路况？被我溜没了？
不至于吧，干这行的都应该是住在这一片的啊！
再等等吧，反正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又走过两条巷子，罗尔斯一顿，接着往前走去。
可算来了，动作可真是慢哪！
“小子，别跑，把我的钱给我。”
前面巷子出口处突然拐进两个人，年纪都不大，朝着罗尔斯的方向快速跑来，没几秒钟，一个男人也出现在巷子出口，追赶着前面两个家伙。
真是老套路啊，你们不动脑子的吗？一个人追着两个人跑，这正常吗？这合理吗？
轻轻摇头，罗尔斯也不避让，就占着小巷的中间，继续朝前走。
被追赶的达奇和矮个男人雷纳德一愣，凯恩老大没跟他们说这种情况啊！
后面追赶的凯恩见前面的两个手下愣住，暗骂一声蠢货，扯着嗓子喊道：
“给我站住。”
已经站住的达奇两人听到后，对视一眼，朝着罗尔斯跑过来，矮个男子雷纳德边跑边喊：
“前面的，给我让开，别挡路。”
罗尔斯停住脚步，双手拄杖，靠在巷子一边。
后面追着的凯恩眼睛一亮，高喊道：
“前面的朋友，拦住他们，我给你1镑。”
罗尔斯隐秘地翻了个白眼，1镑，你找克莱恩去吧！
见罗尔斯让开路，达奇和雷纳德暗自高兴，风一般的从罗尔斯旁边跑过。
凯恩眯了眯眼睛，手臂摆动幅度增大，左手悄然摸向腰间的匕首，在经过罗尔斯时右手在他胸前擦过。
靠在一边的罗尔斯早就等待好了，将手杖戳向凯恩的膝盖。
手杖刚抬起一半，罗尔斯瞳孔骤缩，将手杖快速由斜下点去转为竖直，将凯恩左手刺向他下腹的匕首格挡开，左臂抬起，用小臂将凯恩伸来的右手打偏，然后伸长脖子，用头撞向凯恩的右肩。
左手的匕首被挡住，去拿枪的右手被打偏，凯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罗尔斯的脑袋撞了过来。
“啊”“当啷”
一声惨叫，凯恩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受了罗尔斯一记头槌后的凯恩反应快了不少，顺势倒向地面，左手捂住肩膀在地上一个侧翻滚，滚到小巷另一侧墙下，左手在地上借力一撑，猛地坐起，背靠着墙壁站起身子。
刚刚跑过去的凯恩的两个小弟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只听见自家老大惨叫一声就靠在墙壁上，不再有任何动作。
知道自家老大吃亏的达奇和雷纳德赶紧跑过来，一手扶着凯恩老大，一手掏出小刀，对着一派大佬风范的罗尔斯。
此时的罗尔斯头戴半高礼帽，留着络腮胡，两脚分开，双手拄着手杖，手杖向前微斜，杖尾正压着凯恩掉在地上的匕首刀身，冷冷的看向三人。
第一百零一章 答案（求收藏求推荐）
东区的不算宽阔的小巷内，罗尔斯双手拄杖，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三人，而衣服下的皮肤上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凸起，冷汗已经浸透衬衫。
他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罗尔斯猜到对面那个左眉上方有疤的男人会在路过时动手，所以选择了提前动手，自己的手杖已经点出去了，只要点中，那个家伙的腿肯定会被他废掉。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家伙的手速实在太快了，自己如果不是“野蛮人”对危险有直觉感应，刚刚那一刀肯定会先将他开膛破肚了。
要不是自己用手杖格挡住他的刀，让他右手一滞，自己风衣内侧的左轮估计也会落在对面那个家伙手上。
“凯恩老大”
“老大”
又是两声男人的呼喊，巷子两头各跑来一个男人，他们凯恩布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凯恩没得手，两人分别堵在巷子一端，防止罗尔斯跑掉。
罗尔斯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左眉上方有疤的男人，语气平和，轻笑道：
“你是他们的老大？凯恩是吧！你的刀子耍得不错嘛！”
他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两指留有少量距离：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点。”
从巷子两端跑来的两个男人掏出刀子，对着罗尔斯，刚刚发生什么他们是一点儿都没看到，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家这边可能是吃了点小亏。
罗尔斯看着拿着刀子的四个人，轻嗤一声，拄着手杖的右手握紧杖首，斜向右上抽过去。
“咔嚓”两声，两人腕骨碎裂，刀子掉落在地，左边刚刚跑来的男人见状立刻持刀向罗尔斯捅过来。
罗尔斯瞥了他一眼，右手手腕翻转，仍在空中的手杖抽中他的脖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被手杖抽中的脖子已经血肉模糊，可以看得见白色的颈椎。
看到手杖上沾染的血迹，罗尔斯皱着眉头将手杖在倒在地上“咯咯”喘气的家伙的衣服上蹭了几下，收回手杖，重重的点在地上，朝着还拿着刀的十五六岁的小家伙笑了笑。
“当啷”一声，男孩手里的刀子掉落。
他的老大没有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声音的手下，也没有看向那两个倒在地上捂着手腕打滚的手下，左手捂着右肩，盯着罗尔斯：
“这位先生，我们认输，我手里还有几十镑，都给你。”
罗尔斯神情冷漠，恢复双手拄杖，沉声道：
“现在说这个不是太迟了吗？你刚刚捅我的那一刀可是很厉害啊！”
手杖抬起，猛地戳向地上的那把匕首，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锵~锵”，匕首断裂。
凯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刚想说话，就听见对面的络腮胡笑了笑。
“呵呵，不过谁让我今天心情不错呢！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满意了再说其他的。”
凯恩左手捂着肩膀，刚刚那一撞，他的肩膀现在还毫无知觉，可右手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他尝试了几次，除了浑身冷汗以外，一点变化都没。
“好，你问！”
“第一个问题，你不是普通人对吗？”
罗尔斯的两份魔药对速度的加持都不多，甚至几乎没有，但他自己好歹是序列8的非凡者，有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出手速度不可能比一个普通人还慢。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面这个叫凯恩的家伙是非凡者，或者是半个序列9，就像休或者是“怪物”阿德米索尔那样。
凯恩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尔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没有开启灵视，但是凭借“律师”寻找漏洞的能力，依旧可以判断出凯恩在撒谎。
手杖抡起，重重砸在凯恩的右肩：
“这是说谎的代价，回答我的问题，趁着我心情还好。”
凯恩瘫软在地，他刚刚想要躲避，可身后就是墙壁，根本躲不开，他现在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色苍白，嘴唇也因为疼痛被他咬破，一开口就撕心裂肺的疼
“我是非凡者，是序列9的‘偷盗者’。”
他因为疼痛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看不到罗尔斯的表情在一点点的僵硬。
“偷盗者”？阿蒙？眼镜？
罗尔斯强装镇定，轻吐一口气，“公平之杖”给自己加持了幸运，即使很低。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非凡者的？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要是他是某个野生的呢？
“大概一年前…我是…一年前遇上…一个非凡者，她给我的配方，但之后…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凯恩因为疼痛，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罗尔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鲁恩语里的“他”和“她”发音并不相同，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时候出现在贝克兰德的，一个女性的“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只有寄生在老鼠身上的弗洛拉·雅各。
“别告诉我她免费给你魔药。”
凯恩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没有注意到罗尔斯的语气变化，艰难开口道：
“她让…让我在大桥南区等…等她，她有事情去处理。几…几天以后她还没回来，我很害怕，跑到了这里”
因为她去拿宝藏，受了重伤，还被封印了！
罗尔斯脸色僵硬，看着即将昏过去的凯恩，缓缓说道：
“你的答案我不喜欢听，所以……”
“砰”
收回手杖，罗尔斯看着已经毫无生息的凯恩，继续说道：
“我送你去冥界。”
看着已经痴傻的呆在原地的达奇和刚刚还疼得满地打滚的两个人，躺在地上默契的装死，罗尔斯轻吐一口气。
……
东区，罗尔斯阴沉着脸，拄着手杖走进了那间狭小的酒馆。
酒馆里还算清醒的酒客地目光都集中在罗尔斯的手杖上，这东西在东区，在他们这个群体里可是少见的，可手杖那抹金色上还残存的血迹让他们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拿着手杖的罗尔斯好像前世传说里的摩西，人海在他面前分离，留出了一条通往吧台的通道。
“杰弗里，我在这儿。”
第一百零二章 打扮（求收藏求推荐）
“杰弗里，我在这儿。”
罗尔斯还没有朝吧台走去，就听见脸型瘦长如马的威廉姆斯坐在吧台那里挥手，只有他自己在那里，没有休。罗尔斯眼睛眯起，休的伤还没好吗？
威廉姆斯跑过来，伸出手去拽罗尔斯的左臂，却被他一掌按在肩膀上。
看着罗尔斯有些冷漠的眼神，威廉姆斯立刻冷静下来，感觉自己喝的酒化成冷汗从额头和背后沁了出来。
收回了去拽罗尔斯左臂的手，威廉姆斯讷讷道：
“休…休在外面。”
罗尔斯收回按在威廉姆斯的肩膀上的手，转身向外走去，见他一走，酒馆又恢复了热闹。
威廉姆斯快走几步，走到罗尔斯面前引路，他不敢去瞧罗尔斯，缩着脖子道：
“休说自己得罪了些人，不方便出现在酒馆。”
罗尔斯并不回应，只是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两三分钟，他发现了休·迪尔查，她缩在一个角落，用几张巨大的报纸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很好分辨。
威廉姆斯也发现了自己的朋友，快步凑上去，低声喊道：
“休，杰弗里来了。”
休听见威廉姆斯的声音，脑袋从报纸上方探出，她乱糟糟的金发被一顶鸭舌帽束缚着，快速瞥了一眼好友，将目光投向几步外的罗尔斯。
休的目光迅速被罗尔斯的手杖吸引，手杖尾端那圈金色上的血迹让她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放下报纸，朝着罗尔斯挥了挥手，指了指某条巷子，转身朝那条巷子内部走去。
还没走几步，威廉姆斯就挡在她面前，一脸焦急，低声道：
“今天他心情不好，你要不要先道个歉。”
话说完，威廉姆斯抬头朝着罗尔斯露出示好笑容，他眉毛杂乱凶恶，五官却相对柔和，但那笑容却有几分恶心。
罗尔斯看了他一眼，径直超过两人，往休指着的那条巷子走去。
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的休疑惑的看向威廉姆斯，她看见了罗尔斯手杖上的血，可威廉姆斯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威廉姆斯露出尴尬的笑容，低着头向前走去。
留着休站在原地，休暗骂威廉姆斯脑子是不是进酒精了，也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三个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谁都没有先开口。
罗尔斯是对“阿蒙”还心有余悸，休是搞不懂威廉姆斯刚刚的话，而威廉姆斯是对罗尔斯喜怒无常的脾气而心里有些发毛。
威廉姆斯本以为休会第一个开口，毕竟前天她没有来，怎么样都得先解释一下，可一抬头发现有些不对劲，对面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显然是要自己先开口的意思。
害怕罗尔斯发怒的威廉姆斯假装清了清嗓子，露出微笑，对罗尔斯道：
“老板，这两天黑帮，特别是兹曼格党，一直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他们已经将势力扩张到了北区，将临近北区的几条街也‘保护’了起来。
而且同时还向桥区进行了扩张，两天就和桥区的黑骷髅党打了三场，结果是黑骷髅党吃了亏，有两场都是兹曼格党提前设置埋伏。”
威廉姆斯不敢直接称呼名字，而是叫了老板。他知道“杰弗里”与黑骷髅党有仇，还被黑骷髅党“通缉”过，所以先把这部分情报说了出来。
又是十几秒的沉默，罗尔斯终于开口了，威廉姆斯觉得自己像溺水的人，终于得救了。
“北区？北区的警察局不管吗？那里临近东区的不都是那些退伍士兵在居住吗？”
“兹曼格党的动作并不是很大，他们只是派了十几个人看着那几条街道，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警察也不好找理由动手。
我估计，可能是因为兹曼格党想要扩张地盘，但人手不够，想从那些退伍士兵里面招些人，那里还是有一些残疾不是太严重的士兵，又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比普通人强多了。
更何况，要是真招募成功了，那兹曼格党就真正扎根在北区了，连警察都不会来管的，谁让那里住的都是士兵呢？”
我敢保证，你说的不会发生！如果发生了，女神的值夜者小队和红手套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梦魇”！
圣赛缪尔教堂所在地竟然有黑帮存在，你让女神的脸往哪里放！
罗尔斯看着一脸兴奋，仿佛是自己打下北区的威廉姆斯，继续问道：
“黑骷髅党那边是怎么一回事儿？”
算算时间，“五镑杀大使”的起因还有一个半月，那个弗萨克的间谍泽瑞尔侦探就住在贝克兰德桥区，而现在兹曼格党势力才扩张过去。
就知道你得问，威廉姆斯早就做好了准备，兴奋道：
“黑骷髅党因为那位贵族子弟的兴致被您打断了，又受到了惊吓，黑骷髅党也没有找到您，所以那位贵族子弟让桥区的警察一直在给黑骷髅党施压。
兹曼格党趁机把势力扩张到桥区，先是和黑骷髅党打了一场不分胜负，在昨天晚上埋伏了黑骷髅党两次，黑骷髅党的损失很大，已经开始收缩势力了。”
一听到那件肮脏事，罗尔斯的眉心直跳，忍住一棍打过去，让越讲越兴奋的威廉姆斯闭嘴的冲动。
等他讲完，罗尔斯看着他，冷冷问道：
“没有别的情报了吗？”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
走？威廉姆斯呆呆地看向罗尔斯，又看向休，发现休也是摆手让他走，咽了口唾沫，看向罗尔斯，他很想问罗尔斯下周还雇不雇他，雇得话是不是要把下周的定金给了。
愣了一会，还是没敢问，威廉姆斯深深看了休一眼，走出了小巷。
见威廉姆斯走远，休右手脱去鸭舌帽，将右手和帽子放于胸前，微微鞠躬道：
“非常感谢你，里斯特先生，上次您救了我和我的朋友。”
休从佛尔思那里知道了“杰弗里”的全名，虽然可能是假的，但该有的谢意还是要有的。
罗尔斯将目光投向一旁，休的打扮实在是让人难以不笑，他不敢保证继续看下去，自己会不会笑出声来。
第一百零三章 手稿（求收藏求推荐）
休目前穿的是一件工人的服装，上身是蓝色帆布夹克衫，下身同样是帆布的灯笼裤。
明显看得出这些衣服是通过剪裁变小了，但穿在休身上总有一种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加上那个明显因为衣服不合适而动作变形的行礼，让休和马戏团的小丑没有什么两样。
罗尔斯移开目光，沉声道：
“我是你的雇主，在你没有完成任务前，我不能亏本。”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装扮极其不合适，休心里默默骂了句佛尔思，听见罗尔斯说话，就收回动作，重新带上鸭舌帽将自己乱蓬蓬的黄发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您还是救了我。嗯…”休迟疑了一会儿，“您不是让我搜集东区有关非凡者的额情报吗？我不收钱，免费帮您怎么样？”
在休来之前，她和佛尔思商量过，接下来该如何跟“杰弗里”相处。
佛尔思通过她给的资料认为，这个“杰弗里”要么是上层的某个富家子弟突然成为非凡者，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才来到东区。
要么是贝克兰德外来的非凡者，打算生活在东区，所以才委托休来搜集情报。
而佛尔思虽然不清楚休的过往，但大概也知道休是来调查某些上层贵族的事情，所以她认为向“杰弗里”示好，会对休有一定的帮助。
休却不这么想，第一“杰弗里”救了她和佛尔思，她不想把别人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中来，否则凭借佛尔思的能力，她父亲的事情肯定有进展了。
第二，她昨天想办法搜集了许多“杰弗里”的情报，发现他是上个月月底才出现在东区的。他只在下午到半夜之间出现，其余时间就消失不见。
“杰弗里”只对那些黑帮分子、恶棍流氓出手，而且手段极其暴力，大部分人都是被他打成残废，剩下的没活过几天。
休不认为“杰弗里”的手段残忍，她自己的手段也好不到哪儿去，而是认为动手如此残忍的“杰弗里”是上层贵族子弟的可能性太小，更像是外来的非凡者。
而且“杰弗里”对“灵知会”的非凡者和势力范围了解的很清楚，更加坐实了他不是某个偶然成为非凡者的贵族子弟。
从当前“杰弗里”的重重表现来看，他来到贝克兰德，来到东区，是有谋划的，而同样有事情要调查的休，不想卷进去，让本来就希望渺茫的自己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当然，无论是佛尔思的建议还是休自己的想法，感谢“杰弗里”都是必须要做的。
如果不是自己身上没有足够的钱，休其实更愿意直接给“杰弗里”一笔钱，让两人直接恢复成简单的雇佣关系。
“不用，你付出劳动，我支付薪水，这很合理。”
“可…”休刚刚张口，就被罗尔斯打断。
“如果你想要报答我，好好替我工作就行，让我每周10镑的付出得到应有的收获。”
休皱了皱眉，抿嘴道：
“好。”
“这段时间你可以把重点放在兹曼格党和黑骷髅党上面，我需要他们的确切情报。”
罗尔斯发现自己现在的扮演已经很难对消化魔药有帮助了，自从他成为“野蛮人”后，就一直在“律师”和“野蛮人”的身份里跳入跳出，让他很难全身心的去扮演。
所以罗尔斯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贝克兰德，再秘密返回东区，以“杰弗里·里斯特”的身份去扮演“野蛮人”。
而想要完成扮演，总是需要别的角色的，兹曼格党和黑骷髅党就很合适。
“兹曼格党？”
休露出疑惑的神情，黑骷髅党和“杰弗里”有仇她是知道的，以之前“杰弗里”的表现来看，他必然是要对黑骷髅党提供些“回报”的，而兹曼格党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现在的兹曼格党明显得到了某些助力，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扩张，“杰弗里”现在去找兹曼格党的麻烦，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对，最重要的是兹曼格党。”
兹曼格党的“处刑人”是默尔索，他是因蒂斯大使贝克朗在东区的暗探，是他从弗萨克的情报间谍泽瑞尔侦探那里得到了有关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情报。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
更重要的是他是灵界七光中橘光希拉里昂在人间的化身！
虽然赫尔莫修因现在未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仅凭他化身的一份手稿都能让弗萨克、因蒂斯、鲁恩三个国家的非凡者大打出手，他的价值不必多说。
波特兰.莫蒙特，因为发现了几种合金材料，得到过“机械之光”奖，就成为科学界仅次于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那一批人。凭借他的那几种合金材料在船舶制造、蒸汽机开发方面都得到了广泛应有，仅是专利收益就让他变成了身价几十万镑的富豪。
罗尔斯最近有些缺钱，他知道的情报要么不敢卖，要么价值低，短时间内自己又找不到赚钱的路子。他的实力又不能让他学格尔曼·斯帕罗去做无本生意，只能去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主意。
第三代差分机手稿他估计是插不了手的，那东西不是一个人能玩的了的，只有某些大势力才勉强运用。
他只想看看能不能在第三代差分机手稿没暴露前，自己先捞点好处，拿几份价值不高的手稿，卖卖专利，拿个几万镑的。
原本还想劝一劝的休听到罗尔斯的话，也不在多说什么，点头答应：
“可以，我会尽量搜集相关情报的。”
罗尔斯看着休的装扮，忍不住提醒道：
“你的这身装扮只会引来关注，不会起到任何遮掩作用的。”
休的表情一下变得僵硬，该死的佛尔思，回去以后，我要把你的烟全扔了。
她的一身装扮是佛尔思的杰作，是为了让休不被“灵知会”的发现。作为长期混迹在东区的“仲裁人”一出门就发现了不对，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买了份报纸遮掩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弗罗拉（求收藏求推荐）
“好，我知道了。”
休神情僵硬，咬着牙，一字一顿。
看着休的脸色不对，罗尔斯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约尔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休的脸色好转，捋了捋耳边不安分的头发，有些苦恼：
“我现在只能劝我的雇主，让他好好履行债务了。”
她已经搜集到约尔德的情报了，确定他就在那栋别墅里，可那个可怕的女人也在那里。一位序列7的“女巫”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上次借助佛尔思的手链，以逃跑为主，自己都受了伤。
短时间内，休都不打算去那栋别墅附近了。
“我给你一个建议，这样短时间内可以摆脱灵知会的女巫，也能帮我更好的做事。”
“什么建议？”
休眼前一亮，她的体型根本不适合隐藏身份，而她还要替“杰弗里”打探情报，她父亲的事情也需要打听，这都不能拖延下去。
罗尔斯的办法很简单，直接祭出克莱恩的举报大法就行，那个“女巫”隐藏在北区，女神教会的值夜者绝对会出手。
“找人去圣赛缪尔教堂举报，如果担心自己的身份，中间人多一些就行。”
“举报？”
“与我们相比，官方的非凡者对这些邪恶组织更加有兴趣，可以利用他们，让他们去处理那个“女巫”。”
休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思考一会儿之后向“杰弗里”点点头道：
“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罗尔斯低头扫了休一眼，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顾虑的，不过也并没有再劝，沉声问道：
“你上次受伤，你朋友给你服用的药剂还有吗？我想要买一些。”
听到罗尔斯问题，休摇了摇头道：
“我的药剂已经用完了，不过我可以再去买一些，只是价格很昂贵。”
“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罗尔斯神情不变，他已经打算多卖给奥黛丽一些情报了，而且以休的实力，能买得起的药剂应该不会很贵。
他也只会买这一次，要不了多久，那个胖药师达克·威尔就会来到贝克兰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入“智慧之眼”，也就是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的非凡者聚会。
休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上次为了恢复伤势，她佛尔思给她灌了一份药剂和一份太阳圣水。太阳圣水的价格还好，属于她能接受的，而那瓶药剂是她花了15镑才买下来的。
“您具体需要什么药剂，我可以帮您买，但是不一定有。”
“一般非凡者常用的，如果有特殊效用的药剂可以告诉我。”罗尔斯从口袋中取出5张印有“立国者”威廉一世头像的10镑纸币，递给休，“其中有15镑是你这周的剩余报酬以及你和威廉姆斯下周的预付款，剩下的是购买药剂的钱。”
休接过钱，将50镑放入口袋：
“我会尽快为您将药剂购买到手的。”
罗尔斯见休接过钱，点点头：
“我先走了。”说完见休没有别的动作，他转身走出巷子。
……
罗尔斯静静躺在浴缸中，回想着下午的那个“偷盗者”凯恩的事情，出于对阿蒙的恐惧，他似乎漏掉一些事情。
如果真像他想得那样，让凯恩成为非凡者的人是弗罗拉·雅各的话，那她让凯恩在大桥南区等她的原因是什么？
雅各家族是第四纪支持血皇帝的天使家族，在血皇帝陨落后被七神追杀，不得不分成了一个个互不联系的小家庭。
虽然这避免了被阿蒙一抓就抓一群的结果，但是也对雅各家族成员提升实力造成了影响。
弗罗拉没有受过非常良好的神秘学教育，而且她也不是命运隐士会的人，却能成为半神。即使她是她那一支家族最后的成员，想做到这一点肯定是有过什么奇遇的。
说不定就是她打开了几处雅各家族遗留的宝藏，才成为半神的。结果发现自己成为半神后，缺乏本途径半神及以上的知识，才跑到贝克兰德，想要打开雅各家族留在这里的宝藏。
离罗尔斯住的地方不远，有图铎地下遗迹，而贝克兰德又是血皇帝成神的地方，在阿蒙“吃掉”雅各，却又不给雅各家族成员回应时，惊慌失措的雅各族人在贝克兰德留下了宝藏。
作为还没有四散时留下的宝藏，里面肯定有半神之上的知识和资源，所以弗罗拉才到这儿想尝试一下。
尽管缺乏完整的神秘学知识教育，但身为半神的弗罗拉肯定知道，家族宝藏中藏有危险，而且危险程度很高。
为了以防万一，身为“寄生者”的弗罗拉肯定要做好准备。尽
管阿蒙通过本身唯一性和两份序列1特性，对本途径的知识做了一定的干扰，但弗罗拉肯定知道相对于寄生老鼠，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可以正常沟通。
既然有了这个认识，非凡者，本途径的非凡者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弗罗拉才会选择凯恩，给了他魔药，成为“偷盗者”，并让他在大桥南区等她。如果她受了重伤，不得不选择人来寄生的话，凯恩将是她第一选择。
在寻找宝藏时弗罗拉受了重伤，准备到大桥南区寄生凯恩，但凯恩已经跑了，无奈只能寄生到一只老鼠身上。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危险超出了弗罗拉的预期，受伤太重，连跑出来都很困难，直接寄生在老鼠身上。
从弗罗拉是个女人，却寄生在一只老鼠，还是公老鼠身上，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她没能打开宝藏，只是受了重伤的情况还是算好的。否则打开宝藏后，一个藏了一千多年的阿蒙会直接跳出来亲切的来一句“你好”的，然后就被吃掉了。
大桥南区？罗尔斯眼睛眯起，弗罗拉让凯恩在那里等她，意味着雅各家族的宝藏也在那里，所以阿蒙的分身也在那里。
那是不是可以？
猛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个局太大，没有一两位真神根本玩不起来，等以后再说。
不过最起码，阿蒙想要借助这份宝藏伏击伦纳德的老爷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就很困难了。没有收集齐序列1特性，阿蒙的成神仪式也就不要想了。
那“门”先生岂不是要回归了？
罗尔斯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从浴池中起身，擦干身体，穿上浴袍。
第一百零五章 借口（二合一）
“有霍尔伯爵参与的一些公司，像康斯顿煤钢联合体、东切斯特铁道公司、贝克兰瑟投资银行等，这些公司的股东、董事最近一直在频繁举行宴会、舞会。
而宴会的参与者中有十几位土地贵族，但和参股银行的那一批并不相同。不过有消息传出，他们在宴会上已经达成了初步约定，同意那些土地贵族入股公司，但在具体份额上两方还没有达成一致。”
管家奥格斯特身穿黑色日礼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极为齐整，双手自然垂下，笔直站立，除了口音还带着一点间海郡的味道，他非常符合一位贵族管家的要求。
今天的贝克兰德迎来了难得晴天，风吹散了阴霾，太阳高高挂在空中，阳台躺椅上，罗尔斯双眼半闭半睁，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霍尔伯爵的做法在罗尔斯的意料之内，虽然他牵线让某些土地贵族进入新党的产业内，但绝不可能让这些贵族串联起来。
即使是出现在名单里的那位侯爵，也不过只拿了两家银行的股份，甚至可能都没有霍尔伯爵的零头来的多。
与其说是新党退让，更不如说是丢了根啃干净肉的骨头给保守党，自身的核心利益根本没有受损，但这已经让许多保守党倾向的贵族们打得不可开交了。
有了这次交易，那些倚仗土地生活的贵族们还能坚持多久？
倒向新党是迟早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去订一张后天去斯托恩的票。”斯托恩是东切斯特郡首府。
“先生，您后天要去斯托恩？”
管家奥格斯特面露诧异，他是罗尔斯的管家，理论上罗尔斯所有的日程规划他都必须清楚，而罗尔斯有什么安排也需要和他这位管家商量。
这是雇主和管家之间的默契或者说不成文的约定，对整个家庭或者家族维系运行下去是很重要的。
当然，遇到紧急事情主人临时更改行程是可以的，但像罗尔斯没有原因直接推翻自己行程的是很少见的。这既不利于主仆关系，也会对罗尔斯的名声造成影响，会得罪许多已经和罗尔斯约定好会面、参加晚会的人。
“您是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吗？”
“不是，我是打算去斯托恩考察一下当地的律师事务所，招募一批律师。”
管家奥格斯特的眉头皱起，劝道：
“先生，我要提醒您，您下周还有几场宴会要参加，特别是周四下午，您和菲利普·尼根勋爵约好了下午茶。”
“我知道，我明天会一一登门道歉，除了菲利普勋爵外，你今天替我把名片送过去。”
管家奥格斯特已经彻底糊涂了，他很清楚罗尔斯对政坛的热衷，也是因此聘请他当管家的。
两三个月的努力，罗尔斯终于凭借维特·高德一案进入保守党大佬的眼中，甚至和尼根公爵之子菲利普勋爵打上了关系。
而现在，正是稳固关系的时候，罗尔斯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作为管家，哪怕是另有目的的管家，奥格斯特都有劝阻的义务，他仔细斟酌着语言：
“先生，您要知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打断了奥格斯特的劝阻，罗尔斯从躺椅上起来，不能让奥格斯特继续说下去，否则一个“律师”被一个普通人说服了，是很值得怀疑的，“我和菲利普勋爵会一起重构希尔斯顿警局，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被遗忘。
但让他们记住我是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比让他们记住我只是个大律师要来的重要。在他们眼中，一个大律师是不重要的，哪怕是皇家大律师也一样。
而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才能被他们重视，这才是我需要他们记住的身份。”
维特·高德案中罗尔斯的对手是约翰·穆勒，执业超过三十年，皇家大律师，又能怎么样？
“那您不带摩里斯去吗？”
罗尔斯没好气地道：
“我是去考察，不是去度假，我还没有到处处让人服侍的地步。”
摩里斯要去了，自己怎么悄悄溜回来。
……
“笃笃笃”
“请进。”
罗尔斯推门进入，满面笑容道：
“罗伯特叔叔，是我，罗尔斯。”
坐在办公桌后，拿着单柄眼镜正在看一份文件的埃德蒙·罗伯特头也没抬，话也没说，丝毫不理会罗尔斯。
罗尔斯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埃德蒙办公桌对面，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支撑住下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埃德蒙手里的文件。
那是一份实习律师的申请名单，罗尔斯双手大拇指摩挲着下巴，现在是七月初，今年律师学院的新一批的实习生就快来了。
鲁恩王国大部分的学校是一年有三段假期，分别是十二月到一月，四月份、七月到九月，这三段假期正好对应了黑夜女神、蒸汽与机械之神、风暴之主三位神灵的重要时期。
大部分学校每年的开学日期也在九月中下旬，而四大院的这一批的律师实习生现在正处于找实习律所阶段。
“罗伯特叔叔，我怎么看这里好像都是贝克兰德的三大律师学院的实习生？林肯学院的呢？”
埃德蒙抬眼看着罗尔斯，将单柄眼镜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和林肯学院的达成协议，每年招收10名他们学院的实习生。可为了平衡，也为了我们事务所不被针对，我每年都要再招三大院的十几名实习生。
罗尔斯，你要知道，许多大律师都不愿意带实习生，而我们每年都要招收二十几名实习律师，事务所的人手根本不够。”
“所以，我打算招聘一些大律师进来。”
见埃德蒙终于答话了，罗尔斯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埃德蒙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也不错，省的自己在这里耗费精力：
“你打算从哪儿招？贝克兰德就这么大，那些事务所不会轻易放人的。”
“斯托恩。”
“为什么？”埃德蒙清瘦的脸庞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斯托恩虽然是东切斯特郡的首府，可终究是地方上，和贝克兰德的大律师是有一定差距的。
为了偷偷跑回来扮演，罗尔斯昨天想了很久才想到以这个名义离开贝克兰德。
“我打算招一批斯托恩较出名的大律师，虽然他们和贝克兰德的大律师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是特别的大，特别是在带实习律师方面，也可以边带边学。
而且，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律师合伙人计划推动起来，将事务所的股份分一些给几位资深大律师。
等事务所内那些资深大律师拿到股份后，贝克兰德肯定有许多大律师想进入我们事务所。再加上招聘的斯托恩的大律师，就可以形成至少三个级别。
这样划分下去，从实习律师到拿股份的资深大律师，五六个级别总是有的，这样他们就有动力继续努力工作。”
在罗尔斯讲述他的想法时，埃德蒙不停德揉着太阳穴，看着罗尔斯之前写的那份律师合伙人计划，等罗尔斯说完，他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斯托恩？”
“呃…啊”罗尔斯一下愣住，有些不好意思，“后天。”
“后天，呵，你这是在跟我商量吗？”埃德蒙将那份合伙人计划扔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尔斯，“你早就做好打算了吧，我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罗尔斯露出讨好的笑容，义正言辞：
“商量，绝对是商量。”
埃德蒙长舒一口气，拿起那份合伙人计划，晃了晃：
“好了，你才是这家事务所的老板，一切由你决定。我会为你补齐你的计划的，但你要体谅一下我这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家，不要每次都是我替你解决，你也是时候找一个合适的助手帮你经营事务所。”
罗尔斯开始有些慌张了，他拥有着与埃德蒙相处的一切记忆和情感。也正是有了埃德蒙，他才能专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罗伯特叔叔，您要是不愿意，这份计划我可以修改或者取消都可以，事务所是您和父亲建立起来的……”
“好了。”埃德蒙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摆了摆手，“你的计划很好，我也很满意。只是我刚刚说过了，我已经快六十岁了，如果不是梅森突然因病去世，我早就去迪西海湾居住了。要知道，贝克兰德的天气可不适合我这样的老人家，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帮着你吧？”
“可是…”
“行了，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我还能帮你一段时间。”
埃德蒙挥挥手，却见罗尔斯脸上的表情很怪异，皱着眉问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罗尔斯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罗伯特叔叔，我要从事务所的账上挪走一部分资金，我的钱不够了。您知道的，举办宴会花费的钱是在太多了，我的账户上只有一千多镑了。”
“事务所的账上钱也不多，如果要你的计划要执行的话，那账必须干净才好办。你需要多少，我打给你，我手中还有五六千镑的资金，再多也没有了。”
“呃，这样好吗？”罗尔斯的印象里自己只有小时候拿过埃德蒙的钱。
埃德蒙瞪着罗尔斯，装作不快道：
“哼，你不打算在我老了以后养我吗？”
“怎么会？我答应过您的。”
“那我的财产不还是要到你手中去，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要多少？”
罗尔斯无话可说，埃德蒙是有过妻子的，但妻子早早过世，没有子嗣，所以将父爱全部给了罗尔斯。
竖起一根手指，罗尔斯小声道：
“1000镑就可以了。”
“我回头会打到你银行账户上，没有事情了吧？赶紧走，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唉，明明是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搞得自己和外人似的，不过看着桌子上要处理的文件，罗尔斯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和几个路过的熟悉的大律师打了声招呼，罗尔斯走出了自家事务所。刚走出事务所，罗尔斯就开始叹气。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出去，结果借口编得太完美。
罗尔斯扩大事务所规模的计划是有的，招聘地方大律师的计划也有，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到两个月后，廷根事件结束，自己和于尔根一起去廷根，和林肯律师学院的负责人，也就是监督去商量这件事情。
鲁恩地方上的大律师都往往出身林肯律师学院，想要找出色的大律师自然是去廷根最好。
可自己现在可真没有胆子去廷根，因斯·赞格威尔手持0-08，只要踏入廷根范围，被安排的可能性太大。
而且0-08很有可能是女神和亚当的交易之一，自己可没有克喵得宠，破坏女神的计划，分分钟让你感受什么叫做“厄难与恐惧的女皇”。
现在廷根去不了，而罗伯特叔叔又准备实施合伙人计划，所以斯托恩那边招聘律师是一定要有的。
找一个私家侦探，请他帮他打听一下斯托恩当地比较有名的大律师，回头等自己扮演差不多了，再去斯托恩看看。
一个多月的时间，扮演应该会有所进展。那个时候正好是赫尔莫修因的手稿线索出现的时候，自己正好再插一脚，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虽然罗伯特叔叔可以给自己钱，可是一直拿总是不太好的，借口也不好编啊！
“去希尔斯顿警局。”
罗尔斯登上了自家的马车，告诉车夫下一个目的地。这个时间段，菲利普勋爵应该在希尔斯顿警局。
自从周五和菲利普勋爵交谈过后，这位公爵之子一直在按照两人商定的计划在行动。
原本周一才是他正式上任的时间。可昨天他就已经搬进了希尔斯顿警局，直接将一位高级警司给抓了起来，理由是渎职和收受贿赂。
有尼根公爵在背后撑腰，没人敢对此说什么，更何况他们虽然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但道理是相通的。
最重要的是，希尔斯顿警局已经被新党放弃了。
第一百零六章 塔罗会前
走出希尔斯顿警局，罗尔斯挠了挠头，直接上马车回家。
菲利普勋爵是在警局内的，但只和他匆匆聊了十分钟。当罗尔斯谈到自己要离开贝克兰德几周后，菲利普勋爵则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马车上，罗尔斯倚靠着厢壁，回想着希尔斯顿警局现在的状况。他之前很少来警局，但因为自家的事务所就在希尔斯顿区，对这里的警察是有点印象的。
希尔斯顿作为贝克兰德的经济中心，在这里的公司大多都有着自己的安保人员，比如罗尔斯的律师事务所就雇佣了一支7人小队，来负责事务所的安全，而那些大型金融公司的安保人员只会更多。
这些大型公司雇佣的安保人员大多都是有“全类武器使用证”的，他们可以随意购买和使用任何一种民用枪械，例如左轮手枪之类的。如果不是缺乏统一指挥，这些安保人员的战斗力比希尔斯顿警局还高，
这也是为什么，希尔斯顿区只有警察局，而没有分局的原因，因为分局完全派不上用场。
所以一直以来，希尔斯顿的警察们往往都是轻松悠闲的，最多抓一抓小偷，巡逻一下街道。但凡发生什么抢劫之类的恶性事件，警察还没赶到，各公司的安保人员都已经解决了。
但现在，罗尔斯从一路上的见闻和在希尔斯顿警局的观察来看，整个警局上下都充满着危机感。特别是菲利普提前上任，还直接抓了一位高级警司，现在底层的警察唯一能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别被菲利普勋爵找到错漏之处。
菲利普勋爵现在很忙，桌子上堆放的文件三四堆都是有好几十厘米厚的。按照他的说法是，一个月，最多把分局的架子搭起来。至于想要投入使用，估计要等到9月份以后。
这也是他对罗尔斯离开贝克兰德几周不在乎的原因，当然他也怕罗尔斯对他的工作指指点点。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协议，但人总会变的。
离开前所有的事情都已解决了，罗尔斯后天就可以正式投入精力进行“野蛮人”的扮演，但现在有一件重要也不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明天下午就是塔罗会了，罗塞尔的日记还没有着落呢？
罗尔斯对搜集日记是不怎么上心的，因为他很难接触得到。罗塞尔的日记一般只在两个阶层流传，一个是非凡世界低序列的非凡者群体，一个是正常世界上层年轻贵族群体。
前者是因为缺乏上升通道，想要破解罗塞尔神秘文字的奥秘，来获取知识、力量和宝藏；而后者则是因为崇拜罗塞尔的个人魅力，同样也有对罗塞尔宝藏的向往。
至于中序列以上的非凡者，能走到这一步，大部分肯定就不是野生非凡者了，对于罗塞尔的日记也就没那么看重了。
普通人就更不用提了，一张罗塞尔的日记的价格也在5镑以上，根本消费不起。
而罗尔斯恰恰和拥有日记的两个群体都接触的不多，中老年贵族早就没了对罗塞尔的崇拜，罗尔斯也不能在他们面前有“不稳重”的表现。
另一个群体的聚会，罗尔斯只参加过三次，一次肯恩介绍的，十分不靠谱，另两次都是极光会a先生的聚会，他在里面购买到了“野蛮人”的主材料。
因为“律师”途径同样在鲁恩官方手里掌握着，聚会里又有军情九处的人，罗尔斯担心自己暴露身份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所以罗尔斯直接把这件事情委托给了肯恩·里斯特，但这周肯恩并没有搜集到日记。
摆在他面前的最好办法就是编，可是有一点让罗尔斯很是头疼。克莱恩是“占卜家”，这个序列给予了他太高的灵感，在加上“源堡”的加持，克莱恩这位未来的“灵界支配者”，在占卜上不仅有着极高的位格，获得反馈也会更多。
罗尔斯并不担心克莱恩要去占卜他拿的日记中记载知识的真假，而是担心克莱恩做梦，梦给予他的启示。
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怎样编造一份合理的有价值的日记。虽然罗尔斯编一份大帝的桃色新闻也算是一份日记，但在克莱恩眼中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罗尔斯需要提高自己在克莱恩眼中的价值，等到克莱恩拿到“黑皇帝”牌时，他才好获得后续的配方。
他原本是有打算去拿那张“黑皇帝”牌，可想想自己的能力，绝对突破不了“机械之心”的防御，更何况还有贝尔纳黛这位序列3的“预言大师”在。
即使拿到手，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解除“黑皇帝”牌对本途径和相邻途径非凡者的吸引。
克莱恩借助“黑皇帝”在灵界逛一圈，直接把“五海之王”纳斯特给引了出来。罗尔斯怕自己拿到“黑皇帝”牌，解除封印后直接把乔治三世给“吸”过来。
……
周一，下午两点。
罗尔斯看着面前的桌子上一堆废纸和仅剩的两张写满有些扭曲罗塞尔文字，叹了口气，他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编出一份较为合理的日记。
看来下次a先生的聚会自己还是要参加的，他已经两次没有去过了，应该不会再被聚会中隐藏的军情九处的人注意到。
将所有写有“罗塞尔文字”的纸张丢如铁盆中，划亮一根火柴，丢了进去，看着火舌吞噬纸张，只剩下一堆灰烬，将灰烬倒入盥洗池，打开水龙头，将它们冲了下去。
苏尼亚海，某处海域。
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阿尔杰·威尔逊在将罗尔斯的手杖通过秘密手段运往普利兹港后，加驾驶着已经恢复的“幽蓝复仇者”号，踏入苏尼亚海，开始了“航海家”的扮演。
阿尔杰担心机械挂钟出现误差，提前了足足半个小时进入船长室，免得状况突发，被手下看到。
他面前摆放着一杯几乎透明的烈酒，浓郁的香味一丝一缕钻入了他的鼻孔。
“皇帝”先生应该已经拿到手杖了，希望他满意，这样我可以再拿到2500镑。
第一百零七章 预言
灰雾之上，根根巨大石柱支撑出了一个恢弘的神殿。
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旁边突然出现了三团深红，模糊着拉伸成虚幻的人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附加了朦胧效果般的奥黛丽行了一礼，浅笑道，“可惜这里没有美酒，否则就能为您尝试成功干杯了。”
她指的是仪式魔法那件事情。
“您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阿尔杰威尔逊也跟着赞美了一句。
你们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罗尔斯内心叹气，微低头颅，朝着克莱恩的方向行了一礼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克莱恩身周依旧笼罩着浓郁到极点的灰雾，右手虚按，仿佛在回答一件普通平常的事情般开口：
“很好，这表明我们走在卓有成效的道路上，以后如果你们有事情，周一下午脱不开身，那就提前举行仪式，向我告知。
嗯，只需要将咒文里的祈求一个好梦等内容修改为具体的理由。上周‘倒吊人’和‘皇帝’已经尝试过了，我想这对你们是很有帮助的。”
上周的仪式效果很好嘛，连“皇帝”这样有些高傲的家伙都表现得很敬畏，看来我要多尝试尝试类似这样的仪式了。
阿尔杰一愣，“愚者”先生是在警告他吗？他有些颤抖，想起了《风暴之书》第五章第七节的那句话：
“不可试探神。”
奥黛丽抿住嘴唇，看向对面的“皇帝”和“倒吊人”，他们借助仪式尝试了什么？奥黛丽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罗尔斯感觉到奥黛丽的视线在他和阿尔杰身上，疑惑地看过去，奥黛丽，不应该是你这个“捧哏”继续说了吗？
看着奥黛丽仍然没有回过神了，而一旁的阿尔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罗尔斯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开口：
“愚者先生，我这里有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很好。”
克莱恩轻轻点头，内心则在感叹，这次仪式让“皇帝”对我有了很深的敬畏啊，连“正义”小姐的工作都抢了。
只是连“皇帝”都只拿到一页日记，其他人那里估计也不会特别多。
奥黛丽回过神来，连忙道：
“愚者先生，我也获得了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我应该还欠一页。”
“这一周，我远离了陆地，没能找到新的。”阿尔杰右手按胸，向前弯腰，表示歉意。
“不必在意，这件事情的周期注定漫长。”
克莱恩靠着椅背，这和他想的差不多，塔罗会是不是要扩大规模了？
还是算了吧，有一个“皇帝”就够费心的了，再来一个就更难受了，再等等吧。
克莱恩食指轻敲扶手，望向远处的翻滚的灰雾道：
“你们现在就可以将日记表达出来了。”
罗尔斯看着面前的钢笔和羊皮纸，刚想拿起来写，就听见奥黛丽答了一句“遵循您的意志”，收回去拿钢笔的右手，以手抚胸道：
“遵循您的意志。”知道克莱恩本质的他，还是无法习惯奥黛丽她们的“敬畏表现”，在某些地方还是没有她们做得到位。
拿起钢笔，回忆起自己编的日记，给予想要表达的意愿，见到羊皮纸上的刻意写丑的笔迹，罗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克莱恩示意自己写完了。
奥黛丽也已经结束，放下笔道：
“我好了，愚者先生。”
克莱恩轻轻抬手，两张羊皮纸霍然出现于他的掌中。
目光下移，他没有情绪起伏地开始阅读：
“六月四日，前两天，我的女儿贝尔纳黛告诉我她想要成为非凡者，但还没有想好，选择哪条道路，只是告诉我说她喜欢‘为所欲为，但勿伤害’这句格言。
可工匠之神教会的负责人告诉我成为‘窥秘人’，会受到‘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受到祂的追逐。该死的，你们在让我选择途径的时候可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情。
按照我的想法，我是不愿意我的宝贝女儿选择这样一条途径的，可想起她给我敲背时希冀的眼神，想起我告诉她选择这条途径的后果，她对我说，爸爸，我相信你。那个时候，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的宝贝女儿比夏尔和博诺瓦好了太多，我怎么能不喜欢她呢？
贝尔纳黛，我的宝贝女儿，你的父亲黄涛，已经是序列3的“奥秘学者”了，一定会为你做出可以抵挡住‘隐匿贤者’知识灌输的非凡物品。
唉，我又想起了查拉图给我女儿的预言，我真的难以想象，我可爱的贝尔纳黛以后会憎恨我、背弃我。
不，查拉图的话怎么可信，话说一半的占卜家都该死！”
大帝叫黄涛？这个名字可真普通啊！不像罗塞尔·古斯塔夫，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大帝竟然是序列3“奥秘学者”，这是“通识者”的序列3的名称？
我一直猜测大帝是高序列强者，果然没有错，只是不知道大帝走到哪一步？应该有序列1吧，毕竟这是有神灵存在的世界，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能轻易颠覆因蒂斯的国体。
大帝都有三个儿女了，不过从日记上来看，好像他不是很喜欢那两个儿子，妥妥的女儿奴啊！
贝尔纳黛，大帝的长女，选择了“窥秘人”途径，和老尼尔一样，不过大帝说成为“窥秘人”后会被“隐匿贤者”灌输知识，甚至已经成为序列3的大帝也没有办法彻底根除，只能做出非凡物品来阻拦。
这应该是为什么“窥秘人”才需要借助苦修来抵抗知识灌输，会有“为所欲为，但勿伤害”这句话。
不过老尼尔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被“隐匿贤者”灌输知识的事情，队长在我选择魔药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他们不知道吗？
查拉图和大帝是一直在一起的吗？从大帝是个普通人开始，到成为“奥秘学者”，他竟然一直都在，还预言了贝尔纳黛会背叛大帝，是因为罗塞尔称帝了吗？
黄涛啊，知道拿破仑不好当了吧！
或许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女儿背叛父亲，讨厌父亲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爱情。本身又是女儿奴和高序列的强者，大帝不会做了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吧？
第一百零八章 小心观众（求收藏求推荐）
灰雾之上，青铜长桌右侧的罗尔斯十指交叉，双肘放在长桌上，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青铜长桌。
克莱恩是在看我编的那份还是奥黛丽给的那份？
奥黛丽的那份是有关查拉图的，似乎是有关消化魔药的标准。
克莱恩看向手中的第二份日记，还没看几眼，就是瞳孔一缩，差点表现出异常来。查拉图是密修会的首领？
在黑夜女神教会的资料上，查拉图家族只是和密修会有一定联系，到了罗塞尔大帝这里，神秘的查拉图先生就更进一步被证明为密修会的首领。
这么看来，密修会掌握“占卜家”序列途径是没有疑问的事实。
可这也太巧了吧！
让原主死亡，间接帮助我穿越的笔记来源于掌握了占卜家途径的安提哥努斯家族，让我最终选择了占卜家魔药的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而罗塞尔大帝倾向于占卜家序列则是因为神秘的查拉图先生。
同样掌握了占卜家途径的密修会首领，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又是因为密修会一位成员的疏忽，流入地下市场，才被韦尔奇他们得到。
这简直形成了完美的闭环，只是这个完美闭环下，已经付出了好几条人命！
克莱恩轻抬眼神，发现面前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差点失态，善于观察的“正义”小姐在看远处的星辰，“皇帝”和“倒吊人”先生在看青铜桌面。
松了口气，克莱恩继续看下去，查拉图是“占卜家”序列的，嗯，他身为掌握这条途径的密修会首领，是这个途径的很合理。
刚刚“皇帝”提交的日记里写查拉图为大帝的女儿贝尔纳黛做了预言，说贝尔纳黛会背弃大帝，是通过占卜还是高序列的新能力，“预言家”吗？
查拉图让大帝帮他从工匠之神教会偷一件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是一件危险的封印品。这应该不是那份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那份笔记并没有被编号。
唉，希望圣堂赶紧把这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的保密等级定下来，希望不要定得太高。
消化魔药的标准，这是个很重要的知识，不过“皇帝”应该知道，如果有人问的话，自己要抢先回答。
大帝啊，你说看见一个“占卜家”就揍一个，幸亏咱们见不着，你还安息了吧！
克莱恩反复读了几遍，将目光重新投向三人：
“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
奥黛丽有些惊魂未定，她刚刚做出了差点去观察“愚者”先生的行为，还好没有被“愚者”先生责怪。
她望向对面的两位男性成员，组织着语言道：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心理炼金会？”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摇头道：
“正义小姐，第一，我并不知道线索，第二，我认为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寻找心理炼金会，你当前的重点应该放在消化观众魔药上面。”
见奥黛丽眼神看向自己，罗尔斯内心叹气，这位是真不知道危险，想了想自己短时间内还需要这位金主，于是提醒道：
“正义小姐，我需要提醒您一件事情。”
奥黛丽听见“皇帝”先生如此严肃，急忙答道：
“您说。”
克莱恩和阿尔杰也悄悄竖起耳朵，他们都知道“皇帝”对神秘世界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
“在非凡世界，有这么一句话，‘小心观众’。”
小心观众？为什么要小心观众？我不就是观众吗？
奥黛丽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理解“皇帝”的意思，于是看向上首的“愚者”先生。
克莱恩轻靠椅背，面带微笑，看向“皇帝”，显然不愿意解释。
奥黛丽只好转移视线，继续看向“皇帝”，而阿尔杰也是在看了一眼“愚者”后，将视线转移到“皇帝”身上。
克莱恩悄悄松了口气，他当然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可他也不知道啊。
知道克莱恩装不了的罗尔斯继续解释道：
“这并非是要小心序列9‘观众’，而是小心这个途径的中高序列，他们拥有着可以改变人心的能力，悄无声息的改变你们的认知和想法。
所以，‘倒吊人’先生的建议是对的，不要去找他们。要么自己有了一定的实力，要么你可以寻求‘愚者’先生的庇佑，保护你的心灵。”
不要找我！我庇佑不了你，最起码现在不行！
克莱恩没有接话，只是保持微笑，虽然他看不清“正义”的神情，但明显感觉得到，在他没有接话后，“正义”小姐失望了许多。
“观众”这么厉害吗？那个被我沉在苏尼亚岛附近的家伙没有那么厉害啊？还是说，到了中序列以上，“观众”的实力会大幅度提升。
阿尔杰隐秘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正义”，她？我不认识她，以后或许有交集，但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更何况她现在只是序列9，自己已经是序列7了！
奥黛丽失望的从“愚者”先生身上收回目光，她倒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和贡献应该达不到让“愚者”先生这位神灵般的存在庇佑她。
收住失望的情绪，奥黛丽进入“观众”的状态，再次看向对面的两人问道：
“我只是希望有充裕的时间做准备，更加自然地接触他们。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观众魔药？结束扮演有什么判断的标准吗？我几乎没有再出现心情烦躁、听见呓语等情况了。”
这个我知道，克莱恩很想直接告诉奥黛丽消化完魔药的标准，挽回一下自己“愚者”的形象。
还是等等吧，要是他们不会，我再说。
唉，做神灵真的好难啊！怪不得七神很少回应信众呢！
“倒吊人”阿尔杰见“愚者”和“皇帝”都没有回答，斟酌着开口道：
“如果没用扮演法，一般的原则是至少等三年，确认完全没有躁狂、幻听、幻视等情况后，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判定。
那就是让自身消耗到极限，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依旧没听见疯狂的耳语，没看到奇怪的事物，那就表明可以晋升了。
而扮演法，我也是刚才接触，感觉很好，应该不用三年。”
第一百零九章 吸血鬼与血族
“而扮演法，我也是刚才接触，感觉很好，应该不用三年。”
罗尔斯瞥了“倒吊人”一眼，没有要补充的意思，总要给我们的“愚者”先生点机会吗？要不然大家，特别是我，怎么开心的玩下去！
说了等于没说，三年，这太久了！奥黛丽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她想法刚现，突然听见了笃笃笃的轻敲声。
奥黛丽先是一怔，旋即欣喜，扭头望去，果然看见愚者在轻敲长桌边缘。
阿尔杰坐得更加端坐，等待着愚者开口。
罗尔斯也给出了自己的尊敬表演，微微侧过身体，朝向克莱恩。
克莱恩松了口气，这个时机刚刚好，语气如同平常般道：
“在低序列，只要严格扮演，半年之内就能彻底消化，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看向“正义”，舒缓补充道：
“彻底消化的征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懂得，不用别人教导。”
“一个月真好谢谢您，愚者先生”奥黛丽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半年”阿尔杰低声重复道。
正义小姐，不要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要跟“倒吊人”学，重点是半年。
克莱恩抬起右手，放于嘴边，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皇帝”，没什么反应？果然，他知道这条知识。
“愚者先生，您有增加新成员的打算吗？”
不，我不想，至少短时间内我不想，要拉也得拉个你这样的，至少也是“倒吊人”这样的。
但表面上克莱恩只是放松后靠，似乎早有准备的回答道：
“最开始是尝试，没有那么多额外的考量。”
“但现在，作为一个定期的聚会，成员必须严格挑选，隐秘是我们的宗旨。”
奥黛丽微微点头道：
“也就是说，需要观察、推荐和考核等程序，嗯，程序。”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克莱恩给予肯定答复，他现在心里则在琢磨着该怎么询问密修会和“小丑”魔药的事情。
该怎么问才符合我的“身份”？克莱恩陷入了为难。
这时，见“正义”暂时没有别的事情，阿尔杰向“皇帝”开口道：
“‘皇帝’先生，你应该拿到了那柄手杖，还满意吗？”
“虽然这柄手杖并不符合我之前的条件。”见阿尔杰没有太多异常表现，罗尔斯轻笑一声，没了调笑的兴趣，“呵呵，不过它让我挺满意的。”
即使罗尔斯不要，“正义”小姐也有这个想法，所以阿尔杰没有太担心，只是点点头道：
“那就好。”
罗尔斯摆手道：
“别急，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我的第二个条件，打造这柄手杖的非凡特性的来历？”
已经询问过“工匠”夏尔夫的阿尔杰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个答案“皇帝”满不满意，沉声答道：
“这份特性是别人卖给他的，那位‘工匠’说可能是一只吸血鬼。”
吸血鬼？罗尔斯点点头，看来生命学派已经分裂了，那威尔·昂赛汀也快来到贝克兰德了。他现在应该还没有重启，按照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我遇见祂的可能性应该还是挺高的。
“交易成立，我会再支付你2500镑。”
见到两人交易成立，早已忍不住自己好奇心的奥黛丽开口问道：
“吸血鬼？真的有吸血鬼吗？”
问得好，“正义”小姐，同样抱有好奇心的克莱恩内心已经在摇旗呐喊了。
阿尔杰听到“皇帝”同意，心情甚是高兴，直接回答了“正义”的问题：
“吸血鬼是有的，不过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们同样是属于非凡者，据我所知应该是某条途径的低序列的魔药名称，什么途径我就不知道了。”
“是这样啊？”
奥黛丽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是某种有智慧的怪物群体之类的呢？原来是某个序列的魔药名称。不过“皇帝”先生既然问这个问题，他是不是也对吸血鬼有了解。
“皇帝先生，请问你知道吸血鬼是哪条途径的吗？我可以用什么来支付这条情报。”
而阿尔杰也有些好奇，这条情报的价值应该不高。
罗尔斯低头沉吟一会儿，开口笑道：
“呵呵，如果你只想知道这一点，我可以免费告诉你，如果想知道的更多，包括打造手杖的非凡特性背后故事，那就需要支付报酬了。”
“我想知道全部，还有非凡特性是什么？我可以购买这条知识吗？”
上次就想问非凡特性是什么的奥黛丽一脸惊喜，她最喜欢了解这些神秘知识，只是很多以前她知道的都是假的。
克莱恩越来越满意自己的塔罗会有“正义”小姐这样的角色了，可惜还是不如有自己一个小号来的好。
“吸血鬼和这份非凡特性的相关，价值200镑。至于非凡特性，‘倒吊人’先生应该是了解的，100镑应该是个合理的价钱。”
见“倒吊人”点头，奥黛丽更加开心，300镑而已，又不多，微笑道：
“没有问题。”
罗尔斯眼睛余光中看见克莱恩也点头，忍不住内心的吐槽，你点什么头啊？搞得你知道一样。
罗尔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吸血鬼’是‘药师’途径序列7的魔药名称，这条序列掌握它的势力较多，官方势力有大地母神教会，其他非官方势力则有血族，生命学派，玫瑰学派等。”
药师，那个治好了格拉西斯先生的药师，他是不是也是非凡者，我还推荐了博格达去那里看病。
今天塔罗会结束后，我要去那里看一看，地址好像是弗拉德街18号。
克莱恩思绪纷飞，作为官方非凡者，他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还有那个生命学派，“怪物”阿德米索尔对应的途径吗？他们还掌握“药师”途径，那个药师是来找阿德米索尔的吗？
“血族，那是什么，吸血鬼族群吗？”
大地母神教会奥黛丽知道，那两个学派她大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血族不就是吸血鬼吗？
“血族确实是由吸血鬼族群，他们是非凡者，但同样是超凡生物，据说历史可以追溯到第四纪以前。他们的晋升也是需要服用魔药的。”
第一百一十章 潜藏的规律
“血族确实是由吸血鬼族群，他们是非凡者，但同样是超凡生物，据说历史可以追溯到第四纪以前。他们的晋升也是需要服用魔药的。”
阿尔杰立刻做出回答，这条情报的价格比他想得要高，所以必须要做出解答，表示自己也知道相关情报。
大概知道阿尔杰的想法，不过罗尔斯也没有阻拦，更何况能资助混血儿学校的阿尔杰本质上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虽然小心思多了一点。
见阿尔杰不再补充，奥黛丽看向“皇帝”，她对那柄手杖的兴趣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那个可以提高自己幸运的非凡能力。她单手托腮，带着期盼说道：
“皇帝先生，那柄手杖呢？它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如果猜的没错，打造那柄手杖的非凡特性和那只吸血鬼一样，都来自生命学派。”这并不是什么关键情报，更何况奥黛丽也愿意支付报酬，罗尔斯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
“生命学派是个隐秘组织，大概出现在本纪元的初期，以师徒传承为主，主要掌握‘怪物’和‘药师’途径。他们主张绝对理性世界、灵的世界和物质世界的三重划分。但内部极其松散，只是在迫于七大教会的压力，勉强糅合在一起的超凡组织。他们的高层存在一个长老会，协调不同派系的争夺，现在好像叫做‘命运议会’。
我听说他们内部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现在生命学派已经开始分裂，‘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在追杀‘怪物’途径的非凡者。打造手杖的那份‘幸运者’特性应该是被那只吸血鬼杀掉的‘幸运者’的遗留。”
“幸运者”的非凡特性来自一位死去的“幸运者”，克莱恩瞳孔收缩，看向毫无意外的“倒吊人”，又回想起“密修会”的那位死在他手里又诈尸的小丑，他手腕上的那个变成拇指大小血球的奇特烙印。
队长没有跟我解释，而弗莱也只是告诉我说非凡者的尸体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变化。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那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
没有理解“皇帝”意思的奥黛丽微不可见地鼓了下腮帮子道：
“皇帝先生，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我们是通过服食魔药才成为非凡者，当我们死去，魔药就会形成非凡特性从我们的身躯里析出，这些非凡特性可以用来打造非凡武器，也可以调配成魔药，给普通人服用，让他们成为非凡者。”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瞬间回荡在奥黛丽的脑海内，层层叠加，不断攀高，最终汇成了一道巨大的响雷。
奥黛丽联想到了吃人，怎么会这么残忍？怎么会这么黑暗？
她刚刚成为非凡者没有多久，还没有真正见识过非凡世界的黑暗与残忍，甚至除了塔罗会的众人外，她还没有和其他非凡者接触的经验。
罗尔斯的话还在继续。
“当然这是正常死去，如果我们失控的话，那么出死亡后会留下凝聚了非凡特性的物品，它可能是魔药主材料，也可能是需要封印的神奇物品。不过这种神奇物品的副作用可能会很大，虽然它的某些力量会比一般同序列的非凡者还要强大。”
醒醒，奥黛丽，你不能再天真了。想想失控吧，“皇帝”先生描述的残忍与黑暗是可以预见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奥黛丽自我开解了两句，心情稍微缓和了下来。
克莱恩在罗尔斯替奥黛丽解释之前就大概猜测到了，可是如此残忍、赤裸的规则还是让他一个刚刚穿越没多久的现代人大为震撼。
还有大帝日记提到的问题，记载了完整的二十二条序列途径的石板被称为亵渎石板，究竟是亵渎了谁呢？
作为霍伊大学历史系的学生，黑夜女神教会的非凡者，克莱恩想到了第一纪的历史或者说是神话。
“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打破了幽暗，制造了第一缕光，自己则彻底融入宇宙，化身为万物……”
那堪称排排坐，吃果果一样“安排”详细的创世神话，详细到每个排得上号的种族由造物主哪部分衍化而来都进行了具体细微的罗列。
巨龙、巨人、恶魔、异种、精灵都是曾经存在的物种，他还和老尼尔开过玩笑，说是时候建立“巨龙与巨人保护协会”了。
还有刚刚“倒吊人”和“皇帝”所说的血族，也就是吸血鬼，虽然创世神话中没有说明有吸血鬼的存在，可现在吸血鬼是存在的，不仅是超凡生物，还是“药师”途径的某个序列的魔药名。
克莱恩似乎抓到了什么规律，可接触非凡才半个多月，缺乏足够的前置知识，让他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罗尔斯微靠椅背，微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
“正义小姐，这就是有关非凡特性的知识。”
“皇帝先生，我很满意。”
虽然这让我知道了非凡世界的黑暗，但这也是早晚要知道的。奥黛丽心情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振作起来，继续问道：
“皇帝先生，你刚刚提及的生命学派和玫瑰学派都是神秘组织吗？你能详细讲一讲各个神秘组织，各个隐秘教派的事情吗？我在日常生活里很难接触到这些，只能通过你们来了解，我会支付报酬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问得好“正义”小姐，你简直在某种程度上担当起了我小号的责任……这么一来，“皇帝”肯定会提到密修会的事情，你真是最佳捧哏！
克莱恩听得精神一振，但没有让自己的情绪通过表情和动作外露分毫。
罗尔斯没有立即回答，目光瞥向“倒吊人”阿尔杰，见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的啊，他不是很缺钱吗？
对了，阿尔杰上周已经从奥黛丽那里得到1500镑，这周我又要付给他2500镑，虽然不知道他加价了多少，但肯定不会少于500镑。
想到这里，罗尔斯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组织了一下语言：
“生命学派我已经讲过了，那就从玫瑰学派开始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实造物主
“生命学派我已经讲过了，那就从玫瑰学派开始吧。”
“不”奥黛丽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先生，我们还是先谈谈这些知识的价格吧！”
如果是“倒吊人”讲述的话，奥黛丽绝对不会先谈报酬，但“皇帝”一看就不缺钱，要是提出难以支付的报酬，那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了，自己可没有办法违约的。
哼，我可是银行家的女儿！
罗尔斯有些尴尬，握拳在嘴前抵了抵，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就1000镑吧。”嗯，虽然要价一样，可我讲的东西要比阿尔杰深入的多。
1000镑这可是巨额现金，能在廷根市的高级街区买上一栋房屋了，不是谁都能一下拿出来的。队长也就是这个年薪吧？海莉叶的“死亡补偿金”也才300镑。
克莱恩对金钱数字特别敏感，还好他的身周有浓郁的灰雾笼罩，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
1000镑！阿尔杰的眼睛瞪大，看向“皇帝”，你可真敢报价。作为风暴教会的一员，他虽然长年在大海上漂泊，但该有的知识还是有的。这些神秘组织的信息只要是教会的正式非凡者肯翻资料，都能知道。
“1000镑？”奥黛丽诧异脱口，接着语气轻快而愉悦地回答，“没有问题。”
听“正义”小姐的口吻，她觉得很便宜！克莱恩没让自己的目光转移过去。
罗尔斯没有任何迟疑，点点头道：
“嗯，那我还是从玫瑰学派说起，它的起源于南大陆，主要掌握的是一个名为‘囚犯’的途径……”
接下来，罗尔斯从玫瑰学派讲起，将一些神秘的非凡组织一一讲述出来，但将几个关键的组织留到了最后。
“接下来是灵知会，那是一个同样诞生于本世纪初的一个组织，他们中有许多极端成员以消灭他人肉体为目标，制造了不少血色浓郁的案件。
他们掌握着‘学徒’和‘刺客’两大途径，虽然有人凭借‘学徒’途径猜测这个组织和第四纪图铎王朝的亚拉伯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但实际上它是‘魔女教派’的分支。”
因为“苜蓿号”凶手指向“教唆者”特里斯，而特里斯有可能是来自灵知会，所以克莱恩对“皇帝”说起灵知会很重视，但一样没有放弃用灵视观察“倒吊人”。
克莱恩发现当“皇帝”讲述这些神秘组织时，“倒吊人”的反应很奇怪，一会儿表现的很重视，一会儿表现的毫不关心。
结合“皇帝”的讲述，和自家教会上记录的有关神秘组织的资料，克莱恩发现“倒吊人”可能和他一样都是出身官方教会，对那些神秘组织的了解只停留在记录的资料上。
“水手”途径，蓝色头发，现在在海上，“倒吊人”是出身“风暴教会”？嗯，这种可能性很高，当然不排除其他可能。
灵知会是魔女教派的分支？教会的资料上也只是猜测他们有关联而已。
不过“皇帝”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对各种神秘组织的了解都那么深入，结合他对政治形势的把握，难道是皇室或者贵族中专门负责非凡者的秘密成员。
“魔女教派是个很神奇的组织，特别是她们掌握的‘刺客’序列。”
她们？魔女教派？奥黛丽有些疑惑，问道：
“为什么是‘她们’，是因为魔女教派是女性非凡者组成的吗？”在鲁恩语中，“她们”和“他们”发音并不相同。
罗尔斯笑着点头道：
“对，她们现在是女性。”
“现在？”奥黛丽更加疑惑了，现在是女性，那以前就不是女性了吗？
“‘刺客’途径的序列7名为‘女巫’，服用后，男性也会变为女性。”
奥黛丽从“观众”状态脱离出来，不太淑女的微张嘴巴：
“这也…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罗尔斯双手摊开，微微靠后倚着椅背：
“魔药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
克莱恩突然想到上次他和老尼尔去地下交易市场，回家的路上遇见的那个身体不正常颤抖的小姐，黑发柔顺而有光泽，脸蛋较圆，眼睛细长，容貌甜美，气质温文。
黑发，圆脸，被人认出后，在包围前冲了出来，却逃过了后续的搜捕。所以，特里斯是为了逃避搜捕，不得不喝下“女巫”魔药？
这就解释的通了，可我该怎么跟队长他们说呢？说是我占卜出来的？不行，这肯定会被怀疑的，我要想个稳妥的方法。
“密修会掌握‘占卜家’途径，是所有神秘组织里最隐秘的存在，活动的频率很低，每次出现都是在追寻着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
而安提哥努斯家族是所罗门帝国的贵族，同样掌握‘占卜家’途径，后来是支撑着图铎帝国建立，是仅次于血皇帝的五大家族之一。
在血皇帝陨落后被七神追杀，据说他们的后裔在霍纳奇斯主峰建立了‘夜之国’，信仰‘夜的主宰，天之母亲’，我想这也是他们最终会被黑夜教会消灭的原因。”
奥黛丽惊呼道：
“霍纳奇斯主峰？那可超过六千米！”
罗尔斯摇头道：
“正义小姐，不要拿普通人的经验去衡量非凡者，特别是高序列的非凡者。”
嗯，这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上记载的一致，只不过“皇帝”的话指出了是安提哥努斯家族后裔建立了“夜之国”，所以“夜之国”和安提哥努斯家族都被教会消灭了。
至于密修会在追寻安提哥努斯家族遗物，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了，那本笔记已经被送往圣堂了。
克莱恩内心叹气，希望这该死的命运不要再戏弄他了！
“还有就是极光会，他们是最近一两百年出现的一个组织，崇拜真实造物主，有五位圣者及二十二个神使，神使以字母为代号，最少也是序列7的非凡者，最强有序列5。”
一旁的阿尔杰也补充了一句：
“我听说有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在寻找真实造物主的痕迹，也就是他们宣扬的圣所。”我还在那个家伙手上受了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横生
“我听说有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在寻找真实造物主的痕迹，也就是他们宣扬的圣所。”
“真实造物主？”奥黛丽疑惑问道。
“那是不少神秘组织和隐秘教派共同信奉的一位古老存在，他们认为造物主并没有彻底死去，祂残留的核心就是真实造物主。”阿尔杰粗略解释道，“自第五纪以来，真实造物主以多种形象出现过，比如倒吊的巨人，阴影帷幕后的眼睛，呵呵，很多人相信，罗塞尔大帝在发明塔罗牌时，参照过真实造物主的形象，于是有了倒吊人这张牌。”
说到这里，他望向罗尔斯道：
“我说的没有问题吧，皇帝先生。”
咦，怎么是问我？你不该问克莱恩吗？
罗尔斯皱起眉头，身体微微前倾，斟酌着措辞道：
“前者我可以肯定，真实造物主和七神一样是真实存在的，但在第四纪的末尾，祂被七神联手封印，所以祂会借助一切手段来返回现实世界，至于后者，我只能说真实造物主在罗塞尔大帝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被七神联手封印？”
奥黛丽恰到好处的提出了克莱恩的疑惑。
而阿尔杰的目光悄悄看向“愚者”的方向，这位也是被七神联手封印的存在吗？想要借助他们来返回现实世界，甚至颠覆现实秩序，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合的选中两位贵族，还有自己这个风暴教会的非凡者。
祂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想通过我窃取风暴之主的权柄和势力？
“是的，被七神联手封印，据说那位已经彻底疯狂，想要毁灭人间，哪怕是见过祂的形象，听过祂的声音，也会被祂所污染，会一步步陷入疯狂”
奥黛丽和阿尔杰都悄悄松了口气，有了“皇帝”的这句话，他们最起码可以确认“愚者”并非是真实造物主那样的邪神。
克莱恩的面部被浓浓的灰雾所遮挡，他的表情有些难看，幸好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也没有人敢这样。
队长在海纳斯·凡森特的梦里看见了浑身血渍的倒吊巨人，他被真实造物主污染了？不行，我要试探一下“皇帝”，他了解的更多。
这和特里斯的情况不一样，这关系到队长的安危。
克莱恩缓慢直起身子，轻敲青铜桌面，看见三人都敬畏地看向自己，都低下了头颅，他轻笑一声：
“所以我更愿意称呼祂为堕落造物主。”
阿尔杰身躯一颤，经历过“愚者”先生的仪式，他已经认为“愚者”是和真神一样的存在了，最多是状态不好，可祂现在如此称呼真实造物主，而“皇帝”又说真实造物主是被七神联手封印的。
那是不是表明真实造物主比任何一位正统神灵都要强，甚至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才需要七神联手？
那明显敌对真实造物主，甚至称其为堕落造物主的“愚者”先生的实力是不是也要强过任一位正统神灵。
是危险，也是机遇。阿尔杰无声低语了一句，接着带上几分笑意道：
“愚者先生，您的描述确实更加恰当，根据我们的观察，凡是信奉真实造物主，不，堕落造物主的非凡者，失控的比例远高于正常值，剩下的也大部分是疯子。”
奥黛丽则有些似懂非懂，但她明白了“愚者”先生和真实造物主是敌对关系，这让她轻松了几分。毕竟和一位邪神是敌对关系的存在，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已经低下头颅的罗尔斯表情则有些奇怪，他没有去试探克莱恩，那他没事做什么回应，不怕自己露馅吗？
还是他觉得一直不说话，有损于他的威严？可说多错多的道理他一个键盘侠应该懂得啊！
不对，他是在我说看到真实造物主的形象人会被污染之后才说这句话的，他想到了邓恩·史密斯。
可自己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毕竟有0-08在，做的再多也没有用。
隐藏在灰雾之后的克莱恩一脸无奈的看向倒吊人，内心有些抓狂，没有对你说啊！
可看着“皇帝”一副我不会再说什么的样子，克莱恩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
又各自交流了一阵信息，克莱恩宣布本次的聚会到此结束，断开了三人与深红星辰的联系。
看着他们的身影破碎消失，克莱恩揉了揉眉心，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微弱不明显的祈求声从自己附近的深红星辰传来。
克莱恩精神一振，按照上次窥视“倒吊人”的办法，让本身灵性蔓延，触碰向那团深红。
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只隐约能看见一位棕黄色头发的少年双膝着地，面对着一个纯净的水晶球。
……
从灰雾之上返回的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想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克莱恩自己的了，他接下来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扮演上。
推开卧室的门，罗尔斯挥手把在楼梯口侍立的贴身男仆摩里斯招呼过来，问道：
“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皮肤略黑的摩里斯恭敬的行了一礼，答道：
“先生，您的行李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罗尔斯皱着眉头看向楼梯口，这样的声音不该出现在家里。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影，头发花白但动作矫健，是管家奥格斯特。
罗尔斯大步走过去，他知道应该是有急事，否则以奥格斯特的经验，不会做出如此无理的举动。
奥格斯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也挂着汗珠，见到罗尔斯朝他走过来，迅速调整了呼吸。等到罗尔斯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呼吸已经均匀许多了：
“先生，维特·高德先生那里出了事情！”
维特·高德？他出什么事情了？”
罗尔斯有些疑惑，虽然维特·高德被克拉格俱乐部开除了，更是因为资助残疾士兵而有些入不敷出。但奥格斯特前天和他说过，诺齐克一家赔偿了维特·高德200镑。
菲利普勋爵更是以希尔斯顿警局处事不当为由补偿维特·高德一些金钱，也借此拿下了那位高级警司。
“高德先生被兹曼格党人打伤了，伤得很重。”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选择
灰雾之上，克莱恩一手撑住下巴，一只手有些发泄式地拍打着青铜长桌，沉闷的“咚咚”之声在巍峨的宫殿内回响。
他因为“皇帝”的话，觉得队长邓恩·史密斯可能受到了真实造物主的污染，所以心情有些烦躁。可突然而来的祈祷声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不想再短时间内招募新的成员，可自己找上门的还是要看一眼的。
结果还不如不看呢，他完全听不懂那个棕黄色头发少年的语言，只知道那是一种类似古弗萨克语的一种语言，他猜测可能是传说中的巨人语。
那个少年明显很年轻，比他至少小五六岁，虽然是跪着，但身高明显超过了自己，说是巨人后裔之类的绝不为过。
那个黄头发的少年是怎么联系到这片灰雾空间的？是他面对的那个水晶球吗？可我也没有主动触碰那颗红色星辰啊？
好像有些不对，最开始我到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时，好像也是这样。
作为“占卜家”，克莱恩的记忆很好，他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塔罗会的情景。当时他面对一颗闪烁的红色星辰，触摸了它，然后那颗红色星辰大放光芒，吓到了自己，又触碰到另两颗星辰。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目光扫向远处灰雾上那一颗又一颗虚幻的深红星辰，找到了，是对应“皇帝”的那一颗。
如果像我想得那样，“皇帝”也应该是借助了某一样物品，联系到了灰雾之上的空间，那“正义”和“倒吊人”是因为我的触碰才来到这片空间的？
不对，我刚刚在联系到那个黄发少年以后尝试过，那些红色星辰并不能直接召唤人来到这里，那是不是因为“倒吊人”他们同样只是当时正好拿着类似的物品，却没有祷告，而我触碰之后才被召唤到这里来的。
如果诵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让我听到了祈求的声音，我是否也能把他们拉入这里。
克莱恩摇了摇头，这片灰雾空间的秘密太多了，还是留到以后再试试吧。
克莱恩没多停留，用灵性包裹住自身，模拟出往下急坠的感觉，只留巍峨的宫殿、古老的长桌和二十二张高背椅安静地、不变地屹立于灰雾之上。
返回现实的克莱恩取出纸笔，把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
弗拉德街18号的药师；特里斯的情况；队长是否被污染。
对了，还有老尼尔的问题，回头我去查一下“隐匿贤者”的资料，顺便再查一下“魔女教派”。
……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
“兹曼格党？那是什么，黑帮组织吗？”
罗尔斯装作不解，他现在的身份是大律师罗尔斯，不是杰弗里，不应该对兹曼格党有所了解。
可维特·高德不是住在乔伍德区，那里又属于希尔斯顿警局的辖区，菲利普勋爵新官上任，怎么可能让兹曼格党的人闯进去！
“是的，兹曼格党是活跃在东区的一个以高原人为主的黑帮组织。”
“东区？高德先生去东区了？”
“不，他是在北区的老兵街被打伤的，最近兹曼格党将势力扩大到了那里”
老兵街就是位于北区和东区交界处的那些安置退役士兵的地方，维特·高德的许多捐助对象就在那里居住。
罗尔斯皱着眉头，往书房走去，边走边说：
“知道为什么吗？”
管家奥格斯特跟了上来，有些迟疑：
“好像是和游行有关……”
罗尔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继续问道：
“游行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游行是他一手操纵起来的，虽然中间有许多潜在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他，就没有这场游行。
“高德先生似乎有心再举行一场游行，但在昨晚和一些退役士兵商议时，兹曼格党的一伙人冲进了高德先生他们商议的地方，将在场的许多人打伤，说是为了报复高德先生曾经对他们族人的屠杀。”
维特·高德曾经是西维拉斯骑士团的一员，在二十多年前没有和因蒂斯开启战争前，是负责对付中部高原上的原住民的，而兹曼格党的内部存在着大量的高原人。
“兹曼格党是疯了吗？他们不怕招来军方的报复！还有明明是黑帮抢占地盘，为什么会牵扯到游行上。”
罗尔斯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跟进来的管家奥格斯特解释道：
“今天一早，老兵街就有人去北区警局报警，警局虽然派了人，但是兹曼格党人全部退回了东区。
而派去各大报社的人全部被敷衍了回来，说是黑帮报复这类的新闻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发表。伤残士兵救助协会的负责人则说这是针对个人的报复，没有办法动员协会的力量。
所以老兵街的那些受伤士兵的家属认为，这是针对高德先生筹划的游行来的，他们想到了我们，于是就派人通知我们。”
罗尔斯右手托住下巴，左手食指轻敲着桌面，这件事肯定是有问题的，报社和协会给出的理由和放屁没什么区别。能干涉这么多报纸的，任何一个党派都做不到，两党联手都够呛。
他取出一张信纸，拿起钢笔在上面写下一段话，将信纸塞进信封里：
“摩里斯，你去把这封信交给菲利普勋爵，他做什么你都不用管，哪怕他不回信直接叫你回来，你就直接回来。”
摩里斯接过信点头答应，然后走出书房。
“奥格斯特，你替我去看看高德先生，那里的人你应该还算熟悉，然后打听一下高德先生的游行计划和原因。”
在奥格斯特离开后，罗尔斯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目。
游行、兹曼格党、高原人、报复、报社、伤残士兵救助协会、警察局……
菲利普勋爵会怎么做？他表现出来的军人作风会是真实的他吗？
越想越心烦意乱，罗尔斯现在有些后悔在这个时间段晋升“野蛮人”了，要是再早一点，或许自己已经扮演的差不多了，不用在“野蛮人”和“律师”之间跳来跳去！
罗尔斯猛地睁开双眼，一掌拍在书桌上，钢笔被拍断，黑色墨水沾满了手掌。
看着沾上墨水的手掌，罗尔斯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噼啪”的声响，
背后到底有什么，打上门去就知道了！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预计12：10前，五章全部发完。
作为一个新手，也要来一波例行感谢。
首先作为一本同人小说，最该感谢的是乌贼大大，虽然更愿意叫他乌贼娘。
《诡秘之主》的体系很严谨，而我写的更是建立在秩序上的“律师”途径，所以要查很多资料。
虽然最后大多又舍弃了，但我仍然愿意去查资料写东西。即可以让我描绘的世界真实一些，也可以抄一部分。
我是个工科生，可一直对历史很感兴趣，但仅限中国史，国外的我一看到名字就很头疼，记不住，是乌贼娘唤起了我对这方面的兴趣。
感谢我的签约编辑苏木大大，能让我签约，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勇气。
感谢我的责编蓬莱大大，作为一个新人作者，给了我一些建议，还替我捞回了一章被封的。
我是个新人作者，但这不是我的第一本，我的第一本小说是高一还是高二写的，写了七八章就没了。所以实际上这算是我第一本签约小说。
然后就是感谢可爱的书友们，其实我列了一个名单，都是我比较熟悉的书友，但还是让我删了。怕你们因为名单里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委屈。甚至我都想直接删掉感谢书友的话，免得我纠结。
但最终还是选择写下来，毕竟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写书的动力。
接下来说一下本书，前面说过了，我查了很多资料，但这是从四五月份开始的，一直没打算写。
然后大四因为疫情闲居在家，又没多少课，所以才开了本书。双十一的时候还在楼下菜鸟驿站打了份临时工，然后那段时间还在推荐上，但每天只有一更。
双十一结束后，才恢复双更，但也只有四千多字，可也很难写啊！
不多说这个了，换一个话题。
要上架了，就意味着要求各位读者老爷出钱了。
本书昨天刚刚突破8000收藏，我的要求也不高，两百首订。
蓬莱大大说应该有三百多，但我不求这么多，200就行，四十比一的收订比，不算过分吧？
每多100首订，加一更。
打赏的我估计不会特别多，但是之前有很多打赏的，这个要算一下的。
大概好像是两万多起点币，加四更吧。
上架以后的24小时的打赏，每3000起点币，加一更。
月票的话现在是月中，估计你们手机没多少，所以就不算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剂（第一更）
东区，某处逼仄的酒馆内，按照往日里，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这家酒馆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人了，里面的空位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一，但现在，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醉汉。
酒馆老板约翰在吧台内擦着杯子，不停地叹气，听得坐在吧台前的威廉姆斯直挠头。
“唉~”
又是一声叹气，威廉姆斯一拍吧台柜，他酒杯中酒液顿生波澜：
“你还让不让我喝酒了！”
“不让！”
约翰也硬气得很，把擦杯布往吧台上一扔，指了指那几个已经醉死过去的酒客，又顺着酒馆内指了一圈：
“你看看，今天除了那几个蠢货以外，谁还敢进酒馆喝酒。我就不信，那些家伙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不就是兹曼格党昨天晚上出事了吗？怕什么，上面要发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呢？”威廉姆斯瘦长的马脸上酒晕渐生，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了个任务，每天下午五点都要在这儿守着。”
“我看，他未必会来，黑骷髅党都被兹曼格党赶到桥区边缘了，虽然兹曼格党现在是出事了，可罗塞尔大帝还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
“嘿嘿，你要当着他面说，我就每三天，不，每天结酒钱。”威廉姆斯说话时嘴里全是酒气，但眼神很清明。
“威廉姆斯，我昨天不是把杰弗里的10镑酬劳给你了吗？”
老板约翰还没有说话，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声传来，约翰和威廉姆斯都没有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都听出来是东区的“仲裁人”休·迪尔查。
威廉姆斯刚低下头装醉，就听见约翰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高了？”
威廉姆斯没有忍住好奇心，想转头看一看，可还没转过去，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后脑上。
“约翰，他又欠你酒钱了”
老板约翰看着面前的休，嗯，除了身高，没什么变化，拿起擦杯布继续擦杯子：
“他现在是一周一结。”
威廉姆斯这才看清楚休，她带着一顶猎鹿帽，将头发全部遮住，穿着一身猎装，外面又不伦不类的穿了件米黄色风衣。
低下头看去，那明显加厚六七厘米的皮靴，威廉姆斯点点头，这才对嘛！
“啪”，又是一记打在了威廉姆斯的头上，“看什么看！”。
威廉姆斯摇了摇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休问道：
“你来得有点晚，现在已经过五点了，那个杰弗里要是来了，看见你不在，肯定要拿我出气。上次你没来，他差点勒断我的脖子。”
休皱了皱眉毛，这双鞋勉强给她增高了七八厘米的样子，但是同样也很沉。但她坐上这个高脚凳，还是碰不到地面，用皮靴踢了踢吧台柜，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身子未转，手指向酒馆外面：
“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要下雨了。”
“或许吧，他那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杯中的酒已经喝完了，威廉姆斯拍着吧台柜，“约翰，再来一杯。”
约翰没好气地瞪了威廉姆斯一眼，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休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她和威廉姆斯跟“杰弗里”相处的时间差不多，可明显从威廉姆斯的话中，“杰弗里”表现和她印象里的不一样。
威廉姆斯拿起酒杯，轻呡一口道：
“冷漠，可怕，性格多变，是那种上一秒和你微笑说话，下一秒就能扭断你脖子的那种。”
前两个形容词和休想得差不多，但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休的不解，威廉姆斯继续说道：
“他是伪装过的，现在的性格未必是他真实的性格，但能表现出这样的，我毫不怀疑他有这样的性格存在。”
“你什么时候成为心理学家了？”
休是贵族出身，自然是上过有关心理、哲学类的课程的，但威廉姆斯只是一个沉迷在酒精和美色上的家伙而已！
“我也想知道。”
一道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吧台三人组全部看向门口。
酒馆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脸上皮肤黝黑粗糙，蓄着络腮胡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拄着一只手杖，一只杖首金银两色分明，杖尾有一圈金环的手杖。
威廉姆斯有些畏惧的站了起来，他刚刚的话被这个家伙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里斯特先生，您来了，我已经整理好了这几天的情报，兹曼格党快完了，他们闯进了北区……”
他的话突然停止了，他看见“杰弗里·里斯特”的有些阴沉的脸色，腿一软靠在了身后的高脚凳上。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想知道兹曼格党的总部在哪里，特别是那个‘处刑人’默尔索，我找他有事情。”
“呃，我…我不知道。”威廉姆斯的声音更加颤抖。
休跳下高脚凳，靴子和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知道，今天早上，所有在北区的兹曼格党人全部收缩到了东区红砖巷，东区的也过去了。具体的位置就不知道了，但默尔索应该在那里。”
罗尔斯顿了顿手杖，道：
“很好，我会给你加钱的。”
“等等，我这里还有你要的东西。”
休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锡盒，将它打开，里面是两支淡绿色的药剂和一支红色的药剂：
“绿色的可以加快恢复，红色的是狂暴的药剂。”
说完将锡盒重新合上，递给罗尔斯。
罗尔斯接过锡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杰弗里”离开的背影，休瞪大了眼睛，他该不会真的去红砖巷了吧？
“看样子他和兹曼格党的仇恨很深啊，连等都不等了。”
看到那个家伙离开，威廉姆斯也缓了过来，将大半杯朗齐酒一饮而尽，然后呛出去大半。
休没好气地瞪了威廉姆斯一眼，快步走到酒馆外，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零星几个路人也是步子迈得飞快。
生活在东区的人对兹曼格党的事情很清楚，知道他们在北区惹了麻烦，所以都早早回家，生怕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第二更）
东区，红砖巷78号，某个房间内。
昏黄的瓦斯灯光下，一个穿着睡袍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被捆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瑟瑟发抖，他皮肤偏黑，眼窝深陷，是一个特征极其明显的高原人，他是兹曼格党的党魁雷尔德。
二十多年前火药武器开始改进，战争的形势开始发生变化后，高原人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离开高原，进入贝克兰德，进入特里尔，进入费内波特城，进入北大陆各个繁华都市和港口，有的做了工人，有的则成为当地黑帮的新鲜血液，敢打敢杀，不怕事大。
雷尔德的父亲是第一批来到贝克兰德的高原人，也是兹曼格党的创始人之一。雷尔德在年轻时也是敢打敢杀的，但自从他成为兹曼格党的党魁后，就越发沉迷酒色。
不久前，雷尔德在自家别墅内和几个衣着清凉的女性朋友玩游戏时，他的手下有“处刑人”之称的默尔索闯了进来，和他进行了友好的商谈。
商谈的结果就是雷尔德依然是党魁，但兹曼格党的控制权就归了默尔索了。雷尔德不是没想过召集部下干掉默尔索，但一想到默尔索展示的那些可怕手段，还是放弃了，毕竟他还有的享受。
可现在，雷尔德觉得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尾声了，昨天晚上兹曼格党在北区老兵街的一批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打伤了许多退役士兵。得知消息的默尔索先将北区的人召回，又把兹曼格党的大部分人调回到了红砖巷，然后闯入自己家中，把沉睡的自己拉到了这里。
咔嚓一声，房间内的衣柜整体移动了起来，一个皮肤偏黑，瘦削精悍，眼窝深陷的男人从衣柜后方走了出来。
默尔索穿着黑色外套，头戴浮夸的丝绸礼帽，但一点都不像绅士。他走到雷尔德面前，目光冷漠，上下打量了雷尔德一眼，左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放过……我，求求…你”
雷尔德只感觉自己的下巴仿佛被钳子牢牢夹住一样，一开口说话，就痛入骨髓。
默尔索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
“雷尔德，你真的很幸运，又逃过一劫。”
“噌噔”一声，默尔索松开捏住雷尔德下巴的手，腰间匕首出鞘，将绑住雷尔德绳子割断。
被解绑的雷尔德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脖颈留下，将睡衣浸湿。
默尔索冷笑一声，用匕首拍了拍雷尔德的脸：
“那里有衣服，换上，你还是兹曼格党的党魁。”
冰冷的匕首拍在雷尔德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的跑到衣柜前，脱掉睡衣，拿起一身衣服就往身上套。
……
红砖巷是兹曼格党打下的第一块地盘，所以一般东区的人为了安全，都会绕开这片街区。现在兹曼格党的大部分人全部收缩到红砖巷区域，这片街区就更加没有行人了。
不远处，拄着“公平之杖”的罗尔斯已经观察十几分钟了，发现这里大部分区域都由兹曼格党人把守。在一些关键地方，甚至有暗哨存在，现在的红砖巷就像个布满陷阱的蜘蛛巢穴，静等着猎物上门。
这是默尔索的手笔？是了，他是“猎人”，布置陷阱应该是他的核心能力之一。
皱了皱眉头，虽然罗尔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获取真正情况，可不代表他会直接正面冲进红砖巷，那不是“野蛮人”，那是莽夫。兹曼格党人非法持枪的应该不在少数，更何况，里面有一位“猎人”的陷阱。
扭头四处观察了一下，罗尔斯径直朝着一间废弃的二层小楼走了过去。红砖巷几乎都是平房，找一个制高点就可以观察到它的全貌。
走到小楼门口，罗尔斯顺着残破的窗子看进去，里面堆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破被褥，一个旧炉子，炉子上还有一个生锈的铁锅，锅内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推门的左手传来一股阻力，罗尔斯想了想还是从窗户跳了进去，走到门口发现那木门是被一堆红砖给堵了起来，但小楼内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里住的应该是个流浪汉，不知道是出去乞讨了还是畏惧突然聚集起来的兹曼格党，躲了出去。
罗尔斯顺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走了上去，发现这间小楼只能勉强说是二层，它的二层是在一层楼顶的基础上用木板，红砖勉强搭建起来的。
观察了一下方向，他走到一侧窗户前，这窗户最下方是红砖垒砌的，四周则是嵌着木板。罗尔斯透过窗子观察，红砖巷几乎一览无余，将“公平之杖”竖置在面前，右手握住杖首，熟练的输入灵性。
三秒后，罗尔斯开口吐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灵视”眼前气场颜色浮现。
前方的红砖巷，一个个人体气场浮现，默尔索所有的人员布置都被罗尔斯看得一清二楚。
“西南方，布置的人手最多，应该是因为把人都从桥区撤了回来，要防备桥区的黑骷髅党反扑。西北方的人也很多，但很松散，是怕北区方向来人报复？松散是为了防止来的是官方人员，方便逃跑？”
看来，只能从东边入手了。
根据区域人员分布情况，罗尔斯已经能确认兹曼格党的核心区域的大概位置。
松开握住杖首的右手，解除灵视，再次握住杖首，注入灵性，罗尔斯感觉到大脑在疯狂运转，他立刻看向红砖巷东侧，根据刚刚那里的人员布置，计算出一条详细安全的“入侵”计划。
在保持这种状态和开启灵视时间相同后，罗尔斯果断抽离灵性，将手杖交至左手。
闭上眼睛，确认无误后，罗尔斯抬头看着已经暗淡的天色，和天边已经有了轮廓的红月。
从怀中掏出一柄通身漆黑，枪管略长的左轮手枪，上面已经装上了六枚子弹，没有预留误击发位，他风衣外侧的口袋还有一个左轮专用的子弹快速装填器，已经装上了六枚子弹。
这已经足够了，战斗期间没有时间来装子弹，更何况……罗尔斯右手握住手杖，用力挥舞一下，“野蛮人”的战斗风格也不太适用手枪
时间差不多了，罗尔斯翻身从二楼跳下，如同巨石，重重落在地面，向东侧跑去，消失在黑夜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始（第三更）
天色渐黑，红砖巷东南，四五个兹曼格党人围在一起吸着最近流行的卷烟，他们的长相都相差不大，同样皮肤偏黑，同样眼窝深陷，穿着黑色外套，头戴半高丝绸礼帽。
一个身材中等兹曼格党人吐了一口烟雾，埋怨道：
“北区那帮蠢货惹了麻烦，让我们这些跟着一起受罪，我的波尼还在等着我呢！”
他旁边叼着半根烟的高个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的波尼怕是正搂着别的男人睡呢？”
身材中等的男人也不生气，舔了舔嘴唇：
“哼，真当我喜欢那个婊子，要不是她是因蒂斯来的，活儿好，谁愿意去找她？”
一个大胡子将手中吸尽的卷烟扔在地上，拍了拍旁边两个人的肩膀，对着说话的两人粗着嗓子骂道：
“快点，整天想着玩女人，多抢点钱不好吗？要不是你们抢的钱少，我们能被分到码头区那边，现在又被分到这里站岗。”
身材中等的男人又吸了一口，冷笑道：
“还不是我们那儿出了络腮胡，吓得你晚上连出门都不敢。同样是长着大胡子，你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
见两人有着吵起来的趋势，高个子男人也不吸烟了，将半根卷烟扔在地上，劝道：
“别吵了，吸完了回去站岗去，一会儿头儿就该出来了。”
说完，高个子拉着身材中等的男人往他们的看守的地方走去，绕过拐角，身材中等的男人眼前一亮，不远处有个拿手杖的家伙朝他们走来，肯定有钱，快步冲过去：
“站住。”
拿手杖的男人并没有转身逃走，也没有站住，继续快步向身材中等男人走了过来。
高个子已经注意到男人的不对，刚想喊住同伴，就见那手杖的男人加快了步伐，直接冲了过来。
……
罗尔斯看着前方拐角附近空空的位置，皱起了眉头，他之前用“灵视”观察时，这里应该是有人的，耳边脚步声传来。
接近黑暗的环境，混乱的东区，让罗尔斯“野蛮人”的直觉达到最大，他没有躲避，也没有快速上前接近，就以正常的速度朝着脚步声方向走去。
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先出现在拐角，看到了罗尔斯，喊了一声“站住。”
罗尔斯抬头看向男人，加快脚步，两三个跨越之间，身材中等的男人已经在他面前，看着他眼中突然出现的惊恐，罗尔斯左手伸出，由下往上扼住他的脖颈。
高个子看着那个拄手杖的男人眨眼之间就冲了上来，伸手控制住了自己的同伴，刚想大声呼喊，就看见制住同伴的男人仿佛没有受到同伴一百五十磅体重的影响，拖着同伴如同疾驰的马车一样冲了过来。
罗尔斯拖着身材中等男人的身体，大跨步冲向高个子，右手的手杖直接抡起，砸在了高个子的脖颈。
高个子闷哼一声，就要倒下，罗尔斯已经来到他身前，抓住了他的黑外套，将他轻轻放下，他记得前面还有三个。
放下高个子，罗尔斯才发现被他扼住脖颈的身材中等的男人已经喉骨碎裂而死，将他也轻放到地上，捡起地上的“公平之杖”，它尾端的金色又沾染上了血迹，
换上高个子的黑外套，戴上他的半高丝绸礼帽，将左轮、药剂、子弹装填器转移到黑外套上，罗尔斯站在拐角出，伸出头去观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三个人的轮廓。
天色更黑了！
思考了一会儿，罗尔斯将半高丝绸礼帽压低，直接绕过拐角，朝远处的三人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吹管（第四更）
灯火通明的客厅内，兹曼格党党魁雷尔德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他身穿一件不太合身的西装，没有打领带。他面色僵硬，加上黝黑的脸，只让人以为他是震怒于昨晚发生在北区的事情。
雷尔德前方两侧摆着一个个单人沙发，上面坐着的是兹曼格党的核心成员，他们有的掌控几条街道，有的是负责情报财务。
穿着黑色外套，头戴浮夸的丝绸礼帽，但一点都不像绅士的默尔站在客厅中央，将雷尔德挡在了身后，他面前是十几名兹曼格党人，也是兹曼格党驻扎在北区的人员，也是他们打伤了维特·高德和几名退役士兵。
默尔索目光冷漠，打量着面前的手下，语音低沉：
“你们今天早上被我带到这里，一直没有出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看着面前一脸畏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十几个家伙，默尔索冷笑一声：
“兹曼格党大部分人员都撤回了红砖巷，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蠢货！派你们去的人没有跟你们说过，只招募人手，不要动手吗？”
一个眼窝微陷，皮肤也要白皙许多，有些学生气质的年轻男人开口了：
“默尔索，他们做得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没考虑那么多，废了他们就行了，又是收缩人手，又是把我们召集起来，没有必要吧？”
默尔索转身看向那个年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厉声道：
“艾尔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大部分是你的手下吧？”
年轻男人艾尔登靠在沙发上，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翘着腿：
“没错，所以你是废了他们或者丢进塔索克河都随你，我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可我们这么大的损失怎么办？”
艾尔登轻蔑一笑，站起身子，走到默尔索面前：
“是你把人手撤回来的，所以损失不该你来补偿我们吗？”他笑着说完，还拍了拍默尔索的肩膀。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啊”的一声惨叫，他的手臂已经被默尔索扭断，跪在了地上。
默尔索环视四周，扯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我觉得，这个赔偿不错，你们觉得呢？雷尔德先生？”
已经瑟瑟发抖的雷尔德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艾尔登是兹曼格党内少数几个支持他的人，但为了自己的性命，该放弃也得放弃：
“你是‘处刑人’，由你说了算。”
“很好。”
……
这时，罗尔斯已经来到红砖巷78号附近，观察了一番发现78号门口周围有几十名兹曼格党人，即使他能正面打进去，后续的兹曼格党人他肯定也对付不了。
78号是一个带着院子的独栋房屋，但只有一层。而那些兹曼格党人守在门口，连院子都没进去。
“啊”
正准备绕着78号走一圈的罗尔斯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音传到他这里已经很小了，他立刻悄然探头出去，那几十名兹曼格党人已经掏出枪支，闯进院子，跑到房子前，可刚刚打开门，就被里面的人给骂了出来。
几十名枪手悻悻地重新回到原来位置，而罗尔斯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几十名枪手，即使他成为序列6“腐化男爵”，有了“扭曲”的能力，都不一定能扭曲几十名枪手的射出的子弹。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罗尔斯很快就冷静下来，几十名兹曼格党人拿的都是手枪，即使是黑帮，这也太过了。他们一听见惨叫声，就往里面冲，里面应该是他们要保护的人。可几十名枪手保护一人，希尔斯顿区的大银行家都没有这样的保镖。
罗尔斯摩挲着下巴，里面是兹曼格党的核心成员？这些人是他们的保镖？这应该是个合理的解释。
又等了一会儿，78号内部又传来响动，但那些枪手没有进去，只是守在78号外围。没多久，78号的大门打开，走出十几个男人，各自招呼着自己的手下离开，只剩下七八个枪手。
悄悄探出头的罗尔斯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开，七八个就好对付了。站在78号门口的目视离开人群的男人突然冲到剩下的枪手面前，扭断了他们的脖颈。
罗尔斯瞳孔骤缩，立刻侧过身去，不再去偷偷观察，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行刑人”默尔索了，他是“猎人”，应该有较强的灵感。
再等了一会儿，罗尔斯又探出头去，发现剩下的枪手拖着三具尸体离开了这里，消失在黑暗中。
我的运气这么好？不对，是“公平之杖”。
罗尔斯拿起“公平之杖”，细细打量着，自从他拿到手后，虽然明确知道它能提升自己的幸运，但一直没有什么具体表现。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能肯定是因为自己幸运提升了才心想事成的。
不管了，再不趁着这个机会，一会儿只会更差，何况现在我可能是半个“幸运者”。
罗尔斯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直接向78号走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罗尔斯来到这独栋房屋的门口，径直走了进去，一进去是空无一人的客厅，一张双人沙发前摆放着十几张单人沙发，地上铺着厚重的棕黄色地毯，地毯上还有几摊血迹。
客厅尽头的走廊传来声音，罗尔斯顺着声音直接过去。
……
房间内，默尔索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雷尔德，微笑道：
“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等这件事情结束，你还可以是党魁。”
雷尔德连连点头，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只要我能活着，什么…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默尔索捂住了嘴巴，雷尔德眼中流露出惊惧，在看到默尔索示意闭嘴后又放松下来。
见到雷尔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默尔索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根吹管，吹管里放着一根毒针，上面的毒是他亲手调配的，哪怕是破了点皮，也足以置人于死地。
这间屋子里除了自己和雷尔德外，只有地下的那一位，外面不可能有人没有禀告就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雷尔德也听到了，他不敢出声，只是瘫在那里。
默尔索走向房间门口，左手握住木门的把手，右手拿着一根树皮色的吹管。
“哒~哒”
就是现在，默尔索拉开房门，右手的吹管对向嘴唇，猛地一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证人（五更结束）
默尔索吹出毒箭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犯了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猎人永远要比猎物更有耐心，眼前的走廊是空无一人的。
他吹出的那支黑羽小箭飞出去七八米，就无力的坠落在地毯上，泛着蓝汪汪颜色的骨制小箭，黑色的箭羽与棕黄色的地毯相映，还有几分残忍的艺术感。
默尔索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个，他的品味修养还没有到这一步，他看见了一个黑色孔洞，一只黑色左轮的枪管，猛地撤回身体。
“砰砰砰”
罗尔斯右手持枪连开三枪，都没有打中。他一手持杖，一手持枪，枪口始终对着走廊尽头的房间。
这条走廊有七八米长，一端是客厅，走廊上两侧各有一间房间，尽头也有一间房间，而默尔索就在尽头的房间。
一步，两步，三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突然，一张椅子从房间尽头飞来，罗尔斯瞳孔一缩，右手扣动扳机，“砰”的一身打在椅子上，只打飞些木屑，椅子还是朝他飞来。
左手的手杖举起打在飞来的木椅上，而木椅下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默尔索，他借助椅子挡住了罗尔斯的视线，从下方翻滚过来，他手中一把匕首向罗尔斯的下腹部刺来。
但被手杖打中的木椅此刻正好落下，砸在他伸出的手臂上，匕首被打飞，默尔索整个人半跪于地面上。
罗尔斯枪口下移，瞄准了他因为半跪而露出的右脚脚腕，“砰”的一声，他的脚腕处立刻爆出一团血花。
手臂，脚腕同时受伤，即使默尔索是高原人，是序列9的非凡者，也忍不住惨叫起来。右脚脚腕受伤的他连半跪也难以撑住，歪倒在一旁。
罗尔斯没有移开枪口，继续瞄准默尔索。
默尔索左手捂住受伤的右脚腕，右臂无力的垂下，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知道你，你被黑骷髅党的人找过，可我们没有仇，不是吗？”
罗尔斯没有回答他的话，神情冷漠，枪口移向他的左肩窝，“砰”的一枪，他的左肩又是一团血花。
默尔索这次没有惨叫，他咬着牙，看着面前的络腮胡。
“接下来，我问你答，否则下一颗子弹就不一定是肩膀这样的非致命部位。”
“好。”只吐出一个单词，默尔索就闭上了嘴。
“你的姓名。”
“默尔索”
“你是兹曼格党的处刑人？”
“是。”
“北区的事情是你授意他们去做的？”
默尔索瞪大了眼睛，他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砰”一枪打在了默尔索的大腿上。
“啊~”
罗尔斯淡定的甩出弹巢，任由炙热的弹壳掉在默尔索身上，取出子弹装填器，快速装填上了子弹。
“回答我。”
“不是我，我没有派他们去做这些事情，这会……这会让军方对兹曼格党进行……进行报复，做下那些事情的那些人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咔嚓”一声，最里面的房间传来声音，罗尔斯没有理会默尔索的回答，控制着力道，用手杖打在了默尔索的脖颈，将他打昏了过去，枪口对准走廊尽头的房间
“出来。”
“孩子，不用急，我会出来的。”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了出来，随着话音消失，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砰砰砰砰砰砰”
六枪连开，但子弹全部掉落在地上。
年轻男人拍了拍一尘不染的白袍，脸上露出和善如同太阳般的笑容：
“别害怕，孩子，神会宽恕你的罪过的。”
尽管子弹已经全部打完，罗尔斯还是让枪口对准年轻男人，他此刻心中已经拉响了警报，灵性灌输到左手的手杖内，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兹曼格党怎么会出现这么恐怖的家伙？
硬抗子弹，还毫无损伤，即使是以防御著称的“黎明骑士”不凝聚出“黎明铠甲”都做不到，可很明显他并没有凝聚出“黎明铠甲。”
他的白袍领口，袖口边缘有金色纹路，似乎像是太阳花的图案，他是“太阳”途径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罗尔斯的目光，年轻男人低头，一只手去拽自己的白袍边缘。在他低头的一刹那，罗尔斯丢出了自己的左轮，砸向了年轻男人，同时将昏躺在地上的默尔索踢了过去。
然后罗尔斯趁机撞开了走廊上那个房间的门，一个翻滚进入房间，开始逃离。
左轮在砸到年轻男人之前，就已经掉落在地上，而面对砸向他的默索尔，他却伸手将默索尔拍在地上。
默尔索重重摔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一枚碎裂的符咒。
年轻男人跨过默尔索，同样进入房间，而罗尔斯已经来到窗户前了。年轻男人张开双臂，后仰起身体，仿佛拥抱太阳一样。
罗尔斯的上方就落下了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它就像来自太阳之国的光柱，带来了灿烂的感觉和神圣的精华，将他完全笼罩在内，也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这是“太阳神官”的“召唤圣光”。
罗尔斯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被灼烧一样，但是凭借着“野蛮人”的强大身体素质硬抗了下来。
没有继续逃离，罗尔斯转过身体，这个年轻男人的攻击和防御完全不一样啊！
年轻男人皱起眉毛，虽然“召唤圣光”主要是用来净化死灵类生物，只能对另外类型的目标造成一定伤害。可他是序列6的“公证人”，他的“召唤圣光”比序列7强大了很多，可这个络腮胡竟然没什么太大反应。
是增强体质的非凡者，战士途径的？
罗尔斯抡起手杖，冲上前去，再试一把也不亏。
年轻男人同样反应很快，没有什么动作，他的四周瞬间燃起了一朵又一朵的金色的虚幻火焰，然后就是猛地一个撤步，避开砸过来的手杖，双手往前一推，金色的虚幻火焰向罗尔斯飞去。
罗尔斯不管不顾，他认出了这是“光明之火”，同样是用来对付灵体幽魂的，对他伤害不会太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缠斗
十几团光明之火在年轻男人的灵性牵引之下飞向了罗尔斯，罗尔斯不管不顾，这种对付灵体幽魂的火焰对“野蛮人”来说，是足以抗下来的。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他感受到了危险。
野蛮人，直感。
年轻男人抬起双臂，仿佛在拥抱神恩，用古赫密斯语激昂有力说道：
“神说，有效。”
“轰”十几团光明之火瞬间膨胀，分裂，密集宛若海洋，散发出太阳的神圣磅礴的气息，将罗尔斯包围。
这是“公证人”的能力，公证有效的能力，可以得到短暂提升，公证无效的能力，会遭遇削弱，或被强行驱散。
年轻男人的话刚说完，罗尔斯就发出低沉怒吼，全身的肌肉开始膨胀起来，恐怖的肌肉隆起，狰狞的青筋浮现，身上来自高个子的黑色外套鼓起，然后破裂，纽扣崩飞。
脖子上的青筋在随着心脏的律动不停起伏，双眼也变成血红色。
“野蛮人”，狂化。
炙热的光明之火拼命灼烧着罗尔斯的肌肤，本就狂化后的他更加烦躁，右脚重重踩在地上，地板碎裂，碎木乱飞，接着直接侧身撞了过去。
年轻男人想要一个侧滚避开撞击，可侧滚只完成一半，恰巧一根被罗尔斯踩碎的地板飞溅出来的木刺打在了他的腰腹部，让他动作变形，摔倒在地上，可也躲过了罗尔斯的撞击。
“轰”的一声，罗尔斯重重撞在了对面房间的木门上，木门四分五裂，连带着门框都飞进了房间，而他也因为失去了平衡而摔倒在地。
罗尔斯两手按住地板，腰腹用力，双腿高高抬起，一个鱼跃，重新站起身，冲向走廊，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已经逃到了客厅，捡起自己的手杖，又往客厅冲去。
客厅内，左手捂着左侧腰腹的年轻男人，右手按住胸膛，一股温暖的力量充满他的全身，罗尔斯带来的些许恐惧退散，接着用古赫密斯语接连喊出三个单词：
“力量！速度！神圣！”
这是“太阳神官”的“免疫恐惧”和“神圣誓约”。
看着拿着手杖冲过来的罗尔斯，年轻男人知道对方可能用了类似“狂暴”之类的法术，但给自身加持了“免疫恐惧”后，重新恢复了冷静。自己可是序列6“公证人”，虽然在面对非幽魂死灵类生物时，他的战斗力没有那么强悍，但序列6就是序列6。
加持了力量和速度后，腰腹的疼痛也减少了不少，左手离开腰腹，再一次张开了双臂，用古赫密斯语吼道：
“神说……”
“吼”
虽然狂化后理智会丧失部分，但罗尔斯“野蛮人”的战斗本能还在，一看年轻男人又要开始进行“公证”，直接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公证”。
尽管罗尔斯没有对人使用过这个能力，可作为“野蛮人”仅有的两个主动非凡能力，它的威力并不小，尤其是在距离较近的时候。
离年轻男人还有几步时，罗尔斯舞动手杖向他头颈部抽打了过去。
年轻男人只觉得自己眼前有金星在闪烁，罗尔斯的身影重叠，正拿着棍子样的东西打了过来，右手捏住手腕上的符咒，艰难用古赫密斯语喊出一个单词：
“守护”
一个无形透明的防护将年轻男人护住，罗尔斯只觉得自己的手杖仿佛是打上了一个与地面仅仅连接的铜像，“公平之杖”被震得飞了出去，力道顺着手掌延伸至臂膀，让他的身体有些失去平衡。
稳住身体后，罗尔斯就看见年轻男人再次张开双臂，用赫密斯语庄严开口：
“神说，无效。”
看着罗尔斯毫无变化的身体，年轻男瞪大了眼睛，他使用“公证人”的能力进行公正，对方的能力应该被他弱化乃至驱散才对。
就在他愣神之际，罗尔斯已经调整好状态，直接冲了过来，他明白年轻男人应该用的是符咒之类的东西，只要打破防御就可以了。
罗尔斯侧身，右臂紧贴身体，脑袋后撤，肩膀顶出去，撞在了年轻男人的无形防护上，狂化后的“野蛮人”的力量极其夸张，伴随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防护被打破了，年轻男人手腕上符咒破碎，掉落在地上。
防护破碎前形成的冲击力让罗尔斯倒飞出去，同样也将年轻男人抛飞出去，罗尔斯重重摔在地上。
年轻男人在用“神圣誓约”加持下，竟然比罗尔斯更快站起，快速唱出了一句赞诗：
“太阳的步履给云彩铺上火，山洞充满了祂光辉的存在，
而雾气让开路，任祂拥抱青绿的大地。”（注1）
这歌声透出了些许温暖与神圣，年轻男人只觉身体的所有不适尽数平复，灵性变得充沛而活泼，他再次开口唱道：
“光线是祂的箭，射杀，那喜爱黑夜、害怕白日的“欺骗”，
凡是作恶或蓄意为恶的人，都逃避祂”（注2）
年轻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眼睛内也开始出现光圈，将他衬得越发神圣，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公证无效的能力，对手还能正常使用，失去了“公证”这个非凡能力，自己只能用“歌唱”来加持自身。
没有经历过教会正常战斗训练的自己，又没有符咒，想要赢过对手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罗尔斯艰难爬起，他感觉自己狂化后的力量在一点点减少，硬抗着“圣光”和“光明之火”的后遗症也开始发作，浑身裸露的肌肤和被“光明之火”灼烧的部分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内脏也因为反震而有些刺痛，让他连精神都没有办法集中，眼前的敌人的身影笼罩着光芒，更是让他难以看清对手。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敢轻动。
年轻男人的眼中的光圈缩小，凭借“歌声”加持的他敏锐的感知到对手的气息再衰减，知道对手的“狂化”时间有限：
“这种状态，你的身体应该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章 呓语
“这种状态，你的身体应该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年轻男人的话音刚落，罗尔斯一个侧滚翻向远处，起身时已经拿到刚刚脱手而出的“公平之杖”，右手放在杖首位置注入灵性，大脑飞速运转。
年轻男人吓了一跳，四周瞬间燃烧起神圣的光明之火，一丛丛的光明之火围绕在他的身边。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太阳，用古赫密斯语再次说道：
“神说，有效。”
虚幻的光明之火随即壮大，分裂，将男人周围的一切都映照成金色，年轻男人手一挥，这些光明之火在灵性的牵引下，飞向罗尔斯。
罗尔斯不敢向之前一样直接硬抗，他“狂化”的时间快要结束了，再受伤的话他恐怕就很难再回去，侧身避开一团光明之火，用手杖挑起客厅内一张单人沙发砸向飞来的几团火焰。
至于用“公平之杖”去打散光明之火，罗尔斯可是不敢的，一是这手杖的打造材料中有“契灵鸟”的尾羽，万一发生了什么神秘学方面的反应，自己可就抓瞎了。二是“光明之火”只是不影响不带灵性或者生命的事物，可自己的手杖是非凡武器，他可没把握手杖不被影响。
所以罗尔斯只能不断挑起单人沙发，将飞来的光明之火砸散，好在对面的那个年轻男人意在拖延时间，他控制的光明之火只是限制罗尔斯不向他靠近。
一阵无力感涌上全身，膨胀的肌肉，爆起的青筋彻底恢复，让罗尔斯挑飞沙发的动作出现了变形，险些被火焰击中。
白袍已经脏乱破损的年轻男人眼前一亮，对手的狂暴消失了，不再耗费灵性牵引光明之火，伸开双臂，做出拥抱之状，他要召唤圣光作最后的了断。
罗尔斯头顶上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正在成型，可在他一声怒吼后慢慢散去，年轻男人的法术被打断，意识到不妙的他刚想再次召唤出光明之火，可一阵带着疯狂的呓语传入了他的耳朵。
年轻男人的眼前的世界色彩突然明亮，各种驳杂的色彩肆意涂抹着，仿佛是幼童打翻了调色盘一样，扭曲的色彩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画面，在演绎一场怪诞的戏剧。
最终所有的诡异的戏剧画面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较为扭曲的画面，画面里一条银白色的巨蛇在追逐在追逐另一条银白色的巨蛇，两条巨蛇没有实质的鳞片，身上是密密麻麻的花纹和符号，它们构成了彼此相连的一个个转轮，而每个转轮的周围又有不同的标识。
前面的那条银白色巨蛇突然回头，头部高高立起，鲜红而冰冷的双眼仿佛看到了现实中的年轻男人，吐出鲜红的蛇信。
看到这一幕的年轻男人“啊”的一声惨叫，紧紧闭上了双眼，两行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前已是血红色世界，一个红色的人影拿着什么东西朝他打了过来，而年轻男人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
罗尔斯拿着手杖，看着眼前脖子扭曲的男人眼睛流出来的血液，眉头紧皱，这个家伙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是第一次使用“公平之杖”自带的类法术“怪物呓语”，虽然这些呓语都是他说出来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听到呓语的年轻男人看到了什么。
凭借着手杖加持的高灵感，罗尔斯知道刚刚周围灵界与现实交融，释放出了些许信息，让年轻男人看到，但非“怪物”途径和“命运之轮”途径的他没有办法去解读。
“公平之杖”给他的信息是“怪物呓语”只是凭借着高灵感给敌人带来精神冲击，可年轻男人是序列6的“公证人”，以他的精神强度和灵感最多是恍惚一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摇了摇头，罗尔斯上前准备搜尸，右脚一步迈出去，好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刚想用手杖去寻找平衡，可手杖竟将地毯戳了个洞，然后整张地毯就顺着手杖力道方向滑了过去，罗尔斯的左脚也失去了平衡。
罗尔斯·阿德里安，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序列8的“野蛮人”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的罗尔斯平静的躺在了地上，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在刚刚躲避光明之火时，启用了“公平之杖”的机器思维能力，提高了自己的控制力和大脑计算能力，但在事后没有使用“灵视”，达成公平，所以后遗症来了。
使用机器思维多长时间，厄运将伴随着他多长时间。
客厅内，罗尔斯躺着的正上方，吊在顶上的烛台吊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野蛮人”直感能力发动，他连续翻滚，接着撞上了一张被他抛飞的单人沙发。
下一秒，烛台吊灯轰然砸落，好在这是老式的铜制吊灯，只是变形扭曲而已，没有飞溅出碎片。
这个吊灯因为煤气灯的发明，已经许久不用了，客厅内的照明是由墙壁上的煤气灯来提供的。
罗尔斯爬起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绕过变形的吊灯，走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身前，看着他白色带有金边的袍子被脖颈留出的鲜血染红。
没有继续搜尸，他估计那些枪手快回来了。罗尔斯左手拿着手杖，右手拎起尸体往走廊走去，他这次的目标“行刑人”默尔索还在走廊昏着呢！
走到走廊，看着还有气的默尔索，罗尔斯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右手的尸首，左手的手杖，想了想将手杖夹在腋窝，左手抓起昏迷的默尔索，走出了红砖巷78号。
走廊尽头的房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又安静下来，没一会儿，贴着地板探出一个脑袋来，雷尔德环视了一圈，小心的爬起，跑到客厅，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打斗的痕迹，开始放声大笑，笑了几声后，又捂住嘴巴，悄然无声的跑出了78号，往自己的秘密别墅跑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疑问
廷根市，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莱恩敲响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没过几秒钟，身披着黑色风衣的邓恩打开了木门，灰色的眸子幽深，他看着克莱恩没有说话，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克莱恩摸了摸后脑，故意问道：
“队长，你不问我为什么来吗？”他想试探一下队长，究竟又没有受到“真实造物主”的污染。
“你不是去占卜俱乐部了吗？那里有人有异样吗？”
队长的记忆力是变好了吗？
邓恩往接待厅内走去，后面的克莱恩跟着邓恩，把开在弗拉德街18号的那家神奇的草药店和那个医术高明的药师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邓恩拿出烟斗，轻嗅了一下：
“你说那个药师有个学生？”
“是的。”知道那个药师可能是“生命学派”的非凡者，而“皇帝”先生说“生命学派”内部好像出了问题，所以克莱恩特地详细调查了一下。
“那应该是‘生命学派’的非凡者，只有他们符合你说的特点，你说他已经把店铺关闭了？”
“是的。”克莱恩答道，这家店铺是他让博格达去买药的第二天关门的。
邓恩轻轻颔首，对克莱恩说道：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往的例子表明，‘生命学派’除了少部分人以外，大部分人，特别是有学生的都还不错。回头我再联系一下‘代罚者’小队，东区是他们负责的，不过既然他已经关闭店铺，已经离开廷根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的，队长，我下午睡了很长时间，所以晚上要晚点睡，我先下去看看资料。”克莱恩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把“真实造物主”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先去看看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痕迹，让自己的话更真实一点。
“去吧。”邓恩没有怀疑，自己的队友想要学习是很好的。
……
贝克兰德，桥区。
罗尔斯将白袍年轻男人的尸体丢在地上，又找了根绳子把默尔索捆住，从怀中掏出装有药剂的铁盒，打开盒盖，将最后一只淡绿色药剂服下，肌肤上顿时有淡淡的清凉感。
看着铁盒内仅剩一瓶红色的狂暴药剂，罗尔斯叹了口气，自己刚刚到手几个小时，就去了三分之二，留下的还是没有用的。
不顾地上的脏乱，罗尔斯席地而坐，扛着一死一昏迷两个家伙走了半个多小时，加上“狂化”后的虚弱，让他这个“野蛮人”还是有些吃不消。
但收益是很大的，首先是自身魔药的消化提升了一大截，顺带总结出了一条守则，不惧危险，迎接挑战。
换句话说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一个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序列6就让他有些吃不消了，尽管人是死在自己手上的，但罗尔斯自己都有些稀里糊涂的。他原本就是想最后尝试一下，不行就撤，可没想到这个家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直接愣在了那里，让罗尔斯得了便宜。
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挑战突然结束，才没有将魔药消化完。罗尔斯能感觉到要是再来一场这样的，估计自己能立刻消化完，但是命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还有就是“野蛮人”能力的运用和“公平之杖”的类法术运用，都是在实战中的运用，成绩不错，喜提两份非凡特性。当然，其中一份现在还是活着的。
看着白袍男人脖子伤口处出现点点灵性光辉，慢慢凝成了一片类似纸张的金色薄片，薄片上还有金色好似文字的纹路。
至于这个白袍男人的身上就没有别的非凡物品了，只剩下三四个婴儿巴掌大小的黄金薄片，应该是这个家伙用来打造符咒的——太阳领域的对应金属是黄金。
也没有多重，大概能有几十克的样子。
这就是罗尔斯全部的收获，当然还有疑问，最大的疑问就是当时那个年轻男人明明是“公证”了自己的能力无效，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能力，但明显能猜出应该是“狂化”的能力，可自己的能力却没有被剥夺。
自己当时见到对手使用出了“光明之火”这样的能力，以为是个序列7“太阳神官”，这种辅助大于战斗的家伙，又不是小太阳那种加持完自身就拿斧头上的非凡者，罗尔斯自信还是能拼一把的。
当对手喊出“神说，有效”时，罗尔斯已经被光明之火包围了，只能开启“狂化”，但非灵体状态下的自己在狂化后还是会失去部分理智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对手是“公证人”情况下还往上硬冲。
罗尔斯挠了挠头，他猜测自己的能力不受“公证人”的影响，应该是受到“不定之雾”的影响。“黑皇帝”途径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漏洞，或许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没有被剥夺能了的。
甚至罗尔斯进一步猜想是不是所有的debuff的非凡能力都不能影响到他，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在战斗中可就占了很大的便宜了，不过这需要自己去验证。
第二个疑问其实也是针对第一个疑问引发的，他硬抗了一次“召唤圣光”和“光明之火”的焚烧，受的伤却比较轻。在服下两份治疗药剂后，自己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如果再服用一瓶的话，到明天早上，自己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这是因为“不定之雾”的影响，还是野蛮人的体质问题？
最后的疑问就是，那个年轻男人在听到自己的“怪物呓语”后看到了什么，能让一个序列6的“公证人”直接呆愣在原地。
看着自己的“公平之杖”，上面除了沾染了血迹外，没有丝毫损坏。直觉告诉罗尔斯，这应该和自己的这柄手杖有关联。
“唔~”
一道轻声传入罗尔斯的耳朵里，罗尔斯看过去，发现默尔索有要清醒的意思，笑道：
“真不愧是‘猎人’，体质不错。”
默尔索一路上被罗尔斯打昏过去四次，加上之前的那一次，一共五次，尽管他控制着力道，可几分钟就醒一次，说明“猎人”的体质是真的不错。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论“不定之雾”的运用
默索尔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左肩、大腿、脚腕、手臂还有脖子都在向他传递疼痛，眼前的世界由黑色渐渐明亮，但是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是重影的，模糊的。
好像有人在说话，默尔索努力眨了眨眼睛，一个兹曼格党人打扮的家伙正俯视着自己，看着逐渐清晰的脸，他一下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看你的样子，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默尔索呡了呡嘴唇，大量失血已经让他的嘴唇泛白起皮，他嘶哑着嗓子问道：
“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极其微弱。
罗尔斯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是胜利者，他用手杖指了指身穿白袍的家伙：
“你没有资格提问，你的命在我手里，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你就和这个家伙一样。”
默尔索顺着罗尔斯指的方向看过去，看着那件白袍，闭上了眼睛，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看来你不想说，你也是非凡者，知道通灵吗？”罗尔斯摇了摇头，呵呵一笑，“不对，你是‘猎人’，应该不懂这些东西。”
看着默尔索颤动的眼皮，罗尔斯继续讲道：
“强大的非凡者可以通过仪式来将死去不久的人的灵魂召唤出来，这样这个人所有的秘密都会被知晓，同样他的灵魂也会受到无尽的折磨，你是高原人，这种方式你应该会喜欢。”
默尔索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作为一个高原人他不怕肉体的折磨，但灵魂的折磨是他不能接受的。而且大使和他说过，黑骷髅党背后可能有这样的非凡者，为了防止黑骷髅党背后的非凡者对他出手，还派了卡麦斯先生过来。
突然，他看见了罗尔斯手里拿着一张类似纸张一样的金色薄片，只看了一眼，默尔索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冲击，那样东西给他的感觉和他看见卡麦斯先生施展能力时的感觉几乎一样，都充满威严公正，只要违反，就会遭来惩罚。
那是卡麦斯的灵魂吗？
作为高原人的默尔索感到了无尽的恐惧，他的嘴唇颤抖：
“只要不折磨我的灵魂，我什么都说。”
“北区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吗？”
“不是。”
“你查出是谁指使的吗？”
默尔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出于恐惧，还是答道：
“没有，大使先生说有非凡者影响了他们，所以派卡麦斯先生来帮我。”
罗尔斯眉头皱起，不该派的是“密偶大师”罗萨戈吗？他怀疑是黑骷髅党背后的非凡者做的？对，黑骷髅党背后是灵教团，他们几乎都是“死神”途径的，所以才派卡麦斯这个“公证人”来。
“贝克朗还让你做什么？”
默尔索眼中的疑惑去除，知道大使的身份，一定是他通灵过卡麦斯了！
“他让我暗中掌握兹曼格党，替他打听情报。”
这个时候，弗萨克帝国的间谍那个泽瑞尔侦探应该还没有发现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让默尔索掌控兹曼格党，只是打听情报而已。
“很好，我会让你解脱的。”
……
廷根，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地底武器库。
武器库这边更多是考古资料和历史文献，涉及非凡者和隐秘组织的有，但并不多，且都属于基础性常识。
只有查尼斯门后才有涉及非凡者和隐秘组织更加详细的资料，但是需要队长邓恩的钳子才能观看，而且只能在这里观看，不能带出去。
拿着队长邓恩开的文书，克莱恩请科恩黎替自己取出了“生命学派”，“极光会”，“摩斯苦修会”的详细资料。至于“魔女教派”，克莱恩的保密登记不够，即使有队长邓恩的允许也无所阅读那部分资料，大部分更详细的资料都在圣堂。
而将这些资料翻了一个多小时，克莱恩也没有找到一点能和自己要说的挂钩的，这些资料还没有“皇帝”说得详细。
……
贝克兰德桥区。
罗尔斯从默尔索头上的伤口处取下一块形似果冻一样深红色非凡特性，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东西去装，唯一的锡盒已经装上了“公证人”的非凡特性，两份非凡特性又不能放一起。
没有办法，罗尔斯只好将摸尸的得来的几块黄金薄片捏成个盒子，将这份“猎人”特性装了进去。
看着地上两人的尸体，怎么处置也是个大问题。
扔在这里肯定不行，罗大师的虽然莽，但是占卜实力还是可以的，绝对能找过来。“不定之雾”位格高是高，但是自己指挥不动啊，能不能被罗萨戈占卜到，罗尔斯也有些心里犯怵。
想了一会儿，罗尔斯取出和“公证人”非凡特性放在一起的红色狂暴药剂，顺手倒在了默尔索身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塞上瓶塞，满意的点点头，闭眼进入冥想状态。
等罗尔斯退出冥想状态时，他手中的玻璃瓶已经出现了变化，里面出现了淡白色的雾气。
看着手中的玻璃瓶内浮动的淡白色雾气，罗尔斯走到默尔索身边蹲下，将瓶塞打开。捏住了他的嘴巴，雾气缓缓流动，飘出了瓶口。
罗尔斯仔细控制着玻璃瓶，让雾气飘进了默尔索的嘴巴里，见瓶中的淡白色雾气只剩下一半时，重新将默尔索的嘴巴合上。
等待了一会儿，看着默尔索的鼻子中没有冒出淡白色雾气，罗尔斯又走到“公证人”卡麦斯旁边，用相同手段，将淡白色雾气送入了他的体内。
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想着自己刚刚的手段，罗尔斯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变态，但他暂时只有这样办了，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不定之雾”可以干扰到罗萨戈的占卜。
自己对“不定之雾”的了解太少，只能用这种粗糙的手段，来勉强运用“不定之雾”。
又等待了半个小时，见到两具尸体没有什么变化，罗尔斯一手提着一具尸体，走到塔索克河边上扔了下去。
ps：这里是要勾联塔玛拉那条线，所以才有这个做法
算了一下，一共加六更，但要等到周六以后，而且从今天开始，每天两更，周五要进行实习答辩。
第一百二十三章 聚会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
罗尔斯静静的躺在床上，特意没有拉上窗帘，窗外的红色残月只有些许光辉，通过窗户照耀在他的身上。
在杀掉默尔索之前，他是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杀，没了默尔索，罗大师就不会上门送，克莱恩也就没了小号，至少在他成为密偶大师之前，“世界”就很难上线了。
但还是做了决定，杀，特别是在听了管家奥格斯特带回来的消息之后。
维特·高德先生因为重伤，在医院去世了。
罗尔斯和维特·高德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前后加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甚至不会超过十五次，交谈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还是算上罗尔斯在案件开庭前和他交谈了半个小时。
但他毕竟是个人，有感情的人，一个曾经认识的人死了，未必有多伤心，总是要感慨一下的。
如果他是在杀进红砖巷78号前知道这个消息，那罗尔斯或许都不会把活着的默尔索带出那里，直接在78号内杀掉他。
而现在，他是在杀掉默尔索之后才知道维特·高德已经死了，心情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了，也只是跟汇报消息的管家奥格斯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是他明面上能做出的唯一回应了。
罗尔斯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带来了菲利普勋爵的回信，那位勋爵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写了一句祝福的话，祝愿罗尔斯在斯托恩有所收获。
军方在这次的维特·高德案上再次达成了一致，只是和上次不一样罢了。
……
第二天，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
“先生，我帮您把行礼送进去吧？”
贴身男仆摩里斯拎着罗尔斯的皮箱，看着密密麻麻进出车站的人群，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雇主为什么会独自前往斯托恩。
休息了一晚，罗尔斯的心情好了不少，今天他终于可以摆脱“大律师”的身份了，摆了摆手：
“不，我自己去，到了斯托恩，不也是一个人吗？”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奥格斯特给他订的豪华一等座，如果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即使想要中途下车都很容易被注意到，毕竟豪华车厢的服务一般都比较热情。
摩里斯脸上流露出些许踌躇，他很想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又畏惧雇主的威严，迟迟不敢开口。
罗尔斯看着摩里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
摩里斯知道自己的刚刚的表现出卖了自己，但还是咬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先生，您真的不带我或者其他仆人吗?斯托恩毕竟在东切斯特郡，离这里太远了，您又要在那里将近一个月……”
其实摩里斯能感觉到自己的雇主是有秘密的，而且似乎对管家奥格斯特先生不是很信任。在这段时间，罗尔斯都会刻意支开管家，让他去处理一些事情。
特别是昨天，自己竟然被派去给尼根公爵的儿子，未来的尼根公爵，现在的菲利普勋爵送信，而管家奥格斯特只是被派去慰问而已。
所以不可避免的，摩里斯对管家之位有了觊觎之心，毕竟做到贴身男仆这个位置，再往上只有管家了。
虽然他才三十出头，远不到一般管家的年龄，但谁让罗尔斯年轻，还不信任管家奥格斯特呢？而且奥格斯特已经50多岁了！
这次，如果自己能跟着主人去斯托恩，那么说不定自己能提前好几年挤走奥格斯特，成为阿德里安家的管家！
罗尔斯看着面前的摩里斯，他身材高大，皮肤略黑，头发一如既往抹得油光锃亮，穿着白衬衫和淡灰色条纹马甲，打着黑色领带。
如果服装颜色再亮一些，他走出去绝对会吸引较多目光的那种，但身为贴身男仆是绝对不允许那样做的。
罗尔斯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明白了摩里斯的想法，可他还差得远，似笑非笑道：
“奥格斯特很需要你，他需要为我打理人脉关系，而你需要在他忙的时候，暂时管理一下家中的仆人。”
摩里斯低下了头，他明白了罗尔斯的意思，他离成为管家差了很大一步，那一步才是为什么管家的年龄普遍在四十岁以上的原因。
接过摩里斯手里的皮箱，罗尔斯走进了蒸汽列车站。
半个小时后，罗尔斯已经又恢复了络腮胡的模样，甚至还从皮箱内换上了一件风衣，又走出了车站，直接去了银行。
在奥黛丽又支付1300镑给阿尔杰后，罗尔斯只需要再支付给阿尔杰1200镑，“公平之杖”就彻底属于他了。
走出银行，罗尔斯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生怕自己的账户钱不够，所以厚着脸皮从罗伯特叔叔那里借了1000镑，但他今天看了账户才发现，罗伯特叔叔给他打了2000镑。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老人都一样啊。
……
晚上，罗尔斯身披黑袍，戴上兜帽和面具，来到了一栋房屋外，用三长两短的间隔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正门缓缓敞开，罗尔斯走了进去，这是极光会a先生的隐秘聚会。
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他们有的用各种方式遮掩着本身的容貌，比如依靠兜帽和面具，有的则毫不在乎，坦然裸露着五官。
罗尔斯扫视一圈，除了前两次聚会见过的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外，没有他认识的人，而且属于聚会的召集者a先生的那张单人沙发还是空着的，他还没有来。
罗尔斯向迎着他走来的侍者点了点头，并示意他不用过来，自顾自走到一张空着的椅子上，等待着聚会的开始。
目光转移到最前方竖立着两块黑板，上面写着一行又一行的单词。
“怨灵残留的粉尘，165镑。”
“婴孩之泣，花朵，200镑。”
“求购木乃伊粉末，越多越好。”
“序列8治安官魔药配方，450镑。”
“成年独角飞马的角，150镑”
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罗尔斯收回了目光。
房屋的正门不停地打开关上，一个个或露着面容，或带着兜帽面具的人接连走进来。
不一会儿，聚会的召集者a先生也出现了，坐到了他的那张沙发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香水
随着a先生坐在沙发上，原本还有些和周围人交流的声音也停止了。两位男性侍从将一张张纸条和钢笔分发给众人，罗尔斯他们可以将需求写在纸上，也能在等下的休息阶段，去小房间内，把希望卖掉的物品写到黑板上。
拔掉笔帽，右手拿着纸条，左手拿着钢笔，罗尔斯将自己的需求写在了纸条上，写完后将纸条叠上，等待着侍从来收。
罗尔斯参与聚会的目的很简单，收购罗塞尔的日记以及搜集序列7“贿赂者”的主材料。罗塞尔的日记不用多说，即可以自己看，也可以交给克莱恩。虽然罗尔斯现在魔药的消化还没有完成，但材料的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序列7，贿赂者配方，主材料：“哭泣婴儿”花一朵，怪脸大麻结晶。辅助材料：金色曼陀罗汁液5滴，黑色曼陀罗汁液5滴，迷幻草精油4滴，红葡萄酒80毫升。
但他并没有将“哭泣婴儿”花一朵，怪脸大麻结晶写在纸上，而是打算一会儿去小房间内，写在黑板上，他上一次求购“野蛮人”的主材料时也是这么做的。
罗尔斯头不动，眼神则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招揽休进入军情九处的戴金色面具的那个男人并不在场，但是这些人中肯定有他安排的人。
明明知道极光会一位神使在这里开非凡者聚会，作为专门负责非凡者方面的军情九处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派人参与进来，这是与极光会的合作还是监视？
军情九处隶属军方，军方至少一半的势力都掌握在皇室手里，而皇室与极光会有合作。这种由极光会神使举办的隐秘聚会，应该是基于合作而诞生的。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极光会的人是一群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为过，即使不是他们干的，只要把锅扔给他们，他们也会承认。所以军情九处的人才会派人来驻扎在聚会里，防止a先生突然发疯。
a先生是序列5的“牧羊人”，几乎是半神下的巅峰存在，能匹配他的至少是位序列5，所以那位军情九处的金色面具很有可能是“律师”或者“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军情九处的少将副处长是序列4的半神，对外还要称是序列5，所以面具男的地位绝对不会低，他甚至对皇室的密谋是有一定了解的。这样一来，他知道“贿赂者”的配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甚至不排除他会用“贿赂者”的主材料钓罗尔斯上钩，就像用“治安官”的配方和材料钓到休那样。从他让休也对外进行这种方式的钓鱼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老钓手。
所以在收集完“野蛮人”的主材料后，罗尔斯一直就没有来参加聚会，生怕自己被钓了。但现在自己是肯定要参加的，魔药主材料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等一会儿a先生的侍从收走纸条，将众人的需求写在黑板上时，自己就要小心了，别被钓了就行。
那个两个男性侍从看到在场的众人都已经停下了笔，开始走下来收走纸张，将自己的纸条递了过去，罗尔斯就开始静静等待。
两位男性侍从搜集好纸条，来到黑板前，一个写，一个读。每写一条，侍从就会朗读三遍，如果有谁感兴趣，就会暗中申请房间，在侍从帮助下完成交易。
“求购罗塞尔大帝笔记，数量不限”
那位侍从连读三遍后，接着读下一条：
“鬼蝠耳一对。”
过了十几分钟，a先生开口说道：
“进入休息阶段，可以随意交流。”
周围的人或三三两两的开始进行交流，或者直接找到周围的侍从申请房间，在侍从的帮助下完成交易。
一位穿着红马甲的侍从走到罗尔斯身边，轻轻说道：
“有您需要的物品，请您跟我来。”
罗尔斯点点头，稍稍扶正了一下自己的面具，跟着侍从来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因为他已经遮掩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直接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起居室，所以有床，床上坐着一位身披黑袍带着兜帽的人，而窗户前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位身披黑袍带着兜帽，但多了一张雕琢精美的木制面具。
床上坐着的戴兜帽的那一位见到罗尔斯进来，起身招呼道：
“呃，这位先生？我和他都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年轻，还带有些许兴奋感，罗尔斯甚至可以判断出这位兜帽男子的身份非富即贵，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变现。
戴面具的人也起身，向罗尔斯点了点头。
罗尔斯压低嗓音，沉声说道：
“你们有多少，我全部都要下来。”
一听罗尔斯的话，那位兜帽男表现出些许尴尬：
“你如果需要太多的话，我没有，我只有三张，你可以问一问那位先生。”
戴面具的男人开口道：
“我现在身上有五张，但是我那里还有一些，可以下次聚会时拿来。”
“很好，你们可以报价格了。”
那位带兜帽的男人还没有开口，就被戴面具的男人打断：
“一张10镑，不能还价。”
兜帽男侧头看向面具男人，虽然罗尔斯看不到兜帽男的表情，但他能猜到是惊讶的，这个价格应该超出了兜帽男的报价。
“没有问题。”
罗尔斯没有还价，这是卖方市场，而且价格也不算贵。
分别将30镑和50镑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罗尔斯退后几步，示意他们可以拿出笔记放在椅子上。
两人分别将一叠纸放在椅子上，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金钱。
兜帽男子看向罗尔斯，试探着问道：
“先生，请问你有序列9的配方吗？”
一旁头戴木制面具的男人听后，向罗尔斯点头示意后，径直推门离去了。
他从罗尔斯身旁经过时，一阵香水味悄悄掠过罗尔斯鼻尖，罗尔斯微微皱了下眉，往前直接拿走现在属于自己的日记，然后直接坐在椅子上。
这好像是女人用的香水？
“这位先生？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讣告
“这位先生？你？”
罗尔斯回过神来，看向戴兜帽的男人：
“抱歉，你需要序列9的配方？”
“是的。”兜帽男语气有些兴奋，但转而又低落下去，“之前我有问过，聚会里虽然有人卖配方，但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也不确定，你的配方我会购买下来。”
你说这话，万一我有你需要的配方，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个高价呢？
罗尔斯内心叹了口气，但语气却没有变化：
“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场交易。”
兜帽男一拍手，更加激动起来：
“对，更何况罗塞尔大帝也曾经说过，买卖不成功，情谊不会改变。我看你也买了大帝的笔记，一定也是大帝的崇拜者吧？我和你说，罗塞尔大帝……”
罗尔斯还要去求购自己的魔药主材料，所以完全不想就这个话题和这位罗塞尔大帝的狂人粉丝聊下去，他咳嗽一声：
“这位先生，请问你对配方的要求是什么？”
“呃”兜帽男挠了挠头，差点将兜帽拽下来，“我想要‘通识者’的配方，我听人说过，那是大帝曾经选择的途径。”
你可真是大帝的铁粉啊！
罗尔斯低头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道：
“抱歉，我没有这个配方。”
兜帽男低下头，失望道：
“好吧，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这个配方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罗尔斯没有回答，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外。这里有一位侍从在那里守着，礼貌地阻拦住他，告诉他里面已经有人了。再表示自己知道了后，罗尔斯就站在门外等候。
不一会儿，一个身披黑袍戴兜帽和雕琢精美的木制面具的人走了出来，正是和罗尔斯交易的那位，他对罗尔斯点点头，往客厅走去。
罗尔斯同样点头，走进了房间。房间虽小，但里面两侧分别摆着三四块黑板，左侧的黑板上是卖，右侧是买。上面错落写着各种各样的需求和物品，这些字大多都歪七扭八，显然是故意为之。
进来后，罗尔斯没有直接写出自己的需求，刚刚那个戴木制面具的家伙从他身边走过时，那股香气绝对是女性香水散发出来的。和他上次参加舞会，往他身上扑的一位贵族小姐身上的气味一致。
但从黑袍下的体型来看，这绝对是位男性，是掩盖身份，还是他的性别有问题？
摇了摇头，罗尔斯走到左侧，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材料。接着他走到右侧一块已经写的有些密密麻麻的黑板面前，右手拿起粉笔将“哭泣婴儿”花和“怪脸大麻结晶”写在上面。
要是有人有上面的材料且还带了过来，那个人就会在该材料后面打上一个标记，而需要该材料的人会在聚会的后半段来到这里，见到上面的标记，将自己的需求和标记擦掉后，就可以向侍从申请和留下标记的人进行交易。
和外面不同的是，在这里完成的交易，即使是侍从和a先生也不知道交易双方的物品是什么，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罗尔斯走出小房间，来到客厅静静等待着。
……
廷根，北区城郊，一栋风格古朴，年久失修般的二层房屋。
已经锻炼了一个下午的克莱恩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现在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你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克莱恩的耳朵，克莱恩下意识就去撑木板，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尝试了几次还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的体力和力量与之前送来的那几位警察可差的远，你是怎么当上见习督察的？”
克莱恩艰难的在地上翻了个身，内心吐槽道，我是“占卜家”，不是“收尸人”和“不眠者”，没有身体素质上的加成。
不过这些也不能说出去，克莱恩嘴唇颤抖：
“呃，我是动脑子的那种，很少进行体力训练。”
克莱恩的格斗训练老师名叫高文，他金发很短，两鬓已出现白色，脸上的皮肤有着风霜侵染的痕迹，抬头纹、鱼尾纹和法令纹则深刻而明显。
此时他正坐在摇椅上，瞥了克莱恩一眼：
“大学生？”
克莱恩眨了两下眼睛，疑惑道：
“您知道我的资料？”
“不要把我当做老古董，我知道警察局偶尔会从大学里招聘些学生，毕竟那些由治安官转为警察的家伙脑子都不好使。也只有你们这些大学生，会直接给你们见习督察的身份。”
唉，虽然不是老古董，可你想岔了！而且听你的意思，你对警察可有很大的意见啊！
没有辩驳，克莱恩只想继续躺一会儿，下一秒，高文已经从摇椅上起来，两手直接托住他的腋下，直接将克莱恩从地上举了起来。
身材高大的高文将克莱恩举到他双脚离地，克莱恩只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举起的猫一样肩膀以下都像瘫软的面条一样无力下垂。
“站起来，站直了！”
好不容易在高文的辅助下站直身体，克莱恩缓缓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高文在他耳边喊了一句：
“5组跳绳，快点，之后你就以结束今天的训练了。”
克莱恩艰难的走到一旁，拿起跳绳，开始了最后的五组练习。
当他练到第三组时，高文先生的门被敲响了，两声之后来人就直接推开门，跑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左手缺了一根食指，又手里拿了一份报纸。
“格利特，出什么事情了。”
高文示意克莱恩停下，走到格利特身边，格利特没有说话，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了高文。高文接过报纸，是一份《塔索克报》，他敏锐的注意到了上面的一则讣告：
“尊敬且仁慈的维特·高德先生因肺脏受损，重伤不治，于7月16日晚七点十五分去世，他的葬礼将于7月19日上午9点整在格林墓园举行，特此讣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闻名
“尊敬且仁慈的维特·高德先生因肺脏受损，重伤不治，于7月16日晚七点十五分去世，他的葬礼将于7月19日上午9点整在格林墓园举行，特此讣告。”
高文深呼一口气，在格利特的帮助下，坐回了摇椅，他挥了挥手中的报纸，有气无力的说道：
“格利特，这是怎么一回事？高德先生不是上周刚刚无罪释放了吗？是诺齐克的报复吗？”
格利特的眼睛有些泛红，他忍着泪水道：
“高德先生想要再举行一场游行，但在开会时遭到了黑帮的袭击，高德先生受伤过重在昨天去世了。”
高德先生？游行？无罪释放？
克莱恩一下想到了上次发生在贝克兰德的退伍士兵游行，即使是《廷根日报》都有所报道，特别是在一位曾经的退伍士兵无罪释放后，那位士兵好像就姓高德，他死了？还是死于黑帮袭击？
高文坐在摇椅上，，挥了挥手里的报纸：
“那些人抓到了吗？”
“不知道，但是贝克兰德发来的电报上说，袭击高德先生的兹曼格党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据说死了将近二十个，兹曼格党最核心的两个人全部失踪。”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18号我会去贝克兰德的。”
格利特没有坚持，他知道高文的脾气，看了一眼克莱恩，和高文告辞后离开了这里。
克莱恩放下跳绳，走到摇椅旁，关切道：
“高文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你的五组跳绳结束了？”高文瞪了克莱恩一眼，随即又无力的挥了挥手里的报纸，“算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这周的训练先停一下，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训练方案的，下周我应该能从贝克兰德返回来。”
如果不知道这条消息，克莱恩肯定会高兴起来，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好安慰道：
“您要好好的，我想只有这样高德先生才会安心。”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只好按照前世的说法进行安慰。
高文看了他一眼，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和高德认识了二十三年，他属于西维拉斯骑士团，是他从那场战争中把我救了出来。虽然我们之后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感情一直很好。
之前他卷入了一起案子，涉及到新党的首领诺齐克，我原本是要打算去贝克兰德的，但是听说有一位叫做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年轻大律师主动接下了案子，而且有了详细的计划，就是策划了那起游行！
于是我就在廷根，以廷根退役士兵协会的名义，声援游行。就这样，上周大家的努力下，成功让高德无罪释放，甚至还判处诺齐克的儿子鞭刑50下。
可没想到这周，他就这样走了，还死在了黑帮手里，哼，真是可笑啊！”
游行是一个大律师策划的？可伦纳德说是游行背后有军方在进行控制啊！不对，策划是策划，控制是控制，不能放在一起，甚至那位大律师说不定也只是军方推出来的。不过能将一位新党首领的儿子送去鞭刑，这也很厉害啊！
作为一个键盘政治学家的克莱恩很明白，能做到这样，几乎可以肯定的说这位大律师的手段是一等一的。
不过袭击高德先生的兹曼格党第二天就遭到了袭击，不仅死伤惨重，连核心成员都失踪了，这很像是斩草除根啊！不过那个新党首领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新党内对他不满的人？还是保守党出手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非凡者出手？
……
贝克兰德，某处隐秘房屋内的书房。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坐在书桌后，脸上戴着黄金般的面具，露出眼睛、鼻孔、嘴巴和两颊，让人无法想象他原本的样子。他手中有一张纸，纸上抄录了楼下小房间内黑板上所有新增的物品和需求。
面具男的棕色眸子盯在纸上的一排文字上，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站在书桌前的男性侍从，开口问道：
“今天所有进出小房间的人你都能认出来吗？”
男性侍从微微鞠了一躬，恭敬答道：
“可以，但是我不能确认他们在里面写了什么。”
“去将黑板上写有‘哭泣婴儿花’和‘怪脸大麻结晶’后面打上标记，如果有人要来交易，把他带到这里。”
“是。”
在男性侍从走出书房后，面具男起身在后面书架的某一个位置悄悄一推，整个书架无声移动起来，露出了一间密室。
客厅内，a先生的聚会已经来到了后半段，可以进行更为私密的交易了。客厅的众人已经完成交易的就在客厅内等待，还需要进行交易的则开始前往小房间，看看自己的需求有没有满足，或者自己的物品有没有人买。
罗尔斯起身跟随前往小房间，他特意走在靠前的位置，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究竟是不是有人在钓鱼。
他排在第四位，因为只要看看自己的物品或需求后，有没有被打上标记，所以速度很快，前面三个人也只花了一分钟出头的样子。
罗尔斯推门走入小房间，转身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径直走向了左侧的黑板，那是写有非凡物品出售的地方，只看了一眼，罗尔斯就转身推门走出了小房间，回到客厅，等待聚会的结束。
他刚刚在小房间进入小房间的时候，感知到了有人在观察他，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6。因为罗尔斯“野蛮人”直感并没有反馈有人在注视他，而是通过“不定之雾”的加持，才发现了小房间内还藏有一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
符合条件的应该是那位军情九处戴金色面具的那一位了，他应该是看出了这是有人在准备“贿赂者”的魔药主材料，所以才会在暗中观察。即使有人怀疑是不是有人下套，这次不去交易，但他也要到黑板前看一看自己的需求后有没有被打上标记。
这样一来，暗中观察的那位就能发现是谁在寻求“贿赂者”的魔药主材料。
静静等待到聚会结束，罗尔斯在侍从的引领下离开了房屋。a先生聚会地点在皇后区边缘，出来之后，他径直往希尔斯顿区的方向走去。
没有人的一条小路上，罗尔斯站在小路入口，他的前方是一位身穿燕尾服，头戴黄金般面具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朋友
天空已经彻底黑暗，贝克兰德的长年不散的阴云遮蔽了月亮与繁星，这里是皇后区的边缘，即使这里是条小路，两侧也有路灯。
小路上，银亮色金属紧贴着玻璃，围出了栅格。昏黄的灯光透过几乎一尘不染的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朋友，你有什么事吗？有事可以去找a先生。”罗尔斯看着前方身穿燕尾服，头戴黄金般面具的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你不是在黑板上写下你要的东西了吗？”面具男露出笑容，他的面具露出了他的两颊和嘴巴，“只不过，你并没有来完成交易，是没有带够钱吗？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容，话语中也带着亲近，但是传递出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压迫感，罗尔斯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凝滞起来，仿佛要将自己排除到这条街外。
“我是在黑板上写了东西，但是我没有看到上面有标记在。”罗尔斯深呼一口气，他紧盯着面具男的一举一动，“不过，你知道这么多，这好像违背了a先生定下的规则吧！”
面具男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而是鼓起掌来，边鼓掌边笑道：
“我原本还不确定这两样材料是不是你需要的，可现在我确定是你——一位‘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的确是写了东西在黑板上，但是是在右侧的黑板上，你也确实没有看到你写的文字后有标记，因为你根本没有往那里看。”
该死的！“律师”和“仲裁人”这两条途径实在是过于互相克制了，“律师”的言语误导在精通审讯的“审讯官”面前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朋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a先生是不会允许你破坏聚会的规定的。”罗尔斯竭力奉献自己的演技，装出色厉内荏的样子。
“现在聚会已经结束了，不是吗？”面具男表现出毫无在意的样子，向罗尔斯走过来。
靠，你是“律师”吗？这种言语漏洞你也抓！
罗尔斯现在确实有些麻爪，实力上他肯定不是面具男的对手；跑回a先生的聚会地，那恐怕抓他的人就变成两个序列5了；高声呼救，可对面的的那个家伙是军情九处的，招来的人只会帮他。
而且罗尔斯身上除了钱和八张罗塞尔的日记，连左轮都没有带，“公平之杖”更是在自己租住的小屋内。
看着罗尔斯即将要动手的样子，面具男停下脚步，摊开双手，呵呵笑道：
“呵呵，你一直称呼我为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何必那么紧张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罗尔斯现在要比刚刚放松的多，既然面具男和他废了这么多的话，肯定不是要把他带回军情九处。既然是这样，那就有的谈，再说不谈，他也没有太好的招啊！
“你穿着黑袍，带着兜帽面具，刚刚你黑袍下露出的是一件灰蓝色的长裤，鞋子也是码头工人常穿的款式，但你的坐姿和行走姿态来看，显然你是经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还有你虽然压着嗓子，可口音明显也是经历过训练的。”
面具男的话如同连环炮一样将罗尔斯的伪装撕裂，罗尔斯黑袍下的手捏了捏，说实话他一向对自己的伪装还比较满意，身体所有裸露的皮肤他都会去伪装，可现在简直像个笑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面具男双臂环抱于胸前，做出一番苦苦思索而不得的模样：
“我在想如何和你做朋友，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即使我把你需要的‘哭泣婴儿花’和‘怪脸大麻’结晶送给你，你也不一定像其他人一样为我做事。”
“你想让我替你做事？”
面具下，罗尔斯的眉毛皱起，他知道作为军情九处的中高层领导的面具男会招揽一些野生非凡者，来搜集情报。但是从书中的表现来看，他更喜欢招揽的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出去钓鱼，都是拿“仲裁人”序列的配方或者魔药主材料当鱼饵。
对了，罗尔斯记得面具男好像在书中说过理由，给出的理由是每一位靠自己踏入非凡者道路上的‘仲裁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贵族关系，这是面具男需要的。
可这不是面具男为了照顾老上司女儿编出的理由吗？
如果不是编出的理由的话，那么很明显是军情九处一直在贵族之间埋钉子，布暗子，是为了乔治三世的成神仪式在做准备？
面具男通过罗尔斯的坐姿、行走姿态和口音中判断，罗尔斯是贵族出身或者和贵族有关系，而且还是极为少见的‘律师’途径，所以想吸纳自己成为他的情报人员。
面具男依旧双手环抱胸前，上身微微前倾看着罗尔斯，一副征询的姿态：
“没错，但是我缺乏一个机会，你能给我吗？”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总要有什么好处吧？”
“金钱你应该不缺，配方你应该也有，但是魔药主材料你应该是需要的，毕竟现在‘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越来越少了。”
“这就够了不是吗？”罗尔斯摊开双手，自己的小命握在别人手里面，这就是对方最大的筹码。
“哈哈，你真是个聪明人。”面具男哈哈大笑，“我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下一次a先生的聚会，我会带来你需要的主材料。”
说完，面具男让开道路，示意罗尔斯可以离开了。
罗尔斯深吐一口气，从面具男旁边经过，走出了这条小路。
等到他消失在小路尽头，面具男依然站在原地，看着罗尔斯消失的方向。
面具男闭上眼睛，好似在感知什么，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作为“惩戒骑士”的他，在“治安官”的基础上，拥有更强的感知能力，可自己将这里临时划定为自己的辖区后，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对刚刚那个家伙的感知就消失了。
那个家伙是序列8的“野蛮人”应该没错，他身上是带有什么封印物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罗萨戈的遭遇
贝克兰德，西区，因蒂斯大使馆内。
脸庞瘦削残留些许胡茬的因蒂斯驻鲁恩王国大使贝克朗·让·马丹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他没有穿华丽到浮夸的因蒂斯服饰，只是穿着衬衫，外套一件黑色马甲。
他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杯子内是鲜红如血的液体，这是一杯因蒂斯最有名最昂贵的葡萄酒，名为奥尔尼尔，仅这一杯的价格就要达到10镑。
可这位大使先生显然对这杯葡萄酒不是很在意，他的目光常常向窗外看去，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等贝克朗不知道第几次看向窗外时，那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走到窗前，灵巧的翻了进来，灯光映照在他身上，他穿着黑白格制服，任何一个鲁恩人都知道，那是警察的制服。
警察装扮的男人头发灰白，脸上有着两道极深的法令纹，他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贝克朗走来，每踏出一步，他脸上的肌肉都蠕动一下，等他来到贝克朗身前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位黑发蓝眸的先生，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胡痕迹。
他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贝克朗的对面，将头上的徽章软帽丢在茶几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袋也扔在茶几上
贝克朗只是稍稍皱了下眉毛，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问道：
“罗萨戈，你没找到卡麦斯和默尔索？”
“找到又怎么样？回收他们的非凡特性吗？”身穿警服的罗萨戈靠在沙发上，有些嘲讽的看向贝克朗。
“你确定他们死了？”
贝克朗没有紧缩，一个默尔索而已，只要他愿意，东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代替默尔索，只是卡麦斯不一样，他不仅是序列6的“公证人”，还是永恒烈阳教会的神官。
如果卡麦斯真的死了，那么即使他是因蒂斯驻鲁恩王国大使，也难免被永恒烈阳教会责难。毕竟因蒂斯可是太阳之国，即使蒸汽之神教会因为罗塞尔崛起了，永恒烈阳教会的势力一样很大。
“你是在怀疑一个“占卜家”的能力吗？”
罗萨戈歪头看向这位“阴谋家”，他作为序列5的“秘偶大师”，却要给一个实力还不如自己的家伙做助手，这是他一直不满的地方。
“那请占卜家先生告诉我，他们是被谁杀的？”贝克朗对这种挑衅从来不放在眼里，这太低级了。
作为“阴谋家”，作为情报人员，贝克朗对罗萨戈的忍耐程度相当之高，毕竟能有这么趁手的手下，做什么事情都要方便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因蒂斯的情报组织里会有大量的密修会成员，这些家伙实在适合情报工作。
罗萨戈倏然一滞，耸了耸肩膀道：
“我有预感，直接占卜会为我带来危险，所以我需要一些准备工作。”
“那看你这身装扮，你的准备工作完成了？”
“当然！”
半个小时后，守在密室外的贝克朗听见密室内有动静传来，疑惑的看向密室，犹豫了一会儿，将大使馆内的十几位序列7及以上的武官召集起来，这是得到鲁恩王国允许的武官们，是这里明面上的保护力量。
一位序列5，三位序列6，五六位序列7，加上序列6的贝克朗，很快聚集到了密室前。作为罗萨戈的同事，这些人对他的能力有着足够深刻的认识，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随着一位“武器大师”举起一件造型华丽，有灵性波动的大盾堵在最前方，贝克朗打开了密室，“武器大师”举着盾牌，身体缩在后面直直撞开了已经打开一半的门，冲了进去。
密室内，一片狼藉，蜡烛，精油，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撒了一地，“秘偶大师”罗萨戈躺在地上，面部上生出密密麻麻的淡色肉芽，勉强还能看出来是嘴的孔洞里发出低语：
“霍纳奇斯……霍纳奇斯……塔玛拉……塔玛拉”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他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来自耳边的低语。
罗萨戈所穿的黑白格子警察制服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将有些紧身的警察制服撑起来。
那位“工匠”从怀中掏出一枚婴儿巴掌大的金色镜子，对准罗萨戈，吐出一句古赫密斯语：
“净化。”
金色小镜子立刻散发出金灿灿温暖如太阳的光芒，这光芒照耀在罗萨戈身上，让他已经变形的五官迅速回复，脸上的肉芽逐渐消退，缩进了皮肤下，黑白格子制服下的蠕动也渐渐停止。
光芒散去，金色小镜子也“噼里啪啦”的破碎，掉在地上，“工匠”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公证人”卡麦斯失踪后，这样的物品是用一次少一次。
贝克朗一直注视着罗萨戈，哪怕是刚刚已经没有五官模样时，也没有转移目光。在罗萨戈五官恢复后，一丝丝淡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巴鼻孔里钻了出来，向密室外飘去。
“注意！”
贝克朗高呼一声，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淡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的雾气已经全部钻了出来，朝着密室外飘去。
赤红凝缩的火球在贝克朗掌心凝聚，被他投掷了出去，“砰”的爆炸声响起，那淡白色的雾气被炸散，然后又凝聚在一起。
“工匠”握住挂在胸前的项链，眼睛闪过一丝深紫色的光芒，闷哼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去：
“有用，那雾气散了一点！”
随着他的话，凝缩的火球，赤色的火鸦，无形的斩击，都飞向雾气。一轮攻击以后，那雾气只剩下可怜的几丝，还在顽强的尝试凝聚在一起。
突然醒来的罗萨戈看到了这一幕，从嗓子内挤出一句话来：
“别全打散，留一点……”
捂着眼睛的“工匠”将手挪开，眼角已经留下两行血泪，他刚刚借助“窥秘人”特性做出来“窥秘之眼”观察了一下雾气，他喘着粗气，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玻璃瓶，递给了“武器大师”：
“拿着瓶子，凑过去，将灵性注入玻璃瓶内，应该能将雾气吸进去。”
“武器大师”一脸难看，犹豫了一会接过了玻璃瓶，小心翼翼走过去，按照“工匠”的方法，把玻璃瓶凑到了已经聚合在一起的雾气旁，随着他灵性的灌入，雾气也慢慢飘进了玻璃瓶内。
“啪”，盖上了盖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女巫
人流稀少的街道上，已经脱去黑袍兜帽和面具的罗尔斯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装扮，络腮胡，黝黑粗糙的脸，一身工人打扮。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罗尔斯行走的姿态有些别扭，就像是刚刚学习走路的婴儿那样，除了没有跌跌撞撞外，他每走一步，下一步似乎都要思考一下才会迈出来。
就这样，罗尔斯保持着这种步伐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回到了自己在码头区银镜长街租住的房子。
在检查完自己东西全部都处于原来位置后，罗尔斯半躺在床上，敲击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腿。这点路程对于“野蛮人”来说是小意思，可他今天为了改变行走姿态，耗费的精力是正常的两到三倍。
罗尔斯前世有“hd学步”这个成语，但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自己不是学习怎样走的优美，而是去除这种姿态。现在躺在了床上，他才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
即使有人能和面具男一样能凭借一个人的行走姿态和口音判断出他所接受的教育，但这种人绝对是少数。即使是非凡者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多，也就只有“观众”，“守知者”（又称“侦探”），“治安官”而已。
更重要的一点是，罗尔斯自己又不会长时间以现在这种身份存在，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贝克兰德的一名大律师而已。现在改了，之后怎么办？没有“小丑”那样对身体的灵活控制，短时间内接连改变行走姿态，简直是做梦。
黑暗中，罗尔斯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他现在有一个很大的疑惑，就是面具男是怎么知道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哭泣婴儿花”和“怪脸大麻结晶”的，是在写的时候就有人在暗中观察？还是黑板有古怪？亦或者是面具男自己的非凡能力？
前两种可能性都很小，他有“野蛮人”的直感在，对目光还是比较敏感的，即使是“观众”的奥黛丽在诺尔曼伯爵的舞会上观察他的时候，也被他发现了。除非是实力远高于他的非凡者，但那种可能性更低。黑板他更是直接触摸过，在上面写过字，不可能是非凡物品。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面具男的非凡能力，罗尔斯很确定这位面具男先生应该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他给罗尔斯的感觉要超过尼根公爵。
“仲裁人”途径的序列8是“治安官”，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还能够察觉到不正常的因素，把握到不明显的痕迹。
而且罗尔斯和面具男的距离足够近，序列8的“治安官”在距离足够近时，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而面具男肯定是序列5，肯定拥有着更为强大的感应能力。
……
第二天清晨，罗尔斯又换了一身装束，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穿着晨礼服，鼻梁上架着框架眼睛，嘴唇上方也贴着浓密的八字胡，在做一些简单的皱纹处理，一个典型的贝克兰德中年男人走出了房间。
罗尔斯没有选择从陆地上走，而是直接来到塔索克河边，登上了一艘还算干净的小船。
混浊还散发着臭味的河水上飘着一层黄雾在仲夏清晨的微风中迎面出来是什么感觉？
掏出胸前的手帕，捂住口鼻，罗尔斯后悔了，他不该选择坐船的，哪怕多走几步，雇佣一辆马车，都比他现在要强。
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那些人肯定没有来过塔索克河边，否则的话，他们就会意识到贝克兰德的水污染一样很厉害。但是这些他们是不在乎的，因为他们并不居住在塔索克两岸，直到什么时候这里的恶臭飘到他们家时，他们才会意识到需要治理一下塔索克河的污染了。
即使塔索克河是鲁恩王国最大的河流，也抵挡不住贝克兰德这座五百多万人的大城市的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段，罗尔斯在乔伍德区上了岸。
果然在他的意料之内，靠近塔索克河的住宅相对于乔伍德区深处而言，要“破败”一些，这个年代的“江景房”可不受人待见，除非这条河的污染没有这么严重。
将手帕重新塞回胸前的口袋，罗尔斯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雪风街走去。作为维特·高德先生的朋友，那怕不是那么亲密，他也需要送高德先生最后一程。
……
廷根，恶龙酒吧。
克莱恩通过梦境占卜，知道了是海纳森·凡斯特把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卖给了韦尔奇，当时在场的人中，除了自己还活着以外，只剩下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为了探求真相，破解自己身上的仿佛宿命般的巧合，也为了可能已经处在危险中的队长，克莱恩将老者的相貌画了出来，从占卜俱乐部问到了恶龙酒吧。
终于从酒吧老板，前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那里知道了，画像上的这一位曾经来问过他有关霍纳奇斯主峰相关的文献和物品。作为“占卜家”的克莱恩敏锐觉察到了自己上次在德维尔图书馆借阅霍纳奇斯主峰相关文献时，管理员曾经告诉过他，有人刚刚归还。
克莱恩立刻将借书的那个人和画上的老者联系在一起，于是准备前往德维尔图书馆去查找借阅人资料。但考虑到自己缺乏直接克敌的手段，所以打算在地下交易市场买下草药，精油和小蜡烛等物品，免得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只能等死。
买完物品克莱恩朝着出口走去，边走边回忆着每个小口袋内装着的物品，免得紧急关头手忙脚乱，找不到想要的材料。靠着在神秘领域的特殊，他很快完成了记忆。
忽然，他眼角余光看见了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位穿着嫩绿色轻便长裙的年轻女士，她黑发柔顺而有光泽，脸蛋较圆，眼睛细长，容貌甜美，气质温文。
是上次那位身体不正常颤抖的小姐？
不对，克莱恩回忆起了“皇帝”说过的“此刻”途径资料，他她是教唆者“克里斯”！
第一百三十章 抓捕
克莱恩额头上立刻沁出了冷汗，不敢在去观察那位穿着嫩绿色轻便长裙的年轻女士，他僵硬的挪着步子，朝着出口走去。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教唆者”特里斯的话，自己太过关注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不，现在应该是她，她曾经是刺客，对他人的目光与注视肯定有着超出常人的警觉。
走到出口，克莱恩长吐一口气，一位序列7的敌人对他来说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尽管“倒吊人”也是序列7，“皇帝”的实力可能更强，但那是在灰雾之上，是他的地盘。在那里，他是神秘而强大的“愚者”先生。
而在现实中，他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正面战斗能力的“占卜家”。
脱离了危险，克莱恩穿过几个房间，来到了桌球室，外面就是酒馆中央的拳击台，因为是下午，这里并没有人在打台球。
克莱恩站在在台球桌前，将左袖口内缠绕着的黄水晶吊坠解了下来，他现在要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教唆者”特里斯。左手持握住银链，将黄水晶笔直坠到了桌子表面，同时控制右手，只做小幅度屈伸。
等到黄水晶平稳，他半闭上眼睛，勾勒出光球，进入冥想状态，宁静默念道：
“我刚刚见到的人是特里斯。”
“我刚刚见到的人是特里斯。”
……
七遍之后，克莱恩睁开可双眼，看见了黄水晶吊坠缓慢转圈，做起了顺时针运动。他手腕抖动，将黄水晶吊坠收回手心，拿着手杖大步走出了桌球室。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就是特里斯，那就要赶快通知队长。
走出桌球室，就是酒馆中央的那个拳击台，克莱恩环顾四周，看向吧台，酒馆的老板，前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正在那里。
吧台前，披着海军军官服的斯维因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克莱恩，笑呵呵得问道：
“你又忘记什么事了？”
克莱恩一脸严肃，酒馆内还有普通人，地下交易市场的人也大多是普通人，一旦那位“女巫”发现了问题，很有可能会波及到许多无辜群众。他凑到吧台前，在斯维因疑惑的表情中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之前通缉的‘教唆者’特里斯现在在地下交易市场，赶紧通知代罚者小队。”
斯维因的脸瞬间瘫了下来，他咬着牙问道：
“你确定？他上次可差点在这里被抓！”
上次那个该死的家伙被代罚者小队的线人认了出来，在他交易市场大闹了一通，要不是他是前代罚者小队队长，他的生意就彻底黄了！
“确认，他现在是女人打扮？”克莱恩没有直接说出特里斯已经变成一个女人了，干脆就直接说他变成了女人。
“哼，装扮成女人？我这次就把他彻底变成女人！”
克莱恩看着斯维因，心里吐槽道你的愿望可能达不成了，她已经是个女人了！
斯维因铁青着脸从吧台走出来，将门外的几个人喊了过来，耳语几句，几个小个子一脸兴奋地跑出了酒吧。
斯维因又走入吧台，将身上的海军军官制服丢在了吧台柜上，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在吧台柜里翻找两下，一柄老旧的猎枪被他翻了出来。他蓝色的眼睛盯着克莱恩：
“无论是代罚者还是值夜者来到这里需要时间，我们可能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克莱恩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很清楚，特里斯已经晋升为序列7“女巫”了，不是他一个“占卜家”和斯维因一个“暴怒之民”能对付的。不使用热武器的话，估计整个“代罚者”都很难对付的了特里斯。
这里毕竟是内陆，不是沿海城市，风暴教会的的代罚者并不是很强，斯维因只是序列8，就可以成为代罚者小队队长。
克莱恩再次拿出了黄水晶吊坠，对斯维因说道：
“我需要进行一次占卜。”
“占卜家”吗？身为前代罚者小队队长的斯维因对廷根值夜者小队的了解颇深，他将猎枪藏在了海军军官制服下，伸手示意克莱恩可以开始了。
克莱恩再次让黄水晶吊坠垂直于吧台，开始了占卜。
“我和斯维因堵截特里斯有危险。”
“我和斯维因堵截特里斯有危险。”
……
七遍之后，克莱恩看着顺时针缓缓转动的吊坠，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吊坠越转越快，甚至带动着他的左手一起转动。冷汗霎时间从额头，从背后密密麻麻地沁了出来，不行，不能阻拦，阻拦的话，会死！
看着一头冷汗的克莱恩，斯维因苍老的脸上皱纹挤在一起，他听见克莱恩的占卜内容，也大概知道了结果。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黑发绿眸，头发略长，手拿着一个纸袋子的俊美男子。
克莱恩往门口看去，惊讶道：
“队长？”
灰色眸子的邓恩·史密斯看着迎过来的克莱恩，神色严肃道：
“那个‘教唆者’特里斯在这里？”
“是的？您怎么来的这么快？”克莱恩很疑惑，最先到的应该是代罚者，码头区是他们辖区，而值夜者小队的驻扎的地点离这里很远啊？
黑发绿瞳的伦纳德露出微笑，将手里的纸袋子展示给克莱恩看：
“我们将你画出来的画像分发了辖区，运气不错，有人发现了他，他叫西里斯·阿瑞匹斯，就躲在码头区，可惜等我们到时，他就消失了，但找到了他的随身物品。我们准备回佐特兰街，等你来占卜，可恰巧又遇见了斯维因派来报信的，队长让他和警察去疏散周围的人了，接着我们就来这里了。”
“西里斯·阿瑞匹斯先不用管，先抓住特里斯再说。”
下一秒，邓恩的目光投向了台球室，那里出现位穿着嫩绿色轻便长裙的年轻女士，她黑发柔顺而有光泽，脸蛋较圆，眼睛细长，容貌甜美，气质温文。
注意到了几人的目光，那位女士将手中的物品扔掉，一个拧身，朝着酒吧的窗户跑去，她的动作飞快，还在不停的变换着动作，仿佛在躲避有可能射来的子弹。
“砰”
知道特里斯装扮成女人的斯维因拿出藏在海军军官制服下的猎枪，越过吧台，对准特里斯就是一枪。
铁砂伴随着铅弹一起飞向特里斯，将他打得千疮百孔，碎裂的衣裙与血肉混合，但下一秒，特里斯的身影却霍然收缩，变成了一根被打断的黑杖。
这是女巫的“魔杖替身法”！
反应过来的队长邓恩几个大跨步，轻松跨上拳击台，站在那里，紧握住双手，埋下了脑袋；伦纳德掏出了左轮，迅速绕过拳击台对准了那根断裂的黑杖。
“午夜诗人”擅长格斗、射击、攀爬和感应，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身体素质。
特里斯迅速浮现在了魔杖的斜对面，迎接他的是伦纳德的子弹；而斯维因拿的是一把老式的单管猎枪，他已经扔下了猎枪，朝着窗户跑去，他要挡住出口；克莱恩也掏出了左轮，从伦纳德的反方向绕了过去，对准了刚刚浮现身影的特里斯。
特里斯面前几朵黑焰凭空出现迎上了飞来的子弹，可惜的是黑焰只能燃烧影响有生命或者说有灵性的食物。在射出的子弹中夹杂着些许普通子弹，黑焰没有阻拦到，几枚子弹迅速钻入了特里斯的身体，爆出数团血花。
“啊，恐惧的危险，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让人安睡的力量弥漫而出，伦纳德企图让受伤的特里斯入睡，而邓恩也在使用“梦魇”的力量想要强制将特里斯拉入梦境。
斯维因朝着特里斯冲了过来，他高高跳起，身体的肌肉快快鼓起，重重挥拳打向了特里斯的肩膀。
“回来。”
邓恩发出一身嘶吼，他身体出现了颤抖，衣物之下有什么东西一撮一撮鼓了起来并原地蠕动，仿佛藏着一条又一条的滑腻无鳞毒蛇。
他的话音刚落，斯维因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倒飞了出去，砸碎了窗户，摔在了窗户外面；伦纳德闷哼一声，仰面倒下。
躺在地上仿佛睡着的特里斯身边浮现出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的身影，她看了一眼邓恩，伸手抓住了地上的特里斯，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地上特里斯流出的鲜血，浮现出黑色的火焰，将鲜血焚烧干净。
克莱恩跳上拳击台，手持着刚刚装上子弹的左轮，守在了队长前面，他知道队长的状态现在很危险，随时有失控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酒吧内只听得到克莱恩深沉的呼吸声，，他面前的邓恩·史密斯深深吐出一口气，风衣下的异样平复，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克莱恩，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动作。
克莱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酒吧的大门再次推开了，代罚者小队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委托任务
廷根郊外，一栋房屋。
它有着长有缤纷花朵和碧绿草坪的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
这栋房屋的卧室窗户后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一只略显苍白的手将笔记翻到了最后的几页，上面那一行行文字隐约呈现：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克莱恩·莫雷蒂察觉到了因斯赞格威尔暗中的影响，看到了那个暗红的烟囱。”
“这，这是因为霍伊大学历史系教员阿兹克的提醒，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可就算这样，克莱恩能发现具体的线索，还绘画出了西里斯·阿瑞匹斯的画像，也是足够惊奇，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管理由是什么，因斯赞格威尔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动，故事还在继续。”
“拿到画像的邓恩·史密斯收到了情报，西里斯在码头区出现。海纳森·凡斯特的死亡确实让他害怕了几天，可他对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宝藏的渴望最终还是胜过了恐惧，继续前往德维尔图书馆借阅期刊，这符合他的性格。”
“西里斯避过了值夜者小队的搜捕，但他的物品被邓恩拿走了。邓恩没有选择躲藏起来伏击西里斯，而是拿着他的物品准备给克莱恩进行占卜，这和他目睹了海纳森·凡斯特梦中‘真实造物主’的清晰形象，精神状态不稳有关，这是合理的。”
“在返回佐特兰街的路上，邓恩和伦纳德恰巧遇上了斯维因派来报信的人，‘教唆者’特里斯被克莱恩在地下交易市场发现了。没有怀疑的邓恩和伦纳德来到了恶龙酒吧时，而感受到危险，已经晋升为‘女巫’的特里斯正要离开。”
“没有意外，在四位非凡者的合力之下，特里斯受伤失去了意识，潜入特里斯梦境的邓恩·史密斯巧合的看见了‘原初魔女’的清晰形象，进一步遭受到了污染。”
“一位欢愉魔女在因斯·赞格威尔的通知下，在代罚者和机械之心赶来之前救走了特里斯，没有让特里斯身上的秘密暴露。这为因斯·赞格威尔与魔女教派即将在贝克兰德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而这次受伤让邓恩·史密斯被‘真实造物主’清晰形象造成的伤害更加严重，恍惚和遗漏的症状得到加强，他将一步一步满足因斯·赞格威尔的要求。”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雪风街。
身穿晨礼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鼻梁上架着框架眼睛，有着浓密八字胡的罗尔斯远远望着高德先生的家，那里有许多身穿黑色衣服的前来祭奠维特·高德的人，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带有肢体的残缺，他们手拿着一束白花，脸上带着哀伤走进了高德先生的家中。
罗尔斯脱下帽子遥遥鞠了一躬，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直接上门，但让委托了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代替他前去。至于他，只能在高德先生的葬礼结束后才能去墓前祭奠。
重新戴上帽子，眼睛一眯，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他事务所的律师于尔根·库珀，他从廷根回来了？
对，上周二的庭审结束，自己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他也该回来了，他的奶奶多丽丝太太的病应该是被胖药师达克·威尔治好了。虽然达克·威尔不太正经，医术还是有保证的。
于尔根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手拿着一束白色的鲜花，神情哀伤。作为高德先生的事务律师，他对于高德先生的了解还是很深的。这位先生在经历过与因蒂斯的战争后，没有被六管机枪和蒸汽步枪吓倒，更没有自暴自弃。
在伤势恢复后，尽管只有一只手，但他竟然可以通过训练，单手操纵高压蒸汽步枪，准度甚至比一般的枪手还要高。在他身体无法支撑高压蒸汽步枪的重量后，又去克拉格俱乐部当了射击训练场主管，并将大部分的薪水捐赠给了自己的死伤的战友家属。
可自己仅仅离开一周，高德先生就这样走了，从目前获知的消息来看，他甚至怀疑是诺齐克家族在报复高德先生。可是老板阿德里安先生已经前往了斯托恩，他一个小小的事务律师又能如何呢？
……
贝克兰德桥，蔷薇长街138号。这是一栋联排房屋，没有外廊，花园，草坪，直接临着马路旁边的街沿。
罗尔斯敲响了房屋的木门，不一会儿，一个留着黄褐色短发的成熟英俊的男人打开了房门，他穿着白衬衣，外面套着棕马甲。
“请问，这里是泽瑞尔侦探的家吗？”
“是的，我是泽瑞尔·维克托·李，一名私家侦探，您是有任务要委托我？”
“对的。”罗尔斯点点头。
“是什么样的任务？”泽瑞尔侦探挡在门口，看着罗尔斯皱起的眉头，脸上流露出歉意，“抱歉，您先请进，我家中有些乱。”泽瑞尔侦探让开门口，伸手指向了房屋深处。
微微点头后，罗尔斯走进了泽瑞尔侦探的家。
走过走廊，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映入了罗尔斯的眼睛里，昏黄的吊灯下，一主两副格局的旧款皮革沙发围绕着堆满纸张文件的茶几，长款沙发上还丢着一件黑色风衣。
客厅的周围是摆放着两三个置物架子还有一个小书架，置物架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书架上的书倒是很多，但一看就很久没有人从上面拿书看了。
这确实符合一位单身汉侦探的居住环境。
侦探泽瑞尔先走到茶几前，将茶几上的文件纸张胡乱的堆叠收拢放在了旁边的置物架上，又将风衣也搭在了架子上。
罗尔斯皱了皱眉，坐在了单人沙发上，看着泽瑞尔侦探，斟酌着语言：
“我听说，在贝克兰德桥区域，泽瑞尔侦探你的名声还是很大的，所以有一个任务想要委托给你。”
泽瑞尔挠了挠黄褐色的头发，看向这位委托人，他不是很想接任务。最近，桥区和东区都很混乱，先是士兵游行，又是黑帮火拼，接着占了上风的兹曼格党又被袭击了。
他的上司想要他调查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最近很忙。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就拒绝，这不符合常理。
“请问，是什么任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合约
“请问，是什么任务？”
罗尔斯推了下沉重的镜框，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纸，放在了泽瑞尔侦探刚刚清理出来的茶几上：
“是这样的，我需要找一个人，曾经有人看到他一年前出现在大桥南区。”
“一年前？”泽瑞尔侦探没有看茶几上的羊皮纸，向后靠住沙发，眉毛皱起，“这位先生？”
“杰弗里·里斯特。”罗尔斯将自己常用化名报了出来。
“里斯特先生，你要明白一点，这样的任务一般需要消耗的时间会很长，甚至到了最后未必能找到。”
罗尔斯眉头紧蹙，随即又笑道：
“这一点我明白，所以还需要泽瑞尔侦探多多费心，至于酬劳方面是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泽瑞尔侦探十指交叉，呡了呡嘴唇，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副肖像画，画得是一位年轻男子，黑发，长相普通，左眼上方有一道细长疤痕。
画像下方是两行文字：
“凯恩，一年前曾出现在大桥南区，身边有一位女性陪伴。”
放下画像，泽瑞尔侦探看向罗尔斯：
“只有这些信息吗？”
“是的，而且这个人左眼上的疤可能在一年前并没有。”罗尔斯要找的，就是曾经觊觎他手杖，却被他反杀的凯恩，一个序列9的“偷盗者”，疑似是弗罗拉·雅各的弟子。
人已经被罗尔斯杀掉了，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他甚至都没敢拿凯恩的非凡特性。
至于现在来找，一是想确认一下，弗罗拉让凯恩等待的位置在哪里，那里极有可能是雅各家族宝藏的所在地。即使不去打开宝藏，将这个地方提前掌握，也是极好的。
二来就是为了泽瑞尔侦探了，这位名为泽瑞尔·维克托·李的侦探，表面上是南威尔郡人，父母、亲戚和朋友都在那边，他只身一人闯荡贝克兰德，逐渐有了些名气。
但实际上他是一位弗萨克帝国的间谍人员，在贝克兰德收养了一批孩子，教授他们搜集情报的技巧，通过他们在年龄上的优势能搜集到很多有用的情报。
就是他收养的孩子中的一位红眼睛，名为伊恩·赖特的男孩发现了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引发了轰轰烈烈的“五镑刺杀大使”事件。
伊恩将发现手稿的消息传递给了泽瑞尔侦探，而这位侦探的上司身旁有因蒂斯的间谍存在，不仅导致泽瑞尔侦探自身的死亡，还让知道手稿下落的伊恩被兹曼格党，也就是因蒂斯驻鲁恩大使贝克朗发展的暗桩追杀。
可现在，剧情已经被罗尔斯搅乱了，兹曼格党的实际负责人“处刑人”默尔索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失去了先知优势，罗尔斯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确保将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拿到手。
至于凯恩在大桥南区具体出现的位置，只能说是有更好，没有也不算损失，更多的是罗尔斯找上门来一个借口。
“里斯特先生，这样的话，找起来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他长得实在太普通了，大桥南区的人虽然没有东区那么多，但是人员流动一样很大。”
“泽瑞尔侦探，我想你误会了，这位名叫凯恩的男人已经死了，但是他曾经偷走过一样东西，是家中较为珍贵的物品。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他一年前在大桥南区的哪个位置做了什么事情？”
泽瑞尔侦探狐疑地看了罗尔斯一眼，虽然是一个间谍，但好歹自己也做了很多年的侦探，两者的经验相加，他的推理能力甚至比大部分的侦探还要强。
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摊开的羊皮纸，“身边有一位女性陪伴”，再抬头打量了一下罗尔斯，晨礼服？这种款式像是上层社会的管家和贴身男仆才会穿的……
一个大家族的仆人将女主人还是小姐给拐走了？
人已经死了，估计那个女主人或是小姐已经被找回来了，那再调查的目的是什么？逃出来的时候把家族的某件东西带出来了，还是出来以后做了什么事？
作为一个侦探，泽瑞尔明白，这不是自己能问的问题，但是这也给了他推脱的理由。自己真正的身份是间谍，是情报人员，搜集情报才是自己的任务。
“里斯特先生，我想我接不了这个任务，我在大桥南区的渠道并不多，很难给出你想要的信息。”泽瑞尔侦探将羊皮纸推向罗尔斯方向。
“不，泽瑞尔侦探。”罗尔斯将手按在羊皮纸上，推了回去，“我之所以来找你，正是因为你在桥区，而不是大桥南区，而且我也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不是你和我能承担的。”
他的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带有冷漠和一点点杀气。作为手上有着数十条人命的非凡者，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泽瑞尔侦探打了个寒颤，看着面无表情的罗尔斯，知道自己要是不接这个任务，恐怕就过不了今天了，就要和画像上的那个人一起去冥界了。
这些大家族出身的家伙，有多龌龊，他是明白的。
虽然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该有的条件，泽瑞尔侦探还是必须要提出来的，如果答应，自己还能接，不答应的话，自己也接下来，只不过后续就是找自己的上司汇报一下，看看该如何处理。
“我有几个条件。”
“可以。”
“第一，我需要时间，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第二，我需要足够的报酬，这样我才能在大桥南区布置人手。”
罗尔斯收回按在羊皮纸上的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最迟在今年12月份之前，至于报酬，我可以先付你50镑的定金，以后每月50镑，事情结束后，我会再付你100镑。
12月份之前，这时间可真是宽裕啊，报酬也给的很多，只是如果自己没有完成的话，自己估计就要赔上一条性命了。
泽瑞尔侦探点点头，表示自己赞同。
“那我们就签订合约吧。”
罗尔斯从怀中掏出一张四周带有金色花纹的羊皮纸，上面已经列好了所有的内容，只差泽瑞尔侦探的签字了。
接过羊皮纸，泽瑞尔侦探看了一下上面的合约，和刚刚商议的一致，看来刚刚自己要是不同意就只有死亡的命运了。
不过，确实是大家族出身啊！连这种写有合约的羊皮纸四周都有金色花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界生物
接过羊皮纸合约的泽瑞尔侦探，在茶几上摸索了几下，没有找到钢笔，扭头往四周的置物架上去寻找，环顾几圈也没见哪个架子上有笔存在。
面带歉意，泽瑞尔侦探开口道：
“抱歉，我去拿笔。”在罗尔斯点头后，泽瑞尔起身往楼上走去。
听着“哒哒”的脚步声，罗尔斯朝着楼梯望去，起身来到泽瑞尔侦探刚刚坐的沙发前，仔细观察了一圈，在沙发靠背上沾着几根黄褐色的头发。
将头发取下来放入自己带的一个小纸袋内，罗尔斯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似乎和某些片子里的变态没什么区别。
泽瑞尔侦探走下楼梯，目光迅速扫过罗尔斯，又看了一下周围的置物架，确认没有什么变动，默默点了下头，朝着沙发走去。
再次看了一眼羊皮纸上的条约，确定上面没有变动，泽瑞尔侦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眉心，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确认无误后，他将羊皮纸递给了罗尔斯。
见罗尔斯接过羊皮纸，再也没有动作，泽瑞尔侦探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试探着问道：
“里斯特先生，请问我的那一份合约在哪里？”
“啊，抱歉，我只准备了一份，我再誊写一份吧。”
……
泽瑞尔侦探一脸笑意站在门口，看着罗尔斯逐渐远去的身影，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走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一份誊写在白纸上的合约，泽瑞尔眉头皱起，他确认两份合约除了纸张不同，没有任何区别，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了，看见什么都会下意识怀疑。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不合年龄的老旧大衣，头戴圆顶帽子的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下来，身材瘦削，面容青涩，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双红色的眼睛。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面色不善的泽瑞尔侦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泽瑞尔先生，是委托人的任务很难吗？”
泽瑞尔摆了摆手，吐了一口气道：
“不，这个任务的截止期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还是和他们一样，去做你们应该做的。”
“好的。”
红眼男孩在客厅朝着泽瑞尔脱帽，微微鞠了一躬，对于泽瑞尔侦探，他是抱有感激之情的。尽管他被安排做的事情很危险，但是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能够在贝克兰德活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
小心推开门，男孩探出了头，仔细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压了压圆顶帽子，走出了泽瑞尔侦探的家。
街角，罗尔斯收回目光，他刚刚的感觉确实没有错，泽瑞尔侦探的家中确实是有人，看体型应该是他收养的街上的孩子。
掏出那张羊皮纸，看着上面泽瑞尔侦探的签名“泽瑞尔·维克托·李”，抚摸着上面的金色花纹，缓缓灌输进去灵性。
上面的金色花纹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和一股威严的感觉，罗尔斯甚至可以感受到整张羊皮纸逐渐变烫了起来。
这张羊皮纸合约是他用“公平之杖”附带的法术“公平契约”制作的，和他想的一样，法术实施的前提不需要两人提前签订契约，只需要在制作完成后，写下契约，签上双方的名字，契约自动成立。无论哪一方违背，都会付出足够的代价。
将羊皮纸卷起塞进怀中，罗尔斯心头一动，重新将契约拿了出来，握住杖首和杖尾已经做了些许伪装的“公平之杖”，缓缓注入灵性，三秒之后，吐出一个古赫密斯语：
“灵视。”眼前的各种气场颜色开始浮现。
羊皮纸平铺在地上，手握住杖首，将手里的“公平之杖”笔直的杵在上面，眼中的褐色瞳孔转黑，进入了半冥想的状态。
罗尔斯只觉身体的“灵”有变轻漂浮的迹象，隐约看见了那无处不在的“灵之世界”，心里默念起“与我订立契约之人的位置”。
七遍之后，他的手离开了“公平之杖”，手杖屹立不倒。
罗尔斯深黑色的瞳孔凝望着手杖，于心中又一次默念起来：
“与我订立契约之人的位置。”
他刚默念完毕，“公平之杖”倒下了，倒向了左前方，直指向泽瑞尔侦探的位置。
看到自己的卜杖法成功。罗尔斯嘴角流露出笑意，随即有带有几分苦涩，伸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纸袋，打开里面是几根黄褐色的头发。
他原本是想通过头发来进行占卜的，可突然又想到，既然违背契约的人会遭受惩罚，那签订契约的人肯定会留下一些东西在里面。否则契约又怎么能处罚违背他的人呢？
将纸袋又塞回口袋，这样也好，一次试验两个法术。泽维尔不是非凡者，只不过看着他在签完后，揉了揉眉心，消耗的似乎是他的灵性。
如果是非凡者，哪怕不精通仪式魔法，也应该能感受到灵性的流失。
刚想结束灵视状态，眼角似乎闪过一个东西，放眼过去，一个奇形怪状的灵体从空中划过。
那是一个长着三只翅膀，人首鱼身，半边脸空白，五官挤在另外半边脸上，鱼身像前世的蝠鲼，拖着一条类似蛇尾的尾巴。
这是灵界的灵吗？
罗尔斯前后开启灵视也有很多次了，在东区大多看到的是鬼魂，幽灵这样的存在，都没有意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消散罢了。而西区，或许是因为是值夜者负责的区域，又住的都是中上层富豪，这些东西几乎见不到。
但这种一看就不是正常灵体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看着它的飞行轨迹明显没有变化，显然是有意识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飞过去，也不怕“机械之心”一炮给你轰下来。
将羊皮纸契约收好，罗尔斯抄起手杖，带着好奇心，朝着灵体飞行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罗尔斯已经来到了贝克兰德桥边缘。他已经提前结束了灵视状态，并进入了“机器”状态，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尽管灵视状态在罗尔斯灵性没有耗尽之前，都可以保持。但是由于“公平之杖”的副作用，必须让两种状态保持时间均等。而“机器”状态，只能保持在半个小时内，否则会逐渐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
礼貌伸手拦住一位步履匆匆的行人，问他前面是什么地方。
那个行人瞪大了眼睛，面带惊恐，小声吐露出几个单词。
这是黑骷髅党的驻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占卜
“黑骷髅党？”
罗尔斯揉了揉眉心，因为他保持“机器状态”已经超过15分钟，不停运转大脑虽然让他的分析能力和计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灵性和脑力的消耗，让他已经有所疲惫。
黑骷髅党是东拜朗复国会的成员建立了，是为了掌握情报，获取经费，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搜集与死神有关的各种物品，将它们送回南大陆。
东拜朗复国会是灵教团的分支，里面都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那只奇怪的生物飞进黑骷髅党驻地是符合常理的。可在原书中，黑骷髅党的高层都被克莱恩点燃爆炸物后给送走了。
能死于爆炸，而且做不出任何反应的，绝对是低序列的非凡者，毕竟小克那时才是序列5的秘偶大师。而能召唤灵界生物的“死神”途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这样的中序列强者，绝对不可能在爆炸前没有反应。
所以这位序列6的“死灵导师”是临时来到这里的吗？
最近，黑骷髅党在和兹曼格党的争斗中是处于下风的，即使他们的非凡者数量要比兹曼格党要多，但低序列非凡者又抗不过子弹的威力，而“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一旦冒泡，肯定要受到女神教会的非凡者的打压。
为了保证黑骷髅党能收集情报和赚取经费，特别是要保证对对死神相关物品的搜集，灵教团肯定要出动中序列的非凡者。可同样的，序列越高，越容易被值夜者注意到。要打压兹曼格党，又不能直接出手火拼，而且黑骷髅党应该是知道兹曼格党背后也有非凡者势力……
维特·高德？是维特·高德！
默尔索说过，兹曼格党在北区老兵街的人手是他派去的，但是他没有让他们去攻击高德先生一行人，甚至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打伤维特·高德。
能有这样能力的非凡者，有很多，“心理医生”，“诈骗师”，“怨魂”，“死灵导师”，“秘偶大师”等等。但考虑到这些人之后没有那段记忆，所以排除掉“心理医生”和“诈骗师”；当时兹曼格党有十几个人，排除掉“怨魂”；有罗萨戈在，“秘偶大师”也可以排除在外。
那只有“死灵导师”了，他们的亡者之语能绕过血肉的保护，将针对灵体的沟通上升为驱使，甚至奴役。那位藏在黑骷髅党驻地的“死灵导师”应该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控制兹曼格党人袭击高德先生，想要引来官方的注意。
只是他想不到，上层在军费上的政治博弈已经结束了，再挑起斗争，只会遭来打压。
而兹曼格党背后的因蒂斯大使馆应该也觉察到了有“死灵导师”的存在，所以在兹曼格党的驻地会出现一位序列6的“公证人”。
“太阳”途径的非凡者，天生克制死灵，一位“公证人”的存在，即使是序列5的“看门人”都未必讨得到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军方在知道维特·高德准备游行后，暗中出手，以官方的底蕴也可以做到这样，可这完全没有必要。失去了军方的暗中支持，高德先生即使将游行组织起来，在军方眼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罗尔斯推了推沉重的镜框，拄着“公平之杖”，离开了迪拉姆街。
至于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
西区，因蒂斯驻鲁恩王国大使馆。
穿着华丽服饰的大使贝克朗·让·马丹坐在桌子后面，右手拄着下巴，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看着对面的颇有些自在的“秘偶大师”罗萨戈，一副扑克牌在他手中上下飞舞，花哨的动作即使是马戏团最好的魔术师都做不来。
双手合拢，罗萨戈将扑克牌收到掌心，微微一搓，整副扑克牌都消失不见了。望着贝克朗没有变化的表情，他轻哼一声：
“哼，我可不是那些鲁恩贵族夫人小姐，会被你的话术打动，你那肮脏的体味连香水都遮掩不住！”说完，他右手轻轻在鼻尖煽动，仿佛真的闻到了贝克朗身上的味道。
贝克朗表情不变，作为大使，作为情报人员，作为“阴谋家”，表情有所变化都会让对手判断出他的心理状态。
“那缕淡白色的雾气是什么？”摇了摇头，贝克朗轻蔑一笑，“不过，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毕竟在那缕雾气面前，你所有的准备都没有效果不是吗？啊，还是有的，毕竟你还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吗？都说密修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合格的逃命大师，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作为曾经的“小丑”，虽然罗萨戈很生气，但依旧控制着自己露出小丑般浮夸的笑容：
“你的‘挑衅’能力越来越强了，是和那些贵夫人在床上做运动时锻炼出来的吗？”
到底没有“小丑”的能力，贝克朗脸上闪过一丝怒火，随即又冷静下来，他站了起来，双臂支撑住桌子，以俯视的姿态看着罗萨戈。
罗萨戈瞥了一眼贝克朗，思索一会儿还是将自己占卜时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贝克朗终究是自己的上司，适当挑衅一下就可以了，做得太过份的话，那些老家伙可不会将序列4“诡法师”的配方给自己。那他这几年的气，不就白受了？
“我借助卡麦斯和默尔索的血液占卜时，看到了凶手，他的实力比默尔索要强，但经验不足。可卡麦斯一直在传教，没有接受过永恒烈阳教会的战斗训练，战斗经验更少。
虽然凶手的实力比不上他，可凶手身上似乎有封印物存在，卡麦斯的能力大部分都被削弱，公证更是没有效果，所以才当场被人击杀。
而默尔索是被打昏后带走的，但我确认过，他已经死了。”
贝克朗松了口气，算计成功，只要让让罗萨戈占点便宜，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继续问道：
“凶手的样子你没有看清吗？”
“没有，他的脸上有一层淡白色的雾气，卡麦斯在使用圣光和光明之火后，雾气更是扩散到他全身，公证能力无效时，他身上的雾气被削去一层，但还是看不到他的样貌。”
“那你是怎么昏迷，还差点失控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折扣
“那你是怎么昏迷，还差点失控的？”
听了贝克朗的话，罗萨戈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畏惧，他当时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如果不是每次再晋升时，他都会听到“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的呓语，这种折磨极大的锻炼了他的精神抗性，他肯定就会失控了。
“我认为既然卡麦斯的公证削弱那个人身上的淡白雾气，就代表着那家伙上的封印物并不是很强，最多是克制卡麦斯而已。所以我尝试使用梦境占卜，看看能不能占卜出他的身份。”
“猎人”途径并不擅长仪式魔法，但作为一个“阴谋家”，贝克朗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仪式魔法和占卜常识的。即使是普通人在梦中也能获得一定启示，更何况是“占卜家”途径的罗萨戈呢？
“可在梦境中，我依然没有办法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所以我改变策略直接去占卜他身上的雾气。”罗萨戈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随即又控制住，保持严肃的神情，“理论上，这种占卜会因为信息不足而失败，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一次成功了。我看到了一片淡白色的雾气，似乎来到了一个充满淡白色雾气的空间，这些雾气仿佛是活的，直接将我围住，想要钻入我的身体。”
实际上，这种失败率极高的占卜，罗萨戈是很少去尝试的，这是他在“占卜家”时就养成的习惯，但谁让他先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贝克朗眼神闪烁，他怀疑罗萨戈没有说真话。虽然罗萨戈现在是自己的护卫和助手，之前更是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的人，但同样是密修会的人。
密修会虽然在因蒂斯的各大情报组织中都有成员存在，但是这个组织的人向来行动诡秘，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知道他们在寻找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
之所以贝克朗怀疑罗萨戈隐瞒了一些东西，是因为罗萨戈在最后突然从失控状态中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们保留那淡白色的雾气，他怀疑罗萨戈从雾气中获取到了什么。
“你知道，你在接近失控时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罗萨戈皱起眉头，回想当时的场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当时接近失控，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
贝克朗轻轻搓动手指，整个因蒂斯大使馆，他是最高负责人，那些武官都是要遵从他的命令行事。他之前吩咐过他们，不让他们和罗萨戈提及当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他接近失控时说的那些话。
霍纳奇斯？塔玛拉？
前者是横跨鲁恩和因蒂斯的山脉，贝克朗一直都知道密修会和那座山脉有关系，但是具体有什么关系他并不清楚；后者是第四纪图铎帝国的大贵族，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非凡者家族，在图铎帝国覆灭后被七神教会追杀。
而图铎帝国更是和现如今的因蒂斯共和国有着极深的联系，前者的疆域几乎等同于现如今因蒂斯共和国的疆域，
安提哥努斯，塔玛拉，图铎帝国，因蒂斯共和国，霍纳奇斯，贝克朗甚至怀疑密修会是不是联系到了以前的贵族们，想要再次将因蒂斯共和国改为因蒂斯帝国。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特别是在经过罗塞尔大帝这么一通改革，因蒂斯内部经常有这种论调存在。
见贝克朗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罗萨戈也知趣地没有问，他已经从这两天大使馆那些人的态度感觉到了，这位好色的上司对自己有了怀疑。
但这挺符合罗萨戈的想法的，不用工作，只需要熬时间，等到这个家伙被调回因蒂斯，自己就能获得“诡法师”的配方。一旦自己成为半神，这种小货色也配让他当助手！
更何况罗萨戈并不是对自己失控时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作为一个“占卜家”，他早就凭借着能力，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
霍纳奇斯不用多说，这是每一个“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都会经历的；而塔玛拉，罗萨戈是听过那些老家伙们说过的，塔玛拉的一支就在霍纳奇斯山脉里藏着。
……
东区，一处逼仄的小酒馆内。
因为兹曼格党的突然出事，整个东区已经从之前的状态恢复过来了，酒馆内的酒客也多了起来。
酒吧老板约翰拿着酒杯，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哀叹一声，将半杯恩马特啤酒一饮而尽。
看着约翰喝酒如同和毒药的样子，带着鸭舌帽的休摇了摇头，她知道约翰的想法。里斯特这样的家伙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这里，谁是老板都会头疼的。更何况前天发生的事情，更是让约翰吓破了胆。
现在东区的人都认为是因为兹曼格党在北区老兵街做的事情太过，让军方的人很不满，所以才会遭到打击，兹曼格党以后都不可能再有那么大的势力了。
就在这个酒馆，这样的说法休已经听了五六遍了。她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军方出手，甚至都不可能是官方出手，那些人只会把事情做大，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兹曼格党只是内部大乱，基本实力还在。
只有可能是里斯特出手了，那天下午问的地址，晚上兹曼格党就出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根据休自己的情报，再加上威廉姆斯的情报，也可以得到一点证据，当晚袭击兹曼格党的人最多就是两到三人，更大可能是一个人。可那些普通人是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些的，只有休和威廉姆斯知道非凡者存在的人才会相信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约翰，你担心什么，他还会把你的店给砸了吗？”
约翰摇了摇头，看着一旁已经醉醺醺的威廉姆斯，叹了口气小声道：
“我不担心他，但我担心兹曼格党那批人不找他麻烦，找我麻烦。”
休拍了拍吧台柜，保证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帮你仲裁，给你折扣。”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升的可能性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帮你仲裁，给你折扣。”
听了休的保证，老板约翰下意识的点头，可随即又摇头，这不是几个醉汉恶棍，而是手里有刀有枪的黑帮。即使休再能打，面对子弹，一样也要栽。
看着约翰的样子，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也不能保证，如果黑帮报复，她能够帮到约翰，毕竟她自己也只是个序列9。虽然有一些非凡能力，可影响范围和力度都不是很大。
休低下头，鸭舌帽帽檐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影子，映在她面前杯子里的姜啤上。姜啤不含任何酒精成分，用姜汁的辣和柠檬的酸混合出类似啤酒的口感，属于妇女儿童也能接受的饮料，也是她唯一能在酒馆放心饮用的东西，
自从上次里斯特建议她把北区有“魔女”出没的消息举报到教会，休就一直在犹豫。一方面，她很想调查清楚自己父亲被控告参与叛乱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将太多人和事搅进来，害怕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可是休也知道，想要调查清楚父亲的事情，就必须要和官方，和贵族打交道，而这一点是自己这个长期混迹东区的“仲裁人”做不到的。她的好朋友佛尔思作为知名作家，倒是可以经常受到贵族邀请，参加上流社会的文学艺术沙龙。
休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可以通过佛尔思，让自己也混进去，结识几个贵族，来调查当年的事情。可一直都没有开口，将朋友引入麻烦中，她真的做不出来。
“休？！”
威廉姆斯颤颤巍巍的声音在休耳边响起，她皱着眉毛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威廉姆斯已经站了起来，全身都在抖动，仿佛掉进冬天的塔索克河一样。
转头向身后看去，休微微叹气，果然是他们的雇主里斯特来了。看着拄着手杖站在酒馆门口的里斯特，和自己旁边颤抖的威廉姆斯，真不知道里斯特对威廉姆斯做了什么，能让他应激成这个样子。
发现里斯特没有进来的意思，休跳下高脚凳，拍了拍威廉姆斯的手臂，示意和她一起来。
威廉姆斯僵硬的挪动着脚步，在老板约翰祝福的目光中走向了酒馆门口。
……
离酒馆不远的某处街角。
罗尔斯看着已经低下头的威廉姆斯，握住手杖的手指微动，压低嗓音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兹曼格党现在的情况。”
休轻轻踢了威廉姆斯一脚，她怀疑要是威廉姆斯不回答的话，估计就不是任务取消那么简单了。
“啊，兹曼格党最近的情况不是特别的好，他们的党魁和处刑人全部失踪了。”威廉姆斯咽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罗尔斯一眼，“而且之前他们在北区闹事，又害怕遭来官方的打击。所以那些核心成员都不敢跳出来，让自己成为党魁，甚至有部分核心成员控制的街区对外都不再称自己是兹曼格党。
兹曼格党的底层成员和外围成员要么向有独立想法的核心成员靠拢，要么就四散逃离，他们大多数认为，这是官方打击他们的第一步，再不逃，他们都会被流放到南大陆去。”
威廉姆斯内心叹气，其实自己的这位雇主并没有做过危及他生命的事情，唯一一次也只是威胁和警告而已。但是自从上次见面，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里斯特身上给他带来的危险，那种感觉和自己朋友休身上的感觉类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休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威严，似乎只要你不违背她，你的生命就是安全的；虽然里斯特身上的威严不像休那样，但危险感比休要更加恐怖，总让威廉姆斯感觉自己站在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上，下面就是深渊，自己的生命全凭里斯特的喜怒来决定，但是里斯特摆明了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黑骷髅党最近的情况。”
罗尔斯点了点头，接着又问起了黑骷髅党的情况，他想知道黑骷髅党最近的表现能不能佐证自己的猜测。
“黑骷髅党最近的情况和其他黑帮确实不同，自从兹曼格党北区的事情一出，东区和桥区的黑帮又变回和士兵游行时一样，大部分的活动都停止了。黑骷髅党成员虽然也停止了活动，但是他们核心成员没有像其他成员一样，分散开来，反而全部聚到了迪拉姆街。”
一旁戴着鸭舌帽的休脑袋微低，看着罗尔斯手里的手杖，和她上次见时明显有所不同。手杖原本金银两色分明的杖头裹上了一层黑色的皮革，杖尾的那圈金色也同样被黑色皮革裹住，整支手杖全被变成了黑色。
她能看出来，手杖上的皮革缝制的很巧妙，颜色也和杖身一致，仿佛原本就上面，是手杖的一部分。但见过手杖原来模样的休知道，这上面的皮革绝对是后补的。
出身贵族的休知道这种造型独特华丽的手杖，一般都是礼仪性质的，是属于展览和收藏的那种，即使用也不会长时间使用，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使用。
但上次休在上面看到血迹，这柄手杖明显是一件凶猛的武器，绝对不是脆弱的礼仪性质的那种手杖。考虑到上面独特的造型，她怀疑这可能是一件有特殊能力的非凡武器。
休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异，刚刚握住手杖杖头的手突然捏紧了，抬头看去，发现里斯特的表情并没有变化。联想到威廉姆斯刚刚说的是黑骷髅党的情报，里斯特这是要对黑骷髅党动手吗？
除非罗尔斯低下头，否则他不会注意到休的表情变化。他听着威廉姆斯继续说着黑骷髅党最近不正常的情况，握住手杖的手逐渐用力，他对自己之前的推测越来越肯定了。北区的事情背后是黑骷髅党在捣鬼，是那位藏在迪拉姆街的“死灵导师”在暗中推动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好了，我对你的消息很满意，你可以走了。”
罗尔斯顿了顿手杖，直接赶人，威廉姆斯识趣地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亚伯拉罕和塔玛拉
小巷内，罗尔斯看了一眼威廉姆斯离开的身影，对着一旁的休问道：
“灵知会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
休一愣，不应该问自己兹曼格党非凡者或者黑骷髅党非凡者的事情吗？虽然这些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她反应很快，有些苦恼地回答道：
“我还没有想好，那些官方的非凡者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而且我收到消息，约德尔已经死了，发现他的人说他是被绳子勒死的，没有任何外伤。”约德尔就是那个高利贷商人，休和佛尔思在找他时撞见了灵知会的“女巫”。
勒死的？看来那位“女巫”还是怕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选择勒死约德尔。也对，以她的身份和实力，估计是负责贝克兰德的某个区域，可能是负责那个区域的人口贩卖。当然，最大可能是她暗中掌控着某个黑帮，帮助她来完成这一任务。
罗尔斯顿了顿手杖，还是提醒道：
“约德尔死了，不代表灵知会的人，特别是那位女巫会放过你们。她们的身份一直很隐秘，做的事情也见不得光。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女巫有什么谋划，但对于她来说，杀掉你们是最稳妥的。”
休点了点头，得罪了一位中序列的强者，哪怕只是一位序列7，也足以让她遭受死亡的威胁了，更何况那位“女巫”背后还有一个恐怖的灵知会。自己的这位雇主和佛尔思说过，灵知会有许多人在东区。
可以自己的体型和名声，估计那位女巫只要查，肯定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她这一段时间都是做出伪装后出门。其余的化妆什么的，还好一点，有佛尔思帮忙，但是增高靴子确实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见休的态度好像不是很重视，罗尔斯皱了皱眉，还是提醒一下道：
“你姓什么？”
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谨慎，但还是回答了，毕竟自己的名字在东区不是什么秘密：
“迪尔查，休·迪尔查。”
“你的那位同伴呢？”
警惕感一下涌上心头，休那好似没有长开的眉眼中散发出威严来，竭力将自身的气势放到最大：
“你问她做什么？”
看着休好像误会了什么，罗尔斯绷紧脸上肌肉，保持严肃道：
“她是一位‘学徒’吧？灵知会内也有“学徒”，而且他们对于本途径的非凡者很感兴趣，特别是某些姓氏的学徒，”
比如亚伯拉罕，灵知会内的学徒大部分都应该是塔玛拉的后裔，在他们和亚伯拉罕长期联姻中，获取到了“学徒”途径的配方。在塔玛拉家族出现分裂后，掌握“审判者”途径的那部分继续隐藏在西维拉斯郡的山脉里，不再与现实来往，以部落的形式存在；而另一部分掌握“门”途径的塔玛拉们走出了西维拉斯郡山脉，选择加入了灵知会。
但从灵知会里有大量出现的是“学徒”和“戏法大师”来看，这些塔玛拉对“门”途径掌握的并不深入，甚至可能连中序列也没有。
不过罗尔斯猜测，更大可能是死在了门先生的满月呓语之中。毕竟与亚伯拉罕联姻后的那部分塔玛拉的后代也是门先生的后裔，肯定会被门先生的呓语给逼得失控。
毕竟佛尔思使用过亚伯拉罕遗物后，都会听到满月呓语。
这也可能是塔玛拉分裂的原因之一，等到失控的中高序列塔玛拉一死，没有话语权的塔玛拉们自然不愿意呆在深山老林，出来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没有高序列强者的塔玛拉们在加入灵知会后，自然会被魔女教派吃干抹净，成为“原初”魔女的形状了。况且出走的塔玛拉们未必掌握中高序列的魔药配方，而“门”途径的非凡者一向又少，一旦出现基本上都是亚伯拉罕们。
亚伯拉罕们现在是空有宝藏，没有实力，所以灵知会的那些“学徒”和“戏法大师”们绝不会放过佛尔思这位“学徒”的。
“什么？”休的眼睛瞪的很大，面容上的威严尽数散去，只剩下了疑问和焦急。
她虽然在东区的名声很大，但实际上没有知道她的具体信息。所以休认为只要自己隐藏好身份就不会拖累佛尔思，毕竟没有人能将她和一位知名作家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自己的雇主说灵知会同样会对佛尔思产生威胁，这是休不能接受的。她一直以来都避免将自己的朋友拖进麻烦中去，可现在还是出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这条途径具有某些特殊性，如果你的同伴是那些家族的一员的话，应该知道这一点。”
佛尔思的安危让休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她本身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能在东区的黑帮和贫民间活下来，全凭借着她对危险的野兽般的直觉。在里斯特身上没有感受到危险的休，直接抓住罗尔斯的手杖问道：
“我该怎么做？你的建议是什么？”
看着抓住自己手杖的休，罗尔斯眼睛眯起，面色冷硬，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休，松开了抓住手杖的手，面露歉意，但又转为焦急：
“对不起，我朋友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不想她出事。”
冷哼一声后，罗尔斯露出笑容，只是在络腮胡和黝黑粗糙的面容的掩饰下，这笑容不是那么好看：
“我欣赏你这样的人，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我保证！”休如释重负，赶紧立下保证。
“哼，我的意见就是找人去举报，灵知会即使在东区的势力再大，也比不上正神教会，而且以你的途径很适合和那些官方势力打交道。”
“我的途径？”知道自己的途径很正常，谁让自己在东区的绰号就是“仲裁人”呢？可自己的途径适合和官方打交道是为什么？
“‘仲裁人’是鲁恩王室、军方、贵族们掌握的途径，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和王室、军方、贵族，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所以他们也乐意招揽一些本途径的野生非凡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五仔的命运
“‘仲裁人’是鲁恩王室、军方、贵族们掌握的途径，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和王室、军方、贵族，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所以他们也乐意招揽一些本途径的野生非凡者。”
贵族……休内心升腾起一抹苦涩，她的家族也曾经是贵族啊……可现在……
“你的意思是我去找官方势力举报魔女吗？”
“不，是去找正神教会，最好是黑夜女神教会。北区是他们的辖区，而且相对于风暴教之主教会和蒸汽之神教会，他们对野生非凡者者的态度要好一点。”罗尔斯内心叹气，也算是给教会提个醒。
官方势力不包括正神教会吗？休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有许多低序列非凡者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你就可以去找某个官方势力去投靠，成为他们的耳目，这样他们能给予你足够的庇护。”
某个官方势力？官方非凡者也有派系吗？休下意识把这条知识和自己父亲的死以及罪名联系到一起，父亲是卷入了势力斗争中吗？他是前任国王威廉六世的王室卫队统领和宫廷侍卫长，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斗争的漩涡，自己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些什么啊！
“您推荐我去加入哪个官方势力？”
罗尔斯眼前一亮，终于把话引到这儿了，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都没有使用“律师”非凡的说服能力，只是单纯利用自己的话术，毕竟一个序列9的“仲裁人”在这方面的抵抗能力还是很高的。
“军情九处，这是最合适你的。”
“为什么？”休其实更想加入某个王室派系或者贵族派系，只有这样她才能调查自己父亲的事情。而军情九处的名声她是听过的，是一个为军方搜集情报的机构，里面存在这大量的特工和间谍以及外围成员。
“首先王室和贵族派系的成员大多是他们家族成员，亦或者是他们培养起来的非凡者，对于野生非凡者，他们并不会给予信任，所以你的选择只有军方。
选择军方的话，你只有两条路，一条参军，另一条就是军情九处。你是女性，参军并不适合你，鲁恩也没有女性参军的例子。”（本章说注）
休点了点头，虽然黑夜女神教会有足够大的影响力，但在这方面也起不到分毫作用。在当前的环境下，军队是男人才能走入的。
“军情九处需要大量的外围成员，而且会优先吸纳外围成员中的非凡者加入进去，你又是‘仲裁人’途径，优势更大。而军方的势力大部分由王室和贵族掌握，所以军情九处中王室和贵族的势力也占了大部分。
所以加入军情九处，是最佳选择。因为在那里，鲁恩所有的势力你都可以接触到，甚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情报和机密都存在军情九处。”
罗尔斯不担心休会放弃这个选项，调查清楚她父亲的事情，获得庇佑，提升实力，军情九处都可以替她做到。一个好的“律师”就该为自己的当事人考虑到一切问题。
休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忍住点头同意的欲望，反问道：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罗尔斯有些惊讶，休竟然能克制得住，能在东区混出名堂来，确实不一般啊。他面色不变，呵呵笑道：
“呵呵，如果你能加入军情九处，我自然会获得好处。一位军情九处的人员一句话就可以做到许多中序列非凡者都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吗？”
想要往上走，军情九处一定是要有人的。
而且，在这个世界，谁能逃脱二五仔的命运呢？
休心中闪过一道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可转念又忘了。看着对面满脸络腮胡的“里斯特”，一个不知来路的非凡者，安插她进入军情九处，有所图是必然的。不过他的建议确实没有错，毕竟这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可佛尔思怎么办？以她的性格，让她当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恐怕她更愿意躺在床上等死。
“我的朋友可能不愿意加入军情九处，所以……”
你的朋友不愿意加入，所以这表示你愿意加入了！至于佛尔思，以她那咸鱼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军情九处。
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罗尔斯凭借着“律师”锻炼出来的强大逻辑能力，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这和你朋友有什么关系？你向教会举报后，灵知会短时间内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要你注意一点，以你朋友的能力，躲过去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苟三家更难杀的非凡者了。看看门先生就知道了，这位天使之王的排场都大到需要黑夜女神与风暴之主联手放逐的地步，甚至在“欲望母神”这半个旧日面前还能保持一点清醒。
不过这个例子是不是举得不太合适？
“呃……好吧。我明白了。”休一时语滞，也是，那天没有自己的话，佛尔思逃命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那我该这样加入军情九处？”尽管自己经常被佛尔思嘲笑没脑子，但休也知道，自己如果直接送上门，被军情九处当成疯子或间谍给处理了的可能性很大。
“你是非凡者，加入的非凡者聚会肯定不少吧？”
“当然。”
罗尔斯看着天上的小半轮血月，突然意识到一点，上次佛尔思带着休逃出来，似乎是用到了亚伯拉罕家族的手链，那血色满月来临时，门先生的呓语会对她产生更大伤害。崽子记得影响下，佛尔思还没有和奥黛丽接触。
看来我要帮克莱恩多宣传一下信仰了，有一个能回应的源堡就是好啊！想到自己的“不定之雾”，罗尔斯除了无奈，就真的没有办法了，物理运用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里斯特先生？”
被休的话唤回神了，罗尔斯强绷着脸:
“a先生的聚会你知道吗？”
休打量着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里斯特”，点了点头表示道：
“我知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研究成果
“我知道。”
“你是‘仲裁人’，应该知道a先生聚会上有‘治安官’的魔药配方出售，出售配方的人就是军情九处的人。你只要去把配方买下来，他自然会见你。”那位黄金面具男曾经是休父亲的下属，有他照应，只要休表现出正常水准，进入军情九处是件很轻松的事。
“你确定？”
休愣在那里，她知道那份配方已经挂在那里快一个月了，只是自己手里的钱不够。直到遇到对面这位“人傻钱多”的雇主，攒钱的速度才变快起来。
而且知道的那么详细，那他肯定对军情九处有所了解，说不定和那位出售配方的军情九处人员已经接触过了。
“当然，我说过，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和王室，贵族，军方或多或少都有关系，所以他们很喜欢招揽一些本途径的野生非凡者。
但你一开始只能成为外围成员，至少成为‘治安官’，才能正式加入。不过他们对加入的成员审查很严格，身份有问题的人很难加入进去。
加上‘治安官’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能力，外来人想要进入军情九处很困难。
考虑到你的财政情况，我可以替你出购买配方的钱，但之后你的报酬就没有了。”
罗尔斯看着一脸震惊的休，这是他必须要做的，如果不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深，交易还不算多，扮演法教给休都可以。从书中来看，那位面具男是在休成为“审讯者”之前才邀请她加入军情九处的，当然前期休做的那些任务也很重要。
而休正式在加入军情九处时，已经是序列6“法官”了，那个时候乔治三世已经死亡。没了这位皇帝的存在，休在军情九处可以说是直接踏入中高层。后来更是在克莱恩的乌托邦被军情九处调查时，已经成为高层的休给予了提醒。
而在罗尔斯的帮助下，休的实力会比原书中得到更大提升，这样她在军情九处中的地位会更高，罗尔斯也会从军情九处获得足够的消息。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休此时对“里斯特”的怀疑已经放大很深的地步，她又想起了最初她对“里斯特”身份的判断：一位偶然成为非凡者的上层人士。可后来根据“里斯特”表现出来的性格和手段，加上之前突袭兹曼格党，那两个核心人员更是可能被他直接掳走。
休认为“里斯特”是一位外来的非凡者，来到贝克兰德东区没有多久，好友佛尔思和她的判断一致。
现在“里斯特”让她打入军情九处，而且对军情九处十分了解，甚至愿意支付购买配方的钱，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非凡者做的出来的事情了。
“我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无所谓，但这对你是有帮助的，不是吗？”罗尔斯黝黑粗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可以回去仔细考虑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告诉我。”
休脸上的婴儿肥也绷了起来，好似还未长开的眉眼中充斥着很多情绪，严肃，思考。怀疑，畏惧。她没有说话，直噔噔看着罗尔斯。
“呵呵，不必这么看着我，这是我给你的选择而已。如果你不同意，完全可以放弃。”
放弃？休知道自己放弃不了的，自己离开母亲和弟弟，孤身一个人来到贝克兰德，和那些黑帮份子，恶棍流氓打交道，不就是为了调查出父亲被控告叛乱的真相，恢复家族的荣光吗？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她怎么可能放弃！
不过让她现在同意也是不现实的，休知道自己并不是聪明人，她要回头和佛尔思商量一下。但商量的结果，休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接受，即使那是个陷阱。
“看来我今天是得不到结果了。”知道休已经有所意动了，罗尔斯反而放弃继续劝说了。钓鱼嘛，溜鱼是很重要的。
看着休远离的背影，罗尔斯也不知道这步棋下的对不对，但是在棋局一开始，落子圈地还是很重要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枚棋子就派得上用场。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身穿有华丽装饰白色衬衫，外套黑色马甲，脸庞瘦削大使贝克朗踏入密室，这间密室在罗萨戈占卜失败后，做了一定处理，现在是因蒂斯大使馆内“工匠”伯格曼先生分析那缕淡白雾气的地方。
为了防止鲁恩发现异常，所以密室内并没有接入煤气灯，之前一直使用的是蜡烛，而现在则是伯格曼先生自己制作的一盏灯。
这盏灯延续了“工匠”伯格曼的一贯风格，造型华丽，如同艺术品一样，上面燃烧着白色火焰，将密室照亮。缺点也有，照明时长超过六个小时，就必须由一位“纵火家”来维持十五分钟。
密室大门在贝克朗进来后关闭，他已经让伯格曼修改了密室大门的机关，现在除了他和伯格曼，谁也不知道机关是什么。即使是需要维持那盏灯，也是将灯带离密室。
这是贝克朗做的决定，他推断这缕淡白雾气和密修会有关，至少和塔玛拉有关。塔玛拉可不止是被七神教会追杀，还有因蒂斯官方。
谁让塔玛拉支持的是因蒂斯的前身图铎帝国呢？虽然一百多年前，因蒂斯已经被罗塞尔大帝整得很乱，连王室索伦家族都成了贵族一员，但对塔玛拉的追杀一直还在。
“伯格曼先生，怎么样了？”
伯格曼须发皆白，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戴着一顶软帽，胸前挂着一根银色项链，上面吊着一颗深紫色指头大小的水晶，几根细细的触手一样的银丝仿佛睫毛一样将眼睛似的水晶固定在项链上。
伯格曼摇了摇头，他试了很多办法，甚至还冒着危险再次使用“窥秘之眼”窥视雾气，但除了让自己差点瞎了，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还是没有收获吗？”贝克朗有些失望，他还希望借此找到塔玛拉家族。
“有倒是有。”伯格曼有些迟疑，“但是我不太确定。”
第一百四十章 车站来客
“但是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穿着华丽装饰白色衬衫的贝克朗抬了抬眉毛，这位“工匠”伯格曼先生不仅是因蒂斯特里尔大学的机械工程系的教授，而且更侧重于神秘学和机械的联合应用，连他都难以把握这缕淡白雾气吗？
“是的，大使先生你来看。”须发皆白的伯格曼从古典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片，那枚金属片类似一把宝剑，形式上和鲁恩王室的徽章“审判之剑”很是类似。
金属片的正反两面都清晰刻有古赫密斯语书写的咒文，但是象征符号、对应灵数和魔法标识都很模糊，仿佛是可以磨损的一样。
上面散发着强烈的灵性波动，在伯格曼将符咒握在手中后，一股让人忍不住低下头颅的威严从苍老瘦削的身体上散发出来，他仿佛坐在高高的神之王座上，任何忤逆他的人都会遭到制裁。
贝克朗忍住低头的冲动，从伯格曼散发的威严束缚中挣脱开来，如果不是“阴谋家”极大的增强了他对这方面的抵抗力，恐怕现在自己只能任由伯格曼宰割。
要知道伯格曼是“通识者”途径的，这条途径的实战型非凡能力要在序列5“天文学家”才能获得，在这之前的战斗力一直低下。哪怕“工匠”们制作了许多非凡物品，但对处在相同序列其他途径的非凡者来说，只要小心，就可以对付。
非凡物品可以给持有者带来强大实力的同时，它们的负面效果在相互叠加下会变得极为恐怖。
“这是您新制作的符咒，是新的‘威严’符咒的？”贝克朗赶紧问道。
他一直知道伯格曼在来到鲁恩后，在制作“仲裁人”途径相关的物品，毕竟这里的相关材料要多很多。而且这位“工匠”制作出了独有的“威严”符咒，而且上面刻着的咒文都是古赫密斯语。不仅消除了古赫密斯语带来了的危险，还加强了威力，但有效时间缩短了。
贝克朗用过这种符咒，在颂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威严”后，持有人就会充满威严，足以让低序列缺乏这方面保护的非凡者自动移开视线。
但是对于贝克朗来说，用处就不是很大了。即使是大使馆内的低序列的武官也不会去使用和携带，因为符咒的有效时间只有十二个小时，要知道低品级的符咒还有将近两周的时效性呢！
可现在伯格曼手里拿着的“威严”符咒，能让他一个序列6的非凡者感受到压力，那十二个小时的有效时间就不那么重要了。
伯格曼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尴尬，叹了口气道：
“还是之前的那种，只是我考虑到塔玛拉曾经掌握‘仲裁人’途径，所以重新制作了一个。”
“那怎么会，威力提升这么多？”贝克朗满是胡渣的脸上布满疑虑，他这几天为了这缕淡白雾气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甚至连胡子都没有刮。
伯格曼更加尴尬，组织着语言解释道：
“呃，你之前不是问我说，符咒上刻的明明是古赫密斯语，为什么没有给使用者带来危险？还有上面的象征符号和对应灵数指的是哪位存在吗？”
“是的，我是这么问过。”贝克朗点了点头，因为古赫密斯语来源于自然，类似于古龙语、古精灵语，效果非常直接，缺乏必要的隐蔽和保护，容易让使用者陷入危险，所以才将符咒上的咒文改成了赫密斯语。
“上面的象征符号和对应灵数指向的是四皇之一的夜皇，特伦索斯特家族那位先祖。”
“什么，伯格曼先生你！”
贝克朗指着须发皆白，身穿古典黑袍的伯格曼，怒火和恐惧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可他也不敢对伯格曼说一句不敬的话。
伯格曼的身份不仅很特殊，还是特里尔大学的教授，和蒸汽之神教会内部的许多大主教都关系匪浅，他在大使馆也只是挂个名字，来鲁恩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和鲁恩这边蒸汽之神教会进行一些学术交流。
伯格曼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毕竟身为一位“工匠”，一位研究人员，获得了一点知识总是要运用到实际上的嘛。
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不用担心，我做过一些试验，而且霍拉米克.海顿主教说那位已经陨落了，残留的只是一部分烙印，这样古赫密斯语咒文带来危险才会减少。”
贝克朗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把这一位给调回因蒂斯，否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告诉我，这个符咒又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呃，我无法判断它是什么东西，所以按照‘工匠’的原则，先尝试了一下它的用法。它似乎可以作为一种灵性材料，我就把它用在了符咒里。”伯格曼越说越激动，这种未知的东西是每一位“工匠”都愿意探索的，“在完成对应仪式后，上面的咒文没有变，但是象征符号和对应灵数还有魔法标识全部有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古老和沧桑……”
贝克朗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他觉得自己的挑衅能力还没有一位“工匠”来的强，至少他不能让一位序列6的非凡者气到有心肌梗塞的感觉。
“好了，伯格曼先生，那缕淡白雾气在哪里？我想它不适合你来保管了。”
伯格曼脸上激动的神情被打断，有些委屈的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一个玻璃瓶，递给了大使贝克朗。
贝克朗看着玻璃瓶内稀薄的淡白雾气，松了口气，还剩下一点。他瞥了一眼伯格曼，这位“工匠”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玻璃瓶。
蒸汽之神教会的手段可真恐怖啊，能把伯格曼的性格变成这样，不过要不是他软弱的性格，教会也不会允许他来鲁恩的。
“伯格曼先生，您最近辛苦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
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
呜~
蒸汽列车的汽笛声响彻云霄，蒸腾的水汽飘向天空，它们将成为贝克兰德乌云的一部分。宛若猛兽的蒸汽列车拖着二十多节车厢，缓缓停下。
豪华车厢的车门打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走下了车厢，她有张相当漂亮的脸孔，鼻梁高挺，嘴唇丰润，眼睛是少见的深灰色，身穿常见的荷叶边深蓝色长裙，提着一个行礼箱。
她的脸孔缺乏表情，不像真人，更接近蜡像，看着站台上的文字，仿佛机器一眼，眨了眨眼睛，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析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
心事重重的休·迪尔查在兜了好几个圈子才回到她和佛尔思一起租住的房子，这是一个窄小的公寓，但因为处在乔伍德区，所以租金并不便宜。
不过休最近有了“里斯特”支付给她的酬金，加上佛尔思已经到位的稿费，她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换一间公寓。可遭遇了灵知会的“女巫”后，她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佛尔思更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门，整天躺在窗前的摇椅上寻找灵感。
穿着睡衣躺在摇椅上的佛尔思看着一脸沉重的休，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挥了挥，书页碰撞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当打招呼了。至于休脸上的神情，佛尔思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好友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刚开始她还会关心一下，后来就放弃了。
“佛尔思，我有事情和你说。”
刚想把书放下，继续在梦中寻找灵感的佛尔思艰难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坐在壁炉前矮凳上的休，无力地挥了挥手：
“你说吧，我听着呢。”
休看着没有点火的壁炉，双手环抱住双臂，身体蜷缩，好似冬天在壁炉前等待取暖一样。佛尔思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后，腰部用力，尝试几次想要起来，但都失败了。
翻转一下身体，佛尔思从躺椅上起身来到壁炉前，看着休，叹了口气，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两个人在壁炉前相互依偎着。
等到佛尔思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了的时候，休的情绪总算好转了一些，她有些泛红的眼睛盯着佛尔思，将她扶起，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
佛尔思弯下腰，用右手锤了锤自己的小腿，左手揉着腰，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没有运动的她觉得自己像快报废的机器一样。她转头看着一旁恢复正常的休，关切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身为伯爵的父亲被控告参与一场叛乱，被判处绞刑，剥夺了爵位和封地。家族成员改掉姓氏，离开了故乡，自己一个人离开母亲和弟弟，来到贝克兰德，寻求当年的真相。
佛尔思也沉默了，她的父亲还在，但和没有差不多，而且休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了。作为一个新晋作家，她用自己的头发也能推断出休的父亲肯定是卷入了一场大麻烦当中。
休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但还是继续说着：
“你还记得上次救我们的那个人吗？”
佛尔思眼前一亮，随意又是疑惑：
“杰弗里·里斯特？他和你家族的事情有关系吗？”
“我们不是见到了一位灵知会的‘女巫’吗？他说为了我们的安全，最好先去教会举报，然后让我选择加入一个官方势力。”
“这不是很好吗？你是说那个里斯特先生是哪个官方势力的人，想要招揽你吗？”作家的身份让佛尔思联想得很快。
“不是。”休摇了摇头，“如果那样会好很多。他的意思是让我加入军情九处，帮他传递消息。”
佛尔思的脑海中灵感迸发，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朋友成为主角，还是劝道：
“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的，你们只是简单的交易关系。至于上次的事情，完全可以帮住他做别的事情。军情九处可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可都是间谍和特工，大部分还都是非凡者。”
“可是我无法拒绝。”休的脸上充满苦涩，将加入军情九处的好处说了出来。
佛尔思听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作为朋友她也不好劝说。她了解休，知道休已经做好决定了，能做的也就是帮休分析一下里斯特的动机了。
“他让你加入军情九处是为了获取内部消息，可从他的话中显示他对军情九处是十分了解的。那就代表他要么是军情九处的敌对势力，比如因蒂斯的对外安全总局，可是他的行为又和那些特工对不上。”
休点了点头，一个敌对国家的特工没有必要帮助敌国清理黑帮，更别说帮助东区的贫民了。
“所以，我认为这个里斯特更有可能是鲁恩内部某个势力的一员，他不是说军情九处的派系也很多吗？说不定就是他在军情九处中没有人，所以才会安插你进去。”佛尔思打了响指，这是一个比较符合常理的推测。
“不过他说军情九处对成员的审核很严格，我的身份未必能瞒过他们。”休对加入军情九处并不是很抗拒，她只是抗拒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而已。
“你可以去找那个里斯特，他既然安排你进入军情九处，这种事情他应该能解决。”佛尔思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她刚刚才说过里斯特在军情九处中没有人。
休呡了下嘴唇，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忽然，她又想到了灵知会，想到了他们对“学徒”途径非凡者的很感兴趣，急忙问道：
“佛尔思，那个里斯特还说过灵知会会因为你的途径而找你，说是他们对这条途径的某个姓氏的兴趣很大。而且说这条途径比较特殊，你知道这些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佛尔思砸晕了。
“啊？”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佛尔思瞪大了眼睛，可她一想到把自己引上非凡者道路的安丽萨太太，她的丈夫好像就是某个家族的人，她还和自己提过灵知会有和自己相同途径的非凡者。
至于其中的原因，佛尔思完全不清楚了，她虽然已经成为非凡者两年了，可自己对这方面的了解全是来自安丽萨太太留给她的遗物。
见佛尔思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休叹了口气道：
“那你最近还是呆在家里吗？等我找人去举报之后，你再出来。”下次和里斯特见面时，自己可以问一问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说。
“没有问题。”这是佛尔思的强项，她再这样躺几个月都没有问题，“那你决定去哪里举报。”
“女神教会吧。”既然里斯特推荐了，休也不打算变了，而且她也是女神的信徒。
第一百四十二章 罗塞尔日记之心理炼金会
贝克兰德被流向东南入海口的塔索克河贯穿，在它的东南方向是众多的码头组成的码头区。
淡黄的雾气在银镜长街上游荡，缺少足够路灯，太阳又同往常一样，隐藏在了云层之后。远处码头上码头工人的呼喊声，船只进港的发出的汽笛声顺着雾气飘散过来，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恶臭。
罗尔斯坐在床铺上，他面前是一张老旧的长桌，长桌上摆放着七八张纸，上面写着一些方方正正的好似符号的文字。
这间房子并不大，大概有前世的三十个平方，房间内仅有的四样可以称之为家具。一张床铺靠在墙边，紧挨着的是一张长高桌，床对面是一个几乎什么都放的没有门的柜子，以及一把瘸了腿的椅子。
而且因为这张床和桌子已经把房间一侧的空间完全占据，所以那把椅子几乎没有起到“坐用”。加上床和桌子的高度差，罗尔斯想要在桌子上写东西或者看东西，只能蹲在床上。坐在床上的话，桌子台面就会显得太高。
他刚刚看完从a先生聚会那里买来的罗塞尔日记，里面有三张应该是原著中出现过的，应该是奥黛丽第一次参加a先生聚会，从罗塞尔的狂热粉丝那里买到的，也就是那个把汉字纹到身上的家伙。
不过由于蝴蝶效应，奥黛丽短时间内未必能参加a先生聚会，所以这三张日记落在了罗尔斯的手中。这三张里面记载的东西有用的还算多，比如相近序列可以相互替换，罗塞尔参加了黄昏隐士会，看到了亵渎石板，教会对中低序列的反常态度。
当然，黄昏隐士会的名字并没有直接写出来。因为“作家”的特殊性，凡有言，必被知，罗塞尔应该也是怕自己用汉字写下黄昏隐士会，被亚当知道汉字的秘密，从而破解汉字。
如果亚当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用日记威胁还没有被污染的罗塞尔绝对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而另外五张也同样和黄昏隐士会有关，它指向了另一位“观众”途径的天使——赫密斯，这位活跃于黑暗纪元，人类最早的神秘学大师之一，人类神秘学的奠基者，创造了危险而强大的古赫密斯语。
赫密斯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微妙，他是“观众”途径序列2的“洞察者”，却在亚当这个“观众”途径的天使之王创立的黄昏隐士会中，又在一二百年前故意引导心理炼金会创始人们发现“遗物”并组建心理炼金会。
虽然原著中祂是受到了艾瑞霍格这条心灵巨龙提醒，知道“亚当不一定是亚当”后，才决定叛逃出黄昏隐士会。
但从前期祂的布置来看，赫密斯知道亚当的身份不对，有想要逃离黄昏隐士会的想法应该很久了。
而且这份日记很微妙啊！
罗尔斯将桌子上的日记拿起来四张，另外一张虽然涉及到赫密斯，但只是另一份日记的后半篇。
“十二月十七日，我又接收到了那个不可说的组织聚会邀请。我已经成为序列4的；炼金术士‘，成为了半神半人的存在，可依旧没有弄清楚他们召集成员的方式。
唉，也是，赫密斯这样的存在都只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我一个半神又怎么能弄清楚呢？不过，我相信，成为序列2，序列1，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我成为非凡者也就三四年的时间！成为‘炼金术士’，我的寿命更是达到了三百年
加油吧！黄涛，未来在你的手中！
当然，我能成为‘炼金术士’要多亏了赫密斯老先生的帮助，这位老先生和组织其他成员相比，不仅温和，乐于助人，更重要的是他尊重我！不像其他人，仗着自己的实强大，地位高超，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嗯，这个词好久没用了。当初反对我加入的就是他们，现在还是他们，不就是我不符合他们所推荐的途径吗？
‘太阳’途径都是些狂教徒，他们会打击一切异教徒，‘暴君’途径都是一群野蛮的家伙，在鲁恩的时候，我就非常讨厌这群野蛮人，至于‘白塔’，那还好一点，我的智商比他们高太多。除了那些夫人小姐们，我最喜欢和他们相处，他们的那种崇拜也能让我的精神变得更稳定。
又想歪了，赫密斯老先生为我晋升仪式挑选的地方真不错，那里虽然是沙漠中的绿洲，但是几乎没有人从那里过。而且他还在那里布置了一些东西，告诉我这会帮助这里尽快恢复。
可他一定没想到的是，我借助一件非凡物品看清楚了他的布置，他偷偷把一些书籍和非凡特性，以及一些非凡物品放到了那片绿洲下面，还做了些许机关掩饰。
哈哈，他不清楚一位‘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最擅长的就是机关吗？
之后我利用‘天文学家’的星象占卜能力，占卜出那里的机关竟然特别简单，甚至一个普通人，只要有点脑子和运气，都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这是赫密斯老先生留给外人的宝藏吗？也对，这位先生是黑暗纪元就带领人类的先贤，只不过还活着罢了，到处留宝藏应该是他的习惯。那些东西的价值也不是特别高，最高的好像也只是一份序列7‘心理医生’的非凡特性。
这样其实也不错，总有一天，我也要建立几个这样的宝藏，留给后人瞻仰我的荣光。最好在做个触发装置，一有人打开，我就过去，尊敬我的话，东西就给他们。不尊敬的话，就留下来吧！
对了，我要替赫密斯先生画个藏宝图，宝藏没有藏宝图怎么能行呢？这份藏宝图我要交给谁呢？
有了，那天玛蒂尔达告诉我，她参加了一个心理爱好者组成的沙龙，我就把这份藏宝图偷偷给他们，让他们去挖掘宝藏。不过要控制一下时间，过一段时间再给他们。”
再次观看完罗塞尔的日记，罗尔斯只觉得这位大帝被赫密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位序列5的“天文学家”做的事情绝对瞒不过“洞察者”的眼睛！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规划
将手里的四张日记扔下，罗尔斯摩挲着下巴，谁能想到心理炼金会是赫密斯通过罗塞尔安排出来的？不过这似乎也十分合理。
近一二百年来，出现的隐秘势力确实很多，还都不是简单组织：极光会，铁血十字会是信奉真实造物主的，心理炼金会是赫密斯安排建立，要素黎明是贝尔纳黛建立。
而且建立的原因似乎都和大帝有些关系，心理炼金会是大帝被安排了，贝尔纳黛更是大帝的女儿，而真实造物主更是如同大帝说的那样，他亲手开启的工业革命，亲手铸就的蒸汽与机械时代，成为了这位邪神降生的温床。
极光会和铁血十字会的建立更多的原因是末日将近，即使陷入了疯狂，真实造物主也必须要尽快突破七神的封锁，所以信仰祂的组织才会出现和活跃起来。
摇了摇头，罗尔斯转念又想起了赫密斯，这位“洞察者”如此安排的原因肯定是对亚当产生了怀疑，所以心理炼金会是祂布置的后手，但是心理炼金会会长鲍利·德尔劳却说伊甸园城市里的人信奉的全知全能的造物主，遇到危险喊“亚当”。
这很清楚的表明，心理炼金会后面是亚当，而不是赫密斯，这是亚当“劝服”了赫密斯？如果是这样，赫密斯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好，甚至可能已经被亚当用手段给关了起来。
毕竟赫密斯是序列2的“洞察者”，要说祂对序列1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而现在唯一一份序列1“作家”的非凡特性形成了封印物0-08阿勒苏霍德之笔，更是可能涉及到亚当和黑夜女神的交易。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之下，为了保险起见，亚当放任赫密斯在外面游荡的可能性太低了。赫密斯原著中真身出现是被乔治三世请来做他成神仪式的保障，那时候亚当已经拿到0-08，成神仪式只差一步，放不放出来已经无所谓了。
呵呵，我想这些干什么，且不说真假，我知道了，还能从亚当手里救出赫密斯不成？
叹了口气，罗尔斯从桌子上拿起了最后一张日记，这是一份日记的后半截。
“赫密斯说他亲眼见证过那些直接服食巨龙或者精灵血肉的人，精神失常，身体发生畸变，然后崩裂成一块块的活着的血肉。
这是异界版喰种啊！而且要更加恐怖！一想到我服食的魔药都是来自别人的血肉，我就有种想要吐的冲动。不过要是没有他们，估计我们也不能坐在这里。
我把这些和赫密斯老先生说了，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们的努力只起到了一小部分作用，如果没有‘亵渎石板’的出现，恐怕不知道要试到什么时候。魔药的秘密太过复杂，即使是把人类全部赔进去，都不一定够。
当时的人类是生活在古神率领的各大种族的统治下，各大种族的很多存在都是疯狂的，甚至会以人类为食物，他们的任何一个轻微动作，都可能会给人类造成灾难。
试药的那些人又必须是强壮的青年，只有他们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活下来，失败的直接死亡还好，即使活下来疯掉的可能也很大，他们强大的力量又会造成大量的死亡。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类的数量一直提升不上去。一旦一个族群”
日记写到这里又没有了，罗尔斯将手中的日记丢在桌面上，身体向后倒去，回到床的怀抱。他在这里住了三晚，每天都会被码头的汽笛声吵醒，如果不是非凡者带来的强大体魄撑着，早就熬不住了。
而那些住在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加上白天繁重的体力活对身体的消耗，他们能伴着汽笛声入眠，而罗尔斯估计还要再适应几天。
他手里的那张没头没尾的日记是从a先生聚会中那个带着精巧木制面具，身上有女士香水味道的男人那里买到的。据他说，他还有一些日记，只能希望他手里的日记能和这张凑到一起去吧。
“呜——”
汽笛声再次响起，躺在床上的罗尔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个面具男手里的日记好像过于的集中了。
倒不是说数量，而是内容。先不说前四张内容连贯，就单单说这五张都提到了赫密斯这个人，就是一件比较稀奇的事情。
罗塞尔能和赫密斯聊天，几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昏隐士会聚会时。而这种高级别的聚会又不可能像克莱恩举办的塔罗会那样，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所以才能每周一次。
为了让时代符合亚当的预想，参加黄昏隐士会的人无外乎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或者高序列强者，以这些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可能每周一次，半年一次都够呛。
前后两份日记又完全不相干，却能放在一起，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安排。
倒不是罗尔斯多想，日记涉及到了两位“观众”途径的天使，一位更是天使之王，巧合和安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确认没有太多巧合的事情，他才松了口气。
他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还挺多，而且现在没有仆人和管家帮助，许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第一，罗尔斯要雇佣一个侦探，派到斯托恩去，去那里帮他调查一下那里的律师事务所和出名的大律师，算是对这次斯托恩行程有个交代。
第二，他要调查一下黑骷髅党最近的动向，这一点不是威廉姆斯和休能做到的。没有灵视，他们对那位“死灵导师”的手段肯定发觉不了。
第三，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的动向，罗尔斯不仅把贝克朗的暗桩“处刑人”默尔索杀了，兹曼格党散了，还杀了一位序列6的“公证人”，贝克朗那边肯定是有动静的。特别是自己在两具尸体上动的手脚，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第四，也就是关于自己扮演的事情，这一条估计要压后几天。兹曼格党被罗尔斯打散了，东区又有些恢复清明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一次的巧合
廷根市，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莱恩一早就来到了这里，没有向往常一样进入地下跟随老尼尔去学习神秘学课程，而是坐在接待厅的沙发上，拿了一份《塔索克报》看了起来。
前天，他在地下交易市场撞见了“教唆者”特里斯，并且和前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队长邓恩·史密斯、伦纳德·米切尔成功堵截到了特里斯。可特里斯没有抓到，自己这方，除了自己以外，全部受伤。
斯维因断了三四根肋骨，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伦纳德精神方面遭受冲击，但恢复得很快，除了面色依旧苍白，让他更有“午夜诗人”的气质了，并无大碍。而队长邓恩的精神也受到了冲击，虽然没有像伦纳德那样直接昏迷，状态也比伦纳德好很多。
但知道队长可能受到真实造物主污染的克莱恩却是很焦急，他亲眼目睹了队长衣服下那毒蛇般的蠕动。虽然没有见过非凡者失控，可平时老尼尔给他灌输的知识，让克莱恩意识到队长当时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
那天克莱恩送伦纳德和斯维因进入医院后，打算回来直接和队长挑明这件事情，可邓恩说已经给圣堂发了电报，禀报了关于廷根出现灵知会中序列强者的事情，圣堂将会派了一位值夜者的高级执事来廷根调查。
廷根是一座大学城，人口甚至还不到十万人，在这里三大教会的非凡者最高也不过是序列7，加上封印物和值夜者小队的全部力量，虽说最高能应付一位半神，但那要在小队的驻地，借助查尼斯门力量的前提下。
廷根出现一位机动能力极高的中序列非凡者，而且还不是序列7这种因为非凡者数量稀少才被视为中序列的非凡者。加上已经出现的“教唆者”特里斯，所以圣堂方面极为重视，直接派了一位高级执事过来，两天之内就会赶来。
黑夜女神教会一共有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通常意义上这些人都是教会高层，其中不乏高序列的强者。这二十二位先生和女士在地位层面是完全平等的，只遵循黑夜女神的神谕，只对教宗负责。
在知道这件事后，克莱恩就放弃和队长直接挑明了他可能受到真实造物主污染的事情，而是选择等待那位高级执事的到来。一位高级执事至少是序列5，而且据队长说，他们往往会持有一件“封印物”，战力并不会比一般的序列4差。
今天就是那位高级执事到来的日子，克莱恩才会一早赶来，他希望这位高级执事能直接看出队长遭受到了污染，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这样就不用自己挑明了。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不过那位高级执事如果没有看出来，克莱恩就打算直接说出来了。
“你有心事？”
伦纳德的声音从隔断传来，克莱恩放下报纸，顺着声音看去。伦纳德面色苍白，穿着便于行动的长裤，白色的衬衫没有扎进去，双臂环抱倚靠在隔断旁的墙壁上，带着“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看着克莱恩。
克莱恩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笑着看着他，打趣道：
“你越来越像一位诗人了。”
“呵呵。”伦纳德腰背用力，离开墙面，向克莱恩走过来，“我最近正在学习写诗，可尝试了一下，和罗塞尔大帝差得太远了。”
不，罗塞尔写的可能和你差不多，前提是他自己写的，而不是抄的，克莱恩毫不留情地在心里吐槽着大帝，他翻过伦纳德买的《罗塞尔诗选》，全是前世的，。
接待厅桌子后的罗珊正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听了伦纳德的话，抬起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背对她的伦纳德并没有看到，克莱恩轻轻一笑，惹得伦纳德皱起了眉头：
“我从你的笑容中看出了些许不怀好意。”说完，转头看向了背后的罗珊，而罗珊已经低下了头。
“唉，成为诗人的路上总是布满荆棘，但对于‘午夜诗人’来说，并不困难。”
听了伦纳德的话，克莱恩仿佛没有听懂似的点头，这是第二次了，伦纳德也懂得扮演法吗？
“你在等人吗？你平时可都会直接去地下室找老尼尔的。”
“啊？”克莱恩反应很快，手指了指上面，“今天，圣堂不是有一位高级执事到吗？我还没有见过中高序列的强者，所以在这里等等，见识一下那位的风采。”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隔断内传来，还有邓恩的一句话：
“那你今天怕是要失望了，塞西玛阁下在来廷根的路上维尼亚镇，恰巧撞见了一位灵知会的强者，已经去追了，来到廷根的是跟随塞西玛阁下的红手套小队，他们会和我们一起搜查灵知会的人员。”
塔索克河穿过廷根市后流经的第一座小镇叫做维尼亚，这也是离开廷根后，通往贝克兰德的第一个蒸汽列车站点，离廷根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红手套”是值夜者内部精英队伍的代称，一般而言，各支值夜者小队都是驻守当地，各有辖区，不经允许不能到辖区外追捕罪犯，而某些邪恶的家伙却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就造成了很多不便。
为此，黑夜女神教会专门在值夜者内部成立了“红手套”，他们是严格挑选出来的精英，甚至掌握了部分圣物，他们的任务是增援发出信号的值夜者小队，以及不受限制地追踪和抓捕被关注的邪恶者。
在某些圈子内，他们被称为“追迹者”和“猎狗”，每个人都有至少序列7的实力。
“啊？”克莱恩猛地站起，面露惊讶，这也太巧了，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邓恩皱着眉头看向克莱恩，问道：
“怎么了？”
“他一直在等着那位高级执事，想要见识一下教会高层的风采。”伦纳德在一旁笑着答道，帮克莱恩解了围。
邓恩摸了摸后退的发际线，笑着说道：
“哈哈，不用担心，你早晚能见到。灵知会的人都擅长逃跑，塞西玛阁下估计很快就会回到廷根。”
队长，你这么说，确定塞西玛阁下不会有意见吗？而且，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啊！
克莱恩只好尴尬一笑，默认了伦纳德的说法。
“走吧，红手套小队已经到了圣赛琳娜教堂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苏茜历险记
贝克兰德，桥区，迪拉姆街。
穿着西装三件套，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嘴上蓄着八字胡的罗尔斯坐在靠窗的一处小隔间内，面前是一本摊开的加厚的笔记本，本子旁是一支钢笔和一杯没喝几口的咖啡。
这杯咖啡明显是属于劣质咖啡，热时还不显，凉了以后苦涩带酸的味道立刻就出来了，哪怕罗尔斯加糖加奶之后，也掩盖不住。毕竟这里是流浪者众多，贫穷且落后的桥区，能找到一家咖啡馆就已经是不错了。
他现在是一个作家，以要为下一本书搜集资料为名，来桥区采风的。否则以罗尔斯的装扮，还拿着手杖，是不适合在桥区，在迪拉姆街出现的，特别是离这家咖啡馆几十米远就是黑骷髅党的总部，迪拉姆街79号。
罗尔斯是有装成流浪汉，混迹在这附近的打算的，可是还是放弃了。这里的流浪汉是有一定组织的，虽然还没有到组建帮派的程度，但想来这儿乞讨，肯定要先拜码头的。
罗尔斯成为“野蛮人”后，尤其是魔药已经消化了大部分的情况下，体型愈加健硕，肯定是瞒不过那些流浪汉的，他们其中说不定还有黑骷髅党的眼线。而且他还要借助“公平之杖”的灵视，来监控黑骷髅党的动向，没有办法只能装作采风的作家，每天来这家廉价咖啡馆。
可惜的是，已经四天了，黑骷髅党还是没有动静，罗尔斯上次借助灵视看到的那只奇形怪状的灵界生物，也没有出现。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黑骷髅党的那位死灵导师发现兹曼格党已经散了，目的已经达到，离开了这里，或者是那只灵界生物在罗尔斯结束灵视时，离开了这里。
毕竟罗尔斯要借助“公平之杖”才能使用灵视，而且最长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甚至因为使用频率太高，不得不每十五分钟就停下来。即使这样，一天长达三个小时的灵视，和三个小时的“机器”状态也几乎榨干了他的灵性。
罗尔斯现在连去找休和威廉姆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监视完黑骷髅党就回家，倒头就睡，通过睡眠来恢复灵性。他怀疑，要不是“不定之雾”使自己的灵性得到了极大的增长，他已经因为灵性消耗过度，而产生幻听，出现失控的征兆。
原著中老油条阿尔杰就教给小太阳戴里克的这样的做法，而戴里克也因此成功避免了和“牧羊人”落薇雅一起探索“堕落造物主”神庙，但是又在圆塔底部的撞见了阿蒙。
叹了口气，罗尔斯没有再去想那个禁忌的名字，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在女神没有拿到死神唯一性时，阿蒙不敢来贝克兰德。
握住旁边的“公平之杖”，熟练的灌输灵性，三秒后，罗尔斯吐出一个古赫密斯单词：
“灵视！”
眼前阻挡罗尔斯视线的不含有灵性的物质瞬间消失，附近人身上的气场颜色迅速浮现，目光投向迪拉姆街79号，那里是整条街人体气场最多的地方，而且层层叠叠的气场颜色表明，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健康，这也是罗尔斯还在这里蹲守的原因。
……
皇后区，格莱林特子爵的豪华别墅内，一场文学沙龙正在举行。
这场沙龙几乎汇集了贝克兰德所有出名的作家，评论家和音乐家们，他们很少参加年轻贵族子嗣举办的聚会，但格莱林特不一样，他虽然才二十岁，已经继承了爵位，而且在子爵这一级别的贵族中，财政状况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一些消息，这场沙龙有霍尔伯爵唯一的女儿参加。霍尔伯爵几乎站在整个贵族的顶层，他最宠爱的女儿会出现在这场沙龙里，这些人自然要来参加。
客厅内，穿着一套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的佛尔思端着一杯香槟，褐发微卷地披着，她淡蓝色的眼睛看着宴会厅内的那些作家们，流露出少许无奈。
上周五，休告诉她，说已经将灵知会的女巫出现在北区的事情举报给了黑夜女神教会，而且她看到有值夜者小队开始在发现女巫的那栋别墅里搜查。
知道自己可以出门的佛尔思并不是很想出门，她还可以在家里躺几天。可是一张文学沙龙的邀请函由她的编辑送了过来，并催促了她新书的进度，被佛尔思随意应付了过去。
原本佛尔思是不想参加的，可是知道了休的事情，作为朋友的她总要帮一些忙，而且编辑说这场沙龙，那位霍尔伯爵之女也会参加。知道霍尔伯爵地位的佛尔思接了邀请函，准备利用自己身为女作家的优势，来接近这位伯爵之女，看看能不能调查休父亲的事情。
可来到聚会后，才发现那位伯爵之女奥黛丽·霍尔小姐虽然来了，只露了一面，就进入书房和这里的格莱林特子爵聊天，现在在客厅的是她的一只金毛大狗。
嗯，看样子，血统还不怎么样，但是身为奥黛丽的宠物，它的生活可能比自己还好。
一位年轻男作家走了过来，佛尔思礼貌地和他碰了一杯，然后熟练的拒绝。见奥黛丽还不出现，佛尔思有些不耐烦了，走到一旁和女仆说了一声并拒绝了她的陪同请求，离开客厅，去走廊的盥洗室了。
刚走进走廊，佛尔思疑惑地转头，发现一只金毛大狗正跟在她的身后。
小声驱赶了几声，见那种金毛大狗一直无辜的看向自己，佛尔思无奈转身往盥洗室走去，而金毛大狗一直跟在后面。
盥洗室门口，看着还在身后的金毛大狗，佛尔思环顾一圈，发现四周无人，嘴角扯出一抹坏笑，伸手按住关闭的盥洗室大门，身体仿佛变成幻影，穿透了大门。
门后，听到几声犬吠的佛尔思轻哼一声，我还整治不了一条狗！
……
下午两点钟，已经回到自家别墅的奥黛丽坐在房间内，她自从成为非凡者后，对文学已经没了兴趣，更别说和格莱林特讨论那些半真半假的神秘学知识了。可是苏茜说她要观察一下，尽快消化魔药，自己就同意了。
对，苏茜会说话了，上周周五被她撞见了。自己震惊之后，就教授了她扮演法，所以苏茜才会想要观察别人来消化魔药，而且似乎比她还热忱于这件事情。
“汪汪汪”几声犬吠声响起。
苏茜？她有事情找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又一次塔罗会
“汪汪汪”
听到苏茜的声音，奥黛丽打开了房门，金毛大狗苏茜兴奋地冲了进去，急忙赶来的贴身女仆安妮一脸焦急，抱歉道：
“抱歉小姐，我没有拦住苏茜。”
是苏茜自己想过来？知道苏茜能说话后，奥黛丽就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狗对待，对着安妮摆了摆手道：
“你下去吧，可能是苏茜在沙龙上吓到了。”
安妮的表情变得很无奈，她皱着眉头看着奥黛丽：
“小姐，您下次不能带苏茜去参加贵族举行的沙龙或者宴会了，这会让别人认为霍尔伯爵家没有修养。”
“好的，下次我不会了。”经常应付自己女仆的奥黛丽再次敷衍两句，让安妮离开了这里。
关上房门，奥黛丽看着蹲在窗前的金毛大狗苏茜，叹了口气：
“安妮的话还是那么多。”
“是的，她太唠叨了，在楼下我就能听到她在楼上的声音。”
苏茜摇了摇头，用前爪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苏茜！安妮还没走远呢？”奥黛丽低声呵斥道，她凑到门前，隔着门确认安妮有没有听到。
“她已经下楼了，我听到了。”
奥黛丽无奈的看着苏茜，即使她成为了非凡者，成为了观众，但是一只“观众”金毛犬的听力是自己达不到的，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羡慕苏茜。
发现自己出现这个想法后，奥黛丽猛地遥遥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奥黛丽，你怎么会羡慕一只狗呢？
金毛大狗苏茜起身，迈着小碎步，来到奥黛丽面前，仰头看着奥黛丽：
“你下次不会带我去参加宴会了吗？”
奥黛丽低下头，身为“观众”的她看出了眼神中的难过，不解，忧郁，连忙说道：
“怎么会，我只是再应付她。”
“啊，我的观察是正确的，你刚刚语气中带有不耐烦的感觉，只是没有看到你的表情，我无法确认。”
苏茜有些兴奋地摇着尾巴，来回围着奥黛丽转圈。
唉，苏茜都能凭借语气判断出这样的结果了，奥黛丽很无奈，她经常应付安妮，特别是成为非凡者后，而且绝不会被安妮看出来，现在一只狗都能看出来了，即使她是“观众”。
“苏茜，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差点都忘了，在格莱林特子爵的家中我见到一位非凡者，她能不用钥匙，直接穿门过去。”
“啊？”
……
桥区，迪拉姆街，一家廉价咖啡馆。
小隔间内，罗尔斯计算着时间，十分钟后，又是徒劳无功的一次灵视，他今天要提前结束这次监控。已经是周一了，现在已经一点半了，自己还要参加塔罗会呢！
正要结束对“公平之杖”的灵性灌输，罗尔斯眼前的世界再次变换起来，本来灵视下没有灵性的物体是无形的，可现在它们四周突然染上了颜色。
罗尔斯周围，各色斑驳的色块互相重合叠加，仿佛是毕加索的抽象画，所有的物品都在扭曲变换，原本还存留小部分的灵性在疯狂消耗，让他的脑袋内部传来阵阵抽痛。
这是，这时灵视下的窥见未来？
这几天，罗尔斯运用灵视几十次，一次都没有触发，还以为“公平之杖”这个能力无效了，还准备找阿尔杰问问呢！可现在竟然触发了？
他面前的各色扭曲的物体逐渐融合，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画面内是血色的满月，淡红色的绯纱铺在宽阔的湖面上。
罗尔斯拼命晃动脑袋，想要以此来平缓头脑中传来的阵阵抽痛，他面前有些扭曲的画面内，平静的水面被打破，一个穿着打扮和鲁恩绅士无异的中年男人，他竭力张大嘴巴，想要喊叫出来，但罗尔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中年男人身上插着一把细长的刺剑，贯穿了他的心脏，他仰着脸，头上的半高丝绸礼帽已经掉在一旁，露出乌黑的卷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两眼无神的看着罗尔斯，脸上的皮肤棕黄，轮廓柔和，是明显的南大陆拜朗人种。
他的身旁，飞过几朵赤色的鸟型火焰，一只圆盾飞来砸在了中年男人脸上。
眼前的画面突然破碎，已经接近枯竭的灵性让罗尔斯的眉心不停抽动，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画面是什么。努力控制住自己集中精神，开始冥想，只有借助“不定之雾”他才能尽快恢复状态。
……
廷根，西区，铁十字街。
克莱恩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他上午刚从霍伊大学回来，他是去找神秘的阿兹克先生，自从上次阿兹克先生说他的命运不协调后，他又遇到了几件巧合的事情。
第一，克莱恩巧合地在地下交易市场遇见了特里斯；第二，队长邓恩·史密斯和伦德恰巧在这儿附近；第三，教会的高级执事塞西玛阁下来廷根的路上，在离廷根不远的维尼亚小镇遇见了灵知会成员，还追了过去。
今天早上，本来已经准备返回廷根的塞西玛阁下得到贝克兰德出现灵知会的“女巫”的消息，又追了过去，在廷根搜寻多日的红手套小队也离开前往贝克兰德了。
“女巫”的消息，加上已经知道“女巫”魔药的坑爹效果的克莱恩和伦纳德的配合下，让廷根的值夜者小队确认了一件事情，“教唆者”之后的魔药名称是“女巫”，会将男人变成女人。这成功解释了为什么特里斯会在包围中脱困，和再次出现在地下交易市场时是女人装扮。
可没有教会的高级执事来廷根，队长又可能被真实造物主污染，这让克莱恩很着急，想试着看能不能从阿兹克先生那里得到答案，可阿兹克先生竟然是失忆的，甚至自己就是他唯一认识的非凡者。他还委托自己帮助他寻找记忆，自己也就没有开口提。
加上下午就是塔罗会了，克莱恩想着能不能再从“皇帝”先生那里套一下话，看看能不能套到确认队长是否被污染的方法。这是最后的方法了，如果没套到的话，克莱恩只能兵行险招了。
啪嗒，按开怀表，已经两点五十五分了，克莱恩起身，熟练地反锁上门，用灵性之墙密封了卧室。
又一次的塔罗会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虔诚的“皇帝”
灰雾之上，恢弘雄伟的神殿中，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静静安放。
笼罩着浓郁灰白雾气的克莱恩端坐上首，看着依然模糊不清的“皇帝”、“正义”和“倒吊人”出现于他们固定的席位处。
咦？“皇帝”先生的状态不对啊？
克莱恩右手扶住头，暗中敲击了下眉心，灵视下，“皇帝”的情绪倒是稳定，只是他的状态不太好啊！头部和脑部呈现出的紫色气场明显比上次薄了几分，灵体似乎也有些不太稳定，他反复地在揉着太阳穴和眉心，这是灵性消耗太多吗？
拥有灵视，在诊断方面，克莱恩相信自己不会比那些大医院的医生差多少，毕竟这是需要前世各种设备加起来才能媲美自己的灵视。不，自己还能充当半个心理医生。
克莱恩心中叹了口气，塔罗会刚刚开始，询问的对象就状态不佳，可谓出师不利啊！
罗尔斯对面的奥黛丽也发现了不对，立刻进入到了“观众”状态，只能从罗尔斯身上看出些许痛苦萎靡，于是关切问道：
“‘皇帝’先生，你是不舒服吗？”
“倒吊人”阿尔杰瞥了一眼旁边的“皇帝”，也透露出几分关切，他的“风眷者”配方还在“皇帝”身上呢！
罗尔斯揉着太阳穴，呵呵笑道：
“很抱歉，我在做一些事情时，灵性消耗过度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克莱恩三人同时点了点头，都很好奇罗尔斯做了什么事情，特别是阿尔杰，深知灵性消耗过度的后果的他，对于傲慢的“皇帝”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十分好奇。
可最后只有奥黛丽开口问道：
“请问是什么事情？我们能知道吗？如果不行，请原谅我的无礼。”说完，虚提裙摆，朝着罗尔斯行了一礼。
看着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罗尔斯用空闲的手摆了摆，然后对着克莱恩虔诚的行了个礼，开口道：
“现在应该是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愚者先生，我这里有两张日记。”先拖一会儿，让我想想借口。
奥黛丽立刻向愚者行了一礼，歉意道：
“抱歉，愚者先生，我忘记了这一点，我收集到了一张日记。”
阿尔杰也起身行了一礼道：
“抱歉愚者阁下，我还在海上，没有搜集到日记。”
克莱恩微微点头，满意地看了罗尔斯一眼，“皇帝”先生越来越上道了，这么一看，好像只有“倒吊人”不太行啊！他的眼光顺着罗尔斯，看到了阿尔杰。
阿尔杰畏惧地低下了头，通过“水手”途径对高位者层次的敏感，童年时在教堂做仆役时的经历，他意识到“愚者”先生对他有些不满了。
要返回陆地了，“航海家”魔药已经消化了部分，之前伤势和晋升造成的精神不稳已经消失了。
罗尔斯略微松了口气，克莱恩没有白费他一个礼，看着面前出现的羊皮纸和钢笔，拿起钢笔，将提前准备好的日记表达出来。这让他的大脑又有些抽痛，索性这是汉字，要轻松很多。
他这次提交的日记是有关序列互换和罗塞尔参加黄昏隐士会的事情，当然他没有直接把名字写上去。
很快，罗尔斯将日记全部表达出来，放下笔，面前的羊皮纸消失，克莱恩也开始阅读了。
罗尔斯揉着眉心和太阳穴，他这次确实有些急了。在灵视之中窥见了未来画面，受到了一定冲击，加上自身灵性耗尽，只能冒险直接冥想进入“不定之雾”空间，来恢复自身的灵性。
可没有从“灵视”状态进入“机器”状态，罗尔斯就要受到“公平之杖”带来的负面作用，厄运将会跟随他相同时间。
在进入“不定之雾”空间后，两三分钟，短短恢复了大概十分之一的灵性，罗尔斯就退出了“不定之雾”空间。
回到现实一看，面前的咖啡杯已经倒下，加奶后棕褐色的咖啡已经流了出来，他的笔记本已经湿了，同时湿的还有他的裤子。
在艰难度过十分钟的厄运折磨后，罗尔斯在路人的惊讶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幸亏迪拉姆街靠近码头区，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换了衣服，再次进入“不定之雾”空间，但时间已经不多，恢复了三分之一的灵性就急忙出来，等着塔罗会的开始。
但灵性耗尽的副作用依旧很明显，在灵性恢复后，罗尔斯也能感受到眉心传来的抽痛，为了保险起见，近两天怕是出不了门了。
直到现在，罗尔斯才有时间分析当时窥见的未来画面，首先确定的是这次画面肯定和自己有关，这是属于神秘学中最基本的概念。其次最重要的是时间和地点，血色的满月，宽阔的水面。
下一次的满月是这周末，能有如此宽阔的水面，肯定是塔索克河。考虑到官方非凡者的巡查保护范围，肯定不是贝克兰德中心的几个区，而且河水还比较干净，估计不是塔索克河在贝克兰德的上游，就是下游，上游的几率更大，河水的澄净作用没有那么快，下游的水应该还会脏一点。
当然前提这次预见的画面发生在不远的周末，地点肯定是贝克兰德。这种预见未来是来自“怪物”的能力，预见的时间是不确定的，几个月之后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怪物”阿德米索尔就提前一个月知道了邪神子嗣降临，廷根即将毁灭的命运。
至于地点，罗尔斯最近一段时间不会离开贝克兰德，除非时间过去太久，不过那种可能性很低。毕竟打造“公平之杖”的非凡特性只是来自序列“幸运者”。能预见的未来不会太远，能到今年年底就已经是不错了。
接下里是画面中出现的一个人，一个鲁恩绅士打扮的南大陆拜朗人种的中年男人，和自己有关，而且是非凡者。罗尔斯立刻想到了可能藏在黑骷髅党总部的灵教团成员，他们无论是灵教团哪个派系的，拜朗人肯定占了大多数。
他死在了画面中那场战斗里，而且杀死他的是一柄细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神面具
一柄造型华丽，护手较小，但上面刻着玫瑰的银色刺剑，刺入了那个南大陆拜朗人种的中年男人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柄刺剑的长度在一米左右，属于中等.因蒂斯贵族们经常佩戴这种刺剑，在罗塞尔大帝之前，法国佩剑贵族的决斗经常会在因蒂斯白枫宫内上演。
刺剑在火枪，特别是便携的左轮手枪出现前，在因蒂斯、鲁恩、费内波特都极为流行，弗萨克人不喜欢这种细长的刺剑，他们更习惯于劈砍的弗萨克军刀。
而刺剑在各国的形式都不一样，费内波特的刺剑更长，普遍超过1米1以上，太长而不易回转，所以往往左手会持有一把匕首；鲁恩则将刺剑缩短，发明了自己独有的小剑，普遍在50到70厘米左右，舍弃了左手的匕首。
因蒂斯在大帝之前采用的也是小剑，但大帝之后，长度增加，护手华丽的刺剑再次风靡起来。
那柄刺剑长度和花纹，毫无疑问符合一柄因蒂斯刺剑的样式。
更重要的是死去的中年男人身边有几朵赤色的鸟型火焰飞过，罗尔斯可以轻松判断那是“纵火家”施放的火鸦。
还有那面几乎已经不再出现在非凡者战斗中的盾牌，加上那柄刺剑，这很有可能是一位“武器大师”，只有他们会使用这种少见的武器。
罗尔斯大概能推断出，战斗的双方分别是来自因蒂斯和拜朗，极大可能是来自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和黑骷髅党背后的灵教团。
大使馆已经确认的是，至少序列7“纵火家”和序列7的“武器大师”，灵教团至少有一位“死灵导师”。不确定的就更多了，大使馆明面上可是有一位序列5，数位序列6和序列7，十位数的序列8和序列9。
灵教团有多少非凡者则是个未知数，而已经失去“公证人”的因蒂斯一方在众多自然灵和亡者下，估计也很难占到上风。
他们战斗的地点可是挨着塔索克河，看似清澈，里面躺着多少具尸骨有谁知道。
阵阵抽痛从眉心传来，罗尔斯不再去试图弄明白其中的细节，等塔罗会结束再说吧！
而这时克莱恩已经读完了手里的三张日记，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成为序列5的非凡者之后，接下来的部分可以与另外一两条途径对应的序列互相替代，也就是从中序列到高序列这一步开始，但这只限于那一两条。
这和教会内部的说法不一，还需要克莱恩自己去验证。
日记中出现的另一个有价值的非凡者世界的信息，大概就是罗塞尔大帝参加了一个名字都没写出来的神秘组织，而且这个信息在“皇帝”和“正义”小姐的日记里都有体现。
“皇帝”呈上的日记里说，那个组织里有许多大帝意想不到的人物，还掌握着第二块亵渎石板。而“正义”小姐呈上的日记是罗塞尔至少已经成为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了，将这个神秘组织视为后路，那时候罗塞尔背后可是工匠之神教会啊，那是一位真神啊！
大帝成为执政官时至少是半神以上的强者，很有可能已经是他上份日记说的，已经成为序列3“奥秘学者”了，还是不能直接写出这个组织的名字，哪怕是中文！
克莱恩看得既是心痒又是疑惑，但这些和他一个序列9的“占卜家”没什么关系，知道了也没什么太大作用。
但面前的三位可都是肥羊啊！要钱有钱，要知识有知识，甚至中序列配方他们都有。只是……唉，“皇帝”和“倒吊人”的羊毛可不好薅啊，还是“正义”小姐好啊！
一想到“正义”小姐的钱，克莱恩又是一阵心痛，他从罗塞尔的日记中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没有石油。
没有石油，不仅意味着内燃机的出现将成为未知数，而且还会导致化工行业的停滞，让真正意义上的地球现代工业无法建立.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发展，克莱恩有些预料不到了，更为重要的是，他断了一条发财的路子，成为富翁造福世界的美好畅想已经破碎一半了。
还好，还好这个世界有电和磁，有电报的成功案例，以后自己的主要投资方向就变了。克莱恩揉了揉眉心，自己还是想得太多，没有启动资金啊！
所以，小号的创建要提上日程了！没有小号，总不能自己亲自要钱吧?
克莱恩放下手中的日记，让它们直接消失，目光转向罗尔斯，“皇帝”的状态好像更差了，不行，自己要尽量套出确认队长状况的办法。
“你们可以交流了。”
但是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罗尔斯的身上，似乎是期待着他讲述他究竟是尝试什么东西，才把灵性消耗殆尽的。
罗尔斯揉着太阳穴，背靠椅背，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呵呵笑道：
“看来你们都很好奇，我经历了什么？”
“对于一个刚刚成为非凡者的人来说，一切非凡世界的知识我都抱有极大的兴趣。如果，‘皇帝’先生认为您的经历涉及到非凡知识的话，我可以出钱来获取这些知识。”奥黛丽笑语盈盈，一副期待的样子。
克莱恩心中为“正义”竖起了大拇指，反正他不用付钱；而罗尔斯身旁的阿尔杰·威尔逊脸色一僵，他还想买配方呢！
“并不需要，我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尝试，但是后果有点超乎我的想象。”罗尔斯已经找好了一个完美借口，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最近得到一件物品，那是一张面具，它出土于第四纪南大陆的拜朗陵寝。”
罗尔斯找的借口正是他从沃尔夫伯爵那里得到的一张来自艾格斯家族陵寝的类水晶面具，他手心的黑色倒金字塔印记对这张面具有反应，但也仅限于此。
想要探查清楚这张面具，还要让自己没有危险，有什么比死神之子，曾经的“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更好的选择呢？
阿兹克先生应该已经委托克莱恩寻找他丢失的记忆了，只要自己透露出去这个消息，还怕引不来吗？
“应该是属于死神后裔，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的物品。”
艾格斯?
克莱恩的耳边，这个单词在回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死者
艾格斯?
这个单词好像一道炸雷，从克莱恩的耳旁炸响，让他差点没有管理住自己的表情，还好都在听“皇帝”先生讲述他的经历，没有关注自己这里。
阿兹克先生的全名就是阿兹克·艾格斯啊！这是巧合吗？又一次巧合！
克莱恩将情绪收拢，仔细听着“皇帝”的每一句话。
“这件面具用灵性去感知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通过某种特殊手段，能确认这件面具应该是一件非凡物品，处于被封印的状态。根据我查阅的资料来看，这件面具应该是被‘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借用冥界的力量将其封印。除非该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出手，否则即使是其他途径的天使也解不开封印。”
罗尔斯没有描述面具的外观，奥黛丽是霍尔伯爵之女，说不定就能从别人那里得知这张面具和沃尔夫伯爵收藏的那张相似，这样自己现实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险。
至于面具上存在封印，全是罗尔斯瞎编的。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阿兹克先生恢复到序列4“不死者”时，就可以借助冥界的力量封印“蠕动的饥饿”，这张面具可能也是被这样封印了。
而冥界力量已经涉及到了那位远古死神，不死鸟的始祖格蕾嘉莉，这涉及到死神的权柄，没有掌握权柄的力量恐怕解不开封印。毕竟这位远古死神在开辟冥界后，将死神领域的少量权柄都下放到了序列5身上，这条途径非凡者是最早能接触到权柄力量的。
“倒吊人”阿尔杰听到‘皇帝’的描述后，下意识地看向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在他看来，“愚者”是达到真神位格的存在，肯定有办法接触那件面具的封印。
被灰雾笼罩的克莱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立刻打起了鼓，祈祷“皇帝”不要让他来帮忙，但表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摆出来一副听孩子讲故事的姿态。
罗尔斯对面的奥黛丽根本没有关注那张面具封印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皇帝”说的“死神”途径上，这条途径的名字听起来可比她的“观众”途径和倒吊人的“水手”途径厉害多了。她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
“‘死神’途径，为什么叫死神，它的序列9名称是‘死神’吗？”
克莱恩和阿尔杰立刻被奥黛丽的问题吸引，他们都在各自教会的内部资料中知晓，第四纪有一位死神，是邪恶神灵，曾经在北大陆掀起过恐怖的“苍白之灾”。
“不，它的序列9名称是‘收尸人’，南大陆那帮崇拜死神的邪教徒很喜欢这个途径，所以又被称为‘死神’途径。黑夜女神教会也掌握着这条途径的大部分魔药配方，据说这条途径和他们掌握的‘不眠者’途径有着隐秘的联系。”
罗尔斯并没有将到达序列顶点就会成为真神的知识说出来，这种知识即使是七大教会高层也不会知晓的事情，只有天使层次才有可能接触到。途径互换也是，至少黑夜女神教会内部的中低层是不知道这条知识的。
“收尸人”途径又叫“死神”途径？克莱恩微皱眉头，但他更在意的是“皇帝”所说的“收尸人”途径和“不眠者”途径有着隐秘的联系，立刻想到了刚刚日记里罗塞尔写的，到达序列5以后，可以更换某些途径。
“不眠者”途径的序列7是“通灵者”，这就和“收尸人”途径有了联系——尸体和灵魂。
阿尔杰没有反应，除了最后一点猜测外，这些知识他都掌握了。
奥黛丽小脸一垮，腮帮微鼓，感觉一下子对“死神”途径的期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收尸人”，这该怎么扮演？总不能去收尸吧？
看着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而奥黛丽似乎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思，罗尔斯皱了皱眉头，这样不行，仅凭这点描述，怕是不能把阿兹克先生勾到贝克兰德来，那件面具究竟是什么东西自己也就不知道了。
他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摊开，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
“这条途径的序列4名为‘不死者’，达到这个序列的非凡者可以获得漫长的寿命，也会得到一个诅咒，每六十年就会死去一次，然后再次复活，不过会失去大部分的记忆。”
要说半神中谁活得最长，只有“巫王”了，他们可以轻松活过一千岁，但是谁让罗尔斯现在的目的是钓鱼呢？
阿尔杰对“不死者”充满了羡慕，虽然有副作用，但是活得长啊！至于奥黛丽，虽然羡慕，但是“收尸人”的名字已经可以让她拒绝了。
克莱恩已经僵住了，“不死者”，漫长的寿命，每六十年死亡一次，复活后失去大部分的记忆，这和阿兹克先生也太符合了！
阿兹克先生是“不死者”，是序列4！是半神！
震惊之余，克莱恩内心全是惶恐，这太巧合了，阿兹克先生上午刚委托自己，下午自己就获得答案。已经经历过多次巧合的克莱恩，内心充满苦涩，这也是自己命运的一部分吗？
不行，我不能告诉阿兹克先生，最起码现在不行。我和阿兹克先生只见过几面，对他还不了解。
看见三人还是没有反应，罗尔斯继续双手揉着两侧太阳穴，表示自己就说到这，其他人可以交流了。
身为“观众”的奥黛丽从“皇帝”的动作中读出了他的想法，立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想知道什么样的非凡者能直接穿过木门，或者让反锁无效？”
苏茜告诉她，在格莱林特子爵家中看见一位女性非凡者，可以穿门而过，苏茜说那是受邀前来的一位作家，最近广泛称赞的《暴风山庄》的作者佛尔思·沃尔。
奥黛丽看过这本书，可惜自从成为非凡者后，这本书的阅读进度停滞在三分之一就没有再动过了。等这次塔罗会结束后，她倒是要回去再看看，主要是通过这本来判断一下那位沃尔女士的性格。
在此之前，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她是什么样的非凡者了？
第一百五十章 愚者的交易
佛尔思？她们怎么遇见的？
罗尔斯立刻就想到了佛尔思，可是休不是没有进监狱吗？那佛尔思这种咸鱼性格的人怎么会和奥黛丽有联系？而且奥黛丽没有提“仲裁人”途径，说明她现在只知道佛尔思，不知道休的存在。
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见“皇帝”没有回答，于是抢先开口道：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作为回答的交换。”
“什么事情”奥黛丽颇感兴趣又满是疑惑地问道。
阿尔杰望了“皇帝”一眼，沉吟着说道：
“我想知道国王是否有意在今年内或者明年六月前报复弗萨克帝国，在拜朗东海岸开启新的战争。”
其实他更想问“皇帝”，虽然他能看得出来“正义”小姐是鲁恩大贵族出身，但明显不怎么接触政治。而“皇帝”就不同了，他对鲁恩的政治局势十分了解，可自己问他的话，估计“皇帝”愿意回答的概率很低。
即使现在问“正义”，阿尔杰都担心“皇帝”会阻拦“正义”回答这个问题。
奥黛丽没有立即回答，目光看向了“皇帝”，之前的塔罗会谈及过两党斗争，让一向不接触政治的奥黛丽也明白了政治斗争的残酷。
克莱恩的目光也投向“皇帝”，如果“皇帝”真的是属于鲁恩王室或者官方力量的话，这种信息可不会对外出售的。
感觉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罗尔斯没有停止揉太阳穴的动作，也没有给奥黛丽等人任何反馈。这条信息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稍微懂点政治的人都清楚，鲁恩短时间内不会发动战争，铁甲舰的出现让军方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
还有，为什么阿尔杰要确认这个消息？东拜朗有什么？眉心传来的抽痛让罗尔斯停止了思考。
克莱恩微微皱眉，他猜错“皇帝”的身份了？还是说这条信息不重要，不可能啊！涉及到两国是否开启战争，怎么可能不重要！
奥黛丽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皇帝”，组织着语言，对“倒吊人”说道：
“我认为这件事情的价值比我问的问题价值要高，而且我需要时间，并不能确认是否能回答你的问题。”
“没有关系，等你确认了答案，我会视情况做出补偿。”阿尔杰松了口气，只要“皇帝”不出声，就没有问题。接着他回答起了奥黛丽的问题：
“能穿过木门，让反锁无效的非凡者应该是序列9学徒，隐秘组织灵知会拥有它的配方，但不排除从另外途径获得的可能，比如属于第四纪的古老坟墓中。”
灵知会，克莱恩想起了廷根出现的“教唆者”特里斯，现在应该是“女巫”特莉丝了。还有“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追讨的灵知会成员，以及在贝克兰德出现的“女巫”。
见愚者先生没有反驳，奥黛丽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之前有学徒的配方，或许我不会选择观众。嗯，我没有问题了。”
阿尔杰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皇帝”：
“‘皇帝’先生，我要购买‘风眷者’的配方。”
“可以，2000镑，很划算的价格不是吗？”罗尔斯侧头看着阿尔杰，“不过，其中的一样主材料较为难找，估计只有那些原始岛屿上有。”
“感谢你的提醒，我这周三就会回到陆地，我该怎么给你，匿名账户吗？”阿尔杰盘算了一下，“公平之杖”卖了4000镑，自己再支付给“工匠”夏尔夫3000镑后，修复“幽蓝复仇者”花了300镑，加上自己这次劫掠海盗的钱，凑一凑应该是够的。
大不了在拖夏尔夫一段时间，还要购买罗塞尔的日记，这东西在海岛上是稀罕货色。
“可以，贝克兰德银行。”罗尔斯转头看向克莱恩，“愚者先生。”
克莱恩点了点头，意念一动，罗尔斯的面前就出现了羊皮纸和钢笔。
罗尔斯拿起钢笔，将序列6“风眷者”的配方表达出来：
“序列6，风眷者主材料：蓝影隼的六根结晶羽毛，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辅助材料狂风草汁液50毫升，水灵之晶粉末10g，风羞草叶片四片。”（本章说注）
同时表达出的还有罗尔斯在贝克兰德银行的匿名账户。
克莱恩内心叹了口气，在贫穷的愚者的注视下，一笔2000镑的交易完成了，还好自己挣了个序列6的配方，看看有没有机会卖出去。
阿尔杰看着手中的羊皮纸，视线集中在了“蓝影隼的六根结晶羽毛”上，心中狂喜，他掌握的那个原始岛屿上就有蓝影隼，又省了一笔钱。
他眼睛眯起，这次航程听那些海盗说，齐林格斯出现在罗思德群岛附近，他也要去那个岛屿吗？要尽快解决了他！
罗尔斯突然皱起眉头，想到窥见的未来，转身面向克莱恩，低下了头：
“尊敬的愚者先生，未来的一周，我可能会遭遇危险，不知道我是否能请您帮我确认这是否会危及到我的生命。”
话说得夸张一点，就不怕克莱恩会敷衍自己了。以克莱恩的心态，肯定不愿意让一个掌握高深知识，特别是还有关“占卜家”和“密修会”知识的成员随意牺牲。
奥黛丽和阿尔杰惊讶的看向“皇帝”，特别是奥黛丽惊吓之下已经退出了“观众”状态。
“皇帝”先生未来一周会遭遇危险，还是危及生命的那种？
克莱恩面无表情，占卜“皇帝”的命运他应该可以做到，但希望很小。而他更在意的是，“皇帝”知道自己未来一周会遭遇危险，是他要参加什么危险的行动，还是他借助其他手段预见了未来。
几次的塔罗会下来，克莱恩已经确认“皇帝”对“占卜家”、对“密修会”和“安提哥努斯家族”了解很深，这对自己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还有那些高层次的非凡知识和他背后的资源。
他刚刚已经取消了灵视，现在在三人的注视下又不好直接再次使用灵视……唉，要换一个方式了。
“十页日记，这是合理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标准
“十页日记，这是合理的。”
罗尔斯起身，微微行了一礼，感激道：
“当然，这是值得的。”但内心却忍不住吐槽，合理合理，你是被0-08带偏了吗？
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心中狂喜，这和一位神灵亲自庇佑可没有什么区别，而“愚者”先生所需要的竟然只是十页日记，即使每一张价值50镑，十页也不过是500镑。
这笔交易简直可以说是大赚啊。如果我能凑够足够多的日记，那么别说是齐林格斯，即使是我的那个理想也可以实现了。
阿尔杰的脑海内已勾勒出自己身穿枢机主教袍，位居教会高层，掌控着诸多代罚者的样子，陶醉片刻，他恢复了理智。
愚者先生的尊名中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说明祂可能是某个复苏的古神，而且祂和真实造物主的关系并不好，说不定就是在真实造物主手中吃了亏，最近才开始复苏。只有祂的力量得到了恢复，我才能更好地获得庇佑，所以祂对真实造物主的消息一定很感兴趣。
阿尔杰立刻想到了那位将自己和“幽蓝复仇者”号击伤的极光会的“倾听者”，他是要去寻找真实造物主的“圣所”。可惜自己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啊，只是偶尔听到过这和传说中的“神弃之地”有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想到了身旁的“皇帝”，他应该对“神弃之地”和“真实造物主”有所了解。阿尔杰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也只能想到由自己引出“神弃之地”，让“皇帝”说出来，这样贡献大多数都是“皇帝”的，自己也能分享一点。
阿尔杰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问道：
“‘皇帝’先生，我之前曾经追捕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他说是要追寻真实造物主的‘圣所’，你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奥黛丽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二人，不由得感叹，不枉费自己为他们的交易花费的心思。爸爸说得很对，一场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绝对会让双方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
克莱恩带着些许期待和惊喜的看向“倒吊人”，他正想办法怎么让“皇帝”继续讲述真实造物主的事情。其实刚刚他是想让“皇帝”用有关真实造物主的知识来换取自己“庇佑”的，但是为了“愚者”的身份，还是选择了罗塞尔的日记。
倒吊人的一句话，就让克莱恩改变了刚刚对他的不满。
“追捕一位‘倾听者’？”罗尔斯单手支撑着侧脸，头部微侧，看向阿尔杰，但没有接真实造物主的“圣所”的问题，而是关注到了“倾听者”的事情。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原著中阿尔杰好像没有提过追捕的事情，至少最开始的几次没有。（本章说注）
“是的。”阿尔杰脸上抽搐了几下，他是风暴教会成员的身份“皇帝”应该是早就猜出来了，所以说出这件事情，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彻底暴露，毕竟追捕“倾听者”的人很多。而“正义”小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头，极光会的非凡者，特别是‘倾听者’这条途径的，不是疯子，就是潜在的疯子，他们的实力不能用序列来衡量。”
这是罗尔斯的猜测，基于“律师”能力的猜测，他虽然看不清楚阿尔杰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中多少能判断一个人当前的心理，特别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他们往往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嗯，阿尔杰已经算是少见的不那么暴躁的家伙了。
而身为“观众”的奥黛丽观察的更加仔细清楚，“皇帝”的猜测没有错，而且“倒吊人”先生恐怕伤势不轻，损失也很大。
克莱恩趁机在自己眉心轻敲两下，开启了灵视，“倒吊人”的气场颜色很正常，甚至星灵体如同海水的深蓝又深邃了几分，他应该已经晋升为“航海家”，而且精神方面也很稳定。
看样子他的伤应该已经养好了，还得到了晋升。
没有等阿尔杰回答，罗尔斯继续说道：
“如果你真的在极光会的成员手上受伤，最好向风暴之主或者愚者先生，请求庇佑，以免被真实造物主污染到。”真实rap主，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表演机会的。
不要找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庇佑自己呢？克莱恩迎上了“倒吊人”的视线，差点心虚的移开。没有等倒吊人开口，抢先说道：
“你的状态很好，已经摆脱了污染。”
阿尔杰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晋升时精神状态不稳定，不仅是因为受伤，而且还遭到了污染。不过有愚者先生保证，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真实造物主的‘圣所’，我只知道那大概和‘神弃之地’有关系，据说真实造物主就被封印在那里。”罗尔斯并没有说太多“神弃之地”的事情，毕竟了解“神弃之地”的人绝对是少数。
克莱恩心中叹了口气，他对“神弃之地”的了解也仅限于罗塞尔曾经派人寻找过，教会的内部资料没有这部分记载，即使有，也不是自己能看的。
阿尔杰沉默几秒，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塔罗会现在正式成员，不算“愚者”先生，才三个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再邀请一些人，进入塔罗会，这样也可以扩大自己的话语权。
不行，这样不仅自己的身份容易暴露，而且我也很难保证那些人会听我的。即使要找，也要找一些“正义”小姐这样的。
“愚者先生，我们这个聚会的后续成员加入标准是什么？该怎么判断？”
罗尔斯看向阿尔杰，他这是做什么？他有新的成员想要推荐吗？
克莱恩保持沉默，在“倒吊人”出现少许不安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适合的，可以在这里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是否让他加入，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暗示的行为，那会导致塔罗会存在的秘密外泄，你们要记住，对非聚会成员而言。”
克莱恩顿了顿，沉声说道：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诵念我的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
面前的无尽灰雾消散，深红远去，克莱恩回到了现实世界，看着窗外依旧灿烂热烈的阳光，他从“皇帝”的话中，得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队长邓恩·史密斯去向女神祈祷，而且不是像信徒那样简单的祈祷。
女神的信徒如此之多，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一对一服务，所以即使邓恩是值夜者小队的队长，像普通信徒那样的祈祷，也很难吸引女神的注意。但只要举行一个简单仪式，女神自然会庇佑队长，毕竟祂连老尼尔的账单都愿意帮忙。
可现在对于克莱恩最难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邓恩去举行这个仪式，要知道邓恩已经是序列7的“梦魇”，不像“窥秘人”或者“占卜家”那样，需要使用一些仪式魔法才能获得一定直接克敌的手段。
“梦魇”的强制拖人入梦能力，已经足够对付很多低序列非凡者了，而已经身为队长的邓恩也无需通过祈求女神来制作符咒。这种事情往往都是老尼尔和克莱恩这种专业人士来制作，不过克莱恩现在技术还不到家，更多的还是老尼尔去制作。
要想个好办法，队长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但也要尽快，毕竟上一秒正常，下一秒失控的例子，内部资料上也是有的。
克莱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现在总算有办法了，就没有那么急迫了。背对着阳光，“啪”地趴了下去，一动也不想动。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家的豪华别墅。
房间内，奥黛丽下了床，走到镜子面前，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头发和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走到门口，隔着门板，轻声喊道：
“苏茜？苏茜？”
门外传来两声犬吠，奥黛丽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低下头，金毛大狗苏茜正欢快的摇着尾巴看着她。
“苏茜，我说过了，要淑女，你已经是非凡者了。”
苏茜快速摇动的尾巴停了下来，委屈的看向奥黛丽。而身为“观众”的奥黛丽轻松的读出了苏茜的情绪，她捂着眼睛，摆了摆手道：
“好吧，但你要注意。”
苏茜欢快地叫了两声，随即又被奥黛丽制止，“苏茜，你不是会说话吗？在我面前，你可以直接说话。”
“啊，我忘了，我毕竟学会说话没有多久。”
奥黛丽没有去纠正苏茜的语法错误，而是直接问道：
“你刚刚叫了两声，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和苏茜约定，没有事情是一声犬吠，有事情但不会打扰到她是两声，紧急事情苏茜就一直吠叫。
“伯爵先生已经回来了，还有你的哥哥希伯特。”
“爸爸？今天怎么会回来那么早？还有哥哥怎么也突然回来了。”
奥黛丽疑惑地向楼下走去，最近出了很多事情，加上她之前已经将“愚者”先生的公务员考试计划通过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散播出去，也从自己的父亲口中了解到了，只是还在商议阶段。
所以，最近霍尔伯爵很忙。不仅是政坛的事情，还有他和尼根公爵之前的交易，说服那些非贵族出身的大富豪们让出自己的利益，将这些分给保守党贵族，这几乎磨破了他的嘴皮。
而希伯特能回来，更是一件稀罕事。
霍尔伯爵有两子一女，但除了奥黛丽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儿外，长子希伯特和次子阿尔弗雷德都不在贝克兰德。
长子希伯特在康斯顿煤钢联合体任职，这两年更是一直呆在间海郡的首府康斯顿，只有特殊的日子才会回来，比如霍尔伯爵夫妇的生日，冬礼日，新年晚会等。
次子阿尔弗雷德在南大陆从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考虑到他所在军队的特殊身份，未来一年都未必能回到贝克兰德。
“天呢！希伯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作为“观众”，身为女性，奥黛丽的演技不会比一般的演员差多少，充分表现出该有的姿态。
“刚刚才到，如果不是有了‘飞翔号’，估计我要到明天才能到。”
希伯特有着英俊的脸庞和灿烂的金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有种古典雕塑般的美感。他起身和奥黛丽拥抱了一下，然后又让奥黛丽坐到了自己身边。
“飞翔号”是这个月刚刚开通的由贝克兰德到康斯顿城的蒸汽列车，朝发夕至，全程13个小时，现在是夏季，白天时间长，时间还会更短，大概只需要十一个小时。
“爸爸，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奥黛丽微微鼓了鼓腮帮，原来是爸爸叫希伯特回来的，可为什么没和我说呢？
霍尔伯爵不同于之前在奥黛丽面前那样和煦幽默，而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我和尼根公爵商量过了，九月份会出一份法案，有关‘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组建，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要以康斯顿煤钢联合体第一经理的身份，在各个社交场合，提出大气污染调查和治理的重要性。”
霍尔伯爵内心叹了口气，这是他在维特·高德案之前就和尼根公爵定下的事情，原本他是想等到八月底，议案正式提出前，再将希伯特叫回来。
可现在尼根公爵的儿子菲利普已经借维特·高德一案，强势接收了原属于新党的希尔斯顿警局。而且手段相当老辣，不过才一周多，方案刚刚提出来，就已经让希尔斯顿警局产生了动乱，不过都被菲利普镇压下去。
希伯特的年纪比菲利普小几岁，但是菲利普作为尼根公爵唯一继承人，还承担着家族非凡者的事情。这样一来，希伯特就比菲利普晚了好几步了。
所以霍尔伯爵才不得不把希伯特紧急召回，并且直接将内部议案告诉了他。新党现在已经落了下风，作为新党最大支持者的霍尔伯爵不允许自己再落后一步了。
“这，没有问题。”希伯特只是稍微迟疑一下，就立刻点头答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霍尔伯爵的意思里，自己即将踏入政坛，而且父亲还会在背后支持自己，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占卜结果
克莱恩心情沉重地从占卜家俱乐部回来，他刚刚获知了一个消息，那位请他占卜投资兰尔乌斯钢铁公司的格拉西斯先生被骗了，虽然只被骗了50镑，但是兰尔乌斯可是卷走了超过1万镑的财产。
1万镑！那是什么概念啊！即使是“愚者”见证的交易最高也只是4000镑啊。
而且兰尔乌斯那个家伙还骗财骗色，让一个花季少女怀了孕！
克莱恩将自己摔在床上，想着兰尔乌斯悬赏金额，有线索10镑，抓住他100镑。这让雇佣侦探寻找带有红烟囱房子而金库紧缺的克莱恩心动不已，可惜没有获得兰尔乌斯的随身物品，那个怀孕的姑娘也决定生下孩子。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克莱恩猛地坐起，自己好像忘记帮“皇帝”占卜了。起身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这里占卜更好。
变幻出恢宏神殿、青铜长桌和带有二十二把不同星座象征的高背椅，克莱恩走到上首坐下，向远处灰雾中属于“皇帝”的那颗深红星辰点去，将它拉到自己面前。
克莱恩可以通过这颗红色星辰联系到“皇帝”，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皇帝”的贴身物品，还接受了“皇帝”的请求的原因。
仔细回想了“皇帝”的请求，并在具现的羊皮纸上写下了自己要占卜的问题：
“‘皇帝’未来一周遭遇的危险。”
他默念这这句话，同时让自己和属于“皇帝”的深红星辰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如此七遍之后，克莱恩抓住羊皮纸，往后靠住了椅背。
一切开始模糊，克莱恩半是清醒半是浑噩，梦境世界变得扭曲而虚幻，血色的满月升腾而起，随即淡白的，稀薄的，近乎虚幻的雾气遮蔽了血月。
“啵”仿佛泡泡破碎的声音在克莱恩的耳边响起，将他从梦境占卜中拽了出来。猛地睁开眼睛，克莱恩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他占卜失败了。
不是信息不足而产生的失败，他已经看到了画面，但是立刻又被一种力量给干扰了，让他的占卜失败了。
克莱恩最后看到的是淡白色近乎虚幻的雾气，除了颜色以外，几乎和自己这里的灰雾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皇帝”身上也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东西，还是说那是他遭遇危险的原因。
自从加入值夜者后，克莱恩不是没有试图弄清楚自己这片灰雾世界是什么东西，但是教会内部的资料一点记载没有，加上这片灰雾世界可能和他穿越有关，很有可能和这个世界的力量不是一个体系，所以自己就没有再继续探求。
可现在自己竟然在“皇帝”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灰雾差不多的东西，让克莱恩一下子就对这片灰雾世界的来历产生了怀疑，想到自己的占卜在灰雾之上似乎更有效果，而且他能在这里通过灵视直接看穿“皇帝”等人的星灵体。
这一切都在表明，导致自己穿越的这片灰雾世界和这个世界力量体系是相关的。
叹了口气，克莱恩具现出自己的黄水晶吊坠，无论如何，先要把“皇帝”的事情处理了，刚开始自己能占卜到具体画面，然后才失败，灵摆法或许能成功。
……
贝克兰德，码头区，银镜长街，一处狭小的出租屋内。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罗尔斯猛地惊醒，上身立刻从床板上弹起，右手抓住枕头下的左轮手枪，左手去拿靠在床边的“公平之杖”。
罗尔斯背后，额头尽是冷汗，拿着左轮和手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刚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还有仿佛源自身体本能的恐惧，仿佛是有天敌在搜寻自己。
过了几分钟，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罗尔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松开手杖，将左轮放到一旁，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上，全身冷汗产生的滑腻感也不顾了。
他从灰雾之上返回后，因为灵性消耗殆尽，自己的眉心不停传来阵阵抽痛感。没有去自己的“不定之雾”空间，而是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通过睡眠来恢复灵性。
唉，“律师”途径的能力还是太单一了，要是克莱恩，肯定要去占卜了。而自己只能通过“公平之杖”来施展“卜杖法”，想要占卜梦境，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躺在床上的罗尔斯突然又坐起，眼前一花，狭小的出租屋内仪式虚幻而无垠的灰雾，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道人影端坐于灰雾深处的一道高高在上的宝座上。
克莱恩替我做完占卜了？
“危险，但不致命。”
“愚者”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在罗尔斯的耳边不断回响震颤，他立刻低下头去，以祈祷的姿态，感谢道：
“愚者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将日记呈上。”
没有等到回应，等罗尔斯再次抬头后，面前的无垠灰雾已经消散。
没有下床，罗尔斯双腿用力把自己身子向后挪，靠在有些肮脏的墙壁上，伸手将头上的冷汗抹去。
克莱恩的占卜结果是有危险，但不致命。说明我之前窥见未来画面中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这周周末，危险是肯定的，按照我的猜想，因蒂斯大使馆和灵教团出现的非凡者数量至少有十位，而且保底有两位序列6。
至于不致命，两方争斗的结果应该是两败俱伤，没有“公证人”的因蒂斯一方即使非凡者众多，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控制的灵体，一般非凡者很难对付。
不过现在比较难确定的是两方争斗的地点在那里，塔索克河贯穿贝克兰德，即使排除了许多地方，区域范围还是太广，看来自己只能一点点去搜寻了。
而且还必须在晚上搜寻，发生时间是晚上，自己也只看到了晚上的画面，白天和晚上在视觉效果上会相差很大。加上还要考虑到贝克兰德阴沉的天气，在晚上，红月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这样一来，罗尔斯未来几天就要过上黑白颠倒的日子了，哀嚎一声，让身子躺下，开始养精蓄锐，晚上干活。
他现在只祈祷，克莱恩占卜和自己预见的事情是一件事情，否则自己就是白费功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强迫症
晚上八点，应该出现在天空中的红月早已消失了踪影，黑压压的云层遮蔽了天空。只有远处码头的灯塔依旧在闪烁着灯光，让这附近不至于陷入一片黑暗。
站在银镜长街上，罗尔斯身穿晨礼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拄着手杖，蓄着八字胡，鼻梁上架着沉重眼镜。他思考了一会儿，沿着街道往西北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塔索克河流入贝克兰德的方向。
他预见的画面里，在血色满月的照耀下，河水还算清澈。目前贝克兰德城区的塔索克河水质来看，只有还未真正流入贝克兰德中心几个城区的河水能满足这个条件.再往下就只有出了贝克兰德，到几十公里外的普利兹港的水质要好一点。
塔索克河从西区郊外流入贝克兰德核心区，途经乔伍德区，桥区，之后将河两岸分为大桥南区和码头区，然后继续向东南流出贝克兰德的核心区。
在贝克兰德，塔索克河的两岸都不属于富庶区域，即使是在西区和乔伍德区，两岸房子的租金也要比两个区域的平均租金低上不少，原因就出现在塔索克河的水质上。
要知道贝克兰德在第四纪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时期，就已经是首都了，随后又经历了特伦索斯特帝国，第五纪又是鲁恩王国的首都。
一千五百年的历史，前后人口更迭数千万，即使塔索克河是鲁恩最大的一条河流，也难免经受不住污染。特别是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开启了工业革命，污染是翻倍的往上长。
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这都让罗尔斯都怀疑是不是王室或者教会有什么特殊的封印物来保持水质。
码头区在整个贝克兰德的东南方向，而罗尔斯要去的是西区郊外，这就意味着他几乎要跨越整个贝克兰德的核心城区。
不过还好现在才八点，离地铁停运还有一个半小时，只要他在这儿之前赶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很短的时间到达西区。至于剩下的路程，就要罗尔斯迈开两条腿赶路了。
进入车站，罗尔斯买了一张一等座的地铁票，价格也不贵，只需要6便士，而且没有距离限制。他以前是很少乘坐地铁的，毕竟居住于西区富豪们都是乘坐马车，虽然地铁被分为一二三等车厢，但是绝对不符合富豪的身份。
拿着手杖，站在一等车厢的月台上，没有一会儿，呼啸而来的喷吐着着蒸汽的列车头带着磅礴的力量驶来。
此时已经是八点四十分了，乘坐地铁一等座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没有人下车，上车的也只有罗尔斯一人。将手中的车票交给有些惊讶的乘务员，罗尔斯自顾自拄着手杖，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整个一等座车厢除了罗尔斯，已经没有第二个乘客。一等车厢的座位颇为宽松，座椅有些类似单人沙发，但远远没有那么笨重，所以舒适度也相差很多。
听着“呜”一声的汽笛声响起，车厢门缓缓合拢。哐当哐当，蒸汽列车开始由慢到快开始奔驰起来。罗尔斯眯起眼睛，似睡非睡，从这里到西区最远的地铁站，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没几分钟，罗尔斯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又一位乘务员走了出来，应该是别的车厢的乘务员，和他所在车厢的乘务员一样，都是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
那个乘务员看到罗尔斯，惊讶的捂住了嘴，拉着罗尔斯车厢的乘务员走到了她所在的车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罗尔斯皱了皱眉头，她们并没有关闭车厢连接处的门，虽然交谈的声音很小，加上蒸汽地铁行驶的噪音，普通人很难听得到，可身为非凡者的罗尔斯却听得很清楚。
“你车厢这个时候还有乘客啊？”
“是啊，码头区的罗金站上来的，你那里没有人了吗？”
“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等车厢七点就没人乘坐了。”
“可马上列车停运了，我这里还上了一个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二个怪人了。”
“你还遇见什么怪人了？”
“也不算怪人吧。她应该是乡下来的，新买的一等座年票，然后坐了整整两个小时。而且我听三等车厢和二等车厢的人说，那个女人还在三等车厢和二等车厢乘坐过，都是我们这一辆。”
“怎么可能？有一等车厢不坐，去坐三等，她脑袋有问题吗？”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有，她身上穿着时尚杂志上最贵的那条米黄色带荷叶边长裙，可她的裙子有一半的裙摆磨损很严重。那条裙子明明是上周五刚刚出的，而且我确认那条是真货。”
罗尔斯握紧手杖杖首，感受着皮革的温度，眯起的眼睛也睁开了，这是强迫症吗？
在这个世界上追求这种审美的家伙，有很多可都不是正常人，大多都是“律师”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
最为突出的就是第四纪的那三位皇帝，祂们所追求不对称的审美估计折磨了很多贵族和非凡者，特别是像奥古斯都这样“审判者”途径的非凡者。
甚至罗尔斯猜测像奥古斯都这样支持过所罗门第一帝国、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家族，是不是有忍受不了不对称的审美的原因。
而且对于那位夜皇特伦索斯特来说，从“弑序亲王”转到“审判者”，从一个追求不对称的强迫症变成另一个追求对称的强迫症，这真的不会疯吗？
第四纪的图铎王朝和特伦索斯特帝国，在所罗门第一帝国覆灭后，依旧保持着违背常理、凌乱而不对称，喜爱黑色的特点来看，转序列后之前积累的锚必须还在，否则必然对自身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
否则成为“审判者”的特伦索斯特，绝对会将那些不对称的建筑拆掉，改成对称的。正是因为图铎和特伦索斯特没有办法去除“黑皇帝”所罗门的痕迹，才会导致所罗门从星空复活归来。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特伦索斯特这位夜皇，和罗尔斯身上的“不定之雾”有着很大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乘客
夜皇，特伦索斯特，从“律师”途径序列1“弑序亲王”跳转到“仲裁人”途径序列0“审判者”，是这个世界上和“混沌之子”这位外神最契合的非凡者。
而“混沌之子”由于被天尊欺骗，现在已经被分成了很多部分，被封印在神灯里的灯神永恒，屏障外的“不定之雾”，西大陆被封印的源质“失序之国”，还有两条途径“黑皇帝”和“仲裁人”。
夜皇在成为“审判者”后，毫无疑问的占据了两条途径的高序列力量，即使是复活归来的黑皇帝所罗门从夜皇手中夺取到“弑序亲王”特性，也只占据一条途径，所以夜皇绝对是属于外神“不定之雾”的首选污染对象。
罗尔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第四纪四皇时期是先后陨落的，顺序是黑皇帝，血皇帝，夜皇，冥皇。
这很符合当时的情景，作为六神，当时应该已经是七神的宿敌，又被夜皇和血皇帝敌对，黑皇帝所罗门理所当然的第一个陨落。
已经半疯的血皇帝图铎加上祂合作对象是亚当和阿蒙，支持图铎的五大贵族要么内部矛盾重重，要么很被神灵针对，第二个陨落也很合理。而冥皇身处南大陆，如果没有选择和“原初魔女”合作，发动“苍白灾难”，招来七神敌对的可能性很小。
而夜皇陨落的就很离奇，有七神的支持，祂的实力应该是最强的，而且祂通过联姻，娶了美神奥尔尼娅，将血族牢牢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四大贵族奥古斯都、卡斯蒂亚、艾因霍恩、索伦都支持特伦索斯特帝国。
相比于半疯的血皇帝，统治地域减少而受影响的黑皇帝，夜皇的精神状态和实力应该是仅次于接触源质“永暗之河”支流的冥皇，可是祂竟然也陨落了。现在审判者唯一性形成0-02“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已经被被源质“失序之国”所污染了。
罗尔斯猜测夜皇特伦索斯特陨落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在和黑皇帝、血皇帝的争斗中，受了重伤，进而遭受到“失序之国”的进一步侵蚀，失控陨落的。
可现在他自己身上有“不定之雾”存在，撇去尚在复活阶段，已经被“堕落母神”污染的大帝，罗尔斯现在绝对是被“不定之雾”和“失序之国”污染的首选。
不过罗尔斯现在没有被污染的迹象，要么是女神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干扰，要么是自己还没有成为高序列存在，才感受不到污染。
“西区格林公园站到了。”乘务员的声音响起。
罗尔斯站起身，走到车门前等待下车。格林公园站并非是这条地铁的最后一站，接下来就是格林墓园站，就正式进入西区的郊外了。
他原先是要在格林墓园站下车，但是那位乘务员口中的奇怪女人让罗尔斯有些担忧，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摆在那里，还是尽快下车为好。
下了地铁，顺着楼梯出了地铁站，罗尔斯看了看头顶依旧没有月亮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辨认完方向，往西北郊外走去。
地下，轰隆隆的地铁依旧在行驶，很快来到了格林墓园站。一位身穿米黄色带荷叶边长裙的女士正静静在月台等候，她二十多岁的年纪，鼻梁高挺，嘴唇丰润，眼睛深灰，脸庞相当漂亮，但身上明明是最新款的裙子，一半的裙摆却有些磨损。
在乘务员诧异的眼神中走上了列车，然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刚一坐下，她深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转头看着那位女乘务员，嘴巴微启：
“刚刚有人乘坐过这辆地铁。”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位面容姣好的乘务员低下了头，让她感觉比面对自己的上司还害怕。而且那位眼睛深灰的女乘客话语充满歧义，即使是晚上快停运了，这辆地铁依旧乘客很多，只不过都集中在二三等车厢内。
可乘务员明白，这位乘客问得是刚刚坐在她座位上的那位男性乘客，连忙点头道：
“是的，刚刚有人坐在这个位置。”
“告诉我，那个人的长相！”
乘务员立刻陷入了那位男性乘客登上地铁的记忆，等到回过神来，面前的已是空空荡荡的车厢了，她尖叫着推开隔壁车厢的门，冲了进去。
……
格林墓园附近，罗尔斯转了转身子，四处看了一眼，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目光最终停留在格林墓园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塔索克河方向走去。塔索克河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剩下的路程就是靠双腿了。
今天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意见，在这儿附近找个旅馆住下，防止撞见那位强迫症。如果不是真的有病的话，就代表那个女人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在这个关头，躲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现在对于罗尔斯而言，最重要的是灵教团和因蒂斯大使馆。
……
当红月终于出现时，格林公园站附近的一处三层小楼楼顶，一道身影由浅及深勾勒出来，那是一位身穿米黄色荷叶边长裙的女性，她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绯红色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极为模糊。
她此刻正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往桥区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身形飞快淡化，凭空消失不见。
……
罗尔斯抬头看着时不时被掩盖的红月，松了一口气，好歹有月亮出现，自己费的功夫就要小很多了。
他眼前已经是静静流淌的塔索克河了，宽阔的河面不时在绯色的月光下闪着淡淡光辉，它见证了上千年的王国兴衰。
沿着塔索克河，逆着河水流淌的方向前行，回忆着自己当时预见的场景，和面前的实景进行对照。
这对于罗尔斯而言，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折磨。预见的画面是扭曲的，失真的，而面前的实景又没有足够月光照耀，而且塔索克河的宽度在这里超过500米，意味着罗尔斯要比对塔索克两岸，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这里河水似乎还是有些脏！”
“画面里没有石头。”
“这里应该有棵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潜入者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霍尔端着一杯最顶级的费内波特圣德西山咖啡，坐在卧室的书桌前，闻着浓郁的咖啡想起，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摞堆叠整齐的资料，还有笔记本上自己的记录。
他前天傍晚回来，知道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要让自己成为“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一员，先是高兴，然后就是对未知的担忧。
希伯特很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处事极为强硬，当初就能顶着压力和反对，卖掉田地和牧场，进入银行业。可本质上霍尔伯爵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作为一个伯爵，把自己的家族上升到和尼根这样千年世袭的公爵家族一个地位，让霍尔伯爵更加骄傲。
所以霍尔伯爵除了小女儿奥黛丽以外，对两个儿子希伯特和阿尔弗雷德的要求十分严格。希伯特虽然是在康斯顿煤钢联合体工作，霍尔伯爵是第二大股东，可几乎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
弟弟阿尔弗雷德更是被直接派到了南大陆的陆军当兵，要知道现在贵族子弟当兵都是去海军。陆军本身就不受军方重视，南大陆更是反抗者众多，时常会遇到致命危险。每年死在殖民冲突中的士兵，有数百人之多。
可是希伯特这次回来，霍尔伯爵不仅直接任命他为康斯顿煤钢联合体的第一经理，还直接告诉他内部还在商讨阶段的议案。
这都让希伯特以为自己是不是要被霍尔伯爵立为继承人了，可是父亲送来的资料中有一小半都是尼根公爵独子菲利普·尼根的最近活动。
希伯特翻阅完这些资料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是被菲利普最近的行动给刺激到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落后于尼根公爵的儿子，所以才会如此支持希伯特。
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翻到了第一页，那里清清楚楚的只写了一个名字：
“罗尔斯·阿德里安”
这是菲利普身边希伯特的唯一陌生的家伙，希尔斯顿警局划归到西维拉斯场就是因为他，而资料中显示最近菲利普在希尔斯顿警局的动作，有这位阿德里安先生的影响存在。
现在，这位阿德里安先生已经前往斯托恩，对外说是他已经多年没有休息，去东切斯特郡旅游去了，而东切斯特郡正是霍尔家族的封地。
希伯特招来管家，吩咐他让在东切斯特郡的家族仆人寻找罗尔斯·阿德里安，并让家族尽力帮助罗尔斯。
大律师家族出身，还是到新党来比较好。至于罗尔斯曾经得罪过的新党议员，在希伯特眼中都不是问题，这是霍尔家族的底气。
……
西区，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的办公室内。
依旧穿着因蒂斯风格的衬衫，外套一件黑色马甲，贝克朗一脸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大使馆的武官们。
“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到没有反应的众人，贝克朗忍着怒火，“约瑟普上校，你是‘惩戒骑士’，又是国防武官，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留着浓密胡须，穿着军装的武官约瑟普上校一脸尴尬，他是负责大使馆的防御问题的，现在大使馆被外来人员潜入，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虽然自己和贝克朗级别相同，但却是贝克朗的下属，又犯了错，被训斥已经是较轻的处罚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没有往日那么威严：
“我认为，潜入者很有可能是‘仲裁人’序列的半神，只有这样我才没有感应。”
“不，我认为是一位‘旅行家’或者是‘秘法师’，我和伯格曼先生检查过，所有的防御仪式都没有被触动。大使馆对‘学徒’途径的中高序列非凡者并没有有效的防御措施，那些家伙的数量一向很少。”
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秘偶大师”罗萨戈走了进来，他虽然戴着兜帽，但是没有遮掩面容的作用，这是他和那些操纵木偶的木偶师学来的。
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很清楚，清楚得让约瑟普上校想打上两拳，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威严，让玻璃窗都有些震动。
“不可能，肯定是‘仲裁人’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否则不可能绕过我的感知！”
“咳咳，我认为两位的意见都可以采纳。”
在罗萨戈后面跟来的伯格曼一脸无奈，这两个家伙又吵起来了，他有时候都认为，这两个人不适合现在的途径，脾气暴躁的约瑟普明显适合“水手”途径，至于罗萨戈更应该和贝克朗一个途径。
办公桌后的贝克朗起身，没有管两人的争吵，直接走到伯格曼面前：
“伯格曼先生，你的意见是什么？”
伯格曼摸了摸长长的白须，稀疏的眉毛皱起：
“我认为，可能是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携带着‘旅行家’特性制成的封印物，潜入了大使馆。”
他们身旁的上校约瑟普对着罗萨戈冷哼一声，而罗萨戈也只是撇了撇嘴说道：
“也有可能是一位‘秘法师’拿着‘仲裁人’途径的高序列封印物，我们不能排除这一情况不是吗？”
上校约瑟普怒视这罗萨戈，刚想开口就被贝克朗制止。伯格曼稀疏的眉毛皱得更紧，他点了点头道：
“的确不能排除这一情况。”
他其实想说这种情况可以忽略不计，“旅行家”和“秘法师”几乎少得可怜，尤其是在亚伯拉罕家族十几年前出现了一场灾难后，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就少了很多。但是和这条途径有关的封印物却多了很多。
身为“工匠”的伯格曼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他也是接触过几件这样的封印物的，但‘旅行家’的特性制成的封印物也很少，千年以来这条途径非凡者一向是很少的。
贝克朗挥手示意办公室的一部分人离开，只留下了国防武官约瑟普上校，情报负责人“秘偶大师”罗萨戈，“工匠”伯格曼。
示意三人坐下后，贝克朗坐回原位，开口问道：
“你们认为这次潜入者来自鲁恩官方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办事和背锅的罗萨戈
“你们认为这次潜入者来自鲁恩官方的可能性有多大？”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涉及到“仲裁人”高序列的力量，就必须考虑到鲁恩的官方力量。贝克朗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作为“阴谋家”，所有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到，更重要的是他要和面前的三人达成一致。
有人潜入大使馆，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大使馆内部都达不成一致的话，他这个大使就该离职了，所以贝克朗必须要让面前的三人和自己达成一致，这样责任才更好分担。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国防武官约瑟普上校瓮声瓮气的说道：
“很低，鲁恩在和弗萨克战争中失利，又闹出了游行示威活动，而且铁甲舰的出现，让鲁恩军方投入很多。我们最近和鲁恩的关系还不错，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贝克朗的目光投向“秘偶大师”罗萨戈，虽然贝克朗情报工作没有少做，但罗萨戈才是负责情报工作的。
罗萨戈湛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思考，虽然是约瑟普负责军事和大使馆防御，可大使馆有人潜入，负责情报的自己也是有过错的：
“最近，军情九处的人并不是太活跃，大部分人员都去保护贝克兰德火炮研究院、普利兹船舶研究院和皇家造船厂了，而在部分地区都已经出现人手短缺的问题。”
贝克朗点点头，意见一致就行，而没有发表意见的“工匠”伯格曼对这方面根本不懂，如果不是他参与建造了大使馆的仪式防御，根本不用留下他讨论。
“那你们认为，潜入者是为了那缕雾气而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很大可能，最近大使馆除了罗萨戈弄出的那团雾气以外，没有别的大事件发生。”国防武官约瑟普很干脆，直接把祸患推给了罗萨戈，这是唯一能减轻他罪责的方法。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我怕你知道太多装不下。”罗萨戈嗤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约瑟普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拳头，看得罗萨戈眼皮直跳，同样是序列5，这么近的距离，一位“惩戒骑士”可比“秘偶大师”的威慑力强多了。
“约瑟普，你和伯格曼先生，先离开吧。”
贝克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面两个家伙，一明一暗，又都是序列5，所以两人一直互相看不上。
约瑟普和伯格曼离开后，罗萨戈轻笑一声，走到单人沙发前，翘腿而坐。
贝克朗嘴角掀起一抹嘲笑，伯格曼身份特殊，罪责到不了他的头上，约瑟普的家族在军队很有影响力，即使是索伦家族也要拉拢。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身为外人的罗萨戈自然是最好的靶子。
“你现在能尝试占卜吗？”
罗萨戈翘起的脚立刻放下，身子前倾，看着办公桌后的贝克朗，脸色难看：
“那是一个半神，而且没有留下痕迹，想要占卜很难。”半神级别的非凡者已经可以展露不完整的神话形态，半神以下的存在，仅仅是直视都会让自己有失控的危险，何况还是占卜。
这次的潜入者很小心，进入和离开都没有被发现，如果不是贝克朗让“工匠”伯格曼暗中布置了一些隐藏手段，他们都不会发现有人潜入。
大使馆的内部全部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少了或者多了什么东西，仿佛潜入者只是来大使馆逛了一圈，就离开了。
“兹曼格党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默尔索死了，党魁失踪，现在至少分裂成了六个团体。”罗萨戈重新靠着椅背，吹了吹指甲，“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兹曼格党这个名字就会在东区消失。”
“那个党魁是叫雷尔德吧，派人找到他，杀了。然后收集分裂的那些人的首领头目的资料，我们要换一个人培养，兹曼格党确实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个简单，那些人的资料之前就已经收集好了，不过剩下的都是被默尔索吓怕的，找一个合适的人很难啊！”
罗萨戈神情严肃，他对情报工作还是比较擅长和负责的。至于那个失踪的党魁，一个普通人而已，自己占卜一下就可以了。
罗萨戈点点头，他从来不怀疑罗萨戈的情报工作：
“你再去黑骷髅党探查一下，稍微明显一点。我认为潜入大使馆的人和袭击兹曼格党的人有关，他们通灵了默尔索或者卡麦斯，知道兹曼格党背后是我们。至于袭击兹曼格党的原因可能和北区老兵街的事情有关，你要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黑骷髅党去。”
罗萨戈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蓝色的眸子盯着贝克朗，如果真像贝克朗所说，那他的危险可就很大了。一位携带“旅行家”封印物的“仲裁人”途径半神，对付他一个序列5“秘偶大师”太轻松了。
不过罗萨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暂时还不能违抗贝克朗的命令，在那些老不死的家伙没有给自己配方前，自己依旧是贝克朗的下属。
而且他一想到那团雾气，心里就是一团火热，对于“霍纳奇斯”的秘密，他也很想知道。
“去做吧。”贝克朗看着罗萨戈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对罗萨戈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并不是怀疑他和潜入者暗中联合，而是怀疑罗萨戈对那团雾气产生了别的想法，毕竟他是密修会的人。
当然，派罗萨戈去黑骷髅党并不只是这一个理由，没有了默尔索掌握的兹曼格党，贝克朗的消息来源就少了一个渠道。
所以有非凡者支持的黑骷髅党必须要铲除，这样贝克朗才好让人把两个帮派的力量集中起来。
但是动用大使馆的力量铲除会吸引到鲁恩官方的注意力，哪怕军情九处腾不出手来，也必须要小心。最好还是借助那位偷偷潜入的半神的力量，这样自己统合帮派力量就好办多了。
要是罗萨戈再出了差错，有人偷偷潜入大使馆的事情也好办了。
拉开抽屉，贝克朗从里面拿出一个十厘米左右的木偶，而木偶的眼睛仿佛是活的，全黑的眸子眨了眨。
“大帝说得很对，密修会既会做事，又能背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到了
西区，塔索克河附近的一间旅馆内。
阴了几日的天气终于好转，傍晚灿烂的阳光斜斜透过窗户搭在了罗尔斯的身上，窗外逐渐喧闹的声音传入耳中。罗尔斯紧闭双眼，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动了动，右手扯住一旁已经被晒暖的薄毯盖在了自己身上。
最近几天罗尔斯过着的黑白颠倒的日子，每天下午五六点钟起床吃饭，在天色渐黑时，顺着塔索克河开始寻找对应的场景，即将天亮时拿出提前买好的酒，喝得浑身酒气，再返回旅馆睡觉。
对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从廷根来贝克兰德的一个地下拳击手，因为附近还没有酒馆收留他，所以只能先居住在这件旅馆的阁楼。白天睡觉，只有在晚上才会去酒馆打拳，然后在酒馆喝醉返回旅馆。
罗尔斯毕竟在廷根上过学，廷根的口音和贝克兰德相差也不大，模仿起来还是比较相似的。加上“野蛮人”的体格和那茂密的络腮胡，在东区惩戒黑帮养成的彪悍气质，走在路上绝对是不好惹的那类人。
至于为什么要有这个身份，一个是为了扮演，让自身的气质更接近“野蛮人”；第二就是找一个理由，一个合理留在西区，每天晚出早归的理由。
这里毕竟是富豪集中的西区，哪怕靠近塔索克河，靠近郊区，警察的盘查也是很严格的，特别是北区老兵街的事情之后，每一个可疑的家伙都会被警察盘查。
索性罗尔斯的身份是经受得住考验的，即使西区警察局去调阅廷根的档案，也是有这个人的，这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力量加上金镑的魅力的效果。
这几天的搜寻因为红月的久不现身，罗尔斯只是在搜寻过的地方圈定了几个可疑的地点，等到红月出现才更好判断。
或许是因为“堕落母神”占据了月亮，每当满月前后几天，红月都会清晰的挂在天上，罗尔斯不用担心红月一直不出现。而这个现象，黑夜女神的信众将其认为是女神“绯红之主”的象征。
搜寻无果，罗尔斯不是想通过监视因蒂斯大使馆或者黑骷髅党总部，暗中跟着他们，最后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终归是放弃了，风险太大。
两方究竟会派出哪些人，他不清楚，但是有些人罗尔斯还是知道的。
因蒂斯一方有罗大师在，“占卜家”和“无面人”的能力无论是监视还是反监视都是一把好手；黑骷髅党背后至少一位“死灵导师”，能和周围的灵进行沟通，在反监视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仅仅是明面上的两个人，已经让罗尔斯放弃了暗中监视的选择，继续纯靠精力去搜寻。
等到阳光离开阁楼，阁楼内陷入昏暗时，罗尔斯才起身，直接推开阁楼的门，走下陡峭的楼梯去一楼的盥洗室，那里是住在不带盥洗室房间的客人洗漱的地方。
看着已经出现裂纹的镜子里的自己，肤色粗糙，眉毛杂乱，头发油得泛光，嘴边的络腮胡也蜷曲纠结，嘴角掀起一抹苦笑，他还是第一次保持这种装扮那么长时间。
“野蛮人”马上变“野人”了！
避开胡须，胡乱地洗了把脸，也不擦脸，双手胡乱在身上一抹，罗尔斯面无表情的走出了盥洗室，他不需要装凶狠，面无表情配上彪悍野蛮的气质就足以让人畏惧。
来到旅馆前台，在那个脸上有点点雀斑的女孩畏惧的眼神中，拿了四条黑麦面包，还有一碗鳗鱼汤，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旅馆所在的塔索克河这一边，人口稀少，但是收入不错，他们往往都是一些中产家庭，又不想付出昂贵的租金却只能租住在乔伍德区狭小的公寓内，所以选择在这里居住。
而塔索克河对岸，同属于西区，但是和大桥南区接壤，人口众多，收入却要低了很多，他们都是为西区富豪的农场和酒庄做临时工而获取收入的。
这些临时工人在工作中往往会被农场和酒庄的管理者而刁难，没有饭食，克扣工资属于很常见的事情。回家吃饭又要花费几便士到几苏勒坐船过河，自带食物就成了这些工人的选择。
这家旅馆的老板看中了这一点，拆掉了几间客房，雇了个厨娘，让那些工人有地方吃饭，同时也小赚一笔。要知道，即使是夏天，自带的食物也会冷掉，还不如在这里直接吃热的。
一条半磅重黑面包也才半便士，一碗带鱼肉的鳗鱼汤更是只要1便士，一个工人一顿饭最多三个便士，所以会有许多工人来这里吃饭。
罗尔斯在这里虽然住的和吃的都很差，但是都不要钱，原因是罗尔斯替旅馆老板打发了几个闹事的工人。
在《谷物法案》被废除后，富豪们的农场雇佣的人员减少，找不到工作又喝了酒，发起了酒疯。被罗尔斯打倒后，警察赶来后，带走了他们，顺便盘查了一遍罗尔斯的身份，谁让他确实和西区的人格格不入呢？
撕咬完四条黑麦面包后，罗尔斯将最后一口鳗鱼汤灌下，缓解了一下嘴巴里黑面包的艰涩感。
这也是最近才习惯的事情，他只庆幸自己吃的不是路西恩的能打死人的黑面包。否则，罗尔斯宁愿每天在塔索克河边的田地里睡，反正身为“野蛮人”，这种条件应该是撑得住的。
只不过等到因蒂斯大使馆和灵教团争斗时，自己的状态恐怕就好不到那儿去了。毕竟七月的贝克兰德郊外河边的夜晚，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罗尔斯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椭圆的红月，能不能行就看今天和明天了，后天晚上估计就是满月了。
抹了一把嘴边淡淡的油污，走出了旅馆，逆着塔索克河水流动的方向走去，他认为可疑的几个地方都在河对岸，想要过去必须要乘船才行。
……
月上中天，罗尔斯看着绯红月光下的塔索克河边上那一棵孤零零的树，两腿一软，坐到在地，终于找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佛尔思的新书
乔伍德区，某栋房屋内。
休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及肩的黄发尾端已经枯燥分叉，双眼没有焦距，面对着那黑洞洞的壁炉出神，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没有子女亲朋，只能静静地等着死亡。
一房屋侧的墙壁闪烁几下，外套风衣，头戴毡帽，脸上还戴着面具的佛尔思出现在屋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休，叹了一口气，走到沙发旁，蹲下来看着自己的朋友。
休墨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光亮，盯着佛尔思脸上的面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的新主角吗？”休知道佛尔思在构思时，会把自己和身边人代入主要角色，比如她之前写的《暴风山庄》里的主角茜茜女士，就融合了她自己和休的性格和处事方法。
佛尔思眼前一亮，顺着休的话，站起身甩了一下自己的风衣道：
“你看出来了！我决定塑造一位佐罗式的女主角，贵族出身，伯爵之女奥尔薇娅，却接受了骑士训练，忍受不住宫廷的禁锢，出来打击恶棍流氓，意外从一位可怕的女巫手中救出了前来调查的茜茜女士。
冷静智慧的茜茜女士遇上了英勇果敢的奥尔维亚，她们携手闯过重重难关，终于获知了女巫的阴谋。在最后，斩杀女巫的奥尔维亚也深受重伤，在茜茜女士的恳求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发现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在奥尔维亚的请求下，茜茜女士以奥尔维亚的身份进入了伯爵家中，开始了宫廷贵族生活……不对，茜茜女士不知道奥尔维亚的样子，可奥尔维亚知道茜茜女士啊！
啊！有了，茜茜女士被女巫下了诅咒，容貌大变，最好变成一个男人，女巫死后才恢复原来的相貌。冷静智慧却没有武力的茜茜…西斯特先生，遇见了莽撞勇敢的奥尔维亚女士……”
佛尔思越说越激动，认为这本书肯定要比《暴风山庄》更受人欢迎，她融合了只见了一面霍尔伯爵之女奥黛丽，灵知会的“女巫”，救了她们杰弗里·里斯特（罗尔斯），罗塞尔大帝笔下的佐罗，加上上本书的女主角茜茜女士。
还可以开第三本描述茜茜女士的宫廷见闻，结识了几位王子，每一个王子都渴求与她结婚，为了她的美丽，为了她的父亲伯爵阁下的势力，王权斗争加上凄美的爱情。
嗯？说不定第三本还可以和这一本做个联动，女巫的阴谋涉及到王室内部的斗争，这样茜茜女士答应奥尔维亚，以她的身份进入伯爵家中的理由更充分。
这样的话，在这一本书中就要埋下很多伏笔，否则最后读者可能不买账。要去找几本涉及这方的书做参考，罗塞尔大帝的那几本都不错。
佛尔思托着下巴，一转身看着又恢复到原来状态的休，激动的小脸一垮，摘下面具又凑到休面前，她差点忘记休和奥尔维亚有着类似的经历。
“好啦，不要担心，那个杰弗里既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会来找你的，我们之前不是猜过他的身份吗？说不定就是哪个不得宠的王子想要争夺皇位，才用这种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杰弗里想要出来恐怕不是很容易，而且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同意。说不定到周末，到下周，他就会出现。”
休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容：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唉，佛尔思叹了口气，自从休和她商量后，决定加入军情九处，每天都准时到和杰弗里约定的酒馆里等待，而那个杰弗里就仿佛失踪了一样，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而休就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消耗。
佛尔思和休认识已经超过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休有这样的状态出现，对杰弗里的埋怨又加深了几重，决心在新的里给杰弗里安排个“好角色”。
“你要不要直接去找那个军情九处的人，他不是在a先生的聚会吗？直接去买那个‘治安官’配方，450镑，我们凑一凑就足够了。”
休从沙发上起来，看着面前蹲着的佛尔思，摇了摇头道：
“不行，‘治安官’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军情九处里有王室的人，肯定有见过我的……除非我只做个外围成员。”
休的父亲是七年前被控告参与一场叛乱，那个时候休是14岁，虽然过了七年，但身高长相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在东区沾惹了些许蛮横气息。
而更重要的是，休不敢去尝试，如果没有见到杰弗里，就冒冒然加入军情九处，即使成功了，也会有暴露的危险。这是独自一人来到贝克兰德调查父亲事情缘由的休，承担不起的，杰弗里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所以她现在宁愿等下去，她不相信杰弗里会一直不出现，毕竟自己是他的棋子，哪怕是一步闲棋，也要亲自动手才能下。
“是这样啊！”佛尔思也很无奈，自己也很想帮助休，甚至都参与了好几场文学沙龙。可自己刚刚成名，那些老牌贵族的文学沙龙自己根本就收不到邀请。
而参加那些年轻贵族的文学沙龙，除了能收获赞美和色咪咪的眼神外，一点有用的没有。佛尔思见到的身份最尊贵的还是霍尔伯爵之女，贝克兰德最闪耀的宝石——奥黛丽·霍尔。
可那也只见了一面，那位大小姐只在沙龙上说了几句话，就去书房了，留了一条金毛大狗在沙龙上。虽然佛尔思把那条金毛犬吓了一跳，但是别的收获就没有了。
佛尔思眨了眨淡蓝色的眸子，又想到刚刚自己在北区别墅的见闻，身为知名作家，讲故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我刚刚去了北区的别墅，就是遇见那个灵知会‘女巫’的别墅，你猜，我见到谁了？”
休狐疑地看了佛尔思一眼，问道：
“谁？总不可能又遇见那个‘女巫’了吧？”
“怎么可能，是黑夜女神教会的红手套，带队的好像是红手套三巨头之一‘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
第一百六十章 羽蛇
“怎么可能，是黑夜女神教会的红手套，带队的好像是红手套三巨头之一‘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佛尔思站起来，挥舞着手臂，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休迷茫的看着佛尔思，“女神之剑”她是知道的，或者说贝克兰德的大部分野生非凡者都知道他，那是一个喜爱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家伙。
在贝克兰德，许多像休这样的野生非凡者都有可能在公共马车和地铁上遇见他。但只要不是上了教会通缉令的人，塞西玛即使发现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一条生路。
知道是知道，“所以呢？”
佛尔思看着迷茫状态的休，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原本只是笨一点，不动脑子，现在完全傻掉了。佛尔思屈起食指和中指，“啪”给了休一个爆栗：
“动动你的脑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杰弗里不在，就是他真的把你弄进军情九处去，你确定能隐藏住自己的身份，调查清楚你父亲的事情。”
休右手抚摸着额头，佛尔思下手没有那么重，但是她的话却让休清醒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弄清楚佛尔思话里的意思。
佛尔思扶住脑袋，看着休不争气的样子，怒声道：
“那是红手套三巨头之一，值夜者的九位高级执事之一，很有可能是高序列强者，一个序列7的‘女巫’，即使是涉及到灵知会，也不用他亲自带队。”
佛尔思虽然对黑夜女神教会的红手套了解很少，但从别的非凡者那里大概知道，红手套小队里的成员都是中序列的非凡者，而序列7“女巫”也不过是刚刚踏入中序列而已。
“所以呢？”休的状态虽然有所改善，但问题还是一样的。
“所以……所以……”佛尔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对，所以呢?
在她们将北区有灵知会“女巫”出没的消息举报到黑夜女神教会后，值夜者小队就已经搜索过了。北区的野生非凡者都跑到了东区，生怕被值夜者抓走。
也就是说，在未来一段时间，只要佛尔思和休不那么招摇，就很安全。毕竟这里是贝克兰德，是鲁恩的首都，三大教会各有一位大主教坐镇在这里，加上官方非凡者，一位序列7的“女巫”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而现在，即使“女神之剑”塞西玛戴着红手套小队把北区犁一遍，对佛尔思和休来说意义也不大，如果不是她们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乔伍德区和东区，塞西玛的行动只会对她们产生负面影响。
不过这并不妨碍佛尔思嘴硬，她“啪”的又打了休一下，现在不打，等正常了，谁打谁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就不用穿着这身来见你了。”佛尔思这一身，原本只是想穿着逗一逗休，让她别这么垂头丧气的。
“哦。”休应了一声，全然不记得之前佛尔思晚上来这里都是正常打扮。
自从杰弗里和她强调了灵知会的危险，休就特意和佛尔思分开住。佛尔思在北区租了一套公寓，只有每天晚上才会来这里。等到危险过去，休也会搬过去。
……
桥区，迪拉姆街79号。
黑骷髅党的一众核心人物都站在大厅内，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几个坐在地上的外披黑袍、脸庞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人。
宽阔的大厅内，时不时响起奇怪的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黑骷髅党人脸上全是恐惧之色。
原本的煤气灯并没有打开，而是点燃了蜡烛。蜡烛上闪烁的不是橘黄色的光芒，而是幽幽的蓝焰和鬼魅的绿焰，仿佛有呼吸一样，一闪一暗。可是在场的黑骷髅党人都记得很清楚，这里的蜡烛至少已经燃烧了一天了，没有换过，但只燃烧了一小半。
坐在地上，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几人中间，是一张圆桌，桌子上摆着三根没有被点燃的蜡烛。
其中有两根蜡烛顶端各放着一件东西，一枚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一根沾满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唯一一根顶端没有放物品的蜡烛像蛇一样蜷曲盘旋，上面有一个一个的小凸起，像鳞片，又像羽毛。
围绕圆桌的五人，脸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有在大厅四周的蜡烛瞬间明亮的那一刹那，才能看清他们的脸庞。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一张类水晶质地，但夹杂了许多杂质，仿佛骷髅一样的面具，或幽蓝或鬼绿的烛光照到他们脸上的面具时，五个人才会在那一刹那迅速完成呼吸。
在五人呼吸时，类水晶面具上就会飘出一丝或蓝或绿的雾气飞入那根像蛇一样蜷曲盘旋的蜡烛，蜡烛上鳞片状和羽毛状的凸起就会多上一两个，而类水晶面具的杂质也会多上一丝。
低着头的黑骷髅党人发现大厅四周的烛火跳跃的速度变快了，而地上坐着的五人呼吸声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一个粗眉毛的家伙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侧前方的蜡烛，发现那只闪着鬼魅绿光的蜡烛只剩下短短一截，马上燃烧殆尽了。
他刚想开口问要不要更换，那只蜡烛突然全部燃烧起来，绿光大盛。盯着蜡烛的粗眉毛男人眼睛迷离，仿佛那是一位绝世美女正在向他招手。
地上五人充斥大厅的呼吸声已经完全影响不到他了，粗眉毛男人往前迈了一步，迈第二步的脚还没有抬起，那只蜡烛的鬼魅一般的绿火已经消失。
不，是整个大厅内的蜡烛都已经熄灭了，大厅内陷入一片黑暗，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大了。
“砰”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地上五人围着的圆桌上三根蜡烛诡异的燃烧起来，焰色正常，是带有生命般的暖黄色。两根正常蜡烛上的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和沾满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也燃烧起来。
第三根蜡烛在已经提前清理过的干净墙面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明明是影子，却有颜色。那是一条巨蛇，有着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鳞片的缝隙里长出了一根根沾满油污的白色羽毛，背后是一对展开的厚实羽翼。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细颈瓶
黑暗的大厅内，只有三根蜡烛发出温暖的光芒，还有墙壁上那条有着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有着沾满油污的白色羽毛的巨蛇，巨蛇的羽翼撑起，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道源自灵魂的嘶吼声响起，仿佛是所有临死之人的发出的声音汇集到一起，有喟叹，有不甘，有怨恨，有绝望，那是没有任何正面情绪的嘶吼，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死亡正在向他们一步步走来，而他们无力反抗，只能僵立在原地。
在死神即将抓住他们之时，墙壁上巨大的羽蛇之影轰然破碎，破碎成一个扭曲的画面，画面上只有蓝绿两色，那是一栋颇为雄伟的建筑，鲁恩风格和因蒂斯风格交相辉映，让这座建筑充满美感。
画面依旧在继续，仿佛是一个进入这栋建筑的人的视角，避开了所有人，一步步走到建筑的深处。
推开一件隐藏的密室，密室的一角的空空的架子上，突然出现一枚做工精致颇为老旧的铜哨。铜哨只出现了几秒，接着就仿佛隐形了一样，突兀消失，架子上再次空无一物。
画面再次破碎，只是再也没有凝聚成画面，五人围坐的圆桌上的三根蜡烛也燃烧完了，闪烁几下，熄灭了。
大厅内彻底陷入了黑暗，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起：
“把灯打开吧。”
几个黑骷髅党人松了一口气，分别打开了大厅内的几盏煤油灯，他们都是“收尸人”，夜视能力远超正常人。
随着暖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大厅内，一切悉悉索索的动静都停止了。
大厅中央的五个人依旧坐在地上，围着小圆桌，桌上已经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有东西摆在上面一样，大厅周围的蜡烛也都消失了，只不过在蜡烛所在位置留下一个孔洞。
一个黑骷髅党人摸了一下，发现那个孔洞仿佛是能吸取生命力一样，仅仅放上去几秒，他就觉得头晕眼花，吓得他赶紧拿了出来。
地上五个人的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也变得清晰，依旧戴着面具，只是充斥着杂质，变得不再透明，仿佛石头雕刻的一样。
他们附近，那个粗眉毛男人已经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刚那个地方是哪里？”
“好像是因蒂斯大使馆。”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把他抬出去，你们也出去吧。”
几个黑骷髅党人互相看了几眼，凑到粗眉毛男人旁，刚一上手，就发现重量不对。粗眉毛男人是一个体型健硕的家伙，不可能这么轻。
翻转过来一看，粗眉毛的眉毛几乎没有了，整个人好像一具干尸，只剩下皮和骨。他们都是“收尸人”，这种情况也见过了，其中两人一前一后，架着尸体，走出了大厅。
大厅的门再次关上，坐在东南方向的一个人开口说道：
“阿兹瓦多祭司，我们要闯入因蒂斯大使馆吗？”他的声音年轻而富有活力，充满激情。
“不，今天休整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就走。”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祭司阿兹瓦多坐在圆桌东北方向。动用“羽蛇”的力量，让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
“为什么？”东南方向的年轻人开口问道，这不符合他们的原有计划。
“考西奥，我们虽然有一位‘看门人’，四位‘死灵导师’，可那是因蒂斯大使馆，肯定有比肩半神的防御仪式。即使我们借助‘羽蛇’的力量，冲进了大使馆，也没有办法逃脱的。”
因蒂斯大使馆绝对是鲁恩官方的重点关注对象，没有灵界穿梭能力的“看门人”和“死灵导师”只会被堵在大使馆内。
“而且，铜哨应该是被人偷拿到大使馆内的，大使馆内的人并没有发觉，有这样的能力肯定是一位半神，我们更不能这么做。”
“阿兹瓦多祭司，没有铜哨，我们就联系不到桑多瓦尔阁下，他现在是‘不死者’，失去记忆的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联系我们。没有桑多瓦尔阁下，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祭司阿兹瓦多旁，身披黑袍却依旧能看出身材火辣的一位女士出声劝道。他们这个小派系在灵教团内部本身就很受排挤，而首领“不死者”桑多瓦尔一旦失踪，他们只会被吞并。
“施瓦兹，黑夜教会的猎狗已经追上来了，塞西玛的鼻子很灵，我们不能在等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半神期待着这一幕戏剧，不能随了他的心愿。”
“听从您的吩咐。”四位“死灵导师”低下头颅。
大厅的一角，一位身穿淡金色羊腿袖、高腰长裙的女士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五个人，深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丰润的嘴唇翕动几下，身形变淡，迅速消失不见。
大厅外，一个黑骷髅党人装扮的中年男人看着紧闭的大厅，他神情僵硬，只有一双眼睛甚是灵动，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刚刚的感知应该没错，能让我感受到生命危险的气息，那五个人里面有半神？还是通过仪式达到的效果？应该是后者，否则我的占卜结果不可能显示安全。
一个黑帮背后竟然有半神的力量，哪怕是仪式的力量，也很可怕了，是灵教团的人吗？
这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该不会大使馆的事情真和他们有关吧？“收尸人”途径的半神力量想要进入大使馆，只要做的隐蔽，应该是可以的。没了“公证人”卡麦斯，侦测死灵方面大使馆确实是不行。
贝克朗这个家伙怪不得“阴谋家”的魔药迟迟消化不了，原来是脑子不够用。要是真听他的，恐怕我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这个黑骷髅党人装扮的就是“秘偶大师”罗萨戈，他没有听从贝克朗的吩咐，而是根据自己占卜，选择了一个更好的方法。这样自己既能调查清楚黑骷髅党，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勾勒出来，那是一位身穿淡金色羊腿袖、高腰长裙的女士，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细颈瓶，瓶内飘着淡白的，稀薄的，近乎虚幻的雾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安排
码头区，银镜长街，某个狭小房屋。
罗尔斯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盥洗室，拧开水龙头，伸手接住让冰凉的水拍打在他的脸上，让倦意远离。
昨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他终于找到了预知画面里的地点。和画面反复进行比较，罗尔斯甚至亲自躺在了那个将要死在那里的拜朗人倒地的地方。
确认无误后，罗尔斯直接返回了那间旅馆，以找到接收他的酒馆为借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旅馆，返回码头区的小屋。
走到半路，罗尔斯才发现自己已经高兴得连脑子都没有了，他完全可以在旅馆先睡一晚，白天再返回码头区。即使不坐地铁，也可以坐公共马车。
不过路已经走了一半了，还是干脆错到底，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直接睡了五六个小时，才忍着倦意爬起来。
明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但这几天的月相都相差不大，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罗尔斯决定这几天都在那附近守着。
但在这之前，一些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好的，主要是子弹。在上次潜入兹曼格党时，罗尔斯已经把买左轮时附送的子弹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再购买一批。
其实罗尔斯更想要购买一些“代罚者”、“机械之心”或者“值夜者”流出来的一些特殊物品，比如药剂，各种符文子弹，甚至类似圣夜粉、安曼达纯露、“灵之眼”这样的仪式辅助物品。虽然价格会贵一点，但是质量保证。
大教会对这些管得很严，这里又是贝克兰德，能流出的东西本身就很少。没有渠道，想拿都拿不到，至少在a先生的聚会上都没有类似物品。罗尔斯甚至猜测，这些流出的东西到谁的手上，都是三大教会暗中审查过的。
野生非凡者，没有专门的学习这方面知识，只能自己摸索着配比仪式魔法的辅助材料，更多的其实都不会仪式魔法。
即使是罗尔斯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曾经教过他仪式魔法，还给他搜集了一些书籍。但伯德·马斯坦本身就是半路出家，晋升序列6“腐化男爵”后，仅凭“扭曲”，就可以完成大部分的仪式魔法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书籍也只是入门型的，大多都是只借助灵性就能完成的一些简单仪式魔法。对于辅助材料根本没有什么介绍，最多介绍一个名字。
但这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配出来的，就好比罗尔斯记忆里戴莉女士的“灵之眼”，就需要用龙纹树和白杨树的树皮、叶子日晒七天，煎煮三次、浸泡于朗齐酒制成。
可缺少咒文的配合，鬼知道罗尔斯最后能配出来什么东西，要知道他前世就是典型的动脑还行，动手就完的那种人。如果不是魔药的配置很简单，他都怀疑自己会被他配置出来的魔药毒死。
换上铁锚酒吧老板肯恩·里斯特侄子杰弗里·里斯特的装扮，络腮胡，古铜色脸庞，水手装扮。虽然罗尔斯每一个身份都叫杰弗里·里斯特，但是外貌和装扮是不一样的。
推开木门，走出狭小的房间，看着晴了一日又阴沉下来的天空，罗尔斯沿着银镜长街，走向这条街的112号铁锚酒吧。肯恩虽然对非凡者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毕竟他曾经是个海盗，像贩卖子弹枪支这样的事情是沾边的。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大使办公室内，贝克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罗萨戈，沉默良久。在罗萨戈的表情由淡淡的嘲讽到疑惑，转而出现愤怒时，贝克朗终于说话了：
“你确定，在黑骷髅党的驻地看到了那团雾气？放在一个细颈瓶里？”
“当然，虽然我对你很不满意，但你知道，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撒谎的。”
罗萨戈嗤笑一声，他知道贝克朗在怀疑他。但要是把他换成贝克朗，也未必能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在“公证人”卡麦斯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北区老兵街的兹曼格党人突然动手的原因是受到了灵体的奴役驱使，而这将背后主使者指向了黑骷髅党。
而身为“阴谋家”的贝克朗早已知道，鲁恩军方不会因此找兹曼格党的麻烦，为了应付黑骷髅党对兹曼格党的后续行动，才派了“公证人”卡麦斯守在兹曼格党驻地。
然后有人暗中潜入兹曼格党，杀掉了卡麦斯，并且掳走了默尔索。罗萨戈在占卜凶手时，意外弄出一团雾气，接下来就是有半神潜入大使馆。
虽然他们对雾气的来历还不是很清楚，对潜入大使馆的半神是不是为了雾气而来的也只是猜测，但绝对能得到这些和黑骷髅党无关的结论。
现在，罗萨戈竟然在黑骷髅党的驻地见到了相同的雾气，这就完全打破了他们的结论。
“你是变成黑骷髅党人的样子潜入那里的，突然回来，不会招来怀疑吗？”贝克朗依旧面无表情，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今天早上，藏在大厅里的那些人把守在驻地的黑骷髅党人大部分都驱散回家了，我变成的那个人就在其中。”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贝克朗对黑骷髅党最近的行动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遣散了底层帮众，留下了一些精英和核心头目驻守在迪拉姆街78号，而且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我猜测，大厅里的人要走了，他们昨天不知道用了什么仪式魔法，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能达到半神层次了。虽然波及的范围很小，又是在桥区，但也是很危险的，走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桥区是“机械之心”的管辖范围，他们有许多监控非凡者的手段和非凡物品。没有立即离开，就说明那群家伙对这些很不懂。而“机械之心”现在还没有动作，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罗萨戈走到沙发旁坐下，姿态相当放松，他其实对那团雾气也很心动。可大厅内的那几个家伙联手，自己还是很难拿到的。与其联系那些老家伙，还不如让给贝克朗呢？
贝克朗眼珠转动，不动声色道：
“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场晚宴，扮成约瑟普上校的样子。”
“你让约瑟普去？”罗萨戈盯着贝克朗，很明显今天晚上，藏在黑骷髅党的那几个家伙就会离开。
贝克朗没有回答，只是默认了。
“你确定？”
“卡麦斯还留了一些东西，伯格曼先生也做了必须改进。”“歌颂者”途径天生克制“收尸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普利兹兵工厂
“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
铁锚酒吧仓库内，老板肯恩看着和自己有着一样大胡子的罗尔斯，脸色十分难看，作为一个曾经“纵横五海”的男人，见过很多人，也怕过很多人。
但自从上了岸，开了这间酒吧，面前这个家伙就成了他的梦魇，上次更是把他的老底都挖出来了。
“你有关于普利兹号的情报？”肯恩不能让对面这个家伙先开口，否则自己就不知道会被他派去做什么事情。
“没有。”罗尔斯回答的很干脆，普利兹号所有他知道的情报都告诉肯恩了，更机密的的情报那就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了。
“那你又来干什么？你最近来的次数可是太多了！”肯恩强自压制住声音与怒火，他这一个月已经和杰弗里（罗尔斯）见过四五次了。
罗尔斯在穿越前，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加起来还没有这一个月次数见得多。毕竟之前都是在忙律师事务所的事情，至于搜集机密情报什么的，仅凭大律师的身份是做不到。
即使现在罗尔斯在保守党面前留下了印象，还和尼根公爵唯一的儿子菲利普·尼根合作，整治希尔斯顿警局，想要拿到普利兹号的详细数据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放心，放心，这是你肯定能做得到事情。”罗尔斯摸着和肯恩一样的大胡子，毫不在意肯恩的怒视，“我需要子弹，如果有特殊的那种更好。”
“嗯？”肯恩只是疑惑一下，随即就点头，“普通的左轮子弹我这里有，但是特殊子弹是什么？”
作为一个曾经“纵横五海”的海盗，虽然因为某种原因不做海盗了，但像贩卖枪支和子弹，甚至是炸药，肯恩都是有参与的。否则只靠着酒吧，他是肯定不够养老的。
如果罗尔斯要高压蒸汽步枪和六管机枪，肯恩是肯定没有的，但是一两支连发步枪还是搞得到手的。更别说只是普通的左轮子弹了。可是特殊子弹是什么，他是真不知道。
“那就普通的左轮子弹就行。”罗尔斯也没有强求，毕竟符文子弹这样的东西在官方非凡者手里都是那个抢手货，除了机械与蒸汽之神教会，没有哪家教会嫌符文子弹多的。
一发子弹好几镑的造价，即使是按照成本买下来，罗尔斯的身价也只能买上几百发而已。而几百发子弹最多也只够六管机枪两三分钟的消耗，除了财大气粗、自产自销的蒸汽之神教会，谁用得起？
至于肯恩这样混过“五海之王”纳斯特的船队，还是个普通人的家伙，不了解符文子弹也是很正常的，海盗也没有余钱去买这些东西啊！
“那倒是简单，酒吧里还剩一些。”肯恩很爽快，能让对面这个家伙在自己眼前消失，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
更何况杰弗里只是理论上要听他指挥，但是杰弗里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大人的关系摆在那里，肯恩只能对杰弗里的合理要求全部满足。
嗯，即使是不合理，也要去做，就好比上次让他去拿普利兹港拿一件非凡物品一样。
“你那里有多余的左轮没有，我要三把。”
罗尔斯手里有两把左轮，但其中一把是装饰性的古董，子弹还是特制的，一共十发，打了两发，还剩八发子弹。加上这次的对手有很多，打完换子弹估计是不现实的。
既然换子弹不现实，换枪不就行了。四把左轮，每把可以激发六枚子弹，二十四发子弹就足够了，再多就会对身体动作产生影响了。
肯恩皱了皱眉毛，走到仓库的一角，那里堆叠着十几个半人高的酒桶，看了几眼，选了两个，将它们抱到了罗尔斯面前。
拧开装饰性的木桶盖，罗尔斯伸长脖子看去，好家伙，里面密密麻麻堆叠着黄澄澄的左轮子弹，伸手随意拿起一枚，看着光滑的子弹头，以及弹壳上标注的普利兹兵工厂。
这和罗尔斯在克拉格俱乐部里使用的子弹一模一样，要知道克莱格俱乐部仰仗自身背景，才从普利兹兵工厂拿到的子弹。
而普利兹兵工厂的买家是固定的，那是鲁恩的军队才能采买的！
“这些子弹是军队用的？”
肯恩没有抬头，另一个木桶关得较紧，他尝试了几下都没打开，闷声道：
“怎么可能？军队里用的都是步枪子弹，而左轮只有军官才会用到。那些军官消耗的左轮子弹太少，以普利兹兵工厂的产量，生产一次就足够使用很长时间。为了腾出地方，所以会把多余的子弹卖出去。”
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军队用品，罗尔斯看着费劲的肯恩，走到他旁边，双手扣住木桶盖，手腕一扭，向上一提，打开了木桶。
肯恩羡慕且畏惧的看了罗尔斯一眼，把手伸进去，拿出一把做工精湛的左轮，递给了罗尔斯，在仓库壁灯的照耀下，这把左轮闪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芒。
接过左轮，果然看到了枪柄上刻着的铭文，铭文已经被磨去了大半，但还是可以看清楚普利兹军工厂的单词。
肯恩凑过去看到罗尔斯手中的左轮枪柄，“咦”了一声，抬头看着罗尔斯，不是很在意地道：
“你用的话，最好把上面的铭文磨掉，不磨的话，只要不被军情九处注意到就行。即使是警察发现了，只要咬死了是地下黑市买的就行。”
罗尔斯一脸无语的看着肯恩，他一直以为肯恩是个胆小的家伙，甚至说他胆小如鼠都不为过，可是面前的这些……转头看向仓库一角，堆叠的十几个半人高的木桶。
肯恩这个家伙深藏不露啊！这样的规模，简直是对军情九处和鲁恩军方的公然挑衅啊！
似乎是看破了罗尔斯的想法，肯恩随意指了指墙角的木桶，摇了摇头道：
“那些不是的，里面只有一桶火药，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存货了，马斯坦大人上次来时，就把大部分都被运到船长那里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走私
听了肯恩的话，罗尔斯皱起了眉头，肯恩对走私军火的熟稔程度，还有左轮和子弹上印有的铭文，这让他想起了克莱恩以道恩·唐泰斯的身份参与的走私军火。
那是把“淘汰”的枪支和火炮卖到西拜朗，卖到因蒂斯人统治地区的部落和反抗军手里，这是由新党幕后主使的军火走私。
至于目的也很明显，鲁恩和弗萨克帝国在东拜朗经常性的发生冲突，同为北大陆国家，鲁恩王国肯定不愿意因蒂斯好过，暗中支持西拜朗的部落和反抗军，将因蒂斯也拖进战争泥团，绝对是符合鲁恩政治意图的。
这在罗尔斯前世也是正常的事情，既能赚钱，又能削弱其他国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走私实际上只是另一种的贩卖军火而已，只是不能对外承认，所以克莱恩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新晋富豪能参与进去，好方便甩锅！
可是肯恩的走私肯定就不是这样的了，子弹先不说，罗尔斯手中的这柄左轮手枪，除了枪柄上铭文的磨损外，怎么看都是一把崭新的左轮手枪。
如果只是木桶里的十几把还好说，这对普利兹这样的大型兵工厂来说，丢了找不到也很正常。可肯恩说，这些只是剩下的，大部分已经被“恐惧子爵”带走了，这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保守推算，至少上百把左轮从普利兹兵工厂外流出来，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子弹和火药。以肯恩的熟练程度，这肯定不是第一次，罗尔斯也相信，不止肯恩一个人这样做，贝克兰德像肯恩这样的恐怕少不到哪儿去！
“除了左轮、子弹和火药，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从普利兹兵工厂流出来？”
“嗯？”肯恩摇了摇头，“除了这些，就是普通步枪，偶尔会有一些连发步枪，不过数量很稀少。船上的人也很少用，毕竟步枪子弹一向稀缺。”
罗尔斯松了口气，这还算正常，如果连步枪都这样外流的话，没有某个大佬的默许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肯恩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罗尔斯，嘴角勾了起来，即使非凡者又能怎么样？见到这些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从没有见过罗尔斯露出这样态度的肯恩卖弄起来：
“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之前可是弄到好几门火炮的，甚至有一门是32磅的，都是普利兹造船厂从老旧的木制船上拆下来的。只可惜马斯坦大人，包括伯爵阁下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连火炮都敢走私，还是从船上拆下来的，这要是没有军方某位大佬的默许，罗尔斯直接把手里的左轮吃掉。
要是从哪个军工厂流出来的，罗尔斯也只是多少有点怀疑，可是普利兹造船厂的全称可是普利兹皇家造船厂啊！
鲁恩的政治结构很有意思，明明是君主立宪，可是因为奥古斯都这样的天使家族存在，军方的一半势力都在王室手中，另一半归属与贵族和新星将领手中。
而普利兹皇家造船厂要是没有上面的人默许，火炮这样的武器肯定流不出来。这样的地方会滋生腐败不假，但是以王室的重视程度，肯定是有非凡者驻守的，所以太过分的行为是很难发生的。
看着罗尔斯吃惊的神情，肯恩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是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愁眉苦脸地接着说道：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连左轮都很少有了，这一个月我也就拿到几把而已，子弹也只有几百发。那桶火药还是之前拿到的，只是马斯坦大人没有带走而已。”
“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吗？”罗尔斯摸了摸大胡子。
“不，大部分人和我都差不多。我们猜测可能是受到之前游行和北区老兵街事件的影响，有些老家伙说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肯恩和罗尔斯做着相同的动作，挠着大胡子，这也是他为什么讨厌罗尔斯做这个动作的原因。
总感觉其中有问题，但自己之前确实没干过这行，加上游行和北区老兵街背后都有自己的影子，所以罗尔斯也没有再多问。
“我要三把左轮，加五十发子弹。”
肯恩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这些东西最近很难搞到手，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船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供应武器。更多的在因蒂斯，那里才是主要地方。
要不是这些年来鲁恩在武器上的投资很大，肯恩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任务。虽然罗塞尔大帝已经死了，但是在他的影响下，因蒂斯在武器开发上面明显超过其他三个国家。
要知道，六管机枪和高压蒸汽步枪都是因蒂斯先发明出来，然后才被鲁恩等三个国家盗版出来的。
肯恩从仓库翻出来一个旧纸袋，从木桶里拿出两把左轮扔在了纸袋里，又抓了好几把子弹扔进去，接着就把纸袋递给了罗尔斯。
罗尔斯茫然的接过纸袋，这比菜场买菜还简单啊，看着已经习以为常的肯恩，举了举手中的纸袋：
“就这样？”
“不然呢？”肯恩一脸疑惑，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你要注意一下，因为是新枪，所以使用前最好保养一下，你应该会吧？”
罗尔斯叹了口气，点头道：
“会。”他在克拉格俱乐部练习过左轮的保养。
“还有别的事情吗？”按照以往肯恩肯定要开始赶人了，可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所以不介意多聊一聊，再从对面这个家伙上获得一些成就感。
“没有了。”罗尔斯看着对面的有些得意的肯恩，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时间戏耍肯恩。而且他至少要在东区呆半个月，以后有的是时间。
肯恩看着离开的罗尔斯，一脸失望，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罗尔斯拎着装有三把左轮和几十枚子弹的纸袋走在银镜长街上，他现在有种想法，要是有人来抢的话，那场景肯定很好看。
可惜罗尔斯现在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加上旧纸袋，一看就没有什么值钱的，所以这种想法也只能想一想。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静静的塔索克河
阴云覆盖在贝克兰德的上空，不见一颗星辰，只有赤红如血的月亮挂在天空，它四周薄薄的云层染上了绯红，凄冷的月光洒在静静流淌的塔索克河面上，将河面染成淡淡的红。
无尽的乌云在堆涌而来，想要吞噬那唯一的绯红，空气仿佛有了形体，压制着下方的一切。
罗尔斯穿着及膝的风衣，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嘴巴四周粘着络腮胡，他趴在在那颗孤零零的树前三四百米的地方，夏季暴雨来临前的闷热已经让他身上有些黏糊糊的。
他现在趴着的这个地方刚刚好，他预见的画面发生在前面那颗大树附近，即使黑骷髅党背后的灵教团放出灵来探路，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这个距离在发现自己之前，灵教团肯定已经和因蒂斯一方开战了。
看着静谧无声的塔索克河上一条船只也没有，罗尔斯松了口气，他现在觉得那些富豪和贵族做出的决定也不是这么坏。
贝克兰德有规定，中大型货船和轮船只能在白天进入贝克兰德，给出的理由是夜间航行会有不必要的危险，也同样会影响河两岸，特别是西区、乔伍德区的居民的睡眠。
夜间航行，船只必须通过鸣笛来发出信号，确保不会出现危险。而塔索克流经西区和乔伍德区，这里居住的都是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上等人，所以才有这样一个规定。
罗尔斯换了一个姿势，他左侧放着“公平之杖”，右侧放着一个纸袋，纸袋里是四把装填好子弹的左轮手枪，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装的是被罗尔斯杀死的“公证人”的非凡特性，是用来对付灵教团一行人的。这也是罗尔斯身边唯二对灵体会有一定杀伤力的物品了，另一件就是他另一侧的“公平之杖”。
“公平之杖”的打造用到了契灵鸟的尾羽，这是“公证人”的主材料，应该对灵体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而那份包含“太阳”途径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才是对抗灵体的主要角色。
即使没有加工成非凡物品，可“太阳”途径天生克制“死神”途径，绝对比罗尔斯的“公平之杖”要好用。
罗尔斯抬头看着乌云席卷而来，而红月依旧如故的放着绯红色的光，想到占据了月亮的“堕落母神”，那现在这绯红之月散发的光芒是不是来自太阳，那太阳又是不是和永恒烈阳有关。
猛地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危险的想法。
可白天的睡眠无论质量还是时长都远远不够，加上已经保持伏卧姿态五六个小时，身体无法活动，倦意像潮水般涌来。
罗尔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精力充沛的“野蛮人”，即使有这些原因，也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伸长脖子向远处的塔索克河面看去，果然，一艘十多米长、三四米宽的漆黑小船正悄然无声的逆着塔索克河水的方向驶来，没有蒸汽，也没有驾船之人，如同传说之中的幽灵之船。
随着船只的快速驶来，罗尔斯的倦意更加猛烈，眼皮已经在发出抗议，眼前的画面也在模糊，竭尽全身力量去抗拒，伸手抓住旁边的“公平之杖”，灌输灵性，三秒仿佛三年一样漫长：
“灵视。”
眼前的画面突兀变得色彩艳丽起来，远处的幽灵船上，几道人体气场显现出来。“公平之杖”加持的高灵感，让罗尔斯的灵性活跃起来，摆脱了倦意的侵扰。
漆黑的小船内，身披黑袍，戴着兜帽的五人围着一张小圆桌盘腿而坐，小圆桌上摆着三只已经点燃的蜡烛。
其中有两根蜡烛顶端各放着一件东西，一枚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一根沾满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唯一一根顶端没有放物品的蜡烛像蛇一样蜷曲盘旋，上面有一个一个的小凸起，像鳞片，又像羽毛。
豆粒大的烛火静静燃烧着，而阴绿泛黑的鳞片和沾满油污的羽毛没有任何被点燃的迹象，三根蜡烛也没有任何蜡泪流下，更像是一件精湛的艺术品。
烛火虽小，烛光却将小船内部照的极亮，船舱的内壁上铭刻着各种姿态的羽蛇，这些羽蛇或飞腾，或伏卧，或张大狰狞巨口，或目露苍白火焰，可无论何种姿态，它们目光都集中在圆桌上那一根像蛇一样蜷曲盘旋的蜡烛上。
围着圆桌盘坐的五人都戴着好似石头一样的仿佛骷髅一样的面具，面具僵硬但却流露出一股看透死亡本质的安宁，他们都低着头颅，就像是守卫在陵寝的卫士。
圆桌东北侧的黑袍人手中拿着一副假牙，30颗牙齿中有将近二十颗都晶莹剔透，仿佛是最灵巧的用最纯净的水晶打造出来的一样；而其余十多颗牙齿仿佛是吃多了糖，被蛀虫啃食，漆黑而形状各异。
但这副假牙的牙床却是诡异的惨绿色，是腐败已久的尸体上才会有的颜色。这副假牙在黑袍人苍老干枯的手掌中上下张合，仿佛在说话，又像是在歌唱，可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
小船幽幽然飘荡而来，即将来到那颗大树附近时，突然停下，像是有根钢索栓住了小船，将它拉向天空。
静谧的河水突然撕裂开来，一个全身覆盖银白色带有蔷薇花纹盔甲的身影从河底跃起，小船在他的盔甲上投下一层阴影，可是随即又被盔甲上浮现的一层仿佛晨曦般的光华所打破，随之响起的还有道威严的男人声音：
“惩戒对象：怨魂和幽灵。”他的银白色的铠甲手套上闪烁起明净的色泽，轰向了小船船底。
漆黑的小船先是笼罩了一层阴绿色，随即又冒出无数沾着黄色油污的羽毛，在凌冽的拳风中，羽毛四处飘散，露出了漆黑的船底。
“砰”
“咔嚓”
拳头与小船船底的碰撞声音响起，小船飞向更高处，全身覆盖银色盔甲的男人也闷哼一声，笔直的坠向河面，巨大的水花渐起，四散的水滴像周围射去。
离大树十几米处，四五道人影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封闭式金属头盔，穿着覆盖要害的简易盔甲，背着圆盾的男人手里拿着一面已经带有裂纹的，刻有星辰和红月的古朴铜镜照相了飞向高处的小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峙
刻有星辰和红月的古朴铜镜上的红月闪着绯红色的光芒，带有裂纹的镜面内，一轮红月浮现，和天上乌云之中的红月别无二致，同样鲜艳如血。
可古朴铜镜内散发的不是绯红的月光，而是一道血色的光柱，不偏不倚打在了飞在空中的长满带有黄色油污的白色羽毛的小船上。
“哇！”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无数的带有黄色油污的白色羽毛四处飘散，四散的羽毛随即又染上一抹血色，仿佛活过来一样，像蛇一样，在空中飞快的游走，朝着小船飞去。
活化后的羽毛的羽根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是一排排细密的牙齿，发出类似婴儿的啼哭声，羽轴两侧的羽枝迅速纠结在一起，形成七八对类似触手一样的长满绒毛的爪子，奋力地在蹬着空气，向索要母亲奶水的幼崽一样，拼命向小船游去。
无数声婴儿啼哭在半空中响起，而小船就像眷恋幼崽又不得不离开的母兽，一会儿躲避着活化后羽毛的追逐，一会儿又凑近过来，让一些羽毛重返船身。
每一根重返船身的羽毛的羽根处裂开的口子仅仅咬住船身，一排排细密的牙齿不停地啃食着船身，而小船也像是安慰婴儿的母亲一样，发出轻轻的刺耳的安慰之声。
船舱内壁，那诸多铭刻出来的羽蛇在内壁上四散游走，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眼睛不再盯着那根蛇形蜡烛，而是穿着黑袍，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五人。
而船内五人依旧盘腿围着小圆桌坐在那里，微微低头，身体姿态没有跟随小船而改变。圆桌上，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已经燃烧了一半，沾满黄色油污的白色羽毛也已经半边焦化。
而那根蜷曲盘旋的蛇形蜡烛上，细小的鳞片和绒毛正在快速生长，随着鳞片和绒毛覆盖住蛇形蜡烛的全身，这蛇形蜡烛仿佛也活了起来，成为了一条小巧的羽蛇。
这条小巧羽蛇的尾巴牢牢贴在圆桌上，上身直立成警告姿态，苍白色的眼睛盯着船舱内壁上肆意游走的羽蛇。
啃食的的声音越来越大，刺耳的婴儿啼哭声也传了进来，还有小船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内壁上游走的羽蛇动作越来越放肆，甚至有的已经探出了内壁，尝试向船舱内的五人咬去。
圆桌东北方向，手中拿着一副诡异假牙的黑袍人发出一声喟叹，声音苍老，他手中的那副假牙其中晶莹剔透的一颗假牙变成了黑色，也消失了大半，只剩下半颗漆黑的牙齿。
探出内壁那条羽蛇刚刚张开嘴巴，朝着一个黑袍人的脖子咬去，那条已然活化的小巧羽蛇张开小巧的嘴巴，喷出苍白色的火焰将探出头的羽蛇烧成灰烬。
淡淡的绯红透了进来，那些活化的羽毛已经将船咬烂咬穿。
大树附近背着圆盾，手拿古朴铜镜的男人将铜镜丢在地上，铜镜“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男人伸手拿过背后的圆盾，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一柄细长的刺剑，刺剑造型华丽，手柄较小，上面有着玫瑰花纹。
男人将手中的刺剑在圆盾上一蹭，刺剑和圆盾都闪着淡淡的晨曦般的光芒，接着向着飘在半空的小船冲去。他身后的四个人两个跟随他，另外两个冲向了塔索克河。
冲向河边的两人离河岸还有几米时，河中骤然炸起一团水花，一个全身覆盖银白色金属盔甲的声音从河里跃起，重重砸落在河岸上。
盔甲男人手指自己，庄严开口道：
“此地禁止幽灵与怨魂。”
他身上响起了一声充满愤怒与绝望的呐喊，让冲过来的两人打了个寒颤。
“上校……”
盔甲男人看着说话的家伙，冰冷的目光透过头盔上的孔洞更加冰冷，他转头看向已经残缺大半依旧在半空游走的小船。
船上清晰可见的五人依旧盘腿坐在圆桌四周，已经钻进来的活化后的羽毛全部被那条小巧的羽蛇喷吐的苍白色火焰烧成灰烬。
看着在啃食剩余船体的羽毛怪物，盔甲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大步向小船方向走去。
“离开。”他威严的声音一响起，跟随拿着圆盾和刺剑的两人立即停下，向盔甲男人靠拢，而拿着圆盾和刺剑的男人只是一愣，继续往小船冲去。
盔甲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再次跨出几步之后，平推手掌，用古赫密斯语宣布：
“此地禁止飞行。”
漆黑的，残缺的飞船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垂直砸了下来。
已经到了小船正下方的男人再次让刺剑和圆盾摩擦，晨曦般的光芒再次闪耀在圆盾与刺剑上。他弯曲左臂，让圆盾护住头部，身体微微蹲下，右手握住刺剑，斜向上刺向直直坠落的船底。
船内，已经失去船顶的的五人伸出一只手，按住面前的圆桌，尾巴牢牢贴在圆桌上的小巧羽蛇立刻变大了几分，阴黑泛绿的硕大鳞片和沾满黄色油污的白色羽毛瞬间燃烧成一堆粉末。
身披黑袍，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五人全部被无形的灵体托住，在刺剑刺进船底的一瞬间，凭空飘起，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只停留在不远处。
刺剑刺穿了船底，可船底依旧重重砸在圆盾上，将男人掩埋在了一堆碎裂的木板中。
盔甲男人单掌平推出去，用古赫密斯语庄严宣告：
“此地禁止幽灵和怨魂。”
对面五人立刻感觉四周跟随自己的灵消散了大部分，手拿着一副诡异假牙的黑袍人挡在前面，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军情九处，还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他说得是鲁恩语，而且口音相当标准。
盔甲男看着对面的五人，没有开口，他会说鲁恩语，但是怕对面的那个家伙听出自己的口音带有因蒂斯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对面这群疑似灵教团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
见盔甲男人不说话，为首的黑袍人呵呵笑道：
“呵呵，看样子你们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我想我们其中有误会。”他的笑声极其难听，就像是乌鸦的聒叫一样，嘶哑艰涩。
第一百六十七章 激战
看着已经飞上半空的漆黑小船，河底跃起的全身覆盖着银白色盔甲的男人，以及大树旁那五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罗尔斯眯起了双眼，小船是刚到的，可另外的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罗尔斯在日落之前就来到这里了，那时候，塔索克河上还有来往的船只，天黑之后，这里没有人出现在这儿附近了。
大树旁的五个人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隐身的能力，“魔女”“隐修士”都擅长隐身，可那个穿着盔甲的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河里去的？
把这些疑问扔到抛之脑后，由趴卧改为蹲下，从旁边的纸袋中将四把左轮分别放近左右风衣口袋，装有“公证人”非凡特性的铁盒放到风衣的内侧口袋，拎起“公平之杖”，慢慢凑上去。
罗尔斯一开始并不能确定能否蹲到这些人，但他知道会等待很久，所以只是把左轮和非凡特性放在纸袋里，防止左轮误击发。
他现在离交战的距离还有三四百米，如果不是今夜的月光甚好，这个距离恐怕连个影子也看不到，现在趁着双方交战才能继续向前挪进。
当盔甲人一拳轰在小船底部，又坠落进塔索克河内的时候，罗尔斯已经前进数十米了。可紧接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感，让他停止了悄然前进的步伐。
抬起头，罗尔斯看见被盔甲男人轰散的小船上沾满油污的白色羽毛，仿佛有着生命一样，悄然飘向了原先隐藏在大树旁，现在已然分成两路的五人。
知道那羽毛代表着什么的罗尔斯继续前进，不过现在的距离并不能让那些羽毛飘到他身上，不过那些家伙可就惨了。
这些羽毛一旦寄生在身上，即使是序列5的克莱恩依靠“光之祭司”的非凡特性都难以解决，只能抑制羽毛的生长。如果不是小克有源堡，连灵体也会被污染。
即使小船上的羽毛的位格不是很高，没有了“公证人”的因蒂斯一方，是很难解决这些羽毛带来的污染的。
罗尔斯离双方还有两百多米时，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正常的序列5是能够隐约感觉到的。主要是灵教团的那一批人，因蒂斯大使馆一方的那位“秘偶大师”似乎并没有来。
“死神”途径的序列7“通灵者”有能力预知危险的降临，但罗尔斯并不知道这种能力是来自冥界，还是和他们从与周围环境的灵沟通得来的。
罗尔斯看着那已经沾染上羽毛却没有任何变化的四个人，只有那个拿着自己在画面中看到的那副圆盾和刺剑的男人，仿佛是得了癔症一样直接冲了上去，然后被小船砸趴下，没有了声音。
这和自己画面里看得不对啊，明明是一柄刺剑刺死了一个灵教团成员，怎么会刚刚出场就直接挂了，还是说另外四个家伙中还有一个擅长使用刺剑的？
咦？这是开始谈判了？
眼前的情形和罗尔斯预知画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这是窥探命运之后带来的改变吗？可是我在这儿之前并没有做出什么可能改变现在状况的事情啊？
……
“呵呵，看样子你们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我想我们其中有误会。”
盔甲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背在后面的左手突然捏紧，紧接着一柄尖端炽白的火焰长枪从他背后飞来，射向五个黑袍人，紧接着就是一只只半虚幻的火鸦振翅飞出，绕过了盔甲男人，撞向了五个黑袍人。
为首的拿着诡异假牙的黑袍人伸出空余的右手，张开五根手指，用掌心对准自己飞来的火焰长枪和火鸦，虚幻的光芒在他身前爆发。
他身前的虚幻光芒迅速旋转并向内坍塌，构建出了一扇略显模糊的对开青铜大门。这青铜大门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一股无形的死寂之感蔓延开来。
此时火焰长枪和十几只虚幻的火鸦已经来到了青铜大门之前，没有碰撞，没有声音，仿佛那火焰长枪和十几只虚幻的火鸦撞进了另一个空间。
不，更像是迎来了死亡！对，没有生命的火焰长枪和虚幻火鸦迎来了死亡的命运！
身为“惩戒骑士”的盔甲男人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内心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恐惧，这是他成为非凡者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钟声。
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做出动作，让身后的四人散开，趁着那扇青铜大门还没有打开！可盔甲男人手势只做了一半，就听见后面传来的的惨叫。
无形的恐惧之感再次蔓延在他心中，来不及多想，双膝微弯，猛地向后腾翻。身子尚处于半空之中的盔甲男人眼睛骤缩，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身上已经长满了羽毛，长满了刚刚小船上那种沾满黄色油污的羽毛。
他们发出阵阵惨叫，伸出手指想要拔掉身上的羽毛，可随着羽毛而拔出的还有他们的血肉，鲜红色的血肉混杂在沾满油污的白色羽毛上更加鲜艳，宛若绽放在雪中的血梅花。
盔甲男人迅速做出反应，半空之中，身体翻腾，他伸出了右手对准四人，吐露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囚禁”
四个长满羽毛的同伴抓挠的动作立刻停止，他们的四周仿佛布满了透明的墙壁，或流淌着粘稠到极点的液体，四个人的惨叫也戛然而止，宛若琥珀中的虫豸。
“吱呀”一声，那扇青铜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是无垠的黑暗，就像是传说中的冥界。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尖叫着，大笑着，哭泣着，喊闹着，争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无形的恐怖吸力从青铜大门内传出，要将青铜大门前的一切都带入冥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阿兹瓦多
可是盔甲男人已经将自己的同伴囚禁在原地，那恐怖的吸力只能带着他们一点点挪向青铜大门。在囚禁之中，那层无形的墙壁即使是灵体也难以穿透，否则四人的灵魂会被直接撕扯进入青铜大门内。
拿着诡异假牙的黑袍人一动不动，只用右手控制着青铜大门，他身后的四个黑袍人散开，他们已经彻底石化的骷髅面具后嘴巴张合不定，发出艰涩，拗口，只要活着的生灵都必然听不懂的语言。
四周一下变得愈发黯淡，既朦胧，又虚幻，这是来自地狱、来自冥界的死亡之语。
他们都是“死灵导师”，身边有许多跟随的自然灵和亡魂，可是刚刚已经被盔甲男人的禁令给驱赶消灭走了，短时间之内很难再招纳回来，所以只能联手使用“亡者之语”。
这属于“通灵者”能力的进阶，将直接的灵之间的沟通上升为一种驱使，乃至一种奴役，而且能直接绕过血肉之躯的保护，针对敌人的灵体。
在“囚禁”中的四人立刻感受到自己的灵体在不受控制得往上浮起，与身躯一寸寸分离，可灵体刚刚一脱离肉体，那层透明之墙又将他们的灵体压回身躯之内，让他们的灵体只能在身躯内挣扎。
那来自冥界的语言也传入盔甲男人耳中，只是他的盔甲不停的闪着光辉，将驱使灵体的力量完全阻挡在盔甲外。
盔甲男人的戴着铠甲手套的双手同时敲击在胸膛，他的铠甲升腾起暗金色的光芒，无形的力量飞快往外扩散，波浪一样涌向了被囚禁的四人。
四人只觉得那针对他们灵魂的疼痛顿时消散，他们身上长出的沾满血肉和油污的白色羽毛也慢慢掉落，这次没有血肉一起被带出来。
……
停留在两百米外的罗尔斯皱起了眉头，这是“太阳神官”的“太阳光环”，是那个“公证人”还留下了相关的符咒？
他并没有考虑那副银白色盔甲是一件非凡物品，“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和他说过，由于“五海之王”纳斯特和因蒂斯的特殊关系，他们和因蒂斯的交情最“深”最“好”。
纳斯特身上有继承他父亲萨维尼·所罗门的宫廷伯爵爵位，这是罗塞尔大帝封的，但是罗塞尔把因蒂斯来回改换政体，简直把因蒂斯当成了rbq，在他死后这个爵位并不被因蒂斯承认。
所以纳斯特的船队没少劫掠因蒂斯的船只，与永恒烈阳教会没少打交道，对于永恒烈阳教会那群神官的评价就是疯子，一群狂热的太阳信徒。
他们对“太阳”途径的一切非凡物品都会回收回去，因此没少和蒸汽之神教会，以及因蒂斯各种势力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
所以因蒂斯的势力手里的和“太阳”途径有关的往往是一些易携带的，不易暴露的非凡物品，比如罗萨戈手上的“公证书”。
那位“公证人”一张口就是“孩子”“神”“宽恕罪过”，肯定是个狂信徒，而像这样一副巨大的全身盔甲绝对不可能隐瞒住那位“公证人”的，让他知道肯定会选择收回教会的。
……
盔甲男人上前将甩动右手，闷声吐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释放！”紧接着右手顺势向前平推，又是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流放！”
将四人禁锢在原地的无形监牢顿时瓦解，不再有丝毫的残留，可青铜大门磅礴的吸力让他们顿时失去反抗能力，飞向了青铜大门内的缝隙。
青铜大门内伸出的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向飞来的四个人，想要带他们进入冥界。
可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道将四人飞去的方向改变，四个人依靠盔甲男人的“流放”，迎着青铜大门飞去，却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和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直扑那四个正在不断吐出“亡灵之语”的黑袍人。
四个黑袍人石质骷髅面具下的嘴巴不断翕动，加快了速度，而避开了青铜大门的四人只觉得自己的灵体已经要脱离身躯，寒冷和恐惧蔓延在身躯的每一个地方。
盔甲男人已经通过“太阳光环”摆脱了恐惧，他身上的盔甲再次闪露出淡淡的晨曦般的光辉，而控制着青铜大门的拿着诡异假牙的黑袍人竭力控制着青铜大门，让青黑藤蔓和长满牙齿的手掌抓向盔甲男人。
黑袍人是灵教团“自由派”的祭司阿兹瓦多，是序列5的“看门人”。
这扇通往冥界的青铜大门本身并不需要阿兹瓦多主动控制，可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而且在他的身上上，阿兹瓦多闻到了厌恶的“太阳”的味道。原本是想借助羽蛇的力量逐渐污染那副盔甲，才选择出声谈判拖延时间，可对面的家伙直接就动手了。
这让阿兹瓦多只能主动控制青铜，既能加大冥界的吸力，也能借助冥界的力量，让他更加接近亡灵，手中的“安魂歌者”的负面效果才不会影响到他。
盔甲男人推出的右掌没有收回，大跨步往前走了几步，站定身子抵抗青铜大门的吸力，手指直接指向了最后面的四个黑袍人：
“此地禁止言语！”这是他非常不想用的能力，能剥夺对方的能力，也能剥夺自己继续使用禁令的能力。
而四个正在吐出“亡灵之语”的黑袍人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再也吐露不出任何话语。
飞向黑袍人的四个家伙只感觉到自身的灵体回到了体内，寒冷和恐惧逐渐消散，其中一位“纵火家”率先反应过来，手掌中勉强凝聚出一个赤色的火球，转手扔向了控制青铜大门的阿兹瓦多。
接着四个勉强恢复身体控制的因蒂斯大使馆四人就直直撞上了四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灵教团成员，八个人滚成一团。
感觉到身后飞来的赤红色火球，阿兹瓦多看着面前竭尽全力抵抗青铜大门吸力的盔甲男人，他一咬牙，拿着“安魂歌者”的左手向后一伸，身上的黑袍顿时散开，迎向了飞来的赤红火球。
而这位阿兹瓦多祭司黑袍下的身体也露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贝克朗的计划
西区，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这是一栋三层建筑，整体以鲁恩风格为主，但夹杂了大量的因蒂斯风格，是一百多年前罗塞尔执政官时期因蒂斯建筑风格在北大陆扩散，鲁恩吸收融合的产物。
它整体为对称布局，除屋顶为灰黑色外，皆为纯净的白色，有着带尖塔和烟囱大屋顶，十字型的花窗排列整齐，有圆锥形屋顶的塔楼守卫在两侧。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整座大使馆依旧灯火通明。大厅内，身为大使的贝克朗依旧穿着刚刚参加舞会时的服装，深黑色的燕尾服，领口和袖口都带有复杂纹饰的因蒂斯风格衬衫，暗红色的领结被一颗红宝石固定住。
贝克朗闭上眼睛，让灵性在整座大使馆内延伸开来，在他的感知中，整座大使馆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堡垒，所有的仪式防御魔法已经处在运行状态，“工匠”伯格曼也建立了许多侦测仪式，特别是关于死灵和灵界的侦测。
大使馆内一半的人手已经被国防武官约瑟普上校带出去追捕黑骷髅党背后的非凡者了，剩余的非凡者都按照伯格曼先生的安排，各自主导一个或多个仪式魔法。
这些仪式会和大使馆本身的防御仪式相互沟通，让本身就足以应对序列4半神的大使馆更加强大。可贝克朗知道即使现在这样，应对那位曾经潜入大使馆的半神还是远远不够的，但足够拖几分钟。
上次那位半神秘密潜入时，大使馆内的各式防御仪式虽然没有全部运行，可是大使馆内所有的非凡者可都是在的，依旧没有发现有人入侵。
只有伯格曼先生在检查他布置的小机关时才发现有人秘密潜入大使馆，甚至潜入了密室。只是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半神是谁？隶属于哪方势力？
但这些不重要了，身为“阴谋家”的贝克朗有预感，这位半神还会来的，只是需要个机会。特别是罗萨戈向他汇报说，黑骷髅党内有那团雾气的踪影，贝克朗就意识到那位半神开始出手了。
而且贝克朗也知道那位半神是为了那团雾气才潜入大使馆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那团雾气一直是他秘密存放在别的地方。
敌人已经出手了，贝克朗自然也要做出回应。
将大使馆一半的力量派了出去，把从罗萨戈身上冒出的雾气放在密室内，自己和罗萨戈还去参加了舞会，“工匠”伯格曼在家中接待朋友，大使馆的明面力量几乎降至最低，就等待着那位半神潜入大使馆。
而实际上，贝克朗和罗萨戈参加的舞会离这里并不远，伯格曼的朋友是机械与蒸汽之神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这才是贝克朗的后手。
作为因蒂斯一方，贝克朗想要对付一位半神，在鲁恩唯一能借助的只有机械与蒸汽之神教会的力量，大主教霍拉米克是一位序列4的“炼金术士”，可以借助伯格曼提前布置的仪式，利用星辰的力量到达大使馆。
即使仪式被破坏，霍拉米克也可以凭借身为半神力量，两分钟之内从伯格曼居住的希尔斯顿区赶到大使馆。
贝克朗记得罗塞尔大帝说过，放在明面上的阴谋是无解的，能让对手明知是陷阱也会跳进来。可等到自己和罗萨戈返回大使馆，那位半神还是没有出现。
他现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要不要把上校约瑟普他们叫回来，可这次行动如果失败，贝克朗就要向国内汇报有半神潜入大使馆内，坐等国内的处置决定了。
他实在是舍不得鲁恩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她们可比因蒂斯的那些婊子好太多了……可是踏上这条途径时，自己就被告诫身为猎人，总是要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看来这次，自己就成了猎物啊！
“哒哒哒”，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贝克朗皱眉看过去，除了他，今天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固定的位置，即使是和他一起回来的罗萨戈也被安排在了三楼。
一位身穿古典黑色长袍，戴着一顶软帽，须发皆白，眉毛稀疏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拨了拨胸前吊着紫水晶的银色项链，对贝克朗道：
“大使先生，今天的任务取消了吗？”
贝克朗看着老者，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伯格曼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不是您通过仪式发信号让我回来的吗？”
“不好！发信号给约瑟普，让他们回来，伯格曼，通知霍拉米克.海顿大主教，让他来大使馆。”
“轰”三楼密室方向传来一道剧烈的轰鸣声。
……
黑色的袍子撞上了飞来的赤色火球，“轰”的爆炸声响起，黑袍被炸得四散开来，但火焰也只缠绕在碎裂的袍子上，没有沾染到那位祭司阿兹瓦多。
阿兹瓦多黑袍下的身躯暴露在了盔甲男人，也就是因蒂斯大使馆国防武官约瑟普上校的眼中：鲁恩绅士常穿的西装三件套，面上戴着石质的骷髅面具，头顶戴着一顶半高丝绸礼帽。
对，兜帽下还有一顶半高丝绸礼帽，只是那礼帽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跃，一动一动的，像是魔术师藏了一只兔子在里面。
更重要的是，约瑟普看到了那张石质骷髅面具在微笑，在对他笑，看着看着约瑟普盔甲面罩下的嘴角似乎也想跟着石质骷髅面具勾起，想要一起笑。
约瑟普艰难用右手指向那副石质骷髅面具，用古赫密斯语吼道：
“此地禁止微笑！”他违背了自己先前设下的禁令，他开口说话了！
所以违背者当受惩处，仿佛无形的电流在约瑟普的灵魂内蔓延，刺激他立刻脱离了面具的精神控制，而那副面具同样因为微笑，而受到了惩罚。
阿兹瓦多的石质骷髅面具轰然破碎，随风化为粉末，他的面孔也暴露出来，他有着浓密的胡须，粗犷的面容，蓝色的瞳孔，这是一张约瑟普在熟悉不过的面孔。
这是他的脸，这是约瑟普的脸。
阿兹瓦多蓝色的眼眸对着约瑟普眨了眨，“砰”，两只蓝色的眼珠一下子爆裂开来，神经混合着血水流出，只剩下两个漆黑的孔洞看着约瑟普。
看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容，却双眼已毁，经历了一连串精神刺激，加上自己刚刚接受的惩罚，灵魂已经酥软，约瑟普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任由自己被青铜大门吸过去。
青铜大门内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都想再多一个伙伴。
阿兹瓦多长满浓密胡须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然后他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倦意，想要拉他进入梦乡，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的“安魂歌者”那颗刚刚变黑的牙齿咬进了他的血肉里。
这是“安魂歌者”的负面作用，使用后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保持接近死亡状态，就会遭到相同的诅咒。
祭司阿兹瓦多刚刚使用了“安魂歌者”让附近人沉睡的能力，失去了黑袍和骷髅面具的遮掩，他体内的的冥界生物开始躁动，想要脱离自身，也让他接近死亡状态的效果打了折扣。
所以，“安魂歌者”毫不犹豫的造反了，想要带阿兹瓦多进入沉睡状态。
阿兹瓦多并没有过于慌张，“安魂歌者”就是他让一位黑夜教会的“灵巫”受到了羽蛇的污染，失控而形成的。对付它，阿兹瓦多的经验很丰富。
他张开的干枯的手掌，对准青铜大门，让这扇通往冥界的大门张开更大的缝隙，只要将盔甲男人吸进去，就没有人可以威胁他了。
下一刻，数块碎裂的木板打在了他的右臂上，让阿兹瓦多失去了对青铜大门的控制。还没等到他转头，一股仿佛来自灵魂的冰冷与灼热之感向他传来。
阿兹瓦多主动扑倒在地，一团苍白色的火球从他的上方飞过，打在了远处的塔索克河中，河面迅速凝结成冰，又被流动河水打碎。
离青铜大门还有五六米远的上校约瑟普在青铜大门吸力减少的一刹那，回过神来，看着朝他抓来的手臂、手掌和藤蔓，先是解除了自己施放的“此地禁止言语！”的禁令，接着吐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鞭打！”
啪！啪！
将那些伸来的的手臂、手掌和藤蔓全部打碎，他之前施放的“惩戒对象：怨魂和幽灵”效果还在，这会增强对惩戒对象的攻击的威力。
约瑟普向后翻腾，远离那扇青铜大门，并顺利躲过了像他袭来的一团苍白色火球。
……
罗尔斯一直注意着那位被小船砸趴下的疑似“武器大师”的家伙，对于其他人的争斗倒是很少观察，而他预知的画面确实没有错，那位“武器大师”还活着，只是样子似乎不是太好。
他与战斗地点至少有两百米的距离，虽然有绯红月光照耀，但这些并不足以让他看清楚每个人的脸，可那位“武器大师”却异常亮眼。
他的身上已经长满了沾满黄色油污的白色羽毛，只剩下一个头颅，勉强能看出这是正常人的模样，但也只是勉强。
罗尔斯能看到他脸上原本眼睛的位置成了两团跳动着的白色火焰，而且似乎凑的很近，似乎马上就要融为一团火焰。
“武器大师”的手脚和身躯的比例变得极为夸张，手臂和腿近乎畸形的长，身高似乎达到了三米以上，他的那柄刺剑只有还没有他的一条手臂长，圆盾似乎和他的手掌一样大。
失控？污染？
应该是羽毛的污染导致他失控了，这应该为什么他会不听指令，直接冲过去的原因。
“战士”途径的神话形态是独眼巨人，加上“死神”的污染，以及两条途径的特殊关系，才会早就造就出这样一个怪物。
……
阿兹瓦多和约瑟普离这个怪物更近，看得更加清楚。
特别是约瑟普看到刚刚不听指令的“武器大师”威拉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还是恶心和恐惧，威拉德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恐怖，太过恶心。
威拉德的脸上遍布着阴黑泛绿的鳞片，鼻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眼睛和嘴巴，眼睛是燃烧着的两团苍白色火焰，而且在逐渐靠近，眼眶之间的部分已经坍塌下去。
嘴唇已经不见，只剩下漆黑的孔洞不时冒出苍白色的火焰。刚刚就是从这里吐出了苍白色的火球，牙齿大部分已经不见了，四颗形似蛇牙的洁白牙齿从漆黑的孔洞向外翻出。
无论是阿兹瓦多一方的灵教团，还是约瑟普一方的因蒂斯大使馆，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这个怪物。
等到怪物威拉德两团苍白色的火焰融合在一起时，他迈出畸长的腿，朝阿兹瓦多走去，他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看着开启的青铜大门，漆黑的孔洞里发出一声嘶鸣。
“吱呀”一声，青铜大门关上，消失在原地。
阿兹瓦多立即喷出一口漆黑的鲜血，他脸上的面孔在不停变换，时而为约瑟普，时而为一张中年拜朗人的面孔，时而和怪物威拉德有些相似。
他戴着的那顶半高丝绸礼帽内的动静也越来越大，里面藏着的怪物似乎已经忍不住要蹦出来了。
四个身披黑袍的灵教团成员跑到祭司阿兹瓦多身后，因蒂斯一方的四个人避开怪物威拉德的视线，小心挪至约瑟普身后，看着怪物威拉德朝灵教团一方走去。
四个灵教团成员石质骷髅面具下的嘴巴不停翕动，吐露出“亡者之语”，想要强行奴役这个怪物。
而约瑟普也没有释放禁令，他还需要借助怪物削弱对手，只是敲响了自己的胸甲，再次释放了“太阳光环”，让自己一方的人暂时避免了“亡者之语”，而他的盔甲也黯淡了下去。
约瑟普一方五人似是感应到什么，齐齐往大使馆的方向看去，贝克朗在通过仪式召集他们回去。
约瑟普看着即将崩溃的对手，咬牙道：
“走！”他之前已经因为有人入侵大使馆而有了罪责，即使家族可以帮他承担，但是他不能再犯错了！
第一百七十章 安魂
绯红的月光透过层层的乌云，毫不吝惜的挥洒下来，罗尔斯呆滞的看着突然离开的因蒂斯一方的成员，这是怎么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罗尔斯挠了挠头，这个故事发展不对啊！现在灵教团一方明显是弱势的一方，因蒂斯一方占有着很大的优势啊，怎么会突然走了呢？
而且那个失控的家伙不是因蒂斯一方的人吗？这就不管了？
还是说……罗尔斯看向因蒂斯大使馆的方向，只有那里出了问题，这些人才会在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放弃同伴，紧急返回。
这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否则那位领头的盔甲男人不会这么快就下决定！贝克朗是序列6的“阴谋家”，核心能力就是布置阴谋。
这种能力是并不是直接依靠非凡力量才会具有的，是纯粹的智商碾压，只有主动地思考和分析才能发现问题。克莱恩就是这样被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用智商碾压，即使是灰雾都没有办法示警。
不过看样子，贝克朗的谋划出了问题啊！否则不会这么着急召回这些人。总不会有人强闯因蒂斯大使馆吧？大使馆内保守起见，至少有罗萨戈这个序列5的“秘偶大师”在，加上大使馆的武官和防御仪式，短时间内至少可以应对一位半神。
还是说强行闯入大使馆的半神实力超过了大使馆可以应对的上限？能够抓住这样一个漏洞，肯定是对大使馆所有人的动向的都很了解，是军情九处的人？
这种可能性很低啊！鲁恩刚刚在和弗萨克的战争中失利，不太可能再去招惹因蒂斯，这不符合军方和王室的利益。
罗尔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其中的原因，现在的状况对他很有利，剩下的都是和“死神”途径有关的非凡者，他手中的那份“太阳”途径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十分克制这些人。
虽然他已经可以推断出来，北区老兵街事件，维特·高德先生的死和灵教团有关，但总要确认一下，嫌疑人不认罪，自己怎么好下“判决”呢？
……
因蒂斯大使馆内的三楼，已经是狼藉一片，“秘偶大师”罗萨戈躺在一堆碎石里生死不知，两个负责守卫密室的武官双眼，鼻子嘴巴，全是鲜血，已经没了气息，这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攻击。
贝克朗面色难看，看着眼前的一切，“工匠”伯格曼从密室内走了出来，对着贝克朗摇了摇头：
“东西不见了，所有的仪式魔法一瞬间就被瓦解了，敌人要么对这些仪式都极为精通，要么在布置仪式时他都在观察……”
说到这里，连伯格曼都摇了摇头，大使馆内的部分仪式维持的时间比他的年龄还大，有些甚至能追溯到罗塞尔大帝时期，他是不太相信有人会花了这么长时间只为做这一件事情。
可一瞬间瓦解所有的仪式，这是身为“工匠”的伯格曼做不到的，他相信哪怕是“窥秘人”途径的序列5“星象师”都不一定能做到。
至少是一位精通仪式魔法的半神才能做到一瞬间将所有的仪式魔法瓦解，而不是暴力破坏。如果不是敌人，伯格曼倒是很愿意学习一下，毕竟这太考验对仪式魔法的理解能力和判断能力了。
贝克朗已经不想说话了，这次的损失太惨重了，他甚至怀疑国内会直接把他召回给秘密处刑了。这里是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位于鲁恩的首都贝克兰德，因蒂斯的尊严都让他丢尽了！
一个身穿因蒂斯军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状态要好很多。
这更让伯格曼认为自己的判断正确了，是有人通过仪式之间的破绽，一瞬间瓦解了仪式，才会对仪式魔法的主持者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这位年轻武官看着这个一向面带微笑而现在面容狰狞的大使先生，有些颤抖地禀报：
“大使先生，外面有一支值夜者小队，问大使馆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区的非凡事件都归黑夜女神教会的值夜者管理，但这涉及到了另一个国家的，即使是值夜者也必须理智对待。
贝克朗脸上肌肉抽搐一下，没有看向那位年轻武官，咬牙道：
“告诉他们，这是因蒂斯的内部事务，不需要值夜者过问。”
能保留一点颜面就保留一点，而且现在大使馆一半的力量还在外面，他没有办法解释。让他们回来，也只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
关于黑骷髅党的事情他也不能说，否则很容易扯出兹曼格党的事情。虽然每一个大使馆都是一个公开的情报站，但贝克朗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位大使明面上的职责范围。
这次之后他就会被调回，在这之前既不能给鲁恩官方把柄，也要减轻自己的罪名。
“伯格曼先生，请您去请霍拉米克.海顿大主教来一趟，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伯格曼，即使是他也很难请动一位圣者。
“好的。”
……
西区郊外，塔索克河边。
罗尔斯已经凑到了百米之内，他敢离这么近，完全是因为灵教团的人已经顾不上他了，他们正狼狈的躲着那只怪物的攻击。
四个人拉扯住祭司阿兹瓦多，四位序列6，一位序列5，现在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跟随他们的自然灵刚刚被驱散了大部分，而他们现在也不敢再召集。
祭司阿兹瓦多是序列5的“看门人”，召唤的冥界之门都被那只怪物给吼散了，还受到了冥界力量的反噬，加上“安魂歌者”的副作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
他们害怕召集出来的自然灵会被这只怪物同样给吼散，然后受到反噬，而且现在的状况对他们来说还算有利。
这只怪物虽然手脚畸长，一步能跨出两三米，手臂挥舞起来，加上那柄刺剑，范围更是达到了三四米远，但是动作迟缓，连最开始喷吐的苍白火球都没有继续喷吐。
他们都是从“收尸人”“掘墓人”晋升上来的“死灵导师”，力量都获得了提升，如果不是顾忌那只怪物身上沾染的带有黄色油污的羽毛，他们都可以去和怪物肉搏。身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他们很明白这些羽毛是只有半神才能接触的东西。
而且更幸运的是阿兹瓦多祭司虽然昏迷过去了，但是他体内寄居的那只强大的死灵也没有了动静。
“看门人”能以身体为囚笼，容纳一定数量的魂体、亡灵和自然灵，从而拥有强大的帮手，并利用它们获得各种独特能力。
阿兹瓦多祭司内的那只死灵极为强大，甚至为了容纳它，阿兹瓦多和他们都戴上了“不死面具”，让身体处于生与死的平衡中，才能不被那只死灵控制。
这只死灵可以瞬间模拟出眼中所看之人的面貌，然后通过恐惧去逐步控制敌人，让敌人逐渐失控，“安魂歌者”就是阿兹瓦多祭司通过这种手段控制了一位黑夜教会的“灵巫”，让其失控形成的。
此时的罗尔斯离他们已经只有三四十米远了，离预知画面里的那颗大树只要几米远。
凭借着逐渐明亮的绯红月色，他已经能清晰的看出灵教团众人的脸了，只是除了那位昏死过去的穿着西装三件套，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拜朗人种的中年人外，其余人都戴着石质骷髅面具。
面具的形式很独特，独特到罗尔斯立刻想起了自己从沃尔夫伯爵家里得来的那一张类水晶质地的骷髅面具，几乎一样的形制，除了材质不同。
“看来，你们的罪名又多上了一件啊！”
向左手中“公平之杖”的再次灌输灵性，重新进入“灵视”状态，理论上罗尔斯现在最好应该是进去“机器”状态，加强自己大脑的运算能力和控制能力。
他看出来灵教团的成员对这个怪物畏手畏脚，不敢召集任何灵体和幽魂，可以防万一，兔子急了会咬人呢，何况是非凡者呢？而且“灵视”能很好判断敌人是死是活啊！
悄然靠近那颗大树，手中的左轮对准了此刻正扛着昏死的阿兹瓦多的男人，他的体型很壮硕，又扛着他们的首领，既好打，又能充分吸引那只怪物和灵教团其余人的注意力。
“灵视”状态下，那个壮硕男人的头部呈现厚重明亮的紫色“砰”“砰”“砰”，连开三枪。
罗尔斯没有看是否打中，直接挪移枪口，对准了离自己最远的一个穿着黑袍却能看出身材火辣，明显是一位女性的灵教团成员。
“砰砰砰”又是三枪，然后迅速躲进大树后，扔下打完子弹的左轮，右手从风衣口袋掏出另一把左轮，从大树另一侧出现，对准剩下两个灵教团成员的手脚开枪，他要留个活口！
“砰砰砰砰砰砰”
六枪过后，罗尔斯已经看到了场上的状况，那位扛着人的壮硕男人已经倒地，他扛着着的家伙也摔了出去，身材火辣的女人也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而另外两个明显有了准备，加上罗尔斯对准的是手脚，他们几个快速翻滚，就避开了子弹，分别往两个同伴方向靠过去。
那只浑身长满羽毛的怪物用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独眼盯着罗尔斯，四根类似蛇牙的巨齿外翻，丝丝白焰从漆黑的孔洞里冒出。
罗尔斯盯着那漆黑的孔洞，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将右手的左轮直接丢向了怪物，身体迅速向左扑过去，一股带有灼烧感的冷意从他的头皮上方飞过，像是一股电流从他的头皮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
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泥土的腥味顺着鼻腔传入，四肢好像没有了力气，罗尔斯艰难翻身起来，回头一看，那颗大树附近已经燃烧起了苍白色的火焰。
又从风衣口袋中又掏出一把左轮，对准那只怪物，可还没有等他扣动扳机，一股无形的波动散逸过来，罗尔斯感觉四周霍然暗化了，绯红色月光一下消失不见，仿佛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点点星光出现在他身边，罗尔斯感觉到身体在向他抗议，想要休息；面前明明是漆黑一片，却又似乎在旋转，眼皮逐渐在打颤，握着左轮的手慢慢松开，任由它跌落近黑暗之中。
睡吧，睡吧，梦中有你想要的一切！
不远处，那个靠近壮硕男人和昏死的阿兹瓦多祭司身旁的灵教团成员萨瓦尔多，看着头部和脖颈都中弹，已经没了气息的壮硕同伴，石质骷髅面具后的面容有些扭曲，迅速来到阿兹瓦多祭司身旁。
阿兹瓦多依旧在昏迷状态，他左手被“安魂歌者”的一颗黑牙紧紧咬住，其余的黑牙也在他干枯的手掌上咬出了牙印，萨瓦尔多知道要是祭司阁下继续昏迷，就会被“安魂歌者”拉入永眠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萨瓦尔多摘下自己的石质骷髅面具，露出了棕黄色的脸庞，柔和的轮廓，还有腮部的贯通性伤疤。他把面具戴在了阿兹瓦多祭司的脸上。
这副“不死面具”虽然已经彻底石化，但是还是有些作用的。面具一戴上，阿兹瓦多祭司的身体就会回到平衡状态，他体内的那个恶灵和“安魂歌者”也会稳定下来。
看着“安魂歌者”的牙齿已经彻底从阿兹瓦多祭司的手掌中退了出来，萨瓦尔多脸上露出了笑容，可看着昏死状态的阿兹瓦多祭司，已经没有气息的同伴，还有那个在那里抱着施瓦兹哭的考西奥。
萨瓦尔多觉得这是死神在青睐他，未来的“自由派”将会由他来领导，甚至会统一灵教团的所有派系，他就是未来的“死亡执政官”！
不过，在此之前，要解决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和那只怪物。“安魂歌者”现在是属于我的，萨瓦尔多眼中只剩下了祭司阁下手中的“安魂歌者”。
没有，也看不到阿兹瓦多祭司石质骷髅面具下的面孔已经开始在变换，棕黄色脸庞，柔和的轮廓，还有腮部的贯通性伤疤。权力的欲望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完全没有注意到阿兹瓦多祭司的半高丝绸礼帽里传出了动静。
萨瓦尔多拿起“安魂歌者”，手指按住一颗透明的牙齿，脖子像人偶一样僵硬转向那只怪物，看到那种怪物愣在了原地，仰着头颅，似乎有淡淡的绯红从上空流入它的身体。
再次转过脖子，萨瓦尔多看着艰难爬起来的意外闯入者，露出了僵硬而残忍的笑容，将自己的手指按进透明牙齿，吸吮自己的鲜血。
“安魂！”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月之下
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突然光芒大盛的绯红彻底淹没，原本已经接近满月的绯红飞快变化起来，逐渐丰满，变成了鲜红如血的满月！
而按照上次满月的时间推算，应该是明天是满月才对！
满月的时间间隔并不固定，大概是三十天左右，在一百多年前，大帝更是推算出了满月的平均间隔在29.5天左右，所以提前或者延后一天都是有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罗尔斯会选择在满月前一天就开始等待的原因之一。
但是今天的红月的变化，和这些并无关系，而是“血月”，发生的时间和次数都不固定。在神秘学里认为它会带来负面情绪的攀升和爆发，认为它会让冥界、灵界的力量变强，死者即使没被唤醒，也可能爬出坟墓。
绯红的月光更深，更浓，在怪物威拉德的上空甚至形成了类似血色长管一样的东西，更深更浓的血色顺着长管涌入怪物威拉德的体内。
威拉德身上的白色羽毛发出婴儿般的啼哭，羽轴两侧的羽枝迅速纠结在一起，形成七八对类似触手一样的长满绒毛的爪子，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它独眼内的苍白火焰染上了一抹深红，四根巨大的蛇牙上一个个血色凸起鼓出，鼓起连接起来，形成了新的牙床，牙床上又快速长出了细密的牙齿，漆黑孔洞里时不时冒出的苍白色火星消失不见。
脸上阴黑泛绿的鳞片缝隙之间，蔓延出红绿之色，鲜红如血的花，浓翠欲滴的草直接冲它鳞片缝隙中长了出来。花草的边缘长着人类的牙齿，花盘中一张张婴儿的面孔浮现。
畸长的布满羽毛的四肢，也逐渐出现或红或绿斑块，然后被羽毛的形成的爪子抓散，掉落在地上。它脚下土地上的青草像是吸收了足够的养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起来，转眼间就长到了怪物的小腿处。
血色月光逐渐消散，重又变回淡淡的绯红，半空中血色满月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怪物威拉德仰着的头颅恢复平视，迈出变换崭新形态后的第一步，随着它的步伐，那些青草随之生长，仅仅依偎在它的小腿附近。
萨瓦尔多手中的“安魂歌者”的那颗透明牙齿已经染上了血色，逐渐变化成一颗正常的人类牙齿，他的五官和脖颈已经僵硬，死死盯着逐渐陷入沉眠的罗尔斯，对怪物威拉德的举动毫无反应。
怪物威拉德越走越快，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畸长的腿让它迅速接近了罗尔斯，它染上血红的苍白色火焰独眼看着已经陷入沉眠的罗尔斯，其中竟然闪过一抹思索。
它抬起右臂，那柄造型华丽，手柄较小，上面刻着玫瑰的银色刺剑依旧被它握在手里，不，更像是已经长在它手上了。
怪物威拉德小心翼翼的将刺剑对准了罗尔斯，血色从它的右臂蔓延至刺剑，沿着刺剑流向罗尔斯的眉心。
……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罗尔斯费力睁开双眼，而眼前却只是一团厚重的白雾，让他只想把眼睛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白光消散，他眼前出现一处白雾缭绕的山谷，透过永远在运动的白色雾气，罗尔斯偶尔可以从缝隙内看到山谷内有人生活。
不过这些人穿的很怪异，每个人似乎都在让自己不对称，穿着左黑右白装饰风格也不一样的服装，左右脚鞋子一只前端尖长翘起，另一只则是类似圆头靴。
男人戴着颜色花纹不对称的尖顶帽子，女士头发一半自由披撒下来，另一半梳成各式的辫子，或者干脆两边发型都不一样。
甚至连他们居住的房子都是极为别扭的，布置格局也不对称。
可罗尔斯却觉得有一种特殊的美感，特别是透过这些朦胧的，变化不定的雾气去看。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声声呼唤，顺着声音看去，之前一直游走不定的白雾似乎少了很多，他终于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祭坛，山谷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祭坛前，他们的打扮更加怪异，只有三个人围着祭坛坐下，其余人齐齐跪在祭坛前，高声吟诵道：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本章说注）
“我们祈求您的帮助。”
“我们祈求您的眷顾。”
“为您的信众降下庇佑！”
他们吟诵的顺序不一，却仿佛蕴含某种神秘力量，每一句都成为了完整的吟唱，罗尔斯听着听着，眼前的白色雾气忽然增多起来，将整个山谷重新又隐藏在了厚重的白雾之下。
……
猛地睁开双眼，听见了一声惨叫，罗尔斯看着对准自己的银色刺剑，上面有血色在流动，已经流至剑尖的位置，他的眼眸瞬间变成深灰色，流动的血色、银色的刺剑瞬间偏离，血色打在了他身后的那颗大树上。
罗尔斯左手握紧手中的“公平之杖”，由上至下，逆时针划了个半圆，重重击打在了怪物威拉德的手腕处。
他的手杖只有九十公分，那柄刺剑有一米左右，正常来说，罗尔斯的手杖是不可能打到怪物的，可刚刚怪物手中的刺剑刺歪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歪向一侧。
“砰”
“野蛮人”的力量加成，坚硬至极的手杖，瞬间将怪物手中的刺剑打飞，同时飞出的还有一截血肉，是这个怪物的手掌。它畸形肿大的手掌没有办法握紧刺剑，竟然让刺剑和手掌长了一起。
罗尔斯借助手杖挥舞的力道，让自己往一旁扑倒，接连几个翻滚，用手杖支撑起自己，半跪在地上，从手中掏出最后一把左轮，先前的那一把就掉落在那个怪物的旁边，已经消失在那些“茂密”的青草中了。
而他这时候才看清，这个怪物又变换了一种形态！更加的恶心和狰狞，让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罗尔斯竭力抑制这种感觉，迅速观察了一下现在的状况，似乎现在灵教团的人全部都倒了？
那个之前昏死过去的“看门人”，依旧昏迷，只不过刚刚甩出去的刺剑恰好扎进了胸口心脏部位，没有成为“不死者”，这种伤势死的几率很大。
拿着一副诡异牙齿，流着鼻血的家伙应该是刚刚让他入睡的人，只是那副诡异牙齿牢牢咬进了他的手掌内，他还依然一动不动，八成是自己醒后，被打断施法遭到了反噬，甚至被那副牙齿的负面效果干扰了。
剩下的三个都一动不动了，有两个应该是自己打死了，剩下一个是怎么回事？内讧？还是被这个怪物给杀了？
怪物威拉德把失去手掌的右臂举到自己面前，断开处有黑色粘稠的液体流出，滴落到地上，它脚下的青草再次疯狂蔓延，把那些黑色粘稠的液体吞噬掉。
虽然掏出了左轮，可没有对准这个怪物，罗尔斯刚刚就是把枪口对准它，才差点被一团苍白色火球给打到，然后着了灵教团那个家伙的套。
看着怪物呆呆的看着失去手掌的右臂，又把左臂举起，畸形肿大的左掌上还镶嵌着一枚圆盾。
沾染深红的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来回在两只手臂上观察，似乎发现了什么，刺耳的嘶鸣声从它的四颗蛇牙上的牙齿上传出来，身上羽毛发出婴儿啼哭声也变大了。
怪物畸长的手臂四处乱挥，十几团半虚幻的火鸦在它身边凝聚，齐齐振动翅膀，朝着罗尔斯的方向飞来。
“妈的！”
罗尔斯只骂了一句，就快速移动起来，一个侧身躲过几只，一个翻滚又躲过几只，左手的手杖飞舞，打散了几只火鸦，四溅的火星飞到身上，灼烧着皮肤和衣物，让罗尔斯只想骂人！
索性这个怪物对火鸦控制的不是很精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怕是要完！
微微喘着粗气，罗尔斯看着依旧在挥舞手臂，却发不出任何火鸦的怪物，它急得已经在原地乱蹦，它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四米，体重更不好估计，但只看它脚下逐渐出现的大坑，就知道应该不轻。
那些疯狂蔓延的青草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怪物脚下的深坑里，偶尔冒出头来，又被一=一脚踩进泥里。
怪物的原身是序列7的“”武器大师，能有效降低封印物负面影响带来的伤害。火鸦应该是一件非凡物品，对应的是序列7的“纵火家”，只是不知道藏在怪物的那个位置。
看着逐渐暴躁的怪物，罗尔斯身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沁出来，他现在手里能威胁到这个怪物的东西几乎没有。
身为“野蛮人”，最大的能力是肉搏，可看着怪物脸上长着的花草和恶心的牙齿，就是一阵反胃。而且如果直接接触，罗尔斯自己也会被污染，他实在没办法冒险。
手中的“公平之杖”附带的法术，有攻击力的只有“怪物呓语”，可到时候谁污染谁可就不一定了。左轮手枪也仅剩一把，只有六枚子弹，能不能对这个怪物起作用还不知道。
所以，罗尔斯把左轮放回风衣口袋，摸出了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位“公证人”的非凡特性，只有它了！
不过一份融合两人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即使是“太阳”途径，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怪物可说不准！
罗尔斯现在已经判断不出来，这个怪物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是失控的话，明显还有着少许意识，甚至还有脑子在，至少和一两岁的孩子差不多。
小心翼翼避开怪物的视线，独眼的它显然视力不太好，只有绕过它，把那位处在“沉睡”中的灵教团成员唤醒，这样胜算还会大一点。
这是克莱恩擅长用的方法之一，遇到危险，就把另一个危险也引来，制造更混乱的局面。对于“律师”途径的非凡者来说，这是极为有利的。
毕竟罗塞尔说过：混乱是向上的阶梯。
没有触动那只怪物，罗尔斯就绕到了它的一侧，离那位依旧“沉眠”的灵教团成员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又踏出一步，怪物的视线陡然移了过来，看着罗尔斯拿着手杖的左手，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罗尔斯眼睛一转，毫不示弱，同样回了一声嘶吼，属于野蛮人的怒吼，“吼！”
怪物一愣，沾染深红的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闪烁了几下，又发出了一声嘶鸣，罗尔斯也不客气，又是一声怒吼，顺带朝着灵教团成员方向迈出一步。
怪物看了看罗尔斯，看了看不动的灵教团成员，在罗尔斯汗水沁满额头时，终于发出了一声嘶鸣，不过他也朝着灵教团成员迈出了一步，直接来到他几米远处。
罗尔斯愣在原地，这下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继续的话，下一步，那个怪物就可以直接迈到那个灵教团成员身上；不继续，僵在这里，自己也对付不了这个怪物。
怪物看着愣在原地的罗尔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罗尔斯知道这是在催促自己，呡了呡嘴唇，保持不动。
听着怪物越来越急促的嘶鸣声，罗尔斯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要把风衣都沁湿了，刚想再次回应嘶鸣声，关节摩擦的声音响起，他和怪物都顺着声音看去，那个陷入“沉眠”的灵教团成员已经醒了。
只是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仿佛是重新站起来一样，僵硬地活动四肢，他的脸庞戴着僵硬的笑容，就像是马戏团里的人偶那样的笑容。
他随手摘下咬在手上的“灵魂歌者”，顺手一扔，将它砸向了那个最先昏死的“看门人”，把他头顶的的半高丝绸礼帽砸掉。
怪物抬起自己的失去手掌的右臂，又抬起镶嵌着圆盾的左臂，缠绕在上面的血肉收缩回来，甩动左臂，将圆盾直接飞在了“看门人”的脸上，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罗尔斯，发出嘶鸣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该我了？
罗尔斯脸上也挂上了人偶的僵硬的笑容，看着怪物。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结束
北区，某处公寓内。
穿着睡衣的佛尔思躺在床上，陷入了梦乡。
现在，灵知会的威胁短时间内算是解决了，北区先是被值夜者小队清理了一遍，前几天“女神之剑”又带着一支红手套把北区又犂了一遍。
解除危险后，佛尔思原本应该直接回到乔伍德区和休一起住，或者让休搬到这里来，可佛尔思找了个要把新书梗概写完的借口，让自己现在北区这套公寓内独自再住几天。
可实际上，佛尔思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满月，才选择独自一人过几天。安丽萨太太把自己的“学徒”非凡特性留给佛尔思，还留给了她一副带有五颗暗青色粗糙石头的手链。
佛尔思在使用后，留下了会听到满月呓语的后遗症，每使用一颗石头，呓语带来的头疼就会越来越严重。她有时候怀疑，当她将五颗石头全部用掉之后，就会失控，直接变成怪物。
上次在面对灵知会的“女巫”时，不得已佛尔思又使用了一次，明天晚上她用掉三颗石头后的第一个满月，不知道听到的呓语会不会让她崩溃，所以先独自度过一次再说。
透过窗户打在佛尔思床上的绯红色月光瞬间变深、变浓，血色的月光直接打在她的脸上，佛尔思突然坐起，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她还算不错的脸庞已扭曲到了极点，狰狞得仿佛一个恶魔。
佛尔思按住两侧耳朵，不断在床上翻滚，似乎正对抗着虚幻的呓语。她的额头一滴滴汗水沁出，她的手背一根根青筋暴凸。她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滚动，原本有着戏谑和慵懒味道的淡蓝色眼眸充满了痛苦。
在那瞳孔的深处，似乎有无数的光影在变化在层叠。
“不”佛尔思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低沉的惨叫。
她的双手也不再捂住耳朵，转而抓扯头发，似乎要以疼痛对抗疼痛。
身体扭曲地蠕动了好几分钟，佛尔思终于停止了下来。她松开双手，看向窗外，那轮红月逐渐变回原来的接近满月的样子。
“血月？”
佛尔思因为满月呓语的关系，对月相判断很精通，她推算过，满月应该是明天才对，而今天只是血月而已。
脸上显露出惊恐之色，这意味着自己明天晚上还会经历一次满月呓语，这是佛尔思从来没有经历过，看着自己手里的头发，绝望开始在她心中蔓延。
不行，我要想办法，这样我迟早会疯的！
找谁帮忙？黑夜女神教会吗？
黑夜女神作为绯红之主，红月的象征，佛尔思立即想到了祂，如果能解决她满月呓语的问题，她是不介意改信的。
可黑夜教会的非凡者刚刚把北区搜查了一遍，自己凑上去，被收编的可能性有多大？
对了，杰弗里·里斯特！休说过里斯特对“学徒”途径很了解，说这条途径很特殊，和某个家族有关，安丽萨太太也说过满月呓语的事情。
所以杰弗里肯定对满月呓语有一定的了解，再不济，他应该有序列8的“戏法大师”的魔药配方，晋升为序列8，呓语对我造成的影响应该会小一点。
明天我和休一起去等里斯特！
……
罗尔斯现在手里有两件东西，左手是“公平之杖”，右手是装有“公证人”非凡特性的铁盒，听着怪物的嘶鸣声，他抬起右手，想要把手里的“公平之杖”丢过去。
又是一声嘶鸣，怪物沾染深红的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紧盯着罗尔斯的右手，并抬起了它刚刚丢掉盾牌的左手。
那个僵硬如同人偶的灵教团成员像是失去了操纵者，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怪物。
这个怪物左右不分？罗尔斯现在是和这个怪物对面而站，怪物的左手和罗尔斯的右手是在同一侧的。
咬了咬牙，罗尔斯右手大拇指撬开了铁盒的盖子，将它丢向了不远处的“看门人”，里面的类似纸张的金色薄片飞出恰好掉落在“看门人”的身上。
这件融合了“太阳”途径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平日除了会给人温暖，充满威严和公正的感觉，再没有别的特殊之感，可一落在“看门人”身上，立刻就散发出神圣的光芒，并伴随着一声惨叫。
僵硬如同人偶的灵教团成员如同失去骨骼支撑一样，瞬间倒在地上。
罗尔斯的目光越过他直接朝着“看门人”方向看过去，他此时的“灵视”状态还没有停止，能清晰看到一个类似八爪鱼的灵体出现在“看门人”的头顶，在神圣光芒中疯狂挥舞着触手。
它的一条触手抽搐着从僵硬如同人偶的灵教团身上收回来，其余的触手胡乱的挥舞，试图遮蔽着圣光，可无孔不入的光芒总是能透过触手间的缝隙照在它的头部。
甚至罗尔斯都能从触手挥舞的缝隙中，看到它的头部是一张彩绘的人脸，在圣光的照耀下，不停变换着面孔，拜朗人种、鲁恩人种还有因蒂斯人种的面孔互相融合变换。
这是“看门人”体内封印的幽灵？在“看门人”死后躲在他的尸体内，操纵着那个灵教团成员，所以那个灵教团成员的动作才会那么僵硬，像马戏团的人偶……
“看门人”能以身体为囚笼，为独属“冥界”，提供良好的存在环境，容纳一定数量的魂体、亡灵和自然灵，从而拥有强大的帮手，并利用它们获得各种独特能力。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就可以借助体内的冥界生物获得“死神之手”能力，能让对手仿佛被冤魂恶灵附体，难以做出有效的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来临，绝望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越来越快地流逝。
看着那只八爪鱼一样的灵体不停变换的面容，和它刚刚隔空操纵着那个灵教团成员，罗尔斯直接联想到了“秘偶大师”，在所有的序列中能拥有这样能力的只有“占卜家”序列5秘偶大师。
这个死去的“看门人”体内封印的灵体和“秘偶大师”有关？
皱了皱眉头，罗尔斯看见怪物沾染深红的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闪过一丝兴奋，连那抹深红都活跃了几分，怪物迈出畸长的腿，朝着那个灵体走去，畸形肿胀的左手去拿散发着圣光的非凡特性。
罗尔斯趁机将右手伸入口袋，将最后一把左轮拿出来，左手的“公平之杖”的尾端对准了灵体的方向，他要在“灵视”状态解除之前先解决掉那个八爪怪灵体，否则之后看都看不见怎么打？
而“公平之杖”是他身上唯一能对灵体造成威胁的武器了！
怪物畸形肿胀的左手一触及那份非凡特性，散发出的圣光更加剧烈，它的左手上的血肉开始逐渐融化，黑色粘稠的液体和灰绿色的腐肉从手掌上开始脱落。
“嘶……吼”怪物发出可怕的嘶鸣声，畸长左臂上的血肉纠缠蔓延，形成条条毒蛇样的触手，左臂上活化后形成的羽毛怪物覆盖着触手，继续往非凡特性上抓去。
或许是活化羽毛怪物形成了保护，或者是非凡特性的力量被怪物的死亡气息压制了下来，那几条长满活化羽毛怪物的触手竟然真的从“看门人”身上拿了起来。
兴奋的嘶鸣声从怪物口中发出来，那张金色薄片在它的触手中不断被活化后的羽毛怪物撕咬，而罗尔斯也注意到了那种八爪怪灵体的状态在迅速恢复。
八爪怪灵体头部的面容在逐渐稳定下来，那条条透明的触手也不再疯狂挥舞，开始朝着“看门人”的脑袋抓去。
尽管不知道它再干什么，可罗尔斯知道，敌人的任何意图都要提前阻截，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看到那只怪物的注意力全部在触手里的金色薄片上，罗尔斯趁机悄然上前，将左手的“公平之杖”交换到右手。
十几米的距离，不过三四秒的功夫，在没有惊动那只怪物的前提下，罗尔斯就来到了八爪鱼灵体前，他还趁机看了那个被操纵的灵教团成员，已经没了气息。
罗尔斯记得一旦被“秘偶大师”秘偶化，就会彻底死亡，这种过程无法逆转。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灵体，罗尔斯右手中的“公平之杖”的金色尾端对准了八爪鱼灵体的头部，右臂后撤猛然发力戳了过去。
还不费力，就好像戳中了空气一样，罗尔斯的手杖有一半都戳进了八爪鱼灵体的头部，从它头的后侧穿了出来。
八爪鱼的面容变得扭曲，勉强凝聚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罗尔斯，它的面容在不断变化，逐渐变成一张扭曲的罗尔斯的脸，一只圆眼，一只细长的眼睛，瞳孔变成染上一层浅灰色，然后瞬间炸裂。
罗尔斯快速移动视线，在不远处，一只八爪鱼灵体突然出现，它的面容恢复正常，变成了一张中年拜朗人种的脸庞，肤色偏向棕黄色，五官柔和，只是表情带着怨毒之色，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移动视线，那只八爪鱼一样的灵体已经消失不见，震动感传来，罗尔斯扭头看去，那只怪物已经出现在身后不远处，沾染深红的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独眼紧盯着他。
罗尔斯下意识举起自己左手的左轮，对准了怪物左臂的触手，“砰砰砰砰砰砰”，连开六枪，他左手枪法从来没有练过，准头极差，可恰巧一颗子弹打穿了怪物的一条触手。
于是在触手之中的金色薄片掉落，又是一颗子弹恰巧打在了金色薄片上，将它钉在了怪物的左肋处。
被子弹钉在左肋处的金色薄片如同受到刺激一样，再次散发出光明的圣光，怪物左肋立刻流出黑色粘稠的液体，灰绿色的腐肉也成块成块的溃烂，金色薄片顺着伤口掉入了怪物的体内。
即使怪物身上有活化羽毛阻挡住了视线，罗尔斯也可以看到有丝丝光亮从怪物体内露出来，痛苦的嘶鸣声响起，掀起了巨大的声浪，直接让罗尔斯飞了出去。
停止向“公平之杖”输入灵性，罗尔斯切换到“机器”状态，大脑的运算力和身体的控制能力飞快提升，爬起来，直接冲向怪物。
这是最好的机会！
怪物的畸长的手臂发挥了用处，两条手臂都向左肋的伤口抓去，手腕处的的血肉纠结成触手，覆盖着活化羽毛，向自己的体内伸了进去，试图把金色薄片抓出来。
它畸长的腿因为痛苦疯狂在原地跳跃，将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罗尔斯迅速接近到了怪物的右侧，手中的“公平之杖”挥舞，重重击打在了怪物的右肋。
契灵鸟的尾羽让手杖对死灵，亡灵有了一定的克制作用，毫不费力的就打下了一块混合着活化羽毛的灰绿色腐肉。
罗尔斯侧身躲开飞溅的黑色粘稠液体，绕到怪物的身后，右肋的疼痛让怪物扭过脖子，看向身后的罗尔斯。
“嘶……吼……”，巨大的嘶鸣声让罗尔斯有些头晕，可“机器”状态下他的状态冷静到可怕。
一个侧身翻滚避开踩向他的接近三米长的覆盖着活化羽毛的右腿，手中的“公平之杖”顺势击打在怪物的左脚腕处。
罗尔斯原本是想击打膝盖内侧，可那个地方的高度已经接近他的胸膛，他又是呈翻滚后的半跪姿势，只能击打最近的脚腕。
左脚腕吃痛，怪物的两条臂膀又都集中在左侧肋骨出，顿时失去了平衡，如同倒塌的高墙朝着罗尔斯压了过来。
罗尔斯冷静至极的将“公平之杖”狠狠倒插在地上，让金色的尾端朝上，几个连续前翻滚，避过了怪物的碾压。
扭头看去，“公平之杖”已经插进了怪物的体内，只留着一截黑色的杖首在白色的羽毛中极为明显。
站起身子，罗尔斯看着体内不断闪着金光的怪物，在不停的嘶吼声中原地翻滚，粘稠的黑色液体、灰绿色的腐肉、活化后的羽毛怪物不断从它的身上掉落，随即又被碾压。
罗尔斯摊开自己空空的右手，手杖还在怪物体内，这意味着他维持“机器”状态的时间没有和“灵视”状态的时间相等，他要迎来自己的厄运了！
可一直等到那只怪物胸腹间的血肉掉落的差不多，罗尔斯也没有迎来自己的厄运，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看了看已经露出来的“公平之杖”。
一道女声传来：
“你是在疑惑负面作用为什么还没有到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雅莉希亚·塔玛拉
寂静的郊外，除却满地的尸体，还在发出低沉嘶鸣的怪物，罗尔斯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塔索克河流动的声音，什么时候又出现一个女人？
唯一的那个女人不是已经被我打死了吗？
罗尔斯僵硬的转动脖子，自己骨骼关节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到，离他十几米的距离，一个身穿黑色礼服，戴着同色礼帽，作男士打扮的一位年轻女士。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鼻梁高挺，嘴唇丰润，眼睛深灰，脸庞相当漂亮，虽然罗尔斯觉得她的面容有些古怪，可却相当对他的审美。
左手手肘回撤，手腕发力，将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把打完子弹的左轮瞄准着女士的头颅砸了过去，没有看结果，紧接着罗尔斯一个前滚朝还在哀嚎的怪物翻去，想要去拿他体内的“公平之杖”。
可翻滚的动作只做了一半，罗尔斯就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钳制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然后罗尔斯就以脚朝上，头在下，身体蜷曲的姿势凭空浮了起来。
他眼前是自己朝着天的双脚，双臂在脑袋两侧，整个人蜷曲成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姿势，如同在婴儿一样，漂浮在空中。
罗尔斯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紧接着就想直接默念女神的尊名，想要获取女神的帮助，这里好歹是西区，是值夜者管辖的区域。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可刚刚默念一句，罗尔斯的身体再次倒转，接着束缚他的无形之手松开，而让也没有直接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漂浮在空中，就好像在水中一样，动作自如。
罗尔斯翻转过身体，凭空站立，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自己刚刚扔过去的左轮手枪和自己一样的待遇，凭空飘在空中，不过现在枪口是对准了罗尔斯。
尽管知道里面没有子弹，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罗尔斯依旧有些畏惧，蹬着双腿，想要离开枪口对准的方向。
随着他的动作，左轮也开始移动，始终对准罗尔斯的眉心。知道自己反抗不了，罗尔斯吐了口气：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说完，还在空中行了个礼。
可看着随着自己动作，始终对准自己的左轮，罗尔斯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随即又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双眼无视左轮，真诚的看着这位男士打扮的女士。
看了一会儿，罗尔斯就发现了这位女士的面部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不是刻意的控制，更像是天生就这样，缺乏表情，更接近蜡像。
罗尔斯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而他面前的女士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变化，她的嘴角上翘，随即又收了回去。
左轮“啪”的掉在地上，支撑罗尔斯的力量也消失了，再次踏在坚实的大地上，罗尔斯才知道大地的可靠。
身穿男士黑色礼服，头戴同色礼帽，神情接近蜡像的女士开口道：
“我的名字是雅莉希亚·塔玛拉。”
看见罗尔斯眼中闪过的一抹震惊，雅莉希亚点了点头：
“你果然知道塔玛拉。”
罗尔斯呡了呡嘴唇，试探问道：
“是第四纪图铎帝国的大贵族塔玛拉家族吗？”
“你刚刚的表情告诉我。”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盯着罗尔斯，语气不带一点波动，“你对塔玛拉的了解不止这一点，你甚至知道我的名字。”
没有等罗尔斯“辩解”，雅莉希亚继续说道：
“我是‘律令法师’，对‘律师’们很了解，不要试图欺骗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深灰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转头向后看去。
罗尔斯没敢有任何动作，雅莉希亚·塔玛拉，番外出现的唯一一个塔玛拉家族成员，追索弗纳尔和许愿神灯的踪迹而来，加入了奥黛丽建立的“鲁恩古物搜集与保护基金会”。
她是半神？“仲裁人”途径序列4“律令法师”？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雅莉希亚转过头看着罗尔斯，嘴唇微动：
“黑夜教会的非凡者过来了，收拾一下你需要的东西，我们要离开了！”
罗尔斯皱着眉头看着她，相对来说，他更想让自己落入值夜者手中，这一地灵教团成员的尸体足够他当见面礼了，加上他是女神虔诚的信徒，即使身份暴露也不会太麻烦。
可看着雅莉希亚蜡像一样，没有表情的脸庞，罗尔斯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先是将面前的左轮捡起来，塞入口袋，接着走到怪物旁边。
这个怪物还活着，它的独眼内燃烧着的苍白火焰依然在燃烧，只是沾染的那抹深红几乎浸染了它的独眼。它的身躯只剩下了骨架，四肢和头部还有血肉存在，晶莹剔透的洁白骨架在月光下染上一层绯红。
透过骨架，罗尔斯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的两件物品：
那份融合了“太阳途径”序列9到序列6的非凡特性，原本是呈纸张样式的金色薄片，而现在竟然融化成了粘稠的金色液体，紧紧包裹着“公平之杖”金色的尾端，让手杖的尾端膨胀了一圈。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罗尔斯盯着变化极大的手掌，刚想伸手去拿，耳边传来雅莉希亚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不要碰，那只怪物遭到了月亮的污染，即使是触碰了也可能受到相同的污染。”
罗尔斯连连后撤，看着怪物晶莹剔透的洁白骨架上的那抹绯红，还有它独眼内的深红，后怕不已，月亮的污染不就是“堕落母神”的污染吗？
对于这位外神，自己可一点都不想招惹，门先生、罗塞尔一个个鲜活的例子就摆在他面前。
“你对月亮的污染也很了解！”
罗尔斯转头看着雅莉希亚，你是“律令法师”，又不是“观众”！
雅莉希亚依旧面无表情，不见她有任何动作，怪物骨架内的“公平之杖”顺着肋骨间隙飞了出来，看到手杖尾端的变化，她深灰色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惊讶，即使是以她的见闻，这种现象也是极少的。
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公平之杖”，罗尔斯叹了口气，来到几个灵教团成员身边，疑似被制成“秘偶”的那个没有非凡特性析出，但“看门人”和一个成员的的非凡特性倒是析出来了。
“看门人”特性是一份外观呈惨绿色、类似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无数的怨魂和灵体游走在它的表面，凑近甚至可以听到凄惨的呐喊声。
另一份则是漆黑的、有些透明类似水晶一样，不停闪着阴冷光泽。
罗尔斯小心翼翼的将“看门人”特性用原先装“公证人”特性的铁盒装了起来，然后脱下半高礼帽，将另一份特性装在礼帽中。
紧接着来到离雅莉希亚身边，罗尔斯看着那个灵教团女性成员身上，和他礼帽一份相同的非凡特性，也将它装在了礼帽里。
而最后一个灵教团成员迟迟不见有非凡特性析出，罗尔斯见状，叹了一口气，对着雅莉希亚说道：
“可以了。”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她身前的空间突然撕裂开来，一扇虚幻而神秘的大门出现在那里，上面布满复杂的符号，无声敞开。
“旅行家”？
罗尔斯站在原地，刚浮现一个想法，看着雅莉希亚无声的注视，没敢拖延，托着乘有两份非凡特性的礼帽走进了这扇大门内。
雅莉希亚也跟着走了进来，和她一块进来的还有漂浮着的“公平之杖”，以及那一具没有析出非凡特性的灵教团成员的身体。
大门无声合拢，撕裂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
几分钟，六七道人影从远处出现，刚一出现，为首的那个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挥手，他身边的人迅速散开，把这附近包围了起来。
为首之人没戴帽子，有一头剃得很短的金棕色头发，墨绿眼眸深沉得仿佛无风无光的湖泊，他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双掌覆盖着一层鲜红如血的手套，左手提着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
这正是黑夜女神教会值夜者队伍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他同时也是“红手套”队伍的三巨头之一，这段时间他正在贝克兰德追寻灵知会女巫的踪迹。
克雷斯泰看着一地的尸体，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场上唯一活着的怪物身上，墨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拎着银白色手提箱，朝着怪物走去。
随着他的步伐，他手中的类似琴盒的手提箱忽然振动起来，等到离怪物还有几步之时，克雷斯泰的左手已经控制不住手提箱了。
不大的手提箱带动着克雷斯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爆出，想要踏出的左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几步之外的怪物的独眼紧紧盯着克雷斯泰，手提箱的“女神之剑”在告诉他不要前进，一连退了几步，直到手提箱不再颤抖才停了下来。
克雷斯泰挥手示意让靠过来的红手套不要靠近，看着怪物的独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有预感，放下“女神之剑”，可以离怪物更近，但是也会遭到可怕的后果。
一只透明的长着四只羽翼的类似龟壳的灵体从克雷斯泰的嘴巴里冒了出来，细长的脖颈从龟壳内露出来，两只豆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等待着吩咐。
“去把安东尼·史蒂文森大主教请过来，告诉他这里有一只被血月污染的怪物。”安东尼·史蒂文森是黑夜女神教会在贝克兰德的负责人，序列3的“恐惧主教”。
灵体豆大的眼睛眨了眨，细长的脖颈缩回了壳内，四只羽翼飞快旋转起来，升空之后消失不见。
克雷斯泰看着四周的红手套成员，高声道：
“只需要守卫即可，所有东西不要触碰，等大主教阁下来了以后再说！”
“是。”
克雷斯泰看着周围的四具尸体和一只还活着的怪物，“呼”，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干的吗？
他这段时间为了灵知会的事情一直在贝克兰德，黑夜教会负责的是西区和北区，前几天克雷斯泰刚刚从北区转移到西区，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巫”的踪迹。
刚刚在巡逻时，他带领的红手套遇到了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明显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正焦急的往大使馆赶。
克雷斯泰立刻派了一个红手套通知西区的值夜者小队，自己则带领着剩余的红手套顺着痕迹找到了这里。
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杀了他们，还是有第三方？
半空突然撕裂，出现了一扇虚幻而神秘的大门，大门无声敞开，走出了位黑发金眼，礼服笔挺，成熟儒雅的英俊男士，他的身边是一位身材高大，发际线后退，有明显的抬头纹的三十左右的男人。
在场的红手套全部谨慎的看着两人，或拔出左轮，或召集周围的自然灵，克雷斯泰也握紧了手中的银白色手提箱，随即又略微松开，谨慎地问道：
“菲利普勋爵，您来这里是？”他知道菲利普是尼根公爵之子，可旁边那位他并不认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任何可疑人员都值得怀疑。
身材高大的菲利普勋爵摆了摆手道：
“我们和圣安东尼阁下在一起，听到这里的事情，来看一看。”
实际上菲利普是最近一直在忙希尔斯顿警察局的事情，为了压制希尔斯顿警局的内部势力，他不惜请动军方的半神赛尔特阁下，出面和黑夜女神教会大主教圣安东尼阁下协商。
希尔斯顿区被皇后区、西区、北区、乔伍德区包围，西区和北区是值夜者管辖，皇后区和乔伍德区是代罚者管辖，且都在警察局内部有着自己的影响。
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尼根公爵之子，菲利普可以轻松借助风暴教会的力量，而黑夜教会就需要找人帮忙了。
菲利普请动了“虚空惩戒者”赛尔特阁下，帮自己说服圣安东尼阁下，商谈到一半，克雷斯泰的信使就到了，他也干脆直接和赛尔特过来看看热闹。
只是借助自然灵赶路的圣安东尼阁下，显然没有赛尔特借助“旅行戒指”来得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祈求
一边的虚空中，有山峰一样的近乎透明的灵体浮出，将一道人影放在了半空。
那人影穿着黑底红纹的大主教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眼神深邃，没留胡须，正是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安东尼·史蒂文森。
那巨大的灵体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立刻缩小，投入了圣者安东尼的口中，与此同时，某个黑色长发遮住脸孔，下半身透明飘忽的灵于安东尼的身后凸显了出来，托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没往下坠落。
“圣安东尼阁下。”他一出现，除军方半神“虚空惩戒者”赛尔特外，在场所有人都态度恭敬的地行了一礼，这是一位序列3“恐惧主教”值得拥有的。
圣安东尼面带微笑，没有看他脚下的怪物，对同样立在虚空的赛尔特称赞道：
“不愧是‘虚空惩戒者’，我还是慢了一步。”
赛尔特摆了摆手，露出右手戴着的一枚指环，透明而虚幻，仿佛无数泡泡在其中升起：
“我只不过是借助这枚指环的力量，比不了阁下借助掌控的灵体进行投放。”论实力作为“律令法师”的他远远比不上圣安东尼。
圣安东尼没有说话，他和赛尔特是老相识了，不用太过客气，如果不是菲利普·尼根在这里，这种客套的话他都不会说。
低下头看着还在低声嘶鸣的怪物，还有一地的尸体，圣安东尼的眉毛皱了起来，深邃的眸子中有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动，无言的恐惧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早有准备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以及红手套小队，全部低下了头颅。
赛尔特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圣安东尼有这样的感觉，他挥了挥手，和身旁的菲利普勋爵一起落在地上，并隔绝掉圣安东尼传递过来的恐惧。
圣安东尼眼中的黑暗潮水投射到怪物的身上，原本还在嘶鸣的怪物像陷入了梦境一样，苍白色火焰独眼内的深红逐渐褪去，脸上阴黑泛绿的鳞片缝隙内长出花草也凋谢了，身上遍布的活化羽毛不再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仿佛获得了心灵的救赎。
山峰一样的透明灵体从他口中冒出，浮在半空中，陷入安眠的怪物被牵引着来到了灵体内消失不见，巨大灵体再次缩小投入到了圣安东尼的口中。
“除了这种怪物，受到了污染，其余都是正常的，克雷斯泰，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克雷斯泰点了点头，恭敬答道：
“是，圣安东尼阁下。”
理论上作为九位高级执事之一，他和圣安东尼在地位层次上是平等的，可依靠“女神之剑”达到半神的克雷斯泰怎么能和本身就是序列3的圣安东尼作比较呢？
身边的红手套小队成员立刻散开，开始对现场所有尸体开始检验。他们中不乏“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加上多年的经验，这些工作很容易完成。
圣安东尼看向赛尔特，而赛尔特无奈报以无奈的微笑，指了指正在搜索什么的菲利普·尼根，示意等一等。
撇了一眼菲利普，圣安东尼点了点头，作为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他可以不理菲利普，但赛尔特不行。
菲利普没有看到赛尔特和圣安东尼的眼神交流，他刚刚成为序列6的“法官”，就被他父亲尼根公爵从奥拉维叫了回来。
虽然一直在军队，可以他的身份真的很少可以面对非凡者的战斗，所以他对于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还是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走到一个巨型大坑前，身材高大的菲利普也不禁咋舌，这个巨坑不仅大，而且深，至少有一米五左右，看样子是那个怪物直接踩出来的。
刚想去那边看一看尸体，菲利普余光中闪过一丝亮光，皱了皱眉头，直接跳了进去，从刚刚闪光的地方，摸索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物体，像是一只左轮，可上面被腐蚀的很严重。
深坑内，菲利普捡起那件金属物品，随意翻着看了几眼，上面模糊可以看见铭文，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拿着疑似左轮的金属物品，小腿发劲，跳出了深坑。
看着正在搜查尸体的红手套，菲利普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一个红手套。
“又一把左轮？”年轻的红手套接过后，疑惑道。
“又一把？”菲利普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也就说这样的左轮还有是吗？”
“是的。”这位年轻的红手套向旁边的队友招了招手，那个队友拿过来了两把左轮，很完整，其中一把和菲利普发现的很像。
菲利普把左轮拿在手里，果然在手柄处发现了铭文，“普利兹兵工厂”，握着左轮，“啪嗒”甩开弹巢，取出里面的弹壳，上面同样有”普利兹兵工厂”的铭文。
拿起另一把样式不同的通身黑色，枪管略长的左轮，“啪嗒”甩开弹巢，弹壳上清楚印着“普利兹兵工厂”字样。
菲利普的眼神变换，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红手套道：
“这些东西能给我吗？”
“呃……”年轻的红手套不知所措，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可他知道这个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实力很强。
听到对话的军方半神赛尔特、大主教圣安东尼和克雷斯泰·塞西玛都看了过来，克雷斯泰走过去，疑惑地看着菲利普。
菲利普把左轮和弹壳递了过去，把“普利兹兵工厂”的铭文朝上，克雷斯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返身到圣安东尼旁，低声询问。
圣安东尼深邃的眼睛看着菲利普，面露微笑：
“那就有劳菲利普你了，但是教会要对调查结果有知情权。”
“没有问题。”菲利普恭敬的行了一礼，“我有合适的人选来调查这件事情。”
“嗯。”圣安东尼点了点头，他并不关心军械走私的问题，甚至这些人是谁杀的他都不在乎。因为他从尸体上就能判断这些人是灵教团的人，是女神的敌人，这不就够了吗？
……
颜色鲜明而重叠的灵界内。
罗尔斯看着漂浮在雅莉希亚·塔玛拉身后的那具没有析出非凡特性的尸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半神也这么节俭？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雅莉希亚瞥了他一眼：
“他还活着。”
“还活着？”罗尔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需要一个活口，一个可以判断灵教团成员究竟有没有参与到老兵街时间里面，维特·高德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儿，罗尔斯感激地看了雅莉希亚一眼，开始思考这个时候塔玛拉家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番外雅莉希亚出现，是因为考古学家弗纳尔在勘察遗迹时，意外被“不定之雾”污染，彻底信奉了“不定之雾”。
而同样信奉“不定之雾”的塔玛拉家族却对“不定之雾”有所保留，很有可能是不愿意帮助“不定之雾”入侵，去寻找神灯，而彻底信奉“不定之雾”、追寻神灯的的弗纳尔则遭到了塔玛拉的追杀。
至于雅莉希亚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身上的“不定之雾”而来的，可自己已经穿越三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找到自己。
是我上次拿“不定之雾”消毒那两具尸体才引来了塔玛拉？只有那次，自己才把“不定之雾”放在了外面。
想到这儿，罗尔斯不再去看雅莉希亚。
塔玛拉家族和“不定之雾”应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不定之雾”和塔玛拉家族信仰的“不定之雾”有什么关系，可自己的处境还算是安全，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眼前的颜色鲜明而重叠的色块消失，一扇紧闭着的、上面有神秘符号的虚幻大门出现在前面，随着他们的靠近，大门无声打开。
大门外，是一间较为正常的房间，像是某位贵族小姐的房间，罗尔斯走出虚幻的大门，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间房间会是第四纪的装修风格呢。
雅莉希亚跟在后面，“公平之杖”先飘了出来掉落在地上，紧接着是那个灵教团成员，不过他一直飘在那里。
随意的在房间看了看，突然，罗尔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自己一切都是正常的，自己的伪装还在，可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眼睛。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眼睛是接近黑色的褐色，而镜子中的自己的瞳孔是浅灰色！
“这是信仰祂的象征！”（注1）
罗尔斯猛地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祂？”祂是谁？
雅莉希亚用深灰色的眸子看着罗尔斯，蜡像一样无表情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指了指自己的深灰眸子：
“你不知道？”
她判断眼前这个人和她的族人一样是“不定之雾”的信仰者，甚至可能和她一样，是“不定之雾”的眷者。是“不定之雾”放弃塔玛拉家族后，寻求的另一个机会。
正是因为这样，雅莉希亚才会强调自己是“律令法师”，并表现出自己擅长读取他人内心想法，这是在是她唯一能做的。
一个“律师”的话很难判断真假，他又有可能是“不定之雾”的眷者，“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大部分能力对他几乎没有效果。
即使同为眷者，雅莉希亚也知道，自己的审讯能力起到的作用也很小，这是那位存在设下的限制，为了让塔玛拉更好的信奉祂。
“我应该知道什么？”罗尔斯一脸迷茫，雅莉希亚说的祂应该是“不定之雾”，可自己很清楚，虽然他身上有“不定之雾”，可信仰的却是黑夜女神，最多是“愚者”的伪信徒。
雅莉希亚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蜡像模样，不见她有任何动作，旁边的一张椅子直接飞过来，落在罗尔斯面前：
“你用古赫密斯语向祂祈祷，祷告词是‘永恒不定的混沌啊，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是秩序化身的阴影。’，记住了吗？”
罗尔斯呡了呡嘴唇，他当然记住了，可如果真的按照雅莉希亚说的去做，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他现在真的想把地上的“平衡之杖”拿起来，开启“机器”状态，让自己的脑子快速转动起来。罗尔斯缓慢挪动着步子，边拖延时间，边思考别的办法。
首先“不定之雾”在原著中从来没有出现，哪怕是番外也只是有点影子出现，这位“混沌之子”的残余部分，绝对不是安静的如同失踪一样，祂已经秘密的笼络了塔玛拉家族。
塔玛拉这个曾经的天使家族即使被七神追杀，保留的实力在第四纪的一众天使家族中绝对是一等一的。
除了现存的北大陆四国外，支持所罗门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和图铎帝国的天使家族们几乎没几个能保留下来，死的死，逃的逃。
而一直隐藏在霍纳奇斯山脉里的塔玛拉实力保存的可能是最多的，罗尔斯毫不怀疑，塔玛拉家族有数位半神，甚至存在序列3的“混乱猎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塔玛拉家族离天使家族只差一位序列2了，至于序列1，罗尔斯甚至怀疑那位从来没有出场过的塔玛拉有没有序列1。
在特伦索斯特成为“夜皇”后，“审判者”途径就不存在序列1了，而掌握“审判”途径的塔玛拉也干脆的加入了半疯的“血皇帝”的图铎帝国，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如果塔玛拉曾经是序列1的“秩序之手”，那极有可能死在了六神的手里，塔玛拉家族只能加入图铎帝国。
想着想着，罗尔斯就走到了椅子前，迟迟不肯坐下去，雅莉希亚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只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压了过来，罗尔斯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雅莉希亚如同蜡像的面容，他只好双手十指交叉抵在额头，用古赫密斯语祈祷道：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ps:注1:塔玛拉是黑发灰眸，雅莉希亚的眸子大概率遗传自塔玛拉，但是番外信奉不定之雾的弗纳尔有明确描述是眼眸有浅灰色的光芒流淌。
所以我把这个直接写作不定之雾眷者和信奉者的象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塔玛拉家族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
在雅莉希亚·塔玛拉不带任何波动的注视下，罗尔斯硬着头皮反复念诵着祷告词，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可是任何回应都没有，这段祷告词似乎并不指向哪位存在。
雅莉希亚的表情逐渐“僵硬”，她以为自己应该是找到了那位存在的踪影，找到了祂新的眷者，只要付出代价，就可以挽救自己的族人。
“可以了。”
罗尔斯抬头看着雅莉希亚，即使雅莉希亚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冷硬，但他从话语中听到了一丝绝望，在他刚刚穿越时，替东区贫苦之人免费诉讼时，经常可以感知到的情绪。
雅莉希亚依旧是蜡像那样缺乏表情，她指了指一旁的镜子，罗尔斯凑到镜子前，里面的面孔熟悉而陌生，他那双刚刚还是浅灰色的瞳孔，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猛地转过头，罗尔斯看着雅莉希亚，试探问道：
“那个尊名指向的是谁？我没有信仰过任何陌生的真神，从我的父亲开始，就是女神忠实的信徒。”嗯，“愚者”不是真神，也不陌生。
“祂自称‘不定之雾’、‘混沌之子’，是比真神还要伟大的存在，祂从第四纪就一直庇佑着塔玛拉家族。”
“混沌之子？比真神还要伟大？这怎么可能？”罗尔斯恰当的表达出了疑惑，“审讯者”在序列4的能力肯定是获得了足够的进步，哪怕没有“痛苦之鞭”的威慑，也足以判断一个人话语的真假。
第四纪？是血皇帝死后，塔玛拉作为支持者，遭到了七神教会的追杀，选择信奉“不定之雾”来逃避追杀？
也正是因为信仰了“不定之雾”，所以原著雅莉希亚出场时仍然保持着第四纪的服装风格？也有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与外界隔离，才没有改变。
“一切皆有可能，就好比你知道塔玛拉家族。”雅莉希亚停顿一下，“知道我的名字一样。”她深灰色的眸子盯着罗尔斯，似乎看穿了他。
“嗯？我是知道塔玛拉家族，我的船长是‘五海之王’纳斯特，他是所罗门帝国的后裔，至于你的名字，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罗尔斯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一位能决定他生死的半神面前，这是没有必要的，只会遭来更大的危险。
雅莉希亚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她已经认定罗尔斯和她一样，是“不定之雾”眷者，很有可能是这位存在新布置的后手。
虽然罗尔斯的祷告并没有获得回应，可在下一条线索出现前，雅莉希亚会一直在罗尔斯身边守着。
塔玛拉家族信奉“不定之雾”上千年，对这位自称超越真神的存在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这位存在和高高在上的七神并不一样，只是偶尔才会展现出祂恐怖的一面。绝大部分时候都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对，正常人！
虽然塔玛拉的先辈们怀疑，这是故意表现出来的，祂的真实身份可能是第四纪之前就被封印的邪神。让塔玛拉帮祂寻找传说中的神灯，是为了摆脱祂现在的状态，来到现实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塔玛拉家族的屡次推诿，祂仍然保持着耐心，祂需要塔玛拉的信仰来维持清醒，否则只能在封印中沉睡。
这是塔玛拉家族大部分成员所认同的，而身为塔玛拉家族最后也是唯一“不定之雾”的眷者，雅莉希亚能感受到更多来自祂的情绪，特别是她刚刚成为眷者的那段时间。
每一次家族外围弥散的淡白色雾气消散时，塔玛拉家族就会举行祷告仪式，从“封印”中唤醒那位存在，祂会让雾气再次聚拢，并挑选新的眷者，并保持数年的清醒，和这些眷者交流沟通。
这些眷者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雅莉希亚就是在七岁的时候成为眷者，每一位被挑中的族人都会在消化魔药上面有足够的天赋，在二十岁前就可以达到序列5“惩戒骑士”。
但也会遭到可怕的结果，极大的概率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失控，索性祂挑选眷者的频率和数量并不是很高，几十年才会有一次，最多也不过挑选出三个族人。
雅莉希亚在二十二年前成为祂的眷者，但只和祂沟通了三个月。在那段时间内，还是孩子的雅莉希亚能明显感觉到祂的烦躁和愤怒，可还是按照族人的要求和祂沟通，并且表示在搜寻神灯上，塔玛拉家族已经尽力了。
除了这些，雅莉希亚还曾问过祂，为什么祂的眷者都是孩子，又几乎都会在二十五岁前失控。
而祂的回答是，孩子能让祂更加清醒，让祂不至于成为邪神，而作为眷者，获得力量的同时必然要付出代价，这是祂和塔玛拉先祖的约定，不过祂说雅莉希亚很有可能会摆脱这个诅咒。
在雅莉希亚成为眷者的三个月后，她就无法和“不定之雾”继续沟通了，为此塔玛拉家族还惊慌了许久，不过守卫家族的雾气并没有散开，这才平静了下来。
直到三个月前，笼罩住家族的淡白色雾气散开，他们再次举行了祈祷仪式，却没有获得回应，而家族记载中的霍纳奇斯主峰上的可怕呓语也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如果不是做了准备，她利用负面效果极大的“平衡之秤”，那塔玛拉的大部分成员就会直接失控，成为可怕的怪物。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塔玛拉家族只好从霍纳奇斯山脉搬了出来，在西维拉斯郡安了家。
外界七神对塔玛拉家族的追杀似乎也停了下来，理论上塔玛拉家族已经安全了，可他们知道这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一旦发现塔玛拉还会遭到七神教会的追杀。
而且，他们信仰的“不定之雾”突然消失，是被加强了封印还是放弃了塔玛拉家族？如果真的有一天祂脱离了封印，那一直违背诺言的塔玛拉家族会不会遭到报复。
七神教会已经让塔玛拉家族躲了上千年，一位“邪神”的报复，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所以，身为家族中唯一的“不定之雾”眷者，活过二十五岁的雅莉希亚·塔玛拉，开始寻找“不定之雾”的消息。
半个月前，她感受到“不定之雾”的气息，于是从阿霍瓦郡赶到了贝克兰德，并将目标锁定在了因蒂斯大使馆。
身为“律令法师”的雅莉希亚，手中执掌着三件神奇物品，特别是“秘法师”特性打造的“自由行者”，可以自由的在灵界穿梭，还能屏蔽大使馆的仪式魔法的感应。
可即使做到了自由进出因蒂斯大使馆，雅莉希亚也只是找到了有“不定之雾”气息存留的密室，其他的再也感知不到了。
至于强闯大使馆，雅莉希亚根本就没有考虑，虽然那些人很容易搞定，可这里是贝克兰德，威廉·奥古斯都那个家伙极有可能隐藏在这里。
塔玛拉和奥古斯都家族的恩怨在第四纪就很深了，雅莉希亚不能让塔玛拉家族再次遭遇危险。
好在她调查了一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先是秘密潜入大使馆，并特意露出痕迹，再把和大使馆有恩怨的灵教团成员牵扯进来，可惜那个叫阿兹瓦多的祭司根本不上当。
雅莉希亚只好冒险伪造了一个装有“不定之雾”的瓶子，吸引那个“阴谋家”大使主动跳入坑中。作为支持“血皇帝”的塔玛拉家族，又和艾因霍恩、索伦家族交战多年，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是什么性格，她自然是很了解的。
后续的事情如她的预料，贝克朗跳入了陷阱，并给她布置了一层陷阱。但拥有“自由行者”的雅莉希亚，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那些仪式魔法之间的漏洞全部都会呈现在她的眼中。
轻松拿到了装有“不定之雾”的瓶子，雅莉希亚直接传送走，可突入其来的血月直接让“自由行者”的负面效果爆发，差点迷失在灵界。
要知道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雅莉希亚从来没有担心过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只要不是太过冲突或者负面作用极大的神奇物品，负面作用直接会被扭曲掉，很少直接作用在她的身上。
被逼出灵界的雅莉希亚恰巧到了西区的郊外，看到了怪物被血月污染的一幕，而塔玛拉家族的笔迹中记载过月亮会污染非凡者。
原本只是抱着凑热闹心态的雅莉希亚就停了下来，观看起她串联起的戏剧，隐藏在附近的罗尔斯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看到一个明显只是低序列非凡者的家伙打起了一群中序列非凡者的主意，雅莉希亚更加好奇，还顺手给了跑到她面前的抱着女人哭、现在飘在半空的灵教团成员一记“精神刺穿”，免得让他打扰自己看戏。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超出了雅莉希亚的预料，无意识的罗尔斯展现出“腐化男爵”的扭曲能力，那双突然出现的深灰色眸子几乎表示罗尔斯是“不定之雾”的眷者。
确定了这一点可能性后，雅莉希亚暗中帮助罗尔斯解决掉了那只被月亮污染的怪物，并将其带到了这里。
按照她的理解，罗尔斯应该是“不定之雾”在意识到塔玛拉家族并不能帮助祂寻找到神灯，选择的新的眷者，可罗尔斯呼唤“不定之雾”的尊名，仍然得不到回应，这就让雅莉希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尔斯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雅莉希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身为“律师”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再多解释，解释得越多，错误也会越多。
他现在对于雅莉希亚突然出现的原因还是有许多疑惑，那个空间内的淡白色雾气他在两个多月前，就拿出来过，只不过是为了防止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又放了回去。
第二次取出，也是最后一次，就是罗尔斯杀掉默尔索和那个“公证人”，用雾气消了下毒，就丢进了塔索克河里。
雅莉希亚应该就是寻着淡白色雾气才找到贝克兰德的，这也符合番外中描述的，弗纳尔丢出装有淡白色雾气后不久，雅莉希亚就出现在那里。
所以身为“不定之雾”眷者的雅莉希亚是能够感知到淡白色雾气的，但她应该是感知不到自己身上有一个全是淡白色雾气的空间的，那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他？
而且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变成灰色的？甚至在念诵完“不定之雾”的尊名后，眼睛的颜色也会加深。
罗尔斯仔细回想自己刚刚的战斗过程，还真找到了几个疑点。
在他被拖入睡眠后，是怎么突然清醒的？那个怪物怎么会用刺剑对准自己，刺剑上流动的深红是来自月亮的污染吗？“堕落母神”发现自己身上的特殊了？
那个怪物刺出的一剑是被自己突然醒来，吓歪的？自己的左手枪法几乎没有，可恰巧一颗打断了怪物的一条触手，让“公证人”的非凡特性掉落，又一颗子弹恰巧打中非凡特性，让非凡特性掉进怪物的腹部，是怎么做到的？
前几个疑点中最需要关注的是他是如何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最开始以为是被怪物打断的，可他对梦的记忆几乎为零，仿佛有一段时间之间被剪去了。
而后几个疑点都需要思考，怪物突然刺歪的一剑，恰到好处的子弹，从罗尔斯身上找原因的话，能够找到的就是“公平之杖”。
这件由“幸运者”非凡特性打造的手杖，充分体现了这条途径的特点，全靠命。特别是在加持幸运上，有没有加持都很难弄清楚。
如果手杖加持幸运的效果没有触发，那这就有可能和雅莉希亚有关，毕竟这个还飘着的灵教团成员是她的杰作。
可盘算到最后，罗尔斯发现自己这次的行动几乎是一团糟，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当场死在塔索克河边的可能性最高。
当然，冒险是有足够收获的，这些非凡特性，还有魔药的消化，他能感受到，只差一点了，而这儿最后一点就落到你身上了。
罗尔斯的目光停留还在飘着的灵教团成员身上，“律师”做不到的，“野蛮人”可以做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审问
西区郊外，一扇满是符号、神秘而虚幻的大门关闭上。
黑夜女神教会大主教，贝克兰德教区负责人安东尼·史蒂文森十指交叉，看着一旁有“女神之剑”之称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
“你刚刚说，因蒂斯大使馆的人可能先从这里离开，然后灵教团的人遭遇了第三方袭击。”
“是的，我是顺着他们的痕迹找过来的，等我到的时候，除了那只被血月污染的怪物外，只剩下四具尸体了，其中有一具尸体的灵完全消失，但是非凡特性还在体内。”
克雷斯泰自身是序列5的“灵巫”，加上红手套中有“通灵者”，能和周围的自然灵沟通，根据自然灵的提醒，找到这里很容易。
“而且，这附近的自然灵、幽魂应该是被人为驱赶或者消灭了，像是‘仲裁人’中序列的非凡者出手。不过，在冲突之后，因蒂斯的人就因为某种情况急匆匆的离开了，然后灵教团的人就被第三方袭击。至于袭击者是哪些人？具体的身份是什么？目前来说无法确定。”
这些都是结合现场情况和因蒂斯大使馆的非凡者身份推测出来的，虽然别国大使馆的情报是由鲁恩官方负责，可谁让因蒂斯大使馆就在值夜者的辖区内呢？
无论是明面上的国防武官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还是那个隐藏的那位序列5，教会都有相应的情报。
“霍拉米克刚刚去了因蒂斯大使馆，估计是大使馆出了事情，那位‘阴谋家’大使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至于那具特别的尸体应该是被制成了秘偶，因蒂斯的情报机关不仅受到了索伦家族的影响，密修会的部分成员也在里面，他们掌握的途径序列5就是‘秘偶大师’。”
霍拉米克·海顿是“机械与蒸汽之神”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序列4的“炼金术士”，他的喷气式飞行器还是较为显眼的。
至于密修会的情报，身为大主教、序列3的“恐惧主教”圣安东尼了解的自然要比克雷斯泰要多一些。
“至于第三方，菲利普要查，就让他查去吧，我会让值夜者关注后续的。”圣安东尼停顿一下，“还有灵知会那位‘女巫’，短时间内你在贝克兰德怕是查不到了，去廷根查查吧。”
“是，圣安东尼阁下。”克雷斯泰点头答道。他是原本是打算查完西区后，再去廷根看看的，一位不明实力的邪恶组织成员出现在一个小城里，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调查的事情。
圣安东尼口中那个如山大的透明灵体钻了出来，将他牵引到半空中，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
希尔斯顿警局。
菲利普·尼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身上取出一串钥匙，用一枚黄铜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保险柜。
巨大而笨重的保险柜内，只有一份文件，一份七八页的文件，菲利普伸手将文件取出，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文件中夹着三张照片，一张是菲利普和一位中校军官的合影，中校军官穿着军装，三十来岁，满脸络腮胡，正拍着菲利普的肩膀面对镜头大笑。
而照片里的菲利普很年轻，发际线没有后退，也没有明显的抬头纹，穿着海军中尉军装，十分青涩。
菲利普看着照片，露出了笑容，眼角有些泛红，可随即阴狠、怨毒、仇恨的情绪一下堆积到脸上，他看到第二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同样身穿军装，是一位鲁恩海军上校，黑发蓝眼，额头偏高，年龄最多三十岁。
“哼！”
菲利普冷哼一声，把这张照片反扣在桌子上面，拿出了第三张照片，上面拍摄的是一排木箱，唯一打开的木箱里是一把把崭新的连发步枪。
将这张照片扔在一旁，菲利普打开文件，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就合上了，上面的内容他早就记下了，取出一旁的蘸水钢笔，蘸了点墨水，思考了一下，在文件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罗尔斯·阿德里安
写完后，等上面的墨水干涸，将照片重新加在文件里，放在了保险柜里。
……
乔伍德区，某栋公寓。
罗尔斯看着眼前的漂浮着的昏迷的灵教团成员，他脸上戴着的石质骷髅面具并不能让罗尔斯看清他的面目。
看了一眼陷入沉默的雅莉希亚，罗尔斯起身直接掀开了那张石质骷髅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年轻的，棕黄色面孔，是十分明显的一个南大陆拜朗人。
雅莉希亚回过神来，看着罗尔斯的动作道：
“他被我的精神穿刺伤到了灵魂，短时间内不会苏醒的。”
罗尔斯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雅莉希亚一眼，手指摩挲着手上的石质骷髅面具，真是可怜的家伙，只是希望他的记忆没有受损，不要影响我的审问和判决。
突然，雅莉希亚伸手从黑色礼服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由银为主体，镶嵌了大量碎钻的金属钱袋，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图）
罗尔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件在贝克兰德年轻贵族小姐中比较流行的一款钱袋，但是在贵族夫人们眼中并不怎么样，当然，价格同样难以令人接受。
雅莉希亚将整只手伸进了钱袋，摸索出一只根本不可能放进钱袋里的玻璃瓶，玻璃瓶内充盈着淡白的、飘动的、虚幻的雾气。
罗尔斯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那个钱袋，比划了一下玻璃瓶的大小，惊奇地问道：
“这是怎么放进去的。”
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奥秘，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玻璃瓶内的雾气上。一个对“不定之雾”不了解的非凡者，肯定是会将注意力集中在钱袋的奥秘，而不是拿出来的东西。
雅莉希亚的眉头终于微皱了一下，左手将钱袋握紧背在身后，右手托着装有淡白雾气的玻璃瓶问道：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瓶内的东西你确定没有看过？”
罗尔斯看着瓶内淡白而虚幻的雾气，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外面每天都有的东西吗？”
“每天都有？”雅莉希亚缺乏表情，蜡像似的脸上突然爬满了疑惑的神情。
“对呀，每天早上都有，贝克兰德每天都有外来人人在里面迷失方向，只不过你的这些比外面的那些要白很多，只有天气还算好的时候，才会出现。”
罗尔斯一本正经的瞎扯道，不过说实话，这些雾气和贝克兰德的雾霾确实有相似的地方，只是贝克兰德早上的雾霾是淡白发黄的。
雅莉希亚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长年缺乏表情的她五官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她心里的想法。她来到贝克兰德也有两周了，自然是见识到了贝克兰德的雾气是什么样的，不过从“治安官”晋升过来的她并不会迷路。
罗尔斯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这是不敬啊！是对伟大的“混沌之子”、伟大的“不定之雾”的不敬！
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雅莉希亚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可就是忍不住，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选择了将玻璃瓶放回了钱袋里，并解释了钱袋的秘密：
“这个钱袋是我利用‘自由行者’做出来的，这件神奇物品对应的是‘学徒’途径的序列4‘秘法师’。”
“自由行者”，她是随身携带着的吗？这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应该不是不大。
按照罗尔斯对神奇物品或者说封印物的理解，越是高序列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或者制成的神奇物品，负面效果都很大，不适合随身携带。
特别是“门”途径、“母亲”途径，这些本身就极其危险途径。
只是……罗尔斯疑惑地看着雅莉希亚，黑色礼服，同色的礼帽，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件神奇物品很小吗？
雅莉希亚的表情恢复正常，她感受到了罗尔斯的视线，虽然有些不满，可也没有表达出来，刚刚的尴尬情绪似乎还在影响着她。
她将那只价格不菲的钱袋放近口袋，然后没有任何动作，罗尔斯端着的礼帽里的那副诡异假牙飘了起来，落入了她的手中。（前面忘记拿“灵魂歌者”，已经改了）
“旅行家”的“无形之手”。
罗尔斯的心情没有波动，即使雅莉希亚把所有的战利品全部拿走，他都没意见，毕竟没有雅莉希亚，恐怕自己很难撑到最后杀掉那只怪物。
只是希望，能把这个活着的灵教团成员交给自己，让他完成“野蛮人”魔药最后的消化。
雅莉希亚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从惨绿色的牙床上划过，指尖有淡白雾气闪过，那副假牙开始上下张合着半黑半透明的假牙，无形的波动散开。
罗尔斯只感觉到自己的灵仿佛受到了安抚，状态一点点在好转，就像是上次他服用休找来的治疗药剂一样，或者是在“不定之雾”空间冥想的感觉。
淡淡的倦意涌上心头，这和罗尔斯被强行“安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等到雅莉希亚停止了动作，他才恢复了正常。
而那副诡异假牙的一颗透明的像水晶一样的牙齿，也突然变黑了，只是这次她没有去啃噬雅莉希亚的手。
“这应该对应的是‘安魂师’的非凡特性，我利用这件东西暂时恢复了他的精神，他很快就会醒来。”
“安魂师”不仅可以抹平对手的欲望和情绪，使自然灵处于比较平静的状态，同样可以治疗人的灵体，有精神医师的一面。
雅莉希亚将让那副诡异假牙凭空飘去，回到了礼帽中，而那副假牙一脱离她的手立刻变得有些“狂暴”，半透明半黑的牙齿上下张合撕咬着空气，进入礼帽后，又撕咬这两份非凡特性。
“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尔斯可是亲身体会过这东西的威力的，它的负面效果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将施展的能力通过撕咬使用者再还回去，可在雅莉希亚的手中，比宠物还要乖巧。
“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大部分神奇物品的副作用都很难对我造成影响。”雅莉希亚面无表情，罗尔斯这样的表现她见多了，即使是那些排斥厌恶她的族人，也会羡慕她的能力。
她可是塔玛拉家族唯二使用过“平衡之秤”后，还活下来的人。
怪不得她能一直使用“无形之手”，我原本还以为是负面效果很弱。也对，“黑皇帝”途径的扭曲能力很不讲道理，很容易被找到漏洞，规避掉负面效果。
即使雅莉希亚是“仲裁人”途径，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肯定可以拥有部分“黑皇帝”途径的能力，应该和混合途径的非凡者差不多，甚至更强大。
罗尔斯呡了呡嘴唇，他现在更想问问自己能不能使用这样的能力，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不定之雾”的眷者，可自己和“不定之雾”有着很大的关系，应该还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只是看着已经开始有意识的那个漂浮着的灵教团成员，还是等他审问完以后再说吧！
考西奥感觉自己眼前的光有些模糊，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可大脑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的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到自己前方有道模糊的光。
自己怎么会这样，是又受到了强大灵体的反抗，陷入昏迷了……唉！又要被祭司阁下骂了，可我这也是为了变强啊……不变强，我怎么扩大“自由派”的影响力？怎么娶美丽的施瓦兹……嘿嘿，我昏迷了，是不是施瓦兹照顾我啊……
施瓦兹？施瓦兹？回应我，快回答我，我还没有娶你呢！施瓦兹！
施瓦兹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里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考西奥的脑海，一下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可他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空中，正对着一盏煤气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你的名字？”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考西奥的眉头皱起，下意识想问你是谁？却突然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迫力，只觉精神内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让他愈加头疼，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考西奥·阿瓦尔多。”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野蛮人”消化完成
乔伍德区，某栋公寓内。
罗尔斯看着漂浮在半空的考西奥·阿瓦尔多有些痛苦畏惧的神情，知道是雅莉希亚在利用“审讯者”的“痛苦之鞭”来强迫考西奥回答自己的问题，虽然有些差异，但这并不是询问的时机。
“你是灵教团的成员？”
“是。”考西奥知道自己是遇到精通审讯的非凡者了，很有可能是来自鲁恩官方势力。
灵教团的诞生是因为第四纪死神的陨落，尽管内部有诸多派系，但核心诉求就是让拜朗帝国恢复原来的实力，不再分裂。特别是在五十多年前，北大陆四国的殖民者入侵南大陆，让灵教团的成员更加仇恨北大陆四国，特别是鲁恩和因蒂斯。
后者是南大陆殖民的开创者，前者在占据着东拜朗。他很想抗拒，可是精神内的那根鞭子在他想要调动灵性时，就毫不留情的鞭挞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而且这位审讯者相当有经验，每一次在鞭挞完自己的精神后，还会给他一丝余力来回答问题。
“你在灵教团的派系？”
这是罗尔斯比较关心的问题，灵教团派系众多，最大的两派是“皇室派”和“人造死神派”，前者主张拥护死神后裔，而后者试图人造死神。这两个派系的实力都很强大，有天使层次的非凡者存在。
“自由派。”
自由派？这个派别的名字倒是很有意思啊！一看就是被排挤的那种。特别是在“皇室派”和“人造死神派”这两个大的派系的压力下，竟然有这么个派系？是不想活了吗？
“你们有多少人？由谁领导？他是序列几？”
“六个人，一位“看门人”、四位“死灵导师”，是由‘不死者’桑多瓦尔领导！啊……”考西奥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可随即又被雅莉希亚用“痛苦之鞭”狠狠鞭挞了一下。
“不死者”？半神啊！罗尔斯有些头疼，还好后续有黑夜教会接手，而且“不死者”有六十年一次的诅咒，说不定现在就处于复活中或者失忆中。不过这个“自由派”只有六个人，真是少得可怜啊！
不过塔罗会全盛时期，不算我，也就九个人，只不过实力都很强。一位“半个旧日”，八位半神，试问除了救赎蔷薇和黄昏隐士会，哪个组织有这份实力！
“他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离开西拜朗，就是为了寻找他，他身上‘不死者’的诅咒即将来临，最后一次是在贝克兰德。我们知道贝克兰德有分支存在，他们分不清不同派系的人，所以我们想让黑骷髅党的人帮我们寻找他。”
罗尔斯皱起眉头，“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和灵界的联系极为紧密，序列6就可以招募信使。灵教团的半神肯定是有阿兹克先生那样的铜哨，即使失忆了，怎么可能会联系不上？
或许是刚刚的鞭挞太过疼痛，考西奥没有等罗尔斯发问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黑骷髅党的势力太小了，最近有不知道怎么了，先是东区有非凡者刻意针对他们，然后有一些贵族也开始动用势力压制他们，东区一个叫兹曼格党的组织挤压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为了能快点找到桑多瓦尔阁下，我们只好出手帮助黑骷髅党，那些贵族收了钱没有继续追究，可那个非凡者消失了，我们没有找到，只能先对付兹曼格党。”
这个非凡者应该是我，我不是消失了，只是被那些贵族子弟恶心到了！
“可这里是贝克兰德，做得太过分会招来鲁恩官方的非凡者，所以我通过驱使自然灵附身兹曼格党的成员，让他们主动袭击北区的人，希望引来鲁恩官方势力的关注，灭掉兹曼格党。
虽然后续没有我们想得那样，但兹曼格党还是被剪除了大部分的势力。原本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心等待结果。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唯一能和桑多瓦尔阁下联系的铜哨不见了。
铜哨不见，我们就联系不上桑多瓦尔阁下，本身我们‘自由派’的实力就很弱小，如果连半神都没有的话，就会被吞并，所以我们只好勉强借助羽蛇仪式的力量来占卜铜哨的下落。”
连个半神也没有？那你是没有加入塔罗会，实力最高也就序列7，领导者更是着序列9的占卜家，但谁让我们的天使投资人的大腿更粗呢？
“我们占卜到铜哨被人放到了因蒂斯大使馆内，可祭司阁下说这是陷阱，我们调整一夜后就赶紧离开贝克兰德。”
嗯？有人偷了你们的铜哨，放到了因蒂斯大使馆？罗尔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雅莉希亚，似乎只有她有动机有实力这么做！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因蒂斯大使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总不能是罗大师得罪了雅莉希亚吧？
雅莉希亚蜡像似的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罗尔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考西奥，他说的事情和罗尔斯自己推测的差不多，也基本上对得上号。
只是可惜啊，我帮助维特·高德逃过了死亡的命运，可又是因为我又遭遇了死亡。
这就是命运吗？
罗尔斯转头看向同样漂浮在半空的“公平之杖”，这件由“幸运者”特性制造出来的神奇物品已经变了模样了，尾端金色的一圈膨胀了起来，黄金般的液体紧紧裹着手杖的下半段，让手杖彻底成为了一件奢侈品。
看了看手里的石质骷髅面具，罗尔斯继续问道：
“你们戴的面具是什么？”
“那是‘不死面具’，尸体戴上可以短暂成为活尸，活着的非凡者戴上可以避免亡灵的攻击。”
这个回答似乎有陷阱啊！“死神”途径序列9的“收尸人”不戴这样的面具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只有这个作用，
罗尔斯将目光投向雅莉希亚，做了个请的姿势，紧接着就是一句惨叫。
“啊……”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并没有被传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惨叫停止，考西奥两眼泛白，似乎有晕厥的先兆。
叹了口气，罗尔斯伸出右手，慢慢攀上了考西奥的脖颈，温言道：
“告诉我面具的真正作用，我可以让你减少痛苦。”
“那副面具……可以压制……压制祭司体内的灵体，那个灵体会尝试……尝试控制周围的一切活物，没有面具，我们也会被那个灵体控制……”
那个和“秘偶大师”很像的八爪鱼灵体？只是不知道它逃到哪里去了？不过如果戴上这个面具的话，说不定就能避免被八爪鱼灵体操纵。
不行，它被封在“看门人”体内会被迷惑，现在逃出来了，可就不一定被迷惑了？而且从它逃走时怨毒的表情来看，肯定是有灵智的，被迷惑的可能性很小。
“那副面具是你们制作的吗？”
“不……不是，那是以前留下来的。”
罗尔斯点了点头，他手里有一副从沃尔夫伯爵那里得来的面具，和手里的石质骷髅面具相差不是很大，而且据沃尔夫伯爵介绍，确实是从艾格斯家族陵寝拿到的。
所有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他要做出最后的裁决了，“律师”既然无法用律法让罪犯伏诛，那么“野蛮人”必将以暴制暴。
“考西奥，维特·高德在冥界等着你！”
“嗯？”考西奥刚刚发出一声疑问，就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猛然发力，“嘎巴”一声，眼前昏黄的灯光再次模糊起来。
罗尔斯闭上双眼，身心灵忽然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耳畔再次响起了虚幻的破碎声音，他的“野蛮人”魔药消化完毕了。
睁开双眼，考西奥的尸体依然漂浮在半空当中，淡淡的恶臭从他的裤裆位置传出，而雅莉希亚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太多的表现。
“你应该消化完‘野蛮人’的魔药了？”
听到雅莉希亚的话，罗尔斯疑惑的看着她，作为“律令法师”，秩序的践行者，应该可以通过所处“位置”的不同分辨普通人和非凡者，并以此判断非凡者所处的层次。
即使是同为序列4，身为“诡法师”的克莱恩有了一定的“隐秘”能力，又有源堡的加持，虽然没有做提前干扰，但依旧被“律令法师”艾弥留斯判断出了非凡者的身份。
罗尔斯现在是序列8，虽然有“不定之雾”的加持，可雅莉希亚是半神，又是“不定之雾”的眷者，比艾弥留斯在这方面更精准才对，完全不用疑问的口吻？
“你对‘审判者’途径的非凡者很了解？”
罗尔斯讪讪一笑，应该说他对大部分途径的非凡者都很了解，当然也有可能是皮毛。不过雅莉希亚似乎对我的态度很友好，是因为她认定我是“不定之雾”眷者的原因？
可这也似乎太过了？他还记得书中的一句话，相信神灵的威能，但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雅莉希亚只是“半神”，但对他来说，和神灵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死而已。
“我们都是‘不定之雾’的眷者，双方大部分的能力都对对方无效，这是祂设定的规则。我也只能凭借着扮演‘审讯者’的经验，来判断你的想法。”
罗尔斯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之前和“公证人”的战斗时的情景，当时那位“公证人”公证罗尔斯的能力无效，可罗尔斯却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公证人”使用的“太阳圣光”和“光明之火”似乎也受到了部分削弱。
“而且，祂似乎更偏爱‘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不过这只是猜测。等你成为‘贿赂者’后，你的能力会比普通的‘贿赂者’要强很多。我在成为‘审讯者’后，非凡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雅莉希亚并没有隐瞒什么，作为效忠过图铎帝国的家族，塔玛拉对于“律师”这条途径再了解不过了。
这条途径的非凡者会天生对权力产生渴望，即使是成为真神以后也很难逃脱这种影响。“血皇帝”、“黑皇帝”、“夜皇”每一个都是对权力极度渴望的家伙，即使跳转了途径，成为了疯子，图铎都没有改变。
甚至跳转成和“黑皇帝”途径针锋相对的“审判者”特伦索斯特也不例外，联姻血族，借助血族的力量来打压奥古斯都等天使家族，达到政治上的平衡，比起内乱更为严重的图铎帝国实力要强大很多。
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塔玛拉家族的成员，雅莉希亚很明白，塔玛拉家族对“不定之雾”是畏惧的，也是必须要依靠的。“不定之雾”可以选择别的人选，但塔玛拉家族不行，失去“不定之雾”的庇佑，随时有可能被七神教会和北大陆四国追杀。
罗尔斯是“不定之雾”选中的新的眷者，说不定是祂脱离“封印”的关键，如果塔玛拉家族选择帮助罗尔斯的话，或许还能存在。
但是这些并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很有可能被拖进权力的深渊，这是第四纪“律师”途径的非凡者留下了太多的例子。
罗尔斯呡了呡嘴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塔玛拉家族一直信仰‘不定之雾’，而我也从来没有听过有塔玛拉家族在北大陆活跃过，所以你们一直在处在与外界隔离的状态？”
雅莉希亚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否认道：
“但我们对外界是有了解的，一百多年前，祂告诉我们新的‘黑皇帝’诞生，我们的族人曾经去寻找过，可是没有找到。”
是罗塞尔，“黑皇帝”途径是属于“混沌之子”，“不定之雾”知道这一点很正常。不过要是塔玛拉家族找到了罗塞尔，“不定之雾”加上罗塞尔本身的意志，说不定真的可以摆脱“堕落母神”的污染，
不过那个时候，罗塞尔接下来的命运可能就是被“不定之雾”同化了。
“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你们信奉的‘不定之雾’通知你们了吗？说我是祂的眷者？”
这是罗尔斯的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暗中被选中成为了“不定之雾”的眷者，虽然不太可能，毕竟自己身上的异常是参加过黑夜教会的大弥撒后产生的。
可谁知道，女神是不是和“不定之雾”有了交易？以女神的手段来说，这是有可能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公平之杖”活了
“不是，祂已经不再回应我们了，甚至都没有回应你的祷告。”
雅莉希亚没有试图欺骗罗尔斯，这只会让他怀疑塔玛拉家族的意图，而且也隐瞒不了，刚刚的祈祷和交流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我并不没有信仰过祂，但你们……”罗尔斯有些迟疑，他大概也能推测出一些东西了，不是“不定之雾”出了问题，就是塔玛拉和“不定之雾”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
如果真像雅莉希亚所说的他们是从第四纪开始信仰“不定之雾”，那至少要有1500年左右。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定之雾”不可能只要求塔玛拉家族献上信仰，最次也要寻找祂缺失的一部分，也就是许愿神灯里被“天尊”封印的灯神永恒。
而许愿神灯的踪迹一直是个谜，目前明确的主人只有罗塞尔和贝尔纳黛，以前被某位真神拿到过，那位真神试图摧毁神灯，让特性重新分离聚合，但没有做到。
更为重要的是，许愿神灯从来没有被正神教会得到过，却有相对应的“0”级封印物编号，0-05，黑夜教会的红手套成员甚至会被告知有类似神灯这样的物品存在。
当然这有可能是第四纪的某位神灯的持有者太过张狂或者根本不在意神灯暴露，所以神灯的威力被七神教会所知道，即使东西不在他们手上，也要在第四纪尾声给封印物排序时添上它。
这样罗尔斯似乎可以推测出这位神灯的主人大概率是“黑皇帝”或者“夜皇”中的一位，只有真神级别的存在才不会在意这件物品被暴露，也只有祂们会选择摧毁这件物品，让里面的特性分离聚合。
神灯的存在本身是“天尊”用一份“奇迹师”的特性来封印“灯神”的，而“占卜家”途径的真神从来没有诞生过，即使是古狼之王弗雷格拉也没有彻底掌握该途径。
那只有对应“灯神”的“黑皇帝”和“夜皇”才会选择摧毁神灯，希望更近一步，在第四纪的四皇争霸时期取得实力上的碾压，而其中“夜皇”的可能性就很大。
“夜皇”最后陨落，死后“审判者”唯一性形成了封印物0-02“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而且被源质“失序之国”污染了。被源质污染，试图让灯神逃出封印，这是有可能的。
可无论怎么样，塔玛拉家族没有寻找到神灯，甚至在寻找的过程中出工不出力的可能性很高，这才导致番外中，“不定之雾”选择了一个意外接触到的弗纳尔来帮助祂寻找神灯。
但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的弗纳尔可能还没有找到第四纪的遗迹呢！可塔玛拉家族现在就已经无法得到“不定之雾”的回应了。
罗尔斯有两种推测，第一“不定之雾”放弃塔玛拉家族有一段时间了，想要选择新的信徒，然后遇到了弗纳尔，但由于罗尔斯身上存在“不定之雾”，被祂的眷者雅莉希亚·塔玛拉感知到。
第二就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加上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身为外神的“不定之雾”在自己身上下注，或者是和女神达成了协议，两位神灵同时下注，提前两年放弃了塔玛拉家族。
第二种可能性很小，女神可不会因为罗尔斯是穿越者，就会下重注的人；而且“不定之雾”能在天使和神灵聚集的贝克兰德下注到罗尔斯身上，那下注到奥古斯都或者“五海之王”纳斯特身上不更好？
罗尔斯当初只是个小小的序列9，只是非凡世界的一个小白而已，穿越者的身份可并不重要。
雅莉希亚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只是看着逐渐从考西奥尸体上逐渐析出的非凡特性，漆黑的、有些透明类似水晶一样，不停闪着阴冷光泽。
这份“死灵导师”的非凡特性彻底析出后，凭空飘去落在了罗尔斯的礼帽里，一扇扇虚幻之门在房间内打开，有的布满神秘花纹，有的只是一扇简易而破旧的木门，有的是对开的青铜大门……
七八扇大门挤占了房间内本就不多余的空间，雅莉希亚伸手拉开那扇简易而破旧的木门，考西奥的尸体飘了进去，随即她又合上了门。
这是“秘法师”的“放逐”，可以将初步控制住的目标丢入对应的时空乱流中，而不同的虚幻之门代表着不同的场景，危险和机遇并存。
可雅莉希亚是凭借着神奇物品“自由行者”施展出来的，只能召唤出固定的几扇门，虽然这缺乏了一定的机遇，但也免去了危险，她已经逐渐摸清楚了大部分门的背后是什么了……那扇简易而破旧的木门背后对应的是一片沙漠，里面隐藏着许多沙漠蝎子。
随着雅莉希亚将门合拢，这七八扇大门也消失在房间内，漂浮的闪着黄金般色泽的“公平之杖”是最吸引眼球的。
罗尔斯指了指飘着的“公平之杖”，问道：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公平之杖”飞到雅莉希亚的手上，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握住手杖的中段，从尾端一直覆盖至中段附近的黄金般的液体随着她的触碰，开始缓慢的向她的手掌靠近，似是要吞噬掉那只手掌一样。
可黄金般的液体缓慢往上挪动了一两厘米就不再往前挪动了，淡白且虚幻的雾气从雅莉希亚的手上散发出来，紧紧覆盖着她的手掌，那黄金般的液体再次蠕动，可这次是又退回了。
罗尔斯没有刻意移开视线，而是盯着手杖。
雅莉希亚细长而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手上的雾气消失后松开了手掌，让“公平之杖”重现漂浮起来。
“你的这件神奇物品获得了进化。”
进化？“蠕动的饥饿”？
克莱恩前期的神器“蠕动的饥饿”只能同时“放牧”五个灵魂，切换速度较慢，具体会获得放牧者灵魂的能力也全凭运气，可再吞噬了“牧羊人”a先生的灵魂后，获得了一次提升。
提升后能放牧七个灵魂，每次放牧时，能获得两到三个非凡能力，其中一个可以由佩戴者决定，并且，它有机会和强度勉强放牧一位序列4的圣者。
“这件手杖叫做‘公平之杖’，是一位工匠利用‘幸运者’的非凡特性和契灵鸟的尾羽打造的，而和它融合的是一个‘公证人’的非凡特性。”
怕雅莉希亚不知道契灵鸟尾羽是什么，罗尔斯又补充了一句：
“契灵鸟的尾羽是‘公证人’的主材料，我想这应该是它们可以融合的原因。”
但这个原因好像有些勉强，如果这样就能让神奇物品进化，七大教会和四国早就应用起来了。不过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嘴唇微启：
“有可能，但是它们同处于怪物体内才是真正的原因，那只怪物受到了月亮的污染，羽蛇对它也产生了影响。这件神奇物品应该有一定的意识，为了自保选择了同化那份‘公证人’的非凡特性。”
“有一定的意识？”身为“律师”，罗尔斯立刻抓住了关键。
在他的记忆里，有自我意识的神奇物品每一个都不简单，至少是对应序列5层次的神奇物品才会有几率具有自我意识，也就是活着的特性。
比如“工匠”夏尔夫，也就是“公平之杖”的制造者，利用克莱恩的“海洋歌者”特性打造的海之言，就会每隔六个小时高歌一曲，喜欢趁持有者不注意，绊倒他，抽打他，拉着他滚阶梯等。
可“幸运者”只是序列7啊，即使契灵鸟的尾羽是序列6“公证人”的主材料，这完全不够它诞生自我意识，具有活的特性啊！
“这只手杖的自我意识很弱，但很顽强，它在抗拒我的能力完成手杖最后的进化。”雅莉希亚也很意外，凭借她半神的位格，“不定之雾”眷者的加持，竟然没有办法逼迫手杖完成进化。
“最后的进化？”
“对，它现在只完成了一半的进化，按照它反抗的意识来看，应该是不想和那份特性融合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怀疑在融合后，它本身的意识应该会被抹去。”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件具备意识的这种层次的神奇物品，雅莉希亚认为自己是可以完成引导的，但是“太阳”途径对一切阴暗类的能力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不定之雾”赋予她的能力显然被克制了。所以在她使用“不定之雾”赋予的能力后，反而让进化程度减少了。
“怎么样能让它完成最后的进化？”
“那就要去找它的制造者，或者重新构建怪物体内环境，让手杖主动融合。”
罗尔斯摇了摇头，“工匠”夏尔夫应该在拜亚姆，还是下次塔罗会问一问“倒吊人”吧。至于重构怪物体内的环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算了吧，“堕落母神”可不好惹！
“那位‘工匠’不在这里，在我联系到他之前，这件手杖先放在你这里，可以吗？”
原本罗尔斯以为是进化后，“公平之杖”才产生了意识，可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在这儿之前，“公平之杖”就具有一定的意识了。
可是在罗尔斯手中，这件神奇物品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它具有活着的特性，即使是“工匠”夏尔夫也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手杖的所有能力都和夏尔夫描述的一致。
这让他毛骨悚然，甚至觉得这只手杖是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
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盯着罗尔斯，没有说话，就在罗尔斯准备放弃的时候，她才点点头同意了，拿出她那款奢侈的钱袋，打开，让“公平之杖”顺着狭小的钱袋口飞了进去。
在这期间，罗尔斯一直紧盯着“公平之杖”，生怕有着自我意识的手杖突然爆起发疯，直到手杖完全消失在钱袋里，他才松了口气。
再次看了一眼那个闪着光芒的钱袋，罗尔斯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钱袋就好了，虽然不能消除“空间口袋”里封印物、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但是方便啊！
罗尔斯从自己风衣口袋内掏出装有“看门人”特性的铁盒，放在了礼帽中，然后递给了雅莉希亚：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活不下来。”
把这次的战利品全部送出去，一是像他说得那样作为感谢，二就是打好关系了。虽然雅莉希亚可能因为自己是“不定之雾”的眷者，主动帮助了罗尔斯，可这不代表罗尔斯就可以为所欲为。
像塔玛拉虽然在第四纪就被追杀，可毕竟是天使家族，底蕴摆在那里，没落的亚伯拉罕家族还有几件天使层次的封印物呢！塔玛拉保留的东西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到四万镑，用这些东西去教好一位半神，绝对是值得的。序列6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悬赏和序列5的a先生的出手费都达到一万镑了。
其实罗尔斯更希望能等他成为“贿赂者”以后，再把这些东西送给雅莉希亚，利用“贿赂”交好一位半神，绝对可以让他消化一半的魔药。
但雅莉希亚现在就在这里，如果罗尔斯抱着这些东西就走，以后再送恐怕就没有太多作用了。自己留下一部分也不合适，一次性全部送出，说不定还能有所保留，但是自己主动留下，那就说不定了。
雅莉希亚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肯定很少到外界来，加上塔玛拉家族很少与外界沟通，金镑这种最近几百年才流行起来的钱币身上肯定很少。毕竟资源是资源，金钱是金钱。而且看雅莉希亚的钱袋，还有一旁一排的最新款的衣裙，估计也是个花钱大户。
让一个人接受你的贿赂，就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那个人无法拒绝你送出去的东西。罗尔斯相信自己在“贿赂者”上花费的精力要远远少于“野蛮人”。
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罗尔斯礼帽里那份“看门人”特性和一份“死灵导师”凭空飘起落进了雅莉希亚的钱袋里。
“我只要这些就足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塔玛拉家族历史
罗尔斯看着礼帽内还剩下的两份“死灵导师”的非凡特性，还有那个不断张合，撕咬着两份特性的诡异假牙，那是对应序列5“灵巫”的神奇物品，只是副作用大一些。（注1）
他原本以为雅莉希亚会只给他留下一份‘死灵导师’的非凡特性，“看门人”和那件神奇物品都会被她拿走。特别是那件神奇物品，毕竟她使用的话，负面效果不会作用到她身上。
“那件东西应该是叫做‘灵魂歌者’，有许多奇特的作用，对你来说应该是件不错的东西，但至少要等你达到序列7，成为‘贿赂者’，能正式借助祂的力量来规避负面效果才能使用。”
雅莉希亚将钱袋口拉紧，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借助祂的力量？”罗尔斯有些疑惑，“不定之雾”是外神，理论上应该在“最初”残余力量形成的屏障外，顶多可以借助本身的位格对“仲裁人”和“律师”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进行影响，祂的力量不太可能传递进来，直接帮助眷者。
即使是身为三支柱的“堕落母神”想要让自己的力量传递出来，也要先污染“门先生”这样能漫游星空，或者像罗塞尔这样自己踏上月亮的人才；“欲望母树”也是先侵蚀了对应的“被缚之神”，借助祂的身体才能传递力量。
而像塔玛拉家族这样，既获得了外神的力量，还能好好活着的例子真的很少见。
“我们信仰祂上千年，前后共有上百位眷者，“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非凡者的大部分能力对眷者都很难有理想效果；达到序列7‘审讯者’后，就可以借助祂的力量，规避掉大部分封印物的负面效果，获得看破漏洞的能力，几乎没有人可以占卜到我们的命运；
成为序列4‘律令法师’，身为‘仲裁人’途径的我们，可以获得‘律师’途径的某种能力，‘贿赂’，‘扭曲’，‘混乱’都有可能，甚至比‘律师’途径的半神还要强大，自身途径的非凡能力也会得增强。”
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里出现一抹狂热，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即使只是序列4，可凭借着她拥有的三件封印物，普通的序列3层次的非凡者对她来说很容易对付。
如果是‘律师’或者‘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即使是威廉·奥古斯都这位序列1的“秩序之手”亲自出手想要留下她都很困难，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独自一人来到贝克兰德一样。
“如果达到序列3呢？或者天使层次呢？”罗尔斯其实想知道的是塔玛拉家族有没有天使层次的非凡者，但大概率是没有的。
在七神几乎不会神降的年代，塔玛拉家族有一位天使的话，加上“不定之雾”的庇佑，北大陆四国，至少像鲁恩、费内波特这样以“仲裁人”途径非凡者为主的国家立刻就会面临败亡的危险。
“除了祂的第一位眷者，我们的先祖塔玛拉外，塔玛拉家族的眷者没有达到天使层次的非凡者，即使是序列3的‘混乱猎手’也没有。”
雅莉希亚眼中的狂热散去，在她之前很少，“不定之雾”的眷者很少有人活到二十五岁以后，三十岁之前就会死去。
目前为止，只有先祖塔玛拉才规避了这个诅咒，可那时候，先祖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三十岁。
“你们的先祖塔玛拉？”罗尔斯没有管那个眷者无法达到序列3的诅咒，而是更关心这位从来没有在原著中出现的塔玛拉先祖。
即使是同样是打酱油的家族，雅各还喂了阿蒙呢！更是让阿蒙布置下一个千年陷阱，成功欺诈了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拿到了序列1的非凡特性，离成神只差仪式。
塔玛拉家族只在番外打了个酱油，塔玛拉本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而且罗尔斯一直以为是四皇之战，血皇帝和塔玛拉陨落后，迫于七神的追杀，塔玛拉家族才选择了外神“不定之雾”来获取庇佑，可雅莉希亚竟然说塔玛拉是“不定之雾”的第一个眷者。
“第四纪，在黑皇帝即将复活归来时，六神选择支持特伦索斯特跳途径成为‘审判者’，当时先祖塔玛拉已经是序列1的‘秩序之手’，而另外两份分别在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家族手中。
在六神的压力下，加上特伦索斯特的许诺，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献出了‘秩序之手’的特性，可先祖一旦被剥离序列1的特性，只有陨落一条途径。
不知道六神谋划的先祖被特伦索斯特联合‘美神’奥尔维亚”、奥古斯都、卡斯蒂亚伏击，在陨落前选择信奉‘不定之雾’。最后虽然被剥离了序列1的特性，却也凭借着‘不定之雾’的庇佑活了下来，但随时面临失控的危险。
我们对外宣称先祖已经陨落，为了复仇选择加入了图铎帝国。亚伯拉罕的先祖“门先生”为了帮助我们让祂的家族和我们联姻，度过了家族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危机过后，家族在先祖的影响下，开始秘密信仰“不定之雾”。血皇帝陨落后，先祖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为了延续家族，祂选择执掌部分“隐秘”权柄的安提哥努斯带领我们和亚伯拉罕家族逃避追杀。借助“不定之雾”的力量，恢复到了序列1的层次，独自拦住了追杀者。
掌握‘门’途径的亚伯拉罕家族选择相信自身的能力，离开了安提哥努斯的庇佑，而我们被带到了霍纳奇斯山脉内，祂利用隐秘的权柄帮助我们隐藏。
当时‘不定之雾’的眷者的弊端已经出现，我们选择放弃信仰祂，转而信仰安提哥努斯，祂是除了‘门先生’外，最接近神灵的存在，但状态一直不稳定。在借助我们的信仰之后，祂的状态好转。
我们又度过一段安稳的时光后，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祂居住的宫殿内传出了可怕的呓语，和我们聚居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的成员几乎全部死去，我们家族的低序列非凡者也死伤大半。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借助家族的封印物庇佑着安提哥努斯家族剩余的成员和活着的族人，可畏惧七神追杀又失去庇佑的我们又不敢离开霍纳奇斯山脉。
可那可怕的呓语时时刻刻在困扰着我们，即使是活下来的低序列家族成员在晋升时会面临极高的失控危险，所以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信仰‘不定之雾’。
而剩余的安提哥努斯家族成员选择改名换姓，走出了霍纳奇斯山脉。为了防止我们被暴露，获得了庇佑的我们离开了聚居的地方，在霍纳奇斯山脉内又找了一个地方居住。”
怪不得塔玛拉家族的先祖一直没出现，原来一直在装死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同为“审判者”途径，塔玛拉没有加入特伦索斯特帝国，而是选择了图铎帝国。
原本以为是塔玛拉和亚伯拉罕联姻的缘故才选择了图铎，没想到是门先生为了庇佑塔玛拉家族，才选择让自己的家族和塔玛拉家族联姻，这应该也是为了增强自己一方的实力。
番外中弗纳尔就是因为在霍纳奇斯山脉里发现了第四纪的遗迹，从而开始由“风暴之主”的信徒转信“不定之雾”的。
罗尔斯仔细对照着原著，发现雅莉希亚说得几乎全部符合，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刚点头就意识到了不对，抬头一看，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正在看着自己。
“告诉我你的居住地址，你就可以走了。”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话语响起。
“码头区，银镜长街，铁锚酒吧。”
……
看着罗尔斯远离的背影，雅莉希亚的灰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思考，她选择把家族历史全部直接说出来，没有一点隐瞒，除了获取罗尔斯的信任，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雅莉希亚出来以后，是了解过各大势力的，“五海之王”纳斯特的名字也听过，知道他是所罗门的后裔。可别说是罗尔斯这样一个负责情报的，即使是纳斯特也不一定了解这么多第四纪的历史。
你究竟是谁？
……
乔伍德区的某栋房屋。
恢复骑士装打扮的休·迪尔查依旧有些面色憔悴，墨绿色的眸子中透露些许无奈，在她的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是身穿风衣，头戴毡帽的佛尔思·沃尔。
她长年披散着的微卷褐色长发全部收在毡帽内，嘴巴斜叼着一根纤细的香烟，淡淡的青色烟雾让她的五官有些朦胧，粘着能让人一眼看穿的两撇小胡子，加上那股慵懒的气质，有股异样的美感。
这副装扮很不适合东区的啊！休有些无奈，佛尔思坚持要和她一起去见杰弗里·里斯特，问她理由又不肯说。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那个‘女巫’说不定就藏在东区，而且杰弗里不是说过灵知会在东区有不少人手……”
“放心，遇到危险我肯定会比你跑得快。”佛尔思打断了休的话，说完上下打量了休一样，最终停留在那双小短腿上。
休双拳紧攥，发出“噼啪”的声音，咬牙喊道：
“佛尔思·沃尔！”
“好好好，我不说了。”佛尔思取下了嘴巴里的香烟，举手投降，“不过我确实要去见一见杰弗里，我想问一问‘戏法大师’的配方。”
休冷哼一声，默认了佛尔思和她一起去见杰弗里，不过还是强调了一下：
“我可不确定，他一定会出现。”
佛尔思重新叼起香烟，等待了一会儿，让青色的烟雾重新遮蔽她的面容，含糊道：
“不，我有预感他今天一定会出现。”
“学徒”是一个法师流派的初始，在占卜上也有一定的能力，相比于大多数的非凡者，能和灵界交感的信息更多、
看着佛尔思一副神棍附体的样子，休挠了挠自己干枯杂乱的头发，希望你说得是真的，要不然今天晚上你肯定过不好！
……
码头区，银镜长街，铁锚酒吧。
“你究竟干了什么？”
酒吧老板肯恩·里斯特拍着自己闪着光泽的头，两只眼睛瞪大，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只不过这种可能性较高而已。”罗尔斯不再强势，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加上和肯恩的关系摆在那里，认个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性较高？你昨天从我这里拿走了三把左轮，几十发子弹，一个晚上过去，你告诉我说左轮被你丢了，现在可能已经被值夜者发现了，你这也太快了吧！就一个晚上！”
肯恩喷得唾沫乱飞，但还是很有分寸，控制着没有喷到罗尔斯身上。
“你不是说只要不被军情九处注意到就没有事情的吗？再说了，值夜者又不会管你们走私的事情。”
罗尔斯也有些头疼，这次是自己不占道理。他当时因为雅莉希亚的突然出现，失了分寸，即使后来没有出什么问题。但在雅莉希亚和值夜者即将到来的双重压力下，加上那些非凡特性确实比较诱人，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之前丢的左轮。
昨天晚上又和雅莉希亚交流了一段时间，自己不仅成功消化了“野蛮人”魔药，更是在雅莉希亚的刻意让步下，拿到了两份“通灵导师”的非凡特性和一件对应序列5“灵巫”的神奇物品。
激动之下，一下忘了表演下去，被雅莉希亚看穿了。虽然她没有说什么，可罗尔斯知道光自己“五海之王”纳斯特情报人员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回到租住的小屋后，激动和惶恐的情绪一直干扰着他，加上之前险些丧命的战斗，一直拖到天亮才勉强睡去，直到下午才醒来。
为了防止雅莉希亚认为自己在骗她，直接跑到了铁锚酒吧，顺带想起了左轮的事情，这才和肯恩提了出来。
ps：注1：审问那一章写错了，应该是对应“灵巫”而不是“安魂”，前面已改，刷新可看
第一百八十章 身份问题
“值夜者虽然只管理非凡事件，但没有找到线索的话，又涉及到走私枪支，肯定会选择和军方合作调查，甚至会向军方发难，三大教会入驻军方的意愿一直很强烈。
军方如果被他们抓到把柄，为了摆脱嫌疑，那些背景深厚的走私商未必会出事，但我们这样的小贩肯定要被清理了。”
酒吧老板肯恩用一块细绒布擦去头上的汗水，如果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他被军方卖了的可能性会很高，搞不好要上绞刑架的！
“你这样的是小贩？”罗尔斯指了指靠在仓库一角的啤酒桶，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很难想象一个枪支子弹火药论桶装的家伙说自己只是小商贩。
“我这样的算什么！真正厉害的都是往南大陆卖的，那些人背后的势力不是将军，就是贵族。”肯恩手中的细绒布已经湿透，可汗水还是不停地流下来，“不行，我要给马斯坦写信，请他把这些东西先运走。”
鲁恩军方往南大陆贩卖武器的事情，罗尔斯是知道的，克莱恩假扮道恩·唐泰斯时，就参与过。而且这其中参与的主要应该是陆军，海军的拨款一向是多余陆军的，特别是今年普利兹号出来后，据说海军的拨款是陆军的五倍之多。
“即使运走了，你确定军方就不会卖了你吗？”
“那也好比被抓到现行的好。”肯恩突然爆发，把手里的细绒布丢掉，“不过这个酒吧估计以后是开不了了，你也不用再冒充我的侄子了。”
说完，肯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可是最近的军火市场确实萧条了不少，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三个月我才收集到几十把左轮，这还是我的资历老的缘故，那些小家伙几乎都没什么收获。”
“即使没有这件事情，我也想劝你不要在做这个相关的生意了，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罗尔斯皱起了眉毛，昨天因为较为紧急，所以没有仔细考虑里面的问题。现在想起来，其中的问题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那几门火炮。
“有什么问题？”
“暂时还不清楚，只是有预感。”罗尔斯其实也只是怀疑，没有具体的证据。
“不管怎么样，我最近是不会再收购枪支子弹了，也不会出售，一切等马斯坦大人到了再说。”肯恩松了口气，拍着罗尔斯的肩膀，“估计马斯坦大人会直接去你那里。”
罗尔斯点了点头，内心有些苦涩，他身边还有一个序列4的雅莉希亚呢？不过这也能有效证明自己确实是纳斯特的情报人员，而且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关系紧密。
至少可以说明，罗尔斯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隐瞒雅莉希亚。
和肯恩又说了几句话，罗尔斯走出了铁锚酒吧，刚刚踏出大门，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直接回你家。”是雅莉希亚的声音。
罗尔斯没有做任何动作，直接返回家中。看来昨天晚上，雅莉希亚果然是跟着自己回来的。要是自己没有返回这里，偷偷溜走，恐怕就直接横死当场了。
不过，你不能送我一程吗？乔伍德区离码头区还是很远的呀！
罗尔斯推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小屋，还没有转身关门，一道人影就在面前勾勒出来，上身是收腰的骑手服，下身是细棉布材质的紧身马裤，足蹬高筒靴，头戴高筒礼帽，手上是一副鹿皮手套。
嗯，又是一款新衣服，价格至少在50镑以上！
雅莉希亚不会读心，自然不知道罗尔斯内心的想法，她看了一眼狭小的出租屋，细长的眉毛皱了皱道：
“刚刚那个人也是纳斯特的人？”
“是的。”罗尔斯转身把门关上，直接坐到床上，“我有情报都会转交给他，他同时也负责收购枪支和子弹，提供给伯爵阁下。”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她见到罗尔斯使用过左轮，知道枪支的威力，即使是一个普通人持有这样的左轮，也能威胁到大部分低序列非凡者，更何况还有那些更加强大的枪支和火炮。
只不过……
“伯爵阁下？”
“我们的船长，‘五海之王’纳斯特有伯爵爵位，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大帝秘密册封伯爵的父亲萨维尼·所罗门阁下为白枫伯爵，劫掠他的对手，打击弗萨克、鲁恩和费内波特的船只。”
“我知道了。”
塔玛拉家族在图铎王朝也是有爵位的，而且还是公爵爵位，虽然塔玛拉失去了序列1，但依旧是天使家族，是拥有序列2的天使的。（注1）
至于罗塞尔的政治手段，在第四纪，特别是图铎王朝，根本不需要秘密册封的，反而会光明正大的册封。谁让血皇帝图铎都会亲自下场教训相互斗争的雅各和阿蒙呢！
雅莉希亚真正感兴趣的是罗塞尔本人，按照他的做法，没有序列1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而且他称帝的时间和“不定之雾”让他们寻找刚刚诞生的“黑皇帝”的时间很接近。
一位真神足够让任何人都带有敬意，更何况这有可能是第五纪以来的第一位真神。
“你了解罗塞尔吗？”雅莉希亚很想知道了解很多第四纪秘辛的罗尔斯究竟对罗塞尔有多少了解。
“当然，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了解罗塞尔大帝。”罗尔斯毫不犹豫，“图书馆内和他相关的资料有几十个书架。可以这么说，在他所处的时代，他是唯一的主角，即使是真神之一的‘蒸汽与机械之神’也为他降下神谕，更改了自己的神名。”
其实我了解的更多，比如他和魔女的故事，他和贵族夫人的故事，他和某对贵族母女的故事，甚至打着他名头的各种不可言说的颜色。
不过要是说出来，估计自己的小命难保啊！
雅莉希亚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不喜欢和人争辩，特别是“律师”。
“你已经消化了魔药，序列7‘贿赂者’的配方有吗？”
罗尔斯知道自己说的雅莉希亚没有信，内心叹了口气，点头道：
“有，但是现在还没有材料，要等到下周二，材料才能拿到手。两份主材料是哭泣婴儿花一朵和怪脸大麻结晶……”说完期待的看着雅莉希亚。
看着罗尔斯有些期待的目光，雅莉希亚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
“这些东西，塔玛拉是不会收集的，会招来图铎家族的反感和仇视，他们都继承了血皇帝疯狂的血脉。不过你可以尝试在晋升半神时，选择‘律令法师’，相关的配方和材料，家族都有。”
要是罗尔斯是“仲裁人”途径，塔玛拉家族就可以提供更多的帮助，或许还能换回“不定之雾”的庇佑。
“我会考虑的。”
罗尔斯很早之前就考虑换途径的事情了，主要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实在太少了，特别是高序列的强者。他知道的只有他名义上的船长“五海之王”纳斯特是序列3“狂乱法师”，对外自称是“混乱导师”，实际是序列4“堕落伯爵”的军情九处的少将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
序列2的“熵之公爵”没有出现一位，序列1倒是有，但只有一位，那就是天使之王乔治三世。
要知道到了高序列之后，即使有配方也很难凑齐，大多还是以非凡特性的方式存在，现宰现吃的为主。
……
东区，那间熟悉的狭小酒馆内。
一身传统的骑士练习服的休·迪尔查坐在吧台前，她面前摆着一杯“一半一半”，是东区最流行的一种酒精饮料，由麦芽啤酒和加强酒精的葡萄酒调制而成，因为刚好两种成分，比例也差不多，所以昵称为“一半一半”。
但杯子里的酒没有动一点儿，可这也把酒馆老板约翰吓得连酒杯都没有擦，只是牢牢盯着那杯酒，生怕休喝下去。
休的旁边是难得清醒的长着瘦长马脸的威廉姆斯，他手里没有钱了，老板约翰因为又不肯给他记账，所以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杯“一半一半”，不停地吞咽口水。
在酒馆的边缘位置，头戴毡帽，有着两撇小胡子的佛尔思嘴中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面前放着一杯朗齐，正一脸兴奋地和几个工人装扮的打德州。
“休小姐，你又喝不了酒，还是给我喝吧！你忘记你刚到东区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了吗？”又咽了一口唾沫，威廉姆斯有些凶恶气息的面孔上挤满微笑，看着有些许滑稽。
“威廉姆斯，三天了，你能换一句话吗？”
休一脸不耐烦，最近几天下午她一直守在酒馆，而三天前，威廉姆斯的钱花完了，没有钱喝酒。所以休会点一杯“一半一半”，专门馋威廉姆斯，从下午三点一直到六点，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把酒给威廉姆斯喝。
“总归都要给我喝的，就不能早一点吗？”
“如果今天，杰弗里来了，你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我怕你被他吓得尿裤子。”在东区混迹了几年，这种粗俗的话早已不放在心上。
“嗨，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今天肯定不会来的！”威廉姆斯现在被“一半一半”的气息彻底钩住了，身为“风暴之主”信徒，他未必有多忠诚于主，但及时行乐是他这样的奉行到底的。
他话音刚落，一道熟悉而让他恐惧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吗？”
休喝威廉姆斯齐齐转头，一个熟悉的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背后。
威廉姆斯的牙齿上下打颤，有些凶恶的瘦长马脸抽搐着，想要张口说话，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你……你……”
“杰弗里，好久不见。”休坐在高脚凳上，用肩膀撞了一下威廉姆斯。
“好……好久不见。”被休这么一撞，威廉姆斯总算说出句完整的话。
罗尔斯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威廉姆斯，就在他要从椅子上瘫下去时张口说道：
“我委托给你的任务结束了。”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张5镑纸币递给了他。
威廉姆斯颤抖的接过了纸币后，罗尔斯看了一眼休，转身离开。
休叹了口气道：
“那杯酒是你的了。”然后走到还在打德州的佛尔思旁边，扔下一苏勒，把她直接拽走。
“唉唉，等我打完啊!我拿到了两对啊！”
……
“很抱歉，关于威廉姆斯的事情……”休还是想替威廉姆斯解释一下。
“一个普通人，我可没兴趣找他的麻烦。”
在黑骷髅党、兹曼格党的事情相继结束后，“野蛮人”扮演也结束了，罗尔斯就没有继续雇佣威廉姆斯的打算了。只不过在听到威廉姆斯的话后，把最后的酬金10镑改成5镑。
休旁边的佛尔思已经把嘴里的烟扔掉了，在一旁静静站着，她还在回忆刚刚手里的一副好牌啊！
“上次我说的事情你应该有决定了？”
休看了眼佛尔思，而佛尔思也神游归来，神情凝重。
“是的，我可以加入军情九处，但是我的身份问题……”
休提到她身份的问题，罗尔斯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休能加入军情九处一方面是有足够的功勋，还有面具男暗中帮助，可真正加入却是在乔治三世死去，新皇继位后。
只要乔治三世还活着，有一个涉及到皇室谋划的泄密的父亲，休是不可能加入军情九处的。虽然她在升职很快，但完全不符合罗尔斯的预期，在前期没有办法传递军情九处的情报，后期也很难帮上忙。
“呵呵，你的身份我很清楚，但你以为失去这层身份，军情九处就是你想加就加入的吗？”
“我……”休一时语滞，而佛尔思反应却很快，她拽了拽休的袖子：
“我们相信里斯特先生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罗尔斯眼睛微眯，停顿了一会儿，摊开双手道：
“即使我能解决掉身份问题，像你这样外来人员，想要进入军情九处也必须立下足够的功勋，拥有足够的实力。”
ps:注1：原著没有说塔玛拉的爵位，只是说五大贵族，但门先生在所罗门王朝就已经是公爵了，即使图铎疯了，也不太可能会削门先生的爵位。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符咒
他果然知道我的身份，休没有任何迟疑，点头回答道：
“只要解决掉我的身份问题，剩下的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
一旁站着的佛尔思不停扯着休的袖子，想要让她再考虑考虑，军情九处作为官方单位，实力和地位都摆在那里，他们的任务可没那么容易完成。
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比立下功勋更难，身为非凡者的她们都知道，失控永远是底层非凡者的梦魇。服下一份魔药，要用好几年的时间去适应，否则失控是迟早要到来的。
休现在才是序列9的“仲裁人”，佛尔思虽然对军情九处的内部不是很了解，但按照三大教会非凡者队伍的构成来看，至少要达到序列7才能在军情九处有一定地位。
不过这一定不会让杰弗里满足的，休至少要达到序列6，说不定是序列5，在军情九处内部获得一定的话语权，才能让他满意。
可序列5哪里是这么好达到的，据说海上的那七位海盗将军也不过这个层次。而海盗有多少？保守估计也有十万人吧！十万人也不过有七位海盗将军啊！
休知道佛尔思的意思，可她知道她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她来到贝克兰德已经快三年了，这是唯一可能触及到当年真相的机会。
给了佛尔思一个放心的眼神，休坚定地看向罗尔斯。
没有在意两个人的小动作，罗尔斯十指交叉：
“上次我和你说过，军情九处有一个负责人在a先生的聚会上，对吧？”
“是的。”这一周因为杰弗里一直没有出现，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单独寻找那位军情九处的负责人。
“那是军情九处负责外围情报人员的负责人，他会有选择的招募和吸纳一些像你这样的野生非凡者。虽然现在他的地位较低，但在军情九处的资历很深。后天晚上，a先生应该会照常举行聚会，你在那附近等我。”
不同于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利用报纸来通知是否举行聚会，a先生的聚会几乎都是每两周举行一次，时间地点也基本不会变化。这让来参加聚会的野生非凡者很快就会对a先生有了信任感，但也同时增添了很多危险。
聚会中有一部分人都选择和罗尔斯一样，只有到了必要的时候才会参加，生怕那一天被官方直接端了。
a先生的有恃无恐一方面来自极光会，“倒吊人”途径的非凡者都是疯子，和正常人不能比；另一方面则来自和鲁恩王室的秘密合作，除非王室放弃合作，否则a先生的聚会都是安全的。
“我的身份问题怎么解决？”休最关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罗尔斯停顿一会儿，呵呵笑道：
“呵呵，等后天参加聚会前你就知道了，不过你需要好好变换一下容貌，特别是身高。在东区，你还是比较有名的。”
休和佛尔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特别是佛尔思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
休握紧拳头，咬牙道：
“我会的。”
罗尔斯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他很想知道雅莉希亚怎么解决休的身份问题。毕竟军情九处的那位黄金面具男可是认识休的，又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治安官”可是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的。
见到罗尔斯要离开，佛尔思立刻喊道：
“里斯特先生，请等一下。”
罗尔斯看着休一副疑惑的表情，显然也不知道佛尔思想要干什么，于是好奇地看向佛尔思，打趣道：
“你也想要加入军情九处吗？”咸鱼佛尔思难道想要翻身了？
佛尔思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现在在家写作不好吗？她又不是休，有必要的理由加入军情九处。
“不，我有别的事情想要问你。”
说完又补了一句：
“我可以支付报酬。”从他对待休的方式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一个重视利益的家伙，想要免费获得知识是不可能的，佛尔思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罗尔斯摊开双手，随意道：
“希望我能获得你支付的报酬。”
佛尔思皱了皱眉毛，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杰弗里对自己的问题也不一定能回答上来。不过还是先问了再说：
“我想知道你那里是否有‘戏法大师’的配方？”
佛尔思也有想要提升实力的一天？罗尔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而一旁的休直接挡在了佛尔思面前，一副生怕罗尔斯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样子。
罗尔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这是上次自己告诉休关于“学徒”途径和灵知会的关系后，佛尔思认为自己知道“戏法大师”的配方，所以才来问自己？
刚要回答，耳边传来雅莉希亚的话语。
“她是‘学徒’？塔玛拉还是亚伯拉罕？”
罗尔斯有些无语，你是半神，又掌握“自由行者”，可以隔绝佛尔思她们的感应，传话给我。可我只是一个序列8，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没有吗？”佛尔思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杰弗里知道那么多关于“学徒”的事情，应该会知道后续的配方。
她把自己的摇头当做自己不知道配方了？没有管雅莉希亚的问题，罗尔斯笑着答道：
“看来我可以获得报酬了。”
“你有配方？”佛尔思又惊又喜，她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休，期待地看向罗尔斯。
其实原先她对自己是否能晋升序列8是毫不在意的，有那个钱吃吃喝喝不好吗？躺在沙发前壁炉前烤火取暖不好吗？
可惜满月呓语让她这些美好全部破碎了！一想到今天晚上就是满月，佛尔思就觉得自己的头发又要少一大撮了。
唉，市场上的生发液越来越多，可有用的却没几个！难道她在三十岁前就要戴假发吗？
“是的，但是我并不缺钱。”
序列8的配方也不过450镑起，但考虑到“戏法大师”配方较为难得，开价到600镑都没有问题。但现在罗尔斯并不缺少金钱，阿尔杰应该已经把配方的钱打到了他在贝克兰德银行的秘密账户。
罗尔斯更想要的是佛尔思手中的那本《灵界见闻》或者其他相关的笔记，他虽然知道许多神秘知识，可涉及到的都是高序列层次的，缺少许多低序列中序列的相关知识。
雅莉希亚手中肯定有这样的知识，但是塔玛拉家族隐藏了上千年，谁知道那些知识还符不符合现在的认知，但参考一下肯定没有问题。只不过，罗尔斯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但亚伯拉罕家族就不一样了，在追杀中躲藏了这么多年，家族成员又都是中低序列非凡者，作为“学徒”，相应的知识储备肯定足够。
可罗尔斯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想要佛尔思手中的哪本笔记，那样反而会弄巧成拙。
佛尔思有些尴尬，她只想着配方了，根本没考虑到配方还需要钱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不要钱？她也要有钱才行！她现在手头只有不到三百镑的存款，想要买一份序列8的配方，根本不现实。
休也要去买“治安官”的配方，还要凑齐材料。虽然她说这些钱可能由对面那个家伙出，可他现在不要钱啊！
佛尔思开始盘算自己有那些东西可以抵钱的，手上的可以穿梭灵界的手链？不行，这关系到我遇到危险能不能逃命！而且那个诅咒太可怕了，到时候我没有因为满月呓语而失控，也会被杰弗里报复的！
笔迹？对，笔记！安丽萨太太留给我的笔记，太浅薄的不行，那就只有那本看了就会影响人精神的《灵界见闻》了！只要我提醒他注意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灵界见闻》就是安丽萨太太遗留给她的其中一本神秘学笔记，里面的内容逻辑混乱，荒诞不经，仅是阅读，都会让人变得暴躁。但因种种缘由，身体三次进出灵界后，佛尔思发现这本笔记记录的也许不是呓语。
一旁的休也没有办法，要是钱不够的话，她还能凑一凑，但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我手里有一本笔记，是记录灵界的见闻，里面有不少描述灵界的相关内容，但是读起来会让人会出现暴躁的情绪。”
罗尔斯松了口气，应该就是那本了，于是笑道：
“听起来，还是很有趣的，这个交易我同意了。还是后天，我会把配方给你。”
佛尔思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本笔记是我一个长辈留给我的，不能把原件给你，我会抄录给你，但是因为对精神有影响，所以后天我最多能抄录两个章节。”
“可以。”罗尔斯盯着佛尔思，他相信佛尔思可以抄更多章节，但是咸鱼的本质摆在那里，甚至他都怀疑佛尔思能不能在后天给他相应的章节。
佛尔思看了看一旁的休，和她使了个眼色，而休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表情。佛尔思深吸一口气，拉着休走到远处，私语两句，然后飞快跑回来。
“里斯特先生？你上次和休说‘学徒’途径具有特殊性，和某个家族有关，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糟了，雅莉希亚还在这里！身为塔玛拉家族的成员，对于“学徒”的诅咒和亚伯拉罕家族，肯定是知道的。
等待了一会儿，雅莉希亚还没有传话，罗尔斯只好搪塞道：
“即使你知道也不会有太多用处的，还是好好提升你的实力吧！”
佛尔思深深看了罗尔斯一眼，他果然知道关于满月呓语的事情，可却不愿多说。
……
看着休和佛尔思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巷中，罗尔斯身旁一道人影勾勒出来，身穿骑手服的雅莉希亚左手抬了抬高筒礼帽，目光远眺，似是在看佛尔思她们。
没有等雅莉希亚发问，罗尔斯抢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说你有办法可以解决休的身份问题？”
目光依旧没有看向罗尔斯，雅莉希亚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制作相应的符咒，来屏蔽‘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感应，只要不是天使层次的非凡者，应该没有问题。”
这应该和“不定之雾”有关，达到半神就可以利用“不定之雾”的力量来制作符咒了？罗尔斯对于“不定之雾”力量的运用只存在物理层次上，估计就是上次的运用才引来的雅莉希亚。
“是利用祂的力量来制作符咒吗？”
“等你成为序列7‘贿赂者’就可以制作这类符咒了。”雅莉希亚直接道破了罗尔斯内心的想法。
序列7？比我预想的要早啊！不过听雅莉希亚的意思是，只有“不定之雾”的眷者才能制造这样的符咒？那我到底可不可以？
罗尔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和“不定之雾”肯定有关系，但是不是眷者那就真不一定了？
“那个叫佛尔思是和亚伯拉罕有关？”
“我猜测应该是的。”罗尔斯还是迟疑了一下，雅莉希亚是判断出佛尔思和塔玛拉没有关系？
“亚伯拉罕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雅莉希亚直接默认了罗尔斯的“猜测”是对的，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第四纪，但知道亚伯拉罕家族有多么强势，在“门先生”的庇佑下，除了拥有真神的家族，只有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可以在北大陆自由行走。
雅莉希亚已经把佛尔思认为是逃避追杀的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放弃了姓氏，忘记了祖上的荣耀，现在连序列8‘戏法大师’的配方都不知道了！
罗尔斯默然，相对于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四大天使家族，图铎帝国的五大贵族没有一个是正常存留的。
亚伯拉罕分拆为小家庭，散居于各地，成员多是低序列非凡者，更多的已经放弃成为非凡者；雅各更是早早就被阿蒙吞食了，家族成员也被阿蒙戏耍玩弄；阿蒙家族更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全是分身；安提哥努斯家族也被失控的安半愚杀的差不多了，安半愚的姐姐天之母亲直接被女神做成了神降容器。
如此看下来，隐藏千年的塔玛拉家族的处境似乎还算不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 聚合定律的扭曲
乔伍德区某栋房屋。
刚刚回到家中的休跳起来摘掉了佛尔思的毡帽，丢到了沙发上，然后双臂环抱于胸前，不顾佛尔思诧异的神情，走到沙发旁，高高跳起，重重落在沙发上。
任由褐色长发披散下来，佛尔思看着休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用食指缠住一缕飘在胸前的头发，淡蓝色眼睛中常带的那种戏谑的笑意转为宠溺：
“好了好了，我只是有些私密的问题要问问那个家伙而已。”
看见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佛尔思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形的蒸汽与机械圣徽：
“蒸汽在上，我向休·迪尔查小姐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就罚自己每天写作五……三小时，每天三小时。”
休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个誓言对于佛尔思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佛尔思和那个家伙有什么私密问题要聊？
难不成是佛尔思为了自己的新书搜集人物素材?
胡乱的想了一通，休才发现佛尔思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两只手已经朝自己伸来。快速转身，趁着她反应不过来，休一把撕下了佛尔思嘴唇上方粘着的两撇小胡子。
“啊……啊！休·迪尔查！”
……
一阵打闹之后，终究还是缺乏锻炼的佛尔思气喘吁吁地被休压倒在了沙发上，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后，终于商谈起了正事。
“你说杰弗里真能帮我解决身份问题吗？”
佛尔思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自然垂下的手臂微微摆动了一下，没好气道：
“解决不了你就不去军情九处了吗？”
“当然不会，只要有希望。”休打气式地挥了挥拳头。
“那不就行了？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想一想怎么解决你的身份问题？你已经在东区的黑帮那里挂上了名了！”
佛尔思看着腰背挺直坐在沙发，却只比沙发靠背高出一点的休，其实最难解决的还是身高问题，其次才是身份问题。只是现在她不敢说罢了，现在她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这个也很难啊！”休一脸无奈，只能求助佛尔思，她凑到佛尔思身旁，全然没有刚刚那副“镇压一切”的风采。
佛尔思看着凑在自己身边的休，抬起手臂摩挲了一下休的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散发出浓浓的母性：
“好了好了，我尽量给你编一个合适的身份。”
鲁恩王国还没有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用三个月的自来水、煤气和房租账单就可以证明身份。可那是应付一般的审查，如果警察仔细检查身份的话还是能发现问题的。
更何况休要加入的是军情九处，那可是鲁恩最大的情报机构，对身份的审查可是很严格的。想要靠三个月的流水单子应付他们，那军情九处的内部监牢在等着休和佛尔思呢！
更重要的一点，休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一个可以和贵族有联系的身份，这样才能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仲裁人”，被军情九处吸纳。
“首先，我们要选一个合适的名字，对了，我上次听说你现在的名字是个假名，你原来叫什么？”
“休·迪尔。”
“休·迪尔？休·迪尔查？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加入军情九处吧！我怕你连累我一起被处决。”
……
码头区，银镜长街，狭小的出租屋内。
由于罗尔斯的床和书桌紧贴在一起，放不下一张椅子，所以他只能盘坐在床上。书桌上一本棕黄色的约莫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的书籍摊开，上面的文字有赫密斯语和古弗萨克语。
虽然上面只有两种文字，但是记录者绝非两人，粗略翻过一遍后，根据字迹，罗尔斯推断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上面书写记录。
用来装订书籍的是某种藤类制成的细绳，粗糙的细绳将上百页棕黄色的书页串起，而书页则是某种动物的皮鞣质而成的，前后的纸张厚度触感都不一样，显然不是由一种动物的皮组成的。
这本书籍的第一页显然是后加的，和最后几页的纸张厚度触感相同，上面正中间潦草的写着一个赫密斯语单词——“符咒”。这是罗尔斯返回出租屋后，雅莉希亚直接丢给他的，上面主要记录的是一些可以借助“不定之雾”的力量制作不同类型符咒的方法。
至于雅莉希亚，她现在正坐在房间内唯一一张瘸了腿的椅子上，身子向后靠住椅背，前两只椅子腿翘起，细绒布紧身马裤包裹的两条修长的腿将她和椅子都支撑起来，头部微微仰起，露出白皙的脖颈，高筒帽有些歪斜地戴在头上。
如果有一道光从她侧面打来，这绝对是一副极美的油画，可惜现在已经是晚上，只有朦胧的绯红月光透过窗户透过来。虽然今天是满月，但月光却有些黯淡。
雅莉希亚把这本《符咒》丢给他后，就保持这副样子很久了，亚伯拉罕的遭遇似乎触动了她。
摇了摇头，罗尔斯把《符咒》翻到了第二页，这应该是一段最初借助“不定之雾”力量制作符咒的某位眷者的想法。
“虽然祂的身份未知，和我们交流要么称自己为‘不定之雾’，要么是‘混沌之子’，但显然祂和‘仲裁人’途径，和‘律师’途径的联系极为紧密。先祖曾经怀疑祂是陨落的黑皇帝所罗门，可黑皇帝复活归来后，祂依然存在。
无论祂的想法是什么！可祂终归庇佑了塔玛拉，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甚至将我这样的人选为眷者，祂就是我们所信仰的真神！”
看来塔玛拉是在黑皇帝第一次陨落后才遇到“不定之雾”的，是图铎和特伦索斯特实行双执政官制度的时候。那个时候，塔玛拉肯定已经达到了天使层次，已经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了。
对于“黑皇帝”能借助残存的秩序复活归来应该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但不一定清楚是怎样复活的，复活前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所以会认为“不定之雾”可能是复活前的“黑皇帝”。
不过“不定之雾”的那段尊名确实很有迷惑性：
“永恒不定的混沌，是失序国度的主宰，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第一句话指的是外神“混沌之子”，那是“不定之雾”的前身；第二句则指向了源质“失序之国”；而第三句就有些古怪了，“秩序阴影”可以说是旧日“混沌之子”尊名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失序者”。
可这和“审判者”途径的关系就不大了，而“黑皇帝”途径发展到了最后会逐渐衍变为秩序的阴影，就像是“不定之雾”或者“混沌之子”只是由“黑皇帝”一条途径组成的。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雅莉希亚，她是“仲裁人”途径，对本身途径的特点应该最清楚，可见她还是那副样子，也只好放弃。
或许是和这个世界疯狂而混乱的本质有关吧!
摇了摇头，继续看了下去。
“身为眷者的我们虽然背负着诅咒，但也拥有着族人羡慕的天赋和能力，可以屏蔽大多数的占卜，也可以让同途径或相邻途径的大部分能力无效。那是否可以借用祂的力量，制作相应的符咒，使得非眷者拥有和眷者相同的能力？只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本书虽然有人后期做了些许整理，可由于本身做记录的人很多，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所以很难去做一个完整的归纳。只是按照原来的顺序进行整理，中间还夹杂着些许补充和注释。做补充和注释的字迹和封面的“符咒”相似，显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在这段话上，“时间”被做了特别标注，而标注者同样在一旁写下了“时间”这个单词。
背负着诅咒？时间不多了？
罗尔斯之前已经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了，被祂选为眷者的塔玛拉族人，在消化魔药上就会拥有强大的天赋。其实就是因为眷者有了该途径高位格存在的影响，在扮演上会不自觉地像祂靠拢，才会使得魔药消化的速度加快。
就好比特莉丝一样，祭祀完“原初魔女”后，改了一个姓氏，就可以使她逐渐向“原初”靠拢，可以成为祂神降的容器。
当然这种方法肯定是有副作用的，副作用的大小还是看影响你的高位格存在是什么想法。特莉丝被添加了“奇克”的姓氏后，逐渐沉迷在欢愉之中，越来越不像自己。如果不是克莱恩打断了计划，特莉丝就会彻底成为“原初魔女”的样子，无法摆脱。
罗塞尔大帝经常吐槽的那位索伦家族的倒霉蛋弗洛朗，总是吹嘘自己和他的曾曾祖父相似，这样服食他曾曾祖父遗留的非凡特性，有效降低了晋升的难度，可也会被其中的精神烙印所影响，不知不觉出现人格分裂等情况，一步步衍化成精神上的缝合怪，就像原本那位高序列强者复活在了他身上一样。
高序列和真神的影响都会产生这种变化，何况是“不定之雾”呢？虽然被掠夺走了两条途径和源质，可祂本身的位格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塔玛拉一族的“不定之雾”的眷者似乎有些不一样，一千多年的信仰，少说也得有个几十上百位眷者吧？可竟然没有一个人晋升为序列3，牢牢地卡在序列4上！
虽然到了高序列的晋升会比中低序列时要花费的精力多很多，可身为眷者，再怎么耗费精力也比正常人要强的多吧？而且“仲裁人”途径的序列3是“混乱猎手”，根据克莱恩的晋升仪式推测，不是和当前序列名有关，就是和要晋升的序列名有关，大概率与后者有关。
“混乱猎手”的晋升仪式，罗尔斯大概也能猜测出些许答案了，寻找“混乱”，猎杀“混乱”，这对于“不定之雾”的眷者，曾经的天使家族塔玛拉来说，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猎杀“律师”途径的高序列强者，谁让“混乱导师”、“狂乱法师”一听就很合适呢？罗尔斯甚至猜测“黑皇帝”途径的高序列强者这么少，是不是被猎杀干净了。
即使害怕身份暴露，大海上那么多海盗，罗尔斯的船长“五海之王”纳斯特就在那里等着呢！“不定之雾”的眷者想要猎杀“律师”途径非眷者的非凡者，还是很容易的。
诅咒和时间不多了应该指的就是无法晋升，虽然序列4也被称为半神，可寿命终究是有限制的。根据“诡法师”很难活过三百年推测，除了少部分途径外，大部分序列4的半神应该无法活过三百年，显然“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极有可能在这里面。
而且说是诅咒，很有可能“不定之雾”眷者的寿命远远小于预期，否则三百年堆积下来，十几位受到“不定之雾”眷顾的半神加上封印物，绝对可以和奥古斯都家族比一比，谁让“仲裁人”途径非凡大部分的能力对眷者没有效果呢？
“还是看一下那个符咒怎么做吧。”
罗尔斯快速翻阅着这本年代较为久远的《符咒》，很快便翻到了那一页，上面还简单记叙了这个符咒被发明的原因。
塔玛拉家族虽然一直隐藏在霍纳奇斯山脉里，可一直有族人活跃在北大陆，只是数量非常稀少。为了逃避七神教会和北大陆四国的追杀，借助“不定之雾”力量制作出来的隐藏身份的符咒就应运而生。
这个符咒最开始是为了防止正神教会利用占卜来找出塔玛拉族人的踪迹，后来发现因为“仲裁人”途径的特殊性，到达序列5“惩戒骑士”后，就可以短暂将一片区域划为自己的“辖区”，锁定隐藏在辖区内的非凡者。
所以不断改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短暂规避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这一定律指的是，同一途径的高序列物品会间歇性地无意识地吸引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来到它的附近，且有彼此聚合在一起的倾向，高序列可以察觉这种吸引。
持有该符咒的人虽然无法摆脱聚合定律，但是在产生聚合时，可以短暂扭曲这种聚合。激发符咒后丢弃，符咒力量会附在周围神奇物品或者非凡者上，将聚合对象短暂转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霍尔和尼根
这个符咒将非凡特性三大定律改变了？
不对，即使是达到“上帝”和“天尊”的层次，三大定律也是很难摆脱的，否则祂们就不会因为聚合的本能而互相争斗，直至陨落。
三大定律只是后人总结出来的，其根源还是在于创造宇宙又沉睡的“最初”。万物由祂而来，所以既不会毁灭又保持守恒，同时又会产生聚合现象。
符咒并不能改变这一定律，而是恰恰利用了这一定律。制作符咒的力量来源是“不定之雾”，作为“仲裁人”“律师”的顶端，本身就会对两条途径的非凡者产生强烈的聚合现象。
在激发符咒后，这种聚合的现象会更加强烈，会使得周围的该途径或相邻途径非凡者快速向符咒力量聚拢。由于符咒的力量来源是“不定之雾”，位格甚至高于真神，即使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也很难查到这种吸引。
而且在激发符咒后，由于符咒力量的快速激发和消逝，会使得这种扭曲效果很短暂。在符咒力量消失之前，还没有离开聚合的范围，一样会被发现。
罗尔斯看着一动不动，彻底化为蜡像的雅莉希亚，只不过塔玛拉家族每一个出来活跃的族人很大可能都持有“门”途径的封印物，能够快速远离围捕。
塔玛拉家族和亚伯拉罕的联姻，使他们掌握了“门”途径的相关配方，虽然掌握半神及以上配方的可能性较小，可对应“旅行家”的封印物应该是不缺的。
作为“苟三家”中最能跑的存在，这条途径的战斗力也很强大，“记录官”的能力可比“秘偶大师”和“盗火人”方便的多，特别是塔玛拉这种曾经的天使家族。
亚伯拉罕家族的背叛者“秘之圣者”布提斯在奥黛丽和嘉德丽雅两位半神，有心算无心下，都差点被拖到同归于尽，如果不是运气使然，最终的结果还不好说。
更何况相对于用符咒隐藏身份，身为“不定之雾”眷者、“自由行者”的掌握者的雅莉希亚更加不用担心官方的追捕，除非有“黑暗”途径的天使亲自出手，否则很难抓住她。
可黑夜教会的天使目前已知的只有两位，“隐秘之仆”阿里安娜和从未出场的黑夜教会的教宗，当然女神的神降容器0-17也算。
这代表着一个可怕的结果，那就是除非雅莉希亚自己主动离开，否则只要她想，可以一直留在罗尔斯身边。虽然罗尔斯可以说自己有一个半神保镖，可雅莉希亚也会因此逐渐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明天下午，就是塔罗会了，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进入源堡后，身体失去控制会不会直接被雅莉希亚看穿。
罗尔斯看着手里的《符咒》，决定今天晚上要熬夜看完，然后白天睡觉，这样灵体进入源堡以后也不会被雅莉希亚怀疑。
“制作符咒的材料没有硬性要求，只需要满足两点，一是黑色，二是不规则，不对称。上面雕刻的咒文依次为为赫密斯语单词‘扭曲’‘混乱’‘贿赂’，当掌握对应能力的眷者制作符咒时，符咒的力量会更偏向于该能力……”
……
皇后区，某间豪华别墅内，一场盛大的宴会的前半场已经结束，女士们已经按照鲁恩王国的惯例撤离了宴会厅，只留下男士们聊一些不适合当着女士面讨论的话题，比如政治、体育，或是更为隐秘的议题。
可现在宴会厅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在女士们撤离后，宴会厅的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赴宴的两人，一个是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霍尔，另一个是尼根公爵独子菲利普·尼根。
每年的六月到新年，鲁恩王国的贵族们会按照传统，前来贝克兰德，参加各种宴会、舞会和沙龙，这是对他们非常重要的活动，很多事情都将在这几个月内敲定，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这种传统逐渐有了固定的名称，叫做“贝克兰德社交季”。
这原本是一场年轻贵族子弟的聚会，主要目的是让这些刚刚返回贝克兰德不久的年轻人享受一下贝克兰德的奢靡，举办者也只是一个年初处理完继承问题，成功继承子爵爵位的年轻贵族。
按照惯例，这位年轻贵族的请帖发给了年岁相差不大的贵族子弟，邀请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宴会，大部分接到邀请的贵族子弟都会来参加。即使不参加，也会委婉致歉，送来一份小礼物。
这其中自然有一些不大可能会参加的，特别是某些传承久远或者地位崇高的贵族，这些家族的子弟往往只参加地位相同之人举办的宴会。可不参加是不参加的问题，请帖还是要发的，特别是这种大范围邀请的请帖。
所以，这场宴会的举办人，年轻的子爵阁下分别把请帖发给了菲利普·尼根和希伯特·霍尔。这两位顶尖贵族子弟长年不在贝克兰德，最近才先后回来，又都已经踏入政坛。
按照常理说，这两位根本不会来参加这场宴会，这位子爵也收到了这两位回赠的礼物。可在宴会前半小时，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派人来通知他说回来参加宴会，还没有等他高兴多久，未来的尼根公爵菲利普也派人来说参加宴会。
这位年轻的子爵一下不知道如何处理了，他的管家是年初才上任的，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只能先安抚自己的主人要冷静下来，然后赶紧打听两位最后才到的客人的习惯。
最近新党和保守党之间的暗自争斗，这些年轻的贵族子弟都清楚，在新党让步后，两党互相竞争的态势开始有些和缓。可在菲利普和希伯特返回贝克兰德后，新一轮的较量又产生了。
菲利普接手了希尔斯顿警局，大力整顿之下，新党在警局内部的势力逐渐落入下风；希伯特开始频频参加各类宴会，以康斯顿煤钢联合体第一经理的身份，宣传治理空气污染的重要性。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这位年轻贵族惧怕到这样。最近一周，新党的喉舌《贝克兰德邮报》频频发表文章，大力称赞希伯特的举动；而保守党也不甘示弱，他们所控制的《贝克兰德日报》鼓吹菲利普在希尔斯顿警局的改革措施，会使得希尔斯顿区更加繁荣。
到了前两天，已经演变成了两方报纸互相揭短的地步了，《贝克兰德邮报》称希尔斯顿警局的改革只会使得希尔斯顿区增加危险，从而直接影响全国经济发展；《贝克兰德日报》直接拿出了康斯顿煤钢联合体每年生产和使用的煤炭数量的报表，指责某些人言行不一。
可最近站在舆论界顶点的两位突然一起参加一场宴会，无论这位年轻子爵怎么处理，明天一早，各类小报上肯定会有他“愚蠢”的评价，甚至大报上也未必不会有。
希伯特看着宴会内的许多人“期待且畏惧”的神情，端着酒杯直接找上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对手菲利普·尼根；而菲利普看着朝自己走来希伯特，面色冷峻，静静等待对方；厅内的众人看着两人的举动，也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人身上。
“菲利普，好久不见！”希伯特主动和菲利普碰了碰酒杯，饮了一口香槟。
没有喝酒，只是摇晃着酒杯，菲利普盯着希伯特道：
“是啊，好久不见，不过我和你的弟弟阿尔弗雷德倒是经常见。”
希伯特脸色一僵，随即笑道：
“我有很久没有见到阿尔弗雷德了，他还好吗？”他和菲利普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可以和他争夺家族爵位的继承人。
虽然鲁恩是长子继承制度，可他们的父亲霍尔伯爵不会被制度束缚，只要他想，肯定有办法将爵位传给阿尔弗雷德。
更重要的是，阿尔弗雷德是非凡者，这就代表着他随时可以利用他的非凡能力压制希伯特，就像面前的菲利普一样，可以通过“仲裁人”的威严，压迫对手。
“当然，在我眼里，霍尔家族中他是除了你的父亲以外最出色的男人！”菲利普不动声色的展开了自身的威严，已经是序列6的“法官”的他完全可以控制只压迫希伯特一个人。
希伯特英俊的面庞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并非是因为菲利普的“压迫”，作为老对手，他怎么可能不防备着这一点呢？他的脖子上有圣赛缪尔教堂大主教圣安东尼阁下亲手制作的符咒。
他是因为菲利普称赞阿尔弗雷德的话，希伯特知道菲利普不可能和阿尔弗雷德关系亲密，如果阿尔弗雷德想要和他竞争更不可能和菲利普亲近，这会让王室、让他的父亲都会心存疑虑。
可要是万一呢？菲利普通过打压自己，让阿尔弗雷德成为父亲满意的继承人，那他将失去一切。没有继承家族的长子可以获得什么？
脸上再次展现可以迷倒许多年轻少女的微笑，希伯特摇了摇手里的香槟赞同道：
“我一直认为阿尔弗雷德是个完美的弟弟，是可以成为暗中保护家族的那个人。”
菲利普收回了自己的威严压迫，目光在希伯特身上打量，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颈中，玩味道：
“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是啊，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们当然不知道，可我相信，未来的贝克兰德空气肯定会更好。”希伯特熟练说着口号，这些对于他来说几乎成了本能，任何话题都会被他扯到空气污染上。
“那康斯顿联合体是不是要倒闭了？你这个第一经理要失业了？或许我可以给你找份工作……”菲利普可不只有军人的一面，不过对于上位者而言，军人的一面就足够应付大多数人了。
“律师怎么样？我最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呵呵，律师？你恐怕要格雷律师学院读上几年，获得资格后，在法庭上锻炼十几年才能帮上我。”菲利普眼睛微眯，细密的抬头纹出现。
希伯特再次饮了一口酒，仔细打量着菲利普道：
“十几年吗？两年多就可以了吧？我听说你在希尔斯顿的那些措施不就是那个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帮你想出来的吗？”
“哈哈，罗尔斯可不是一般人，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给他一瓶‘律师’魔药了。”菲利普哈哈一笑，脸上多出些许自豪，也有些思考。
希伯特再次僵住，非凡者，又是非凡者！
“那可真是天才啊，希望他以后可以帮到你的忙。”
两个人再次聊了几句后，分散开来，各自找了借口离开了。
……
马车内，希伯特眉头紧皱，他不惜在菲利普面前露怯，也没有试探出罗尔斯·阿德里安的究竟去了哪里？究竟在干什么？
他自从返回贝克兰德，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后，就去找人打听了情况，发现人已经去了东切斯特郡。想要招揽罗尔斯的希伯特立刻就派人通知了在家族封地的人手，让他们仔细注意罗尔斯的踪迹。
可是一周过去了，雇佣了几十位侦探，都没有打听到罗尔斯踪迹，首府斯托恩的各大律师事务所也没有见过罗尔斯。
所以希伯特怀疑罗尔斯可能是被菲利普派出去，秘密帮他处理一些问题，甚至有可能是去东切斯特秘密调查霍尔家族去了。否则根本解释不了罗尔斯那个有些不太正常的借口，去东切斯特郡招募律师？
单纯罗尔斯一个人，希伯特自然是不怕的，可有尼根家族在后面，他就不得不怀疑了。毕竟当初尼根家族是有先例的，间海郡的利维特家族是怎么走向衰落的？
只要《谷物法案》废除保持十年，土地贵族就会走向衰落，支持新党的霍尔一家就会取代尼根家族，成为唯一的顶尖贵族。
但希伯特也不能直接和霍尔伯爵说出这种可能性，他要先尝试调查出罗尔斯究竟是去做了什么。霍尔家族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扳倒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塔罗会上
国王大道上，一辆豪华马车离开了皇后区，沿着国王大道驶向了希尔斯顿区。马车侧面的有一只银白色好似搏击风浪的古代帆船镌刻在深蓝之上，这是尼根家族的徽章。
马车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摆有躺床，沙发和桌子等家具，就像一个移动的房间。已经换上警察制服的菲利普·尼根坐在沙发上，肩章上有一枚王冠徽章加上一枚双剑交叉花环徽章，代表着他助理总监的身份。
桌子上摆着一杯猩红如血的奥尔米尔葡萄酒，还有摊开的数件需要处理的案件。菲利普手中拿着一支金色圆腹钢笔，笔尖不时在纸张上勾划圈阅，一旁的秘书静静的整理着已经批阅完的资料。
菲利普不仅和他的父亲帕列斯·尼根公爵外貌相似外，性格也如出一辙，喜爱奢华、女色、美酒，喜欢利用自己非凡者的威严气势压迫对手，强势果断，不给对手留任何余地。
两人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菲利普还年轻，精力充沛，所有的事务全部亲自处理，他的秘书都只能做一些边缘工作。特别是进入希尔斯顿警局后，菲利普凭借强势的作风，已经接手了警局的全部事务，9月份才会调任首席警务秘书的警察局长汉弗莱已经“病假”一周了。
马车在车夫高超的技术下稳定行驶着，菲利普处理完了最后一件案子，将卷宗合拢，钢笔放到一旁，拿起水晶杯饮了一口葡萄酒。
“你这次做得很好，以后对希伯特的关注还要提高。”
年轻的秘书恭敬的点头应是，对于自己的这位上司，简单的一句称赞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菲利普身子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双目紧闭，细密的抬头纹若隐若现。他下午接到秘书汇报的消息，称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在秘密调查罗尔斯·阿德里安的行踪。
这是强势的菲利普·尼根所不能接受的，虽然罗尔斯是他父亲派来帮助他重构希尔斯顿警局的，对于他来说是属于他厌恶的那一批人。可接触了两次后，他不得不承认罗尔斯和往常那些家伙并不太一样。
加上菲利普成功通过罗尔斯的方法，逐渐将希尔斯顿警局掌握住，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汉弗莱局长也暂时选择了“病休”，不和他正面对抗，等待九月份的调令。
这让菲利普很难不对罗尔斯产生好感，将他认定为自己人，所以接到消息后，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搜集希伯特最近的行程安排，准备在宴会上给他一次难堪。
希伯特最近和那些状况堪忧的没落贵族一样，四处“蹭”宴会，到处宣传空气污染的坏处，凭借着英俊的外表和极具经验的唇舌，一大批贵族夫人和小姐都参与进了他的宣传工作。
要知道这些贵族夫人和小姐往往和许多作家、评论家、大报编辑关系匪浅，借助她们的影响力，希伯特已经成为了贝克兰德舆论界的宠儿，他的观点也激起了一次又一次激烈的辩论。
而菲利普只能通过《贝克兰德日报》勉强获得一点名声上的宣传，更多的宣传还是集中在希尔斯顿的改革上。加上这次希伯特的“越界”，菲利普绝对不介意给希伯特一次美好的回忆。
知道希伯特会参加这场宴会后，菲利普立刻让秘书翻找到了相应的请柬，通知宴会的举办者，然后匆匆换了服装赶到那里，可没想到希伯特也做了相应准备，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
可深知希伯特弱点的菲利普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疯狂利用阿尔弗雷德会威胁他继承人的位置来刺激希伯特，让他繁重的工作之余有了难得放松的机会。
“我们要不要也调查一下罗尔斯律师的行踪。”年轻的秘书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知道罗尔斯之前说他要去东切斯特招募律师，而东切斯特伯爵的长子竟然找不到罗尔斯，这难道不需要调查一下。
至于暗中调查，秘书先生是不敢的，甚至他都不会委婉提起这件事情，这只会招来菲利普的反感。
菲利普没有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道：
“不用，把这件事情通知给他的管家就可以了。”
“是。”这究竟是提醒还是警告？
……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五分，码头区银镜长街的出租房内，罗尔斯在床上翻了个身，仿佛又陷入了沉睡。
昨天晚上至今天上午，罗尔斯一直在阅读那本《符咒》，深刻钻研了里面的知识，并写了诸多笔记，然后成功在上午八点爬上了床开始休息。
雅莉希亚·塔玛拉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可为了有充足的借口，罗尔斯还是坚持了下来。而在雅莉希亚消失后，一直到他入睡前，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轻松不少。
紧闭的眼皮下，一股深红浮现，再次睁眼时，罗尔斯已经来到了灰雾之上那栋宏伟不似常人居住的宫殿内，青铜长桌的对面“正义”小姐起身，像往常一样做着问候。
“下午好，愚者先生，皇帝先生，倒吊人先生。”
在罗尔斯和阿尔杰回应之后，愚者先生克莱恩也微微点头。
“愚者先生，我这次没有搜集到罗塞尔的日记。”奥黛丽有些歉意，她所处的圈子并不大，其中喜好神秘学的也不多，对于罗塞尔日记感兴趣的人更少。
“没有关系，这是一件长期的任务。”
克莱恩也没有太过失望，“正义”小姐在加入塔罗会之前只是个普通人，除非加入其他组织或非凡者圈子，否则罗塞尔日记不会一直有的。
他看向“皇帝”和“倒吊人”，这两个才是搜集日记的主要力量，一个背景神秘，一个为人老辣。
阿尔杰抢先答道：
“愚者先生，我已经返回岸上，手中搜集到了两张罗塞尔日记。”这两张日记是他从“工匠”夏尔夫手里拿到的。
嗯，看来“倒吊人”先生之前是为了扮演“航海家”选择出海，应该是最近进展不大，所以才返回陆地了。
罗尔斯没有在意阿尔杰的抢先，只是沉声说道：
“愚者先生，我手中暂时只有一张日记，但还有十几张已经在路上了。”他暂时不打算把涉及到罗塞尔和赫密斯以及心理炼金会的关系的那几张日记提交上去，至于在路上的十几张，只要他想，一百张都可以弄出来。
奥黛丽和阿尔杰的目光一下集中在了“皇帝”身上，搜集罗塞尔的日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的圈子内罗塞尔的日记还是很紧俏的东西。
十几张？克莱恩强自镇定下来，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罗塞尔日记呢？上次我占卜“皇帝”先生未来一周的命运开价十张日记是不是少了点？
不，这已经足够了！作为一个键盘经济学家，克莱恩深知一旦日记贬值，那塔罗会的成员就不会废力气去搜集日记，他也没办法借助日记内的知识装扮“愚者”了。
不过“皇帝”的手笔可真大啊！十几张日记说弄来就弄来，是他买来的？还是他动用手中的力量搜集来的？
克莱恩点了点头道：
“很好。”说完，将羊皮纸和钢笔具现在“皇帝”和“倒吊人”面前。
罗尔斯和“倒吊人”阿尔杰拿起钢笔，按照往常经验，快速将日记表达出来。这次罗尔斯提交的日记是关于教会对于中低序列魔药和高序列魔药配方的不同态度，以及罗塞尔的工业革命成为邪神的温床的问题。
阿尔杰虽然是呈现的两张日记，可每一张都较短，比罗尔斯先一步结束。
克莱恩将“倒吊人”手中的两张日记具现到自己手上，刚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他记得很久之前，在“倒吊人”和“皇帝”关于一件非凡武器交易的那个时候，“倒吊人”呈现的日记就是关于罗塞尔的长子夏尔的事情，现在呈现的还是有关夏尔的事情。
从过往的日记中，克莱恩就能感受到罗塞尔绝对是个女儿奴，对于他的两个儿子却不怎么样，甚至从“倒吊人”呈现的日记里，可以看出他对长子夏尔很不满意。
“一月十六日，今天是夏尔二十五岁的生日，他在我为他举行的生日宴会上带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虽然他在我面前极力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喜欢那位姑娘。
在他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我一直对他很不满意，认为他太过怯懦，实在不像我的儿子。在他成年的时候，我对玛蒂尔达说，我不要求他是个天才，但至少要和普通人一样吧。可即使成为非凡者，他依旧是那样的不堪。
而今天，他竟然敢领一个姑娘到我面前了，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惊喜。虽然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孩是‘工匠之神’教会的人，可谁让夏尔喜欢她呢？
在地球上，我这个已经快六十岁了，是足够当爷爷的年纪了，可时至今日，不，甚至以后，可能只有夏尔能把古斯塔夫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
博诺瓦成了“工匠之神”的眷者，被祂影响了太多，神性大过了人性，不太可能继承家族了。
至于贝尔纳黛，她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大姑娘了，可只要我活着，她就不可能嫁人！”
“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我还活着的亲人里只有我的子女了，玛蒂尔达不是非凡者，即使我借助药剂也挽回不了她的性命。
贝尔纳黛已经成为半神了，有我给她的东西，她不用再为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而痛苦了。即使计划失败，她也可以好好活下去，希望她以后可以原谅我。
博诺瓦是蒸汽之神的眷者，我并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有我的长子夏尔，只是‘通识者’的他以后该怎么办？那些神奇物品他根本无法使用，我只能寄希望于看在博诺瓦和夏尔的那个妻子份上，蒸汽之神教会能给他，他的后代以庇佑吧！”
大帝和蒸汽之神教会的关系似乎在后期恶化了？克莱恩记得很清楚，在罗塞尔推翻因蒂斯王国索伦家族的统治后，得到了蒸汽之神的承认，后期蒸汽与机械之神更是直接降下神谕，更改了自己的神名。
按照罗塞尔大帝日记里的说法，是蒸汽之神教会对他的家人使用了某些手段，先是让博诺瓦成为神眷者，又让夏尔和教会派出的姑娘结婚，所以大帝最后的陨落和蒸汽之神教会有关？
而且大帝说已经走到最后一步，让贝尔纳黛原谅他，是大帝为了改变处境做了让贝尔纳黛不愿看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罗塞尔逆着女儿的心意也要去做的？
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克莱恩将“皇帝”表达出的日记具现到自己的手中，快速扫过一遍，直到最后一句话，才停下来思考。
“八月九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不是太好，我亲手开启的工业革命，亲手铸就的蒸汽与机械时代，将成为邪神降生的温床。”
邪神降生的温床？克莱恩微皱眉头，食指轻缓地敲击起古老长桌的边缘。
“愚者”先生遇到难题了？能让他为难的事情，肯定涉及很高的层次。奥黛丽望着被浓郁灰雾笼罩的首领，从对方的肢体语言里解读出了他当前的某些状态。
罗尔斯看着克莱恩的状态，也不太清楚他究竟因为什么而产生这种动作，因为他的加入，廷根的剧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他也不是很清楚。
索性时间上还有些空余，0-08的本性摆在那里，还不是半神的因斯·赞格威尔想要完成计划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是要考虑一下，廷根的事件结束后，因斯·赞格威尔贝克兰德后自己该怎么办？0-08作为序列1“作家”特性形成的封印物，当你知道祂，祂也就知道你，尤其是在同一座城市内。
克莱恩凭借着源堡都无法避免干扰，自己恐怕也避免不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奥黛丽的任务
“你们可以开始了。”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轻笑一声。
“倒吊人”阿尔杰当即侧头看向“皇帝”，不甚在意地问道：
“‘皇帝先生’，你是否收到了我汇给你的2000镑？”他和“皇帝”的交易已经完成，拿到了序列6“航海家”的配方，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呵呵。”罗尔斯十指交叉向后靠住椅背，“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确认，我想只要贝克兰德银行不出问题，这笔钱就会在我的账户上。”
克莱恩目光微动，那可是两千镑啊！有多大的事情也得先确认一下啊！哦，我差点忘记了“皇帝先生”这周可能是遇到危险了，所以才没确认，可脱离危险后不该确认一下吗？
要是我有两千镑，我肯定要天天去银行看一眼，毕竟银行吞钱的可能性是有的。
身为贝克兰德银行第四大股东女儿，本身也有些许股份的奥黛丽自然要出面维护一下银行：
“贝克兰德银行是王国的七大银行之一，应该不会出问题，即使出了，也会弥补客户的损失。和良好的信誉相比，两千镑自然不算什么。”
阿尔杰点了点头，他反正是把钱打给了“皇帝”，即使是在“愚者”面前他也敢起誓保证。
罗尔斯隐晦的瞟了一眼克莱恩，如果他突然从塔罗会的成员那里获得两千镑，会不会直接放弃塔罗会重开一个组织。
微微摇了摇头，把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抛出去，将目光放在了“倒吊人”阿尔杰身上：
“我上次购买的那件非凡武器出了点问题，你还能联系到那个‘工匠’吗？”阿尔杰虽然返回了陆地，可未必是拜亚姆。
克莱恩目光眺向远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已经竖起了耳朵，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件武器好像是一柄手杖吧？虽然当初“皇帝”不是很满意，可收到后还是同意了交易。应该不是效果问题？
那是出了什么问题？该不会是在使用中出现了什么问题?让“皇帝”遇到危险了？克莱恩本能的把这件事情和“皇帝”上周请他占卜的事情联系起来。
“正义”奥黛丽的目光“皇帝”和“倒吊人”之间移动，这场交易是她促成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很难逃避责任。
阿尔杰眉头紧锁，他虽然不认可“工匠”夏尔夫的性格，可对他制作神奇物品的能力绝对是认可的。而且他曾经是蒸汽教会的成员，虽然现在叛逃了，可依旧比大部分野生“工匠”强很多。那是在实验新的想法时，出现了什么问题？
罗尔斯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阿尔杰，轻笑道：
“不用担心，是我自身的问题。那柄手杖的制造材料用到了‘公证人’的主材料，结果意外和我刚刚到手的一个序列6‘公证人’遗留的特性发生了反应，产生了融合现象，但只融合了一半。”
他并没有详细说出事件过程，只是大略说了一下。
一旁的奥黛丽下意识问道：
“神奇物品也能和非凡特性相互融合吗？”
克莱恩和阿尔杰则有相同的关注点，刚刚到手？序列6“公证人”遗留的特性……是“皇帝”杀死了一位“公证人”，一位中序列的强者？
阿尔杰的瞳孔收缩，在他的认知中，能一眼看出他序列层次的“皇帝”肯定要比他强，可也不会强太多。而且从“愚者”先生邀请的对象来看，“正义”是普通人，自己当初是序列8的“暴怒之民”，“皇帝”的序列应该也不会太高，最多是序列7。
可现在他极有可能杀死一个序列6的“公证人，作为和永恒烈阳敌对的风暴之主的信徒，阿尔杰深知那帮狂信徒的战斗力，挥舞着连枷的他们会高呼永恒烈阳的尊名，毫不留情的碾碎敌人。
至于野生非凡者，阿尔杰至今还不知道有非永恒烈阳信徒的“公证人”存在，只要踏上那条途径，就会逐渐变成永恒烈阳的信徒。
“我会帮你询问的。”阿尔杰没法保证夏尔夫一定有办法解决。
没有回答奥黛丽问题的罗尔斯点了点头道：
“可以。”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愿意使用“公平之杖”了，一件具有活着特性的神奇物品，他暂时还玩不转。至少等他成为序列7“贿赂者”，从雅莉希亚那里获得能够消除神奇物品负面效果的方法。
接着罗尔斯看向面容模糊，但能看出有些失望的奥黛丽，回答了刚刚她的问题：
“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发生的概率很低，这是我遇见的第一起。”
原本还以为“皇帝”不会回答的奥黛丽听到回答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惊讶后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失礼。
“正义小姐，我有件事情想要委托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下。”罗尔斯身子微微前倾，微笑着看向奥黛丽。
“当然。”奥黛丽还没有从刚刚的状况里走出来，不过答应后又立即恢复到“观众”状态，补了一句，“只要我做得到。”
克莱恩也有些好奇，“正义”小姐有什么事情竟然是可以帮到“皇帝”的？在他看来，“皇帝”简直是“正义”和“”倒吊人的合体加强版。
有钱，对贝克兰德的政治局势了如指掌；处事老辣，且对各种神秘知识和非凡者势力知之甚祥。
“我因为一些事情已经离开贝克兰德，所以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关于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的消息。”
罗尔斯现在明面上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没有相关渠道，也没有理由去搜集大使馆相关消息，这种上层消息也不是雇佣一个侦探可以解决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借助霍尔伯爵之女奥黛丽的渠道，去搜集相关消息以及一些内部消息。
他通过审讯灵教团的那个活口得到的情报和线索，大概知道了因蒂斯大使馆和灵教团起冲突的原因是有人暗中挑拨，而且挑拨人可能是雅莉希亚，但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要做什么？
前天晚上因蒂斯大使馆在西区郊外留下了一个人，虽然已经被污染成怪物，又被“半进化”的“公平之杖”弄了个半死。可直到罗尔斯离开，那个怪物还是活着的。
之后没多久黑夜教会的非凡者就到了，在他们手中，那只怪物说不定还能活着。“黑暗”途径本身又是仅次于“死神”途径的具有强有力通灵力量的途径，加上那位序列3的“恐惧主教”圣安东尼，直接通灵怪物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黑夜教会很可能知道怪物是来自因蒂斯大使馆，如果他们通知鲁恩官方，那对因蒂斯大使馆肯定会有惩戒措施。军情九处本身就一直对那位“阴谋家”的贝克朗大使十分厌恶和抵触，一旦有了证据，贝克朗被遣返回国的可能性很高。
因蒂斯大使馆如果出现了变动，那雅莉希亚暗中是不是也会有些动作。罗尔斯希望借此来判断雅莉希亚真实目的是什么，他现在最怕的是一种情况：
那就是雅莉希亚放弃之前的一切任务，一直呆在她认定的“不定之雾”的眷者，也就是罗尔斯身边。
那以后罗尔斯的日子就难过了，总不能每次都借着装睡的名义参加塔罗会吧。万一哪一天，他真的睡过去，以睡着的状态被拉到源堡中岂不是社死了！
“因蒂斯大使馆？”奥黛丽脸上出现些许迷茫，她只知道因蒂斯在贝克兰德确实是有一个大使馆，可大使馆在哪里，大使是谁，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她还没有成年，交际圈子本身就不大，除了跟随父亲参加一些宴会外，奥黛丽几乎不会有额外的圈子，更何况还是一位他国大使。
克莱恩身子向后靠住椅背，右肘支在扶手位置，让掌部悠闲地抵住微侧的脑袋，似乎永远都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他的内心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一直推测“皇帝”是鲁恩王室或者贵族中负责非凡者部门的成员。而因蒂斯的大使肯定是非凡者，甚至序列不低。理论上“皇帝”想要知道因蒂斯大使馆的消息应该很容易，即使他离开贝克兰德。
可现在“皇帝”竟然需要借助“正义”这位明显不关心政治的大小姐来打听大使馆的情况，克莱恩立刻联想到了那位疑似死在“皇帝”手里的“公证人”。
因蒂斯号称是“太阳之国”，深受永恒烈阳教会的影响，即使鲁恩禁止永恒烈阳教会在本国传教，可因蒂斯大使馆内藏着一位“公证人”也是有可能的。
难道“皇帝”杀掉了大使馆内“公证人”，然后被上层人士勒令离开贝克兰德，甚至不允许借助内部情报调查因蒂斯大使馆？
前段时间，王国和弗萨克在东拜朗海岸的战争中失利，所以选择和因蒂斯暗中合作，哪怕是因蒂斯另有谋划，也在所不惜？
不太可能，弗萨克也没有强到那个地步，鲁恩也只是暂时失利而已，克莱恩也从报纸上隐约知道鲁恩已经造出了合格的铁甲舰，挽回自身利益是迟早的事情。
还是说“皇帝”做得太过分，为了保护他将他暂时流放出了贝克兰德？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因蒂斯驻恩大使是贝克朗·让·马丹吧？”阿尔杰的目光集中在“皇帝”的脸上，似乎想要透过那层灰雾看到他的真实表情，“我听说这位贝克朗大使同时也是因蒂斯共和国在王国的情报头子，他暗中支持着流血的游行，策划了一些破坏贵族与富豪关系的事件，并且大量传播谣言，煽动民众与政府对立。”
见“皇帝”没有任何反应，阿尔杰也不再多说什么，决定回去之后要去收集一下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的消息，特别是那位大使先生。
奥黛丽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思考一会儿后点头道：
“我可以接受这个委托，但是我不一定能够搜集到有用的情报。”
“可以。”与其说相信奥黛丽，罗尔斯更相信“空想之犬”苏茜探听情报的能力，“你需要什么报酬？”
“嗯……等我搜集到相关情报后，再考虑需要什么报酬吧。”
奥黛丽的回答一出口，罗尔斯三人的目光都有些闪烁，连一开始就单纯的“正义”都会想到这些东西，以后该怎么“薅羊毛”啊？
罗尔斯也没说什么，只能同意，接着又看向“倒吊人”：
“‘倒吊人’先生你在联系那位‘工匠’时，请帮我问一下，如果给他一位‘死灵导师’遗留的非凡特性，他可以打造出什么非凡武器。”
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在说完“公平之杖”的事情后就和阿尔杰提起的，只是被奥黛丽打断了。在缺失了“公平之杖”和那份“公证人”特性后，罗尔斯一下子又成了只会动用蛮力的莽夫，没有“灵视”，看不见灵体和缺乏克制灵体的能力。
他手中的两份“死灵导师”的非凡特性自然就要派上用场了，交给“工匠”夏尔夫处理，罗尔斯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公平之杖”出了问题，可确实好用啊！并且为自己的扮演立下了功劳。
奥黛丽直接问出了克莱恩的心声：
“‘死灵导师’是哪条途径？是序列几？”
阿尔杰看着“皇帝”，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是‘收尸人’途径，也就是‘皇帝’先生上次说的‘死神’途径，‘死灵导师’是序列6。据我所知黑夜教会掌握不完整的一部分，而灵教团掌握着完整的序列。”他在黑夜教会和灵教团上加上了重音，想要知道这又是哪个势力的倒霉家伙。
又是一个序列6！克莱恩觉得自己的眼皮在不停的跳，戴莉女士是序列7的“通灵者”，下一个序列就是“死灵导师”了！而且她疑似掌握了扮演法，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今年也不过二十四的她就已经是序列7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问题
“我会帮你询问的。”
阿尔杰没有提报酬的事情，他上次在与“皇帝”的交易中获利较大，而且这笔交易还出现了问题。虽然不知道问题出现的具体原因，可考虑到“皇帝”展现出的实力还有背景，还是不要提为好。
“嗯。”罗尔斯点了点头，随即坐正身体，审视着“倒吊人”，“另外，我想知道那些海盗们手里武器一般是如何获得的。”
海盗？“皇帝”的思维可真够跳跃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倒吊人”应该是风暴教会的“代罚者”或者是暗中吸纳的海盗，而且听他的自述，他一直活跃在海上，那后者的可能性应该会大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会选择询问“倒吊人”，也有可能是实在没有谁可以问了。“正义”小姐显然是不懂这些的，而神灵般的“愚者”怎么会回答这种事情呢？
克莱恩倚靠着高背椅，姿态放松，目光远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可实际上，他一直想通过分析“皇帝”的话，想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是他前世当“键盘侠”时喜欢做的。
如果我之前的猜测“皇帝”的身份没错的话，那他完全可以借助自身的渠道来查清楚海盗武器的问题。可他现在选择询问“倒吊人”，是不是因为犯得事情太大了，直接从贝克兰德发配到了海上？
“一般来说……”阿尔杰有些迟疑，他虽然是风暴教会的情报人员，但是以海盗的身份游荡在海上，对于海盗武器来源他是很清楚的，可是他不清楚的是“皇帝”的态度。
他猜测“皇帝”极有可能是军情九处的成员，甚至大胆预估“皇帝”极有可能是“律师”途径，之所以选择“皇帝”这个称号，因为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黑皇帝”就代表这条途径。
而且军情九处里面，不仅有“仲裁人”，“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也有很多。如果“皇帝”真的是军情九处的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般来说，都是从黑市购买。”
“黑市？”奥黛丽的眼中闪着好奇的色彩，她在圈子里听说过，里面会售卖许多官方不允许的售卖的东西，因为有非凡者混在其中，魔药配方也可以买得到。虽然她的父亲霍尔伯爵并不在意奥黛丽学习神秘知识，但是绝不会允许她去黑市的。
“那只是一些小海盗吧？我是想问那七位海盗将军以及那四位海盗王者，除了少部分背后存在强大势力的家伙，其余的即使有足够的金镑，也很难供应他们的船队吧？”
上次在联系人也就是铁锚酒吧的老板肯恩那里，拿到了三把左轮，并且听说了他们曾经弄到过32磅的大炮，罗尔斯就一直怀疑，鲁恩军方在暗中售卖军火给海盗。
某个国家或某个势力会售卖军火给海盗，但是绝对是他们所支持的海盗，通过这些海盗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罗塞尔曾经让“五海之王”纳斯特的父亲，萨维尼·所罗门掠夺竞争对手和他国的船队。
而那七位海盗将军的背后几乎都存在着这样的关系，“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背后有贝尔纳黛和摩斯苦修会；“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成员；“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背后有灵教团，自身还掌握着死神遗留的戒指；“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有玫瑰教派的支持；“疾病中将”特雷茜是魔女教派成员，“母亲”更是序列3的“不老魔女”。
除了未出场的两个海盗将军外，即使只有序列6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也能领到黄昏隐士会的任务。
这几乎可以证明，没有大势力的支持，想要从一个普通海盗成为海盗将军，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以路德维尔的“黑色郁金香号”为例，它的右舷就有几十门火炮，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种消耗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即使动用火炮的次数少，掠夺的财富多，可也要有地方去买火炮，买船买炮弹吧？
但是鲁恩是没有必要暗中偷卖武器给海盗，这划不来，毕竟现在不是罗塞尔时期新航路刚刚开辟的时候了，在殖民地掠夺才符合鲁恩的利益。即使要卖，也是卖给因蒂斯殖民地的反抗者。
至于说是某个官员偷偷倒卖军火的可能性也很小，并非是鲁恩的官员都清廉公正，而是肯恩弄到的那门32磅火炮实在太过惊人了，不太可能流出来。
罗尔斯曾经为了应付“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关于铁甲舰情报的事情，专门去寻找过相关资料去看，32磅火炮已经是老式战列舰的顶级火炮了，在往上只有的42磅炮了。但42磅炮很少有战列舰会选择装备，大部分还是以32磅炮为主。
这种级别的火炮想要外流可没有那么容易，32磅只是炮弹的重量，火炮的重量几乎达到了5500磅（2.5吨），低序列非凡者想要弄动它都没有那么容易，至少罗尔斯是很难做到的。
看着阿尔杰支支吾吾，一副我知道内情的样子，罗尔斯继续追问道：
“换句话说，你知不知道鲁恩军方存在将武器，特别是火炮、炮弹，暗中卖给海盗的行径？”
“怎么可能？”还没有等到阿尔杰回答，一旁的“正义”奥黛丽已经忍不住了，直接退出了“观众”的状态，她实在难以想象军方会和海盗有关系，还是买与卖的关系。
只是她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微鼓了一下腮帮子，奥黛丽有些颓丧的向后靠了靠，想要通过椅背来获得些许的安慰和支持。
“我听说过，只是没有确切证据。”阿尔杰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他曾经想把这个事情报告给教会，可后来从别的海盗那里知道某个消息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罗尔斯点了点头，向克莱恩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了。
克莱恩注意到后，看了一眼还处于被打击状态的奥黛丽，右手按住青铜长桌：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
随着熟悉的呓语消失不见，克莱恩睁开了眼睛，廷根的下午的暖阳透光窗户，斜斜的照在书桌上的一本厚厚的书籍上。看着那本自己刚刚开了个头的《巨人语探究》，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将脑袋下方枕着的枕头拿起盖在脸上。
自从上上上次塔罗会后，他接到了一个说着巨人语的高个少年的祈求，就有想要拉他加入塔罗会的想法。可身为神灵的“愚者”，怎么能不懂巨人语呢？
克莱恩现在因为自己的实力问题，是绝对不会主动拉人到灰雾之上的，但要是和那个高个少年一样，能主动联系到自己，那就可以尝试一下拉人上船了。
所以他为了拉这个说着巨人语的少年加入塔罗会，让塔罗会有新的发展动力，一直在学习巨人语。虽然他掌握了源自巨人语的古弗萨克语，但还要跟着老尼尔学习各种神秘学知识，值守“查尼斯门”，去占卜俱乐部扮演“占卜家”。
加上前几天，他的体能与格斗教练高文的回归，让克莱恩直接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处境当中。高文教练似乎把他全部的精力都花费在了克莱恩身上，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榨干他每一丝体力。
他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没有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自己选择“不眠者”是不是会好一点，毕竟可以大大缩短睡觉时间啊！他现在除了周一下午是空着的，其余时间已经彻底被占满了。
克莱恩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该如何确定队长的状态，只能每天狼狈的奔波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家、高文先生家三个地方。不过忙碌和疲惫是有效果的，至少自己可以尝试和人肉搏了。
……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阿尔杰穿着阔脚裤，显眼的深蓝发丝用头巾包裹住，走出了临时租住的旅馆，连续绕了几圈，摆脱了假想中的跟踪者，再次回到了旅馆附近。“工匠”夏尔夫的房子就在旅馆所在的同一条街。
叮叮咚咚的敲门声后，体型精瘦皮肤发黑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一脸怒气地打开了房门，脸上还留有几个鲜红的唇印。夏尔夫的眼睛里满是欲火，看着阿尔杰咬牙道：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以后你要的东西我要加价百分之二十，不！百分之三十！”
阿尔杰听到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甚在意地挠了挠包着头巾的头道：
“有关于你上次做的东西，出了问题，买家要找你。”
他和夏尔夫认识几年了，很清楚他是什么人，是个极其厉害的“工匠”，但也是个好女色的普通男人。可阿尔杰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夏尔夫战胜欲望，谁让里面只是个“红剧场”的姑娘呢？
夏尔夫呡了呡嘴唇，又挠了挠自己糟乱的头发，瞪着阿尔杰道：
“先等人走了，你再进来吧！”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关上。
阿尔杰嗤笑一声，走到远处，知道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离开，才推门进去。客厅内，裸着上身的夏尔夫手里端着一杯苏尼亚血酒，猛灌了下去，没有女人，酒精也是发泄的好办法。
将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夏尔夫看着还不开口的阿尔杰，没好气地道：
“还不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先说明，那件东西虽然是低价给你的，可本身并没有质量问题，甚至要好过我之前做过的那些。”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阿尔杰穿着阔脚裤，显眼的深蓝发丝用头巾包裹住，走出了临时租住的旅馆，连续绕了几圈，摆脱了假想中的跟踪者，再次回到了旅馆附近。“工匠”夏尔夫的房子就在旅馆所在的同一条街。
叮叮咚咚的敲门声后，体型精瘦皮肤发黑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一脸怒气地打开了房门，脸上还留有几个鲜红的唇印。夏尔夫的眼睛里满是欲火，看着阿尔杰咬牙道：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以后你要的东西我要加价百分之二十，不！百分之三十！”
阿尔杰听到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甚在意地挠了挠包着头巾的头道：
“有关于你上次做的东西，出了问题，买家要找你。”
他和夏尔夫认识几年了，很清楚他是什么人，是个极其厉害的“工匠”，但也是个好女色的普通男人。可阿尔杰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夏尔夫战胜欲望，谁让里面只是个“红剧场”的姑娘呢？
夏尔夫呡了呡嘴唇，又挠了挠自己糟乱的头发，瞪着阿尔杰道：
“先等人走了，你再进来吧！”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关上。
阿尔杰嗤笑一声，走到远处，知道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离开，才推门进去。客厅内，裸着上身的夏尔夫手里端着一杯苏尼亚血酒，猛灌了下去，没有女人，酒精也是发泄的好办法。
将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夏尔夫看着还不开口的阿尔杰，没好气地道：
“还不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先说明，那件东西虽然是低价给你的，可本身并没有质量问题，甚至要好过我之前做过的那些。”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阿尔杰穿着阔脚裤，显眼的深蓝发丝用头巾包裹住，走出了临时租住的旅馆，连续绕了几圈，摆脱了假想中的跟踪者，再次回到了旅馆附近。“工匠”夏尔夫的房子就在旅馆所在的同一条街。
叮叮咚咚的敲门声后，体型精瘦皮肤发黑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一脸怒气地打开了房门，脸上还留有几个鲜红的唇印。夏尔夫的眼睛里满是欲火，看着阿尔杰咬牙道：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以后你要的东西我要加价百分之二十，不！百分之三十！”
阿尔杰听到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甚在意地挠了挠包着头巾的头道：
“有关于你上次做的东西，出了问题，买家要找你。”
他和夏尔夫认识几年了，很清楚他是什么人，是个极其厉害的“工匠”，但也是个好女色的普通男人。可阿尔杰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夏尔夫战胜欲望，谁让里面只是个“红剧场”的姑娘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戏法大师
作为序列7的“航海家”，阿尔杰的关注点当然是“风眷者”，特别是他刚刚从“皇帝”那里获得相应的魔药配方，紧接着就是疑惑，为什么明明不相关的两条途径，非凡特性怎么会融合在一起？
“工匠”夏尔夫抓了下亚麻色的头发，端着那本铜绿色封面的厚实书籍走到了沙发边，飞快的翻着书页。他是“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是还是习惯于去翻书。
并非是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而是许多记载深奥的神秘学知识的书籍往往会扭曲阅读者的思维和记忆，形成错误的观点，在以错误观点去实践的时候就会失控。
“哗啦啦”的书页翻动声停止，夏尔夫找到了记载那件出现过特性相互融合的左轮，上面还附有一张精美的插图，黄铜镀金的枪身，雕刻着三朵类似太阳花图案的弹巢，木制枪柄上刻有鸟类图案，鸟首靠近弹巢，绚丽的尾羽在枪柄末端绽开。
在插图的下方是一段文字介绍：“光之裁决者”，无需装填子弹，灌输灵性即可凝聚出类实体子弹，凝聚出的子弹共计三种，净化子弹，圣炎子弹，驱散子弹。
净化子弹可以能净化死灵和污秽类生物，是污秽和死灵的克星；圣炎子弹会让目标身上燃起光明之火，极难扑灭；驱散子弹可以随机驱散敌人的的非凡能力，至多可以驱散五种。
凝聚出的子弹一旦击中敌人，就会失去实体，直接消失在体内，子弹附带效果十五分钟后才会消除。
“光之裁决者”可以主动装填子弹，普通子弹会附带以上三种效果，本身具有特殊效果的子弹除死灵类子弹外会获得强有力的提升，驱邪类和净化类子弹的效果最好，可以提升五倍。
实体子弹击中敌人后，效果持续三分钟；子弹留在体内时间越久，效果持续时间越长。
负面效果：该件物品具有活着的特性，会伴随枪声不断歌颂永恒烈阳，会随机提升周围三十米的敌我双方的勇气、力量以及非凡能力，对非永恒烈阳信徒造成极大精神影响，使其逐渐成为永恒烈阳的信徒。
一个小时内凝聚的子弹的数量至多为十八颗，永恒烈阳信徒为三十六颗，一旦超过数量每击发一枚子弹，自身非凡能力会被驱散一种。
注：一位序列6的“风眷者”被“光之裁决者”的负面效果影响，精神失控，凝聚并击发了三十多枚子弹，身体的非凡能力全部被驱散，失控后析出的非凡特性与“光之裁决者”相互融合。
融合后的“光之裁决者”具体效果未知，已知可以射出附带水法术、风法术效果的子弹。
在这段文字的最后是鉴定者的名字以及鉴定时间，鉴定者是亚兹德·朱恩，鉴定时间是1199年4月7号。
看完了书上的记载，“工匠”夏尔夫确认了和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区别，将书摊开到那一页放到了茶几上，身子前倾，两臂肘部压在腿上，双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走到沙发旁同样看着那柄名为“光之裁决者”简介的阿尔杰看着记录时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他虽然接受的教育不是很多，不清楚第一把左轮诞生的时间，但是也知道一那个时间是没有左轮的。
“你确定这个记载没有错？”
夏尔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怎么可能，这是我从蒸汽教会内部带出来的，不可能有问题的。”
“它是封印物吗？”阿尔杰知道夏尔夫叛逃时，带了许多资料出来，这柄“光之裁决者”既然在教会的记录上，很有可能是一件封印物。
而且从记录中它的负面效果来看，除了永恒烈阳教会，在另外六大教会那里，这绝对是应该被封印的。就凭借让持有者逐渐成为永恒烈阳的信徒这一点，没有被会蒸汽教会毁灭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封印物是神奇物品，但神奇物品却不一定是封印物。只有负面效果较强，不适合正常使用才会被教会选择封印。
“不是，它并不属于蒸汽教会。”夏尔夫摇摇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否则在和那位‘风眷者’遗留的特性融合后，相应的能力和负面效果肯定已经被鉴定出来了。”
“那记录时间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左轮是上个世纪才出现的，可记录时间却是150年前？”阿尔杰走到茶几旁，指着书页最后的鉴定时间。
夏尔夫飞快摇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左轮的发明好像就是和这件非凡物品有关，是教会的某位‘工匠’通过这份记录发明的。”
没有等阿尔杰继续发问，夏尔夫继续说道：
“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我没有办法确定我制作的那柄手杖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现象，那个买家没有详细说出具体的情况吗？”
具体的情况？阿尔杰回忆了一下，“皇帝”似乎并没有提及相关情况，不过想起他之前要求的非凡武器是锤或斧，所以很有可能是用那柄手杖杀掉了那位“公证人”。甚至那件手杖可能一直插在那位“公证人”身上，毕竟非凡特性短时间内是很难析出的。
见阿尔杰没有什么反应，夏尔夫微微松了口气道：
“最好请他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越详细越好，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鉴定’一下那柄手杖。”
阿尔杰双手环抱在胸前，摇头苦笑：
“那恐怕比较难，买家是个很难缠的家伙，而且我需要时间才能联系上他。”他认为这种小事情，完全不适合去麻烦“愚者”先生这位神灵般的存在。
“好吧。”夏尔夫合上茶几上的书籍，起身准备返回密室。
“先别急，买家还委托了一个任务。”阿尔杰拉住夏尔夫，顺手从他手中拿走了那本铜绿色封面的书籍。
“任务？什么任务？”夏尔夫看着拿着书乱翻的阿尔杰，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让我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死灵导师’遗留的非凡特性，你可以打造出什么非凡物品？”阿尔杰拿着书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头也没抬，从书的第一页开始看。
夏尔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死灵导师’？‘收尸人’途径的？我对那个途径了解得不多，如果非凡特性在我手上，我还可以简单判断一下。”
“我会告诉他的。”阿尔杰快速翻动着书页，然后抬起头看着夏尔夫，“这本书里的鉴定人好像都是这个叫亚兹德·朱恩的家伙。”
夏尔夫没好气地答道：
“废话，这本书就是他编写的！”
……
贝克兰德，码头区，银镜长街，狭小的出租屋内。
罗尔斯再次翻了个身子，揉了揉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艰难”爬起来，走进盥洗室洗漱。等他走出来后，不出所料，雅莉希亚·塔玛拉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再像之前是偏向男性的打扮，而是换成了一条分成两幅的长裙，一边繁复，一边简洁，一边包容了多种色彩，一边是纯粹的黑色。
她的靴子也是不对称的，一只前端尖长翘起，一只和当前流行的圆头靴相似，仿佛属于两个人。
看到这副装扮的罗尔斯本能的就皱起了眉毛，但也只是觉得雅莉希亚的衣服风格怪异，并没有产生别的情绪。他知道这应该是第四纪的风格，是来自“黑皇帝”的极端不对称风格的影响。
只不过罗尔斯好奇的是雅莉希亚怎么又换回了这样的风格，在他的印象里，雅莉希亚应该是偏向于各式精美服装的，她房间里的每一件都是最新款式的衣服。
要不然罗尔斯也不会产生用顶尖设计师设计的衣服来“贿赂”她的想法。
雅莉希亚掏出那件精美的钱袋，打开后，一枚符咒从钱袋飘起飞向了罗尔斯，嘴唇微动：
“这是你需要的符咒，它的时效大概在一年半，不过一年后‘仲裁人’途径的半神会隐约感到一样，最好提前更换。”
罗尔斯接过符咒，手指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金属冷意，迎着窗户透出的光，可以清晰看见上面刻着的赫密斯语咒文，“扭曲”，“贿赂”，“混乱”。而“扭曲”的咒文上，一层淡白色的雾气若隐若现。
雅莉希亚成为半神后，获得了“腐化男爵”的“扭曲”能力？
看着手里的符咒，还有雅莉希亚的穿着，罗尔斯似乎察觉了其中的联系。从雅莉希亚房间里的衣服来看，她来到贝克兰德后应该不再穿现在这一套明显不合时代的衣服，而在制作符咒后，却又恢复了这样的装扮。
看来，即使“不定之雾”的眷者获得了“律师”途径的某项能力，使用也存在着限制，不是随意使用的，就像是使用神奇物品一样，要承担负面效果。
维持不对称应该是负面效果的体现。
“一年？那个时候，我应该可以制作出这样的符咒了。”罗尔斯伸出手臂将靠在床内侧桌子上的《符咒》拿了起来。
“即使你制作不出来，我会帮你的。”雅莉希亚瞥了罗尔斯一眼，又恢复了缺乏表情的样子。
罗尔斯将《符咒》扔回了书桌上，心中叹了口气，看样子雅莉希亚是铁了心要跟在自己身边了。
……
第二天下午，皇后区，某栋别墅外。
罗尔斯身披黑袍，戴着兜帽和面具，凭借着自己对“仲裁人”的感应能力，顺着方向走过去，看到两个同样身穿黑袍戴着兜帽的人站在那里，然后停下脚步。
面具下罗尔斯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两个人应该是佛尔思和休，但是两个人竟然差不多高。要知道休和佛尔思的身高差距至少有十五厘米，难不成休穿了恨天高？
罗尔斯走到二人面前，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你是怎么变成这么高的？”
休抬起头，兜帽下还戴着一张铁面具，完全辨认不出具体样貌，只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充满诧异的看向罗尔斯：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呵呵，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罗尔斯将口袋里的符咒拿出来递给休，“这是一枚可以帮助你的符咒，它能让你不会被‘治安官’的感应能力发现。”
休将信将疑的接过符咒，黑色的金属符咒上的几个咒文她都认识，但也仅限于此了。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想你应该做好准备了。”罗尔斯上下打量着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旁的佛尔思一眼，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抹得意之色。
嗯，身份的伪装上佛尔思应该出了很大的力气。不过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只要休今天能被面具男招揽，就成功一半了。
“你抄录的笔记好了吗？”
罗尔斯的突然发问让还在得意的佛尔思脸上一僵，虽然有面具遮挡，但是她眼中流露的尴尬罗尔斯还是可以看到的。
佛尔思熟练解释道：
“我只抄录了一章半，那份笔记对我的精神影响实在太大了，我没有办法继续抄录下去。”
这种话你应付一下你的编辑还行，罗尔斯刚想摆手让佛尔思抄录整本后再和他换“戏法大师”的配方，摆手的动作只进行到一半突然一滞：
“把你已经抄录的给我，剩下的下周给我。至于配方，我会先给你。但是下周我没有受到剩下的笔记，那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佛尔思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这次确实是没有办法继续抄录，周日满月呓语的影响让她对《灵界见闻》的抵抗能力更差了，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抄录了。
至于下周这个时间要全部抄录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罗尔斯将手伸入口袋，摸索了一会儿，有些不太情愿的将配方交给了佛尔思。如果不是雅莉希亚传音给他，今天的配方佛尔思绝对不可能拿到。
佛尔思将抄录的一章节半的内容递给了罗尔斯后，急忙展开了纸条：
“戏法大师”主材料：食灵者的胃袋，深海枪鱼的血液20毫升；辅助材料：鹅耳枥制作的精油5毫升，线球草粉末10克，盛开的红栗花一朵，纯水80毫升。
“你们分开进去，进去后不要呆在一起，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做就可以了。”
罗尔斯交代完后转身离开，雅莉希亚要看佛尔思抄录的内容，同时他也希望借此让雅莉希亚帮他做个保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主材料
佛尔思看着手中记载“戏法大师”魔药配方的纸条，凭借着“学徒”的灵性直觉，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配方是真的。喜悦感从心头升起，周六周日两次满月呓语差点让她彻底崩溃，掉落了一大把头发。
现在配方就在她手里，虽然食灵者的胃袋和深海枪鱼的血液她都没有线索，但在成为序列8“戏法大师”的路上踏出了第一步，后续只是时间问题以及金钱问题。
佛尔思现在身上还有接近500镑，还要借给休200镑，而序列8的主材料需要300镑左右，即使有材料，自己能不能购买的到还是个问题。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休握紧了手中的符咒，黑色不知名金属制成的符咒在她的手心留下道道红色印记，转头对佛尔思道：
“你能确定配方是真的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它是真的。”佛尔思从口袋中取出火柴，将纸条点燃，看着升起的青烟，“至少，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休没有说话，看着掌心的符咒愣愣出神。
“好了，我先进去，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们在贝克兰德桥碰面。”佛尔思拍了拍休的肩膀，朝着a先生聚会的别墅走去。
……
跟随着雅莉希亚的指引，罗尔斯来到离a先生聚会的别墅较远的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
随着他停下脚步，面前迅速勾勒出一道身影，依旧是那副不对称的装扮，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盯着罗尔斯黑袍内的口袋，那里存放着佛尔思抄录的《灵界见闻》的内容。
看着递来的几张纸，雅莉希亚并没有按照以前的方式利用“自由行者”施展“法师之手”将纸张拿起，而是直接伸手接过来，就站在原地仔细读起来。
对于曾经庇护家族的亚伯拉罕家族，塔玛拉们是心存感激的，甚至在千年之后，已经隐藏在霍纳奇斯山脉里塔玛拉家族长辈在讲述家族历史时，依然会将“门先生”和亚伯拉罕家族作为重点讲。
在第四纪的末尾，在安提哥努斯的庇佑下，塔玛拉和亚伯拉罕暂时逃脱了七神教会的追杀，可是诅咒也随之降临。
每当满月的时候，可怕的呓语会不断传入亚伯拉罕族人以及“学徒”途径的塔玛拉族人族人的耳中，疯狂和失控的阴影笼罩着两个家族的上空。
即使是安提哥努斯也没有办法解决满月呓语的问题，追求自由和解决方法的亚伯拉罕们选择主动离开，一部分塔玛拉家族的“学徒”们跟随亚伯拉罕们离开，剩下的选择留下。
不过留下的塔玛拉“学徒”最终因为“不定之雾”不会庇佑他们，而选择离开霍纳奇斯山脉。塔玛拉家族出现了分裂，只剩下了信仰“不定之雾”，全部为“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
虽然纸张上面记载了《灵界见闻》的一章节半，可不到半分钟，雅莉希亚就放下了纸张，还给了罗尔斯，她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接过纸张，罗尔斯有些费解地看着雅莉希亚，这么着急催着他完成和佛尔思的交易，却又只看了几眼就还给自己，她究竟想干什么？半神的阅读能力这么强吗？
“你可以去参加那个聚会了。”雅莉希亚嘴唇微启，身形开始逐渐变淡。
罗尔斯看着即将消失的雅莉希亚，也顾不上她的想法，急忙说道：
“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好处获得了，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什么事情？”身影再次清晰，雅莉希亚缺乏表情的脸上勉强表达出疑惑的神情。
幸好我说得快！你都能自由穿梭灵界了，怎么还那么着急？
罗尔斯止住心里的吐槽，解释道：
“我想让休，也就是那个矮个的姑娘，加入军情九处，那个负责招揽的人就在一会儿的聚会中，是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家伙。但是我怕他不会收纳休，所以你能不能帮一帮……”
“可以。”
……
身穿黑袍，头戴兜帽面具的罗尔斯按照三长两短的信号，敲响了别墅的大门，朝着开门的侍者微微点头后，径直走进了一楼大厅。
扫视一圈后，除了那些袒露面容的与会者外，只有少数几位能通过面具的样式判断他们上次同样参与了聚会，那位上次和他交易罗塞尔日记，戴着精致木制面具的人就在其中。而更多的要么是没有来，要么是改变了装扮。
果然，还是有很多人对这种开在皇后区，还固定时间的非凡者聚会存在顾虑，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怕哪一天会被军情九处或者“代罚者”突袭抓捕。
凭借着对“仲裁人”的感应，罗尔斯轻松找到了隐藏在人群里的休，隐晦的看了一眼二楼的某个位置，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就在那个位置，他应该带着罗尔斯需要的“贿赂者”的两份主材料。
收回眼神，罗尔斯找了一张空着的位置坐下，目光看向了坐在最前方沙发的a先生。他和雅莉希亚的交谈耗费了较长时间，聚会快开始了。
再次将收购罗塞尔日记写在纸条上，交给了侍从，罗尔斯的目光扫向了那位戴着精致木制面具的男人，希望他带了足够多的日记。编篡假日记应付克莱恩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罗尔斯不会收集日记，毕竟他也能解读罗塞尔文字，从中获取知识。
十几分钟过去，在a先生宣布进入休息阶段后，一位侍从走到罗尔斯身旁道：
“由您需要的物品。”
罗尔斯点了点头，跟随这侍从来到了一楼的某间卧室，推开门，果然是那位戴着精致木制面具的男人。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确认和上次的面具不是一副后，罗尔斯望着木制面具男人：
“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他这次的装扮和上次完全不同，甚至为了避免发生上次黄金面具男凭借口音动作判断出自己身份的事情，他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坐姿和走路姿态。
木制面具男子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在罗尔斯面前摆了一下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次我又带来了五张罗塞尔笔记，每张二十镑。”
二十镑？兜帽下罗尔斯的眼睛眯起，带着些许怒意道：
“我记得上次是10镑每张，这位先生，你涨价涨得太多了吧？”
“不，我可以看出来，这个价格你是可以接受的。”木制面具男子的大拇指紧扣住中指和无名指，小指微微翘起，食指微微摆动，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样子。
罗尔斯没有说话，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匝纸币，数出100镑放在了桌子上。木制面具男人收走了钱，将五张罗塞尔日记放在了桌上，绕开罗尔斯离开了房间。
没有立即去拿桌子上的日记，罗尔斯看着离开的男人，读取内心想法？他是“观众”？从桌子上拿起日记，粗粗一扫，上面果然还是和赫密斯有关的内容。
那个戴着木制面具的男人是心理炼金会的人？这些日记是心理炼金会内部的东西？
……
在聚会休息开始前，休已经写了一张想要购买“治安官”配方的纸条给侍从，可是迟迟不见有侍从带她去某间房间完成交易，这让她有些着急。如果不是佛尔思为她规划的人设在，她早就抓住一位侍从问清楚了。
在休逐渐不耐烦的时候，一位侍从走到她面前鞠了一躬：
“抱歉，今天需要交易的人太多，让您久等了，请跟我来。”
休松了口气，矜持的点了点头，跟着侍从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内，一位和她几乎相同打扮的人坐在书桌后面，他按住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嗓音有些嘶哑：
“这是治安官魔药的配方，我的钱呢?”
休发现交易人并非是杰弗里（罗尔斯）所说的那个黄金面具男，不禁有些犹豫，不过佛尔思最近两天的身份训练并没有白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造型精美却有些老旧的钱袋，从中取出一叠纸币，数出450镑递了过去。
反复检查了真假和总额后，卖家终于松开了按着配方的手。
休缓步上前，拿起了纸条，她的目光直接扫向主要材料部分，这是重点中的重点：
“恐惧魔虫的眼睛一对，银白战熊的右掌。”
都是知道但没见有谁卖过的非凡材料，休吐了口气，同卖家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有走出书房的大门，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拦住了去路。这男子脸上戴了一张黄金般的面具，露出眼睛、鼻孔、嘴巴和两颊，让人无法想象他原本的样子。
休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在卖家和面具男之间来回移动，有些底气不足道：
“两位先生，这里是a先生的聚会，违背规定的后果，你们要考虑清楚。”
黄金面具男没有说话，只是和卖家点头示意一下，卖家恭敬的行了一礼，离开了书房，并锁上了门。
在休“畏惧”的眼神中，黄金面具男坐到了书桌后面，语气十分和善：
“请坐。”
见休没有坐下的意思，面具难也不以为意，十指交叉身子向后倚靠在椅背上：
“那张‘治安官’魔药的配方就是我找人代卖的。”
休极力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再次装出落魄贵族小姐的样子，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筛选合适的帮手。”面具男轻笑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那两种材料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却没有人卖过，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我所在的组织需要许多人手，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低价卖给你材料。”
“那为什么选我？”
“有的事情，我们并不想自己出面，这有很多原因，但我没必要告诉你，而每一位靠自己踏入非凡者道路的仲裁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贵族关系，这也是我们需要的。”面具男大概解释了两句。
和杰弗里说得差不多，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面具男继续说道：
“你就当是非凡者聚会外的委托，我会给你一些任务，支付你相应的报酬，如果你觉得危险，可以拒绝。这是公平的、自由的交易，两份主材料500镑，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来找我购买。”
“只要我拥有拒绝任务的权利，我可以考虑。”
“没有问题。”面具男哈哈一笑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约定将来见面的地点和方式，为了让你放心，主导权交给你。”
“好。”
看着推开门离去的背影，面具男眉毛皱起，凭借着他的经验，可以确信刚刚那个人有问题，虽然极力表现出是一个经历过苦难的贵族小姐，可细小的地方仍然有些问题。
“唉！”还是收下吧，先用用看，谁让自己现在只有这点权力呢？如果这些人真的可以有成就，我也不用在呆在这个位置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微微鞠躬道：
“先生，您要找的那个人刚刚结束交易。”
“去把他带过来吧，和他说我有他需要的材料。”黄金面具男从书桌下拿出一只纸袋，放在了桌子上面。
没过多久，罗尔斯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了书房，他虽然改变了面具的样式，可也只能迷惑一下别的聚会参与者，对于这些服务的侍从就无需隐瞒了。
黄金面具男从书桌后站起来，伸手指了一下书桌前的椅子：
“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罗尔斯也不客气，点点头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黄金面具男没有坐下，将桌子上的纸袋推向了罗尔斯：
“这是你需要的‘贿赂者’的主材料。”
罗尔斯伸手将纸袋拿到自己面前，里面是两只黑色的铁盒，上面有灵性封印的标记。将两只铁盒全部取出来，灌输灵性，将灵性封印破坏后，打开了铁盒。
左侧的铁盒一经打开，轻轻的婴儿哭泣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铁盒内，一朵有着类似婴儿面孔花盘的奇异花朵横躺着，随着婴儿的哭泣声，花盘周围的花朵不停收缩膨胀。
右边的铁盒内，类水晶内七八片修长闪着迷幻光泽的叶子组成一张“怪脸”，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张“怪脸”也不停变换着表情。
“啪啪”关上铁盒，罗尔斯重新将其放在纸袋内：
“是我要的东西，多少钱？”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贿赂者
书桌后，头戴黄金般面具，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摊开，面露微笑道：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这算是我赠送给你的。”
罗尔斯将纸袋重新推向黄金面具男，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身子前倾双眼盯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朋友之间更是要算清楚，否则会损害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罗塞尔大帝的那句话，亲兄弟也要算清账。”黄金面具男的大拇指勾了勾下巴，“序列7魔药的主材料市场价格在500镑到700镑，我们就以700镑为准，不过是两份，两份700镑？”
罗尔斯面具下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没有问题。”说完从黑袍下的口袋内取出厚厚一叠纸币，数出七十张10镑纸币放在了桌子上。
黄金面具男没有再次清点金额，直接拉开抽屉将那一摞纸币扫了进去，接着站起身将纸袋递给了罗尔斯，同时伸出了右手道：
“祝贺你，即将成为‘贿赂者’。”
罗尔斯看着他左手的纸袋和伸出的右手，也站起身来，但只接过了纸袋，没有去和黄金面具男握手。
面具男只是略微歪了下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毫不尴尬地收回了右手：
“这是我们友谊建立的第一步，我希望会有第二步。”
“呵呵，这应该是第二步，第一步在上次已经走过了。”罗尔斯上次被面具男在聚会后拦住去路，已经完成了一次交易。
面具男一愣，随即哈哈笑道：
“是的，已经是第二步了。”
罗尔斯提着装有“贿赂者”两份主材料的纸袋，转身离开了书房。实际上，这已经是两个人完成的第三次交易了，只不过黄金面具男并不知道休是罗尔斯派出来的。
黄金面具男站在书桌后面，久久没有坐下，眼睛微眯似乎是在考虑什么，然后摇了摇头，他知道离开的那个人一段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来参加a先生的聚会了。至于两个人的“友谊”也仅限于完成交易，想要真正招揽还是很困难的。
看来只有那些落魄贵族才是自己招募的对象，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最容易满足。
……
贝克兰德大桥是连接塔索克河流两岸的唯一桥梁，也是鲁恩王国最大的桥梁，是五十多年前由蒸汽与机械教会在贝克兰德的主教特尔福德设计的。
因为既要满足行人和马车的通行，又要满足船只航运，特别是在蒸汽动力船的发明，使得船只逐渐变大，特尔福德主教为此设计了一个跨度达到两百米的单拱铁桥。（注1）
除了船运和地铁外，贝克兰德大桥是唯一连接塔索克河两岸的通道，所以人流量一向很大。为了防止事故和保护大桥，甚至专门有一支守桥士兵在这里值守。
贝克兰德大桥的东端，穿着一套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的佛尔思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待着休来和她汇合。她刚刚在a先生的聚会那里发布了求购“食灵者”和“深海枪鱼血液”的需求，但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早早离开别墅，乘坐地铁来到贝克兰德桥、
佛尔思时不时探出头去，看看休有没有到。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即使是人流稠密的贝克兰德桥也没有几个人，一支十人小队的守桥士兵正在桥上巡逻，这让她根本不敢靠近大桥，生怕被守桥士兵盘问。
看着头顶上的红月，佛尔思不禁打了个冷颤，前两天的满月呓语让她差点濒临失控，要不是为了休，她现在早就上床休息了。
叹了口气，佛尔思再次伸出头去，看到休没有出现，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休究竟有没有被军情九处招揽，还是说被招揽了后直接拉取培训了？可杰弗里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啊。
刚要收回探出去的头，佛尔思淡蓝色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惊慌，她在地上看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她的背后有人！
佛尔思的左手手指向内翻折，尝试摸到自己左手袖口荷叶边掩盖住的手链，那是可以让她短暂使用灵界穿梭能力的手链，右手悄无声息的向自己的腰间摸去，那里有一把匕首。
等到她左手触及到手链上的一颗暗青色粗糙石头时，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我。”
杰弗里·里斯特？
佛尔思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现在的动作，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转过身去，一个外套黑袍，头戴兜帽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手中的匕首。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是杰弗里，佛尔思明显松了口气，右手的匕首放回腰间，但左手依旧保持原有的动作。
罗尔斯瞥了佛尔思左手腕露出的那条银色手链，一颗暗青色仿佛被灼烧过的粗糙石头正被佛尔思扣在手里，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过去：
“忘记给休这个了，你也可以看一下，算是我提前给你们的好处。记住不要外传，否则被追查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纸上是扮演法的相关内容，原先罗尔斯是不想直接给的，最起码要等到休成为“治安官”或者“审讯者”再说。在休加入军情九处前，实力提升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还隐藏身份的情况下。
可雅莉希亚却让罗尔斯直接将扮演法交给佛尔思，说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有失控的风险。考虑到从雅莉希亚那里获得的东西，罗尔斯也只好按照她说的做。因为有了罗尔斯这只蝴蝶，没有和奥黛丽搭上关系的两人想要加入塔罗会，知道扮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对于佛尔思而言，比原著还要提前一个月多使用了一次灵界穿梭，又没有愚者的庇佑，在满月呓语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佛尔思将信将疑的接过纸，粗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立即沉浸了进去。等到她再次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罗尔斯的身影，而恢复正常样子的休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环顾一周也没有发现失踪的杰弗里，佛尔思朝着休的方向迎了过去，看着她有些红润的眼睛，不由担心道：
“军情九处的没有招揽你吗？”
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直接冲进了佛尔思的怀抱开始抽泣，含糊不清地说道：
“杰弗里说得没有错，他们果然按照他说的事情做的。”
佛尔思松了口气，拍了拍休的背：
“既然都已经成功了，就不要哭了，我还以为你失败了呢？刚刚杰弗里还在这里，一转眼就不见了。”
休在佛尔思怀里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有些惊讶道：
“杰弗里？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汇合？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佛尔思摇摇头，“他应该是暗中跟着我来的，来送这个。”
说完，她将记录着“扮演法”的纸条递给休。
“扮演法？”
……
码头区，银镜长街，罗尔斯租住的小屋内。
罗尔斯从纸袋中取出两个铁盒，放到一边，又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烧杯和“贿赂者”的辅助材料，如金色曼陀罗汁液，黑色曼陀罗汁液，迷幻草精油，以及一瓶价值130镑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
看着坐在瘸了腿的椅子却保持平衡的雅莉希亚，罗尔斯貌似无意问道：
“你对佛尔思的态度似乎很好啊？”催促他答应并不公平的交易，给佛尔思这条咸鱼更多时间去完成抄录，又让他教佛尔思扮演法。
“亚伯兰罕的恩情，塔玛拉需要报答。”雅莉希亚依旧是那副缺乏表情的蜡像模样，全然没有催促罗尔斯的急切感。
所以你拿我去抵恩情？罗尔斯摇了摇头，他总不能和雅莉希亚说，佛尔思不是亚伯拉罕，虽然她遭受了满月呓语，但归根结底她只是继承了一位亚伯拉罕家族成员的遗孀的遗产。她都可能不知道亚伯拉罕是什么东西。
取出烧杯，罗尔斯将那瓶奥尔米尔打开，小心倒出了80毫升，这些就价值10镑。虽然说辅助材料的数量和好坏对魔药成品影响不大，但材料好一点，总归是要舒服一些的。
分别使用三支滴管将5滴金色曼陀罗汁液，5滴黑色曼陀罗汁液，4滴迷幻草精油滴入80毫升的葡萄酒内。随着辅助材料的配置完成，一股迷人的酒香从烧杯内升起。
他并不算是酒鬼，即使是扮演“野蛮人”时也只是追寻酒精刺激，可馥郁的香气让罗尔斯有种直接将半成品一饮而尽的冲动。
他强自忍住这种冲动，将一旁的铁盒打开，轻轻的婴儿哭泣声传入耳中，拿起这朵有着类似婴儿面孔花盘的奇异花朵，将其直接丢入了烧杯内。
哭泣婴儿花刚一进入烧杯，与呈暗红色的液体接触，烧杯内部立刻响起了声音，这声音似乎容纳了世间百态：有和之前类似的婴儿啼哭声，有孩子欢快的笑声，有成年男人爽朗的笑声和失败的不敢，有夫妻之间的絮语争吵，有老人的喟叹和遗憾。
罗尔斯又取出不停变换着表情怪脸大麻的结晶也丢了进去，烧杯内部的液体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这些色彩组成了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每一张面孔和发出的声音都逐渐吻合，最后这些扭曲的面孔最后都带着相同的表情——满足，消失在液体中。
举起烧杯，罗尔斯看着仿佛一个整体的成品魔药，随着烧杯的摇晃，声音和扭曲的面孔也不再出现，只是依旧折射出迷人的色泽，仿佛充斥着人世间每个人的**与弱点。
回头看着雅莉希亚，见她点头，罗尔斯闭上眼睛，将烧杯内仿佛一个整体的魔药喝掉。刚一入口他就感觉像是在喝最好的酒，吃最美味的食物一样，舌头上的每一颗味蕾都在散发出满足之感。
随着魔药消失在嘴里，罗尔斯感觉自己的灵体仿佛要脱离肉身，仿佛陷入美梦之中，有人为他戴上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王冠，将代表着权力的秩序之剑呈递上来，各国献出最美的女子伴随在他左右，面前摆着看到尽头的长桌，桌上摆着无数的美味佳肴。
下一个瞬间，美梦瞬间变成了噩梦，头上的王冠逐渐缩小让他头疼欲裂，代表权力的秩序之剑刺入了他的心脏，身旁的美女长出锋利的牙齿撕咬他的血肉，那些美食让他腹内绞痛，口吐黑血。
就在罗尔斯开始陷入恐惧之时，眼前有无垠的、淡白的、虚幻的雾气升起，噩梦随之远去，耳边传来无数的祈祷声。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等到祈祷声散去，罗尔斯睁开了双眼，感受到活跃的灵性，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序列7的“贿赂者”了。
绝大多数的途径都在序列7或者序列6上，达到质变，会拥有更多更奇特的应敌手段，不再紧紧依靠**和枪支战斗。“黑皇帝”途径非凡者在成为序列7“贿赂者”后虽然只有一个“贿赂”能力，可就有四种不同的贿赂效果。
削弱：使用这种能力的前提是给予目标一定的事物，然后就能在一定时间内较大幅度削弱目标针对自身的攻击、防御或控制；
魅惑：通过给予实际或象征意义上的“贿赂”，让目标产生强烈的好感，难以涌现敌对的意图，甚至不愿意与目标战斗，如果条件合适，受到贿赂者有极小概率反向攻击同伴；
狂妄：通过给予实际或象征意义上的贿赂，让目标骄傲，狂妄，心智降低，出现错判；
关联：通过给予实际或象征意义上的贿赂，让双方之间产生关联，建立起联系。
这四种效果的前三种其实就相当于debuff，一套下来，即使是比自身强大的非凡者，剩余的战斗力也好不到哪儿去。加上“贿赂”又无需对手接受，哪怕罗尔斯直接将某件东西直接丢给对手，就达成了“贿赂”。
这是属于“黑皇帝”途径的特点，既钻了规则的漏洞，又有皇帝的霸道。
ps：注1：根据19世纪伦敦桥某个设计方案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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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手稿线索
这种强制贿赂甚至可以做到更悄无声息，罗尔斯可以将某件东西刻意遗留给一个确定目标，同样可以达到贿赂效果，甚至没有距离的限制，只要这件东西上面施放的“贿赂”没有消散。
比如罗尔斯在东区将一镑纸币丢在路上，并且在纸币上施放了“贿赂—关联”，捡到这张纸币的人就会和他建立起联系，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知到他所在的具体地点。
虽然罗尔斯凭借“不定之雾”，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只仅限于“律师”和“仲裁人”途径，只要和他见过面，有过短时间的接触，也可以感知到他的行动轨迹，可范围却很小，最多也就是五六十米的距离。
而“贿赂—关联”的范围却要大的多，至少在1000米内可以锁定被那位选中的幸运儿。
不过这种神秘学意义上的关联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大概在半小时后才会逐渐减弱直至消失。或许等罗尔斯成为“腐化男爵”或者“混乱导师”，效果会更加强大。
同样罗尔斯关于“律师”和“野蛮人”的非凡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律师”的利用口才扭曲目标思维的能力增强，不需要更多的话语说服，几句话内就可以完成扭曲。
“野蛮人”的“狂化”时间更加长久，由原来的四分钟（因为魔药消化完成，时间由三分钟变为四分钟），增加到了六分钟，“狂化”后虚弱状态的时间也会减少。
这种变化直接使得罗尔斯的体质有了小幅度的提升，身高依旧维持在了一米八三，“狂化”后能有2-3厘米的增加。
“恭喜你，成为序列7的‘贿赂者’。”
罗尔斯转身看向雅莉希亚，她虽然说了恭喜，可语气却没有半点恭喜的意味，完全和她那副蜡像似的面孔相契合。
雅莉希亚从瘸了腿的椅子上起身，椅子没有像上次那样保持平衡，而是瞬间歪倒在地，她身上那身繁复简洁不对称的长裙自然垂下。
“才只是序列7而已，要知道在第四纪，甚至是第五纪早期，序列7的非凡者只是低序列非凡者，只是最近几百年非凡者的数量一直在下降，七神教会才把序列7划归到中序列。”
罗尔斯将那瓶价值130镑的奥尔米尔塞上木塞，放到桌子上，又将床上摆着的烧杯，滴管以及装有辅助材料的试剂瓶，放到了没有柜门的柜子里。
是的，由于书桌和床的摆放位置，他配置魔药是在床上进行的。撇去主材料，两种颜色的曼陀罗汁液都有致幻作用，甚至可以使人死亡，所以还是早早拿开为好。
雅莉希亚看着收拾材料的罗尔斯，眉毛微动，她对教会的划分方法并不清楚，但这和第四纪，或者塔玛拉流传下来的说法不一致。
“‘贿赂者’是中序列，‘审讯者’不是，‘法官’才是中序列。”
罗尔斯整理床铺的动作突然停住，转身看向雅莉希亚，疑惑道：
“这是第四纪的划分方法？”
见雅莉希亚点头，罗尔斯眉毛微皱，他也有类似的想法，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并非是每一条途径都会在固定的阶段拥有强大的能力，而是在某个序列才会突然爆发，拥有各种奇异的手段。
而这个阶段几乎都稳定在序列7或者序列6，比如克莱恩的“愚者”途径，“占卜家”和“小丑”的应敌手段都极为单一，而“魔术师”的手段就多得多。
罗尔斯本身的“黑皇帝”途径也是如此，“律师”毫无战斗力可言，“野蛮人”的手段太过单一，“贿赂者”的能力单一，但是对敌效果却很好。
他甚至怀疑“贿赂”对于恶灵和怨魂这种有一定智慧存在的都有效果，全凭本能的活尸应该不会有效果。有智慧就代表可以交流，“贿赂”自然也是交流的一种。
每一条途径的每个序列都暗含该途径的本质，在通过一定阶段的积累后，触及到该途径的核心能力，战斗力就会获得大幅度的提升。
“贿赂”的本质是利用规则，是扭曲目标的思维。因为现实中贿赂不一定能达成，但罗尔斯的“贿赂”是强制性的，而且还不需要刻意去搜集目标信息，确认其喜欢什么，才好送什么东西。
将床铺收拾好，罗尔斯坐在床上，看着同样坐下的雅莉希亚问道：
“关于‘贿赂者’的扮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塔玛拉曾经效忠过图铎帝国，而图铎家族就掌握“黑皇帝”途径，关于“贿赂者”的扮演应该是有些可以适用到罗尔斯身上的建议。
雅莉希亚让瘸了腿的凳子再次保持平衡，深灰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在再次信仰“不定之雾”后，塔玛拉家族也开始对“律师”途径开始了研究。可惜由于图铎家族本身都继承了图铎那疯狂的血脉，狡猾，奸诈，小心，对五大贵族都比较提防。
加上塔玛拉家族中间又曾改信安提哥努斯，一部分族人死在了呓语中，在逃避追杀和呓语的影响中，又丢失了许多资料，使得塔玛拉家族对于“律师”途径了解较少，但通过“不定之雾”眷者获得能力也推断出一部分内容。
还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历史记录推断出来的，在图铎帝国中，许多图铎族人在“贿赂者”阶段都会闹出很多丑闻，他们会纠结一批身份地位略强于他们的人来图谋比这群人地位更高的某位存在，然后被早有准备的那位存在打翻在地。“和高位者相处。”
“高位者？”
罗尔斯右手成拳放在嘴巴前，对于雅莉希亚的建议，他似乎有了点想法。为什么会有贿赂？因为有求于对方，而大多数能做到帮助到自己的人肯定是身份地位比自己更高的存在。
当然，或许他的地位没你高，可在你主动求助的情况下，他就是高位者。只有贿赂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贿赂。
可贿赂也要讲究方法，打听对方的信息，知道对方的喜好，才好进行恰当的贿赂。这就好比送礼，对方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牙齿全部掉光了，你送根排骨过去，只会招来痛骂。
更重要的是你所付出的必须要小于你得到的，送出去八十镑，收回来100镑才算是贿赂成功。这只是一种比喻，毕竟有时候送出去的是钱，收获的是关系，而这种关系只要用在恰当的地方，收获就很大了。
“你可以先尝试制作符咒，按照正常的制作符咒的方法制作，只要将祈祷对象换成祂。”
等到雅莉希亚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罗尔斯抬起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瘸了腿的椅子再次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
西区，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
胡茬已经长到两三厘米长的大使贝克朗穿着许久没换的因蒂斯式花衬衫，白色领口和袖口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浓郁的体臭已经无法被办公室的熏香所掩盖，任何一个靠近办公桌的人都会捂住鼻子快速逃离。
贝克朗双腿翘起，穿着皮鞋的双脚架在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朗齐，脸上酒晕明显，一副颓废至死的样子。
自从周六晚上的事情发生后，因蒂斯驻鲁恩大使馆就成了贝克兰德所有情报人员的最核心的关注点。
那天晚上，蒸汽与机械教会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序列4“炼金术士”霍拉米克·海顿，借助背上的蒸汽背包从圣乔治区的圣希尔兰教堂，带着强大风流呼啸着飞到了大使馆。
可已经晚了，装有神秘雾气的瓶子被抢走，大使馆内留守的武官因为仪式被破坏，受到了不同的伤害；序列5“秘偶大师”罗萨戈正面遭遇了那位半神，直接昏迷；由首席武官带队追杀灵教团成员的人手虽然没有受伤，可折损了一位序列7的“武器大师”。
大使馆外一支值夜者小队和几个红手套直接堵在了门口，虽然有外交条约的保护，他们不能直接冲进来，可也没打算离开。一直守到军情九处的人到了，才撤离。可刚撤离没多久，黑夜教会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就租了辆马车停在了大使馆门口。
后来军情九处的一位副处长更是想要以外交部随行人员的名义进入大使馆，要不是被突然叫回去，贝克朗的处境只会更糟。
不过幸亏霍拉米克大主教看在“工匠”伯格曼先生的面子上，替大使馆布置了一些仪式魔法，甚至直接出面请“女神之剑”返回黑夜教会，才让窥视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没有趁机作乱。
虽然明面上的人已经撤走了，可“阴谋家”贝克朗知道这喜人只不过是潜伏在附近而已。这两天，贝克朗接到了五十多份请柬，全是邀请他参加宴会，那些和他有过欢好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也偷偷送信询问，不过全让他以身体不适推掉了。
因蒂斯国内问责的电报昨天就已经到了，让他准备交接工作，等候下一任大使的到来。而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也发来了电报，让他清除一切痕迹，停止一切秘密活动，配合下一任大使完成工作后返回。
可贝克朗怎么甘心直接回去呢？大使馆在他的领导下被人强闯，回去恐怕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为了挽回自己的命运，他先是对外放出消息说自己身体不适，然后装作酗酒颓废来迷惑那些暗中监视大使馆的人，实际上暗中派出了“秘偶大师”罗萨戈去打探某个消息的真假，只有那个消息才能拯救他。
现在大使馆内只有罗萨戈可以通过变成别人的样子来进出大使馆，而罗萨戈也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挽回密修会那些老家伙的好感，好换取“诡法师”的配方，所以才忍受着伤势出去打探消息。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身穿古典黑色长袍，戴着一顶软帽，须发皆白，眉毛稀疏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看着醉醺醺的贝克朗，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一抹嘲讽。
贝克朗眯着眼睛，当看到了那一抹嘲讽后，眼睛睁大，嘴中酒臭喷吐：
“罗萨戈？你回来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伯格曼”苍老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一向对自己的伪装有足够的信任，特别是伪装足够了解的人。
贝克朗打了个酒嗝，为了伪装自己酒醉，他确实喝了很多酒，他挥了挥软绵绵的胳膊：
“不要想这个了，赶紧告诉我，那条消息是真是假？”放到往常，贝克朗还会耐着性子应付罗萨戈两句，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情了。
罗萨戈没有变成自己样子，还是保持伯格曼的模样，稀疏的眉毛皱起，拨动着胸前吊着紫水晶的银色项链：
“那条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贝克朗的挂着酒晕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他没有心情和罗萨戈磨蹭，起身将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嘶哑着嗓子吼道：
“我要知道是真是假！不要告诉我‘可能’！”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身穿古典黑色长袍，戴着一顶软帽，须发皆白，眉毛稀疏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看着醉醺醺的贝克朗，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一抹嘲讽。
贝克朗眯着眼睛，当看到了那一抹嘲讽后，眼睛睁大，嘴中酒臭喷吐：
“罗萨戈？你回来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伯格曼”苍老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一向对自己的伪装有足够的信任，特别是伪装足够了解的人。
贝克朗打了个酒嗝，为了伪装自己酒醉，他确实喝了很多酒，他挥了挥软绵绵的胳膊：
“不要想这个了，赶紧告诉我，那条消息是真是假？”放到往常，贝克朗还会耐着性子应付罗萨戈两句，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情了。
罗萨戈没有变成自己样子，还是保持伯格曼的模样，稀疏的眉毛皱起，拨动着胸前吊着紫水晶的银色项链：
“那条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贝克朗的挂着酒晕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他没有心情和罗萨戈磨蹭，起身将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嘶哑着嗓子吼道：
“我要知道是真是假！不要告诉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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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到来的克雷斯泰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罗尔斯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看着被敲响的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这间屋子直接是按年支付的房租，又和周围的邻居几乎不打照面，怎么会有人来找他。不过刚刚成为“贿赂者”的他底气较足，伸手从书桌上拿起一只笔喊道：
“谁？”
“肯恩，肯恩·里斯特？”
肯恩？罗尔斯手中的笔攥的更紧了，肯恩并不知道他住在这里，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罗尔斯下了床，没有穿鞋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窗户。
“汉克前几天说见你进了这间屋子，快点开门，有急事……杰弗里？杰弗里·里斯特？”
肯恩大力地拍着木门，巨大的力量使得本就年老失修的木门颤抖地发出吱呀声，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甚至可以看到他背部的肌肉。
“好了，别敲了，我知道了。”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肯恩诧异地转过头，发现没有胡子，肤色也恢复正常的罗尔斯正站在他身后。肯恩伸手上下指了指罗尔斯，又指了指木门道：
“你刚刚不是在屋子里吗？”
罗尔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刚刚是的，你等一会儿，我进去给你开门。”说完转身走向房子的另一侧。
肯恩看着光着脚的罗尔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放松了下来。
他一收到东切斯特郡的消息就赶紧跑了过来，都没有多披一件外套，现在感到背后黏糊糊的，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露出旺盛的胸毛，侧倚着墙壁，等待着罗尔斯开门。
这边，罗尔斯看着自己黑乎乎的脚底，摇了摇头，他刚刚究竟在担心什么？又从窗户翻进了房间，也没有穿鞋，还是光着脚给肯恩打开了房门，之后直接走到盥洗室准备接水洗脚。
这间房屋是罗尔斯精心挑选的，本身不大，只是一间附在一栋三层小楼的后的小房间，原先是用来储存杂物的，被他用“重金”租了下来，并做了简单的改造。隔出一间更小的盥洗室，接入了水管，还将弄了一个不大却能勉强让罗尔斯钻出去的的小窗户，他刚刚就是从那里翻了出来。
肯恩走进房间，看着打开的窗户，不由嗤笑一声，对着在盥洗室接水洗脚的罗尔斯说道：
“你能从那里翻出去可真不容易！”
罗尔斯将接满水的盆放在地上，直接迈了进去，扶着两侧的墙壁，两只脚在水盆里互相搓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刚刚确实是差点没翻出去。
成为“野蛮人”后，他的身高和体型都有了相应的变化，原本就有些勉强的窗户对他来说更加狭小，加上还要控制着声音不让门外的人发现异常，没有卡在那里就不错了。
“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肯恩转身关上门，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看着没有他同款大胡子的罗尔斯，皱了皱眉毛道：
“斯托恩市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有私家侦探在查你的踪迹，背后好像是霍尔家族。”
双脚的动作突然停止，罗尔斯疑惑地看向肯恩，霍尔家族怎么会突然找自己？他是隶属于保守党派，和新党的关系可不怎么样？而且霍尔家族怎么知道自己“在”东切斯特的首府斯托恩？
“消息是东切斯特郡情报负责人那里传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罗尔斯不再洗脚，光着脚走到床边坐下。他明面上的身份罗尔斯·阿德里安在半个月前离开贝克兰德前往东切斯特郡首府斯托恩考察当地律师事务所，准备吸纳部分当地律师以扩大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规模。
而实际上，罗尔斯并没有离开，而是以杰弗里·里斯特的身份继续呆在贝克兰德。可以他的身份，到了斯托恩后肯定要和他的管家奥格斯特、律所临时负责人埃德蒙·罗伯特联系，不可能凭空失联一段时间。
原本他是想先去斯托恩雇佣一位私家侦探来替他收集当地知名律师的资料，然后替自己和管家奥格斯特以及埃德蒙联系，罗尔斯则秘密返回贝克兰德。
现在的联系方式除了写信外只有电报，而电报由于发报必须简洁明了，所以这种方法还是可行的。但这代表罗尔斯的身份必须暴露给那个私家侦探，这就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最终他选择将自己真正的身份透露给了肯恩。
肯恩曾经被“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救过，而罗尔斯和马斯坦的关系匪浅，他把自己的身份举报出去的可能性很小，而肯恩知道罗尔斯的身份后也拍胸脯保证他会把事情处理好。
现在肯恩说东切斯特郡有人在寻找自己，而背后还是霍尔家族，这就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仅凭这些，罗尔斯也推断不出什么。
“那边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收到了你的管家发来的电报，说是菲利普勋爵派人送信说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霍尔似乎在秘密调查你。”
肯恩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因为各大报纸的宣传，尼根公爵的独子和霍尔伯爵的长子的名字已经被贝克兰德许多人知晓，而罗尔斯竟然和这两位都牵扯上了，怪不得能打听到普利兹号的具体数据。“希伯特·霍尔？”
最近罗尔斯也从报纸上了解了这位霍尔伯爵长子的所作所为，他最近在积极宣传空气污染的坏处。
联想到他之后会是“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首席秘书，而现在根本没有传出要组建什么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消息，也能大概推断希伯特应该是从内部渠道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准备为自己竞选职位做宣传。
而菲利普也因为改革希尔斯顿警局成为保守党喉舌《贝克兰德日报》的宣传重点，菲利普的身份，希尔斯顿警局的地位，直接触动了新党敏感地带，他们推动着希伯特这位能和菲利普地位相差无几的贵族子弟，掀起了一场场的舆论攻势。
罗尔斯挠了挠下巴，所以应该是希伯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罗尔斯是菲利普改革希尔斯顿警局的助手，又知道了自己已经“前往”东切斯特郡首府，到了东切斯特伯爵的家族封地上，想要找到自己？
找到之后，无论是招揽还是离间，乃至是报复，都任由希伯特选择。
罗尔斯对这位年轻的霍尔先生并不了解，但也能从原著中看出来希伯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首席秘书变成了内阁秘书，即使有身份的加成也太快了。
“看来，我要去一趟斯托恩了？”
“不，最好不要去。”肯恩干脆地反驳道。
“为什么？”罗尔斯看着肯恩，以肯恩的身份还有性格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如果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斯托恩，不就更加证明了你的行踪是有问题的吗？”肯恩摸着大胡子，这是一个多年情报人员的经验，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马斯坦大人要来了，估计这周就会到。”
“恐惧子爵”真的来了？罗尔斯感到有些无奈，前几天肯恩只是说要通知伯德·马斯坦，要找人运走那些酒吧里藏着的军火，可没有说他会亲自来啊！
肯恩见状解释道：
“我只是通知了马斯坦大人，说酒吧可能会暴露，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而且会来得这么快。”
要知道马斯坦作为“黑皇帝号”的二副，肯定是要呆在船上的，“五海之王”的船只更是遨游五海。加上贝克兰德相对于因蒂斯首都特里尔来说，对于“五海之王”并不是很重要，肯恩又只是贝克兰德其中一个点，想要快速通知到马斯坦是不可能的事情。
肯恩只是普通人，只能通过发电报的方式通知马斯坦，至于马斯坦能不能接到消息就要看他什么时候上陆地。可没想到发电报过去没几天，就有了回信说马斯坦要来贝克兰德。
这样的消息按理来说不应该通知肯恩，可还是通知了，肯恩知道马斯坦是因为罗尔斯才返回贝克兰德的，所以为了罗尔斯的安全，把他暂时留在贝克兰德才是最好的。
“好，我知道了。”
罗尔斯以手扶额，上下左右摩挲着，他刚刚确实有些欠考虑了，他不能直接去斯托恩，否则就摆明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
而且是菲利普勋爵送来的消息，这让罗尔斯有些不安，被希伯特打探行踪还可以接受，如果菲利普也开始怀疑的话，那他恐怕只有和伯德·马斯坦一起上床了。
“肯恩，让斯托恩那边回电，说我已经打算离开东切斯特，去阿霍瓦郡考察那里的律师事务所了。”
暂时只能这样了，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东切斯特郡呢？要是别的郡，希伯特还不一定能动用这么多力量。
罗尔斯因为因斯·赞格威尔和0-08一直在廷根，所以下意识将阿霍瓦郡排除在外，毕竟如果说去阿霍瓦郡考察，那么肯定是要先去首府廷根的，那里有罗尔斯的母校林肯律师学院。（注1）
而现在他也只能说自己看不上东切斯特郡的律师，转而去了阿霍瓦郡，那里是林肯律师学院的大本营，也说得过去。
“没有问题。”肯恩拍了拍自己自己毛发旺盛的胸膛，“但是你最近不能离开贝克兰德，你应该知道，马斯坦大人是为了你来的。”
肯恩猜测这次马斯坦大人来贝克兰德，肯定是要带罗尔斯走的，只是可惜了罗尔斯的身份，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被新党仇视，被保守党重视的政坛新星，就要成为一个海盗了。
“没有问题。”罗尔斯同样回了一句，惹得肯恩瞪了他一眼。
……
廷根市，佐特兰街36号，黑荆棘安保公司。
一位有着一头剃得很短的金棕色头发，深沉墨绿眼眸的男人推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他的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双掌覆盖着一层鲜红如血的手套，左手拎着一只银白色有小提琴琴盒大小的金属箱子。
男人看着接待厅桌子后那位脑袋低垂，半睡半醒的棕发女孩，抬起脖子，让自己的下半张脸从风衣领子露了出来，他微薄的嘴唇微动，掀起一抹笑意，悄无声息的走到桌子前，屈起手指，“咚”地敲了一下。
棕发女孩一下坐直，双手猛地拿起面前摊开的报纸，挡住了脸庞，然后悄悄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重新将下巴藏在风衣领口后面的男人，疑惑问道：
“你是谁？是有任务委托吗？”
托克莱恩的福，黑荆棘安保公司前不久做了一单生意，200镑，棕发女孩罗珊也因此得到了一次参与美食大餐的机会，所以她一直都希望能再接一单，可惜凭借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名头和极不明显的位置，显然这种单子不是那么容易能上门的。“值夜者小队也接普通人的任务吗？”短发男人藏在衣领的嘴巴微动。
“啊？你知道值夜者？你也是非凡者？”罗珊将面前摊开的报纸扔下，接连后退几步，像是遭遇了色狼的无辜女孩。
短发男人摇了摇头，将手中提的银白色金属箱子放到桌子上，一双红如鲜血的手套极为显眼。
“红色的手套，啊！红手套？抱歉，我马上通知他们。”罗珊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她虽然是值夜者小队的文职人员，但也知道红手套
“值夜者小队也接普通人的任务吗？”短发男人藏在衣领的嘴巴微动。
“啊？你知道值夜者？你也是非凡者？”罗珊将面前摊开的报纸扔下，接连后退几步，像是遭遇了色狼的无辜女孩。
短发男人摇了摇头，将手中提的银白色金属箱子放到桌子上，一双红如鲜血的手套极为显眼。
“红色的手套，啊！红手套？抱歉，我马上通知他们。”罗珊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她虽然是值夜者小队的文职人员，但也知道红手套代表什么。
红手套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只有队长和戴莉女士那样的人才能比拟的，换句话说，他们每一个人的地位都堪比队长，这让上班睡觉的罗珊有些害怕。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而是怕队长他们被这位红手套指责。
ps：原著并没有说廷根是阿霍瓦郡首府，但凭借大学之城的特殊地位应该是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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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恫吓
“邓恩不在这里？”
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接待厅内，“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那只银白色金属箱子，他下巴藏在风衣和衬衫的领口后，一双墨绿的双眼宛如月下的湖水般澄净。
他面前只有两个人，一个黑发绿眸，头发略长，衬衣下摆一如既往没有扎起，有诗人般气质的伦纳德·米切尔，另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顶古典的黑色软帽，皱纹深重的老尼尔。
而罗珊在将伦纳德和老尼尔叫上来，又送上了三杯茶水后，就惴惴不安的坐在接待桌后面假装在看报纸，而注意力全在这位“女神之剑”身上。
伦纳德并不认识这位教会九大高级执事之一，有“女神之剑”之称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他双手环抱于胸前，绿色的眼眸不停打量着克雷斯泰脚边的银白色金属箱子。
见伦纳德没有回答的意思，人老成精的老尼尔呵呵笑道：
“莫尔斯镇出了点小问题，队长和一个刚刚加入没有多久的新成员一起去看一看，估计晚上会回来的。”
廷根市本身就不大，在这里的值夜者正式成员只有七位，今天有两位休假，值守查尼斯门需要两位成员，加上前往莫尔斯镇的邓恩和克莱恩，还有大厅内的伦纳德刚刚好。
老尼尔虽然是非凡者，可年老体弱，现在是文职人员。
“看来我见不到邓恩了。”克雷斯泰语气平和，他和邓恩见过几次，可在廷根市也算是唯一的熟识了，另一个很有可能成为大主教或高级执事的名为戴莉·西蒙妮的女士已经被调往贝克兰德教区了。
“这么着急吗？”伦纳德在一旁问了一句，他对值夜者的精英红手套其实一直比较向往，可他随意的性子又不太适合加入，所以想从这位红手套三巨头口中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我是单独前来的，今天必须返回贝克兰德。”
因为前任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的叛逃，使得剩余的大主教和高级执事的行动都受到了一定限制，特别像克雷斯泰这样本身持有圣物的高级执事。如果不是他身为红手套，有一定的自主权限，像这样单独外出是要向圣堂打报告的。
这次他也是向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圣安东尼告知后，才独自来到廷根的，他所领导的那支红手套还在贝克兰德追寻灵知会“女巫”的踪迹呢！
不过这次似乎另有收获啊！
克雷斯泰在解释的时候没有看向伦纳德，而是紧盯着老尼尔那双暗红色有些混浊的眸子，他的脚开始慢慢向那只银白色金属箱子移动，里面是圣物“女神之剑”。
伦纳德点了点头，他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只箱子，立刻就注意到了克雷斯泰的动作，眼睛眯起，刚要开口问话，就仿佛听到什么似的，作出倾听状，随即将眼神投向了老尼尔。
头戴古典黑色软帽的老尼尔本来还在笑呵呵的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可“窥秘人”的灵感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嘴角的笑容收起，眼角和嘴边的皱纹显露出来。
“老尼尔，你最近还好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吧？”克雷斯泰看似随意的找着话题，他墨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更加深沉，目光幽邃得似乎能看穿**，看到灵魂。
老尼尔嘴角的皱纹堆垒，一抹苦涩从那里蔓延，他苍老的手臂伸手将头上那顶古典黑色软帽摘了下来，露出了花白的头发，上午的阳光透过接待厅的窗户打在上面，仿佛有无数的尘埃飘在他的头顶。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让阳光洒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他有些干裂的嘴唇有些颤抖，嘶哑的声音从其中传出来：
“你忘了我是‘窥秘人’了吗？对你的眼神可是很敏感的。”
伦纳德大步向后退去，在背后对着一直关注这边的罗珊飞快摆手，压低声音说道：
“离开这里，去地下，不要通知守在查尼斯门后的洛耀和弗莱，一切交给我们。”
罗珊先是一愣，然后呆呆的立起来，愕然的张开嘴巴，低下头离开接待台，向地下走去。
伦纳德并不担心自己和克雷斯泰压制不住老尼尔，可罗珊一个普通人终究不适合参与其中。他嘴唇微动，随即又仿佛侧耳倾听着什么，松了一口气，缓步走向沙发区域。
“是祂吗？”克雷斯泰的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张张面容扭曲的半虚幻半透明脸孔在其中浮现。他的右手已经放在了银白色金属箱子上，随时可以从其中取出圣物“女神之剑”。
以他可以媲美半神的实力，即使老尼尔当场失控他也可以轻松解决，可那不是敌人，是他的同事，至少现在还是。
老尼尔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保持那个动作，直至克雷斯泰取出“女神之剑”，将那柄不到一米的骨剑压在了老尼尔的肩膀上，短剑上静静散发着纯白的、润泽的辉芒。
……
“老尼尔被带走了？”
克莱恩满脸惊愕，他一旁身穿及膝风衣，发际线后移的邓恩也有些迷茫，他不确定现在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还是一场噩梦。
伦纳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是‘隐匿贤者’吗？”邓恩灰色的眼眸看着伦纳德点了点头，无奈闭上了双眼，“为什么会被带去贝克兰德？圣赛琳娜教堂地下的忏悔室不行吗？”查尼斯门之所以要放在每个城市的中央教堂底下，就是要借助每天前来的信众维持，他们虔诚的祈祷会让部分灵性进入法阵，而每个教堂地下的忏悔室也有类似的法阵，是专门针对有失控前兆的值夜者的。
“克雷斯泰说，最近廷根的事情有些诡异，而且这里人手不足，所以选择将老尼尔带到贝克兰德，那里的条件比廷根好得多。”
克莱恩听着伦纳德的解释，想到了他在刚刚成为非凡者后在老尼尔背后看到的那双没长睫毛，趋于透明的眼睛，难道那个时候老尼尔就已经被“隐匿贤者”影响了？“皇帝”先生也说过这一点，我怎么会忘了呢！
克莱恩有些懊恼，他最近因为队长的事情，将老尼尔可能遭受“隐匿贤者”影响的事情抛之脑后，他看着一旁的队长，带着些许悔意问道：
“队长，老尼尔他没有事情吧？”
“应该没有。”邓恩走到沙发旁坐下，拿出自己的烟斗点燃，青烟袅袅升起，遮蔽了他的面容，“贝克兰德是教会除了凛冬郡最重要的教区，那里有大主教圣安东尼坐镇。他还没有失控，在那里不会有问题的。”凛冬郡是黑夜女神教会总部宁静教堂所在的地方。
虽然话这么说，可“隐匿贤者”毕竟是一位邪神，被祂所影响，老尼尔想要获得自由恐怕是很难了。
“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克雷斯泰不可能是坐火车走的吧？”即使克雷斯泰再喜欢平民的交通工具，也不可能带着一位即将失控的非凡者一起乘坐。
“是军方的飞艇，恰好在廷根停留。”
……
贝克兰德，码头区，银镜长街，铁锚酒吧仓库。
普通水手打扮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虽然只坐在仓库一侧的一只酒桶上面，但仿佛是坐在王座上的君王，他的位置也仿佛成为了整个仓库的中心。
“你什么时候成为‘野蛮人’的？配方又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诡异的回响在密封的仓库内。
罗尔斯有些无奈的看了一旁已经大汗淋漓的肯恩，他知道凭借自己身上“不定之雾”的遮掩，“恐惧子爵”不可能看出他的序列，肯定是从肯恩的汇报中看出了端倪，现在只是在诈他。
这是“律师”的一贯招数。
但罗尔斯也没有否认，干脆的承认了：
“前一段时间，我从一个非凡者聚会那里得到了配方和材料，成为了‘野蛮人’。”他确实没有撒谎，这是事实。
“为什么不找我？”伯德·马斯坦看着罗尔斯，他并不是担心失控的问题，毕竟罗尔斯成为“律师”也有两年了，又懂得扮演法，消化完成是迟早的事情。
可他担心的是配方和材料的来源问题，这里是贝克兰德，“律师”途径的配方和材料几乎都和官方势力有关。只有顺着线索查，以罗尔斯的实力，没见过血的经历，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罗尔斯没有说话，“畏惧”地看了一眼正在散发出“导师”威严的伯德·马斯坦，“怯懦”地低下了头。
伯德叹了口气，将自身的威严收了回来，看来罗尔斯还是怀疑自己的用心，或者是不想和“海盗”关系扯得太近，他看着年轻的罗尔斯，放缓自己的语气，颇有些和善道：
“你之后想要后续的配方和材料可以找我，我不会害你的。”
看着罗尔斯乖巧地点了点头，“恐惧子爵”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肯恩，略带严厉地问道：
“你说走私军火的事情可能被官方知道了？”
肯恩看着眼睛余光中的一副“乖宝宝”样的罗尔斯，内心有些感慨，你也有今天啊！听到伯德的问话，有些埋怨地看向了罗尔斯，解释道：
“只是可能，最近那边的出货量确实在减少，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我有些担心军情九处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唉！马斯坦大人来到这里以后，根本不关心走私的事情，只是让他汇报了关于罗尔斯的一切事情。现在处理完了罗尔斯的事情，才开始关心军火的问题。
“我知道了。”伯德·马斯坦看向罗尔斯，“这里恐怕暴露了，你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了，我把你带到因蒂斯去生活怎么样？或者是伦堡，费内波特也行。”
他并不想让罗尔斯和他一样上船，即使是“黑皇帝号”也不是没有人员损失的，他更想让罗尔斯安全的活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肯恩会泄露我的身份？罗尔斯悄然瞥了仿佛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肯恩一眼，抬起头又低下：
“应该不会被发现，我都是易容来这里的，而且那边不一定会发现走私的事情。”
“哼！那边早就知道了。”
罗尔斯和肯恩惊讶地看向了伯德·马斯坦，早就知道了？
“鲁恩的海军早就烂了，每次他们想要获取更多的资金，就会从各大兵工厂流出许多武器，通过黑市流到我们手上。海盗的力量强了，鲁恩为了保证自己在殖民地上的利益，就必须加大海军的拨款。
可自从新航路开辟后，伯爵大人就和他们打交道，对他们的手段想法也清楚得很，只不过看在对我们也有利的情况下，才默认了和他们的交易。
这次大规模的军火交易是在两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为了加强我们的力量，鲁恩海军的某些人不仅敢卖连发步枪和六管机枪，甚至他们都敢把几千磅重的火炮从老式战舰上拆下来卖掉。
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很满意，鲁恩的铁甲舰被设计出来，并在去年年初开始制造，从那时候起，火炮就不会外流了，可连发步枪还是能贩卖。直到‘普利兹号’被制造出来，所有的军火走私才逐渐停了下来。”
肯恩光滑的头上已经全是汗珠，他原先以为自己能力很大，能弄到火炮，结果是这两年了自己一直在悬崖边跳舞，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罗尔斯也张大了嘴巴，他对这些是有怀疑的，可也最多是怀疑鲁恩内部有只大老虎，结果没想到是海军在玩养寇自重的把戏。不过随即就冷静下来，以乔治三世的谋划，说不定就是在暗中推动，到时候把某些人推出去当替罪羊，顺便完成改革。
看着惊讶的罗尔斯，“恐惧子爵”对于自己的恫吓有些满意，他说的话有些是真，有些纯粹是夸大。不这样，怎么能把人带走？
“行了，这一次我来，除了将剩余的军火带走，你们也跟我走，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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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馈与锚
“马斯坦…马斯坦叔叔，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话，那军情九处的人恐怕早就守在门外，等着把我们全部抓住了吧？”
罗尔斯在“恐惧子爵”满意的眼神中说了句叔叔，然后迅速指出了他话中的漏洞，大家都是靠嘴皮子起家的，这种把戏罗尔斯以前也是经常使用的。
伯德·马斯坦的脸上一僵，一旁的肯恩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鲁恩海军对这些了解得这么清楚的话，在目的已经达成的情况下，那么像“恐惧子爵”这位“五海之王”纳斯特的二副，悬赏金18000镑的大海盗来到铁锚酒吧，肯定会被鲁恩的非凡者抓捕，额外混一份功劳。
他的话有真有假，鲁恩海军玩养寇自重，纳斯特默许交易为真，可要说海军对纳斯特在贝克兰德的交易渠道极为了解，罗尔斯是不相信的。最多是略微了解，知道这些军火流出去后，会落到海盗手中。
毕竟大批量的枪支和火炮，除了南大陆外，只有海盗们会有需求，能吞得下。即使是流到了南大陆也和海军的关系不大，鲁恩在东拜朗殖民地的军队主要是陆军，海军最多提供支援而已。
“双方默许的军火交易已经结束了，那些人早晚都会翻旧账，这里并不安全，换一个地方也可以生活。伯爵在因蒂斯有几家律师事务所，是专门培养新人的，凭借你的经验和梅森的人情，想要执掌这些并不难。”
伯德·马斯坦并不是随意许诺，这些都是真的，毕竟“五海之王”大部分的核心人员都是“律师”途径，即使不告诉他们扮演法，为了培养他们，也会送到因蒂斯去当一段时间的律师。
相比于鲁恩，因蒂斯的律师们从政的机会更多，能获取政治资源也很多。当初罗塞尔在刚刚成为执政官的那几年，因蒂斯许多律师们都是罗塞尔的代言人，负责和那些老牌贵族们唇枪舌战。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因蒂斯的国民议会里，律师能占据三分之一乃至二分之一的席位。甚至纳斯特所支持的律师中也有获得议会席位的，如果罗尔斯能去，凭借他现在的表现，绝对是因蒂斯的政治新星之一。
“恐惧子爵”很相信罗尔斯的能力，无论是弄到“普利兹号”的详细数据，还是和尼根公爵的长子菲利普的关系，都证明了这一点。
罗尔斯心中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恫吓不行，改为利诱了？可惜未来几年的世界格局变化都在鲁恩，在贝克兰德，自己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怎么可能去因蒂斯呢？
如果自己看过诡秘2或者什么罗塞尔外传什么的还说不定会选择去因蒂斯，可现在自己肯定不能放弃先知的优势，离开鲁恩这个漩涡中心。
“我还是想要呆在贝克兰德，这里有我很多不能抛弃的。”罗尔斯低着头，没有去看“恐惧子爵”，眼睛微微瞥向一旁，随即又收了回来，那里空无一人。
“我知道你在这里做得很出色，可霍尔家的那个希伯特不是开始怀疑你了吗？那个菲利普未必会为了你得罪霍尔家族。”
罗尔斯再次瞥了一眼旁边的肯恩，这个家伙的话太多了，而且很会夸大其词，明明只是希伯特在找自己，什么怀不怀疑的！即使是怀疑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为他办事的！菲利普那边完全可以找借口搪塞过去。
远在东切斯特首府斯托恩的自己听说了希伯特和菲利普之间的恩怨，察觉了希伯特在动用家族的力量寻找自己，怕被报复的自己选择躲藏起来，秘密前往了阿霍瓦郡。
这种借口即使有漏洞，也足以应付菲利普了。
看着不说话的罗尔斯，伯德·马斯坦下意识就要使用“混乱导师”赋予的威严，可一想到罗尔斯的父亲梅根·阿德里安，还是放弃了。以他的实力强行把罗尔斯带走没有问题，到时候只要散布消息说罗尔斯和自己有关系，就不可能在鲁恩生活下去。
可他知道罗尔斯的脾气和梅森很像，都属于又倔又犟的那种，很怕将事情弄得更糟，到时候自己没有办法和梅森交代。
于是这位序列5的“混乱导师”也只能妥协道：
“那我会把肯恩带走，东切斯特的那个负责人我也会带走，让他们去因蒂斯。你在黑市上去买一部无线电台，我会给你频段和密码信息，你单独和我联系就可以了。”
罗尔斯抬起头，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位赏金过万的大海盗，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可以做到这一步，把能替罗尔斯做的都做了。既然这样，罗尔斯也不好在装“无辜可怜”了，应了一句：
“好的。”
见罗尔斯答应下来，伯德·马斯坦点了点头道：
“我听肯恩说，你有一件神奇物品？危险吗？”
“对我没有危险。”罗尔斯摇了摇头，东西不在他这里，自然对他没有危险。
伯德·马斯坦想起了自己那支用“丰收祭司”特性打造的手杖，还是提醒道：
“没有危险也要认真对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了。”
“我会的。”罗尔斯手中只有那件名为“灵魂歌者”的战利品，用不上。
想了想，“恐惧子爵”最后警告也是劝诫道：
“我给你的电台频段和密码信息，只能保证你可以联系到我，但是我不可能立刻就到。记住，如果遇到危险，还是要跑，你现在拥有的，在因蒂斯同样可以拥有。”罗尔斯呡了呡嘴唇，他现在很难表达自己的情感，或许这就是克莱恩遇到阿兹克先生后的感受吧。
……
返回自己租住的小屋后，罗尔斯坐在床上，看着不大的窗户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穿着陈旧而破烂的衣服，但要比东区那些人要好一些，毕竟他们能凭借着码头上来往的船只生活。
他的身旁，一道人影逐渐勾勒出来，是已经恢复正常装扮的雅莉希亚·塔玛拉，不过穿的之前穿过的一套，上身是收腰的骑手服，下身是细棉布材质的紧身马裤，足蹬高筒靴，头戴高筒礼帽，手上是一副鹿皮手套。
“那位‘恐惧子爵’对你很不错。”
罗尔斯没有转头，仍旧一副双眼无神的样子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她提了一个问题：
“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并不是。”雅莉希亚依旧是那副缺乏表情的样子，但如果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会发现那里面有一种很难言明的情绪，而且不像之前那样一闪而过，反而停留了一段时间。
“哦。”罗尔斯回了一个单词，又陷入了沉默。
最近几天，雅莉希亚一直没有出现，仿佛离开了贝克兰德，而罗尔斯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为什么消失？还是出现了新的“不定之雾”的眷者？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不定之雾”的眷者，特别是他再次进入那个充满淡白雾气的空间后。可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身份，但绝对比雅莉希亚这位眷者更亲近“不定之雾”。
罗尔斯刚刚在酒吧仓库里和“恐惧子爵”对话时，就隐约察觉到了雅莉希亚的到来和位置，可不清楚这是因为某些原因让他突然感应到了雅莉希亚，还是她最近一直没有暗中跟随他，所以才问了那句话。
看着罗尔斯一动不动的样子，雅莉希亚觉得仿佛看到了最近几天一直跟着的那个名叫佛尔思·沃尔的女孩。整整五天，没有出门，就躺在家里的床上或者沙发上，一点没有拿到配方后着急搜集材料的意思。
甚至连答应给罗尔斯抄录的《灵界见闻》都只抄录了一个章节，往往都是抄录几句话后，就捂着头找一个地方躺下，让那个和她同居的那个叫休的女孩照顾她。
雅莉希亚现在很怀疑佛尔思究竟是不是亚伯拉罕的后代，在塔玛拉家族的内部记载中，每一个亚伯拉罕的族人都是云游世界各地，仗着“门先生”的庇佑和能逃命的本事四处惹祸。如果不是实力不够，早就选择进入星空，星界，去别的星球上旅行了。
要不是雅莉希亚暗中翻动了那本《星界见闻》，确定是某位亚伯拉罕的族人，实力最多为序列5“旅行家”所记录的灵界见闻。而且在佛尔思的家中，她也翻到了许多一看就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
或许是满月呓语的折磨让亚伯拉罕的成员选择了“堕落”？
就这样，坚持了五天，雅莉希亚还是放弃了，选择回到罗尔斯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变化。结果回来之后就撞见了那位“恐惧子爵”和罗尔斯见面，本以为可以见到罗尔斯真实的一面，可没想到全是在演戏！
如果不是那个叫伯德·马斯坦的人和罗尔斯关系亲密，早就识破了，毕竟一旁的那个光头也看出了点端倪，只是碍于某些因素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而罗尔斯回来之后，竟然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这让雅莉希亚都在怀疑是不是那个叫佛尔思的家伙身上的毛病能传染？
至于罗尔斯发现了她，雅莉希亚是不相信的，“不定之雾”的眷者虽然有感应的能力，但她是凭借“自由行者”躲藏在灵界内，而罗尔斯在现实中，不可能被感应到。
其实罗尔斯也并不是故意装出沉默的样子，他目前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野蛮人”的扮演已经结束，自己已经成为“贿赂者”了。
“贿赂者”的扮演，在经过雅莉希亚的体型和自己的思考后，有了些许头绪。只是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不适合扮演，至少要等到大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返回贝克兰德后才能开始扮演。
按照雅莉希亚给予的那本《符咒》来制作符咒，罗尔斯已经制作出来一枚了，但找不到可以用的人，也没有办法来测试具体的效用。
虽然手里的还有两份“死灵导师”的特性，可还没有到等到下一次的塔罗会，也只能暂时搁置。手中唯一的一件神奇物品——“灵魂歌者”副作用太大了，在罗尔斯没有成为“腐化男爵”之前恐怕很难有效利用。
就这样，罗尔斯陷入了久违的迷茫之中，不知道在这段时间该做些什么。
“你不尝试去扮演吗？”雅莉希亚开口问道，不同于不知道她的佛尔思，她完全可以和罗尔斯交流，改变他的“颓废”。
“我尝试过，效果并不好。我‘贿赂’的那些人并不能给我带来利益。”
罗尔斯自然不会尝试都不尝试就放弃这段时间的扮演，可是“贿赂”的效果太差。那些被他“贿赂”的人，只是平白得到了好处，他们带来的利益都是他不需要的或者看不上的。
换句话说，对于那些罗尔斯无所求的人，“贿赂”只是在做慈善。
不过他也借此摸索到了一些“贿赂”的关键——反馈。“扮演法”其实就是反馈的体现，通过扮演来获取魔药内部精神残留力量的认同。只有罗尔斯得到了反馈，扮演进度才会提升。
好比罗尔斯贿赂了某个高位者，让他帮助自己大开方便之门，这样才是完整的贿赂，你得到了好处，我也得到了好处。更重要的是，在高位者身上，这种反馈往往是很快的，除非他明言拒绝，否则他总会对你更亲近一些，这也是“贿赂”成功的一种体现。
克莱恩在扮演“无面人”时需要得到反馈，尤其是在扮演海军上将艾弥留斯时，得到了被扮演者艾弥留斯本人的认同，获得了有效的反馈，才成功消化了魔药。
扮演总是需要别人的反馈的，罗尔斯需要的就是这种反馈，级别越高，实力越强之人的反馈会大大加快他的扮演进度，这应该是“锚”在中低序列的体现。
这也是只需要亚当一句话，就可以帮助克莱恩完成“秘偶大师”的扮演，甚至可以帮助乔治三世从序列5到天使之王。高序列强者本身就拥有众多的“锚”，他们认同就是“锚”的认同。
那些信众可能信奉圣赛琳娜，信奉圣安东尼，比信奉女神更虔诚，但同样会成为女神“锚”的一部分，因为圣赛琳娜，圣安东尼信奉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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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太阳”的塔罗会
八月二十日，周一，又一次塔罗会。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太阳。”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皇帝先生，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罗尔斯装出惊讶的样子，看向“倒吊人”身边的“太阳”戴里克·伯格，灰雾笼罩下的他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他那些较为扭捏的小动作和较为高大的身材不是很匹配。
小克终于开新地图了，我还怕因为我晋升的关系没有办法让克莱恩负担新的成员，看来是我多虑了。小太阳现在还是普通人，对克莱恩来说几乎没有负担。
而在接受完塔罗会新的成员后，奥黛丽也开始按照正常流程开始交谈了，她上两周没有获得日记，而且根据罗尔斯从佛尔思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信息来看，奥黛丽并没有真正认识休和佛尔思。
所以在这次弄到几张日记后，“正义”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了。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虽然上两周带来了几张日记，但显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不适合当时分享。加上罗尔斯为了尽快弥补那十张日记的差额，编篡几张罗塞尔秘史，又夹杂了点罗塞尔痛骂自己的大臣的记录，没有让克莱恩“展示”神灵的位格和知识。
至于阿尔杰说得那份“死灵导师”特性以及“公平之杖”要先给那位“工匠”鉴定，直接让罗尔斯拒绝了。但不是他担心被独吞，或者阿尔杰狮子大开口，“公平之杖”现在有了活着的特性，根本不方便寄过去。
请“工匠”将那份“死灵导师”打造成神奇物品的想法，也被他短暂放弃了。罗尔斯隐隐感觉自己手里那张从沃尔夫伯爵那里得来的面具，要比“死灵导师”特性打造的神奇物品要强。
这一点他请雅莉希亚确定过了，至少以雅莉希亚五成的力量无法对面具造成任何影响。而克莱恩差不多要和阿兹克先生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只要自己稍微提及一下，不怕之后来到贝克兰德的阿兹克先生不上钩。
新加入的戴里克·伯格听着三位资深成员和“愚者”先生的对话，看着他们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着什么，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罗塞尔是谁？是别的城邦的人吗？为什么“愚者”先生要搜集他的日记？
罗尔斯在表达完自己这次要上交的日记后，隐晦地打量起了不知所措的小太阳，在奥黛丽从自己那里拿到了“读心者”，“心理医生”的配方后，小太阳想要加入话题的难度就更大了。
不过他想要获得“歌颂者”配方的决心是不会变的，只是不知道克莱恩有没有去作死，去占卜3—0782，那可是永恒烈阳的一滴鲜血，序列4“无暗者”的主材料啊！
见到三位成员都已经写完了那个叫罗塞尔的日记，戴里克有些焦急，看着正在看日记的“愚者”先生，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请问……”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奥黛丽打断：
“现在是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
戴里克被奥黛丽的话堵了回去，低下了头，但除了克莱恩，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太阳”身上。
克莱恩没有抬头，心中夸赞了一句“正义”，继续看着自己手中日记，赫密斯竟然和活着？同样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那可是第二纪就活着的人类贤者啊！虽然现在对第五纪之前的历史不是很清楚，但是第二纪离现在至少有几千年吧？
不对，日记里罗塞尔自己说他成为半神半人的存在，寿命也只有三百年，可赫密斯能活到罗塞尔时期，说明他至少是半神，甚至可能是序列2或者序列1，不可能没有发现罗塞尔的小动作。
他是故意为之的？
更不对，已经成为“通识者”途径的半神，说不定已经成为执政官的罗塞尔绝对不是一个蠢货，他却没有发现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还将那个地方画成藏宝图散播了出去！这是受到了赫密斯的影响？
赫密斯在那里留下的是一份“心理医生”的非凡特性，难道赫密斯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我记得“皇帝”先生说过这个途径的中高序列非凡者拥有着可以改变人心的能力，能悄无声息的改变他人的认知和想法。
这就是能力的一种体现吗？怪不得“皇帝”说要小心“观众”呢！身为半神的罗塞尔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异常！
将这份日记再次看了几遍后，克莱恩让其消失在手中，这里面潜藏的知识应该不少，只是自己还不清楚。比如“白塔”途径指的是什么？那个组织为什么更喜欢推荐成员成为“太阳”“暴君”“白塔”途径的非凡者？
“你们可以开始交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太阳”，戴里克·伯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中的父母，笼罩在白银城的诅咒，还是咬牙问道：
“愚者先生说，我可以和你们交易，我想获得‘歌颂者’的配方，不过你们说得那个日记我没有，我也没有听说过罗塞尔这个人。”
罗尔斯想捂住脸，日月星三傻果然名不虚传，一句话就漏了底。接下来，“太阳”在“倒吊人”这根老油条和“观众”奥黛丽的引到下，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等到确认问不出什么的时候，“正义”和“倒吊人”同时默契地将话题再次引回到了“歌颂者”配方上。见众人对那份“歌颂者”配方没有任何回应后，“愚者”克莱恩充分地展示了神灵的恩赐，将“歌颂者”的配方给予了“太阳”，说这是提前的馈赠。
关于“太阳”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阿尔杰提及了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齐林格斯，这位大海盗已经秘密上岸，潜入了贝克兰德。
他看似和好奇的“正义”小姐谈论“飓风中将”的途径序列以及拥有的封印物，实则注意力全在“皇帝”身上，在他看来能解决掉一个“公证人”，一个“死灵导师”，背后有可能是官方势力的“皇帝”对齐林格斯肯定很感兴趣。
可阿尔杰并不确定之前说已经离开贝克兰德的“皇帝”有没有返回贝克兰德，即使没有，通知他背后的势力也可以。只要齐林格斯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拿那个秘密威胁他了！
罗尔斯自然是注意到了阿尔杰的小动作，对于“飓风中将”他兴趣不大，但“蠕动的饥饿”确实是一件利器，有了它，大多数的中低序列的神奇物品都可以放弃了。至于负面效果，东区有的是人渣。
可拥有改变自身长相和身材能力的齐林格斯在人口数百万的贝克兰德，可不好找。即使找到了，以罗尔斯现在的实力只能成为“蠕动的饥饿”的血肉口粮。虽然他身边有一位“律令法师”，可想要指使她做事，罗尔斯是想都不敢想。
看到“皇帝”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思，阿尔杰有些失望，他侧头望向克莱恩道：
“愚者先生，我是否可以请求你的眷者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我会付出你感兴趣的代价。”在“皇帝”曾经让“愚者”占卜他的命运后，阿尔杰也想要获得更多的帮助，顺便试探一下“愚者”的眷者的实力如何？
“前提是我的眷者刚好在贝克兰德。”克莱恩没有办法，只能搪塞了一句。
在奥黛丽接下了阿尔杰调查齐林格斯下落的委托后，罗尔斯身体前倾，看着对面坐着的奥黛丽问道：
“正义小姐，因蒂斯大使馆那里你有消息吗？”
他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可一直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他可不相信在折损一位武官，还有可能被鲁恩方面抓到了把柄，因蒂斯国内不会处置贝克朗。
奥黛丽微微皱了皱眉，因蒂斯大使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贝克兰德的贵族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但只是说大使贝克朗可能涉及一些刺探情报的问题，一位武官失踪了，并没有非凡者方面的事情流传出来。
但她知道这应该是军情九处封锁了消息，想到这些事情在贵族圈子中已经不算秘密，即使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我听说，因蒂斯大使馆内部一位武官失踪了，大使贝克朗在半个月前称病不再参加宴会，但这周又开始频繁参加宴会，大使馆的工作也正常进行了。”
克莱恩和阿尔杰立刻想到了那位疑似死在“皇帝”手上的“公证人”，因蒂斯是太阳之国，有一位“公证人”武官在大使馆内也很正常。
所以是“皇帝”杀了一个他国大使馆的武官，被调离了贝克兰德，连相关的消息都向他封锁了。那位大使称病应该是被鲁恩官方抓住了痛脚，最近出来是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罗尔斯大拇指轻轻蹭着自己的下巴，是鲁恩方面没有抓住贝克朗的把柄，还是因为某些考虑不想把事情闹大。应该是前者，贝克朗之后因为安插间谍和情报人员，被军情九处发现，直接被因蒂斯召回了。
那位武官已经被月亮污染失控了，现在很可能被黑夜教会收押或者净化了，无论是那种情况，想要证明那只怪物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都很困难。
可因蒂斯方面是怎么想的？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竟然就这么放过贝克朗了？还是说贝克朗做了什么别的事情，让因蒂斯国内暂时放弃追究贝克朗？
手稿？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手稿！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贝克朗在弗萨克的情报组织内安插了间谍，知道了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出现在了贝克兰德。为了保证获得手稿，让贝克朗戴罪立功的可能性是有的！
看来是要去找那位泽瑞尔侦探聊一聊了，我和他还有一份契约呢！只是“公平之杖”已经不能用了，想要靠着契约占卜他的踪迹是不太可能了。
罗尔斯向后靠着椅背，表现出轻松的样子，看向阿尔杰道：
“倒吊人先生，我这两天应该可以返回贝克兰德，关于齐林格斯的委托，我应该可以帮上忙。”
阿尔杰又惊又喜，有“皇帝”的帮助，总比“正义”这样一位贵族小姐要好得多，他强自镇定下来，感激道：
“有劳你了，皇帝先生。”
奥黛丽有些惊喜的看向罗尔斯，她并没有委托被抢的生气，目前为止她所认识的非凡者很少，能帮助她完成委托的几乎没有，她已经在考虑找那位《暴风山庄》的作者佛尔思·沃尔，看看从她那里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非凡者。
克莱恩目光闪动，听说因蒂斯大使馆恢复正常，“皇帝”就说自己这两天应该可以返回贝克兰德，这和他之前推测的“发配”可不太一样。
看来之前只是为了保护“皇帝”先生遭到报复，才把他临时调离贝克兰德的？现在谈妥了后，就可以返回贝克兰德了？
“皇帝”在那个势力中还是比较受重视的嘛!
也对，能够杀死一位“公证人”，至少是一位中序列非凡者，加上身份特殊，被重视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我之前说过我曾经获得过一张面具，是第四纪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的物品，这一次外出，我请一位‘律令法师’出手，想要测试一下这张被封印的面具，但是以那位半神五成的力量依旧无法对这张面具造成任何影响。”
罗尔斯停顿一下，看到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后，继续道：
“考虑到那张面具的来源，我想请倒吊人先生替我问一下那位‘工匠’，有没有合适的就像打造那柄‘公平之杖’的材料。另外，我需要两份神奇材料，食灵者的胃袋和深海枪鱼的血液。”这是给佛尔思的，雅莉希亚托他找的。
克莱恩皱起了眉头，“皇帝”先生说的话前后根本就不搭啊，不过他竟然能请动一位半神，这是在炫耀吗？“律令法师”是什么途径的？那两样材料是哪份魔药的配方？
阿尔杰点了点头道：
“没有问题，深海枪鱼的血液我知道哪里有，但是食灵者我并不了解。”只要能让齐林格斯死，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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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亚兹德的玩具
“食灵者在白银城有记载，而且有明确的活动范围。”
“太阳”戴里克·伯格在一旁答道，这是他少数能直接听懂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完成这个委托。虽然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刚刚说请动一位半神帮他做试验，这最起码可以说明他背后有一位半神。
“你需要什么报酬？”罗尔斯隐晦地看了一眼克莱恩，现在以他的灵性是无法支撑献祭的，所以即使戴里克真的拿到了食灵者的胃袋，也没有办法送出“神弃之地”。可这些东西是“皇帝”所不知道的！
“我不需要你们所说的金镑，我想要后续的配方。”戴里克的目的一直没有改变，成为“太阳”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改变白银城的诅咒。
后续的配方？这可是个麻烦事情！有是有，但是刚刚为了让克莱恩人前显圣一把，也看不上一份序列9配方的价值，罗尔斯没有透露自己有“太阳”途径的配方，可现在要是突然说自己有“祈光人”的配方，肯定会被克莱恩怀疑。
最重要的是，即使自己现在拿出配方来，也没有办法立即拿到食灵者的胃袋，戴里克和克莱恩的实力都不够啊！
“我会搜集后续的配方，但需要一段时间。”
“好。”戴里克也没有着急，毕竟他刚刚拿到“歌颂者”的配方，现在还是个普通人，想要狩猎食灵者实力还不够。
被灰雾笼罩的“愚者”克莱恩松了一口气，他很怕“皇帝”说他手里有后续配方，毕竟“皇帝”很有可能杀死了一位“公证人”。刚刚没说要出售“歌颂者”配方，或许是因为看不上这几百镑，但涉及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了，就未必会守着了。
而这种交易又不是线上交易知识，“快递”业务自己可还没有涉及到呢！不行，要尽快想办法把这个业务开通一下，否则等到“太阳”和“皇帝”真的达成交易了，自己不就陷入被动了。
现在神秘知识已经初步及格的克莱恩，习惯性就往仪式魔法领域寻找起解决问题的思路，这属于前面成功累积出来的路径依赖。
见众人没有交流下去的意思，克莱恩也宣布此次的塔罗会到这里为止，中断了四人与深红星辰的联系。
没有直接返回现实，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以手托腮，左手指头敲打着青铜桌面，他现在有些纠结，他昨天发现初代拉姆德男爵的画像和霍伊大学历史系教员阿兹克先生很像，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而从“皇帝”那里知道了“死神”途径序列4“不死者”的特殊性，以及阿兹克先生曾经说过他经常梦见许多奇怪的事情，克莱恩立刻就意识到这位拉姆德男爵很有可能是阿兹克先生的某一次六十年人生。
而在占卜后，他确定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会使他未来陷入某次危机的时候，会得到阿兹克先生的拯救。但在刚刚，“皇帝”再次提及了他所拥有的那副从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陵寝里获得的面具，让克莱恩再次陷入了纠结。
叹了一口气，在面前具现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圆腹钢笔，克莱恩拿起钢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条占卜语句：
“皇帝手中的面具和阿兹克先生有关。”
紧接着，他解下左边袖口的黄水晶吊坠，做了一次灵摆占卜，看着顺时针转动的黄水晶吊坠，克莱恩闭上了眼睛，果然那件面具和阿兹克先生有关。
也对，阿兹克先生是“死神”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又姓艾格斯，肯定是拜朗帝国皇室，“皇帝”说那张面具是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的物品，这就联系上了。
克莱恩看着羊皮纸上的占卜语句，想起之前研究“3-0782”变异太阳圣徽的经历，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3-0782是涉及到永恒烈阳，而阿兹克先生只是‘不死者’，所以占卜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克莱恩拿起了羊皮纸，默念完七遍占卜语句后，往后一靠，借助冥想进入了沉眠。
这是一座巨大的黑色陵寝，它与金字塔类似，但却倒立着嵌入了地面，近乎被埋葬。陵寝外的半空中，一个人影迅速勾勒出来。
这人影的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中等，黑发褐瞳，五官柔和，右耳下方长着一颗很细的黑痣，正是阿兹克·艾格斯。他身穿绣金线的深黑长袍，戴着黄金铸就的鸟型冠冕，似乎在俯视一切生灵。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阿兹克冰冷的褐色瞳孔内却翻涌着痛苦，悔恨，无奈，不解……他仰起头，伸手向前一抓，一张面具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是一张近乎透明宛如人皮的面具，在阿兹克的手中像一团扭曲的橡皮泥，不停变换着模样，有的和阿兹克一模一样，有的是一张鲁恩常见男人的面孔，有的则是明显的混血儿模样。
看着手中的面具，阿兹克叹了一口气，再次伸手向前抓去，一份和他手中面具差不多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中。
这一团东西上面同样凸现出人的面孔，但与面具不同的是，那凸现出的面孔都是同一个人的，每一张面孔都显露出不同的性格，最后变为迷茫之色。
左右手各持一样物品的阿兹克，头上的黄金铸就鸟型冠冕爆发出无尽的黑暗，将周围的一切的笼罩进去，他所在地方仿佛成为了死者最后的归宿——冥界。散发着死意的力量逐渐收敛，凝聚在他右手的那张面具里，随着那股力量的注入，面具不停变换着的人脸逐渐变成了一个个骷髅。
阿兹克将左手那团东西和这张面具捏在一起，就像是在捏两团橡皮泥一样，随着他手不停地揉捏，那仿佛来自冥界的力量也消散无形，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张类水晶的骷髅面具。
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就像是当代的工艺品一样。
拿着类水晶窟窿面具的阿兹克，伸手往前一指，那个倒立着嵌入地面的陵寝上空一道漩涡出现。漩涡内浓郁的黑气从其中弥漫开来，雾霾一般缓缓流淌。
阿兹克看着手中的面具，眼神不在冰冷，透露出一股温柔之色，不过随即又变成迷茫的样子，伸手轻轻一扔，那张面具就投入了黑色漩涡。
随着漩涡消失，阿兹克脸上的迷茫之色消失，身体开始逐渐拉长，脖子上一枚枚阴黑泛绿的鳞片开始生长出来。
下一刻，一条庞大的似乎能占据一个岛屿的羽蛇出现在半空之中！
它有着阴绿显黑的巨大鳞片，缝隙间长出了一根根染着淡黄油污的羽毛
它的眼窝里燃烧着苍白的火焰，它的脸庞是人类的脸庞。
那张脸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一颗细小的黑痣，俨然就是另一个阿兹克·艾格斯。
它的头顶上戴着和人形态阿兹克头上类似的鸟型黄金饰品。
它张大嘴巴似乎要吐露什么，但却只是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让“阿兹克”脸上出现了愤怒，苍白的火焰从他的嘴巴里喷吐出去，向他身边的一处空白地带吐去……
靠着椅背仿佛陷入沉睡的克莱恩身体仿佛变成了透明色，一道道黑绿色的气体在他体内沉浮，脖子处一枚枚阴黑泛绿的鳞片开始出现，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内长出了些许白色的绒毛。
这些绒毛快速生长，仿佛要成为一根根染着淡黄油污的羽毛！
就在克莱恩浑身变成黑绿色的怪物前，无尽的灰雾涌入了大殿，来到了克莱恩的身旁。
黑绿色的气体仿佛被净化了一样，争先恐后的窜出了克莱恩的身体，被灰雾同化。随着恢复成正常样子，克莱恩也恢复了思考能力。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克莱恩茫然地看着好像一切正常的巍峨宫殿，挠了挠头，这次似乎比占卜“3-0782”要好很多，至少宫殿和青铜长桌还在。
再次回忆起那条有着阿兹克先生面孔的可怕羽蛇，克莱恩不由得有些怀疑，阿兹克先生真的只是一位序列4的“不死者”吗？
他记得罗塞尔在自己的日记说他成为序列4“炼金术士”后，拥有三百年的寿命，而很有可能是阿兹克先生某一世的拉姆德男爵是一千四五百年前的人了，一个半神可以活这么久吗？
还是说“死神”途径的半神具有特殊性？
罗尔斯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再进行一次占卜。
嗯，下次再说吧！等我把拉姆德男爵画像的事情和阿兹克先生说了后，再进行一次占卜，看看有没有必要和阿兹克先生说那张面具的事情。
最近几周，虽然没有出现奇怪的巧合，但是克莱恩依旧有些担心那个居住在红烟囱房屋内的幕后黑手，这让他想要利用“3-0782”来制造阳炎符咒。
这是一件相对比较高级的太阳领域的符咒，也是克莱恩目前能获得的最强力物品。
而想要获得制作符咒，就要使用“3-0782”，克莱恩打算让阿兹克先生制造一些类似死灵的事件，之前出现过类似事件的莫尔斯镇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
贝克兰德，码头区，银镜长街。
出租屋内的床上，罗尔斯闭着双眼，确认雅莉希亚没有在自己身边后，睁开双眼盘腿坐床上，从一旁的书桌抽屉内取出了两匝纸张。
其中有一部分是佛尔思抄录的《灵界见闻》，只有三个章节。按照她的说法，还有四个章节没有抄录完成。
对此罗尔斯已经放弃督促佛尔思尽快抄录了，不是因为他突然改变想法了，而是雅莉希亚对佛尔思亲近的态度。
另一份则是他之前从a先生的聚会那里拿到的罗塞尔日记，这一部分同样和赫密斯有关，但是对罗尔斯目前的作用不是很大。
日记的主要内容是罗塞尔和赫密斯关于“炼金术士”能力的讨论，特别是有关赫密斯语在炼金物品上的应用。
很可惜的是，上面记录的大都是虚的，或者只是寥寥几笔的记录，这对欠缺相关知识的罗尔斯而言，就是鸡肋。
不过，其中有一部分的记录倒是很有趣。
“赫密斯老先生不愧是人类贤者啊！在他面前，我除了偶尔能利用前世的某些知识来装一波外，在很多方面我都离这位贤者有一段距离。
特别是关于赫密斯语方面，在他面前，我甚至无法吐露任何一个赫密斯语单词。他告诉我，赫密斯语是由他创造的，即使是实力远超过他的非凡者，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使用。
这算是权柄的一种体现！
他告诉我说，如果我能创建一种语言，并且拥有了足够多的使用者后，同样会掌握对应这种语言的权柄。只不过，这种语言最好要有撬动自然的力量。
这让我有一种想要把汉语传播出去的想法，异界文化传播大使——罗塞尔·古斯塔夫！
可惜，我已经写了太多不能暴露出去的日记了，为了我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一定不能将汉语透露出去。
随着和赫密斯老先生的交流，了解了更多关于人类早期在各种非凡生物压迫下的惨状，我愈发觉得自己有必要像他那样时不时的留个宝藏在外面了。
凭借着我‘炼金术士’的能力，想要弄一个宝藏还不容易，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开启宝藏的东西。
倚天剑屠龙刀？不行，这太中二了，而且这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文化。有了，我不久之前给亚兹德做了个玩具，虽然只是个样子货，充当宝藏钥匙还是可以的。
或许等到亚兹德长大后，我再把那个玩具改造一下？”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现在你的日记已经有两个人可以解读了，而且等到克莱恩将源堡上悬挂的人放出来后，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社死啊！
还有就是关于罗塞尔曾经效仿赫密斯设立的宝藏的事情，对于那个宝藏罗尔斯可是眼馋得很。
可是宝藏在哪儿？那个给亚兹德当玩具的宝藏钥匙是什么？亚兹德又是谁？
罗尔斯只知道罗塞尔有两子一女，那个亚兹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按理来说，像罗塞尔这样的高序列非凡者，哪怕有私生子也是会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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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佛尔思的抉择
“哗”地拉开抽屉，罗尔斯将手中的日记和佛尔思抄录的《灵界见闻》放了进去，并从其中取出了另一本棕黄色的约莫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的书籍，正中央是一个较为潦草的赫密斯语单词“符咒”。
他这段时间实在是过于无聊，唯一能说上话的铁锚酒吧的老板肯恩也在上周正式将酒吧卖了出去，按照“恐惧子爵”的指示前往了因蒂斯。
所以罗尔斯经常会把这本雅莉希亚给他的《符咒》拿出来看一看，这里面记载了几十种符咒的制作方法，但是很可惜其中能够制作出来的只有十几枚。
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是，这本书最开始只是塔玛拉某位先祖的猜测和试验，后来被人整理成册，但是少了很多内容，即使后续做了些许补充，可大部分符咒依旧没有办法制作出来。
而且符咒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即使是在不使用的情况下，最多也就是持续两周就会失效，那些高阶符咒比如雅莉希亚制作给休的那枚，也不过能维持一年半左右。
塔玛拉家族有生活在霍纳奇斯山脉内，很少有使用符咒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制作符咒的材料，所以对于塔玛拉们来说，符咒并不是他们所信赖的武器，这也导致了很少有人能再次补全那本《符咒》。
在能制作出来的十几种符咒内，罗尔斯可以用得上也制作得出来的只有两种，“扭曲”符咒和“混乱”符咒，剩下的要么是他用不上，要么就是和他本身的能力重叠了。
制作符咒需要向某位存在进行祈祷，而且符咒的类型必须要在这位存在的领域或者权柄内。而“不定之雾”的眷者们只能向“不定之雾”祈祷，而“不定之雾”覆盖的途径只有“仲裁人”和“律师”。
塔玛拉家族自身掌握“仲裁人”途径，是不需要制作对应这条途径的符咒的，而需要的就是对应“律师”途径的符咒，但这又和罗尔斯自身的能力重合了。
虽然这段时间筛选了两种自己可以制作应用的符咒，但罗尔斯并没有制作，毕竟这东西既耗费精力，保质期还短，在确定自己短时间内应用不到后，也就没有制作。
而现在，罗尔斯意识到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出现，自然要想办法插手进去，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拿到几张别的手稿，混一个几十万镑的身家。
毕竟自己接下来要扩大律所规模，还要继续提高自己在保守党的地位，金钱是必不可少的。光指望一年几千上万镑收益的律师所，是肯定没有办法满足罗尔斯的政治需求的。
而且克莱恩离现点现杀的格尔曼·斯帕罗还有一段距离，大金主奥黛丽现在也没有办法动用太多的资金，所以在这之前罗尔斯只能靠自己了。
既然贝克朗可能知道了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那想必泽瑞尔那边应该早就获得了线索，并且上报给了弗萨克方面。只是目前最接近手稿的应该是泽瑞尔手下的那个大男孩——伊恩·赖特。
可一个流浪儿可不好找，所以罗尔斯只能从侦探泽瑞尔那里得到线索，可因蒂斯大使馆方面肯定也会从这里动手，说不定现在已经把泽瑞尔秘密监控起来了，甚至抓起来拷问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现在罗尔斯去找泽瑞尔，那说不定就是“秘偶大师”罗萨戈假扮的！
但泽瑞尔侦探肯定没有死，按照罗尔斯和他签订的协议，如果他死了，罗尔斯委托的任务自然也就完不成了，那样作为甲方的罗尔斯就会知道。
原本他是想着早早和泽瑞尔签订协议，到时候通过“公平之杖”的占卜，悄悄从中获利。可现在“公平之杖”进化失败，自己之前的想法直接泡汤了。
可罗尔斯也不想直接放弃，毕竟这是自己能找到的比较正常的挣钱方法，而且即使对外说的话，也解释得通，不会被保守党的某些人怀疑。
他也不能直接去找泽瑞尔侦探，贝克朗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份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他能做出什么来罗尔斯都不会怀疑。
毕竟上一位“红祭司”是图铎，谁也不知道那位疯狂的血皇帝究竟有没有对那条序列做什么影响？
为了保证自己安全，罗尔斯必须要制作几枚符咒，而且必须要等到雅莉希亚在他身边的时候去泽瑞尔家附近转一转。
经历过上次的“埋伏”因蒂斯和灵教团后，罗尔斯可不敢这么莽了，生命可只有一次，他又不能像克莱恩那样可以预支“奇迹师”的力量，死而复生！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
奥黛丽睁开眼睛，确认苏茜没有发出警告后，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来到了卧室配套的一间小型书房，在五六排书架上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取出了一本书。
《暴风山庄》，作者是她上次参加格莱林特子爵的文化沙龙时，苏茜意外发现的一个非凡者——佛尔思·沃尔。
原本这本书是奥黛丽成为非凡者之前正在阅读的书籍，可她加入塔罗会后，再也没有兴趣翻看这本了。直到知道作者也是个非凡者后，她才在空余的时间把它看完了。
凭借着“观众”卓越的分析能力，奥黛丽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从主角茜茜女士的性格中分析出作者佛尔思·沃尔的性格，毕竟哪个作者不会把自己带入主角呢？虽然这本书杂糅两人很多东西，但不难看出来佛尔思应该是个冷静且理智，富有智慧的一个人，只是似乎有些，嗯，慵懒。
拿着这本《暴风山庄》，奥黛丽打开房间门，对着守在门外的金毛大狗点了点头，向站在走廊尽头的贴身侍女安妮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房间。
金毛大狗苏茜熟练地跟了进来，像一位走进剧场观看戏剧的观众一样，找了一个位置趴了下来，等待着戏剧上演。
奥黛丽无奈的看着苏茜，叹了一口气后，坐在了椅子上，露出了标准的微笑等待着即将进来的贴身女仆安妮。
“下午好，小姐。”
熟练地行了一礼后，安妮站定等待着奥黛丽的吩咐。
“安妮，我刚刚在看那本《暴风山庄》，觉得这本书还不错。”奥黛丽指了指放在一旁摊开的书籍，装出迟疑且期待的样子，“我想见一见那位作者，你帮我联系一下吧？”
安妮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从记忆中飞快翻找出《暴风山庄》作者的信息，松了一口气道：
“没有问题，我会尽快给佛尔思·沃尔女士送上请帖。”自家小姐还没有成年，如果《暴风山庄》的作者是男性的话，对于霍尔家族的声誉绝对会造成影响。
“不，最好不要直接约见她，我想在一场宴会或者沙龙上先观察一下她，看看和我想象的是否一样？”
奥黛丽的演技很好，至少一直跟着她的安妮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她还在庆幸《暴风山庄》的作者是位女性，听到奥黛丽的要求后，她也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就有了办法：
“后天家中要举行一场文化沙龙，是希伯特少爷主持的，我一会而让人多要一张请帖给沃尔女士送过去。”
“太好了，安妮！赶紧去做吧！”
安妮微笑着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间的门关上了。
奥黛丽看着关上的房门，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趴着的苏茜。果然，相比于“演员”，还是“观众”更好扮演啊！
发现奥黛丽将视线投向自己的苏茜起身，张开嘴巴道：
“奥黛丽，你的演技可真差，那些宴会上的……”
“苏茜！”奥黛丽抬高了声音，极不淑女喊了一声，看着苏茜有些委屈的表情，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让苏茜知道在鲁恩，说话要含蓄，特别是对待一位贵族女性。
……
北区，某处公寓内。
身穿骑士练习服，头发扎起被一顶高高礼帽盖住的休从楼梯下走了下来，她最近一直在接各种任务，加上之前的存款总算是凑齐了购买“治安官”材料的钱，接下来就是等待着a先生的聚会了。
休看着关上门，转过头来一副惊讶又疑惑表情的佛尔思，压了压自己的礼帽问道：
“怎么了？是谁啊？那个和蜡像一样的雅莉希亚吗？她又有什么问题？”
雅莉希亚是她们上周刚刚认识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像精致的蜡像一样，就住在她们隔壁。
和雅莉希亚缺乏表情的面孔类似的是，她也缺乏足够的生活经验，不懂得瓦斯计费器的使用方法，不懂得买东西砍价，甚至连许多该有的生活常识都知道的很少。
佛尔思和休都猜测这是一位离家出走的贵族大小姐，只不过在去了雅莉希亚租住的公寓后，看见了十几套最新款服饰后，这个想法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光凭着那些衣服的价格，就足够买一份“治安官”配方加材料了，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位离家出走的贵族小姐买得起的，除非她走之前带走了很多珠宝。
“不是。”佛尔思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一份精美请帖，“是我的主编，给我送来了一张文化沙龙的请帖。”
“主编亲自送来的？是哪个大贵族举办的沙龙？”对于这种事情也颇为了解的休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
“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霍尔。”佛尔思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休有些奇怪地看着佛尔思道：
“你怎么这副表情？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还是你不想去？”
佛尔思的性格休是知道的，这种宴会沙龙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去的，她宁愿在床上躺着。
“不是举办人有问题，而是时间有问题，沙龙举行的时间是后天。”佛尔思摇了摇头，把那只金毛大狗从自己的记忆里甩出去。
“后天？”休右手托住下巴，霍尔伯爵的家族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如果佛尔思是刚刚成名，或许还有点可能，可她的成名作《暴风山庄》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休越想越不对劲，劝阻道：
“你觉得有问题？那就不要参加了！”
“当然，我可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见到佛尔思拒绝后，休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只是转而问道：
“你的配方不是早就到手了吗？还是没有材料的消息吗？”
佛尔思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幽怨地看了休一眼，走到沙发旁躺下，将手中的请帖扔到了茶几上，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她也很努力的想找材料，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食灵者是什么都没有人知道，深海枪鱼据说某些海盗聚会那里会有。
休走到沙发旁，靠着佛尔思坐下，安慰道：
“明天的a先生聚会，我帮你从那个军情九处的负责人那里打听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帮你找杰弗里，他既然可以给你配方，说不定可以给你材料呢？”
佛尔思有些心动，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那个面具男说不定正在考验你，不要做一些让他怀疑的事情，这对你以后的调查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的。杰弗里那边，等我把《灵界见闻》剩下的章节抄录给他后，问一问他有没有那些材料。”
休呡了呡嘴唇，默默点了点头，也躺在了沙发上。
佛尔思蓝色的眼眸眨动，最后将视线放到了茶几上的请帖上，她上次参加了格莱林特子爵的文化沙龙，本质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些贵族子弟们，帮助休查清楚她父亲的事情。
可佛尔思发现，想要通过这些人来查清涉及到一位行宫伯爵的案件，几乎不可能，除非她愿意等，等到这些人继承爵位。可休能等得起，她等不起。
对于当时的佛尔思而言，满月呓语就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随时都有可能在一次呓语后直接失控，变成怪物。所以尽快走上层路线，帮助休查清楚她父亲的案子是佛尔思那时唯一的意愿。
毕竟对于佛尔思来说，独自生活多年的她，除了已经去世的安丽萨太太外，只有休是她最看重的了。
虽然现在佛尔思有了“戏法大师”的配方，可她似乎能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太久了，即使能撑过下次的满月呓语，那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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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初见面
廷根，拉姆德小镇附近。
这是一座外墙坍塌的古堡，依旧耸立的外壁之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裸露的地方则多有斑驳。绯红色月色轻纱般覆盖在绿色的藤蔓上，时不时振翅飞起的乌鸦发出聒噪的叫声。
两道人影从古堡内走了出来，一前一后，默然无语，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楚，走在前面的是一身棕色装扮的男人，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五官柔和，右耳下方一颗细小的黑痣随着他的走动时不时隐藏在黑暗中。
阿兹克先生的表情异常沉重，在浓郁的夜色里，突然开口道：
“等这件事情解决，我会辞职离开廷根，去追寻我遗失的过去。”
跟在后面和阿兹克差不多高的克莱恩将自己因风吹动的礼帽向下按了按，看着前面的阿兹克先生轻声问道：
“你要去哪里？阿兹克先生。”
他从“皇帝”先生那里已经知道了“死神”途径半神“不死者”的特殊性，知道了阿兹克先生很有可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六十年诅咒中轮回。可至少持续一千四五百年的诅咒轮回，已经超过了寻常序列4半神的期限。
特别是克莱恩在占卜“皇帝”获得那张原本属于阿兹克先生的死神面具后，他愈发地认识到阿兹克先生的不断轮回可能不止是“不死者”的诅咒。
夜枭的叫声伴随着虫鸣，回荡在废弃古堡通往小镇的道路上，阿兹克目视前方，默然几秒道：
“不知道，不过我会先去贝克兰德，我有预感我的命运在那里。”
克莱恩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阿兹克先生你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啊！还能够预感自己的命运吗？那不是“怪物”途径的能力吗？还是说高序列的非凡者都有类似的能力，心血来潮？
不过阿兹克先生的预感应该没有错，他最近的一次失忆就是在贝克兰德大学附近，而且“皇帝”拥有一张和他有关的面具，“皇帝”最近也要返回贝克兰德了。
我要不要告诉阿兹克先生关于那张面具的事情呢？不，我还是先用“不死者”的诅咒旁敲侧击一下吧！
克莱恩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用手杖拨着前方的杂草道：
“阿兹克先生，我对你的状况有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阿兹克侧头望了同行者一眼。
“我认为你的遗忘是循环的，或许你每隔几十年，就会死亡一次，清空掉之前的记忆，接着在一定的时间后，从黑暗的沉眠里苏醒过来，开始新的一段人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那些不同的梦境，那是你不同人生里遭遇的事情。”
克莱恩按照“不死者”的诅咒，加上扮演“占卜家”时神棍的说话方式，描述着自己的“推测”。
阿兹克的脚步霍然放缓，似乎被黑暗拉住了衣角，他目光幽沉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才道：
“这和我受刚才刺激而苏醒的一些记忆吻合。”
受刚才刺激苏醒了一些记忆？克莱恩心中一动，如果阿兹克先生拿到那张明显是他可以丢掉的面具，是不是获得的刺激更大，恢复的记忆也更多呢？
可我怎么和他说？说我有个眷者在贝克兰德，他手里有你以前的面具？
克莱恩微微摇头，这样肯定不行，即使阿兹克先生会因为自己帮他寻找以及不对外说这件事情，“皇帝”那里可就说不定了！“皇帝”背后明显是鲁恩官方力量，而身份不明，还是一位半神的阿兹克先生肯定会被敏感且多疑的“皇帝”注意到。
而且在我的占卜中，阿兹克先生在丢掉那张面具后，竟然直接变成了一条羽蛇，还疯狂喷吐着苍白色的火焰，要是在拿到那张面具后，又变成那个样子，肯定会被军情九处或者教会的力量抓起来。
克莱恩发现这件事情很难行得通后，开始进行另一种推测，将阿兹克先生很可能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召回失去的记忆，并为下一次人生做身份安排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耐心等待，就会慢慢恢复记忆。”克莱恩给出结论，宽慰着对方。
阿兹克无意识挥舞了下手杖，然后整个人似乎化身为了大理石雕成的塑像。良久之后，他目光深远地回答道：
“也许，也许旧的人生进入尾声时，我才会彻底恢复记忆。我不想等待那么久，我想有充裕的时间去弄清楚并摆脱这个宿命。所以，我必须主动地寻找过去，一点一点刺激自身，提前完成你推测里的觉醒，而等待只会让我重复之前的循环。”
克莱恩怔住了，他现在仿佛也陷入了某种宿命中，想要摆脱这种宿命，而现在他竟然劝另一个陷入宿命中的人，接受宿命。
可想要帮助阿兹克先生摆脱这种宿命，至少要让他成为序列3，可这哪是一个小小的序列9“占卜家”可以考虑的呢？
或许让阿兹克去寻找“皇帝”，接触到那张面具，才能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寻找回记忆。可我怎么该和“皇帝”说？
克莱恩陷入了纠结，或许我该再做一次占卜？
看着前面默然前行的阿兹克先生，克莱恩向他抛出了一个请求，请阿兹克先生在廷根附近的某个小镇搞事，让自己能够申请“3-0782”。“没有问题。”阿兹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未曾去问对方为什么要那样做。
“谢谢，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嗯，你挑选灵异事件的目标时，只能选择黑夜女神的信徒。”克莱恩叮嘱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了上次和队长处理任务的莫尔斯镇，“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选择莫尔斯镇。”
至于让阿兹克先生不要留下线索，这对于一位至少是“不死者”的非凡者来说很难吗？
阿兹克并不在意对方的目的，依旧点头道：
“好得，我会提前告诉你大致的时间，让你能够做好准备。”
所以你确定是要在莫尔斯镇搞事了？
克莱恩有些惆怅，他现在愈发不担心阿兹克先生问他怎么会知道那张面具的事情了，只需要考虑“皇帝”的想法了。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家的豪华别墅。
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蜡烛灯台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巨大的宴会厅内灯火通明，打扮入时的男女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着最近贝克兰德最流行的话题。
在贝克兰德，天气是流行上百年的寒暄话题，可在贵族们举办的文学沙龙里谁要是拿天气开题的话，只会让人耻笑。
可今天不同，这些贝克兰德较为知名的作家、画家、艺术家、文学评论家和大报的编辑们，无论年轻与老迈，开口的前三句话必然会表达出一个意思，今天/最近的天气实在太糟糕了！
至于为什么这群文艺界的翘楚们会拿这种话题做开头，都是因为今天文化沙龙的主持者是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这位未来的霍尔伯爵选择以保护空气，控制污染作为踏入政坛的第一步。
这群应邀前来的文化界名流们，经常出入各位贵族举行的文化沙龙，都是油滑成精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这位顶尖勋贵子弟唱反调呢？
端着酒杯的希伯特充满古典雕塑美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是比她妹妹奥黛丽更加老练的笑容，足以让每一个人感觉到足够的尊重。
此刻，他正以一副聆听状看着一个七十多岁，头发半灰半白，即使现在一副激动之色，也能看出他愁苦的面容，这是贝克兰德美术界不受重视的一位画家，他所推崇的绘画风格并不被许多人接受。
尽管接受过艺术鉴赏方面的教育，希伯特对于这位名为考克斯的画家所说的专业技法提不起兴趣和激情，但他依旧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微笑看着对方手舞足蹈描绘着创作那副让他成名的画作《港口》的心路历程。
“只用单色，然后用深浅色调来表现景物的外形轮廓和明暗关系，这更能表现出在贝克兰德的雾气下那种朦胧感。”
画家考克斯敏锐察觉到希伯特的注意力开始逐渐分散，于是将话题扯到了贝克兰德终年不散的雾气上。
希伯特并不关心面前这位画家谈论的东西，甚至对沙龙里这些人谈论的东西兴趣都不大。他只希望借助这次沙龙将自己的态度传达到文艺界，利用他们的影响力来扩大自己的名声。
当然，这并不代表希伯特没有做什么准备，实际上每一个受邀前来的客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就像他面前这个只有一副画引起过争论，而人却毫无影响力，甚至被排斥的画家考克斯。
他的那副《港口》描绘了晨雾笼罩下的码头区，来往的船只，搬运货物的工人，穿梭的马车全部被一层雾气笼罩，这很符合希伯特的目的。
至于考克斯没有名气的问题，只要希伯特愿意，这位年老的画家立刻就可以成为美术界的名人。
可这场沙龙总有些意外来客，在宴会厅一角，一身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褐发微卷地披着的年轻女士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这不是他的客人，希伯特翻阅过所有客人的资料，并没有她。而按照他贴身男仆的说法，这是他妹妹奥黛丽最近阅读的某本书的作者，想要找个机会见一下。
希伯特对此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妹妹的“顽皮”，甚至没有刻意去和那位名为佛尔思·沃尔的女士去交流。
那位女士虽然想要找人聊一聊，可自己的客人们对这位女士明显要陌生得多，沙龙已经接近尾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聊天对象，只能独自在宴会厅一角。
如果自己的妹妹不打算见得话，那希伯特就必须和这位女士聊一聊，他现在绝对不会让任何有损他声誉的事情发生，这只会让菲利普在这次竞争中占据上风。
想到了那个已经将希尔斯顿警局牢牢握在手里的菲利普，希伯特对于那位名声极大，却刻意不出手的现任希尔斯顿警局汉弗莱有了不满。汉弗莱作为父亲霍尔伯爵的好友，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躲了起来，称病不出。
画家考克斯见希伯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这里后，识趣地又说了几句后就结束了聊天。这让希伯特很满意，他看着考克斯离开的背影，回忆起他的资料，那副他早年画的《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上，贝克兰德天空似乎还是比较蓝的。
等待希有一位客人主动上前聊天时，希伯特回过神来发现，那位沃尔女士已经被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妮带走了。……
佛尔思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白领素色连身长裙安妮，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为了能从上层贵族层面上帮助到休，她还是选择参加这次文学沙龙，只是结果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一开始自己拿着请帖进入这栋别墅后，就发现自己仿佛是意外来客一样，沙龙的举办者希伯特·霍尔甚至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表现出了惊诧的眼神，和之前熟练叫出客人名字的表现不同的是，他在贴身男仆的提醒下才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让佛尔思的感觉很不好，在沙龙开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来参加沙龙的客人谈论的话题都和举办者最近的口号相关联。
即使她插进了话题中，也没有这些早有准备的客人们能说，只能独自呆在角落后悔。感叹自己还不如不来呢！
就在沙龙快结束的时候，前面这位女仆装扮的女士过来说，霍尔家唯一的女儿奥黛丽·霍尔小姐要见自己，和自己聊一聊那本《暴风山庄》，这才让佛尔思意识到邀请自己前来的很有可能是这位奥黛丽小姐。
可自己上次虽然在格莱林特子爵家中见到了奥黛丽，可并没有说上话，甚至自己还吓了那只金毛大狗一跳。
总不可能是那只金毛大狗告状了吧？
佛尔思好笑地摇了摇头，跟着安妮走进了一个较为私密的会客厅内，一位穿着镶嵌有蕾丝的淡蓝色长裙，金色的长发盘起被一顶有淡蓝色羽毛的丝绸帽子盖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丽少女正坐在沙发上，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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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雅莉希亚的猜测
奥黛丽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忐忑，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位陌生的不属于官方力量非凡者见面。作为霍尔伯爵之女，很早就了解非凡者存在的她，在家族的教导中有两点知识很重要。
第一不要尝试信仰陌生的存在，不要和祂们产生联系；第二不要单独和野生非凡者相处。
但奥黛丽却打破了这两点，不仅开始信仰一位陌生的神灵“愚者”先生，更是想办法单独会见一位她并不了解的野生非凡者。
可这一切不都是有原因的吗？是“愚者”先生主动和她联系，这让奥黛丽一个除了身份有些特殊，实际上只是一个未成年的普通姑娘，只能接受不是吗？更何况“愚者”先生也没有教会说得那么恐怖和邪异，否则那位疑似隶属官方的“皇帝”先生早就离开塔罗会了！
至于不要单独和野生非凡者见面，那不是针对普通人的吗？奥黛丽现在也是非凡者，是“皇帝”先生所说的极为厉害的“观众”途径。虽然只是序列9，可根据奥黛丽搜集的关于即将到来的佛尔思·沃尔女士的资料和“皇帝”先生的说法，估计也只是序列9的“学徒”。
更重要的一点，这里是霍尔伯爵的住所，这是奥黛丽最大的依仗。
希望希伯特说得是对的，这栋别墅内有非凡者在保护我们。
前几周，可能是受到了尼根公爵的独子菲利普勋爵的刺激，希伯特在自己的房间发了很大一通火，也泄露了很多奥黛丽不知道的事情，这都被苏茜听到了。
撇去那些抱怨和愤怒，最值得奥黛丽关注的就是这栋别墅和家族封地内都有非凡者在保护他们，所以她选择在这里和那位“学徒”沃尔女士见面。
奥黛丽收回思绪，让自己进入“观众”状态，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她听到安妮的脚步声了。
几秒钟后，安妮走入了会客厅，后面跟着一位穿着一身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褐发微卷，眼睛淡蓝的年轻女士，正微笑着看着奥黛丽。
身为主人的奥黛丽起身，虚提裙摆致意道：
“沃尔女士，非常高兴见到你，我是奥黛丽·霍尔。”
佛尔思点了点头，同样微笑道：
“晚上好，女士。”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这位女士虽然面露微笑，但是话语中却刻意有些疏远，眼神中透露出些俯视的感觉，这是非凡者对于普通人拥有的心理优势吗？
可为什么是疏远？不想接触贵族？不对，那是怕被官方的非凡者发现身份？
从佛尔思踏入视线的一刹那，作为“观众”的奥黛丽就开始了扮演，观察非凡者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很喜欢你在《暴风山庄》中塑造的茜茜女士的形象，非常的传神，请问是以你自身的形象为蓝本吗？”
站在一旁的安妮微微皱了皱眉毛。
奥黛丽像是突然发现了安妮的表情一样，有些歉意地对仍然站着的佛尔思示意道：
“抱歉，我对茜茜女士那段推理是在太喜欢了，请坐吧，沃尔女士。”
安妮看着恢复了贵族风范的奥黛丽，满意地点了点头，致意后离开这里，即使是贴身女仆也不是能参与任何会谈的，特别是这种明显较为私密的话题。
奥黛丽和佛尔思各怀目的的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等奥黛丽确认安妮已经走远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上次在格莱林特子爵的家中，我似乎和佛尔思你见过？”
经过几句闲聊，在“观众”的刻意引导下，两个人已经到互称名字的地步了。
“是的。”佛尔思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简单答了一句。
“在那次沙龙后，我的，嗯，一位朋友……”奥黛丽有些小纠结，“她看到你没有开门，只是墙壁闪了闪，就直接穿进了盥洗室。”
佛尔思有些古怪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接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邀请来到这里，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那里有可以让她穿梭灵界的石头。
奥黛丽装出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摆手道：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的那位朋友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也不会对你不利，我只是……”她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相信佛尔思能想到她的意思。
只是佛尔思刚刚抬起左手腕的动作有些突兀，那里似乎有条银质手链，上面有两颗…石头？还是宝石？那是神奇物品吗？
佛尔思不再那么严肃，她不是什么邪教徒，只是一个普通非凡者而已，更何况她上次还向黑夜教会举报了一位灵知会的“女巫”。即使奥黛丽想要对她不利，也不需要亲自冒险来和她见面。
所以，这位贵族小姐应该是想了解非凡者的世界，甚至想要成为非凡者，所以才这么做的？或许这样真的可以帮到休。
“看来茜茜女士没有我有吸引力？”佛尔思放松下来，开了小小的玩笑，开始和奥黛丽拉进关系。
“当然，只拥有佛尔思你部分特质的茜茜女士虽然有足够的魅力，但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不是吗？”
在两个人都抱着互相交好的态度的情况下，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
……
奥黛丽看着被安妮领出去的佛尔思，若有所悟地坐在沙发上，回忆刚刚的对话。对于佛尔思谈及的本身途径和非凡者的事情，她已经有了些许了解，甚至比佛尔思了解得更深入。只是，佛尔思在得知自己非凡者身份暴露，而且我不会威胁到她时，似乎就开始刻意亲近我，她是想和霍尔家族那些被雇佣的非凡者一样？还是想要借助家族的力量完成晋升？
奥黛丽刚刚并没有提及让佛尔思去寻找“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事情，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加上齐林格斯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和体型，这本身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自然要慢慢来。
……
贝克兰德桥区，蔷薇长街的某个咖啡馆。
隔断内，罗尔斯头戴鸭舌帽，穿着符合桥区普通人穿着的夹克，他面前摆放着一杯劣质咖啡，旁边则是一份迪西馅饼。
而他没有任何想要开动的意思，只是在仔细看着手中的一份《贝克兰德邮报》，头版头条依然是批评菲利普在希尔斯顿警局的“改革”。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看的是文艺版面，今天的标题是：
“六十年绘画历程，八十岁画家终获认同”
这篇报道详细叙述了关于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画家在被美术界排斥一辈子后，终于获得了众多画家的好评，认为其的画作有资格进入贝克兰德美术馆。因此，这位名为考克斯的老画家下周在国王大道76号贝克兰德美术馆进行为期一周的画作展览。
而在这篇报道的最后，是考克斯的两幅画，一副《港口》，一副《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即使只有黑白两色，也能清楚的发现，这两幅画最大的不同是前者笼罩在雾气之中，而后者的天空则要更好一点。
合上报纸，罗尔斯将报纸放到一边，用勺子搅动着还算温热的咖啡，对于那位明显和菲利普打擂的希伯特是愈发有兴趣了。
因为最近实在太闲了，罗尔斯开始搜集菲利普最近的消息，也算是看一看能不能有什么可以补充的。而和希伯特相关的消息自然不能放过，毕竟新党的喉舌《贝克兰德邮报》持续批评希尔斯顿警局的改革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关于措施的补充罗尔斯还没有什么好想法，但关于希伯特的举措倒是有不少想法。保守党喉舌《贝克兰德日报》认为希伯特是最近贝克兰德宴会中最耀眼的明星，瞩目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妹妹，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奥黛丽·霍尔。
而相比与奥黛丽，希伯特的表现简直就是灾难，永远都喊着相同的乏味的口号，如果不是身份使然，那他绝对是贝克兰德宴会里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不过相对于这种批评，希伯特的做法虽然明显，但绝对有用。就如同刚刚报纸报道的那样，一个不被美术界接受的画家为什么突然被接受了？还不是前几天他参加了希伯特的文化沙龙，被希伯特发现了有利之处，才被接受了。
接受的理由，自然是那两幅对比鲜明的画！
至于美术界为什么会被希伯特影响，从古至今，艺术品总是需要贵族们收藏才会真正迸发出自己的价值。更何况，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肯定是意识不到这种背后的交易的。
不过确实有些太过了，《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那位画家的年龄最多和罗尔斯差不多，也难为希伯特能翻出来了。
虽然过火了，可罗尔斯也能看出来现在大气污染、保护空气已经和希伯特紧紧联系到了一起，两者已经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了。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罗尔斯皱起了眉头，放凉的劣质咖啡酸味更明显了，即使加了糖也压制不住。把咖啡放到一边，将迪西馅饼放在面前，罗尔斯动作一滞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对面的座位上，穿着常见蓝色长裙的雅莉希亚的身影勾勒出来，深灰色的眼睛看着正在吃着馅饼的罗尔斯：
“你来这里是来看报纸的吗？”
罗尔斯咀嚼完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带着酸涩味的咖啡，果然，还是甜冰茶更适合迪西馅饼。
“不，只是顺便，毕竟这是这家咖啡馆能提供的唯一免费的东西。”桥区的咖啡馆并不会比东区、码头区的好到哪里去。
“你在利用我，是想要查那个‘秘偶大师’吗？”雅莉希亚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波动。
“他在这里？”罗尔斯眼中有些惊喜，说实话他现在对于这段剧情发展到哪一步并没有明确的把握，所以之前才会主动找到泽瑞尔侦探签订一份“公正”的契约。
而对于雅莉希亚的问题，则是选择了默认，作为一个曾经的“律师”，他总要去试探一下底线，至少以之前雅莉希亚的表现来看，这种试探应该触及不到她的底线。
这只是“律师”正常借用“秩序”打击对手的手段而已。
雅莉希亚有些惊讶，罗尔斯的默认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她很清楚罗尔斯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以他的表现，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五海之王”的情报探子。
那些知识即使是“五海之王”也不会知晓太多！
可雅莉希亚一直没有点破这一点，刚开始是因为罗尔斯是“不定之雾”的眷者，在同为眷者的情况下的刻意放纵，而之后则是一种隐隐的惧怕，特别是在她翻看了佛尔思那本《灵界见闻》后。
那本书对于雅莉希亚而言，并不能帮助到她什么，可那本书的作者和灵界七光之一的“黄光”威尼坦的对话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段对话中涉及到了两点让雅莉希亚有这种感觉的地方，一是末日即将来临，很有可能是在未来几十年内到来。这让她想起了刚成为眷者的那段时间内，“不定之雾”和她说的那段话。
“这是我和塔玛拉的约定，获得力量必须要付出代价不是吗？不过，你可能会成为摆脱这个诅咒的人，毕竟时间不多了。”
雅莉希亚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些，即使是家族那些老人也没有重视，可“黄光”威尼坦的末日说法是不是验证了“时间不多了”这句话。
第二点则是关于亚伯拉罕的诅咒，“黄光”威尼坦做了预言，认为解决诅咒的办法在未来，在一位得到了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手中，而且诅咒解除之日就是亚伯拉罕真正劫难来临的开端，这场劫难涉及到了神灵层次的伟大存在。
隐秘存在，某位“学徒”，神灵层次的伟大存在，消失的“不定之雾”，诡异的罗尔斯，疑似亚伯拉罕后裔的佛尔思……
这一切串联起来，让雅莉希亚内心升腾起一个恐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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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罗萨戈的占卜
“他在这条街的138号。”
雅莉希亚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虽然那个猜测很可怕。
蔷薇长街138号，正是表面是侦探，实际上是弗萨克情报人员的泽瑞尔·维克托·李的家。
罗尔斯端起咖啡杯，两眼仿佛没有焦距地看着黑褐色的咖啡液面，看来还是伊恩发现了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告诉泽瑞尔后上报，结果被因蒂斯大使馆知道了。
已经没有后路的贝克朗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处罚，必须要获得手稿，所以将“秘偶大师”罗萨戈派出来。只是在138号的罗萨戈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存在的？泽瑞尔吗？
因为已经将这段剧情彻底搅乱了，罗尔斯现在只能明确一点的是，泽瑞尔没有死，毕竟两人之间的契约还没有消失。
“138号里有没有一个黄褐色头发的男人？”
“有，那就是罗萨戈。”
连名字都知道了？看来那个暗中挑动因蒂斯大使馆和灵教团矛盾的果然是雅莉希亚，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大使馆里面有什么她想要的？
饮了一口略显酸涩的廉价咖啡，这让罗尔斯更加清醒了，有的时候，劣质咖啡的效果要比那些优质咖啡好得多。
不再去思考雅莉希亚究竟之前做了什么，还是目前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现在是罗萨戈悄悄扮成了泽瑞尔，正等着伊恩上钩？
那真正的泽瑞尔去了哪里？被秘密囚禁在某个地方了吗？因蒂斯大使馆？
不太可能，罗尔斯摇了摇头，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即使军情九处的那些人是饭桶也该知道这位贝克朗大使有很多小动作，肯定是要秘密监视一段时间的。
虽然目前的发展已经和剧情中差不多了，除了兹曼格党已经被肢解，贝克朗无法让那些人去抓捕伊恩。可罗尔斯踪感觉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不知道现在“公平之杖”能不能占卜到泽瑞尔的位置？
而且手杖还在雅莉希亚那里，呡了呡嘴唇，罗尔斯有些纠结地问了一句：
“那柄手杖怎么样了？现在能用吗？”
雅莉希亚没有回话，只是取出了那件镶嵌着碎砖的银质钱袋，打开后一柄杖首金银两色分明，杖身上半截漆黑，下半截覆盖着金色仿佛流动的液体，造型华丽奇异的手杖飞了出来，漂浮在罗尔斯的面前。
看着依旧在流动的金色液体，罗尔斯叹了口气，即使这柄手杖可以使用，自己也不敢使用，于是转变思路，继续问道：
“你有没有占卜的手段？”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罗尔斯的“律师”途径就是标准的辅助职业，各种debuff加成，除了输出不行，缺乏各种手段也是这条途径的“缺点”。
“没有。”雅莉希亚摇了摇头，“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对于占卜是没有加成的，而且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似乎在这方面更加没有天赋。
你回答的也太干脆了吧？罗尔斯看着浮在自己面前的“公平之杖”，还有坐在对面仿佛蜡像似的的雅莉希亚，自己总不能再找克莱恩占卜吧？
没有相关联的东西，即使克莱恩有源堡加持都没有用啊！
“你想做什么？”
我想赚钱，我想赚大钱，罗尔斯看着对面的雅莉希亚，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说实话，他现在并不缺钱，手里还有两份“通灵导师”遗留的特性，只要找对路子，两三万镑总是卖得出去的。
毕竟这两份非凡特性都是覆盖了序列9到序列6的，加上“死神”途径的特殊性，除了“太阳”途径非凡者的克制，大部分途径对于死灵类的攻击还是很难做出有效防御的。
当然，在这之前最好找人将这两份特性粉碎，让其在各自聚合成各序列的特性，这样才能卖出好价钱。而这一点甚至可以委托眼前的雅莉希亚去做。
可这种钱拿不到明面上，特别是像罗尔斯这样所有的收入都摆在明面上的家庭，一旦拿出太多不明来由的钱，肯定会被新党的人攻讦，即使是保守党也会询问他资金的来源。
这是从政的代价！
“你在害怕什么？你应该不难看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的话你不可能还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雅莉希亚表情淡漠，看着刻意表现出局促的罗尔斯继续说道：
“从我刚刚的话中，你应该能做出判断，是我将灵教团的那枚铜哨放到了因蒂斯大使馆内，虽然那里做了些许仪式的重建，但并不能阻挡我。‘自由行者’赋予了我随意穿梭灵界，屏蔽感应的能力，加上祂的眷顾，那里挡不住我。”
罗尔斯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雅莉希亚的意思他明白，一是不会对他不利，二是她可以随意进出因蒂斯大使馆，帮助罗尔斯调查一些事情。
在这两层意思之下，雅莉希亚隐隐有成为罗尔斯马前卒的意思，哪怕付出足够严重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让罗尔斯有些惶恐，变化实在太快了。这么值得雅莉希亚付出的原因是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不定之雾”转世吧？这里是西方玄幻，不是修真世界啊！
罗尔斯含糊道：
“现在还不需要，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
北区，道顿街66号。
一辆马车在马车夫的熟练的操作下，平稳地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后打开了车厢，车厢内坐着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看向马车夫。
小男孩大概不到十岁的样子，从穿着也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富庶家庭出生的孩子，但他穿的裤子却明显不合贝克兰德流行的风格，那是一条在罗思德群岛或者南大陆比较流行的阔脚裤。
马车夫的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说着些逢迎的话语，伸手将有些行动不便的小男孩搀扶着走了下来，对着后边说道：
“先生，我来就可以了。”
然后对着左腿有些不便小男孩笑着说道：
“我一直听说罗思德群岛那边虽然富庶，但蛇虫很多，你生活在那里更应该知道啊，怎么能被蛇咬到呢？要小心一点才对啊！”
这个马车夫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步入老年了，他不想在做这种不太稳定而且极其耗费精力的的工作了。他想成为某个富人家庭的马车夫，工作稳定能让他安心度过下半生。
他刚刚从车站接来的这个家庭就很不错，根据他们说是来自罗思德群岛的“慷慨之城”拜亚姆，唯一的儿子被某种少见的银蛇咬了。因为拜亚姆的医疗条件不够好，所以才选择来贝克兰德医治，而且打算以后在这里定居了。
所以这位马车夫才努力的磨着两张明显不是很利落的嘴皮子，希望给这个家庭留下好的印象，让他们雇佣自己成为私人马车夫。
马车夫让自己的脚步放缓，拉着小手，适应着小男孩一蹦一跳的步子，不时和身后说着话。
“对的，贝克兰德医学院的医生都很不错，只是收费贵一点，但对于您这样的家庭不算什么。”
“啊，知名的医生啊？这个我不太了解，不过我之前听人说过，好像一个叫做艾伦·克瑞斯的医生很不错。”
突然小男孩停了下来，向南看了过去，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前蹦去。
“你叫什么名字？”
“莫林斯·瑞兹。”
“那你现在叫莫林斯·昂赛汀好不好？”
“好的。”
“那就麻烦你当我临时的家长了。”
马车夫莫林斯·瑞兹，不，现在应该是莫林斯·昂赛汀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进了道顿街66号。
身后的那匹老马打了个响鼻后，拉着马车停在了一旁。
……
等到红月升起，照耀在西区那栋唯一融合了因蒂斯风情的鲁恩建筑上时，这栋建筑的大厅内一团火焰突然升起，随即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影。
人影和冒出的几个守卫点了点头后，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了建筑内的某个房间，敲响房门后走了进去。
“还是没有消息吗？”
身穿因蒂斯风格衬衫，外套马甲的贝克朗脸上胡茬微微冒出，身子前倾看向推门进来的人，眼神中透出出焦急之色。
关上门，人影的脸上一阵蠕动，出现了一张黑发蓝眸的男人面孔，他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胡痕迹，正是“秘偶大师”罗萨戈。
听到贝克朗的话，罗萨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扮成泽瑞尔已经有两周的时间了，可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名叫伊恩的男孩来汇报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贝克朗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倒去，紧贴着椅背。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看向罗萨戈，继续问道：
“你确定那个男孩知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罗萨戈眉头皱起，作为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赫尔莫修因的下落一向是北大陆四国格外关注的，属于那种宁愿让他死，也不能落入敌国手中。
而除了他本人外，他的手稿也是各国情报组织关注的重点，谁也不能确认赫尔莫修因的手稿上面会有什么奇思妙想，会不会对各国的战斗方式造成什么影响。
二十多年前，因蒂斯的六管机枪和高压蒸汽步枪直接将骑兵团送进了地狱，让之后的战场上再也无法成为骑士们活跃的舞台。
贝克朗和罗萨戈在最开始来到鲁恩时，就听说贝克兰德似乎存在着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手稿，是涉及到了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
这让当时的两人都极为高兴，可查了很长时间，付出了极大的物力精力，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放弃。
可前一段时间，贝克朗因为大使馆有人潜入，而且之后又损失了一位武官，虽然没有被鲁恩方面抓住把柄，可也足以让贝克朗被调回因蒂斯。
为了逃避处罚，贝克朗把这条线索翻了出来，让罗萨戈继续追查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原本只是最后一搏，可没想到罗萨戈竟然真的找到了线索。
虽然依旧只是一条模糊不清的线索，只是说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有可能在桥区。可桥区这么大，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手稿？
可罗萨戈在桥区打转的时候，发现了弗萨克情报探子泽瑞尔手下的那群半大孩子很可疑，似乎在寻找什么。在罗萨戈通过占卜后发现，手稿的线索和泽瑞尔手下一个叫伊恩·赖特的孩子有关。
贝克朗和罗萨戈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并从弗萨克情报组织内安插的间谍那里确认，这条情报还没有上报，于是立刻做了决定，先让罗萨戈观察泽瑞尔后，直接扮成泽瑞尔，等到伊恩·赖特自动送上门来。
计划很顺利，在罗萨戈经过短暂观察后，利用其“无面人”的能力，伪装成了泽瑞尔。真正的泽瑞尔则被秘密关押到了一处房屋内，由国防武官“惩戒骑士”约瑟普审问。
审问的结果则有些意外，泽瑞尔根本不知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事情，对于伊恩·赖特是否有相关线索也不清楚。
可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贝克朗还是罗萨戈都无法后退了，只能认为是伊恩·赖特获得了线索，但还没有上报。于是罗萨戈只能继续扮演泽瑞尔，等伊恩主动将线索送上门来。
可两周过去了，伊恩一直没有出现，而没有伊恩随身物品的罗萨戈也没有办法确认他在哪里。
“我来之前又做了一次占卜，那个叫伊恩的男孩依旧和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有关，或许是他看出了什么不对，没有告诉‘泽瑞尔’。”
罗萨戈认为自己在扮演上是没有问题的，泽瑞尔手下的孩子除了伊恩外，自己已经见过一遍了。甚至秘密派出了一些人暗中跟踪那些孩子，依旧没有伊恩的踪迹，就好像他凭空消失了一般。
贝克朗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道：
“约瑟普那里也确认泽瑞尔没有说谎，你也做过占卜了，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第两百章 呼啸而至
因蒂斯大使馆外，两道人影勾勒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棕黄色夹克，头戴鸭舌帽，女人身穿普通的蓝色长裙。两个人的目光看着某个人影在火光燃起后消失在大使馆外几十米的地方。
罗尔斯知道那是“魔术师”的能力，“火焰跳跃”，凭借着罗萨戈序列5“秘偶大师”的实力，他甚至可以在一两百米的范围内借助火焰随意移动。
“你需要进去吗？”
雅莉希亚毫无语气波动，仿佛因蒂斯大使馆在她眼中就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样。
“可以吗？”如果自己能进去，说不定就能听到罗萨戈和贝克朗的对话，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雅莉希亚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呃……”罗尔斯差点让雅莉希亚的话憋死，不行，不行你为什么问啊！你又不是“挑衅者”！
“不带你的话，可以。”雅莉希亚瞥了罗尔斯一眼。
罗尔斯吐了口气，这绝对是在报复自己刚刚没有回应的事情。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脸上堆起笑容道：
“那就麻烦你了。”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你先离开这里。”
罗尔斯呡了呡嘴唇，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使馆，朝着码头区的方向走去。
……
贝克兰德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长着酒糟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半百老头推开酒吧大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即使是酒吧，里面的客人也没有几个了，留下的都是些醉鬼。
酒糟鼻老头抱着装有四只黑麦面包的深棕色纸袋，避开了那些呕吐物和醉鬼，走进了酒吧内部的台球室，推开了三号台球室的门。
“吱呀”一声，房门后敞，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是卡斯帕斯吗？”
“是我，老头。”酒糟鼻老头卡斯帕斯·坎立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走进了三号台球室。
卡斯帕斯将手中装有黑麦面包的纸袋放到台球桌上，脸上一道翻口的、巨大的伤疤漏了出来，从右眼角一直拉伸到了右侧嘴边，如果没有那个几乎完全染红的酒糟鼻子，他绝对是可以成为小孩噩梦存在的家伙。
台球室一角一个穿着不合年龄的老旧大衣，头戴圆顶帽子的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过来，他有一双极为少见的红色眼睛，但眼睛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面色也有些蜡黄，整个人没有任何活力。
卡斯帕斯看着男孩那副疲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
“伊恩，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红眼男孩伊恩打了个哈欠，走到台球桌旁，取出了一条黑麦面包，咬了一大口后，嘴巴两侧肌肉疯狂蠕动，含糊不清地说道：
“没关系，我习惯了，帮我拿杯啤酒吧。”
卡斯帕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台球室。等他端着一杯酒回来时，伊恩第二条面包已经快吃完了，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两只手在喉咙那里上下滑动，想让食物快速下去。
见到卡斯帕斯端着酒杯过来，直接抢过酒杯一口饮下大半，满足的吐出个感叹词“啊”。
“你慢一点，又没有人和你抢。”卡斯帕斯有些心疼地看着伊恩疯狂的吃相，这些黑麦面包即使他在家中烤过了，可这么吃总会有伤身体的。
卡斯帕斯是典型“风暴之主”信徒，年轻时仗着狠辣赚取金钱，可总是以纵情享乐挥霍掉，并没有成立家庭，所以对于伊恩他总有种看待自己孩子的感受。
五六分钟，两磅的黑麦面包和一杯黑麦啤酒全部进入了伊恩的肚子，他满足的用大衣袖口擦了擦嘴巴，两手一撑坐在了台球桌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还差了点。”
卡斯帕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如果不是你年轻，换成被人早就吃死了。”他特意只拿了这些，生怕伊恩因为突然吃得太多而出事。
伊恩把帽子摘掉，挠了挠头发，对卡斯帕斯笑了笑，直接躺在了台球桌上。今天晚上这就是他的床。
看到伊恩准备睡觉，卡斯帕斯皱了皱眉毛，一瘸一拐的走到靠近伊恩头的那一侧，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是泽瑞尔那个家伙出什么事情了？”
伊恩把身子翻了过来，看着卡斯帕斯，面露严肃：
“不需要你管，这件事情我自己就行了，明天早上我就离开这，如果有人找你问我的下落，你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
“我知道了。”见伊恩不肯说，了解他倔强性子的卡斯帕斯也不再多问了，一瘸一拐的走出了3号台球室。
酒吧拳台旁，卡斯帕斯叹了一口气，朝着酒吧内部走了进去。
3号台球室内，伊恩双手抱在头后，躺在台球桌上，两只眼睛看着屋顶，想着卡斯帕斯问的问题，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除了记得父亲和他一样是一双红色眼睛外，再也没有别的印象了。之后被泽瑞尔侦探收留，叫他搜集情报的技巧，利用自己小孩的身份搜集情报。
他的天赋很好，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情报。虽然有时候会被怀疑，但孩子的身份总是会获得些许同情和怜悯的。伊恩也会担心自己缺失了小孩优势后的生活，可还是这么长大了。直到前段时间，自己照例在搜集完情报后，准备去找泽瑞尔侦探汇报，可在走进蔷薇长街后，伊恩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去泽瑞尔的家，而是直接离开。
他的预感告诉他，只要踏入泽瑞尔侦探家附近，就会遭遇可怕的危险，所以伊恩直接躲了起来，哪怕是看到同是泽瑞尔手下的孩子也没有上去问询，甚至上周直接跑到了普利兹港。
可那里的人既野蛮又凶狠，伊恩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预感出了问题，可一返回贝克兰德，还没有踏入蔷薇长街，他的预感再次向他示警。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跑到了卡斯帕斯这里。
泽瑞尔侦探那里肯定出了事情，但那些孩子还在，甚至在正常搜集情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安呢？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手上有些什么情报吸引了他们？
这些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伊恩的脑海里，可他在回忆了自己最近搜集到的情报和某些线索后，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
要不要找个私家侦探去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伊恩在普利兹港发了一笔小财，而且差点因为这笔钱被人杀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回到了贝克兰德。
带着思绪，伊恩在台球桌上沉沉的睡去。
……
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和你在这里废话吗？罗萨戈很想这么说，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就像是罗塞尔大帝说的，他和贝克朗是一条线上的虫子，谁也跑不了。
贝克朗起身将领带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也解开，围绕着罗萨戈来回踱步，而罗萨戈也只是眼眉微微低垂，不去接触贝克朗的视线。
“第一种可能，你的占卜出了问题，那个叫伊恩的家伙和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没有关系，毕竟你占卜的时候缺乏的东西很多不是吗？”
此时贝克朗站在罗萨戈身后，罗萨戈下意识想要反驳贝克朗，占卜虽然缺乏了些许条件，可最后是占卜成功的，而且多次占卜下来，结果并没有改变。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有人干扰了占卜的，篡改了占卜结果都不可能。
可贝克朗根本没有给罗萨戈辩解的机会，直接提出了第二种可能：
“第二种，他知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甚至已经拿到了手稿，但是他发现了不对，认为‘泽瑞尔’不可靠，选择暗中观察，或者私藏了下来，准备高价卖出。泽瑞尔不是也说伊恩是那群孩子中最聪明的吗？”
作为“阴谋家”，贝克朗的智商比大多数非凡者要高，可不像上次，他在其中并没有闻到“阴谋”的气息。所以他也只能推断，这中间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都必须要找到伊恩！”
可哪有这么容易，这里是鲁恩，不是因蒂斯，大使馆的明面力量是肯定不能动用的，军情九处的人仍然在暗中监视着这里。
而贝克朗暗中培养的力量，兹曼格党因为“处刑人”默尔索的死而四分五裂了。原本想慢慢归拢剩余力量，可之前的事件使得归拢的过程暂时停止了。
“把弗萨克的力量引进来，通知影子，让他手下的人暗中追查伊恩的下落。”影子是他安插在弗萨克内部的间谍，手中有一部分力量可以调动。
“我知道了。”罗萨戈低声应了一句。
“这件事情我来安排，你继续去扮演……”
贝克朗摇了摇头，可话还没有说完，他手腕上的一条手链突然闪现星辰般的光辉，立刻朝着一层的某个房间看去。
“轰”的蒸汽轰鸣声响起，一道人影从一层的某个房间冲了过来，将贝克朗关闭的办公室大门撞得四分五裂。
罗萨戈凭借着“小丑”“直觉预感”的能力，以一种夸张的动作避开了飞来的门板，而贝克朗也将自己的办公桌掀起，挡住了几块门板。
等到罗萨戈停止了动作，并迅速换上了另一份面孔，贝克朗也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发现这件办公室内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的老者，那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
这位面容慈祥温和的大主教背后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黑沉管口还在喷吐着气流，他的左手齐腕下折，但没有骨头支破皮肤，带出血肉。
他的左腕内部镶嵌着一根黑冷沉重的金属管，这是一个小口径的神秘系火炮。
霍拉米克·海顿身子脖颈不动，闪烁着星辰般璀璨光芒的右眼在眼眶内疯狂打转，被注视到的贝克朗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看透了，他两条腿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个身穿古典黑袍，戴着一顶软帽，须发洁白、眉毛稀疏的老人走了进来，看着陌生的“罗萨戈”和有些惊恐的贝克朗，对霍拉米克大主教道：
“霍拉米克，那个人又跑了吗？”
霍拉米克闪着星辰光芒的右眼停止旋转，背后喷吐着气流的黑沉管口也缩回了他身体的内部，左手腕也重新归位。
这位序列4的“炼金术士”，半神级别的强者摇了摇头，叹气道：
“让她跑了。”
霍拉米克的右眼已经锁定了潜入大使馆的那个人，理论上即使她通过灵界穿梭也很难逃脱锁定。他的右眼在打造时为了避免“炼金术士”无法穿梭灵界的问题，增加了借助星象干扰传送的能力，可还是让那个人跑了。
“她？”三声疑问同时响起。
“霍拉米克？”作为这位大主教的好友，这个问题只能由“工匠”伯格曼来提。
“是的，而且她是一位‘律令法师’，身上至少有两件封印物，而且位格都不低。”霍拉米克转过头，对着伯格曼说道。
知道自己说不上话的贝克朗和罗萨戈很有眼色单独留下两人，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自从上次有人闯入后，“工匠”伯格曼碍于贝克朗的请求，请霍拉米克重新构建大使馆的防护仪式，并且添加了专门侦测“灵界穿梭”，“传送”的仪式魔法。
在贝克朗的提议下，甚至又增加了一个星象传送魔法阵，可以让霍拉米克这位大主教凭借星象传送直接进入大使馆内部。
过了一会儿，“工匠”伯格曼走了出来，办公室内也没有了霍拉米克·海顿的踪影。
看着贝克朗和罗萨戈有些期待的表情，伯格曼点了点头道：
“霍拉米克答应不会向鲁恩和另外两大教会透露情况，但这是最后一次，同样这次的动静需要我们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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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平衡之秤
圣乔治区，圣希尔兰教堂。
这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总部，由蒸汽教会大主教，神前会议成员，半神霍拉米克·海顿坐镇。
教堂外，戴着神职人员软帽，穿着白色牧师袍，有些慈眉善目的老者朝着空中某个方向看去，他的背后站着一位有着乱糟糟褐色头发的男人，虽然戴了帽子但依旧无法掩盖倔强外伸的头发。
褐发男人的脸庞线条刚硬明朗，可眼神中带有淡淡的恐惧，时不时看向他手中的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镜子的两侧各有一只眼睛般的装饰，它们以黑色的宝石为基底，看起来幽邃而迷人。
半空中有气流声音传来，一个人影眨眼之间就来到老者和褐发男人面前，那个人影同样戴着神职人员软帽，穿着白色牧师袍，和之前等候的老者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背后收缩回去的还喷吐着淡淡气流的黑沉管口，证明了他并非是一个活人。这是“炼金术士”霍拉米克利用自己的能力，根据罗塞尔大帝的设想，打造的机械人偶。
通过注入灵魂，霍拉米克给予了这个机械人偶一定生命，虽然比不上同为半神的“古代炼金师”打造的人偶灵活方便，更具人性。但霍拉米克的人偶破坏性更强，甚至当他亲自驾驭时，比他本身还要强大。
褐发男人羡慕地看着这个和霍拉米克别无二致的机械人偶，这样的物品谁不想要呢？
霍拉米克等到人偶落地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上前将人偶的右眼取了下来，原本如同正常人类的眼睛被取出后立刻散发出星辰般璀璨的光芒，在黑夜中折射出种种梦幻景象。
随着大主教右手合拢，种种梦幻的光泽随即消失，紧接着投射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常见的蓝色长裙，有着一头黑发，却只是一个背影。
“伊康瑟，询问墨镜阿罗德斯。”
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伊康瑟看向霍拉米克，喉头蠕动一下，在霍拉米克催促前，举起了手中那面花纹古老的银镜，用右掌抚了表面三次，停顿了了两秒，深深吸了口气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这道人影的真实身份。”
随着他问题的问出，周围的黑暗忽然变得氤氲，银镜表面荡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银镜内浮现除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家成衣店，里面挂着一套套当今最流行女士衣裙，羊腿袖、蕾丝褶皱、蝴蝶结、层层叠叠的荷叶裙、高腰、包钮……没有各种颜色的堆积，只有恰到好处的搭配，造就了几近完美的服装。
一个身穿常见蓝色长裙的女人面对着这些衣裙，仿佛挑花了眼，两三位侍女在她旁边殷勤介绍着这些衣裙。
随着女人选中了一套青色高腰，有着层层叠叠荷叶边裙摆的长裙，来到了高大的落地镜前，可镜子前只有那条长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拿捏比划着。
伊康瑟瞪大了眼睛，可银镜中依然只有那条长裙，并且画面迅速消散。
接着，一个个鲜红如血的单词勾勒于镜面：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提出问题了，如果你撒谎或回答不出，将接受我安排的任务或者被惩罚。”
不，这不公平，你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伊康瑟在内心狂吼，可魔镜阿罗德斯并没有在意他的想法，如有血液在滴的单词缓缓变化成新的单词，新的语句：
“你是否喜欢别人支配你，并对此感到愉悦？”
伊康瑟的额头霎时间沁出了冷汗，汗水顺着刚硬明朗的线条流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没有去看霍拉米克的表情，直接低声吼道：
“我选择惩罚。”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凭空产生，劈在了伊康瑟的头上，“兹兹兹”，他的头发直直竖起，将有些发黑的帽子顶起掉落，些许黑色的烟气随之冒出。
伊康瑟张开嘴巴，转头看向大主教霍拉米克，些许白烟从他的口中吐出，幸运的是，此时的霍拉米克已经背过了身子。
“嗯……伊康瑟，你去找各区警察局，请他们调查各个高档成衣店，问询最近是否看到了那个女人……”紧接着，霍拉米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身形快速移动进了教堂内部，只留下一道轻轻的声音，“我再去占卜一次……”
随之大主教霍拉米克离开，人偶霍拉米克的背后也伸出了黑沉管口，喷吐着气流，更快的飞进了圣希尔兰教堂。
……
码头区，银镜长街。
狭小的出租屋内，罗尔斯推门而进，发现雅莉希亚已经回到了房间，还没有等他感叹“自由行者”的速度，就被雅莉希亚的一句话愣在了原地。
“你刚刚说什么？”
雅莉希亚依旧坐在那把瘸了腿的却保持平衡的椅子上，眉毛微抬，深灰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波动：
“因蒂斯大使馆内有可以侦测到我的仪式魔法。”
罗尔斯表情凝重，转身关上了房门，坐在床上，看着没有表情的雅莉希亚问道：
“被发现了？”
这句话问完，罗尔斯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肯定是被发现了，否则怎么会知道有可以侦测到她的仪式魔法呢？可凭借着“自由行者”，即使被发现，雅莉希亚也可以安全离开。
只是能布置出这样的仪式魔法，还要和因蒂斯大使馆交好的人可不多啊！“秘法师”的能力中可是有“守密”，加上“不定之雾”的眷顾，只有精通仪式魔法的大师才能做到这一点。能做到这一点，那肯定是达到了半神层次，那大使馆内是否有埋伏？
“大使馆内有埋伏吗？”
雅莉希亚摇了摇头，语气轻淡：
“只是做了些布置，利用仪式传送了一位半神进来。”
“仪式传送？”罗尔斯松了口气，诡三家虽然不一定能打，但是一定能逃，没有对应克制的能力，除非实力相差过大，否则想要抓住一位“门”途径的非凡者是很难的。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有什么特征？”
罗尔斯也只能撞撞运气，看看是不是那些比较鲜明的半神，至少可以排除一些人。不过这种只差一步的就赶到的状况，难道是“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我不记得有说过他精通仪式魔法啊？难道和布置仪式魔法的是两个人？
“是工匠之神教会的。”对于雅莉希亚而言，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是个陌生的名字。
没有理会雅莉希亚的称呼问题，罗尔斯托起下巴，蒸汽教会的？是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
在之后的弗萨克入侵鲁恩的战争中，蒸汽教会选择中立，后期站在了鲁恩的对面，但显然和因蒂斯方面更加亲近。霍拉米克帮助构建因蒂斯大使馆内的仪式魔法没有任何问题，即使鲁恩方面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因为三大教会并不受鲁恩官方辖制，贝克朗也不用担心霍拉米克在仪式魔法中动手脚，最多是临时支撑一段时间，后期再去弥补就是了。
虽然雅莉希亚说是一位半神，但估计来的是霍拉米克的机械人偶，他亲自到场的可能性不大。直接对阵一位陌生的半神，即使霍拉米克再偏向因蒂斯也不会这么冒险的。
蒸汽教会…蒸汽教会…嘶，魔镜阿罗德斯！
罗尔斯猛地起身，霍拉米克肯定会调用魔镜阿罗德斯，询问雅莉希亚的信息。对于这件从混沌海诞生，最后陪伴克莱恩入睡，很有可能是“上帝”钳制“天尊”后手的特殊封印物，他可是很了解的。
虽然它会问一些让人社死的问题，可是作为诡秘版的魔镜，在一定程度上它确实能做到全知。而这种全知并非是什么都知道，而是它能看到听到许多东西
罗塞尔·古斯塔夫曾经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而这些痕迹只要没有被特殊的强大手段隐藏起来，就会被阿罗德斯知道，也正式因为如此，它才能问出许多社死的问题。
如果紧紧依仗“自由行者”的普通半神雅莉希亚很有可能被阿罗德斯知道，虽然它只被蒸汽教会认定为“2”级封印物，可凭借它的表现甚至可以勉强把它当成“0”级封印物。
毕竟是从混沌海诞生的啊！
“不定之雾”的眷者身份能不能躲过阿罗德斯的窥视，罗尔斯也不清楚，不过雅莉希亚自己应该可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蒸汽教会有一件‘2’级封印物，它可以探查许多秘密，‘自由行者’未必可以屏蔽它。”
雅莉希亚的细长眉毛皱起，罗尔斯的意思她知道，是想问她“不定之雾”的眷者身份到底可以在阻挡探查上做到什么地步？
“‘2’级封印物是什么？”
罗尔斯张了张嘴巴，这是七大教会的内部说法，作为失败的、被追杀的天使家族，塔玛拉不知道很正常。
在罗尔斯详细解释后，雅莉希亚的眉毛舒展开来：
“你说‘2’级封印物大致对应的是序列7到序列5的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自由行者’是‘秘法师’特性形成的，为什么会阻挡不了？”
“那件封印物比较特殊，在某种程度上它和‘1’级封印物没有什么区别。”罗尔斯也不能说这是两个超越神灵层次的老“硬币”的后手，只能强调一下阿罗德斯的能力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塔玛拉家族有一件，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0’级封印物，它是家族一位达到‘平衡者’先祖遗留下来的，名为‘平衡之秤’，拥有活着的特性。从外观上看，它和现在的天平很相似，拥有着两个托盘，一个分度盘，上面有一张黄铜色的金属面孔，只是没有标尺和游码”
雅莉希亚如同叙述一件普通神奇物品一样，描述这那件“平衡之秤”。
“它会主动将周围某样它认为有价值的物品放到其中一个托盘上，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将相同价值的物品放到另一个托盘上，它就会把挑选一定数量且等价的人放到另一个托盘上，并将两个托盘上的人或物进行融合，变成怪物。
当然也可以主动使用这件物品，用灵性摩擦那张黄铜色金属面孔后，它就会开口说话。你可以告诉它你想要完成的事情或者想要的东西，只需要支付相同价值的物品，它就可以帮助你完成愿望。”
罗尔斯仔细听着雅莉希亚的描述，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物品绝对是让许多非凡者梦寐以求的。特别是那些没有魔药配方，没有魔药主材料的非凡者，他们完全可以支付别的途径的配方或者非凡特性，来兑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可仔细想一下，就会知道这不可能。
“平衡之秤”的来历很清楚，一位“平衡者”的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虽然有天使位格，可它终究不是“空想家”这种挂壁序列，不可能凭空变出别的途径的非凡特性。
“当然，并不是每一样要求都可以实现。‘平衡之秤’能够兑换的那些东西都是它自己拥有的，有些是它自己搜集的，而另一些就是兑换失败的人留下的。
一旦你提出的条件或者物品，是它无法满足的，它就会把你放到托盘内，如果拿不出和你自身等价的物品，你就会变成它的收藏。”
“和自身等价，包括自身拥有的物品吗？”
如果不是，那就比较恐怖了，一旦是单独一个人向它提出条件，那就等死吧！
雅莉希亚瞥了罗尔斯一眼，语气不变：
“当然，甚至想要钻漏洞，将身上的物品先给别人的话，也会被它发现，甚至结果更惨。”
所以你说起这件封印物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是取信我吧？那下的本也太大了！这种信息可是战略级别的。
罗尔斯看着雅莉希亚，等她继续说。
“虽然它可以被封印，但是那种封印非常容易被打破，只要有人接近它，它就会脱离封印，主动向你许诺帮助你完成愿望。
而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可以屏蔽它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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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克莱恩的话术
所以雅莉希亚的意思是说，“不定之雾”的眷者身份可以屏蔽‘0’级封印物的探查？
罗尔斯坐在床上，右手撑在膝盖上拄着下巴，可“平衡之秤”虽然具有天使位格，可其本身途径终归是“不定之雾”所有，它本身的能力能在“不定之雾”的力量面前发挥多少都不好说。
毕竟这是位格上的碾压啊，即使“混沌之子”已经被“天尊”骗得底裤都掉了，可旧日的位格终究还是在的，而且位格并不会因为力量的大小而有丝毫改变。
就好比威尔·昂赛汀重启后，虽然实力减弱，可本身序列1“水银之蛇”的位格并不会改变。
罗尔斯还在思考阿罗德斯的事情，一张纸条飘了过来，浮在他眼前，接住纸条还没有看，雅莉希亚的声音响起。
“我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可以召唤我的信使。”
信使？罗尔斯下意识朝着纸条上看去，上面一行用赫密斯语书写的咒文，字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遨游于上界的无形生物，不受拘束的自由存在，独属于雅莉希亚·塔玛拉的信使。”
伸手拿过了纸条，罗尔斯朝雅莉希亚看过去，她的身形正一点点消失，即将进入灵界，只留下一句：
“召唤信使的具体仪式你应该知道。”
罗尔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他不知道怎么办？不过看着雅莉希亚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知道她是担心被罗尔斯说的蒸汽教会的封印物找到，而牵扯到罗尔斯。
这是上次用话没有打动自己，改用实际行动了？
挠了挠下巴，罗尔斯看着手中的纸条，可你要是呆在我身边还说不定能逃过阿罗德斯的探查，毕竟我身上有源堡的气息，就凭借阿罗德斯那条舔狗的本质，绝对是出工不出力，甚至搞不好还会亲自来询问我它主人在哪儿？
……
灰雾之上，又一次的塔罗会。
罗尔斯有些百无聊赖，这次的塔罗会很无聊，没有什么可说的。奥黛丽之前就从他这里获得了“读心者”的配方，而戴里克的“歌颂者”配方是克莱恩赠送的，所以他们三人之间的三方交易并没有达成。
这就意味着奥黛丽不需要给克莱恩的“某位眷者”补偿300镑，也就是说克莱恩如果在之后的真实造物主子嗣降临事件中死亡，复活后的他除了那身衣服外掏不出一便士，成为真正的“穷神”。
同样的，因为此时的奥黛丽和佛尔思认识的时间晚了一个月，暂时没有办法借助佛尔思和休的人脉去调查齐林格斯，而她自己的圈子和齐林格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更何况阿尔杰对于“正义”小姐的调查并没有多少期望，他更期望的是已经返回贝克兰德的“皇帝”先生的调查。在这种期许下，甚至只是尝试了一次请“愚者”的眷者帮忙，而克莱恩没有明确的反馈后，阿尔杰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皇帝”身上。
罗尔斯失去了雅莉希亚的庇佑，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找齐林格斯，也只能短暂的应付几句，表示齐林格斯能改变容貌体型，调查难度过高。之后就将皮球踢了回去，让阿尔杰调查清楚齐林格斯的目的，顺便还催促了他尽快拿到深海枪鱼的血液。
而善良的“太阳”戴里克听到罗尔斯催促阿尔杰后，也开口表示自己也会尝试获得食灵者的胃袋，希望罗尔斯能帮忙搜集配方。之后“愚者”克莱恩就宣布此次的塔罗会结束，罗尔斯也顺利地划了一次水后，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他被单独留了下来！
演技逐渐上涨的罗尔斯只是略微吃惊一下后，就“恭敬”地向“愚者”先生问道：
“愚者先生，您这是？”
罗尔斯并不担心自己是被克莱恩认出了穿越者的身份，单独留下他是为了和他对质的。
而高居青铜长桌上首的，被灰雾遮掩住真实面目的克莱恩内心也有些忐忑，今天的塔罗会他的兴致也不高，虽然又一次看到了罗塞尔和某个夫人鬼混的心理独白，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确实很有挑战性，
如果出了纰漏，“愚者”的“位格”就可能大打折扣了。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那自己可能就危险了，没有了克莱恩，“愚者”也就没有了！
……
今天上午，克莱恩照例休息时，阿兹克先生亲自找到了他家，告诉克莱恩他准备前往贝克兰德。
这让克莱恩有些不知所措，上周的时候阿兹克先生还说要找出拿走他孩子头骨，并且影响克莱恩命运的幕后真凶，可几天的时间就放弃了吗？
“目标察觉到了我的关注和追查，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让我毫无线索，而且他似乎在尝试引导我离开这里，前往贝克兰德。甚至我的预感告诉我，那里确实有关于我记忆的线索。”
阿兹克拿着雪茄，表情有些迷茫，不知道这次的预感究竟是幕后黑手引导的，还是真的是自己逐渐恢复记忆的本能。
“您知道他在引导您？你发现他了？”克莱恩张着嘴巴，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惊喜的事情。从幕后黑手的种种规划来看，肯定所图不小，但是一直没有露出踪迹。
“不，但我确实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阿兹克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就发现我对贝克兰德有了预感，可又能发现这种预感不对劲。当我试图去寻找这种预感的来源后，就没有了这种感觉。”
克莱恩有些失望，他知道阿兹克先生的预感是对的，贝克兰德确实有他恢复记忆的东西，可他又没有办法直接说。而且要让他去阻止阿兹克先生去贝克兰德寻找过去，他也做不出来。
可没有疑似半神‘不死者’的阿兹克先生的帮助，自己真得可以找到那个幕后真凶吗？
阿兹克看着面露愁容的克莱恩，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白雾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但我能觉察到他对你的恶意并不大，你应该只是被波及到了。”
恶意不大？可之前的克莱恩已经死了啊！还是说正是因为我死了，他对我的恶意不大？那他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他想我去贝克兰德，我自然会顺从他的意愿，不过也不会单独让你面对他。”阿兹克先生从左侧袖口解下了一件饰品，递给了克莱恩，“这是我在贝克兰德醒来时，随身携带的一件物品，你只要吹动它，就能召唤出一个独属于我的信使。”
这是一个精致的、古旧的铜哨，上面有许多让它充满神秘韵味的奇特花纹。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铜哨还能用这属于神奇物品了吧？克莱恩看着阿兹克手中的古朴铜哨，这还是除了教会的封印物外，见到的第一件疑似封印物的东西。
至于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迹，那东西对于他来说太危险了。
看了克莱恩一眼，阿兹克将铜哨凑到嘴边，做起了示范。他猛地鼓起两侧腮帮，狠狠吹了一下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但克莱恩瞬间就感觉到了阴冷与冰凉。
他快速叩动左边牙齿，看见旁边的地板上有一根又一根的朦胧白骨被抛了出来，形成了诡异的喷泉。几秒之后，起居室内多了一只虚幻的怪物：
它通体由白骨构成，眼窝内闪烁着漆黑的火焰，身高接近四米，正低头俯视着一米七五不到的克莱恩。
在详细介绍过信使的使用方法后，阿兹克将手中的铜哨跑给了克莱恩，得力于高文先生经历好友去世后一番更严厉的训练，克莱恩险而又险的接住了铜哨。
“这个信使的实力按照非凡者序列划分的话，应该是序列7，但在某些方面它可以和序列6的非凡者媲美。如果你遇到危险，可以先召唤它来挡一阵。”
克莱恩喉头蠕动一下，会不会太夸张了，要知道戴莉女士是到了序列6‘通灵导师’才能召唤信使啊。
更何况自己才序列9，即使自己已经和圣堂打了报告，等通过考验后就可以晋升序列8“小丑”，可真的可以指挥一个实力至少是序列7的信使吗？
“它会无条件听从你的命令的。”或许是看出了克莱恩的想法，阿兹克强调了一句，“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廷根，有事情的话给我写信。收到信半个小时内我应该可以从贝克兰德赶到廷根。”
“另外，莫尔斯镇上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明天你应该可以收到消息。”
“我知道了。”克莱恩攥紧手中的铜哨，露出笑容。
……
阿兹克先生的突然离开，让克莱恩有些担忧，幕后黑手依然存在，只凭借他目前的表现来看，他肯定是惧怕阿兹克先生，所以才想办法调走他。
克莱恩决定将计就计，既然你想让阿兹克先生去贝克兰德寻找丢失的记忆，那我就直接把线索告诉他，让阿兹克先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廷根。
而线索就是“皇帝”手中的那张面具，怎么能合理的让“皇帝”将面具借给阿兹克先生，这是克莱恩需要面对的难题。
他之前因为“太阳”和“皇帝”差点达成交易的事情，尝试过献祭的问题，但是因为自己实力的问题，还没办法做到将实物献祭给自己。所以想要让“皇帝”献祭给自己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让阿兹克先生亲自去找“皇帝”去取面具了。
在塔罗会之前，克莱恩就尝试进行梦境占卜，可占卜失败了。只要涉及到“皇帝”先生，占卜就极容易受到影响。但灵摆占卜却成功了，而且结果显示，这样做会帮到自己。
看着右手方向的“皇帝”，克莱恩食指轻轻敲动青铜长桌，极力保持自己神灵的位格，语气轻淡飘渺：
“皇帝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张死神后裔的面具。”
死神面具？罗尔斯皱眉，没有“冒犯”地去看克莱恩的表情，将目光停留在克莱恩面前的青铜长桌上。
克莱恩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即使是为了阿兹克先生，也不太可能这么直接！
“是的，愚者先生，那张面具有什么特殊的吗？”罗尔斯的反应很快，边思考边回答。
是很特殊，一位“不死者”的面具，有没有别的效果就不知道了！
克莱恩十指交叉，左肘靠在高背椅的扶手上，以一种近乎潇洒的状态看着罗尔斯，缓缓摇头略带一点自嘲：
“首先，你需要知道一点，我并非全知，亦非全能。”
罗尔斯听了，立即“恭敬”地低下了头，那当然，你是“天尊”选中的，又不是“上帝”的后手。
看着罗尔斯的表现，克莱恩松了口气，双手摊开道：
“你才是那张面具的主人，而我不是。”
为什么我有种即将要强取豪夺的感觉？克莱恩皱了下眉，继续道：
“你和‘正义’、‘倒吊人’、‘太阳’都是我所选中的人，可我的眷者不仅仅只有你们。你上次曾经祈求我让我帮助你窥视你的命运，而我其余的眷者也会有别的祈求。
可我之前说过，我并非全能，所以才会有塔罗会，有别的眷者。可那些人无法达到塔罗会的标准，不能在这里交易。”
罗尔斯听得很认真，也大概明白克莱恩的意思，就是想以他手下某个眷者的名义暂时把自己手里的面具借出去，也难为他扯这么多了！
是廷根出了什么事情，才让克莱恩这么冒险地和自己单独谈话？因斯·赞格威尔那个三流编剧又排出了什么戏码？
“我有一位眷者，受到了死神的影响，一直在‘不死者’徘徊，我能看到他摆脱命运的机会在你身上。”
克莱恩说完后，双眼看向巍峨宫殿外的漂浮的灰色雾气以及深红星辰，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一侧的“皇帝”身上。
罗尔斯低着头，说实话克莱恩这次的话术有点生硬，如果自己不是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和做法，那肯定会对他产生怀疑。
第二百零三章
“能结识一位半神，是我的荣幸。”罗尔斯把头低得更深。
从罗尔斯的语气和动作来看，似乎在表明他对“不死者”半神找上他有些畏惧和怀疑。而在克莱恩的灵视中，却发现罗尔斯的内心并非如同他的外在表现。
罗尔斯的星灵体的颜色是蓝色夹杂些许红色，对应的是冷静思考和一点亢奋？而非他动作神情表现出的畏惧和怀疑。
被灰雾笼罩，五官模糊的克莱恩将视线投在罗尔斯身上，冷静思考还可以理解，他想弄清楚我安排这一步的目的，可为什么会有亢奋？是因为可以借助这件事情摸到我现实中眷者身上？
“他即将前往贝克兰德，至于后续的事情，由你和他去沟通吧。”克莱恩不再过多谈及这件事，之前的话已经有些不太符合他“愚者”的身份。
罗尔斯恭敬的点了点头，并且送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您的眷者到达贝克兰德后，可以在《贝克兰德早报》刊登一则租房广告，联系人是杰弗里·里斯特，当天晚上七点我会带着面具到西区的格林墓园。”
……
灰雾之上，巍峨的宫殿内。
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将缠绕在左手腕上的黄水晶手链取下来，看着那颗纯净的黄水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通过占卜确定阿兹克先生的贝克兰德之行并不会有危险，他绝对不会冒险让阿兹克先生冒险和“皇帝”先生见面。
到目前为止，克莱恩对“皇帝”先生现实生活中具体身份，还有些不太确定，但能肯定他和鲁恩官方关系匪浅，地位也绝非只是一个中序列非凡者。
但“皇帝”似乎和他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一条心，似乎也在图谋些什么，否则作为一个官方出身的非凡者绝对不会选择那么有代表性的一张牌——“皇帝”。
无论怎么样，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等“皇帝”真正见过阿兹克先生之后，绝对不会怀疑“愚者”先生只是一位序列9的非凡者。一位序列4“不死者”所信仰的存在，即使不是真神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最多也只是认为“愚者”先生对眷者态度很好，这一点在之前的塔罗会上他们应该能看出来。
克莱恩确认没有什么差错后，模拟出极速下坠的状态，离开了巍峨宫殿。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写信通知阿兹克先生，至少要等几天。并且在写信之前，他还会再进行一次占卜。
……
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
这是鲁恩王国最高档的百货商店，只对贵族和拥有会员资格的富豪开放。
它的外面总是停放着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上面的徽章各有不同，这里除了是购物的圣地，也因为人员的严格限制，成为了知名社交场所。
二楼的某家咖啡厅内，奥黛丽面带微笑和偶尔路过的某位伯爵夫人，子爵小姐，借助不同的切入点和不同的贵族短暂交流，但主要交流对象还是面前这位穿着米黄色荷叶边立领长裙的女孩，《暴风山庄》的作者佛尔思·沃尔。
在上次霍尔伯爵别墅内举办的文学沙龙后，奥黛丽经常以读者的身份和佛尔思见面，五六天的时间两个人已经见了三四回了。
佛尔思端着骨瓷杯子，看着茶杯内褐色的茶汤，馥郁美好的味道顺着飘散出的白气传到她的鼻子中，仔细的呡了一口偷偷观察起了正在和一位男爵夫人聊天的奥黛丽。
一身有着灯笼袖的低龄米白色长裙，原本应该暴露在外的双臂被从肘部延伸出来薄纱般的衣袖遮挡，只能朦胧看到点点白皙。外披的纱织白色小斗篷解下后，露出的修长鹅颈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
加上奥黛丽优雅的谈吐，令人亲近的笑容，得体的礼仪，难怪会被称为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
看着因为丈夫在上院出众表现被奥黛丽称赞的男爵夫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显然这比直接称赞她还要让她高兴，佛尔思心中叹了口气，在这几天的交谈中，她愈发觉得奥黛丽并非是表面和传闻的那样，是个单纯天真的少女。
在佛尔思眼中，奥黛丽有着细腻的内心和冷静的观察力，在这一点上，即使是自己和休都比不上。
她从这几日和奥黛丽的相处中，也隐约感觉奥黛丽的亲近似乎带有某种刻意感，而这种刻意感似乎也不只是希望通过佛尔思来了解非凡世界。
在男爵夫人离开后，奥黛丽对佛尔思报以歉意的微笑：
“很抱歉，看来我今天选错了地方。”
“没有关系，能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佛尔思放下骨瓷茶杯，有些懒散地答道，然后将目光放到咖啡厅的门口，那里有三位警察走了进来。
奥黛丽注意到了佛尔思的视线，也将目光投向那里。
警察？这里怎么会出现警察？还是两位督察和一位警长？
等她们视线刚刚落到某位高级督察身上时，那位高级督察立刻转头看向了奥黛丽，露出了脸侧的疤痕，一双犹如老鹰的褐黄色眼睛在奥黛丽和佛尔思身上停留一会儿后，转身继续询问咖啡厅店员。
相对于不是很了解三大教会非凡者的奥黛丽，佛尔思知道那应该是教会非凡者伪装的警察，这里是西区，那位脸侧有疤的高级督察应该是值夜者成员。
佛尔思端起骨瓷杯，低头小口地品着，即使她现在和奥黛丽在一起，对于教会的非凡者也有些惧怕。这是每一个野生非凡者的天性，哪怕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
那三位警察拿出了一张纸给店员看后，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咖啡厅。
奥黛丽转过头来，发现佛尔思突然放松了几分，又联想到刚刚警察进来后明显紧张的佛尔思，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她并怀疑佛尔思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至少在那些搜集来的相关资料上并没有显示这一点。
佛尔思放下骨瓷杯子，扫视了一遍咖啡厅，发现没有人在她们身边后，小声地对奥黛丽道：
“刚刚那个看我们的应该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他们经常会假扮成警察来办案。”
怎么可能？奥黛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值夜者成员假扮成警察办案，这太荒谬了。
见奥黛丽摇头，佛尔思又补充道：
“嗯，也不是假扮，应该是伪装，毕竟非凡者的事情不能暴露在普通人面前。”
这还有可能，奥黛丽看着窗外走进一家成衣店的三名警察，也放低声音带有些许好奇地问道：
“你是说，他们是来调查某件非凡事件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佛尔思摇摇头，指了指那位被询问的店员，“不过，奥黛丽你可以问一问那位店员，看看那几位警察是来做什么的。”
奥黛丽眼前一亮，微微侧身朝着在门口等待的贴身侍女安妮招了招手，示意请那位店员过来一趟。
很快，那位女仆装扮的店员在贴身侍女安妮的陪同下来到了奥黛丽身旁，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奥黛丽小姐，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哦，是这样，我看到刚刚有警察过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当然没有，这里是菲利普百货商店，有最完善的保卫制度，确保每一位客人的安全……”
先是一番近乎完美的套话，接着这位店员才解释到刚刚警察上门的事情：
“那位警长先生问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士来这里，如果之后看到的话，可以跟他们联系。”
身为“观众”的奥黛丽看出了店员对这件事情也不太清楚，挥了挥手让安妮将店员带走，对佛尔思说道：
“你怎么看，那位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士是非凡者吗？”
佛尔思极不淑女地耸了耸肩膀，她又没见过那个人，怎么会知道她是不是非凡者，而且她也不能确认一个人究竟是普通人还是非凡者。
奥黛丽有些失落地垂下头，相比于近乎乏味的生活，还是非凡者的事情能吸引她的兴趣，随即又将话题引导向佛尔思有没有非凡者朋友上。
“当然，只不过大部分只是交易关系。毕竟要想成为一个非凡者，肯定要有获得配方或者材料的渠道。”
……
北区，道顿街。
佛尔思从地铁站出来，看了眼即将落下来的太阳，叹了口气。以她的性格，即使这里已经和她所租住的公寓并不是很远了，她也会选择租一辆马车。可现在，她只能靠着自己走回去。
上周二，休已经在a先生的聚会上，从那位军情九处的负责人那里购买到了“治安官”的魔药主材料，并且已经成功晋升为序列8“治安官”。
可代价就是，佛尔思和休的积蓄都被掏空了，两个人现在连公寓一周的租金都拿不出来。幸运的是，她们已经支付了半年的租金，短时间内不需要考虑这一点。
不过，休为了尽快赚钱，已经开始疯狂接任务了。不止是从军情九处那里，连威廉姆斯那里的小任务都不放过。
佛尔思只庆幸自己的“戏法大师”的主材料都是比较难找的，不需要两个人纠结。而且恐怕自己也没有机会晋升了，下一次的满月呓语就要到了，自己能不能撑过去还不知道呢？
原本和奥黛丽聊天时轻松的心情不翼而飞，佛尔思脚步沉重朝着自己租住的公寓出发，她还要走十五分钟。
没走出多远，佛尔思一抬头就在前方不远出发现了她刚搬来不久的新邻居，疑似离家出走的雅莉希亚，她此刻穿着一身常见蓝色长裙，和一位老妇人说着话。
蓝色长裙？
佛尔思下意识想到了刚刚在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里，值夜者似乎就是在寻找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士。
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西区离这里这么远，而且雅莉希亚的裙子也是很常见的款式。佛尔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脚步有些轻快地走了过去。
可还没走几步，雅莉希亚那边就结束了谈话，转头发现了佛尔思，也朝着她走了过来。
“雅莉希亚，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拿东西。”雅莉希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僵硬，她举了举手中的篮子，里面似乎是件衣服，“你呢？又去和你的那位书迷奥黛丽小姐见面了。”
佛尔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指了指雅莉希亚的脸，劝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这样笑，我宁愿面对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这样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真的有这么差吗？”雅莉希亚的脸上僵硬的微笑消失，又变成了蜡像。
佛尔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两人只是邻居，但因为雅莉希亚层出不穷的问题，让三个人很快进化成了好朋友。这种程度的调侃，并不会损伤感情，反而会使雅莉希亚更快的表现为一个正常人。
佛尔思凑到雅莉希亚旁边，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带有些许惆怅：
“你知道今天奥黛丽把我带到哪儿了吗？菲利普百货商店，就是那个疑似是有尼根家族股份的百货商店。在那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奥黛丽，都要停下来和她交谈，而我只能呆呆地看着……”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前面一辆有些老旧的马车正缓缓从一户人家驶了出来，将原本并不怎么宽阔的路面堵住了。
在马车夫有些歉意的眼神中，佛尔思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和雅莉希亚“讨论”如何成为奥黛丽那样的人。
马车转了过来，留下了可以通行的过道，可一个腿脚不便的孩子一蹦一跳地从那户人家出来。那个孩子只有不到十岁，虽然穿着条较为宽松的裤子，可也能看出他的左腿上似乎被套了个圆环。
蹦跳着出来的孩子没有直接登上马车，拿着一副塔罗牌单腿摇摇晃晃地站立在那儿，两只漆黑的眼睛看着佛尔思和雅莉希亚，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要不要试一试塔罗占卜？我的占卜可是很灵的哦！”
第二百零四章 祝福
佛尔思看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走上前微微弯腰去摸他的头，但被小男孩拿着塔罗牌的手挡住了，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指着男孩的左腿问道：
“小家伙，你的腿怎么了？是摔跤了吗？”
“不要摸我的头，否则你的运气会不好的哦！”小男孩将佛尔思的手拍到一边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就像个小大人。
佛尔思蹲下身子，模仿着小男孩的样子板着面孔，压低声音：
“所以，这是诅咒吗？”
雅莉希亚看着和小男孩逗乐的佛尔思，深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身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身上。男人虽然戴着帽子，可脸上的皱纹和帽檐露出的根根白发证明这个男人的年龄很大了，他此刻正微笑着看着那个小男孩。
眼中的笑意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雅莉希亚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更加的僵硬。
“是的，所以你要进行一次塔罗占卜吗？看看自己的运气怎么样？”小男孩一脸期待，黑色的眸子看向了站在佛尔思身后的雅莉希亚。
还没有等佛尔思回答，雅莉希亚抢先答道：
“可以，麻烦您…你了。”
您？佛尔思没有站起来，想转头看一向冷漠的雅莉希亚今天是怎么了，可只稍微侧了侧就看到了门内的男人，刚想露出抱歉的微笑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靠着手臂支撑才站了起来。
佛尔思有些懊恼地看着雅莉希亚，而雅莉希亚僵硬地走到了小男孩面前从他手上接过了塔罗牌，不太熟练地洗着牌。
“要记得自己想要占卜什么哦？”小男孩极为认真地叮嘱道。
看着洗牌极不熟练的雅莉希亚，佛尔思摇了摇头，双手环抱和门里面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看小男孩的塔罗占卜。
“好了，可以停了。”小男孩打断了不停重复洗牌动作的雅莉希亚，“切牌吧。”
雅莉希亚茫然地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看佛尔思，正当佛尔思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小男孩接着说道：
“直接从里面抽一张，掀开来放在最上面。”
雅莉希亚极为顺从地用左手从其中抽出了一张牌，放在了最上面：
逆位的“星星”牌。
还没有等小男孩说话，雅莉希亚直接将这张“星星”牌转了一圈，她虽然不了解塔罗占卜的规则和寓意，但从小男孩和佛尔思的表情中看出了“逆位”似乎并不好。
小男孩的表情有些古怪，可还是按照牌面寓意进行解读：
“你想的事情有希望，但是会经历很多波折。”星星是希望的象征。
接着看向一边有些无奈的佛尔思说道：
“该你了，你的时间不多了，直接从这里面抽一张吧！”
佛尔思吐了口气，就当陪小孩子过家家吧，还有，什么叫我的时间不多了，这种话可以随便说的吗？
随意地从雅莉希亚手上的塔罗牌中抽了一张，佛尔思也没有按照塔罗占卜的规则直接将抽出来的塔罗牌放到了“星星”牌上。
正位的“塔”牌，二十二张塔罗牌中唯一一张正逆位都寓意不佳的牌，象征着毁灭。
“怎么是这张牌？”
佛尔思是“学徒”，对塔罗占卜也很了解，也曾经尝试过塔罗占卜，可从来没有抽到过“塔”牌。
就当雅莉希亚再次尝试去将“塔”牌翻转时，小男孩已经开口了：
“毁灭，即将到来的毁灭，无法避免，无法挑战，但有一丝希望，希望在她手中。”说到“她”时，小男孩指了指雅莉希亚。
“很高兴你们可以陪我玩，我再赠送你们一张塔罗牌，算是祝福。”小男孩抽出了一张塔罗牌，放到了雅莉希亚空着的左手上，一张正位的“皇帝”。
小男孩将所有的塔罗牌收了回来，跳上了马车，而门里的男人微笑着和她们点了点头后，也上了马车。
“雅莉希亚？雅莉希亚？你怎么了，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小男孩说的话了吧？我也会塔罗占卜，回去之后再尝试一次，我怎么会抽到‘塔’牌啊？”
雅莉希亚回过神来，看着挽着自己一路没有停过嘴的佛尔思，恢复了淡然冷漠的样子，又变成了一尊蜡像。
……
银镜长街，狭小的出租屋内。
罗尔斯看着手中最新一份的《贝克兰德早报》，上面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出租房子，联系人是杰弗里·里斯特的广告，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报纸扔到一旁，和另外四份《贝克兰德早报》放到一起。
上次的塔罗会过去已经有五天了，下一次的塔罗会都快到了，而克莱恩说的即将到达贝克兰德的眷者到现在还没有影子。
“究竟出什么问题了？周一还冒险和我单独对话，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尔斯左手拄着下巴，右手食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敲打，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都和他原来的预估差很远。
上周他推断出了赫尔莫修因的手稿线索已经被因蒂斯大使馆的人发现，而事情也和他推断的一致，但那个泽瑞尔侦探却一直还活得好好的，只是被因蒂斯方面藏了起来。知道手稿在哪里的伊恩虽然消失了，可罗萨戈却扮起了泽瑞尔在那里守株待兔。
本来凭借着雅莉希亚的力量，罗尔斯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可她又被因蒂斯方面发现，甚至有可能被阿罗德斯发现踪迹，也不能出手了。
因蒂斯一方知道有手稿，自己就不可能提前拿走手稿，毕竟一个罗萨戈就可以把他吃的死死的，军情九处方面有没有察觉到还不知道。
而这周的塔罗会后，克莱恩的那番话是想通过罗尔斯手中的那副面具来帮助阿兹克先生恢复记忆，让他尽快从贝克兰德返回廷根。
这并不符合罗尔斯的预期，只有克莱恩死而复生，追寻因斯·赞格威尔来到贝克兰德，发现乔治三世的秘密，破坏他的成神仪式后，鲁恩彻底陷入动荡，自己才能有机会上位。
恢复记忆的阿兹克先生很有可能实力也会大幅度提升，“0-08”即使能影响到他，也会被察觉，毕竟阿兹克先生的灵魂有一半是“死神”途径的唯一性，在位格上已经可以压制“0-08”了。
罗尔斯打算在阿兹克先生到达后，将他从灵教团手中获得的那张“不死面具”交给他，延缓他记忆恢复速度，否则苏醒的有可能就是“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了。
可阿兹克迟迟没有发广告找罗尔斯，这就完全不在他预料内了。按照他的推算，克莱恩既然会这么说，就代表阿兹克先生肯定到达了贝克兰德，发广告的时间只和克莱恩通知阿兹克先生有关。
“你的‘公平之杖’似乎进化完成了。”
女人的声音在出租屋内响起，罗尔斯“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身形逐渐勾勒出来的雅莉希亚，疑惑问道：
“你说什么？你之前离开贝克兰德了？”
雅莉希亚没有说话，取出了她那个镶着诸多碎砖的银纸钱袋，一柄浑身金灿灿的的手杖从钱袋口飞了出来，飘在了罗尔斯面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罗尔斯看着和之前“公平之杖”几乎两个样子的手杖，勉强能从杖首上看出点“公平之杖”的影子。
“你找了‘工匠’重新制作了吗？”
“没有，几天前它自己开始有了变化的。”雅莉希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律令法师”可以通过所处“位置”的不同分辨普通人和非凡者，并以此判断非凡者所处的层次。可同样，也会被高序列非凡者所影响。
“没有任何原因吗？”看着这只黄金般打造的手杖，罗尔斯并没有立刻去触摸，一件有着活着特性的神奇物品在没有了解前绝对不要去碰。
“可能有。”
罗尔斯疑惑地看向雅莉希亚：
“可能有是什么意思？”
“几天前，在……”雅莉希亚的如同一台机器一样，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但隐去了佛尔思。
“你是说那个小男孩的左腿上有个圆环状的东西？”罗尔斯的眉头皱起，小男孩，塔罗牌，左腿有古怪，这一切都似乎在指向生命学派的那位。
“他住在哪里？”
“道顿街66号。”从序列8“治安官”晋升而来的雅莉希亚自然记得那里的地址，尽管她没有将那里划为“辖区”。
听到了地址后，罗尔斯松了口气，绝对是威尔·昂赛汀，他这时候已经到贝克兰德了，只是没有开始截取左腿，开始重启。
所以是他在“公平之杖”上做了手脚？打造这柄手杖的“幸运者”特性来自生命学派，而威尔·昂赛汀作为生命学派中命运议会的议长，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很容易。
但祂到底是打造时就开始影响夏尔夫了，还是打造完成后手杖到阿尔杰手中才做了手脚的？
祂察觉到了阿尔杰身上的特殊性，源堡？
作为“怪物”途径的天使，威尔·昂赛汀和灵界的关系非常紧密，连小克身上的特殊都能察觉到，阿尔杰很难逃过祂的眼睛。
祂影响了“公平之杖”，并借此找到了我，不对，祂应该要找的是克莱恩，来到了贝克兰德。在“偶遇”了雅莉希亚后，以塔罗占卜为由消除了在“公平之杖”上的影响。
“秘法师”的空间隐藏虽然装得了神奇物品，可负面效果还会影响到携带者，更别说威尔·昂赛汀本身就是序列1的天使。
大抵推断清楚其中的关系后，罗尔斯依旧没有去触碰“公平之杖”，而是继续问道：
“你刚才说，祂还赠送了一次占卜，亲自抽出了一张塔罗牌，那张牌是什么？正位还是逆位？”
“祂？”雅莉希亚看着罗尔斯，深灰色的眸子可以看到疑惑。
“嗯，祂是一位天使，只是现在的状态有些奇特。”罗尔斯解释了一句，他现在对于“命运之蛇”的“重启”也不是很了解，至于威尔·昂赛汀的身份还是不要透露的为好。
毕竟罗尔斯不像克莱恩，不会被“命运之蛇”影响到运气，是永恒的“穷神”，为了自己未来能走好运，还是对威尔·昂赛汀保持友好的态度吧。
“是正位的‘皇帝’牌，他…祂说是祝福。”雅莉希亚在这几天也从佛尔思那里了解了塔罗牌的概念和规则，知道自己之前将已经拿出的“星星”牌从逆位变正位是不符合规则的。
可那位天使的态度似乎很友好，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并且按照牌面解释了她要占卜的东西——塔玛拉家族未来的命运。
可知道罗尔斯对那位天使有了解后，雅莉希亚才明白那位态度友好，并不是对自己的，是朝着面前的罗尔斯来的，
“正位‘皇帝’牌，作为祝福？”
罗尔斯喃喃自语，“皇帝”在塔罗牌中象征着支配，正位是支配他人，逆位被人支配。作为祝福来说的话，威尔·昂赛汀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支配他人？
总之不可能是威尔·昂赛汀知道了自己在塔罗会上的代号，源堡在这方面还是有保障的，毕竟不是谁都是阿蒙。
既然是祝福的话，罗尔斯目光投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黄金手杖，伸手握住，主动散发灵性浸入了手杖中。
轰地一下，他看见了漫天飞舞的纯金色光点，接收到了诸多信息。
过了一会儿，罗尔斯将手杖挥舞了几下，将它拄在身体一侧，嗯，长度很合适，并没有因为进化而变成。只是以后，这只手杖恐怕就没有办法正常使用了。
现在这柄手杖在和“公证人”遗留的非凡特性融合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进化，之前的能力也获得了一定的保留。
“卜杖法”、“怪物之语”，“情感抽离”，“公平契约”的能力还在，但是“灵视”的能力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不知道起了几回作用的好运。
“灵视”的消失，导致了“公平之杖”的负面效果也有了变化。
第二百零五章 时间不对
起初，罗尔斯之所以将手杖命名为“公平之杖”，就是因为其负面效果太过奇葩，需要保持“灵视”状态和“机器”状态使用时间相同，否则就会触发负面效果，厄运缠身。
而“灵视”能力的消失，使得“公平之杖”无法在保证公平，负面效果也就随之更改，和手杖进化后一个新的能力有关——“公证”。
“公平之杖”的制作材料除了一份“幸运者”遗留的特性外，还有契灵鸟的尾羽，这是“公证人”的主材料。新融合的非凡特性则是死在罗尔斯手中的一位“公证人”，这让新诞生的手杖在“公证”的能力上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公证有效的能力可以大幅度提升，公证无效的能力会被减弱和强行驱散。可每“公证”一次，就会在手杖自身能力和持有者的非凡能力中随机失效一种，失效时长至少在十二小时以上。
罗尔斯虽然现在是序列7的“贿赂者”，拥有的非凡能力却不多，“野蛮人”的“怒吼”和“狂化”，“贿赂者”的四种“贿赂”，这几乎可以让他直接放弃使用手杖的这个能力。
可手杖自身的能力却极多，“怪物”途径的能力三种能力：“卜杖法”，“怪物之语”，“情感抽离”；“太阳”途径的“公平契约”，以及新增的“召唤圣光”，“光明之火”，“净化之斩”，“神圣誓约”。
这就给“公证”能力使用留下了极大的容错空间，不必担心使用多次后成为一个没有非凡能力的序列7。
除了这项负面效果外，“公证”的能力对“月亮”和“母亲”途径的非凡能力不起任何作用。罗尔斯猜测应该是手杖在那个受到月亮，也就是“堕落母神”污染的怪物体内对其产生了ptsd。
同样，作为“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拥有着逐渐将使用者转化为永恒烈阳信徒的负面效果，但对罗尔斯没有什么效果，“不定之雾”的位格可要高得多。
“灵视”能力的消失，虽然让罗尔斯没有办法看到恶灵，鬼魂等灵体，可持有手杖的自己，使得灵体生物很难接近自己。
罗尔斯看着黄金般的手杖，拿着它自己就在辅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先来个“贿赂—削弱”，紧接着“公证”能力无效，最后拿着手杖爆头。
不过“公平之杖”的名字已经不太适合了，还是叫“权之杖”吧，和“皇帝”牌一样象征着支配。
罗尔斯刚把手杖靠到一旁，准备拿出和泽瑞尔侦探签订的“契约”，借助“权之杖”占卜他的下落，雅莉希亚的声音响起。
“手杖的负面效果是什么？”
“负面效果？”罗尔斯一愣，对，自己怎么会知道手杖的负面效果。他既没有占卜，也不是“鉴定师”，不应该知道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啊！
威尔·昂赛汀的附赠吗？
“这是祂赋予眷者的能力，规避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
雅莉希亚解释了一句，随即补充道：
“达到序列7就可以做到，让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得到扭曲，作用不到自己身上。”
原来是个被动啊！罗尔斯之前还想要到达到序列7后和雅莉希亚学习如何做到这一点，可事情太多，雅莉希亚又经常失踪，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一切规则都利于自己，哪怕是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这样的话，在“权之杖”能力被全部剥夺前，罗尔斯的能力不会被剥夺。
在将“权之杖”的负面效果和猜测告诉雅莉希亚后，她点了点头示意赞同罗尔斯的观点。
……
东区，红砖巷78号。
这里原先是兹曼格党的驻地，在前一个月，有人袭击了这里，杀死了“处刑人”默尔索，党魁雷尔德失踪。原来的兹曼格党人怕袭击者再来，东区的人怕遭到兹曼格党的报复，又被东区警察围了一周后，就空了下来。
78号的密室内，一个黄褐色短发的男人被挂在十字架上，双臂张开被捆缚住，头颅低垂，透过昏黄的灯光能勉强看出那应该是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只是一脸痴呆，鼻涕口水糊在脸上，又低落到地上。
两个从长相就能看出是因蒂斯的男人一左一右地随意坐在密室两侧，时不时打量着被挂在十字架上的男人。
“你说罗塞尔大帝为什么会发明这种刑罚啊？把人挂在十字架上有特殊意义吗？”左边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仿佛被传染似的，右边的男人也打了哈欠，捂着嘴巴说道：
“谁知道，大帝似乎总喜欢弄一些特殊的东西，不过现在除了我们这些人以外，因蒂斯没有人在用这种刑罚了。”
“我们都在这儿看了快两个星期了，贝克朗大人还不打算杀了这个家伙吗？留着还有用的吗？约瑟普上校的审讯手段即使是非凡者都坚持不住，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在他面前隐瞒什么！”左边的男人又是一个哈欠。
“好像是还有用，……你怎么也睡着了……”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沉沉睡去，密室内两道人影勾勒出了。
罗尔斯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用手杖将男人的下巴抬起，口水和鼻涕立刻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幸亏被他快速将手杖抽了回来，才没有让“权之杖”粘到这些恶心的东西。
回过头，朝着拿着“灵魂歌者”的雅莉希亚点了点头，雅莉希亚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从惨绿色的牙床上划过，指尖有淡白雾气闪过，那副假牙开始上下张合着半黑半透明的假牙，无形的波动散开。
这件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比较严重，即使是雅莉希亚自己使用都需要小心，罗尔斯分到后一直搁置，连碰都没碰。
随着“灵魂歌者”的一颗透明牙齿变黑，罗尔斯也有些倦意涌了上来，而“安魂”的主要对象泽瑞尔也逐渐恢复了意识。因蒂斯大使馆约瑟普上校的“审讯”让他的精神极度的不稳定，有变成白痴的迹象。
如果不是确认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这两周并没有进行审讯，他早就精神失常了。
等泽瑞尔恢复了一些，想要张开嘴巴求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精神内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这种“味道”又痛又麻，仿佛源自大脑深处，让人无法抵御，只能瑟瑟发抖，膝盖变软。
这种感觉似乎比之前的审讯更加强烈，还没有等泽瑞尔开口求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纯正的贝克兰德口音。
“你的名字，身份。”
所以现在自己是落到军情九处手中了？
“泽瑞尔·维克托·李，弗萨克的情报人员，负责桥区的情报搜集工作。”泽瑞尔心中涌起了生存的希望。
“伊恩·赖特在哪里？”
又是熟悉的问题，可他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们一周甚至两周才来一次，伊恩在外面有自己的路子，我没有问过他。”
“他最近提交给你的情报是什么？”
泽瑞尔低着的头小幅度的摇动着，语气低沉：
“没有，他最近没有提交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是黑帮的情报，而且在我被抓来之前，他已经两周没有找我了。”
罗尔斯皱起眉毛，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伊恩没有告诉泽瑞尔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那因蒂斯大使馆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提关于手稿或者书籍之类的线索或情报吗？”
泽瑞尔明白了，可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没有，他没和我说。”
罗尔斯仔细回忆着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原著是伊恩发现线索，上报后被因蒂斯埋在弗萨克情报组织的间谍知道，贝克朗让兹曼格党追捕伊恩，然后伊恩遇到克莱恩。
遇到克莱恩？
不对，是时间不对，克莱恩来到贝克兰德至少是九月中旬的事情，毕竟齐林格斯还没有刺杀尼根公爵，而今天才是九月一号。而因蒂斯大使馆已经把泽瑞尔抓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伊恩很有可能还没有找到赫尔莫修因的手稿？
那因蒂斯为什么把泽瑞尔抓起来？
罗尔斯托着下巴，泽瑞尔现在一点用处没有，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找到伊恩或者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才可能知道是为什么。从密室内的两个人的对话来看，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看着十字架上的泽瑞尔，看来只能让因蒂斯大使馆彻底乱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左边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发现同伴已经睡着了，下意识就觉得出了问题，冲到泽瑞尔面前，不顾他流下了的鼻涕和口水，托住他的下巴去探鼻息。
男人瞬间瘫坐在地上，朝着还在昏睡的同伴看去，猛地爬起来向自己的同伴踹去。
……
“你说什么？泽瑞尔死了？”贝克朗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双手按住办公桌，身体前倾，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穿着因蒂斯上校制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有着粗犷的面容，浓密的胡须，同样蓝色眼眸却不敢去看贝克朗，他是因蒂斯大使馆国防武官约瑟普上校。
约瑟普很明白，虽然自己的家族在因蒂斯军方有着一定的势力，但并不能让他肆意挥霍家族的力量。上次大使馆被人潜入，自己责任很大，受到了家族的责难，这次又出了事情，还涉及到赫尔莫修因手稿的问题，恐怕是很难度过这一关了。
要是后续没有办法补救的话，约瑟普恐怕就要跟着贝克朗一起调回国内，虽然自己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可难免被边缘化，至于晋升半神那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怎么死的？”这是贝克朗想要知道的，赫尔莫修因的手稿不仅涉及到他的前途，还关乎他的生命，不能出一点差错。
“应该是审讯过度。”约瑟普低着头，他已经两周没有审过泽瑞尔了，只是偶尔去看一下，毕竟他不像罗萨戈，国防武官的身份并不容易隐瞒。
“应该？审讯过度？”贝克朗连续两个反问句，接着猛地拍击桌面，“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拿军队的那一套去审问！有没有只让你使用‘审讯者’的手段！”
放在以前，以贝克朗的性格绝对不会说这番话，他虽然是大使馆的最高长官，可他手下有两位序列5的非凡者，还有“工匠”伯格曼这样背景深厚的人。
对于他们，贝克朗总会放低身份，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的处理办法。可现在他现在已经是走到悬崖边上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以侥幸的余地了。
“我没有使用血腥手段。”约瑟普终于抬起了头，“惩戒骑士”的威严展现了出来，“他被关了两个星期，又只是一个普通的非凡者，哪怕是‘审讯者’的手段他也很难承受。如果他不是情报人员，早就死了。”
贝克朗五指叉开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捋，在办公室内踱步，他已经将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阴谋家”的本能依旧让他怀疑其中有问题。
“你确定不是有人潜入那里，杀掉了泽瑞尔，比如那个潜入大使馆的‘律令法师’。”
有了上次霍拉米克大主教的判断，因蒂斯大使馆对于那位暗中窥视的半神有了一定的了解，一位身上至少有两件封印物的女性“律令法师”。
约瑟普有些迟疑，这是他两个下属的说法，甚至当他过去后，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可要是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暗中下手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你不确定？”贝克朗走到约瑟普面前，两双蓝色的眸子对视，他从其中看出了迟疑。
约瑟普没有否定这种可能性，点头道：
“是的，我对半神的手段缺乏足够的了解。”
贝克朗转身走到办公桌前，转身再次走到约瑟普面前，按住他的肩膀：
“用你的手段，仔细询问一下你的那两个下属，确定这件事情有没有别的因素干扰。”
还没有等约瑟普反对，贝克朗搭在他身上的手突然发力：
“这关乎到什么，你应该知道！”
约瑟普闭上眼睛，咬牙答道：
“我知道了！”
第二百零六章 贿赂—关联
码头区，银镜长街。
戴着鸭舌帽，穿着浅蓝色工人服装的罗尔斯走出出租屋，帽檐压低，加上嘴巴四周沾上的大胡子，他的面部几乎是一团阴影，让人无法辨认他的面容。
他要去买今天的报纸，接着去桥区，看看在自己打草惊蛇后，因蒂斯方面的动静。桥区是泽瑞尔的居住地，他手下那帮半大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如果贝克朗还想得到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只能从桥区入手。
更重要的是，知道有第三方插手，又受到因蒂斯压力的贝克朗，会不会狗急跳墙，不再顾忌那么多，将手中所有的力量全部动用起来，搜捕伊恩·赖特。
要知道贝克朗在鲁恩多年，手中的力量肯定不止一个兹曼格党，只是兹曼格党最不容易吸引军情九处的视线而已。一旦他无所顾忌，一心只想拿到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绝对会把手中所有的力量抛出来。
只要得到手稿，运回因蒂斯，即使军情九处知道是贝克朗的谋划，也没有办法处置他。而贝克朗无论是借此返回因蒂斯还是继续在鲁恩工作都可以，之前大使馆被人潜入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
罗尔斯随手拦下一辆前往桥区的公共马车，现在虽然是早上，车上的乘客只有零星几个，码头区到桥区的公共马车只有晚上才会有较多乘客。
随着马车的缓慢启动，颠簸了一段路程后，罗尔斯听到了报童的声音，这条路线经过东区，有不少儿童会选择成为报童补贴家用，而码头区的工人们往往都只会购买一份报纸轮流看。
“一份《贝克兰德早报》。”罗尔斯从口袋中掏出一便士，朝着一个报童招手。
随着他的喊声，两三个报童拥了过来，争先恐后地从自己的袋子中取出对应的报纸，跟着公共马车跑。
罗尔斯接过一份报纸，快速将手中的一便士塞进他手中，没有收获的报童只好停下脚步，羡慕地看着同伴。
见没发生争执，罗尔斯收回目光，翻看着报纸。
在贝克兰德，有些报童会模仿帮派组成孩子帮，对年龄较小的孩子进行抽成，甚至会四五个报童同时拥上来，伺机偷窃。
没有关注上面的新闻，罗尔斯直接寻找上面的租房广告，今天已经是周日了，明天就是塔罗会，如果今天还没有“愚者”先生的眷者登广告和罗尔斯接头，那明天就不知道克莱恩怎么收场了。
果然，在报纸第五版和第六版夹缝的广告栏中找到了接头广告：
“北区罗纳尔街6号，独栋房屋，上下两层，共计十间卧室，两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餐厅，五间盥洗室，一间地下储藏室，附带小花园和马厩，每年租金360镑，有意者可到该地点，联系人杰弗里·里斯特。”
罗尔斯略微将鸭舌帽抬高，罗纳尔街，这条街的名字好耳熟啊。对，他在贝克兰德另外两处房产的一处就在那条街的22号。这条街街在伯克伦德街的隔壁，圣赛缪尔教堂就在伯克伦德街。
阿兹克先生填的是真实地点，也不怕别人去找吗？还是他把房子买下来了？不过，这个出租价格明显高于均价，我记得我的那处房产和这个相差不大，但每年的租金只有300镑。
中午回去之后要写信给雅莉希亚，尽管阿兹克先生现在性情温和，可总要以防万一嘛。
有雅莉希亚在，罗尔斯才能安心，现在他并没有想把真实身份暴露出去的想法。
又颠簸了一段时间，马车终于驶达了桥区。
罗尔斯刚一下车，“野蛮人”的预感告诉他，至少有三个人在自己身上停留，这是他上次来桥区没有感受到的，要知道他现在并不是在泽瑞尔居住的蔷薇长街上，而是在三条街外。
看来贝克朗是真的急了，罗尔斯随意打量了周围几眼，再次将鸭舌帽压低，朝着远离蔷薇长街的方向走去，他想知道贝克朗究竟在桥区撒了多少眼线。
……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早上的酒吧一向都是大门紧锁的，勇敢者酒吧也不例外，可酒吧的后门却是开着的，一个穿着普通，样貌也普通的年轻人脚步急促，冲进了酒吧后门。
年轻人进入酒吧后，径直进入了一间纸牌室，纸牌室内只有一个长着酒糟鼻，脸上有条巨大伤疤的老头在不停洗着手中的纸牌。他见到年轻人进来，手中动作停止，将纸牌往桌子上一甩，纸牌顺着桌面散落一地。
“怎么样？”老头虽然眼睛混浊，眼袋黑沉，但掩饰不了其中的焦急。
“卡斯帕斯，你猜对了，桥区昨天晚上到今天进来不少陌生人，好像是从蔷薇长街那边来的，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老头卡斯帕斯眼中闪过精光，脸上的皱纹和扭曲的伤疤抖动着，他点了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张5镑纸币递给年轻人道：
“你去休息吧。”
年轻人接过纸币，点了点头，扭头走进了酒吧仓库。
卡斯帕斯在年轻人走后，一瘸一拐地朝着3号桌球室走去，伊恩·赖特在那里休息。走到桌球室门口，卡斯帕斯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戴着圆顶帽子，身穿不合年龄的老旧大衣的伊恩·赖特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红色的眼睛，看着转身要走的卡斯帕斯，疑惑道：
“卡斯帕斯，你找我有事？”
卡斯帕斯看着十五六岁的伊恩，叹了口气道：
“今天早上桥区进了很多人，从蔷薇长街那里散开，是来找你的吧？”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知道这肯定和伊恩有关。
“他们找来了？”伊恩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但随即冷静下来，“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去普利兹港。”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卡斯帕斯拽住。
“你这样，别说是去普利兹港，就是铁门街你都出不去。”卡斯帕斯拽着伊恩，一瘸一拐的朝着酒吧厨房的位置走去。他虽然瘸了条腿，可力量极大，即使伊恩挣扎也还是被他拖着走。
“卡斯帕斯，我知道你认识那些特殊的家伙，可我这次惹的人不一样，他们未必有用。”伊恩边挣扎边说道。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来自哪儿，可自己是帮弗萨克的搜集情报的，那些人肯定来头不小。
“这不用你操心，我认识的人比你想象的强大。”卡斯帕斯头也不回，拉着伊恩就往前走。
卡斯帕斯拉着伊恩，在一扇门前停住了，他转头示意伊恩不要说话，轻轻敲响了门，等得到允许后，带着伊恩推门而入。
这也是一间纸牌室，现在是早上，里面竟然还有十几个人，虽然都不在打牌，只是躺在地上或者趴在桌上睡觉，没有丝毫动静，宛若死人。
看到卡斯帕斯和伊恩进来，一个穿白衬衣黑马甲的男子缓慢站起，躺在地上和趴在桌上的人也都苏醒过来，回头看着两人。
伊恩发现除开站起的那位男子，其余牌客都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味道，他们脸色苍白，眼神宛若野兽。而那个首先站起来的男人脸色苍白，褐眸内藏着浓浓恶意，整个人透出些许癫狂。
伊恩惧怕地低下了头，他知道那个男人应该是卡斯帕斯认识的，传说中拥有种种神奇能力的非凡者。
卡斯帕斯终于松开了紧抓住伊恩的手，一瘸一拐地朝着为首的那个男人走去，他垂下头，在男人耳边详细地说明了情况。
过了许久，等卡斯帕斯脸上一点点出现失望的神情，伊恩抬起头，准备拉卡斯帕斯离开，那个只有二十八九岁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只有这一次机会。”
卡斯帕斯欣喜若狂，他艰难蹦跳到伊恩旁边，按着伊恩的脖子朝男人鞠躬：
“感谢马里奇先生。”
……
罗尔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现在已经将鸭舌帽摘掉，露出面容，否则被盯上的概率太高。
从他的感觉来看，贝克朗至少在桥区蔷薇长街附近布置了一百多人，遍布了二十余条街道，而且人数一直在增加，范围也在扩大。
如果两天之内，甚至一天之内，贝克朗的布置没有收获的话，那军情九处的人肯定就盯上来了。一旦军情九处的人盯上来，因蒂斯方面就可以放弃了，毕竟这里是鲁恩的主场。
还没走几步，罗尔斯又感觉有人盯上了自己，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几回了，可还没有等他故技重施，不远处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他所处的街道立刻有三四个人从不同地方钻出来，朝着爆炸声方向跑去。
罗尔斯转身也跟着那些人跑去，并对后面想要跟上自己的那个人挥手，示意他一块跟上。这就是他能在附近到处乱转的原因，这些人是被临时调过来的，互相根本不怎么熟悉，凭借罗尔斯的口才和“贿赂”，哄骗一群普通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爆炸声不断传来，罗尔斯已经避开了因蒂斯的人手，悄悄窜上了一处屋顶，辨认爆炸声的具体来源。在找到具体来源后，罗尔斯居高临下，找了条近路朝着爆炸来源地跑了过去。
街上，一辆马车在已经癫狂的马匹的拖拽中高速前进，周围不时有人拿出手枪尝试射击马匹和车夫，可要么打偏，要么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触碰到一样，浑身冰冷的倒在地上。
马车后面，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正追击着马车，手中不时凝聚出赤红凝缩的火球朝着马车投掷出去，可伴随着马车的打旋的阴冷之风将火球吹偏，让其撞在附近发生爆炸，使得马匹再次受惊。
跟在马车后面戴着面具的两人身上不时覆盖起炽白的火焰，将阴风中无数尝试拖拽他们的透明幽影焚烧殆尽。
这两个人很明白，驾驭这些幽灵的人比他们强大的多，只是顾忌后续的追兵才没有正面和他们对抗，而他们也只能尽量延缓对手的速度，等待援兵的到来。
狂奔的马车内，戴着圆顶帽子的伊恩颤抖的缩着身体，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恐惧，他的旁边是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非凡者马里奇，他此刻正紧闭着双眼，仿佛在闭目沉思。
外面那两个家伙非常难缠，不仅先察觉到了他布置的陷阱，而且还顺着踪迹一路追了过来，而他驱使的幽灵对那两个可以操纵火焰的家伙也派不上用场。
为了减轻马车的负担，马里奇并没有让活尸跟随他，而是呆在了勇敢者酒吧。除了外面驾车的一具活尸外，他没有任何帮手，而对面的援手不停地从小巷子中跑出来，拿着左轮手枪朝着马车射击。
这让马里奇更加没有办法将精力放在那两个非凡者身上，“活尸”操纵幽灵的能力并不强大，如果今天不是阴天，这里不是桥区，有许多幽灵，他绝对不可能只凭借操纵幽灵阻挡这么多人。
这个小家伙究竟惹了什么人？他们就不怕把军情九处或者教会的人招来吗？
马里奇一分心，一枚赤红凝缩的火球没有阻挡住，将马车车轮炸毁，马车立刻翻滚起来。而在这儿之前，马里奇已经抓住一旁的伊恩，一拳将马车厢壁打的粉碎，跳出了马车。
马里奇跳出马车后，将伊恩抗在肩上，右手伸出，拇指竖起，搁在食指旁，食指瞄准了追击他们的一人，被瞄准的男人似乎提前感知到了危险，准备朝一旁翻滚，可动作只做了一半，闷哼一声趴在地上，身上覆盖着一层炽白火焰，缕缕黑气从他身上钻出来。
另一个追击的人顺势朝着前方翻滚一圈，起身时一把炽白的火焰长枪从他右手中射出，瞄准了马里奇。
马里奇没有躲避的意思，右手钻出黑色的毛发，指甲伸长变黑，如同匕首一般闪着金属般的光芒，黑绿色的气体覆盖住的手掌将炽白长枪直接拍飞，与炽白长枪接触的地方立即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黑绿色气体被焚烧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已经赶到的罗尔斯正好看到这一幕，从怀中掏出了左轮手枪，瞄准伊恩后又故意偏离方向射到一旁。
“贿赂—关联。”
第二百零七章 面具
“砰”
罗尔斯一枪射出立刻后退，隐在小巷中。
子弹偏斜射进了一旁的马车上，“活尸”马里奇充满恶意的褐色眼眸往射击方向看了一眼，见射击者“知趣”地退开，也没有操纵幽灵继续攻击。
而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个被马里奇的“腐之诅咒”击中，虽然能控制火焰，但并非“太阳神官”那种充满神圣太阳气息的光明之火，直接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而另一个也被马里奇那霸道一拍震撼住了，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因蒂斯的情报人员也不再继续射击，能成为情报人员的人都不傻，马里奇这样的强大非凡者不是他们手中的左轮可以对付得了的。他们都选择继续暗中跟踪，等待援手。
可马里奇的速度比之前的马车要快得多，即使肩膀上扛着伊恩，他的速度也堪比最高峰的蒸汽列车，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这些人的眼中。
马里奇扛着伊恩，头发被风完全刮向了后面，脸部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刚刚虽然顺利的将射来的炽白长枪拍偏了，可接触时炽热的高温依旧对他造成了伤害。
“活尸”的身体虽然像钢铁一样坚硬，能硬挡子弹和炮弹，也不怕火烧、不怕溺水、不怕多种魔法。可“纵火家”的火焰是经过凝缩的，威力比正常的火焰要强大的多。
如果不是经常因为满月诅咒而养成了沉默的外表和坚韧的内心，成为“活尸”后表情几乎不会产生大的变化，马里奇绝对不可能恐吓住这些人和两位非凡者，带着伊恩离开。
一开始马里奇的想法是他利用自己控制的活尸引开外面的那些人，自己和伊恩在坐马车离开这里，这样既可以完成卡斯帕斯的委托，又可以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可被那两个面具人察觉到后，也只能先恐吓住他们，在仗着自己的速度优势离开。
可高速前进，已经到达桥区边缘的马里奇绝对想不到在他的背后，一个人已经跟上了他。
他身后的两条街道外，罗尔斯喘着粗气，一手扶着路灯，论速度他是完全比不上马里奇的，不过他之前用一枚子弹和伊恩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让他可以单方面锁定伊恩，但前提是直线不能距离太远。
按照马里奇的奔跑速度几分钟内就可以将罗尔斯甩开，可他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如此快的速度前进，他们的目的是隐藏自己而不是暴露自己，在确定甩开追兵后，马里奇的速度肯定会降下来，悄然躲进人群，否则三大教会的非凡者肯定可以锁定他们。
速度终于降下来了，不过伊恩是怎么和马里奇他们联系上的，这个时候马里奇和莎伦应该还是让个老头当联系人的？伊恩委托的任务？他拿什么当报酬？
罗尔斯很轻松的能辨认出带走伊恩的是马里奇，活跃在桥区的非凡者，“活尸”的能力又比较明显，伊恩和马里奇的联络人老头认识。
歇了一会儿，罗尔斯皱起了眉头，闭上了眼睛，他感知到伊恩他们又折回了桥区，马里奇他们要玩灯下黑，只是有罗萨戈在，这一招未必能成功。
没有贸然接近马里奇和伊恩，他不知道莎伦有没有暗中跟随马里奇，她是序列5的“怨魂”，可以躲藏在镜面中，很难被发现。
现在离“关联”消失还很有很长一段时间，罗尔斯不需要太着急，而且在这儿之前他要和雅莉希亚联系，如果伊恩和马里奇在“关联”消失前，还呆在一起，说不定他就需要抢人了。
罗尔斯在出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材料，随时都可以召唤雅莉希亚的信使，持有“自由行者”的雅莉希亚到来的速度将会很快。
……
街道上，一个上身穿黑色衬衣，外面套风衣的男人走出了一家成衣店，他背后跟着一个穿着打扮和他类似但年龄要小很多的男孩，男孩手中拎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衣服和圆顶帽子。
男孩看了看周围的人，快速将那顶帽子朝着纸袋里面塞了塞，然后跟上了前面的男人，小声地问道：
“马里奇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按照卡斯帕斯的委托，马里奇会把伊恩送出桥区，到达码头区，随意找一艘船到达普利兹港，那里是安全的。可现在，明明已经出了桥区，马里奇又把伊恩带了回去。
马里奇回头，他苍白的脸上那双蕴藏着恶意的眼睛盯着伊恩。语气森然：
“卡斯帕斯的委托，我会完成的，在这之前，不要问任何问题。”
伊恩怯懦地点了点头，他明白马里奇对他没有恶意，否则早就放弃他了。
马里奇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是解释了一句：
“刚刚有很多人看到我们是朝着码头区方向去的，现在肯定有人在那里堵截。”
伊恩再次点了点头，紧跟着马里奇不再多说。
其实还有一点是马里奇没有说的，他不知道伊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可那些人的行动做派很像是大组织里训练出来的，而且仅仅是简单的搜索就可以派出两位序列7的非凡者，这让他实在没有信心单独带伊恩离开贝克兰德。
……
离马里奇他们不远的旅馆内，罗尔斯确认他们不在移动后，开始准备召唤雅莉希亚的信使。
简单利用自身的灵性将房间封锁住，取出身上携带的材料放在桌子上，将一根蜡烛摆在自己面前，罗尔斯用灵性摩擦蜡烛，蜡烛立即燃起了橘黄色的火苗。
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黑腐花粉末，轻洒向蜡烛，一阵福尔马林的味道传了出来，但被灵性阻隔，没有散发到外面去。接着是“满月精油”，兹兹兹的响声里，四周突然变得宁静，有无形的、微妙的感觉在涌动。
罗尔斯往后退了一步，用古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我”
然后，他换成了赫密斯语：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上界的无形生物，不受拘束的自由存在，独属于雅莉希亚·塔玛拉的信使。”
呜
风声激荡出了哭泣的声音，昏黄的烛火瞬间染上了幽蓝的色泽。
幽蓝的的烛光下，近乎透明的波纹荡漾开来，一个长着三只翅膀，人首鱼身的半透明生物。它的半边脸空白，五官挤在另外半边脸上，鱼身像前世的蝠鲼，拖着一条类似蛇尾的尾巴。
这家伙不是那些灵教团成员的信使吗？怎么成了雅莉希亚的信使？信使也能二次就业？不是独属于某某某吗？
罗尔斯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生物，他在去泽瑞尔家后意外发现了这只灵界生物，并且顺着它摸到了那些灵教团成员驻守的地方。
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的罗尔斯也没有问这只奇特的灵界生物，将写好的信直接递给了它。
这只人首鱼身蛇尾的灵界生物并没有手，只有不对称的三只翅膀，它蝠鲼一样的身体突然扯开一条巨大的口子，无形的吸力从其中涌出，将罗尔斯手中的信纸吸了进去，那巨大的口子也闭合起来。
三只不对称分布的翅膀轻轻煽动，巨大的身体逐渐透明消失在空气中。
罗尔斯摇了摇头，果然这些灵界生物是最奇特的，没有什么人可以理解它们的身体构造。
当罗尔斯把蜡烛吹灭，桌子归位后，刚坐下来还不到一分钟，雅莉希亚的身影在房间内勾勒了出来。
这来得也太快了！
罗尔斯站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雅莉希亚，既没有问关于信使的问题，也没有问为什么她来得这么快，而是直接将事情告诉了它。
雅莉希亚闭上眼睛，将附近临时划归成她的“辖区”，到达序列5后，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临时“辖区”的大小依旧和是否熟悉这片区域有关。
而到了半神，哪怕是完全陌生的区域，雅莉希亚也可以随时将周围五百米内划归为自己的“辖区”，感应“辖区”内所有的非凡者。
“他身边不止有一个序列6的‘活尸’，还有一个序列5的‘怨魂’。”雅莉希亚睁开眼睛，眉毛微皱，“那个因蒂斯大使馆的‘秘偶大师’也到了，而且附近有几个‘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
“那应该是‘机械之心’，之前的爆炸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
罗尔斯走到房间一侧，打开窗户朝外看，外面的人流量依旧较大，这里是桥区和码头区的交界处，“机械之心”肯定要顾忌到普通人，所以只需要考虑到罗萨戈一方就可以了。
“我先把那个‘秘偶大师’和他的手下引开。”雅莉希亚也知道罗萨戈是最不稳定的一方，只有引开他们才能更好动手。
“那伊恩怎么办？”那是罗尔斯唯一的目标，而且通过‘贿赂’获得的“关联”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一旦丢失目标，后续就不好找了。
“我可以标记他们。”
“多长时间？”罗尔斯眼前一亮，他没有太多时间磨蹭，今天晚上七点还要和阿兹克先生见面。
“我没有尝试过，一周之内没有问题。”雅莉希亚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很多能力也是在外界第一次施展。
“好，那你引开罗萨戈后，直接去西区格林公园，我在那里等你。伊恩这边时间可以拖一天。”
“好。”雅莉希亚点了点头。
……
格林墓园外，一处僻静的树林内。
一道人影静静地在树林内徘徊，他戴着丝绸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
阿兹克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一直挪动的脚步暴露了他的内心，他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期待的是自己的记忆有了恢复更多的希望，害怕的是来人手中的那张面具并不和他有关。
他来到贝克兰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迟迟没有找到和自己记忆有关的线索，哪怕是再次返回到自己醒来的那座房屋内，可昨天克莱恩的来信告诉他，说贝克兰德的一位朋友那里有一副面具是从第四纪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的陵寝中找到的。
虽然信中有很多漏洞，比如这位朋友背后可能是军情九处，有可能会试探他，可能会提及某位大人物……
可阿兹克没有任何怀疑，立即按照克莱恩信中的接头方式找《贝克兰德晨报》发布了出租房屋的广告，并且将自己醒来后的那套房子的信息写了上去。他并不在意克莱恩的那些秘密，也乐意帮他隐瞒，就像克莱恩没有向教会举报他一样。
阿兹克掏出怀表，看着即将到达七点，他伸手向前探去接着往脸上一按，一张透明的面具出现在他脸上，但面具却倒映着怨魂和幽灵狰狞的面孔，遮掩了他的面容。
不久，一扇紧闭着的、上面有神秘符号的虚幻大门出现在树林外的一片开阔空地的上空，随着大门的打开，两道人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一男一女，两人都戴着面具，两人脚踩虚空，面前如同有无形的台阶一样，一步步走了下来。
面具后阿兹克叹了口气，身形一闪出现在两人面前。
罗尔斯看着倒映着着无数幽灵面孔的透明面具，目光一瞥，就看到了来人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知道对面的人就是阿兹克先生，开口道：
“我是来租房的，你是联系人杰弗里·里斯特？”
“是的。”阿兹克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看问话的罗尔斯，而是一直盯着雅莉希亚。
面具下，罗尔斯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石质骷髅面具，放在了左手上，面具被无形的力量托起，飞向了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看着飞来的面具，摇了摇头道：
“这不是我要的面具，我要的面具在她身上。”
阿兹克伸出手指了指没有说话，站在罗尔斯身边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
罗尔斯盯着阿兹克先生，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解决了。
第二百零八章 伊恩的特殊
贝克兰德的天空似乎永远都笼罩着阴云，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没有红月，没有星辰，西区郊外格林墓园旁的这片森林几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但在这片森林旁的一块开阔空地上，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全部戴着面具。
单独一人的那个戴着一张透明面具，上面有无数灵体和幽魂的狰狞面孔，似乎能听到刺耳的哭喊声，他伸出右手指向了对面同样戴着面具的女人。
罗尔斯看着伸出手指着雅莉希亚的阿兹克先生，意识到今天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他并不想把手中那张真正的来自第四纪拜朗帝国皇室艾格斯家族陵寝的面具给阿兹克，至少现在不行。
克莱恩让阿兹克先生来取这张面具，肯定是经过占卜的，知道这张面具对阿兹克先生恢复记忆有帮助。
可阿兹克先生如果过早的恢复了记忆，就会和灵教团的“人造死神”互相吸引，女神对灵教团“人造死神”计划干涉到哪一步了罗尔斯并不是很清楚。
所以，罗尔斯这次是打算将从灵教团手中获得的那张“不死面具”交给阿兹克先生，真正的面具早就交给了雅莉希亚暂时保管。而且因为涉及到塔罗会和阿兹克的秘密，他并没有告诉雅莉希亚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那张由雅莉希亚暂时保管的面具应该是放到了她的那只储物钱袋里，而阿兹克先生也感应到了她钱袋里的那张面具。
罗尔斯一直看着阿兹克，直到雅莉希亚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知道这是雅莉希亚在向他表明可以随时带他离开。可这并非是撤离那么简单，这场交易是“愚者”默许的。
虽然罗尔斯知道克莱恩现在不过是序列8的“小丑”，可在塔罗会成员的认知中他就等同于一位神灵，一些小动作或许还能让不那么在意，可像罗尔斯这样“明目张胆”地进行欺骗，绝对会引起克莱恩的怀疑。
朝着雅莉希亚摇了摇头，罗尔斯示意她把那张面具取出来，塔罗会这边是他不能放弃的，至于阿兹克先生在拿到面具后能不能恢复记忆，就要看这张面具有多重要了。
雅莉希亚取出钱袋，一张类水晶质地，骷髅样式的面具从小小的钱袋中飞到了罗尔斯的手中。此时的罗尔斯看着戴着面具，无法知晓表情的阿兹克先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面具扔向了他。
虽然没有“秘法师”那样的“无形之手”，可能驱使灵体的阿兹克依旧让面具平稳地飞向了自己的手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具，一幕幕场景在大脑中闪过，在那些场景中他看到了许多人，许多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个典型的鲁恩男人，有着一个恩爱的妻子，为父母带去了美好的生活，带去了可爱的孙子和孙女；一个混血儿，遇上了甜美的爱情，并且有一个爱向他讨厌糖果的宝贝女儿；一位因蒂斯的军官，凭借着在与鲁恩的战争中获得了晋升，被执政官封为子爵……
他知道，那些人都是他，虽然外表不同，但是灵魂上的熟悉感是不会欺骗他的。
可自己为什么会把它丢掉呢？还丢到了艾格斯家族陵寝里？这一次还选择了以阿兹克·艾格斯的身份生活，自己和艾格斯家族，和死神后裔有关系吗？
阿兹克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有些东西完全想不起来，而想起来的那些也在互相交叉重叠。他看着手中水晶一样的骷髅面具，这张面具似乎被封印了。
他的身体四周一下变得深沉，不是不见光的黑暗，而是充斥着死寂，手中的面具霍然颤抖起来。
雅莉希亚的手再次搭在了罗尔斯的身上，她能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危险，两位半神的战斗不是一个序列7的非凡者可以参与的，哪怕罗尔斯是“不定之雾”的眷者，不完整的神话状态依旧不是他能承受的。
那张水晶质地的骷髅面具的眉心处，一点苍白泛着阴绿的印记出现，这痕迹有若实质，从面具表面剥离出来，飞到半空中，逐渐变大。
随着苍白泛着阴绿有若实质的光点变大，一扇神秘的虚幻的对开的青铜之门出现了，仿佛连通了另外一个世界，深沉的，寂静的，恐怖的世界。
虚幻的青铜大门随着变大越来越不稳定，最终破碎成一个个像是由无形的怨魂、幽影、灵体等生物书写而成苍白的，阴绿的，复杂的符号、标识、花纹，然后消失在空中。
随着那点印记消失，类水晶的骷髅面具上点点光芒析出凝聚，一团和面具差不多大小的橡皮泥样的东西出现在面具上。
这一团东西上面凸现出人的面孔，凸现出的面孔都是同一个人的，每一张面孔都显露出不同的性格，最后变为迷茫之色。
而原先的骷髅面具也有了变化，变成了一张近乎透明宛如人皮的面具，就像是一张真正的人脸，只不过面具的五官，肤色都在变化。
阿兹克将那张宛若人脸的面具举起，指头轻轻摩挲着，随着一声长叹后松手，面具飘飘悠悠的仿佛被数不清的灵体托着，飞到了罗尔斯面前。
看着飘来的面具，罗尔斯知道这应该是阿兹克先生那张可以变成任何人的面具，但他很好奇的是另外一团橡皮泥一样被阿兹克留下的东西。
可阿兹克先生并没有解释，克莱恩的信中告诉他尽量减少和他这位朋友的对话，不过找回了部分记忆的他对于面前这个人还是很感激的，他指了指飘在罗尔斯面前的面具道：
“这是一副可以让你变成任何人的面具，但是有负面效果，它会让你逐渐变成如同活尸的怪物，所以不要戴太长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内最好，每次使用后去做一次净化仪式或者喝至少500ml的圣水。”
面具应该是“无面人”特性打造的，可为什么是这样的负面效果？是被阿兹克先生戴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受到了他手上那份东西的影响？
罗尔斯伸手将面具拿在手中，一股冰凉入骨的寒意涌了上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戴着面具的阿兹克先生伸手向前一抓，一只晶莹剔透好像是寒冰雕刻出来的哨子飞向了罗尔斯：
“那副面具的价值并不足以抵消，你可以凭借这枚哨子联系我一次，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一件事情。”
罗尔斯点了点头表示交易成功，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诉求了，毕竟小克才是阿兹克先生最宠爱的崽，自己能拿个一次性的哨子就不错了。
……
看到阿兹克先生消失后，罗尔斯转身看向雅莉希亚，他们还要去找伊恩·赖特，可雅莉希亚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僵硬。
“怎么了？”罗尔斯有些疑惑，一向缺乏表情的雅莉希亚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变化。
“我在伊恩·赖特身上的标记消失了。”
“消失了？”罗尔斯记得雅莉希亚说过至少三天之内，她的标记不会消失，可现在才过去多久，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有人帮他解除了标记？”
雅莉希亚摇头后闭上眼睛，尝试感应另外几份标记：
“没有，‘活尸’和‘怨魂’身上的标记还在，他们和伊恩·赖特在一起。”
“律令法师”可以做到这一步，还是“不定之雾”眷者身份加成的原因？不过伊恩·赖特究竟是怎么让自己身上的标记消失的？
……
圣乔治区，一处很久无人居住的房屋阁楼。
阁楼的一角，将老旧大衣盖在身上的伊恩蜷缩住身体，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是脸上的时不时颤抖的细小肌肉表明，他并没有睡着。可是接近一天的躲藏，内心的惶恐，这让他必须选择让自己在停留间隙休息，否则接下来的旅程会更加折磨。
阁楼的正中央，身穿黑色衬衣，外套风衣的马里奇盘腿坐在地上，他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还透露出虚弱感，蕴藏恶意的眼睛中也有些许疲惫。
今天不止有追索伊恩的那批人，还有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机械之心”，加上另外三股不知来历，不知友敌的力量，桥区，东区，码头区，到处都是非凡者。如果不是莎伦赶到，马里奇也不敢确信自己能把伊恩带出包围圈。
阁楼的一侧的窗户边，一位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士，仿佛凭空坐在一张虚幻的高背椅上，她淡金的长发扎起，眼眸蔚蓝，容貌精致，脸色苍白，左掌撑着右肘，右手托着脸颊，看向窗外。
原本他们是想将伊恩送上码头区的一处货轮上，只要出了贝克兰德，剩下的路就由伊恩自己选择了。无论是去普利兹港，还是去迪西郡，或者干脆去罗思德群岛，南大陆。
可码头区的船搜查的很严，桥区，码头区，东区的警察以搜查罪犯为名，几乎是一艘艘的在检查，伊恩根本就上不去。
所以他们只好带着伊恩沿着塔索克河来到了圣乔治区，这里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总部，圣希尔兰教堂的所在地。他们打算等凌晨时分，悄悄把伊恩送上经过检查的从码头区驶向普利兹港的船只。
这栋房屋的二楼的某间房间内，罗尔斯和雅莉希亚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伊恩、马里奇和莎伦三人就在他们的正上方的阁楼里。
“伊恩身上的标记又消失了？”
罗尔斯开口问道，他们已经来到这里三四个小时了，雅莉希亚再次给伊恩·赖特打上了标记，想知道标记消失的原因是什么。
这间房间已经被雅莉希亚使用“扭曲”的能力暂时封印了，与外界已经成为了两个世界，这种程度的对话根本不会被伊恩他们发现。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在她标记伊恩后的一个小时内，标记的力量没有什么变化，而一个小时后，标记仿佛被某种力量逐渐消磨掉。就在刚刚，标记再次消失了。
“知道原因吗？”罗尔斯右手托着下巴，他不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对伊恩也没有足够的了解。而伊恩似乎除了有一副少见的红色眼睛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埃姆林好像说过，红眼睛是血族的标志特征，但那是古老年代的事情了。在第四纪时，人类和血族曾经有过漫长的杂居，都是属于帝国的居民。于是，有了广泛的联谊，诞生了不少后代，鲜红眼睛的“混血儿”逐渐增多，并一代一代遗传了下来，成为人类中不算常见的瞳色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每一位红眼睛的人类祖上都有一位血族。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罗尔斯相信即使是纯种血族的埃姆林也没有消除雅莉希亚标记的能力，两者并非是一个途径的非凡者。
同一个途径？血族后裔？
“夜皇”特伦索斯特和血族的“血月女王”奥尔尼娅联姻后，究竟有没有诞下后代？
到了高序列，非凡特性的遗传是能够控制的事情，可以选择遗传，或者不遗传，也可以选择遗传一点，三分之一，一半，或者全部。
特伦索斯特和奥尔尼娅的属于典型的政治联姻，应该是为了对抗图铎帝国的强势，亚伯拉罕，阿蒙，安提哥努斯都是天使之王，七神未必全心全意支持特伦索斯特。
这种政治联姻，为了安抚两方势力应该会诞下后代，难道伊恩是特伦索斯特和奥尔尼娅的后代？
伊恩似乎有强迫症啊！
一位真神和一位序列1的天使，虽然他们可以控制非凡特性的遗传，可总不能诞下一位普通人吧？要知道永恒烈阳一滴血就可以制造出一位“无暗者”啊！
不过，那位血月女王，在成为“美神”之前，究竟是男是女？如果是前者的话，那特伦索斯特牺牲很大啊！论疯狂，这可不比“血皇帝”图铎差到哪里去啊！
罗尔斯抬头看着天花板，特伦索斯特在后代上留下了复活的后手？
第二百零九章 糖果铺子
在第四纪的四位皇帝中，夜皇特伦索斯特绝对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
黑皇帝所罗门和真实造物主联盟，如果不是为了平衡，两位真神的联盟绝对可以一统南北大陆，造成的强大的压力下使得七神都暂时搁置了争执。即使陨落后，复活归来的祂依旧改变了世界格局。
冥皇萨林格尔更是毁灭魔狼的从神，之后又跟随远古死神，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刺杀远古太阳神，与战神、黑夜女神互相攻伐，在四皇之战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祂利用源质永暗之河的支流，强行容纳了红祭司唯一性，成为了半个旧日，与原初魔女掀起了苍白之灾。
血皇帝图铎，一个充斥着野心的疯子，强行转途径成为“红祭司”，虽然半疯可也成为了真神，不用担心黑皇帝所罗门的威胁。
特伦索斯特的经历相比另外三位仿佛就没那么刺激，就和祂身上的书呆子气质一样，仿佛只是六神选中的傀儡，唯一的手笔就是和血族的“美神”奥尔尼娅联姻。
可能获得六神共同支持的特伦索斯特暗中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从祂遗留的那份“审判者”的唯一性“0-02”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被源质“失序之国”污染来看，祂绝对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在这个世界，达到天使以后，就由复活重来的机会。作为序列0的真神，特洛索斯特在这方面绝对是有能力为自己留条后路的。
一般来说，复活的关键都和自己遗留的特性有关，服下特性的人就会被上一任主人影响，变成别人的模样。而0-02一个拥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称自己为“特洛索斯特黄铜书”，就有可能是特洛索斯特复活的后手。
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子嗣，除非是女神那样的存在，否则真神的子嗣一般都是祂们复活的后手，而原著中对特伦索斯特家族的唯一描述就是那艘“幽灵帝国”。
在第四纪最后，传闻特洛索斯特帝国建造了一艘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巨大船只，将所有的珍藏所有的财富都转移到了上面。而可笑的是，他们的逃避没能产生作用，预定的乘客和船员们都没能及时抵达港口，没一个存活下来。
不过，那艘船却自己消失了，直到今天，依然时常有人宣称自己在某个充满迷雾的夜晚，看到那巨大的船只无声驶过，它被称为“幽灵帝国”，出没的地点遍布苏尼亚海。
在第四纪，这样的幽灵船似乎非常常见，比如“五海之王”纳斯特的“黑皇帝号”，还有阿尔杰的“幽蓝复仇者号”，都是上个纪元的遗产。
假如那艘“幽灵帝国”真的存在的话，那很可能是像“黑皇帝号”那样活祭了一位“门”途径的中高序列非凡者。
罗尔斯看着天花板，如果伊恩真的是特洛索斯特和奥尔尼娅的后代，那把他带到苏尼亚海上，是不是遇上那艘“幽灵帝国”的概率要大一些。即使没有非凡特性聚合，还有血脉的牵引呢！
那可是一个帝国的遗产啊！除了“所罗门帝国的遗产”以外，“沉没的月桂号”都不可能和它相媲美。
不过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等伊恩和马里奇、莎伦他们分开后见面了，毕竟那是个聪明的孩子。
……
阁楼上，处在中央的马里奇和靠着窗户坐在虚空的莎伦同时转头，看向了阁楼的木门方向，他们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木门前，罗尔斯和雅莉希亚的身形逐渐勾勒出来，随着他们的出现，狭小的阁楼似乎与外界隔离了，一股沉重、威严、必须服从的感觉从雅莉希亚身上散发出来，压迫向三人。
身为“怨魂”的莎伦，身形立刻虚化，想要借助罗尔斯的眼睛跳跃到他身上，尝试附身他。作为“狼人”晋升而来的她，可以依靠嗅觉来判断敌人的实力。
在她看来，明明实力更加弱小的罗尔斯却站在雅莉希亚的前面，应该是地位较高，身份尊贵，如果附身成功，就可以借此来威胁后者。
可莎伦的身形刚刚虚化，就听到一句充满威严的禁令。
“此地禁止幽灵与怨魂！”
莎伦只感觉四周都在排斥自己，虚幻飘忽的感觉迅速消退，她软软倒在了地上，黑色的繁复的宫廷长裙拖在地上，仿佛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身处正中央的马里奇脚步迈出，一层白霜出现在他脚下，寒冷而透明的冰层飞快蔓延开来去碰触站在前方的罗尔斯。他两臂笔直前伸，手掌尖端金属般的光芒显现，两膝微曲猛地跳起，如同捕食的猛兽朝着罗尔斯扑来。
头戴礼帽，身穿夜礼服的罗尔斯手中的“权之杖”点在地上，原本幽深黑暗的阁楼立刻变得明亮起来，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洒落，即将蔓延到他身前的寒冰立刻消融。
而猛扑过来的马里奇已经做不了别的动作，咬牙准备硬抗罗尔斯的“召唤圣光”，伸出的双手上锋利的黑色指甲再次暴长，抓向系着黑色领带的脖子。
可他的身子在半空中突然停滞住了，停在了圣光笼罩的边缘前，就如同琥珀中的虫子，伸出的前爪，脸上狰狞的表情，充满恶意和残忍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站在前方的罗尔斯轻轻摇了摇头道：
“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否则今天白天就不会帮你们把敌人引开。”他此刻宛若出席宴会的优雅贵族，脸上挂着笑容，但这并不是他真正的面容。
此时的罗尔斯有着贵族中老年男性中较为流行的打理的相当漂亮的两撇小胡子，眼睛狭长，两腮消瘦，黑发中夹杂少许银发，额头上也有些许的皱纹，脸上一直挂着标准的贵族式笑容，礼貌而又疏远。
如果克莱恩在这里，绝对可以认出罗尔斯现在的样子和印在5镑纸币上的亨利一世较为相似，只是脸庞没有那么圆润。
马里奇立刻横着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一旁角落里的伊恩·赖特已经站了起来，他原先盖在身上的老旧大衣被他拿着挡在身前，仿佛那件衣服能给予他足够的支持。可他红色的眼睛中却充斥着恐惧，两条腿也在不停地发抖。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非凡者，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认为带着他逃离追捕的马里奇，还有好似幽灵的莎伦小姐就已经很强大了，只是因为他是普通人，才不得不一次次躲避。
可现在，仅仅是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间，马里奇和莎伦就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在那两位刚刚出现的人面前，他们和伊恩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软软的倒在地上的莎伦，黑色的宫廷长裙仿佛华丽的地毯，她头上戴着的那顶小巧黑色软帽也歪歪斜斜的。
伊恩颤抖着走到她旁边，想要将她扶起，可是浑身颤抖的他差点和莎伦一起摔倒。此时马里奇也爬了起来，呆滞的眼神消失，挡在了伊恩和莎伦前，他两臂斜向下伸着，那黑色宛若匕首的锋利指甲并没有收回去。
“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了。”罗尔斯看着三人，两只手拄着手杖，摆出一种傲慢的姿态，但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一位序列6的‘活尸’和一位序列5的‘怨魂’……”
还没有等罗尔斯说完，依旧有些颤抖的伊恩从马里奇的身后走了出来，和马里奇并列站着，壮着胆子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要放了他们。”
罗尔斯摇了摇头，啧啧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你，而不是来找他们，你一个普通人可以和两位非凡者比吗？”
“他们只是我雇佣来的，如果你想要我手里的情报，就放了他们。”伊恩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找自己，但肯定和自己手中的情报有关。
罗尔斯原本挂着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狭长的眼睛和消瘦的两颊，加上淡淡的皱纹，使得整个人都充斥着傲慢而古板的气质。
作为‘律师’的他很轻松的刻意判断出伊恩在使用诈唬的手段，来让自己放过马里奇和莎伦，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人在找他的原因，所以才模糊地使用情报代替。
沉默良久，罗尔斯顿了顿手杖突然开口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找你，对不对？”
看着伊恩的脸上露出惊讶和恐惧的表情，罗尔斯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问题，看来自己已经把这段剧情全部搅乱了，那份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还不知道藏在哪里呢！
不对，如果伊恩不知道线索，那贝克朗他们不可能把泽瑞尔抓起来，他们肯定是判断出了伊恩知道手稿的下落，才会动手的。
罗萨戈毕竟是“占卜家”途径的，即使技术再烂，也有个底子在那里。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伊恩恰巧和赫尔莫修因手稿有了联系，但是他不知道，因为因蒂斯大使馆的提前行动惊动了他，让他远离了手稿。所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泽瑞尔，都不知道因蒂斯大使馆的目的是什么。
站在马里奇身后的莎伦眼神闪烁了一下，刚刚的禁令并没有让她失去战斗能力，只是“怨魂”的能力一时无法使用。这次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那个站在后面戴着面具的女人是一位半神，还是一位“律令法师”。
而且那个地位很高，可以指挥一位半神的中年男人明显是贵族出身，莎伦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骗到身前来，将他挟持。
她的老师是高地王国的王女，莎伦也知道那些即使是普通人的贵族内心的欲望不会比“囚犯”途径的非凡者少，这种年老的贵族对征服一位女性非凡者，特别是序列在他之上的，是有着充足的渴望的。
可是那个家伙却没有一点上前的意思，一直呆在那位半神身前，不肯挪动半步。
“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放了你们。”
罗尔斯的话一处，无论是伊恩还是马里奇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愿意谈就是好事。
“可以。”伊恩连连点头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大概三周以前，具体的时间我不知道，我是发现我上司家附近不太对劲，就躲了一段时间，然后发那些人似乎是来找我的。我先去了普利兹港，然后又返回了贝克兰德，看看到底是不是在找我。”
伊恩除了曾经收留自己的泽瑞尔侦探的名字没有说出来，其余的没有任何隐瞒的，他不想因为这些东西连累了保护他的莎伦和马里奇。
“你的上司是泽瑞尔·维克托·李？”罗尔斯重新恢复了笑容，只是更加的让对面三人难受。
伊恩呡了呡嘴巴，点了点头道：
“是的，我能问问他怎么样了吗？”
“死了。”罗尔斯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顺便把矛头指向了因蒂斯，“因蒂斯大使馆的人假扮了他，等着你上钩。”
“死了？”伊恩的红色眼睛慢慢出现水雾，虽然泽瑞尔收留了他们这些流浪的孩子，但对他们并不好，只有像伊恩这样在情报搜集方面表现出众的孩子才会好好对待，但终究是保证了他们活了下去。
贝克兰德的东区和桥区，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活活饿死累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你在发现不对之前，在做什么？”罗尔斯脸上挂着笑容，语气也是温和的，但直接无视了伊恩的眼睛中噙着泪水。
伊恩抹了抹眼睛，原本只是红色的眼睛更加红润，如同红色的满月：
“我…我当时晚上在桥区黑市卖一些草药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从别的地方淘来的，都是些南大陆的东西。然后就是在一家新开的糖果店里帮忙，他们的糖果需要一些草药，都是我去进货，然后扣留一些自己拿出来卖……”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几乎都是干一些临时工作。虽然他搜集情报较为出色，可情报毕竟是很难搜集的，他又只是个穷孩子，很多场所都进不去。
第二百一十章 阿兹克的回信
糖果铺子、南大陆，知晓剧情的罗尔斯自然可以从伊恩的话中锁定其中的关键，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来自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这位当世最伟大的科学家实际上是灵界七光之一的橘光希拉里昂。
灵界七光是净光兄弟会的首领，他们不仅会教导人类知识，同时还会时常会进入现实世界，通过不同的方式化为人类。
而这次橘光化作的赫尔莫修因，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糖果，他对糖果的依赖已经超过了某些药物。即使是被“玫瑰学派”控制，他的这一样爱好也没有改变。
“玫瑰学派”的起源就是南大陆，这也说明了赫尔莫修因的手稿线索确实和伊恩最后工作的地方有关。甚至有可能他已经接触到了线索，只是需要时间去发现。
“这些地方的详细地址告诉我。”罗尔斯顿了顿拐杖，他不想透露任何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事情。
伊恩点了点头，流利地将最后自己工作的地方具体地址和详细情况讲了出来。他的记忆力很好，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在那么多孩子中获得的情报更多更重要。
罗尔斯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脸，听完伊恩的讲述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的记忆力很不错，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这是罗尔斯想到的办法，冒充军情九处成员招揽伊恩。在那个和马里奇联络的老头死后，伊恩取代了他的位置，当起了黑市商人，加上他在情报方面的杰出才能，很适合成为罗尔斯在贝克兰德地下世界的耳目。
为了后续的打算，罗尔斯甚至会给伊恩一份“仲裁人”魔药，让他成为非凡者。如果他真的是特洛索斯特和奥尔尼娅的后裔的话，这份魔药应该很适合他。
特洛索斯特虽然之前是“弑序亲王”，但终究是成为了“审判者”，即使留下后手也应该是在“审判者”途径上。
如果不是，那凭借伊恩的能力，一份序列9的魔药，罗尔斯也吃亏不到哪里去。
“成为你们这样的非凡者吗？”伊恩红色的眼睛里有着憧憬，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今天经历的实在太多，这让他不免对成为非凡者有了想法。
罗尔斯单手拄着手杖点头道：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份序列9的魔药。至于你能不能获得后续的魔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伊恩有些迟疑，看向了一旁的马里奇和莎伦，他对非凡者并不了解，对面前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不是很了解，卡斯帕斯也不在他身边。虽然他比同龄人都成熟，可终究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种涉及到人生的重大选择上，还是希望有人给他建议。
马里奇没有回答，他那双藏着浓浓恶意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两人，锋利的狼人指甲也没有收回去。
莎伦看了眼有些期待的伊恩，蔚蓝的眸子看向罗尔斯，不带丝毫波动：
“军情九处？”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异常清冷，加上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飘渺感，和宫廷秘闻中的幽灵一样。
罗尔斯没有答话，目光停留在伊恩身上，嘴角笑容的弧度变大，仿佛默认了莎伦的话。
而伊恩则吓了一跳，教授他搜集情报的泽瑞尔是弗萨克的情报人员，他也曾经搜集过鲁恩的情报上交给弗萨克，军情九处是他们最害怕的对象。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手中的那件老旧大衣也差点没拿住，看着罗尔斯道：
“我曾经替弗萨克搜集过情报……你们……”
“这也是我收纳你的原因之一。”
未来弗萨克会和鲁恩之间发生战争，一位曾经替弗萨克工作的人员会更有用。只是现在泽瑞尔已经死了，伊恩能不能联系到弗萨克的情报组织还是个问题。
罗尔斯记得泽瑞尔的牙齿上有他上司的联系方式，看来回头要占卜一下泽瑞尔的尸体被扔到哪里去了？等拿到手稿后，要不要设个圈套，让因蒂斯和弗萨克跳进来？
他们要让我探听弗萨克的情报？可泽瑞尔先生已经死了啊。虽然知道了对面男人的想法，可伊恩并没有反感，作为一个流浪儿，他想活着，为谁工作都所谓。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很明显，他们处于下风，为了莎伦小姐和马里奇先生的安全，伊恩也只能这么做。
“我可以加入你们，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现在可以跟随你的同伴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两个星期以后再回来，之后我会派人联系你的。”
即使要招揽伊恩，罗尔斯也不可能表现得太热切，这只会让他们疑心加重。所以先让他们离开这里，避一避风头，他也可以借此去找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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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没有问题。”
伊恩脸上露出喜色，这样看来对面的人真的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连挡在前面的马里奇的狼人利爪都收了起来。
“你们怎么联系我？”
“勇敢者酒吧不是吗？”
甜枣给吃了，大棒自然也要给！
罗尔斯一句话，除了表情淡漠的莎伦以外，伊恩和马里奇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马里奇收回的狼人指甲再次伸长，眼睛中的恶意仿佛要流出来。
而罗尔斯只是笑了笑，摘掉帽子放在胸前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和雅莉希亚消失在阁楼中。
阁楼内，马里奇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鼻子抽动想要判断刚刚的两人是不是已经离开。可是阁楼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气味，仿佛刚刚没有人来过一样。‘
伊恩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转身问莎伦道：
“卡斯帕斯会不会出事？”
莎伦将自己的小巧软帽扶正，重新恢复了“怨魂”状态，虽然还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漂浮在那儿的感觉。
“只是警告。”
马里奇转过身子，看向莎伦，刚想开口，就看到莎伦摇了摇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马里奇和莎伦都是玫瑰学派节制派成员，来自南大陆的高地王国。而南大陆几乎快成为北大陆国家的殖民地，鲁恩更是占据了东拜朗。
虽然高地王国现在已经被玫瑰学派的放纵系掌握，可那里终究是他们的故乡，他们对鲁恩军方的鬣狗军情九处没有什么好感。“囚犯”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属于玫瑰学派，所以军情九处的人很容易看出他们的身份。
“送他去普利兹港。”
莎伦的话还是那么简洁，现在先要完成卡斯帕斯的委托，而军情九处，至少他们现在没有动手不是吗？
……
罗尔斯看着马里奇和伊恩消失在黑暗，莎伦应该是保持了“怨魂”状态暗中跟随，这种状态下除非是高序列强者，否则连灵视都没有办法看到她的身影。
转头看向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罗尔斯觉得她应该也适合“囚犯”途径。
“麻烦你保护他们到普利兹港。”
只要到达普利兹港，因蒂斯的人就很难发现伊恩，这样就可以为罗尔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手稿创造了条件。
雅莉希亚没有说话，身形消失在空气中。
罗尔斯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顿了顿手杖，一道温暖而灿烂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将这个房间照亮。他利用手杖的能力“召唤圣光”破除了阿兹克先生那张面具的负面效果，让他有些发凉的身体恢复了温暖。
至于圣光对他造成的危险，在“野蛮人”的时候就只能对他造成些许伤害，现在几乎对他的伤害只有一点了，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手中的面具，罗尔斯嘴角勾出笑容，以后就叫“百变”吧，“百变面具”！
……
廷根，水仙花街2号。
克莱恩坐在书桌前，下午的阳光和煦地照在桌子上，他手中有一张信纸，是阿兹克先生的信使刚刚送达的，这让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从写信给阿兹克先生，告诉他有关他记忆的那副面具在贝克兰德的一位朋友那里，克莱恩就一直担心阿兹克先生不小心露底，或者没有在这次塔罗会之前拿到面具。‘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愚者”的身份都有可能暴露。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取消这次塔罗会的准备。
不过，幸运的是，阿兹克先生的回信在这之前就已经到了。
上周，克莱恩很忙，先是通过了来自圣堂的验证，终于晋升成为序列8的“小丑”，周薪涨到了10镑。还没有等他高兴，准备带着哥哥班森，妹妹梅丽莎出去吃饭，廷根市的市议员梅纳德死在了家中，死在了廷根著名交际花雪伦夫人的床上。
本身只是一起普通的案子，可警察局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希望值夜者给予支援，帮忙锁定凶手。而克莱恩的占卜结果就是，纵情过度，也就是前世的马上风。
可梅纳德议员的家人，他的那位作风果敢的梅纳德夫人并不相信，特别是他那位新党首领的父亲马丁·诺齐克也赶到廷根后。
这位新党首领最近几个月似乎很不走运，他的儿子前段时间因为持枪伤人，诬陷他人，被判了鞭刑，连累了新党的大好局势，自己和儿子的政治前途已经没了。等到明年大选，就要彻底退出政坛了。
诺齐克家族的政治资源只能给自己的女婿，廷根市议员梅纳德，可梅纳德突然死亡，让这位频遭打击的新党首领又受重创。他完全不相信警局的说法，坚持认为是保守党或者是他的政敌想要彻底葬送诺齐克家族。
作为新党首领，诺齐克虽然只是一个几十年的政治家族，但也雇佣了一位非凡者，虽然只是序列9的“仲裁人”。如今的诺奇克家族在政治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这位“仲裁人”在马丁·诺奇克的支持下，给予了廷根警察局极大的压力。
而和警察局关系紧密，甚至拿着警察局一份工资的“值夜者”自然也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另外，新党一向和黑夜教会关系密切，作为新党首领之一，马丁·诺奇克已经亲自找过圣赛琳娜教堂的主教，将这件事委托给值夜者小队。
甚至为了防止克莱恩他们不接受委托，那位强势的梅纳德夫人又以私人的名义，委托黑荆棘安保公司调查雪伦夫人的行踪。
如此一来，警察局的压力，主教的委托，私人任务，三者相加，这件事情只能重新调查。而负责调查雪伦夫人的就是克莱恩，顺便练习跟踪和监控的技巧。
不过克莱恩还是没有直接去调查雪伦夫人，而是找了某个黑帮头目，以五镑的酬金让他的手下轮流监控雪伦夫人。这笔钱不仅可以报销，还可以从梅纳德夫人那里拿到之前25镑的酬金。
幸好，在昨天马丁·诺奇克已经返回贝克兰德，参加下议院议会。这段时间，下议院议会举办的次数格外的多，需要商讨的提案许多都涉及到王国未来的走向。
马丁·诺奇克的离开，三方压力只剩下一方，这让本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克莱恩能轻松下来，不用上班，还有工资可拿。
看着手里的信，克莱恩右肘拄在桌面上，手掌支着下巴，左手食指敲打着桌面。
“很抱歉，现在才给你回信。首先要感谢你的来信，你那位在贝克兰德的朋友手中的面具确实和我有关。在很多年前，具体的时间我已经记不得了，这副面具就属于我，它可以帮助我变成任何人。”
“在以前的一次次轮回中，我借用这张面具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可我最后弄丢了它。而且从那张面具来看，似乎是我主动弄丢的，那上面有我主动施加的封印。”
“借助这张面具，我想起了许多记忆。那些记忆表明，我和其他正常人一样，曾经经历过许多美好的生活，只是我丢失了它们，而现在又找了回来。”
“虽然依旧没有找到我经历一次次这样轮回的原因，但我相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可以找到的。”
“另外，你的那位朋友并不简单，他可以让一位强大的非凡者充当护卫。我能感受到，他的那位护卫并不比我差。”
第二百一十章 克莱恩“最后”一次的塔罗会
那张面具果然是阿兹克先生的，而且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自己主动丢失和封印的。
克莱恩依然记得自己在占卜那张面具时看到的画面，那个时候的阿兹克先生头戴鸟型冠冕，身披绣金线的黑色长袍，充满威严，就像是帝王在巡视他的领土。在将那张面具封印后，更是直接化成了传说中的羽蛇，喷吐苍白色的火焰。
不过，在拿到那张面具后回忆起之前的一次次人生后，阿兹克先生竟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面具丢掉？
克莱恩左手食指敲击着桌面，在拉姆德古堡时，阿兹克先生仅仅是在古堡外就回忆起了拉姆德男爵时期的记忆，而现在他已经把面具拿到手中还没有想起这张面具为什么会被他丢掉。
难道说那张面具和阿兹克先生为什么会一次次轮回有关？
自从他在“皇帝”先生那里得到了关于“不死者”诅咒的知识后，他就一直认为阿兹克先生是因为迟迟无法晋升为序列3，才不得不一次次轮回。即使在每次人生的后期知道了这一点，剩余的时间也不一定够获得配方和魔药材料。
毕竟“不死者”的诅咒是六十年，而阿兹克先生又是需要晋升序列3，肯定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可令克莱恩一直疑惑的是，既然阿兹克先生会在每次人生的后期恢复记忆，可以将下次人生的身份都办好，甚至留下财产，那为什不能把自己的记忆留下来了？
除非他轮回的原因和“不死者”的诅咒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别的因素，毕竟他已经轮回了一千多年，这远远超过了一般半神的寿命。
克莱恩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自己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还有“皇帝”先生，他竟然可以让一位不弱于阿兹克先生的强大非凡者充当护卫，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顶尖大贵族的继承人？王室成员？
要知道阿兹克先生至少是一位序列4的“不死者”，那可是一位半神啊！不仅拥有漫长的，还拥有可怕的实力，至少以廷根市目前力量，是绝对挡不住一位半神的！
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塔罗会的首领“愚者”先生只是一个刚刚晋升为序列8的“小丑”，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动用权力追杀塔罗会？
猛地摇了摇头，克莱恩越发觉得自己要在扮演“愚者”先生上要更加尽心了。
“那张面具被我解除了封印后，我将它赠予了你的那位朋友。既然我曾经将它丢弃，不再以他人的面孔生活，那还是如此吧。
不过，你要小心你的那位朋友，他应该是鲁恩官方的非凡者，对我有很大的防备心。他的那个护卫尝试在我身上留下标记，但是失败了。”
那张面具很重要啊！克莱恩真的想写信告诉阿兹克，他失去了那张面具后立刻变成了羽蛇，说不定就是因为那张面具丢失才开始一次次轮回的！可他不能说，毕竟他是依靠那个灰雾上的神秘空间进行的占卜，才占卜到当时的画面。
克莱恩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看了下去：
“看了你的信，我终于明白了最近两天遭遇的事情是因为什么，我住的旅馆先是有警察来挨个房间搜查，夜里又有人悄悄转了一圈，对，我说的是具有非凡能力的人。”
“原来是那位时常出现在和报纸上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了贝克兰德，并且制造了不小的杀戮，我记得他不仅仅被我们鲁恩王国通缉，同样也在弗萨克帝国、因蒂斯共和国、费内波特王国的悬赏名单上。”
所以，赏金是多少克莱恩下意识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他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阿兹克转而提起别的事情：
“你描述的牧羊人能力，我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遭遇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应该是我之前某次人生的经历，无法完成回忆让我感觉很糟糕很苦恼。”
阿兹克先生已经拿到那张面具后，也没有办法回忆到那次人生吗？
克莱恩有些疑惑，难道是他丢掉面具后才有了那次人生？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齐林格斯似乎也可以变成任何人，这和阿兹克先生的面具能力是一样的，这是哪条序列的？
他隐隐觉得这似乎和他有关，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这个能力实在有些鸡肋啊！但又很符合马戏团成员的身份！
克莱恩想起自己的两份序列魔药名称“占卜家”和“小丑”，就很头大，要是再来个变脸的，自己真的可以去开马戏团了。
从怀中掏出怀表，指针离三点还差十五分钟，克莱恩起身，念动咒文，来到灰雾之上，他还要提前通知“太阳”。
……
灰雾之上，随着“正义”小姐的照例的问候结束，塔罗会开始了。
克莱恩又看到了罗塞尔的黄色日记，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就示意三人可以开始交流了。
依旧是“正义”小姐率先开口，她总是那样充满激情和活力，奥黛丽用比较失落的语气对“倒吊人”说道：
“很抱歉，倒吊人先生，齐林格斯的事情我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最迟下周，就应该有线索了。”
奥黛丽也很无奈，她的圈子的那些朋友很少有了解齐林格斯的，而她只能从佛尔思那条线出发。前天关于齐林格斯的任务她终于委托了出去，甚至和另有收获。
佛尔思有一位非凡者好友，在东区有一定的名气。这样的话，奥黛丽自己的上层圈子，佛尔思作家的中层圈子加上她那位好友的底层圈子，她相信很快就会有齐林格斯的线索了。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只是点了点头后就期待的看向了罗尔斯，他对于“正义”小姐并没有过多期待，“皇帝”的调查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阿尔杰看向自己，罗尔斯也打起了精神：
“现在贝克兰德三大教会已经知道了齐林格斯已经潜入了贝克兰德，正在搜集关于这方面的线索，军情九处也派出了大量的线人寻觅他的踪迹。”
齐林格斯的事情他告诉了休，让她禀报了军情九处，算作一件功劳。至于三大教会，自然由军情九处去沟通。
灰雾遮掩面容的克莱恩目光闪动，不仅是教会，连军情九处的行动“皇帝”都了解的很清楚，看样子他真的是来自军情九处。
而阿尔杰有些失望，他对这样的搜索并不抱有任何信心。齐林格斯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这种搜查只会让他更加警觉。
“虽然还没有线索，但这种程度的搜查，加上他已经在贝克兰德潜藏一段时间，想必他这周就会有行动。”
嗯，这周周三，齐林格斯就会刺杀尼根公爵。
知晓剧情的罗尔斯，毫无障碍的进行一波推理，这是和克莱恩学的。
这是要敲山震虎？克莱恩皱了皱眉，这个办法是不错，可不知道齐林格斯的具体目标是什么，就不担心他狗急跳墙吗？要知道贝克兰德可有很多的平民啊！
克莱恩扫视全场，发现三人似乎都对这个计划很满意，不由得皱起眉来。“正义”小姐应该是没看出来这个计划的漏洞，而“倒吊人”他和齐林格斯似乎有仇，这种办法能最快程度逼出齐林格斯，这是符合他的心意的。
而“皇帝”，很有可能是军情九处成员、大贵族出身的他，对于齐林格斯造成的威胁应该是最不在意的，甚至这个办法有可能就是他想出来的。
克莱恩心中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没有好的办法，也只能希望尽快抓住齐林格斯吧！对于贝克兰德的掌权者来说，一位潜藏的海盗将军就像一枚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罗尔斯说完后，又沉寂了下去。昨天雅莉希亚去护送伊恩等人前往普利兹港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虽然为了不“连累”他，雅莉希亚主动选择暂时离开，可这种情况一定会给他回信，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阿尔杰则有些激动，侧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在目光茫然、有听没有懂的“太阳”戴里克注视下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如果弄清楚了齐林格斯的真实目的和他试图得到的那件非常重要非常神奇的物品是什么，请允许我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
在众人的目光里，浓郁灰雾中的克莱恩靠住椅背，轻轻颔首，沉缓回答：
“可以。”
听到“愚者”的回答，“倒吊人”阿尔杰悄然松了口气，低下脑袋，谦卑说道：
“请允许我提前赞美您的垂听。”
这样也可以？奥黛丽一下睁大了眼睛，早知道我也申请“汇报”的权利，那样说不定能偶尔得到愚者先生的指导。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开口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如果我得到了非常有用且具备明显时效性的情报，是否也能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
时效性瞧瞧，“正义”小姐用词多么文雅，和她相比，“倒吊人”你太粗鄙了！克莱恩微不可见点头，透过浓郁的灰雾道：
“可以。”
真棒！奥黛丽悄然握了下拳头。
与此同时，克莱恩转头望向沉默旁听的“太阳”戴里克·伯格，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语气舒缓地说道：
“你么也一样。”
“是，愚者先生。”罗尔斯和戴里克同时低下了头颅。
接下来，在奥黛丽索求七彩蜥龙无果后，沉默良久的罗尔斯终于说话了，他看向似乎有些懵懂的“太阳”戴里克，询问道：
“食灵者的胃袋有消息了吗？”
他的提问让克莱恩放松了下来，他一直担心是不是“皇帝”在和阿兹克先生交谈中看出了什么，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看来，他并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一位能获得半神信仰的存在，“皇帝”不会过多怀疑的。
戴里克精神振作起来，他对之前的交谈内容完全听不懂。
“我查到了几头食灵者活动的具体范围，我会和同伴合作去猎杀它们。”
“很好，你想要什么？”罗尔斯知道戴里克想要“祈光人”的配方，但该问还得问。
“‘祈光人’的配方。”戴里克没有任何犹豫，眼睛盯着罗尔斯。
与此同时，克莱恩的目光也集中在了罗尔斯身上，他也知道“祈光人”的配方，但身为“愚者”不能主动提及这件事情，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并不知道配方。
可惜的是，“皇帝”还是点头了，这让克莱恩觉得自己的钱包又瘪了。
“可以，你拿到食灵者胃袋后，我们就可以交易了。”
戴里克点了点头，食灵者并不是很强大的生物，找两个同伴就可以猎杀他们。可想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立刻就看向了神秘而强大的“愚者”先生。
发觉戴里克动作的克莱恩刚从痛失几百镑缓过来，又陷入了困境。戴里克所在的神弃之地，根本不能把东西送出来。那交易怎么办？
但克莱恩并没有惊慌，在戴里克询问之前，声音飘渺地抢先开口道：
“白银城是否还在信仰神灵？”
戴里克一惊，以为自己的想法被“愚者”先生看了出来，对自己的问题感到不满，立刻低下了头，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说道：
“我们依旧信仰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在一番对话后，克莱恩已经从戴里克那里获得了向神灵献祭的全部流程。他已经成功晋升为序列8的小丑，在灵性方面已经足够了，只是缺乏必要的仪式。有了白银城的仪式，自己在向阿兹克先生询问后应该就可以把物品带到灰雾之上。
到时候，让“太阳”献祭给自己，自己在赐予给“皇帝”，就能使得他更加相信“愚者”是一位伟大的存在。
但这只是猜测，克莱恩也没有轻易许诺，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交流了一阵，克莱恩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二百一十二章 佛尔思的担忧
眼前的灰雾散去，罗尔斯从床上坐起来，一张信纸飘落在从他身上飘落，凭借着过人的反应能力，在其飘落到床上前一把将其抓住。
拿到信纸展开一看，眉毛皱起，是雅莉希亚的信。
“那位‘炼金术士’发现了行踪，被我引开，伊恩被那具‘活尸’送去了廷根。”内容简短，是雅莉希亚一贯的风格。
霍拉米克·海顿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发现雅莉希亚的，毕竟雅莉希亚不仅持有“自由行者”，还是“不定之雾”的眷者。上次在因蒂斯大使馆，她都可以和霍拉米克打个照面后，从容离开。
所以是伊恩他们被发现了，为了防止霍拉米克和“机械之心”抓住他们，雅莉希亚只好现身引开他们。
昨天发生战斗的地方是桥区，那里属于“机械之心”的辖区，所有的非凡者事务都归他们处理。桥区的战斗有许多人看见，如何善后是个很大问题，“机械之心”的压力肯定很大。
掌握“通识者”途径的蒸汽教会，能制作出各种稀奇古怪能力的神奇物品，而且根据白天的情况，估计也能推断出其中有一位序列6的“活尸”。晚上在巡逻的时候，肯定会携带着封印物。
而伊恩他们躲藏的地方又是圣乔治区，是蒸汽与机械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圣希尔兰教堂的所在地，被“机械之心”小队的非凡者发现并不稀奇。
罗尔斯挠了挠下巴，他并不担心雅莉希亚被抓住，无论她是选择正面对抗，还是游击战，序列4的霍拉米克都拿她没办法。
虽然霍拉米克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大主教，神前会议成员，能动用圣希尔兰教堂所有的封印物。可毕竟是这是一场遭遇战，即使能有效降低封印物的非凡能力，他也不会随身携带，甚至追击雅莉希亚的都有可能只是他的炼金人偶。
罗尔斯比较担心的是雅莉希亚被霍拉米克锁定，在上次因蒂斯大使馆没有将雅莉希亚留下，作为大主教的霍拉米克肯定会选择找一件合适的封印物或者亲自打造一件，来限制掌握“自由行者”的雅莉希亚。
否则以雅莉希亚可以随意穿梭灵界的能力，早就应该甩开霍拉米克，暗中返回贝克兰德了。
没有下床，罗尔斯直接在床旁的书桌上拿起钢笔，在那张单词下刷刷写下一行单词，提醒雅莉希亚小心霍拉米克的那具炼金人偶。
熟练的布置好召唤信使的仪式，罗尔斯用古赫密斯语低声颂念道：
“我！”
紧接着变成赫密斯语：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上界的无形生物，不受拘束的自由存在，独属于雅莉希亚·塔玛拉的信使。”
随之那只人首鱼身拖着长长蛇尾的灵体出现，鱼身上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将罗尔斯手中的信吞下，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消失的信使，罗尔斯有些羡慕，将依旧燃烧的蜡烛吹灭，坐在床边，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信使就好了。
……
一个偏僻但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的休走出躲藏的地方，走向了那位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
那男子依然穿着黑色燕尾服，浅棕色的眼眸扫过休脸上戴着的面具露出一丝迷茫，他总感觉见过面前这个被自己在a先生聚会上招揽的非凡者，可是他的能力告诉他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她。
看来一次次的催眠确实对记忆有一定的损伤，作为“惩戒骑士”的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错觉。
面具男摇了摇头，开始谈及这次的任务：
“桥区发生的事情听说了吗？”
“当然，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
身穿骑士练习服，头戴面具的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许多普通人都看到了。虽然她长期混迹在东区，晋升“治安官”后更是将自己的“辖区”也定在了东区。
这样不仅可以更好的搜集情报，也能完成各种赏金任务。“治安官”是最适合做赏金猎人的非凡职业，当然，选择范围只限于低序列。
“没关系，只需要注意一下就可以了。”面具男也没有过多要求，他知道休的辖区选择在了东区。
突然面具男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齐林格斯的线索，你有吗？”
休的五官牢牢被面具遮掩住，连声音都有所压低：
“没有，但是东区最近意外失踪的流浪汉似乎在增多。”自从她按照罗尔斯的要求，将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的消息告知面具男后，就没有收到罗尔斯后续的任务，只是按照面具男的要求调查齐林格斯的踪迹。
面具男动作突然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他瞟了一眼休，强调道：
“我们认为齐林格斯很可能躲藏在西区或者乔伍德区，东区并不符合他的需求，一位序列6的‘风眷者’对污染严重的东区会产生本能的厌恶。”
面具男看不清休的表情，但见她点头后，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转而谈起了休最近的功勋积累：
“你最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军情九处？”他相信休肯定猜到了他是来自军情九处。
面具下的休极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按照佛尔思的剧本，愣了一会儿，装作一时无法做出决定的样子。
“你可以依旧保持现在的身份，活跃于东区。”黄金面具男也没有要求她立刻回答，“不用着急，可以等到你的功勋足够兑换‘审讯者’的配方后在做决定。”
休点了点头，但在听到面具男的一句话后，险些没保持住佛尔思为她打造的身份。
“不过，那时候你就不能在戴着面具见我了，而且会接受严格的身份审查。通过的话，后续的配方兑换还有魔药材料的兑换，都会很容易。”
面具男也很好奇，面具下的那个人自己究竟认不认识。
……
乔伍德区，某栋公寓内。
“你是说那个面具男终于提出让你加入军情九处了？”
佛尔思眉毛一挑，腰部用力想要坐起来，但尝试了几次后，都惨遭失败，于是只好继续躺在沙发上。她看着似乎不是很高兴的休，疑惑道：
“怎么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有了这一次，下一次也会很快的。”
休走到佛尔思对面的单人沙发旁坐下，脱下穿的长靴，将靴子倒置，一块斜边有弧度物体掉落出来，那是佛尔思特意找人制作的增高垫。
“想要加入军情九处，就必须要通过内部审查。”
佛尔思看着那块增高垫，伸手按住沙发靠背，成功坐了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
“你要相信那个杰弗里，他不是给了你一个符咒吗？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他肯定会帮你解决掉这件事情的。”
见休还是有些担心，佛尔思只好接着劝道：
“更何况这次那个面具男让你加入军情九处，肯定是你上次通报的那个‘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的消息有了效果，他都会帮你积累功勋，这种审查肯定也会帮忙的。”
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怎么会知道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的呢？”
“呃，我怎么会知道？”佛尔思一时语滞，不过凭借着过人的想象力，给出了一个猜测，“或许是他在海盗里也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替他传递消息。”
休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被佛尔思开解过后，她长舒一口气，和佛尔思一样靠在了沙发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她晋升“治安官”后，一直忙着接各种赏金任务，然后搜集面具男所需要的情报，每天早出晚归，过着极其枯燥乏味的生活。
“那位奥黛丽小姐的任务怎么办？”
听到休的问题，佛尔思也有些无奈，前天奥黛丽再次和她见面，并且提出想要委托她们调查齐林格斯的事情。佛尔思也没有拒绝，反正休都是要查的，多一份酬金也不错，就顺手接了下来，并且把休也介绍了出去。
可接了任务之后，佛尔思从奥黛丽那里拿到齐林格斯的详细信息后，和休一比对，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首先，休是在上周五从杰弗里那里收到信息，并且当天就把消息告诉了面具男。所以在接到奥黛丽的委托后，佛尔思也只是以为作为大贵族出身的奥黛丽接到了军情九处的通知，一时兴起，把任务委托给了她。
从奥黛丽提供的信息来看，她对齐林格斯好像非常了解，从他的神奇物品，到生活习惯描述的很仔细。要知道杰弗里也只是告诉休，“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了贝克兰德。
而且，奥黛丽是上周六将任务委托给佛尔思的，与杰弗里的通知只相差一天，这其中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让她搜集到齐林格斯这么详细的资料。
佛尔思以前就怀疑奥黛丽没有表面那么天真，从她这一次的表现来看，佛尔思的怀疑成真了。
东切斯特伯爵不愧是传承几百年的大贵族，哪怕不是继承人的奥黛丽也不简单。还有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杰弗里，极大可能也是上层贵族出身，甚至都敢朝军情九处内部安插棋子。
佛尔思的目光转向休，她的父亲被控参与一场叛乱，被处以绞刑。这些大贵族之间的斗争甚至比非凡者的争斗还可怕，休真的可以查到真相吗？
“佛尔思，佛尔思？你在想什么？”
晃了晃脑袋，看着一脸关心的休，佛尔思从发散的思绪中缓过神来，摊开双手：
“只能拖着，现在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都知道了消息，我并不认为我们会比他们更厉害。”
休点了点头，目前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她看了一眼仿佛又陷入了思绪的佛尔思，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佛尔思手指向隔壁，“我在想昨天到今天，隔壁的雅莉希亚似乎都没来这里。”
“雅莉希亚？她这两天没有过来吗？”
休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做任务，但也从佛尔思那里知道，只要佛尔思在家，雅莉希亚就会过来拜访。她对佛尔思的似乎很有兴趣，甚至一直在催促她将只开了个头的《女巫的诅咒》尽快完稿。
“是啊。”见休的注意力转移，佛尔思也干脆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而且我偷偷去她家看了，家里没有人，好像这两天都没在家。”
休无奈地看着佛尔思，作为“学徒”，穿墙比喝水都要简单。
“你说，雅莉希亚会不会也是非凡者？”佛尔思眼睛一亮，开始发挥作家的想象力，“你看，她非常有钱，而且没有工作，偶尔也会突然消失几天。”
“她是非凡者的话，你偷偷穿墙进入她家也不怕她把你抓起来。”休没有给佛尔思这次的发挥高评价。
如果雅莉希亚真的是非凡者，从那些奢侈的衣服来看，她至少是个序列7的非凡者。反正以休序列8“治安官”一周的劳动报酬，想要买一件那样的衣服都有些吃力。
想到自己今天中午穿墙进入雅莉希亚家中，佛尔思很干脆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那你想想看，雅莉希亚每次消失都去干什了？”
休双手抱膝，整个身子缩在单人沙发上，没有搭理佛尔思，这种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的问题她是不愿意思考的，即使给出了一个想法，也会被佛尔思指出漏洞。
这段时间佛尔思似乎非常喜欢玩这类游戏，即使休每天早出晚归都躲不过。
佛尔思呡了呡嘴唇，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游戏。有这时间，她宁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上周的满月呓语后，她明白自己恐怕很难度过下一次了。这让她愈发担心休如果真的进入军情九处以后的安危。
尽管休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可军情九处毕竟不是东区，更何况休的身份还存在问题。只要露出破绽，佛尔思相信那个杰弗里绝对不会出手帮助的。
二百一十三章 神权与王权
两座极高的钟楼簇拥着一座纯黑色的建筑，钟楼的表面斑驳却不显得破旧，反而透露出一股古老宁静之感。纯黑色建筑四周都有着镶嵌着蓝色和红色稀碎花纹的高窗，可以使得外界光线可以进入。
这是圣赛缪尔教堂，黑夜女神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最大教堂、
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并没有点上蜡烛，只有难得出现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下来，让这间位于教堂内部的房间没有彻底陷入黑暗。被彩绘玻璃染上颜色的光芒打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长桌上，构成了一副幽暗深远的抽象画作。
长桌的上首坐着一位老者，脸庞干净，没留胡须，眼睛深邃而宁静，穿着黑中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但也不给人晦暗的感觉，他是黑夜女神教会大主教，贝克兰德教区负责人，序列3的“恐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
在他的左手位置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面容慈祥，表情温和的老者，他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大主教，神前会议成员，序列4的“炼金术士”霍拉米克·海顿。
霍拉米克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但双眼无神，似乎在想什么问题。这让他对面坐着的那位头戴黑色软帽，银眸异常严肃的老者直皱眉头，他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色长袍，正是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安东尼，你还要等谁？”艾斯·斯内克磁性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内，似乎在他开口的一刹那，昏暗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闪电划过夜空。
“赛尔特。”安东尼的声音仿佛来自最沉寂的黑暗，房间内的黑暗仿佛活化了一般，传递出恐惧的力量。
“赛尔特？”
艾斯·斯内克皱起了眉头，让本身就因为银眸显得严肃的面孔更加严肃。赛尔特是军方半神，军情九处的负责人，序列4的“律令法师”。正常情况，三大教会的三位大主教和那位半神是不会有太多交流的。
既为了避嫌，也因为实在没有可以交流的机会。三大教会几乎有能力处置绝大部分的非凡事务，要是再联合军情九处，那恐怕就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一位黑发金眼，穿着黑色燕尾服仿佛参加宴会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气质显得极为成熟儒雅，面露歉意：
“抱歉，有一些事务需要我处理。”他是军情九处的负责人，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仍在出神的霍拉米克，疑惑地看向了长桌上首的圣安东尼。
圣安东尼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开口道：
“等霍拉米克结束再说。”
赛尔特点了点头，坐在了“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的身边，金色的眸子盯着对面的霍拉米克。他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能够判断出对面来的不是那具炼金人偶，而是霍拉米克本人。
而且看目前他的状态，似乎是在主动控制那具炼金人偶。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使得一位身份尊贵的半神有这么缺乏礼仪的行为呢？
又过了一会儿，霍拉米克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神色不善的艾斯·斯内克，温和的脸上流露出笑意，朝着赛尔特点了点头说道：
“还是没有留住她。”
艾斯·斯内克和赛尔特的齐齐看向霍拉米克，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霍拉米克像被控制的人偶一样机械地眨了眨眼睛，他还没有从控制人偶的过程中回过神来，又过了几秒才突然开口解释道：
“昨天在桥区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见三人点头后，霍拉米克又停顿几秒，继续说道：
“因为这件事，‘机械之心’昨天晚上开始在希尔斯顿区，桥区，圣乔治区等区域巡逻。在圣乔治区巡逻的‘机械之心’小队队长麦克斯·利维摩尔发现了桥区出现的‘活尸’，准备围堵时又被一位序列5的‘怨魂’偷袭。
幸好那里离圣希尔兰教堂不远，随着后续支援的到来，他们被抓住是肯定的事情。但是一位半神突然出现，将‘机械之心’的成员全部挡住，直到我到之后才离开。”
“您没有留下她？”赛尔特虽然和霍拉米克同为半神，可真的要战斗起来，只能借助他的封印物“旅行戒指”逃跑，而且未必跑得掉。
毕竟霍拉米克的那具炼金人偶在没被控制的情况下，也拥有半神的力量，一对二，赛尔特没有希望获胜。
“没有。”霍拉米克摇了摇头，“她和你一样，拥有一件‘门’途径的封印物，应该是一件‘1’级封印物，所以我的星象干扰并没有对她的穿梭灵界的能力造成影响。”
“你应该在她身上留下标记了吧？”艾斯·斯内克并不相信霍拉米克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否则让他们过来是来看他丢脸的吗？
“是的。”霍拉米克对于“神之歌者”的话并不在意，笑容和煦，“但那个标记并不是很有用，只有当她返回现实世界我才能锁定她，毕竟星象的力量很难影响到灵界。”
霍拉米克并没有把因蒂斯大使馆遭遇过这位半神的事情说出去，这会影响到蒸汽教会和鲁恩的关系。
在那次之后，就动手将机械人偶做了些许改动。既然不能干扰，那就锁定，当然仅凭他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他是利用仪式向一件“0”级封印物做了祈求，可以短暂将炼金人偶在星象锁定上的能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可同样具有负面效果，那就是霍拉米克对人偶的控制能力下降，脱离控制时也会使得本人出现迟缓现象。幸亏那位“律令法师”的战斗经验似乎不是很多，加上霍拉米克的人偶配件更换勤勉，才没有被摧毁。
“她还没有离开贝克兰德吗？”这是军方半神赛尔特所关心的地方，一位游荡在贝克兰德的半神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正常情况下，三大教会和王室、军方在这方面是有一定默契的，那就是地上的天使和“0”级封印物不出现在贝克兰德。
所以一位半神，一位不在掌握中的高序列强者游荡于贝克兰德，是足以引起王国政府和三大教会重视的事情。
虽然序列4、序列3的强者未必挡得住巨舰大炮的轰击，但他们完全没必要做正面的抗衡，他们有太多的诡异能力。
更何况这位半神还掌握了一件“门”途径的封印物，危险层次几乎在只在天使之下。
“是的，她一直在贝克兰德附近游走，并没有远离的意思。而且……”霍拉米克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赛尔特，“她是一位‘律令法师’。”
“怎么可能？”赛尔特下意识地反驳道。
另外两位大主教圣安东尼和艾斯·斯内克也都看向了赛尔特，对于他的话，能相信的并不多。
半神在非凡世界属于高端战力，毕竟这是第五纪，神灵不在行于地上，天使也很少有活跃的存在。所以每一位半神几乎都有迹可循，除了那些大势力以外。
而掌握“审判者”途径的大势力就包括了奥古斯都家族，另一个是费内波特王室卡斯蒂亚家族。更重要的是，奥古斯都家族是存在一位女性“律令法师”的，那是女公爵乔治娜·奥古斯都。
反驳之后，赛尔特摊开双手有些委屈地说道：
“好吧，我不能保证什么。”
他虽然是军情九处的负责人，但是手下的派系太多了，他本人又是偏向军方，对王室究竟有没有另外的女性“律令法师”并不是很了解。
见圣安东尼和艾斯·斯内克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赛尔特也只好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让我抓住那位半神？你们三位，不，两位，联手应该可以做到吧？”
实际上，赛尔特很怕面前这三位让自己出手，因为他是在没办法保证那位半神是不是来自王室。
霍拉米克看向坐在长桌上首的“恐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他来这里其实就是想让安东尼出手。作为“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他很清楚，能在灵界中战斗的只有安东尼，可他却叫来了艾斯·斯内克和军情九处的赛尔特。
“除了那位陌生的半神外，‘飓风中将’不是也潜入了贝克兰德吗？我有预感，贝克兰德恐怕不会平静了。”
序列4的“守夜人”就可以给敌人厄运，也能一定程度上感应厄运，到了序列3“恐惧主教”就能感知的更多。
圣安东尼的声音很轻，但是让房间内三位半神都沉默了。
“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大家就多注意一些吧。”
又是一番沉默，霍拉米克的右手去触摸身前的木制长桌，一阵璀璨如同星辰的光芒闪过，一副画像，不，应该是刻像出现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位穿着普通长裙的女士，她有张相当漂亮的脸孔，鼻梁高挺，嘴唇丰润，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在长桌桌面上，她的脸庞显得极为怪异，不像真人。
“这是那位半神的相貌，她的眼睛是深灰色，对于正常人来说，她的外貌很古怪，就像人偶一样，而且是做工不怎么精湛的那种。”
作为“炼金术士”，霍拉米克在这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如果不是确认对面是真人的话，而且是一位“律令法师”，他都怀疑是不是某个“炼金术士”或者“古代炼金师”制造出的人偶。
霍拉米克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
“前段时间，因蒂斯大使馆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过，那位半神曾经潜入过那里。”
赛尔特金色的眸子盯着霍拉米克，语气有些不善：
“大主教阁下，您知道在说什么吧？”
圣安东尼和艾斯·斯内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打量了一眼霍拉米克，就收回目光。
不同于风暴之主教会和黑夜女神教会，同时在因蒂斯和鲁恩传教的蒸汽与机械教会总会卷入两国之间的政治斗争中。
“所以我认为那位‘律令法师’来自鲁恩内部的可能性更高。”
赛尔特一时语滞，似乎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王室究竟有多少秘密力量即使是他这个掌握情报的军情九处处长也不是很清楚。
那位因蒂斯的大使贝克朗·让·马丹先生在鲁恩有许多小动作，但可惜军情九处一直抓不住把柄。所以王室派一位半神潜入因蒂斯大使馆是有一定可能性的，毕竟大使馆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序列5而已。
见赛尔特不再追究这件事，霍拉米克也松了口气，蒸汽教会在鲁恩受到限制远远多于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如果赛尔特这位军情九处处长对教会心存不满的话，那即使是霍拉米克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圣座的责难。
“我本来打算是请安东尼出手，合力抓住那位半神，但他认为这位半神来自王室的可能性很小。”
坐在上首的“恐惧主教”圣安东尼·史蒂文森看向霍拉米克，虽然他能在灵界战斗，但相比于掌握“门”途径封印物的“律令法师”来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即使他和霍拉米克联手，也未必能留下那位半神。
他让赛尔特来这里的目的除了要排除那位“律令法师”来自王室的可能性，还有打算让赛尔特出手相助的想法，但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霍拉米克也知晓安东尼的想法，知道让赛尔特出手是不可能了，于是起身告辞道：
“她刚刚躲进灵界，估计要等一段时间了。”
艾斯·斯内克和赛尔特也起身离开，后者更是直接借用“旅行戒指”快速远离，他不想卷进这场争斗中，但也要去查清那位半神的来历。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大主教圣安东尼，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的刻像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自语道：
“塔玛拉？”
四周的光芒突然消失，仿佛被房间内的黑暗吞没。等光芒消失，圣安东尼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
乔伍德区，某处公寓。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正从楼梯上下来的佛尔思将散乱的褐发捋了捋，打了个哈欠，朝着正在敲门的人喊道：
“休，你没带钥匙吗？还是雅莉希亚？”
“是我，迈尔·布雷格，沃尔女士。”门外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
“布雷格？”
佛尔思的脚步突然停下，布雷格是负责附近的警察。这里是乔伍德区，大多是中产阶层，警察很少会上门打扰居民，除非是有了案子。
“还不会休又把谁打进了医院吧？”
佛尔思摇了摇头，继续下楼，现在休因为要在军情九处隐藏自己的身份，性格上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是偶尔才会显露峥嵘。
“咔嚓”，打开木门，面前站着四位穿着黑白警察制服的警察，为首的是留着络腮胡的迈尔·布雷格。
佛尔思的目光越过了站在前面的三位警察，看向了离她最远的一位佩戴着两颗银质六角星的高级督察，他侧着身子没有面向佛尔思，但正好可以看见他脸侧的刀痕。
似乎是感觉到了佛尔思的目光，那位督察转身看向佛尔思，露出一双犹如老鹰的褐黄色眼睛。
是那位在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的那位疑似“值夜者”的警察，他怎么会来乔伍德区？
在贝克兰德的西北区域，也就是这个大都市的核心区域，皇后区、乔伍德区归属“代罚者”，西区、北区属于“值夜者”，希尔斯顿区和贝克兰德桥区域则被“机械之心”管理着。
那位疑似“值夜者”的警察显然认出了佛尔思，只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锐利的眼神不间断打量着佛尔思。
“布雷格，有事吗？”
佛尔思很快反应了过来，和布雷格警长打了声招呼。
布雷格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两位督察道：
“这几位警官有事情询问你。”
一位面容粗犷的高级督察站了出来，声音浑厚：
“你认识雅莉希亚吗？”
佛尔思微微皱眉，点头道：
“认识，她是新搬来的邻居，在隔壁的公寓里。”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和雅莉希亚经常在一起。
怎么会有非凡者找上门询问雅莉希亚的事情？她真的是非凡者，佛尔思昨天还怀疑过。不过作为朋友，还是要关心一下为好。
“她出什么事情了吗？”
站在最后的那位眼神锐利的督察答道：
“她犯了罪，涉嫌诈骗，偷盗，伤人，前天桥区的瓦斯爆炸也和她有关。”
他的话音刚落，那位面容粗犷的高级督察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继续盯着佛尔思。
“我不知道，我和她也只是刚认识，我最近几天也没有见过她。”佛尔思摇了摇头，知道这些可能都和雅莉希亚没有关系，最后的“瓦斯爆炸”或许有关。
休昨天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说是有几名非凡者在桥区动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其中应该有雅莉希亚，所以才会有教会的非凡者找上门来。
面容粗犷的高级督察再次询问几句后，那位眼神锐利的督察再次开口道：
“好，如果看见她，通知布雷格就行，她很危险。”
佛尔思看着四位警察消失的背影，眉头皱起，这次的调查也太简单了。雅莉希亚虽然只搬过来一个月，但确实和佛尔思的关系交好。即使按照那位督察的说法，至少要详细询问一下，而像现在这样简单问几句，实在是很古怪。
佛尔思的目光转向隔壁那栋公寓，雅莉希亚就住在那里。她是非凡者的话，那是什么途径的？
想到雅莉希亚似乎对自己刚写了个开头的《女巫的诅咒》很有兴趣，佛尔思打了个冷颤，她该不会是一位“女巫”吧？
之前佛尔思和休意外遭遇了一位灵知会的“女巫”，不得已躲了一阵，直到黑夜教会搜查一次后，她们才敢出来。
而且自己昨天还偷偷进了雅莉希亚的家中，想到这里佛尔思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丰富得让她感受到恐惧。
佛尔思关上了门，她要等休回来，问一问军情九处那边有没有消息。
……
“博尔吉亚，你要给我个解释！”
远离了那栋公寓，那位面容粗犷的高级督察再也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位眼神锐利的督察博尔吉亚。
博尔吉亚棕黄色的眸子看向他们出来的那栋公寓，打量一番后，低哑着开口道：
“那位佛尔思·沃尔女士，我在西区的菲利普百货商店见过她。”
那两位督察同时转身看向了那栋公寓，他们并非是警察，而是“代罚者”小队成员。而身为“值夜者”的博尔吉亚之所以和“代罚者”一起行动，就是因为他调查出了雅莉希亚曾经去过菲利普百货商店。
“那为什么放弃询问？”
“那天，这位女士和霍尔伯爵的小女儿在一起。”博尔吉亚看向公寓，“无论她和那位半神有没有关系，都需要小心一点。”
如果有，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位半神和霍尔伯爵有关；如果没有，作为霍尔伯爵小女儿的朋友，他们也需要格外注意。
作为政坛上的一极，霍尔家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三位大主教也需要格外关注。
虽然是序列8的“暴怒之民”，但不代表这位“代罚者”没有脑子，在贝克兰德许多事情并不只是简单的非凡事务，一旦涉及到贵族、政坛和军方，那就很棘手了。
“我回去会禀报这件事情，之后再考虑如何处理。”
现在两党的关系并不融洽，霍尔伯爵家的长子和尼根公爵的独子竞争得十分激烈，要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起更大的骚乱。
博尔吉亚收回目光，向两位“代罚者”告辞道：
“好，我回去也会禀告圣安东尼阁下。”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刺杀
尼根公爵位于贝克兰德皇后区的府邸内，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进行。
这里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处是跳舞的大厅，它位于底层，铺着雕满繁复花纹的华丽石板，角落有属于公爵的优秀乐队，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则是位于二层的、环绕了一圈的回廊。
宾客们端着酒杯，立在栏杆前，俯视着下方的舞蹈，类似于从看台位置欣赏击剑活动，时不时有绅士走到小姐或者夫人面前邀请她们共舞，如果得到允许，双方就执手走下楼梯，进入大厅内。
在不靠近大厅的回廊另外一侧，有一扇又一扇的门，后面基本属于宾客休息室。但其中对开的那扇大门后是一条走廊，两侧立着不同的石膏雕像，皆属于尼根家族的先辈。
一路来到尽头，就能看见舞会的另一个部分，这里同样是个大厅，摆着一张张长条桌，摆着各种美食和美酒，属于公爵的另一支乐队则为宾客们演奏着悠扬而放松的乐曲。
这处大厅内，宾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地交流着各种事情，希望短暂逃避喧嚣的人则进入附属于大厅的一个个阳台，眺望花园内的风景和天空的红月。
跳过开场舞的奥黛丽·霍尔原本站在舞会大厅的二层，发呆般望着从屋顶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望着上面的一根根蜡烛，但发现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过来邀舞后，她机智地离开这里，踏上了通往“餐厅”的走廊。
真是无趣啊，但又不能不参加……哎，他们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在那里观察吗？不得不说，有些人跳舞的时候表情真是丰富啊，总让我想起那些求偶的动物……奥黛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聊地走起了一字步。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看见一道身影靠近，忙放缓脚步，挺直腰背，瞬间变回了优雅而文静的霍尔小姐。
“你好，格拉米尔男爵。”奥黛丽用完美无缺的笑容和礼仪打着招呼。
对面眉毛稀疏、眼眸淡蓝的格拉米尔男爵微笑行礼道：
“你好，霍尔小姐，你是这场舞会最明亮最耀眼的宝石。”
寒暄了几句，格拉米尔男爵走向了舞会大厅，奥黛丽则继续靠近“餐厅”位置，走了几步，她忽地皱起眉头，碧绿的眼眸内满是疑惑。作为一名彻底消化掉了魔药的“观众”，她对细节的敏锐绝非其他非凡者可以比拟。
这位格拉米尔男爵今天的外在表现更加自信，身上的香水也从尾调变成了中调，这和他以往参加宴会的表现完全不同。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碧绿晶亮的眼眸一下凝固：
“不会是齐林格斯假扮的吧？”
“‘蠕动的饥饿’有让人变化成不同容貌的能力。”
已经察觉到格拉米尔男爵不对的奥黛丽选择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霍尔伯爵后，仍然不放心，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这场舞会中，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
廷根，水仙花街。
克莱恩趴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旁边放着他雇佣的黑帮头目递交的雪伦夫人的行踪报告，但是他后悔去这么做了。
这说是调查报告，明显是在侮辱那些专业的私家侦探，那个黑帮头目的手下就没有一个认识单词的，全靠图画和符号来代替，然后由他们只读了一年周日学校的半文盲老大整理与解释，看得克莱恩脑袋一阵阵抽痛，好半天才阅读完毕。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还要调查兰尔乌斯相关的情况，格斗练习虽然因为“小丑”魔药而缩短了不少，但也还是要去的，还有一部分红烟囱房屋没有排查完。
这让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调查雪伦夫人的踪迹，而且根据上面的调查报告显示，她最近很少外出，但不是有客人到访，大都是一些和她有暧昧关系的男人。
看来，死在雪伦夫人床上的梅纳德议员并不能打消那些男人前仆后继的勇气，甚至说不定有人会认为在这个阶段去安慰雪伦夫人，会获得她的芳心呢？
克莱恩愈发感谢梅纳德夫人的父亲，那位马丁·诺齐克议员已经返回了贝克兰德，无法施压给廷根警局。虽然留下了那位“仲裁人”，但是没有诺齐克的支持，一位序列9的非凡者对于廷根警局来说要好对付得多。
至于那位梅纳德夫人，虽然作风强势果敢，但和黑荆棘安保公司终究只是定下了合约，即使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内容，也不用担心遭受压力。
毕竟接任务的是黑荆棘安保公司，而不是“值夜者”小队。
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他的脑袋为之眩晕了几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是“正义”还是“皇帝”？
确认自己已经锁上房门后，克莱恩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听完“正义”的祷告后，他坐在青铜长桌上首，支撑着下巴。
“正义小姐发现了齐林格斯？‘观众’的观察力真的可怕啊！”
赞颂完“正义”后，克莱恩想起周一的塔罗会上“皇帝”先生认为齐林格斯这周就会因为搜查而行动，不由得感叹道：
“皇帝先生对齐林格斯的心理把握得也很准确啊。”
熟练的按照上次经验，将“正义”的祈祷画面转给了“皇帝”和“倒吊人”后，克莱恩十指交叉靠在高背椅上，“倒吊人”现在也在贝克兰德，加上“皇帝”先生，抓住或杀死齐林格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可惜了“飓风中将”的那份悬赏金啊！
上次阿兹克先生回信后，克莱恩特地去查了齐林格斯的赏金，仅在贝克兰德就有10000金镑，加上他手中的那件神奇物品“蠕动的饥饿”，少说也要上万镑，那就是两万镑啊！
“蠕动的饥饿”？“牧羊人”？
克莱恩身子坐正，上次阿兹克先生的回信中提到过他某一次人生中好像遭遇过“牧羊人”，但是回忆不起来了。写信给阿兹克先生，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让他拿到“蠕动的饥饿”。想到这里，他立刻离开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克莱恩原本以为自己冒险让阿兹克先生从“皇帝”先生那里拿到那张面具后，阿兹克先生就会返回廷根，但失败了。阿兹克先生并没有返回廷根，反而将面具赠送给了“皇帝”，收获了更多疑团。
希望“蠕动的饥饿”可以让阿兹克先生提前返回吧！
虽然那个幕后黑手最近没了动静，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谋划些更大的阴谋呢！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圣风大教堂。
某个简单朴素的房间内，“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正在研究最近几天的调查报告，试图从里面找到“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蛛丝马迹。
他右手斜上方，则摆放着一叠写满扭曲“符号”的纸张。
就在阿尔杰向后一靠，伸手揉起眼睛的时候，他霍然发现眼前变得虚幻，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雾气深处，有一张永远存在于那里般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道隐隐约约的人影。
“愚者”先生阿尔杰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见朦胧的灰白雾气里多了道穿宫廷长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着祈祷的姿态，不断述说道：
“我在尼根公爵举行的舞会上，遇到了疑似齐林格斯的人。”
“他伪装成格拉米尔男爵，目的不明。”
“我从一些细节上发现今天的格拉米尔男爵与以往不同，这让我想到了齐林格斯那件神奇物品让人变化容貌的非凡能力。”
阿尔杰先是一惊，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以手按胸，低下脑袋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他话音未落，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便消失不见，似乎未曾出现过。
“皇帝”先生的办法成功了？阿尔杰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他原先还以为这样只会让齐林格斯提前察觉，选择放弃。
凝望了一眼摆放有罗塞尔日记和调查报告的书桌，阿尔杰瞳孔微缩，再次感受到了愚者的强大：
这里可是圣风大教堂，曾经的风暴教会总部，虽然这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但也不妨碍信徒们依旧将它视为圣地之一，然而，“愚者”先生依旧无声无息“降临”，给予回应。
沉默了十几秒，阿尔杰拿上物品，转身出门。他要去找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之一，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对于阿尔杰威尔逊来说，亲手杀死“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是最好的发展，可如果办不到，能确认对方死亡，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知道斯内克枢机主教沿着塔索克河散步去了，齐林格斯简直有种要当场吐血而亡的感觉，但没有办法只好和几位“代罚者”沿着塔索克河去寻找“神之歌者”阁下。
……
皇后区和希尔斯顿的交界处，身穿燕尾服的罗尔斯看着眼前消失的灰雾，目光朝向远方，那里就是尼根公爵的府邸了。
自从雅莉希亚表示可以任由他调遣后，罗尔斯不是没考虑过让她提前将刺杀失败的齐林格斯抓住，拿到“蠕动的饥饿”。毕竟“牧羊人”的“放牧”绝对是半神之下最强的能力，克莱恩从“苟”到“莽”的转变上，没有“蠕动的饥饿”肯定没那么顺利。
格尔曼·斯帕罗能成为“疯狂冒险家”，实现一周一个序列5，现点现杀，除了源堡外，也就是“蠕动的饥饿”功劳最大了。
可现在罗尔斯的想法泡汤了，没有雅莉希亚在，别说是在阿兹克先生那里抢人头，就是单独对上“飓风中将”，他都不占任何优势。
所以，克莱恩的转告，对于罗尔斯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拄着新买的手杖，罗尔斯离开了这里，他可不想被一会儿从这经过的“神之歌者”发现，万一他提前赶到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
穿过树林，越过人工湖泊，齐林格斯在风的眷顾下，甩脱了后面的追赶者。他环顾四周，打算伪装出顺着水渠潜入塔索克河逃跑的假象，然后转身奔入贝克兰德的经济中心，希尔斯顿区。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花，看见黑暗里的各种颜色变得异常浓郁。紧接着齐林格斯发现自己停顿了下来，漂浮于半空，脚下是正在不断上涨的幽黑水面，水面之下则有一只只皮肤苍白的手掌往外抓摄。
他的眼前霍然浮现出一具巨大的人形骸骨，这怪物足有四米高，眼窝里燃烧着漆黑的火焰，白骨虚幻而朦胧。
齐林格斯目光不含情绪地凝望着敌人，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与此同时，他左掌的手套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变得仿佛由纯金打造而成。
他身体后仰，双臂张开，状似在拥抱太阳。一道纯净的、炽烈的光华忽地从而天降，将巨大的骸骨笼罩于内，幽暗水面下的苍白手掌一只接一只地蒸发。
这是“光之祭司”的非凡能力，“神圣之光”，远比“召唤圣光”强大，是死灵们的克星。
灿烂的光柱散去，那个巨大的骸骨先是眼窝的漆黑火焰瞬间熄灭，接着变得透明，寸寸消散于空中。
然后他的表情一下凝固，他看见自己左手边又出现了一具巨大的骸骨，身高接近四米，眼窝燃烧着黑焰，与刚才的怪物一模一样。
紧接着，齐林格斯的四周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同样的骸骨怪物，一个，两个，三个……足足超过了一百个。那上百双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眼睛同时将视线投向了目标。
而在下方，幽黑的水面越来越高，快要触碰到齐林格斯的脚底了。一只只苍白的、虚幻的手掌又长了出来，不断往上挥舞，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
阿尔杰看着飘在水里的齐林格斯的脸庞飞快腐烂，烂到流出黄绿色的脓液，烂到血肉一块接一块地掉落。
“啪啪啪”！
齐林格斯的脸庞只剩下白骨，两颗空洞的眼珠脱离了凹陷，不分先后地砸在湖边地面上。喀嚓之声里，齐林格斯完全散架了，衣物铺在上面，遮挡住了腐烂的肉块和白森森的骨头，遮挡住了闪烁的光华。
不到二十秒，七位海盗将军之一的齐林格斯就这样诡异地死在了阿尔杰的面前。
阿尔杰的一下从惊喜转为了恐惧，还没等他多想什么，漂浮在半空中的“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磁性的嗓音响起。
“你是否还将情报告诉过其他人？这个情报本身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
阿尔杰一下恢复了冷静，望了眼齐林格斯的尸骸，早有准备地解释道：
“我刚收到情报，就禀报给了大主教您。而中转的那些人并没有拆开过信件，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阿尔杰说着说着，也在心里猜测起是谁干掉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指示齐林格斯的人没有必要，而且作为一匹独狼，齐林格斯绝对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别的势力也不可能，“正义”小姐当场发现问题，用向“愚者”先生祈求的方式传递出情报，除了我们，不可能存在同时得到消息的组织。
而“皇帝”也是隶属鲁恩官方，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能调动一位半神做这种事情。
只有“愚者”先生的眷者，出手，才能让人觉得事情诡异，缺乏目的。
……
尼根公爵的府邸内，私密的小书房中。
肥胖高大的尼根公爵坐在桌子后面的高背椅上，抽着雪茄，看着对面的“神之歌者”艾尔·斯内克和王国首相阿古希德·尼根等人，他的身后则是他的独子，身材同样高大，但是并不肥胖的菲利普·尼根。
“从陆续反馈的情报看，目前无法确认是哪位高序列强者做的这件事情。”阿古希德刚从国王那里赶回来。
斯内克大主教跟着点头：
“我们也用超凡手段确认过了，不是熟知的那些高序列强者，不是灵教团的那几位。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是一位我们并不清楚的神秘强者，当然，不排除他使用了危险封印物的可能。”
尼根公爵拿着雪茄道：
“也许不仅仅是一个高序列强者，他的背后很可能还藏着一个隐秘的组织，我们不够了解的隐秘组织，否则没办法那样精准地伏击齐林格斯。嗯，也许今晚舞会的某位参与者就是他们的成员。”
他的弟弟阿古希德首相凝重道：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我们都必须小心，必须尽快弄清楚那位高序列强者的身份，弄清楚他来贝克兰德的目的是什么，弄清楚他是否只是单纯地追杀齐林格斯，以及为什么要杀掉齐林格斯？”
“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点了点头，讲起了昨天和安东尼、霍拉米克以及赛尔特谈论的事情。
尼根公爵狠狠抽了一口雪茄，吐出浓郁的烟雾，让他的面孔隐藏在烟雾之中，难以捉摸。
他的弟弟阿古希德面色难看，一位高序列强者就足以扰乱整个贝克兰德，又来一位，这是把贝克兰德当成西拜朗了吗？
站在尼根公爵身后的菲利普，细密的抬头纹堆垒，对斯内克枢机主教道：
“这两位高序列强者有可能是同一位吗？她虽然是一位‘律令法师’，但掌握一件‘门’途径的封印物，而且一直在贝克兰德附近游走。是不是有可能她还有另外一件封印物？”
斯内克枢机主教缓缓摇头，银眸不含情绪地答道：
“不可能，霍拉米克和安东尼早上已经和那位半神交过手了，只不过让她逃了。而且只要她脱离灵界，霍拉米克就可以锁定她。”
“联手也没有拿下她？”
阿古希德的眉头皱起，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两位半神都没有留下，这不仅证明那位半神不仅强大，而且机动性很强。
“据霍拉米克说，那位半神除了‘门’途径疑似‘秘法师’封印物外，还拥有两件封印物，层次都达到了半神。虽然她逃了，但是正面被霍拉米克的火炮击中，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
艾斯·斯内克起身道：
“我会联络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一起追查。”
“国王陛下也会让军方和情报机构配合的。”阿古希德首相承诺道。
等到书房只剩下尼根家族的人后，菲利普走到书桌前坐在了艾斯·斯内克的座位上，看着依旧在抽着雪茄的尼根公爵，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被阿古希德打断。
“菲利普，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就可以了，你专心负责希尔斯顿的事务就可以了，小心汉弗莱，他没那么简单，现在又是你的上司。”
板着面孔的菲利普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又将目光移到父亲尼根公爵身上，沉默良久后点了点头。
见菲利普点头后，阿古希德松了一口气，将话题岔开：
“我记得，那个罗尔斯不是在帮你吗？怎么又去东切斯特郡了？”
“他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不是我的秘书和助手。”菲利普的表情淡漠，语气也颇为强硬。
阿古希德没有继续说话，看了一眼烟雾中的尼根公爵，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间私密书房。
房间内，两父子坐在一张书桌前，久久不语。
最后还是身为父亲的尼根公爵首先开口道：
“你对你的叔叔缺乏足够的尊敬。”虽然是批评的话语，但是却没有批评的语气。
即使面对自己的父亲，菲利普也有着足够的强硬态度：
“我对叔叔十分尊敬，但他刚刚的身份是王国的首相，而非阿古希德·尼根。”
“即使是首相也不能让尼根家族的继承人低头。”
尼根公爵叼着雪茄，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袅袅的青白烟雾顺着他有些肥胖的脸庞升起，使得他脸上蒙上一层阴郁。
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这是未来尼根家族的继承人，需要继承尼根家族的荣耀。
菲利普没有站起来，他的目光迎上了尼根公爵的注视：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追查奥斯顿·利维特的事情？”
“这不一样，支持保守党的土地贵族越来越稀少，在这个阶段如果尼根家族和利维特家族闹翻，只会让新党得利。”
菲利普猛地站起来，凳子“哗啦”一声倒在地上，他要比尼根公爵高出几公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不再那么冷静：
“那11年前呢？11年前我们占据极大的优势，为什么不把利维特家族钉死！”
“11年前？科诺托海战！”尼根公爵看向天花板，刻意避开了菲利普的视线，“那时候王国和弗萨克的关系紧张，不适合动手，后来我不也是将奥斯顿赶出了海军吗？”
“看来我们又谈不拢了？我先离开了。”
菲利普没有继续和自己的父亲争执，而是转身离开，在他握住门把手时，尼根公爵的话传来：
“阿古希德的话你还是要听的，汉弗莱肯定会有动作的。”
菲利普身形一顿，没有答话，拉开门离开了书房。
尼根公爵叹了一口气，对于风暴之主的信徒来说，家庭永远都是最难处理的。
……
贝克兰德北区，一家旅馆内。
肤色古铜，耳旁有痣的阿兹克坐在煤气灯下，凝望着面前摆放的一只手套。
这手套非常轻薄，仿佛由人皮制成，似乎只要填满血肉，它就能变回一只手。
阿兹克看了好一阵子，忽地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低声自语道：
“我好像，好像和他们合作过……那张面具好像就是在那以后丢的……我的名字是他给我取的？”
痛苦让阿兹克抱住了自己的头，只觉得仿佛是有人拿着巨斧将自己劈成了两半，他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身体在床上翻滚。
突然，煤气灯灭了，整间房子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那低沉的嘶吼声也消失了，仿佛这间房子陷入了永眠的黑暗之渊。
……
乔伍德区，某处公寓。
佛尔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而是在客厅内焦急地来回踱步。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休很少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这让她有些担心。
昨天警察和教会的非凡者上门后，佛尔思就把消息和她的猜测告诉了休，而休打算今天去找军情九处的面具人，汇报一些情报，顺便打听一下桥区的瓦斯爆炸案的事情。
“咔嚓”门锁被打开了。
佛尔思急忙忙冲到门口，见休平安回来，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后，打着哈欠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区域，躺在双人沙发上，任由沙发将自己包围。
可休的一句话，就让佛尔思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齐林格斯死了？”
休点了点头，坐在了她那张单人沙发上，神情有些萎靡。
而兴致起来的佛尔思从沙发上爬起来后，跑到休身边和她挤在同一张沙发上。索性休的身材娇小，两个人堪堪挤进了一张单人沙发内。
“他是怎么死的，是被教会还是军情九处的人杀死的？”
“都不是。”休艰难在沙发和佛尔思的包夹中扭动了下身子，“那个面具男说是一位陌生的高序列非凡者杀死的，但明天对外会放消息说是被尼根公爵的护卫杀死的。”
“尼根公爵？为什么会这么对外说？”佛尔思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齐林格斯在今天晚上的舞会上刺杀尼根公爵，但是失败了，在逃跑的过程中被那位高序列非凡者杀死。”休愈发萎靡，无力挥了挥手，“所以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想要白赚取一份赏金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们虽然接了奥黛丽的任务，但是至今没有什么进展，现在齐林格斯已经死了，任务自然就作废了。
佛尔思站了起来，用力挥了挥手：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几百镑吗？”说完，佛尔思也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少钱，挥舞的手臂也没有了力气。
休看着有些丧气的佛尔思，她现在每天去接赏金任务主要是为了还佛尔思的钱。虽然两个人吃住都在一起，也不分彼此，可就是因为这种关系才更需要注重这一点。
更何况佛尔思现在已经获得了“戏法大师”的配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材料，可要是突然遇见却没有钱，那就很可惜了。
“关于雅莉希亚的事情，军情九处并不是很了解，那个面具人说是由三大教会负责这件事情，而且内部也取消了对桥区事件的任务。”
休把自己从面具人那里打听到的东西一一说出，而佛尔思有些愕然，她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休，淡蓝色的眸子瞪地很大：
“为什么会取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没抓到之前任务一直存在吗？”
佛尔思了解过休做的那些赏金任务，除非任务被完成，或者颁布者出了问题，任务才会取消。可现在雅莉希亚并没有被抓住，军情九处更不可能出问题，那怎么会取消呢？
“谁知道呢？”休摇了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里面的缘故，“现在我又接了一个新的任务，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佛尔思也没在多想，饶有兴趣地问道：
“什么任务？”
“连环杀人案！”
“就是那个已经发生五例，死者全部是女性，而且内脏全部被取走的连环杀人案？”佛尔思脸上流露出兴趣，但又带着一丝恐惧。
这起案子最开始就吸引了很多关注，尤其是连续发生三例后，已经成为贝克兰德聊天必不可少的话题了，甚至在报纸上出现的版面已经多于希尔斯顿警局改革和大气污染调查的报道了。
“嗯，根据军情九处的推断，这有可能是一位非凡者做的，来自拜血教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军情九处，可是相关的福利已经享受到了。休可以从军情九处获得许多隐秘组织的情报，比如这次的拜血教。
如果在遭遇灵知会的“女巫”前，就有一定的了解，她们未必会那么狼狈。当然，逃还是要逃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秘女王
贝克兰德以南，白崖镇。
这是一座离贝克兰德不远的小镇，从附近山脉中流出的斯特福德河在一座山崖旁拐弯，留下了大片肥沃的土地，但是这里的居民生活得并不是太好。
在通过前，土地就被某些来自贝克兰德的绅士们看重，租赁了下来，虽然给予了金钱，可远远比不上通过后土地本身的产出。即使这里的男人前去贝克兰德的工厂工作，获得的收益也不够。
今年废除后，这些绅士们就放弃了租赁土地，将土地归还给了这里的居民。可直线下跌的土地价格和粮食价格，让重新拿到土地的居民又放弃了种植，去附近的工厂工作。
这座小镇的最东边，是伍德·约翰逊的家，他之前在贝克兰德为一位体面的绅士当马车夫。虽然收入比工厂的工人少了很多，但一年27镑的收入，以及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吃住问题，还是比工人要好得多。
但在去年伍德就被解雇了，到了今年的三月份更是被他的前任雇主以盗窃罪给告上了法庭。好在伍德被一位好心的大律师帮助，不仅赢了诉讼，还获得了赔偿。
拿到赔偿的伍德很快翻新了自己的房子，还为他考上贝克兰德技术学院的儿子新建了一间房子，但在技术学院居住的儿子只有周末才会回家。
但那间没人居住的房间内的床上，却坐着一位女士，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士。尽管没有点上蜡烛，但从隐隐透进来的光中，依旧能看清她的五官，鼻梁高挺，嘴唇丰润，但就是缺乏人的感觉，宛若蜡像。
在一座昏暗的屋子中，有着一张苍白面孔的不似真人的的女人，只会给人一种见鬼的感觉。
雅莉希亚靠着墙，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她在今天早上和那位“炼金术士”的战斗中，被他那具人偶左臂的小口径火炮正面击中，即使她提前作了些许准备但也受伤不轻。
可这并不是没有收获的，雅莉希亚为了引开蒸汽教会的非凡者，和霍拉米克短暂交锋后从容撤离。但只要她脱离灵界，返回现实世界不久，就会被找到。
这让雅莉希亚认识到，自己应该是被某种能力锁定了。可持有“自由行者”是能隔绝感应的，更何况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除非是天使层次的占卜才能占卜到她的行踪。
在后来的战斗中，她能感受到锁定自己的能力是来自炼金人偶，但她也不能确定那种能力会不会一直持续，是不是只要她在贝克兰德附近出现就会被锁定。
可她又不能离开贝克兰德，至于击杀那位“炼金术士”，且不说和她战斗的一直是那具炼金人偶，即使想要毁掉那具人偶也极为困难，即使动用她身上另一件封印物。
半神级别的战斗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结束，这里是贝克兰德，身为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有着充足的帮手。一旦纠缠太长时间，只会对雅莉希亚不利。
她本身的战斗经验非常少，面对那具炼金人偶也很难占到上风，所以在今天早上就布下陷阱，尝试毁掉那具炼金人偶。
但引出那具人偶后，雅莉希亚发现来的不只是那具人偶，还有一位序列3的“恐惧主教”。他刚一出现，就利用一只山峰一样大的灵体封锁了附近，让雅莉希亚无法进入灵界。
虽然危险，但雅莉希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下一次可能来的帮手未必就只有一位序列3了。可令雅莉希亚惊讶的是，那位“恐惧主教”在封锁了附近后，就没有在出手，只是任凭那具炼金人偶和她战斗。
雅莉希亚使用了自己身上另外一件半神层次的神奇物品，一副名为“铁血收割者”手套，凭借着这件神奇物品赋予的“弱点攻击”能力，明确了炼金人偶锁定自己的能力来自右眼。
之后将炼金人偶引入提前准备好的陷阱，使用“致命攻击”的能力，以正面承受炼金人偶左臂火炮为代价，强行将炼金人偶的一双眼睛抠了下来，并且直接将人偶拆解掉。
“铁血收割者”虽然赋予了雅莉希亚可以将身体钢化的能力，但正面承受一口神秘系火炮，即使是小口径，也让她的肺腑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但“铁血收割者”的恐怖攻击力竟然让那位“恐惧主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雅莉希亚找到了封锁的“漏洞”，利用“自由行者”的能力直接离开。
在拆掉那具人偶后，雅莉希亚几次尝试脱离灵界，返回现实世界后，才确定蒸汽教会无法在锁定自己了。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后，她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虽然雅莉希亚还有一件“绯红之心”的神奇物品，是第四纪塔玛拉族人击杀的一位血族子爵形成的。但“药师”途径的治疗能力都来自于对草药的配置，想要治好她身上的伤势，需要大量的富含灵性的草药。
她已经写信给罗尔斯，让他帮她搜集草药，之后就来到了有少量草药生长的白崖镇，配置一些简单的药剂来给自己治疗，维持自己的伤势不再恶化。
随着急促的呼吸声，雅莉希亚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眼前的画面也开售模糊重影，可随即又被惊醒，在她面前，在这件小屋内，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自不知名的虚无落下，如同暴雨般覆盖了周围区域，它们缠绕交织，迅速形成了一片室内森林，层层叠叠往上蔓延，
原先的屋顶和四周的墙似乎消失不见了，是剩下一片青绿豌豆藤组成的神奇空间，就连雅莉希亚身下那张简易的木床也变成了藤蔓织成的吊床。
雅莉希亚刚准备动用“自由行者”，进入灵界，可这里似乎与灵界完全隔离，她的尝试失败了。还没有等她借助“不定之雾”的眷顾，寻找到这片空间的漏洞时，一道柔和却不含感情的嗓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在你逃出安东尼的封锁后，就对你动手了。”
雅莉希亚看着头顶的豌豆藤森林缓缓垂下两根手臂粗的藤蔓，然后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吊床般的座椅，一道人影浮现在那座椅上。
她有着长及腰间的栗色头发，挺直的眉毛，以及一双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的眼睛。她上身只穿着白色因蒂斯式衬衣，下身是一条贴身的黑色长裤，腰挎一根细细的刺剑，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长靴。
即使是坐在一张吊床式的由豌豆藤织成的座椅上，也显得格外英武。
谷唭雅莉希亚没有尝试身下的吊床上起来，看向女人的深灰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波动，这片神秘而又充满童话气息的空间，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都没有让她有情绪上的起伏。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黎明号’的主人，和蒸汽教会是敌对关系。”当说到蒸汽教会时，贝尔纳黛的脸上出现了本能的厌恶和敌视。
“你是‘神秘女王’？”
虽然雅莉希亚缺乏许多这个时代的知识，但是“黎明号”的主人是谁，她还是知道的。那是和“五海之王”纳斯特并列的海上王者，在她身上雅莉希亚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这是在面对那位“恐惧主教”都没有感受到的。
而且古斯塔夫？这个姓氏雅莉希亚并不陌生，那位因蒂斯的大帝就是这个姓氏，而且也是塔玛拉家族重点调查的对象，因为一百多年前晋升的“黑皇帝”很大可能就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贝尔纳黛挺直的眉毛皱起，她看出了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对劲，她的身体在颤抖，而且这似乎和她的伤势似乎关系不大。
但她还是伸出右手，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个与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都有所不同的单词。那些单词带着星辉般的光彩，交织成奇异的符号，似乎开启了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秘门”敞开，一股风吹了出来，上半身化作包裹着白布的男子。
“生命之石。”贝尔纳黛嗓音轻柔但威严暗藏地说道。
那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恭敬回应，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一颗翠绿色的石头。
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翠绿，但和翡翠有很大的不同。它并不是透明的，反而像一颗从溪水中捡起覆盖着青苔的石头，上面细密的好似青苔的是一些绒毛。
在贝尔纳黛的掌心，“生命之石”内部逐渐传出沉闷的有节奏的响声，“嘭”……“嘭”……“嘭”……就像是人的心脏在跳动一样。随着声音越来越响，那些细密的绒毛也开始逐渐生长，而周围那些青绿色的豌豆藤蔓似乎也更加翠绿。
贝尔纳黛的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再次勾勒出一个单词。雅莉希亚看懂了，那是古赫密斯语——“生命”！
带着星辉般的光彩单词融入那颗“生命之石”，石头中的声音逐渐变小，生长的细密绒毛也缩回了原来的长度。“生命之石”飞到了雅莉希亚的上空，散发出生命的翠绿色光芒，将她笼罩。
雅莉希亚只觉得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光仿佛是来自母亲的抚摸，温暖而和煦，让她只想睡上一觉，可那仿佛来自身体内部的愈加强烈的恐惧让她不敢入睡。但随着光芒的照耀，她肺腑的伤势在飞快好转。
几分钟后，漂浮在她上方的“生命之石”仿佛耗尽了力量，收敛了光芒，那表面的细密绒毛彻底消失，彻底变成了一颗和鹅卵石相差不大的石头，颤颤巍巍地飞回了贝尔纳黛的手中。
贝尔纳黛刚刚将手中的“生命之石”交给在一旁侍立的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时，男子上身裹着的一根白布条突然从他身上解开，一件整体呈金色，像是缩小的水壶，表面布满了神秘复杂的符号，壶口有一截灯芯伸出的物品出现在空中。
紧接着那壶口的灯芯自行燃了起来，那灯芯散发出的光芒异常粘稠，就如同融入了不少糖分的水流，它们喷涌往上，仿佛要汇聚成一个身影。
而坐在豌豆藤蔓形成的吊床上的贝尔纳黛反应非常迅速，在那件物品出现的一刹那，就向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喊道：
“‘苍白的死亡’！”
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虽然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但贝尔纳黛的呼喊让他迅速反应过来，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一张闪烁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面具只有眼睛部位有空洞，其余地方没有任何缝隙。
没有动手去拿，那张面具凭空飘起，朝着灯芯散发出的异常粘稠光芒形成的身影的头部笼罩而去，罩在了那道身影的脸上。
随着面具牢牢将那道金色人影的脸罩住，“苍白的死亡”表面，金属瞬间柔化，重组出新的脸孔，只是那张脸孔的眼睛还是粘稠的金色。
那粘稠金色里一道道苍白的线条凸显，勾勒出了极为复杂相当神秘的立体符号，它就像是一只羽毛畸长的鸟，或是盘起了身体的羽蛇。
随着符号的出现，组成那道身形的粘稠光芒迅速溃散，一点点的再次流入那件物品，而那张面具也跌落下来。
没有等贝尔纳黛再次下达指令，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身上伸出三根白色的布条，将“苍白的正义”，“生命之石”，那件像缩小的水壶的物品，全部卷了起来裹在身上。
紧接着男人化成一股风，立刻投入了刚刚出现的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随着秘门的关闭，雅莉希亚发现来自身体本能的恐惧逐渐消散，而她因为正面遭受炮击的严重伤势也消失了大半。
贝尔纳黛看着消失的秘门，松了一口气，看来“苍白的死亡”确实可以将暴走的“许愿神灯”里的灯神给封印，至少不知道能封印多久。
只是“许愿神灯”里的灯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没有摩擦神灯表面，那位自称“永恒”的灯神绝对不会出现。
贝尔纳黛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依旧缺乏正常表情的雅莉希亚。
第二百一十六章 药师
贝尔纳黛拥有三件“0”级封印物，刚刚突然暴走的是“许愿神灯”，编号“0-05”。虽然它拥有编号，但是从未被正神教会得到。
它最早可能出自第一纪，曾经有真神试图摧毁这件物品，让特性分离，各自重聚，结果未能成功。平时，它不会有任何危害，也不会发挥一点作用，但它会不断地通过梦境和幻觉等方式诱导你摩擦表面，召唤出那位自称为“永恒”的灯神。
可在贝尔纳黛获得神灯后，从来没有出现过未经摩擦神灯表面，灯神就会自己跑出来的现象。但因为自身封印物过多，经常出现封印物暴走的情况，她对此有足够的经验，特别是有了那张名为“苍白的死亡”面具的帮助。
“苍白的死亡”同样是“0”级封印物，是那个男人最后制作出来的物品，它对应的是“死神”途径的序列1“苍白皇帝”。它可实质化一个极为复杂相当神秘的立体符号，可用来封印他人或粉碎封印物品，同样对封印物也有着足够强大的封印能力，特别是拥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
因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即使那是封印物！
贝尔纳黛蔚蓝色眸子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她的目光在雅莉希亚的身上打量着，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拥有至少两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可以从安东尼·史蒂文森的封锁中逃出来，还击毁了霍拉米克不逊色半神的炼金人偶。
虽然这一切都表明面前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但这些都不足够吸引那位灯神。
神灯能实现持有者任意十个愿望，但这要么以扭曲的形式完成，要么会附带难以预知的，极为可怕的后果。持有者能以语言和准备规避前面两个愿望带来的危害，但绝对不能许第三个愿望。
已经许下过一个愿望的贝尔纳黛很清楚，那位灯神可能比“苍白的死亡”更加强大，但是受限于那个将它困住的神灯，并不能完全发挥出祂本来的力量。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但贝尔纳黛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她选择帮助的原因只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蒸汽教会是敌对关系。而且从她身上的封印物来看，她背后肯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至少不会比贝尔纳黛的“黎明号”或者她建立的“要素黎明”差。
无论是“要素黎明”还是“神秘女王”，甚至是大海上另外三位王者，都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那就是半神层次的非凡者很少，战力能达到半神层次的大多还是掌握了一件较为强大的封印物。
非凡者一旦达到序列4，成为半神，只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很容易建立一个小型的隐秘组织。除非是本身就是属于强大势力的非凡者，否则这是每一位序列4半神的选择。
因为但凡达到这个层次，想要更进一步的欲望会增强很多，而成为序列3的配方、魔药、仪式都需要时间和势力来逐步完成，而自身层次只在序列3的四位海盗王者并不能全力帮助他们，因为成为序列2的天使也需要时间和势力。
这就会使得那些成为半神的非凡者往往会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使得要素黎明和四位海上王者没有办法更进一步，除非他们能成为序列2的天使。
曾经“五海之王”纳斯特就想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想要将让自己的势力得到进一步的扩充，但是那位成功晋升为序列4“堕落伯爵”的大副直接叛逃，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皇帝号”损失的不仅是一位半神，经历那次风波后，部分服从纳斯特命令的海盗们也独立了出去，不过其中大部分都被他处死。但也有例外，比如现在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他成功和灵教团建立了联系，在灵教团付出一定代价后，允诺不再追杀路德维尔。
虽然后来纳斯特的尝试成功了，可这次的失败让海上的另外三位王者对培养一位半神都有了顾忌。
贝尔纳黛的“黎明号”只有一位掌握着半神层次的封印物的“星象师”，“要素黎明”则要好一点，有一位“神秘学家”和一位掌握着半神层次封印物的“赢家”。
至于其他两位海上王者，根据贝尔纳黛的了解，“不死之王”只是“告死号”的傀儡，自身有没有成为序列4的“魔鬼”都不好说；而那位“黑座之王”一向神秘，连贝尔纳黛也只能确定他达到了序列3的层次，其余的信息都半真半假。
对于面前的这位半神，贝尔纳黛会抱有足够的善意，因为从她身上的那些封印物来看，她在她的势力肯定有着足够的话语权，或者就是某个隐秘势力的首领。
她既然与蒸汽教会是敌对关系，那和贝尔纳黛就有了合作的可能。
所以贝尔纳黛不仅拿出了一位“德鲁伊”晋升半神“古代炼金师”所炼制的“生命之石”，对于不久前飞进贝克兰德的信使也没有跟踪拦截。
“雅莉希亚。”
淡漠不含情感的声音从雅莉希亚的嘴中吐出，她知道刚刚帮她治疗伤势的是一颗“生命之石”，是“古代炼金师”生命炼成不可缺少的材料。正是因为有了这颗“生命之石”，“古代炼金师”的炼金生命比“炼金术士”的炼金人偶要强大的原因。
没有说姓氏？她的姓氏有秘密？
贝尔纳黛眉毛向上挑动，她刚刚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非凡者，只要不是有问题的话，都会将报出自己的姓名，更何况她还帮助了雅莉希亚。
“律令法师”？也不可能是卡斯蒂亚家族的人，她五官轮廓和费内波特人并不相似，而且瞳孔是灰色的……至于没有姓氏，那种可能性几乎没有，这是对一位半神的侮辱。
作为“隐者”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她掌握的知识不仅涉及到非凡者，还有大量的普通知识。
贝尔纳黛没有继续追问雅莉希亚姓氏的事情，转而关注起了之前的战斗原因：
“为什么霍拉米克和安东尼会对你出手？”除了风暴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外，另外五大教会的大主教们可不会轻易动手，更何况还是蒸汽教会和黑夜教会联手。
“我潜入了因蒂斯大使馆。”
贝尔纳黛眼睛眨动，雅莉希亚说的是真话，身为“预言大师”她有这方面的非凡能力。和因蒂斯也是敌对关系？这对她拉拢雅莉希亚的信心更加充足了。
……
桥区，这里前几天刚刚经历了一场瓦斯爆炸，有许多工人正在维修损坏的路面以及房屋。虽然这里是贝克兰德流浪者的聚集地，但是贝克兰德桥作为鲁恩工程水平最高的大桥，总有许多外地游客以及他国游客慕名前来参观，一些表面工程还是要做一下的。
也正是因为有那么多工人聚集在此，身穿着工人服装的罗尔斯在这里并不突兀，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工人中有没有隐藏着教会的非凡者。
谷贍“也不知道教会或者鲁恩会不会对瓦斯公司进行赔付啊。”罗尔斯看着那些正在修补路面的工人喃喃自语，“否则这种把非凡者造成的破坏全部推给瓦斯爆炸，那些以瓦斯为主要产品的公司日子肯定很难过。要不是现在人们离不开瓦斯，恐怕那些公司早就破产了。”
不过，这种公司的背后肯定有鲁恩官方背景。
罗尔斯摇了摇头，往伊恩所说的他进草药的地方找去。他昨天晚上受到了雅莉希亚的来信，才知道那位蒸汽教会的大主教不仅锁定了她的位置，还请来了黑夜教会的大主教圣安东尼，使得她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大量的草药来配置药剂。
所以今天一早，罗尔斯就先委托了休去购买一些治疗药剂，然后就来到桥区寻找那家草药店。按照伊恩的说法，那家草药店不仅有许多北大陆的草药，还有大量只有南大陆特有的草药，应该可以满足雅莉希亚的要求。
相比于东区和码头区，桥区并不大，甚至比经济中心的希尔斯顿区还要小一些，去掉塔索克河水域，面积更是缩水不少。但是因为横跨两岸，许多地方即使是知道了明确地点也需要花费时间来找。
罗尔斯为了保证自己“工人”的身份，并没有把“权之杖”带在身边，想要通过卜杖法寻找就不太现实了，而且未必能成功，毕竟卜杖法还是用来寻找东西比较方便。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寻找后，他终于在一条偏僻至极的巷子找到了那家草药店。
这个草药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除了一个大柜台外，整个草药店内都是巨大的木柜，上面有一排排抽屉，和前世的那些中药店倒是很相似。
但或许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所以只有一个客人在柜台那里和老板讨价还价。罗尔斯刚走进来，那位明显有着南大陆血统的老板和他打了声招呼让他等待一下，就继续和那个客人谈话，他的口音也有着南大陆的味道、
“我这里的草药的质量都很好，你要的那些草药本身就很常见，而且数量实在太少了，不能讲价。”
那个客人是一位黑发很短、脸蛋很圆的三四十岁男人，他穿着类似乡村巫医的服饰，长袍深黑，绣满各种奇特的符号，明显是一位药师。他挥舞着手臂，宽松的袖子下垂，露出的手臂上的肥肉都在甩动，声音有些尖锐：
“我要的草药还少吗？就算是直接吃，够十个人吃一天的了！”
罗尔斯皱了皱眉，朝着那边看去，如果按照那个客人说法，这样数量的草药确实很多了，可接下来的老板的话就让他觉得这个数量确实少了点。
老板带着浓重南大陆的口音说道：
“我这里的草药都是供应给那些大型草药店的，他们都是用马车来拉草药的，你的那些草药连半个麻袋都装不了。以前有个小家伙是桥那边糖果店的，需要我这里的草药，至少也是拿两三袋草药。”
罗尔斯看着那些柜子后的麻袋，又扫了一眼草药店，看来这里应该是贝克兰德草药店的进货地，只是在这里进行中转而已，很少会零售给普通买家。
“好吧！”
那位疑似医师的客人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按照老板的价格来购买，又嘟囔了一句：
“我以前也是开过草药店的。”
老板也听到了他的嘟囔，不甚在意地指了指后面的药柜：
“那你肯定不是在贝克兰德开的，否则我肯定认识你。既然你是药师，就自己拿个口袋去装吧。”
“我之前在廷根开草药店，来贝克兰德没多久。”胖药师叹了口气，朝着药柜走去。
罗尔斯的目光瞬间停在了胖药师身上，廷根来的药师？
“廷根的人口太少了，又是大学城，那里的人更习惯去上医院。”老板笑呵呵地回了一句，然后看向罗尔斯，“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草药。您刚刚也看到了，如果太少的话，价格可会高一些的。”
罗尔斯收回目光，看向老板笑着说道：
“钱不是问题，需要的草药不多，只是种类比较多。我听人说，这里连南大陆的草药都有，所以才过来的。”
“那客人您来对了，您需要什么草药？”听到客人夸赞自己的店铺，老板也很高兴。
罗尔斯将雅莉希亚需要的草药清单递给了老板，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那位胖药师。
接过清单的老板，红棕色的脸庞立刻出现了为难的神情，这里面似乎有许多草药都是用的以前的名字，比如红葛蔓，这上面就写的是赤蛇藤。
这位老板虽然是做草药生意的，但终究不是药师，对清单中的某一些草药名确实有股陌生感，不是很自信地说道：
“这位客人，您需要的草药大部分我这里都用，可是还有一部分的草药名字好像和现在的不同，您要不要找一位药师看一下。”
罗尔斯皱了皱眉毛，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胖药师，露出笑容道：
“那位药师，可以请你来看一下吗？”
那位正停在药柜前拿草药的胖药师回头上下打量着穿着工人衣服的罗尔斯，嘴角翘起：
“没有问题，只是要收费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准备
“我的收费可是很高的。”胖药师的圆脸上挂着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只要不是太高，我都能接受。”
罗尔斯从老板手中拿回草药清单，递给了这位胖药师。
伸手接过清单的胖药师没有先去看手中的清单，上下打量着穿着工人衣服的罗尔斯，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即使面前的这个工人很健壮，他也不认为能够支付他的诊金。
可只扫了清单一眼，胖药师的目光就移开了那张纸，眉毛皱起紧接着上抬，眼珠上翻看着面前高大的罗尔斯，圆乎乎的脸庞绷紧。.dfyxs.
清单上那些用古名的草药对于他来说，分辨不是难事。可那些清单上的草药可以配出好几种治疗药剂，有些甚至他也只是有些印象。
但是用这家草药店的草药来配置治疗药剂的话，效果对普通人来说会很好，但对于那些非凡者来说，效果就很差了。毕竟这些只是普通草药，蕴含的灵性非常的少，所以才他会大量采购这些草药，再经过他的能力进行“驯化”，才能调配成治疗非凡者的药剂。
而这上面的草药虽然种类繁多，但是需要的数量远远不够，除非调配药剂的是“药师”途径的序列8或者序列7。
作为“生命学派”的一份子，虽然他已经远离了罗思德群岛，可对自家组织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组织出现了内乱，两条途径的非凡者相互争斗。
达克威尔是序列9的“药师”，可他的老师是“怪物”途径的非凡者，他自然被归在“怪物”途径，但是他这一方明显是劣势一方，、所以胖药师达克威尔牢记自己老师的教导，一直使用假名而且只在每一个城市呆上两三个月就离开，就是为了避免老头说的那个定律。
没有那么巧吧？我来贝克兰德还没多久……
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手上的草药清单上，胖药师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罗尔斯，舞了舞手里的纸张：
“嗯……开药的药师很不错，至少不比我差……我帮你去拿，但有些他这里没有。”
胖药师说完，转头去药柜前拿着罗尔斯的草药清单开始抓药。而一旁原本笑呵呵的老板则追问着胖药师：
“没有？药师先生，请问是那些草药啊，我看看能不能去进一批过来……药师先生……”
那位胖药师没有回应草药店老板，以不符合身体情况的敏捷快速将罗尔斯所要的草药抓好后放在了柜台上，又将自己所需的草药装好，递给了老板一叠零钞，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草药店。
草药店老板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伸长脖子喊道：
“药师先生？药师先生！您的找零……”
站在一旁的罗尔斯看着离开的药师，既没有追赶，也没有提刚刚胖药师说的报酬的事情。他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台，朝着脸上明显挂着笑意的老板喊了一句：
“老板，我的这些多少钱？”
“我看一下。”老板应了一句，走到柜台旁将胖药师的那叠零钞收起，开始清点罗尔斯的草药，“5镑就可以了。”
罗尔斯也没有还价，从口袋中取出一叠钞票数了五张1镑纸币递给了老板，有些随意地问了一句：
“老板，我刚刚听说有家糖果店从你这里进草药做糖果？那不会很苦吗？”
草药店老板接过纸币，随手将其和那叠胖药师的纸币放到了一起，一边包着草药一边回忆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之前问过来进货的小男孩，说是那家糖果店的一位客人提出的想法，他很喜欢吃糖果，各种口味都想尝试一下，所以那家糖果店才会研究出这种草药糖果。
而且看那个小孩的进货量，应该卖得还不错，否则就没有必要
买这么多草药了。我的草药可都是从各地进来的，质量比其他草药店的草药好多了！”
罗尔斯没在意老板的自卖自夸，可他记得伊恩说那家糖果店是新开的。
“是桥那边的那家糖果店吗？那不是新开的吗？”
“啊，是吗？”老板包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罗尔斯，又继续包药，“我也是听那个进草药的小孩说的。”他的动作极其熟练，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草药包好递给了罗尔斯。
罗尔斯接过七八包草药，没有继续追问，和老板告辞后走出了草药店，走进了一家最近的旅馆，然后熟练的布置好召唤信使的仪式，将独属于雅莉希亚的信使召唤出来。
“遨游于上界的无形生物；
不受拘束的自由存在；
独属于雅莉希亚·塔玛拉的信使。”
幽蓝的的烛光下，近乎透明的波纹荡漾开来，一个长着三只翅膀，人首鱼身的半透明生物。它的右半边脸空白，五官挤在另外左半边脸上，鱼身像蝠鲼，拖着一条类似蛇尾的尾巴。
那只灵界生物看了一眼罗尔斯，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七八包草药，挤在左半张脸的五官出现了极其灵动的委屈神情，见罗尔斯没有反应，鱼身上出现一条巨大的口子，将那些草药装了进去。
随着那些草药逐渐消失，那只灵界生物拖着的蛇尾无力地垂了下来，三只翅膀的煽动频率也降了下来，缓缓消失在罗尔斯眼前。
罗尔斯之所以没有回应这只灵界生物，是因为它并不能完全算是雅莉希亚的信使，它实际上是那位灵教团祭司，序列5“看门人”的信使。
只不过那位“看门人”遗留的非凡特性在雅莉希亚手中，她使用“扭曲”的能力，将持有那位祭司特性的自己和那位祭司画上了等号，让那位信使供她驱使。
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那位“看门人”的信使有一定的智慧，但是并不算高，再加上那份他遗留的特性中含有强烈的精神印记，签订的契约又存在着漏洞，所以这种“扭曲”才会成功。
也就是说，罗尔斯想要借助他手中的“死灵导师”的特性弄到一位信使是不可能的。
谷惈收拾完布置仪式的残留物，他没有去找那家桥对面的糖果店，而是闭上眼睛，尝试感应那位胖药师的位置。
“贿赂者”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拿，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在草药店内，罗尔斯将那份清单递给了胖药师，完成了“贿赂”，使得他可以感应到胖药师的位置。而且主动接受“贿赂”的胖药师，可比那些被动的要好找的多。
……
贝克兰德以东的山脉中，一辆由一群灰色老鼠拉着的巨大南瓜车在半空中飞快行驶着，车轮下是一条透明长桥。即使是白天，那条透明长桥上面也有着点点星辉洒落，向山脉深处蔓延。
没有多久，那辆巨大的南瓜车停了下来，一位上身穿着因蒂斯式衬衫，外披着一件深黑色夹克外套的英武女士从马车上一跃而起浮在半空中，她下身是一条贴身的黑色长裤，腰挎一根细细的刺剑，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长靴。
那条透明长桥如同破碎的水晶，绽放出无数星辉消散在空气中，而那辆由灰色老鼠拉着的巨大南瓜车也消失不见。
贝尔纳黛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身形缓缓下落，紧接着猛地张开双臂，从她周围到四周的山峰，半空中无数的桃花缓缓飘落，将一片极大的区域瞬间笼罩。
一片草木茂盛，花朵盛放的桃林凭空生长，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尽头一座不比周围山峰逊色的山峰拔地而起，将桃花笼罩的地方彻底与外界隔离，只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可以通向外界。
这是序列4“神秘学家”的能力“神秘再现”，
贝尔纳黛漂浮在桃林的上方，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个与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都有所不同的单词。那些单词带着星辉般的光彩，交织成奇异的符号，似乎开启了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秘门”敞开，狂风吹出，化成了一个上身人下身气流，包裹着白布的男子。
贝尔纳黛语气平和，嗓音威严地吩咐道：
“‘命运之轮’牌，‘苍白的正义’，‘贤者额饰’。”
那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先从身上缠着的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一件饰品。这饰品的核心是一只“钻石”镶嵌成的竖眼，它闪烁着纯净的光芒，给人异常神圣，充满智慧的感觉，却又显得颇为冷漠，没有温度。
紧接着是一张纸牌：
这纸牌的正面是一个被一条银色巨蛇围住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栗色微卷的长发，蓝色的仿佛藏着海洋的眸子半睁半闭，高高的鼻梁，嘴唇极薄，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
这是贝尔纳黛最熟悉的人，是她曾经最尊敬的人，是她敌视而厌恶的人，是她的父亲——罗塞尔·古斯塔夫，一位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一位毁誉参半的帝王。
牌中的罗塞尔手捧着刻有诸多神秘符号的“命运之轮”，一条有着鲜红冰冷双眼的银色巨蛇首尾相连将他围住，巨蛇周身布满花纹和符号构成的、细节上不尽相同的无数转轮。
最后那男子取出了一张闪烁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面具只有眼睛部位有空洞，其余地方没有任何缝隙。
漂浮在桃林上方的贝尔纳黛手指点向那张亵渎纸牌，随着她的点击，那书签变得立体，仿佛一册微缩的书籍。她没有去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将亵渎纸牌抛向了天空。看書溂
贝尔纳黛的眼眸内凝聚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虚幻的符号，伸手一抓，周围所有的信息都吸聚在她的掌心，凝聚成一团虚幻的光球。
这是她晋升半神时，完成仪式获得的力量。
每一位“神秘学家”因为选择解析的神话生物的血液不同，获得的知识也不同，根据知识获得的力量也不同。
贝尔纳黛解析的神话生物血液来自序列1的“知识皇帝”，是她父亲罗塞尔留给她的。
“知识皇帝”的最大能力就是可以让知识和力量等价，知识可以带来力量，力量也可以赋予知识。
这里已经被贝尔纳黛利用童话魔法“桃花的源头”封禁了，而她周围的信息最大来源就是那张蕴含着成神秘密的“命运之轮”牌。而且根据她的猜测，制作“亵渎纸牌”时，她的父亲肯定是动用了“知识皇帝”的力量，使得“亵渎纸牌”具有了反占卜反预言的效果，甚至有非凡特性之间的聚合之力。
贝尔纳黛眼眸中的一个个复杂而虚幻的符号缓缓注入她掌心的那团虚幻光球，随之符号的注入，那团虚幻光球仿佛有了实体一样，不再虚幻。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发现逐渐实质化的光球内部，一条巨大银蛇在其中游走。
她将手中已经彻底实质化的光球向上抛起，和那张飘在空中的“命运之轮”牌相互碰撞。光球碎裂，一条巨大的银蛇飞出将那张“命运之轮”牌吞进体内。
解除禁锢的巨大的水银之蛇没有舒展身体，反而团了起来张口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变成了一个神秘夸张的转轮，缓缓在空中旋转。
贝尔纳黛看着天空中的首尾相连的水银之蛇，眸子由深邃的蔚蓝变成奇异的紫色，点点星光出现在半空之中将水银之蛇遮掩住。
收回目光，她伸手一指那张闪烁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飞到她面前，将它戴在脸上，让她显得极为冷酷，极为尊贵，但缺乏生者的气息。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按在了“苍白的死亡”上面。.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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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死亡”表面，金属瞬间柔化，重组出新的脸孔，有了双黑色的眼睛。这深黑的眼睛内，一道道苍白的线条凸显，勾勒出了极为复杂相当神秘的立体符号，它就像是一只羽毛畸长的鸟，或是盘起了身体的羽蛇。
这符号吸收起周围的光芒，迅速有了实体，然后脱离贝尔纳黛的眼睛，舒展开“身躯”，飞向了这片空间唯一与外界联通的出口，那座山峰上的狭窄山洞，将其堵死。
快速将脸上的苍白面具取下，贝尔纳黛让那件序列2“贤者”特性打造的“贤者额饰”飞到手上，随时可以将其戴在头上。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贝尔纳黛威严不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愿神灯。”
上身人下身气流，包裹着白布的男子动作一滞，但不敢违背主人的吩咐，让自己身上的一条白布舒展开，取出了整体呈金色，像是缩小的水壶的“许愿神灯”。
贝尔纳黛让那盏神灯飞到了自己手上，摩擦布满神秘符号的神灯表面。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欺骗的灯神
随着贝尔纳黛的摩挲，只有水壶大小的“许愿神灯”的壶口灯芯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可灯芯散发出的光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如粘稠水流一样喷吐出来，汇聚成自称“永恒”灯神。
那些光芒被灯芯处一个极为复杂相当神秘的立体符号所衍化的一只羽毛畸长的鸟，或者是盘起了身体的羽蛇牢牢锁住，使得那光芒都染上一抹阴绿。
贝尔纳黛微微点头，对此结果她是有所预料的。虽然那位灯神有着强大的能力，可“苍白的死亡”终究是用序列1“苍白皇帝”的特性打造的，加上神灯自身的封印效果，灯神想要出来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苍白的死亡”的封印可以一直持续下去，除非贝尔纳黛可以彻底放弃这张面具，可那意味着自己就会损失两件“0”级封印物。
要素黎明能和第四纪初期就诞生的摩斯苦修会对抗，除了贝尔纳黛本身是序列3的圣者外，三件“0”级封印物才是最重要的力量。
天使与圣者的位阶差距不是强大梦幻的童话魔法能够弥补的，更何况那位“隐匿贤者”本身就站在了“隐者”途径的顶端。
可如果那位灯神已经彻底不受控制，那贝尔纳黛也只能放弃，将其临时封印后，交给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由他们来封印。
这是最后不得已才会做的选择，只要那位灯神可以沟通，贝尔纳黛也不会选择这条路。作为“隐者”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追逐知识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她对于灯神突然失控的原因也很想了解。
昨天晚上，贝尔纳黛和雅莉希亚交谈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对雅莉希亚的了解也停留在很浅的层次。虽然确认了雅莉希亚和因蒂斯关系不佳，可她并没有看出雅莉希亚身上可以吸引灯神的地方。
只有水壶大小的神灯灯芯缓慢燃烧着，那只融合了羽毛畸长的鸟和盘起身体的羽蛇的奇异生物突然像是被抓住了漏洞，瞬间坍塌，破碎……厚重宛若油脂的光芒从灯芯散发出去，形成了一道模糊而扭曲的淡金人影。
那道淡金人影的目光没有看向将祂召唤出来的贝尔纳黛，祂第一时间看向了头顶，那被星光所隐藏的缓缓旋转的银色巨蛇。祂的目光透过星光屏障，和首尾相连的巨蛇那鲜红泛着冷意的眸子对上：
“命运之轮……呵，原来是那张纸牌。”
仅仅是对视一眼，灯神就发现了那条“命运之蛇”的特殊，借用纸牌记载的知识化作实质的“水银之蛇”，只是使用能力的人没有成为真正的天使，哪怕借助了罗塞尔蕴藏在纸牌内的力量，也只是勉强达到天使层次。
想要借助“命运之蛇”的“重启”能力，恢复到我被封印在神灯的状态吗？
灯神收回目光，看向拿着“苍白的死亡”和“贤者额饰”的贝尔纳黛，祂的嗓音异常恢宏：
“说出你的第二个愿望。”
贝尔纳黛嘴唇紧闭，没有开口，她还没有达到天使，只是半神。灯神能将她任意一句话当成她的愿望完成并且扭曲。
不过从灯神现在的状态来看，祂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可能在期待贝尔纳黛问祂原因，顺便完成她第二个愿望。
“呵呵，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吗？”灯神看着脸色瞬间变化的贝尔纳黛，笑声回荡在这片独立空间，“你的父亲不仅狡诈，而且大胆，而你没有继承这些好品质……”
贝尔纳黛握住“贤者额饰”的手逐渐用力，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极为明显，她的身体逐渐虚化，仿佛成为一股信息流。
“贤者额饰”能令使用者的身体虚化，分解成一股又一股庞杂的知识，变成一个纯粹的信息流生物。
但还没有佩戴“贤者额饰”的贝尔纳黛巧妙借助了这种能力，让自己在两种状态维持一种平衡，来避免
灯神言语的蛊惑。
你虽然和摩斯苦修会的那些人不同，坚持着‘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可追逐知识的本能已经镌刻在你的灵魂深处了。你选择接受‘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究竟是为了追寻罗塞尔的踪迹，还是为了追寻知识……”
灯神扫视着这个奇异的独特空间，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一方面你想弄清楚神灯的封印之前为什么会失控，另一方面又担心我失控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你借助罗塞尔制作的那张‘亵渎纸牌’创造一条虚假的‘水银之蛇’，还制造了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利用那张面具制造的封印来堵住唯一的出口。
你真的认为你的这些小手段可以压制我吗？还是认为神灯的封印可以帮助你？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大胆，但只在追逐知识上面……”
灯神的声音不再恢宏，但是每一句话都钻进了贝尔纳黛那还没有变成信息流的耳朵里，让她抓住“贤者额饰”的手时松时紧。
“你虽然痛恨你的父亲，可一直坚信着他的话，不和我交流。可要是和我交流能获取到你父亲的消息呢？亦或者你可以许愿让罗塞尔复活，看看归来的罗塞尔到底是那个小时候你尊敬的爱戴的高大的父亲，还是独裁者、野心家、凯撒大帝，你厌恶的罗塞尔·古斯塔夫！”
“许愿神灯”在罗塞尔手里十几年，贝尔纳黛也持有神灯一百多年，虽然没有和灯神交流，祂一直在神灯内部，可不代表祂对外界没有了解，祂很清楚贝尔纳黛的弱点在哪里，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敲打在上面。
“我知道，你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一直在束缚你。你担心复活归来的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一个怪物，你担心那个怪物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危害……
你可以因为罗塞尔的疯狂而激进的行为而厌恶他，背弃他，当然不愿意复活归来的是个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伤害的怪物，可是过了一百多年，你开始尝试理解你的父亲，给你父亲那些行为找借口……你自身的坚持和对罗塞尔的复杂情感有了冲突，你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你之前接受‘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知道你的父亲尝试成为真神，可能尝试冲击和自身途径相冲突的‘黑皇帝’。一方面这的确很契合他，他的身份，他过往的经历，都代表着他是天生适合这条途径。可这同样有我的影响，是我让他坚信成为‘黑皇帝’可以完成他的愿望。”
贝尔纳黛绷着的面孔微微抽搐，她的嘴唇呡成了一条缝，抓着“贤者额饰”的手也放松了些。上百年的调查，接受过“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她对父亲最后的选择有了足够的了解，
灯神看着贝尔纳黛的小动作，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力继续说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和‘黑皇帝’有着特殊的关系，我答应罗塞尔帮助他成为‘黑皇帝’。他帮助我脱困，可惜他失败了，但是‘黑皇帝’的特殊性在那里，他依旧有复活的可能。
只要你把我交给那位‘律令法师’，我不仅可以让你的愿望没有任何扭曲的实现，还会让罗塞尔复活归来。
单纯的许愿是不能让你父亲复活的，那超出了我的能力，但是我脱困后，就可以凭借着和‘黑皇帝’的特殊关系，帮助你父亲复活。”
谷魤贝尔纳黛蔚蓝色的眸子突然变亮，手指快速在神灯布满神秘符号的表面摩挲。
“啊！你和罗塞尔一样狡诈！”
有着淡金色身影的灯神看到了贝尔纳黛的动作，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受到了曾经欺骗过祂的罗塞尔女儿的欺骗，只留下一句话，不甘地回到了神灯内部。
让“许愿神灯”飘在空中，贝尔纳黛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呢喃道：
“你不了解他，如果那是他最后的选择，他一定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帮助。因为他是皇帝！是凯撒！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恢复平静的贝尔纳黛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神灯，从那位灯神的话中，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的父亲确实没有彻底陨落，只是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复活而已。
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联手找出了他秘密建造的八座陵寝，一一做了摧毁，但是，第九座始终没有被找出。如果他已经成为‘黑皇帝’，那他肯定可以从这座陵寝内苏醒归来，若是失败，也许能借此复活。
还有雅莉希亚，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她身上确实存在着秘密，存在着让灯神脱困的秘密。
贝尔纳黛让手中的“贤者额饰”同样漂浮在空中，伸手朝空中一抓，那条首尾相连的银色巨蛇溃散成一团虚幻的信息溶于那张“命运之轮”牌，纸牌掉落到她的左手中。
贝尔纳黛抬了抬右手。她的皮肤顿时变得像雪一样白，嘴唇变得像血一样红，头发变得像乌木一样黑。她的手中则多了一面虚幻的，古老的镜子。
这是童话魔法里的“白雪公主”，贝尔纳黛用它来提升自己“预言”的成功率和准确性。加上那张“命运之轮”纸牌，她“预言大师”的能力得到了最大的提升。
她宛若大海的蔚蓝眼眸一下变得极为幽深，形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这样的情况下，她明显失去了焦距，眼睛茫茫一片。
她在尝试窥探命运，想要知道雅莉希亚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可以吸引到那位灯神。
无声无息间，她“看见”了一幕场景：
那是一座巨大的坐落在山谷中的宫殿，整体为纯黑色，铺着巨大的深黑石板，巨大的黑色石柱将大殿支撑而起，上面有着劈砍花纹。
大殿高高的穹顶处，高高的穹顶处垂下了一根又一根金属圆杆——它们的底端分别连接着雕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左40右39。
黑色而沉重的大门打开着，只能看到地面那劈砍花纹的石板，再往里就被一片黑色所笼罩。
离这座大殿不远处有一座祭坛，祭坛前匍匐着一群人，他们都很怪异，每个人似乎都在让自己不对称，穿着左黑右白装饰风格也不一样的服装，左右脚鞋子一只前端尖长翘起，另一只则是类似圆头靴。
男人戴着颜色花纹不对称的尖顶帽子，女士头发一半自由披撒下来，另一半梳成各式的辫子，或者干脆两边发型都不一样。
祭坛前位坐着的是几个小孩，都只有七八岁大小。贝尔纳黛将目光投向其中一个小女孩。她黑发灰瞳，面无表情好似一尊蜡像，虽然极为可爱，可是却透露着怪异。她穿着一条分成两幅的长裙，一边繁复，一边简洁，一边包容了多种色彩，一边是纯粹的黑色。
她是雅莉希亚，只有七八岁的雅莉希亚。
所有人都保持不动，仿佛定格了一般。
大殿对开的黑色沉重大门涌出一缕淡白色、虚幻的雾气，停留在祭坛上空，犹豫了一会儿，将雅莉希亚托起，带进了黑色的大殿，那扇黑色沉重的大门无声地闭上了。
匍匐在祭坛前的打扮怪异的一群人，高举着双臂，再次匍匐下来，口中祈祷道：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我们祈求您的帮助。”
“我们祈求您的眷顾。”
“为您的信众降下庇佑！”
他们吟诵的顺序不一，却仿佛蕴含某种神秘力量，每一句都成为了完整的吟唱，贝尔纳黛听着听着，眼前的白色雾气忽然增多起来，将整个山谷隐藏在了厚重的白雾之下。
突然，笼罩在山谷的那团白雾凝
聚成一双眼睛，那双仿佛潜藏着幽深的长夜，无形的恐惧笼罩在贝尔纳黛身上。
贝尔纳黛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恐惧不正常地颤抖着，她的身上，一对对虚幻圣洁的翅膀展开，用洁白羽毛的下落中和了那股恐惧。
过了十几秒，贝尔纳黛才从那股恐惧感中脱离出来，蔚蓝色的眼睛里参杂了血丝，眉头微皱：
“‘恐惧主教’？”
雅莉希亚和霍拉米克战斗时，她就在一旁，虽然圣安东尼没有出手，可恐惧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制着雅莉希亚。刚才这股恐惧感和圣安东尼身上的极其相似，但是远远强于他。
第二百一十九章 糖果店
上身人下身气流，包裹着白布的男子身上伸出四条白布，将漂浮在空中的“许愿神灯”、“苍白的死亡”，“贤者额饰”，“命运之轮”牌全部收到身上，钻入了那扇仿佛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贝尔纳黛浮在空中，没有收回童话魔法“桃花的源头”，她需要时间思考刚刚的预言。虽然她已经是序列3的“预言大师”了，可命运向来混乱，就连那位生命学派的议长，序列1的“水银之蛇”都不敢自称了解命运。
从刚刚她窥见的场景来看，这是过去，是雅莉希亚左右发生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吸引到灯神。
那间黑色的大殿明显是第四纪的建筑风格，以违背常理、凌乱不对称、黑色为审美。垂下的烛台是左40右39，这是只有大贵族，也就是天使家族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只有所罗门家族，特洛索斯特家族以及图铎家族才能享受更高的待遇，后两者更是只有在独立后才有资格，而平民能享受的最高规格是左3右2。
贝尔纳黛从“隐匿贤者”那里获得了许多知识，除了少数的神秘学知识外，大部分都是数学、机械、文学和历史方面的内容。作为第四纪活化的神灵，祂所灌输的历史知识也大多是涉及三大帝国。
随着三大帝国的陨灭，第四纪的许多天使家族都消失了，就连最后的胜利者特洛索斯特帝国皇室都消亡了，反而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四大天使家族在七神的支持下，各自建立了国度，达成了平衡。
而雅莉希亚应该就是第四纪逃亡的某个天使家族，从她所在的途径来看，只有图铎帝国塔玛拉家族才符合。当然，不排除是因为信奉了大殿内的那位存在，而更换了途径的天使家族。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能让天使家族信奉的存在，肯定是和他们所掌握的途径有关。
雅莉希亚的家族为了躲避七神教会和北大陆四国的追杀，所以信奉了一位可能是真神的存在，而那位存在和灯神有着很深的联系。
可那位存在为什么会掌握“恐惧主教”的能力，这明明是黑夜教会掌握的途径。
贝尔纳黛是知道半神之后可以更改途径，可也能在几条相邻途径中选择。“仲裁人”和“律师”途径是可以在半神后跳转途径的，可黑夜教会掌握的“不眠者”途径的相邻途径应该是“收尸人”和“战神”才对。
不过她至少可以确认灯神确实是因为雅莉希亚，才会主动离开神灯，而神灯的封印对于灯神来说还是很难突破的。只要贝尔纳黛不把自己的仆役离开灵界，“许愿神灯”永远会保持安静。
漂浮在桃林上方的贝尔纳黛，挥动右手，让绵延的桃林，溪流尽头的山峰消散于无形。
高空阴云移动，贝克兰德迎来了久违的太阳，这位纵横五海的女王忽然像一堆肥皂泡般分离了，破碎了，消失了。
……
罗尔斯抬头看着头上的出现的太阳，眉头一皱，躲进了附近的一条人流较少的街道。他此刻穿着的是工人衣服，这里又是中产阶级聚集的乔伍德区。太阳出现，肯定会有许多人出来，这对他就有些不利了。
不过那位疑似达克威尔的胖药师已经很久不再移动，应该是已经回到他在贝克兰德的落脚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乔伍德区，这里的租金可不便宜，即使是靠近塔索克河的小住宅，没有周薪4镑以上，就不要想租下来。
寻找药师治病虽然不是现在的主流，可医院的门槛较高，寻找药师是许多中低产家庭更习惯的。即使是上层社会的那些富豪和贵族也会寻求医师配一些和木乃伊粉末功效一致的草药，来让自己重振雄风。
能因为可以调配出提升那方面能力的药剂，就选择“药师”途径的达克威尔在这方面肯定有独特的成就，只是碍于自己是隐
秘组织成员的身份，没有办法出售给那些大贵族，可他的收入肯定不少。
罗尔斯压低自己头上的鸭舌帽，趁着这里的住户还没有意识到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小跑着根据自己的感应，寻找胖药师的住处。
乔伍德的规划非常的好，所以罗尔斯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就确定了达克威尔的住处，乔伍德区边缘的水晶街46号，一栋三层楼的公寓。按照乔伍德区的情况，这种公寓会住两户人家，当然也可以一起租下来。
不过水晶街的隔壁似乎就是北区的道顿街，那里的66号居住着生命学派的那位议长，序列1的“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
达克威尔居住在这里有威尔·昂赛汀的暗中引导吗？
罗尔斯看了一眼北区，准备转身离开，就觉得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去看视线来源。这里虽然是乔伍德区边缘，依旧不是他这样的“工人”可以停留的地方。比起那些上流阶层，中产阶层才是对底层人最厌恶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接近上流阶层。
可走了十几步后，那道视线依旧停留在罗尔斯身上，知道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加快了脚步，想要脱离那道视线。
随着罗尔斯拐进了另一条街道，那道视线依旧还追随着他的脚步，凭借着灵敏的听觉，他甚至可以听到后面逐渐加快的脚步声。
“哔—哔”的警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警告声：
“站住，不要动！”
警察？罗尔斯身子一顿，虽然他是大律师出身，很少和警察打交道，但是这个时代的警察最重要的武器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警哨。
只要警哨响起，不仅是周围的警察，甚至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也会出来，一旦被包围可就很难逃脱了。
罗尔斯因为不确定自己出来买药会花多长时间，加上为了契合自己工人的装扮，所以没有携带“权之杖”，也没有携带“百变”面具，只是简单伪装了一下自己的外表。
而且作为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他又帮助贝克兰德警察厅将希尔斯顿警察局收回，并不是他吹嘘，罗尔斯·阿德里安这张面孔在贝克兰德警察中还是比较知名的。
谷柇将鸭舌帽压低到看清路况后，罗尔斯加快了脚步，拐进了北区。
……
水晶街12号的那栋公寓，一位穿着丝绸睡袍，褐发没有打理，有些散乱披着的女士走到了阳台上，她的目光朝着警哨响起的地方看去，只看到了消失在拐角的警察。
佛尔思皱了皱眉，随即走进屋子，朝对面的阳台走去，那里可以看到北区。自从有教会的非凡者以警察的身份来调查雅莉希亚的情况后，她就一直呆在家中，可对外界的动静一直非常关注。
作为非凡者，序列9的“学徒”佛尔思很轻松地发现确实是有人在暗中监视这栋公寓，所以一直没敢有什么太大动作，生怕她们可不希望被找回警察局去协助调查。不管是“代罚者”，还是“值夜者”，以及“机械之心”队伍的成员，都敌视着不属于官方的非凡者，视他们为潜在的罪犯。
特别是佛尔思现在是在“代罚者”所管理的乔伍德区，他们脾气可都不怎么样。
短短几秒，佛尔思就来到了对面的阳台，看到了被警察追逐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戴着鸭舌帽，穿着工人衣服。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装扮无论是在北区还是乔伍德区，都是会被警察盘问的对象。只要是正常人，在听到警哨后肯定会选择停下，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幸好这里是治安较好的乔伍德区，警察一般都不佩戴枪支。
不过要是自己和休听到了警哨声，知道警察要盘问自己，那恐怕下意识也会先溜走。毕竟野生的非凡者是见不得光的。
看着那道被追逐的背影，佛尔思眉毛渐渐皱起，她越看越觉得那道背影眼熟，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一个人。
可她向来很少出门，能让她记住的人更是极少。
虽然因为满月呓语、酒精使得佛尔思的记忆有了很一定程度的退步，可毕竟是一位非凡者，她很快从记忆中翻出了那道背影是谁。
杰弗里·里斯特？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找我还是找休的？我不是全部抄录给他了吗？
佛尔思有些惊慌，对于那位隐瞒身份，所图不小的杰弗里·里斯特，她一直抱有极大的警惕心理。特别是在自己用和他交换了“戏法大师”的配方后，她对杰弗里就产生了恐惧感。
即使后来，杰弗里不再对自己延迟交稿有意见，但那种恐惧感一直还在。虽然佛尔思感觉自己很难撑过下次满月呓语，可休还要受到杰弗里的控制，成为他的棋子。
佛尔思看着杰弗里拐进了北区的某条街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站在阳台怔怔出神。她认为应该是杰弗里有了空闲，来过问休加入军情九处的事情了，所以才来到这里。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最近因为雅莉希亚涉及到了桥区“瓦斯爆炸案”，这附近一直有暗中监视的警察，甚至有非凡者存在。只是因为昨天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的事情，那些非凡者才被临时调走。
一位强大的非凡者，竟然会被一名警察追着跑……佛尔思想到自己对杰弗里的浓浓恐惧，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
那位乔伍德区的警察显然对北区不是很熟悉，即使罗尔斯刻意控制着速度，没有显露出超出常人的力量，进入北区没多久就被他甩开。
罗尔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估计现在已经有将近十点左右，那家桥区的糖果店应该已经开门了，只是现在自己只能从东区绕到桥区，这附近地铁最近的站点在道顿街，他有些不能返回去坐地铁。
一个半小时后，罗尔斯来到了桥区，经过贝克兰德桥来到了塔索克河的对岸。相比于靠近东区的桥对岸，靠近大桥南区的这部分显然要好得多，至少这里的街道不缺少煤气路灯。
桥区本身面积并不大，除了水域部分外，大部分区域都集中在靠近东区的一侧，靠近大桥南区的这一侧只有两三条街道，所以罗尔斯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那家糖果店。
虽然这里的商铺很破旧，可还是能看出这家糖果店刚刚开业没有多久。糖果店的门头是一块长木板，和店铺的宽度一致，简单明了地写着“29蛋糕与糖果29”。
“29”是这家糖果店在这条街道的门牌号，“蛋糕和糖果”就是这家店铺主要经营的东西，品牌效应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根本没有概念。即使是那些大商铺也一样，顶多就是把自己的姓氏写在门头的那块长木板上。
这家糖果店就是在大门上方，长木板的下方一块和门等长的木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姓氏“希利尔”。
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巨大的橱窗是必不可少的。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清楚橱窗内的东西。上层是一些葡萄酒和香槟，但都属于比较劣质的那种，下层则摆放着烘培好的蛋糕和面包，以及色彩缤纷的糖果。
即使有橱窗阻隔，可刚刚烘培好的蛋糕以及面包的香气依旧顺着打开的大门飘了出来。罗尔斯在一旁仅仅是看了几分钟，就有好几个人顺着香气走了进去。
罗尔斯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一上午的奔波让本身早餐就没吃多少的他更加饥饿，没有在犹豫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这家蛋糕店，闻着馥郁带着小麦香气的味道，罗尔斯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赞叹，看了一眼橱窗内的奶油蛋糕，洁白的奶油覆盖在刚刚烘培出来的
面包上，颗颗樱桃镶嵌在其中，最顶上是一枚草莓。
又扫了一眼店内，罗尔斯总算知道伊恩为什么称这家店是糖果店而不是蛋糕店了，几个大木盒牢牢占据了店内的中心位置，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糖果摆在大木盒内，等待着顾客的挑选。
第二百二十章 高级督察
除了占据中心位置的放在长桌的大木盒以外，靠着摆放着六个有四层的木架，木架上堆放着有小啤酒桶大的玻璃罐子，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的糖果，其中有一半都是以咖啡色糖果为主，有点像前世罗尔斯吃过的太妃糖。
从这些罐子里糖果的种类来看，显然这种类似太妃糖的硬糖属于销售量较大的那种。其余的颜色的糖果大多只装了两三个罐子，而每个玻璃罐至少可以装6磅的糖果，不过那些玻璃罐至少有一半是空的。
入门的右手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木制柜台，将制作区域和售卖区域隔开。制作区域又被分成了两部分，较小的那部分正有几个人在排着队伍，是制作面包的区域。
较大的地方则是制作糖果的区域，一个穿着白色围裙，头戴厨师帽的中年男人在那里忙碌着，一只比正常人腰围粗很多的巨大铜锅正坐在炉灶上，馥郁的甜香从那只铜锅里散发出来。
那些购买面包的人虽然都在面包区排着队，但时不时翘起脚尖往那只铜锅里看，正在制作的糖果对他们也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嘴上蓄着打理较好的浓密八字胡，手中拿着个有些怪异的铜勺，时不时搅动着铜锅内的糖浆。在他身后摆放着一张三米长桌，上面摆放着两三台古怪的小型机器，墙面上固定着一个铁钩。
中年男人一边搅动着那只怪异的铜勺，一边看着四处观察的罗尔斯，终于忍不住了，浑厚的嗓音响起:
“这位先生，您是买糖果还是买面包？”
“哦，买糖果。”
罗尔斯随手指了指架子上的糖果罐子，而目光一直盯着中年男人手里的铜勺。
“架子上的一罐是6苏勒，但是玻璃罐不能拿走，您也可以直接买走，那就需要七苏勒。”
大概1苏勒一磅糖果吗？罗尔斯看了眼玻璃罐，接着指着那些放在木盒里的糖果问道：
“这些呢？”
“那些要便宜点，一磅需要8便士。”中年男人也没有在意，那些架子上的糖果有独特的味道，而这些木盒里的糖果味道就要淡一些了。
“你现在做的是哪一种？”罗尔斯走到柜台前，装模作样的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甜腻的香气冲进他的鼻孔里，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
“是盒子里的。”中年男人看了眼手上的铜勺，接着转身整理起了那张长桌。
“为什么不做罐子里的那些，我看木盒里的糖果还有很多呀？”
罗尔斯随意找着借口，继续停留在店里，依旧盯着那把铜勺。
整理桌子的中年男人转身皱着眉看了一眼罗尔斯，来到铜锅前，用两块毛巾将铜锅端到身后的长桌上后才解释了一句：
“罐子里的那些买得人少，没有盒子里卖得快。”
中年男人把那把铜勺放到一边，将粘稠的糖浆倒在桌子上，透明中带些许蜜色的糖浆开始冷却。他用两支铁棍将那些糖浆迅速搅拌成一团，随着他的搅动，糖浆中的蜜色开始逐渐增加。
“我看这一份是要快做好了，我想那刚做出来的。”
罗尔斯看着那只铜勺，终于发现了上面的奇怪之处，在黄铜色的握柄上有着明显的刻度，一道银线在飞快的下降。
中年男人身子一顿，手上动作不停，也没有回头，只是用着浑厚的嗓音应了一句：
“那也行，但是你要等一会儿了，即使做出来也要冷却一会儿。”
正在做面包的那位腰围不比那只铜锅小的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罗尔斯，同样声音浑厚：
“刚做出来的糖果冷却后，和那些盒子里就一样了。”
罗尔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1苏勒纸币放在柜台上，没有在多说话，而那位中年女人面露喜色，不再多说话了。
“贿赂——魅惑”
谁能想到我的“贿赂”还能用到这方面，要是没有使用能力的话，两苏勒肯定不能让老板开心。
罗尔斯心中叹了口气，目光移动到正在制作糖果的老板那里，咦？好像不太对啊？
那团已经不再流动的糖浆已经增添了另一种颜色，不是蜜色，而是些许玫瑰红。
罗尔斯虽然没有学过绘画，可也知道颜色这种东西在没有加别的颜色前想要改变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加了什么染色剂还是色素？他下意识想到了染色剂色素这一类的东西，可一想到以现在的技术似乎好像达不到。
随着中年男人将那团已经凝固的糖浆挂在墙上的铁钩上，不断拉扯融合，那团玫瑰红仿佛逐渐扩大，彻底将糖浆染成了浅玫瑰红。
中年男人将颜色均匀的凝固糖浆从铁钩上取下来，放在了长桌上，拿过一台摆放在长桌上的小型设备，将凝固的糖浆搓成了粗细长短均匀的饼状，放到了那台机器里，随着辊压成型，各种形状的糖果被挤压出来。
罗尔斯看得津津有味，这家糖果店似乎隐藏了不少东西啊，古怪的铜勺，类似色素的东西，还有这种小型的辊压设备，这些都是赫尔莫修因的发明创造吗？
一旁已经空闲下来的中年女人没有去帮忙，反而走出了制作区域和罗尔斯交谈起来，她脸上一直挂着比糖浆还甜腻的笑容，险些让罗尔斯招架不住。
似乎“贿赂”过多了？
想要了解这家糖果店秘密的罗尔斯没有办法，只好和中年女人希利尔太太聊了起来。从交谈中，他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糖果有多么畅销。
得力于一百多年前的罗塞尔大帝，他和费内波特王国合作，由大地母神教会培育出了块根肥大、根中含糖分较高的甜菜，然后发明了甜菜制糖法，使得白糖的价格在这一百多年里下降了一半以上。
白糖价格的下降，让底层人也可以吃上糖。而这些糖果店也有了足够的顾客，那就是城市的工厂工人。漫长的工作时间，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们不得不需要食用大量含糖较高的食物来维持体力。
糖果成了最便宜的食物来源。在工人家庭中，昂贵的肉类都会留给男人，女人和孩子只能靠面包和糖浆、加糖的茶以及硬糖来过活。
所以像罗尔斯这样工人打扮，却异常挑剔，甚至只愿意买现做糖果的顾客在希利尔糖果店是很少见的，如果不是他使用了“贿赂”，恐怕早就被怀疑了。
最后，他在希利尔太太不舍的目光中拎着纸袋，抱着玻璃罐离开了糖果店。
是的，他买了两种不同的糖果，刚做出来的糖果买了两苏勒，还有一罐六磅重的糖果。可根据他手上的份量，那位希利尔太太至少多给他1磅重的糖果。
也就是说，罗尔斯手上至少是10磅糖果，接近前世的10斤。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吃糖的人，这些糖果恐怕一个月都未必吃得完，丢掉的话又太可惜，看来要便宜那些住在银镜长街的小孩了。
……
将大部分糖果分发出去后，罗尔斯拿着剩余的糖果回到了自己出租屋内，看着所剩无几的糖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抓了几颗丢在嘴巴里，咬得咔嚓作响。
味道好像不太对啊？
罗尔斯自己咀嚼着嘴巴里的糖果，他留下的虽然都是罐子里的糖果，可木盒里的糖果是尝过的，明显和嘴巴里的味道不是很一样。
那些木盒里的糖果虽然有着不同的颜色，但是味道只是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而罐子里的明显是有着独特味道的，比如他刚刚扔进嘴巴里的咖啡色糖果，明显带着巧克力的味道。
将嘴巴里的糖果吐掉，从罐子里取出了一块淡黄色糖果，“咔嚓”一嚼，是薄荷味的。又尝试了几块后，罗尔斯发现这些糖果和前世的糖果已经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
食品添加剂？（本章说注）
那位橘光不是数学家和机械学家吗？还会化学吗？
……
乔伍德区，水晶街的一家咖啡馆内。
身穿黑白警察制服，肩章为三个v型标签的警长迈尔·布雷格坐在最里面的隔断里，他留着络腮胡，不时看着手中的怀表，一脸焦急。
今天早上他在附近发现了一名可疑的男子，还没有等他上去盘查，那名男子就直接离开。即使他后来吹响了警哨，在追进北区后，还是因为对路况不熟追丢了。
这让迈尔·布雷格怀疑是不是已经惊动了那些犯罪份子，要知道那位高级督察昨天离开的时候可是嘱咐他，让他仔细注意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并且只需要暗中观察，记住可疑人员的外貌就行。
所以，在追丢那个可疑的男人后，迈尔·布雷格立刻通知了警局，但只接到了让他继续会水晶街等待的通知。直到一个半小时前，才有同事来通知他说负责这件事的高级督察会一个小时后在这家咖啡馆见他。
可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负责这件事的高级督察依旧没有到，这让只是资深警长的迈尔·布雷格很是焦急。
要不是自己的同事因为希尔斯顿区一口气建立了五六个分局，被调去了希尔斯顿区，他相信有同事的帮助，自己肯定能抓到那个可疑的男人。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咖啡店终于有人推门进来了，一位身穿警察制服，肩章为一颗皇冠加两颗银星的警察走了进来，他身材精瘦，长相没有什么特点，在他身后则是两位同样身穿警察制服，但肩章只是三颗银星的警察，其中有一位就是交代迈尔·布雷格注意附近可疑情况的高级督察德尔卡。
迈尔·布雷格看着为首的那位警察的肩章，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竟然是一位高级警司，这和乔伍德区警察局局长同级别了。
那位高级警司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道：
“我是罗伊·威灵，贝克兰德警厅特殊行动部第六小组负责人，这次负责‘桥区瓦斯爆炸案’。”
有些激动和担心的资深警长先生“啪”敬了个礼道：
“长官，您好，我是迈尔·布雷格，负责水晶街的治安情况。”
“嗯，我知道，你之前报告说有嫌疑人出现在附近。”表面是高级警司，实际上是风暴教会执事的罗伊·威灵随意回了个礼，让激动的警长先生坐下。
虽然有些担忧，可事情已经发生，布雷格警长也只能把事情详细说出来：
“是的，我按照德尔卡高级督察的要求，一直密切注意着附近的情况……”
罗伊·威灵坐在布雷格对面，听着他的报告，就如同他没有什么特点的长相一样，也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打断报告，只是静静听着布雷格自我吹捧和避责的叙述。
等到布雷格讲完，罗伊·威灵才点了点头，没有问那个嫌疑人的情况，反而问起了佛尔思的情况：
“那位住在12号的佛尔思·沃尔还在家中吗？我有事问她。”
自从上次将佛尔思的特殊情况禀报后，按照斯内克枢机主教的意思，无须太过在意那位霍尔伯爵家的小女儿，按照正常情况处理就可以。罗伊·威灵所在的“代罚者”小队才决定秘密调查这位成名没有多久的作家。
可还没等调查开始，尼根公爵就被“飓风中将”刺杀。虽然齐林格斯刺杀失败，本人更是被杀。可尼根公爵作为风暴教会的政治上的代言人，风暴教会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于是教会在贝克兰德所有的力量全部开始调查起了刺杀案。
同样，刺杀案刚刚开了个头，负责水晶街的迈尔·布雷格警长就报告说有嫌疑人出现而且逃脱了。这让罗伊·威灵只能暂时放弃刺杀案，简单安排人手后，又带着手下跑到水晶街来。毕竟这里涉及到的也是一位高序列强者，一旦有线索肯定是要追查的，最好顺便调查一下那位作家。
因为佛尔思和奥黛丽是朋友关系，所以罗伊·威灵不得不换上了警察的身份，才好来调查。他已经从迈尔·布雷格的话中推断出，那位嫌疑人和这件事关系不大，只是布雷格怕担责任才不得不报告。
“呃，那位佛尔思小姐，刚刚接到奥黛丽小姐的邀请去了皇后区。”
“什么？”
罗伊·威灵眼睛一眯，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章高级督察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行动
今天贝克兰德难得迎来了太阳，迎来了一个美丽的晴天，可“高级警司”罗伊·威灵的心情却不那么美丽。倒不是身为“风暴之主”的信徒让他更喜欢暴雨天，而是他想要调查的人迟迟没有回来。
眼看着太阳逐渐偏移，开始下落，而那位被霍尔伯爵小女儿邀请的佛尔思·沃尔一直没有归来。
罗伊·威灵坐在铺着软垫的木椅上，拉了拉紧缚的领口，他的徽章软帽已经被他丢到一旁。身子靠后倚着椅背，双手环抱胸前，两条长腿随意前伸，棕色的眸子透过橱窗审视着水晶街上每一个经过的人，这让他即使穿着警察制服，也没有半点警察的气质，反而更像个海盗。
一旁坐着的迈尔·布雷格警长看着有些放荡不羁的高级警司先生，呡着嘴唇有些无奈，原本像乔伍德区这样的中产阶级聚集的地方，警察的工作就很难做，现在自己陪着这位高级警司在咖啡店里做了一天，恐怕日后的工作更不好做了。
如果不是自己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位德尔卡高级督察是和罗伊·威灵一起来的话，布雷格觉得自己肯定会把这个穿着警察制服，却没有半点警察样子的高级警司先生抓起来，扭送到警察局去。
布雷格看了一眼路上的行人，又瞥了一眼背对着他坐在橱窗前的罗伊·威灵，那脖子上的锚形青黑纹身，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他真的越来越怀疑这位高级警司的身份了。
闭上眼睛假寐几分钟后，布雷格警长睁开眼睛朝罗伊·威灵看去，果然他还在盯着橱窗外的行人。还没有等布雷格刚闭上眼，就听见椅子“刺啦”一声，与地板摩擦一段距离后倒在地上，而高级警司先生已经起身大步走向了门口。
布雷格也猛地起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作为下属总要收拾上司的烂摊子，扶起了椅子，拿起了上司的警帽，递给了服务员5苏勒纸币，急匆匆跟着罗伊·威灵跑了出来。
……
佛尔思从临街北区的道顿街站走出来，她拿着一款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女士手包，这是她获得第一笔稿酬后购买的，已经过时很久了。但她却紧紧抱在怀里，蓝色的眸子时不时从周围人身上扫过去，仿佛这是一款最新发售的手包。
由不得佛尔思不谨慎，女士手包里足足500镑的现金，要知道让她成名的《暴风山庄》获得总稿酬也就和这些相差无几。
可那是分批支付的，她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拿到过如此多的现金，这让她总觉得会有小偷来试图窃取她的财富，全然忘了自己是一位序列9的非凡者。
这些钱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奥黛丽·霍尔小姐给予她和休的，佛尔思以前并没有觉得这个称号有多好听，而现在只觉得这个称号远远描绘不出奥黛丽的万分之一。
在齐林格斯的事件上，除了休按照杰弗里（罗尔斯）的吩咐将“飓风中将”潜入贝克兰德的消息上报给军情九处以外，她们完全没有消耗一点精力在上面。
佛尔思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奥黛丽小姐贴心地布置了下一个任务，寻找心理炼金会成员，为她寻求“观众”配方，这让佛尔思只好接受了那500镑。
她已经决定将这500镑全部给休，这样至少可以帮助休买下一份序列7的魔药主材料。只是现在因为教会上门询问的原因，休已经去北区了，她还要找机会把钱拿过去。
至于佛尔思自己，“戏法大师”的材料迟迟没有踪影，她又觉得自己很难撑过下一次的满月呓语，好不如全部给休。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低着头沿着水晶街往家中走去，可走了一会儿后，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佛尔思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虽然穿着警察制服，可没有半点警察样子的精瘦中年男子，在他身后急匆匆跑来的倒是熟人，是水晶街的警长迈尔·布雷格。
蓄着络腮胡的布雷格拿着徽章软帽急匆匆地跑到佛尔思面前，介绍道：
“沃尔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位是罗伊·威灵高级警司，已经等你一下午了。”
高级警司？
佛尔思看向脸庞阴沉得好似贝克兰德常年的天空的罗伊·威灵，他肩膀上确实是高级警司的肩章，只是他真的是警察，而不是黑帮份子。
罗伊·威灵看着被佛尔思抱在怀里的女士手包，眉毛一皱，刚想询问就被布雷格打断。
“沃尔小姐，还是上次的事情，罗伊高级警司有事情要询问你，我们去你家中说吧。”布雷格展现出和他外表不同的细腻，在街上询问一不小心就会让周围的居民聚到一起，很容易惹出乱子。
罗伊·威灵见佛尔思点头，冷哼一声，从布雷格手上抢过徽章软帽，大步朝着水晶街12号走去。而布雷格歉意地看了一眼佛尔思，小跑着跟了上去。
恐怕不是高级警司，而是“代罚者”吧？
佛尔思在罗伊·威灵转身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锚形青黑纹身，用力捏了一下手包，而且高级警司的身份，证明他恐怕还不是简单的“代罚者”小队成员。
……
佛尔思拿着茶壶给两位警察倒了各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就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那里，等待着两人的问询。
罗伊·威灵显然没有喝茶的心情，而作为下属的迈尔·布雷格也只好坐在一旁等上司问话。
“你和雅莉希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一个月以前吧，她刚刚搬过来，按照惯例我们住在周围的客人是要去做半正式地拜访。或许是因为年龄差不多，从那以后才逐渐熟悉的。”
乔伍德区的居民大多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也希望自己的邻居也是中产阶级，所以半正式地拜访一下，就是考察一下以后有没有来往的必要。
还没有等罗伊·威灵再次开口，佛尔思身子靠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
“这位高级警司先生，您来之前没有看过布雷格警长的询问记录吗？可以问一些没有问过的问题吗？虽然我们有配合警察办案的义务，可我的时间也不能一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我已经和布雷格警长说过了，我和雅莉希亚只是认识没多久，对于她是否犯罪根本不知情。”
如果来的是“代罚者”，佛尔思肯定不敢说这样的话，但是谁让来的是警察呢？在乔伍德区，谁把警察放在眼里，他们是整个王国的支架。除非犯了罪，否则只有他们投诉警察，哪有警察敢肆意执法的。
布雷格不由得苦笑，这就是在乔伍德区警察的日常。虽然那些杂志赞美中产阶级没有贵族和富豪的傲慢，也不像低收入阶层那么粗鲁，可不代表他们就很好接触。
顶层的富豪和贵族不会难为他们这些警察，只会去找罗伊·威灵这样的高级警司，或者更高层次的助理总监，甚至是警务大臣。低收入阶层的那些人因为底子并不干净，只会畏惧他们。
只有中产阶层，既不畏惧警察，也见不到高级警司这样的存在，只能为难他们这些警察警长，即使是督察他们也敢使唤，只要不顺心意就会投诉。
布雷格小声地在高级警司耳边讲述着乔伍德区居民对警察的普遍态度，像佛尔思这样可以和顶级贵族家女儿交流的人，能忍这么长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布雷格做了提醒，可这不代表罗伊·威灵会改变问话的方式，他猛地站起身，以一种压迫性地姿态俯视佛尔思：
“今天早上，布雷格警长吹响了警哨，你听见了吗？有没有看到那位疑犯？”
“我今天起的很晚，走到阳台的时候，只看见了布雷格警长拐进了了另一条街道。”
眼睛余光看见布雷格点了点头，罗伊·威灵也没有继续追问，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听布雷格警长说，你应奥黛丽·霍尔小姐的邀请，去了皇后区是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佛尔思微微皱眉，她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没有什么问题，但……”罗伊·威灵停顿一下，然后开始在客厅内缓缓踱步，“哒哒”脚步声仿佛一次次敲击着佛尔思的心脏。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朝着餐厅走去，走到餐厅那张长桌旁，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只女士手包，没有打开举着走到了客厅。
佛尔思和布雷格也站了起来，后者根本不清楚自己上司想要干什么，可佛尔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冷静下来：
“我的手包有问题吗？”
罗伊·威灵举着手包，脸色阴沉道：
“你的手包和雅莉希亚家的一只手包很像，是她送你的吗？”
佛尔思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我可用不起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每一件都够买十只这样的手包了。”
“你见过那些衣服和手包？”罗伊·威灵继续追问，不给佛尔思喘息的机会。
佛尔思眼睛中流露出羡慕，挥了挥手道：
“那些东西都摆在那里，半正式拜访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
佛尔思关上房门，背对着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位高级警司至少是风暴教会的中序列非凡者，哪怕没有使用能力，那种压迫感依旧让她喘不过气来。
看着沙发的手包，佛尔思打开后看着厚厚一匝10镑纸币，躺在了沙发上。
水晶街12号对面，罗伊·威灵看着佛尔思的阳台，没有什么特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作为序列6的“风眷者”，罗伊·威灵踏入这个层次已经五六年了，早已不再像“暴怒之民”那样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只是习惯于借助表面的愤怒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而已。否则，以他只有序列6的层次，是不可能成为风暴教会调查两件涉及高序列非凡者案件的负责人的。
从刚刚的问话中，他可以确认一点，这位佛尔思·沃尔小姐肯定有问题，她的那只手包中全是纸币，而且是10镑的纸币，大概有四五百镑的样子。这是他在海上当船长时训练出来的能力，虽然已经上岸十多年，但是很少会判断错误。
一位成名不久的作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现金放在身上，是那位霍尔小姐给的吗？还有那位根据领居所说的，和佛尔思住在一起，却一直不见踪影的身材矮小的女士，是真的离开贝克兰德了吗？
罗伊·威灵相信，这位佛尔思小姐即使和这两起案子无关，也肯定有秘密藏在身上，只是要是涉及到那位奥黛丽小姐，事情就麻烦了。
虽然斯内克枢机主教说可以不在意霍尔伯爵的小女儿，可那是只建立在佛尔思自己有问题的情况下，要是奥黛丽也参与进来，那就不能不在意了。
而且这还要建立在奥黛丽确实和这两件案子有关，要是最后查出了无关，那即使是斯内克枢机主教也不好为他说话，毕竟那位霍尔伯爵背后是黑夜教会。
……
当红月高悬之时，贝克兰德桥区的希利尔蛋糕与糖果店附近，一道拄着手杖，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身影出现。
罗尔斯看着路上时亮时不亮的煤气路灯，摇了摇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希利尔糖果店。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而糖果店虽然已经关门，可灯光还是顺着遮掩的橱窗透了出来。
这条街道大多是二层小楼，一层来作为商铺，二层则是住宅。而糖果店一楼亮着灯，二楼却一片漆黑。
罗尔斯看了一眼糖果店，虽然这种两层小楼他可以轻松爬上去，可要是想不惊动还没有休息的希利尔夫妇就很困难。
还是缺乏很多手段啊！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等待，确认已经熄灯两个多小时的希利尔夫妇应该已经彻底熟睡，罗尔斯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第二百二十一章行动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说话的“囚犯”途径
糖果店正面的二层是封死的，只有两个窗户，但可以绕到后面，那里有一个开放的阳台，可以直接进入二楼。
罗尔斯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高度，经过十几米的助跑，猛地跃起，轻松抓住了阳台边缘凸起的位置，借助腰腹力量，身子和双腿摆动，再次向上一窜抓住了阳台的栏杆。双臂带动着身体上升，翻进了阳台。
阳台与室内之间虽然有门阻隔，可他在楼下蹲守时就发现那扇门并没有锁住，而是半开着。将半开的木门缓缓推开，这种常年受到湿气侵蚀的木门只要动作稍大，很容易发出声响。
沿着阳台进入二层室内，借着今天的绯红月光可以看清楚屋内的布局。罗尔斯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客厅，对面有两间紧闭的房间其中一间应该是卧室。
客厅很空荡，既没有沙发也没有茶几，只有一张矮桌和几张铺着陈旧坐垫的木椅。木椅上搭着两件围裙，矮桌上则是一盏烛台。靠近阳台的这一侧墙壁则堆着五六个很眼熟的麻袋，散发出刺鼻的草药味道。
脚步近乎无声的缓慢移到矮桌前，拔下那半截蜡烛，罗尔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携带的蜡烛插了上去。这是加了些特殊材料的蜡烛，不需要使用火柴，只需要灵性摩擦就可以轻松点燃。
拿起烛台，罗尔斯走到那些麻袋前蹲下，随手打开了一袋，浓烈刺鼻的草药味道传了出来，又打开几袋，确认这些都是草药后，将其系好。
再次沿着客厅仔细搜索了一阵，发现除了没有关着门的两间房间以外，，没有什么特殊东西后，就缓步下了楼梯来到一楼。
不同于楼上是东西布局，糖果店一层则是南北布局，下楼之后罗尔斯直接来到了糖果制作区域。
借助昏黄的烛光，扫视了一眼，罗尔斯就发现了白天他最关注的那件东西，放在铜锅中的那柄怪异铜勺。将铜勺拿起，看着那个明显粗了许多的黄铜色勺柄，勺柄的背面有着明显的一道玻璃柱，玻璃柱旁有着刻度划痕，在勺柄与勺子连接处则是一个指头大小的玻璃泡。
温度计？
大概猜测出这是什么东西的罗尔斯有些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类似温度计这样的东西，即使是发明大王罗塞尔·爱迪生也没有发明出这种东西。
小心翼翼地将蜡烛火焰凑到玻璃泡旁，就看到一道橘黄色线立刻“噌”的窜了上去，吓得罗尔斯赶紧移开烛台，他差点忘记蜡烛燃烧时温度是很高的。
将铜勺放到铜锅内，罗尔斯来到制糖的长桌前，上面摆放着几台小型设备，摆弄了几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稀奇的。
长桌附近摆放的不是成袋的白糖，就是面粉，白天希利尔制作糖果时偷偷添加的东西没有半点踪影。
所以还是在上面那两间房间里？
罗尔斯摸了摸下巴，他刚刚确认过两间房间都是紧闭着的，除非他暴力拆门否则是肯定打不开的，他没有那样的技术。可那样还不如把希利尔夫妇抓起来审问呢！
……
勇敢者酒吧已经大门紧闭，上周发生在这条街道的“瓦斯爆炸案”着实吓到了不少附近的商户，虽然蒸汽教会的“代罚者”做了上门服务，可是依旧没有挽回爆炸案对这里的的影响。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半夜，连煤气路灯都稀少的铁门街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道身影停在勇敢者酒吧的大门前。
那道身影穿着黑色及膝风衣，头戴礼帽，拄着一根手杖，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紧闭的大门。
持续了几分钟的敲门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现在酒吧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卡斯帕斯，我找你有事，关于伊恩·赖特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后，门里面传出了开锁的声音，酒吧的大门打开，一个有着酒糟鼻，脸上有着可怕伤疤的老头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左轮，对准了面前的男人。
卡斯帕斯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他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庞，既不英俊也不丑陋，有着逐渐后移的发际线，这样的人如果穿得再普通一点，走进人群很快就会消失。
“你怎么知道伊恩的？”卡斯帕斯脸上很平静，声音很低沉，像一只老狼，警告着觊觎他的敌人。
借助“百变面具”再次变更相貌的罗尔斯盯着那把左轮道：
“我们帮助他离开了贝克兰德，他也答应以后会为我们做事。”
“他还没有回来……”
罗尔斯打断了卡斯帕斯的回答，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把左轮道：
“我知道，我是来找护送伊恩离开贝克兰德的那两位非凡者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带他进来。”
卡斯帕斯收起了左轮，转身一瘸一拐地领着罗尔斯走进了酒吧，让他进入了那间活尸打牌的房间。
十几具脸色苍白的活尸盯着刚刚走进屋内的罗尔斯，眼神中流露出对血肉的渴望，仿佛下一刻就会撕裂他的身体。
身穿白衬衣，外套黑马甲的马里奇同样面色苍白，眼中的恶意仿佛要流露出来，他抬起下巴，丝毫不掩饰对罗尔斯的厌恶：
“你是军情九处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你能做主吗？”罗尔斯扫视一眼他周围的活尸，“那位‘怨魂’呢？”
房间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她脸色苍白，容貌精致，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穿着同款的哥特风宫廷长裙，正是“怨魂”莎伦。
莎伦打量着外表极为普通的罗尔斯，没有说话，等待罗尔斯先开口。
“我有一件任务想要委托给你们，涉及到‘玫瑰学派’……”
罗尔斯停顿一下，而马里奇已经缓缓站起，黑色的锋利狼爪已经伸出，他仿佛食人魔一样让血色的舌头从白森森的牙齿上划过，嘴角牵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虽然你们和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可理念不相同不是吗？”罗尔斯摊开双手，让手杖差点倒在地上，但被他迅速抓住，“身是心的囚笼，世界是身的囚笼，疯狂被束缚，欲望被压抑，所以我才愿意找你们合作。”
马里奇苍白脸上的那抹残忍消失，他看向莎伦，等待她来做决定。
莎伦浮在半空的身体缓缓下落，她蔚蓝色的眸子看向罗尔斯：
“任务是什么？”
“贿赂”这种能力真的是很难被察觉到啊！即使是“怨魂”这样掌握着占卜和反占卜能力的非凡者，也很难察觉。亦或者是“不定之雾”的加持让我的“贿赂”更加隐秘，不被人察觉。
罗尔斯双手握住手杖道：
“我接到的任务很简单，但是我想获得更多，埃德温侯爵告诉我关于你们的存在，我想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来帮助我。至于任务比较简单，我也可以独立完成，可为了获得更多收获，才需要你们的帮助。”
见面前的两人都沉默，没有询问埃德温侯爵的身份，罗尔斯摇了摇头继续道：
“帮我去一户人家找一样东西，他们都是普通人，我需要你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完成这件事情，后半段任务则是要借助那件东西和你们的身份引出我们共同的敌人。”
即使因为刚刚的那些话，报以友好态度的马里奇也提出了问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罗尔斯眉毛一抬，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大半了，他顿了顿手杖：
“首先我们对你们是很宽容的，虽然你们和那些人不是同类人，可你们终究是来自玫瑰学派，来自南大陆高地王国。其次，上一次的事情，我们帮助了你们，让你们成功带着那个小家伙离开了贝克兰德，并且没有追究你们造成的‘瓦斯爆炸案’。第三，我们是帮助你们解决掉你们的敌人，对你们以后在贝克兰德的生存是有帮助的。”
罗尔斯并没有承诺什么，虽然他可以主动提出和莎伦签订契约，可现在无论是形势上，还是实力上，“军情九处”都是强于莎伦和马里奇二人的，这样做只会引起怀疑。
他的“贿赂”只是让莎伦和马里奇对他抱有好感，不是“愚者”的“降智”！
脸色苍白，宛若鬼魂的莎伦飘忽说道：
“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任务的第一部分，但后续我们需要订立契约。”
罗尔斯皱起眉头，假装思考起了莎伦的提议。十几秒后，他咬着牙答应下来：
“可以，不过你们要先帮我完成第一部分，这样我也好和埃德温侯爵说。”
“什么时候开始？”
莎伦的一句话让罗尔斯差点呆住，他咳嗽一声，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
……
糖果店外，罗尔斯指了指关着的大门，示意“怨魂”莎伦可以开始了。
而莎伦双脚离地漂浮抬头看着门头上的“29”，语气毫无波动：
“糖果店？”
“是的，和那个小家伙有关，这种事情在非凡世界很常见不是吗？”
罗尔斯之前并没将任务具体说明，而莎伦也没有问，这是合作的默契。
莎伦点了点头，她有老师教导，对于这种事情有足够的了解，她身体仿佛是被风吹动一样，飘到糖果店门前，没见什么具体动作，那扇大门就打开了。
罗尔斯看着打开的大门，他原本以为莎伦是要借助“怨魂”的特殊性，直接穿过大门从里面打开，可从来没想过是这样打开的。
“罪犯”也包括溜门撬锁吗？这不是苟三家的专利吗？
“你这样不会留下痕迹吗？”
“不会。”只留下一句话，莎伦就已经飘了进去。
罗尔斯摇了摇头，看着敞开的大门跟着走了进去。
如法炮制，罗尔斯进入了除了卧室的另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很大，中间是一只和楼下那只熬糖的铜锅相差无几的黑色大锅，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靠墙的一侧是一个巨大的橱柜，里面摆放着装有各种颜色液体的玻璃瓶，每一个玻璃瓶上都有着标签，从中取出一瓶黄色的液体，只打开了瓶塞，浓郁的柠檬味道就从瓶口散发出来。
利用草药做出的类似添加剂一样的东西吗？
皱着眉头将玻璃瓶放回了橱柜中，罗尔斯没有把剩下的玻璃瓶拿出来，而是打开了橱柜下方的柜门，昏黄的烛光下是一叠叠整理好的羊皮纸。
可罗尔斯仔细翻阅后发现，上面全是各种糖果的配方，和差分机手稿没有半点关系，失落地将这些配方全部按照原样放回去。
又是一番寻找后，可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就当罗尔斯要放弃的时候，莎伦的声音响起。
“你在寻找什么？”
罗尔斯看着烛光映照下更加形同鬼魂的莎伦，叹了口气，从橱柜中拿出一张羊皮纸，压低声音道：
“和这些东西差不多，但是记载的东西不一样，上面的内容应该是关于一件机器。”
莎伦伸出手将那张羊皮纸拿了过来，闭上眼睛仿佛在读取上面的信息。异种途径的“怨魂”非凡者可以转化为灵体，直接接触灵界，获得信息。所以他们天然地具备占卜和反占卜的能力，而且无须任何准备。
过了一会儿，莎伦睁开眼睛，蔚蓝色的眸子看向罗尔斯，语气平淡：
“你没有欺骗我，我找到了你说的东西。”
……
离开糖果店，看着前面漂浮着的莎伦，罗尔斯这才弄清楚她刚刚前半句话的意思，她从占卜中知道了这些东西和玫瑰学派有关，所以才说罗尔斯没有欺骗她。
只是会占卜的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怪不得黄涛要见一个“占卜家”就打一个，这种说话的方式真的很让人头疼。
不过莎伦应该还有要扮演“怨魂”的因素在里面，只是“怨魂”不说话，“木偶”不说话，“沉默门徒”更不说话，“古代邪物”更是个巨大化的布娃娃，要是某个适合“挑衅者”途径的人选了这条途径，那简直是最大的折磨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不说话的“囚犯”途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看穿
“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脸色苍白，容貌精致的莎伦浮现在半空中，戴着黑色小巧软帽，黑色的宫廷长裙拖曳在空中，语气飘忽不定。
罗尔斯看着远处的那家熟悉的草药店，在绯红的轻纱下大门紧闭，仿佛沉默的巨兽，等待着上钩的猎物。
这是他今天早上遇见胖药师的那家草药店，按照老板自己的说法，这里汇集了来自各地的草药，是贝克兰德许多草药店来进货的地方。而相比于北大陆，南大陆显然更适宜草药生长，加上南大陆开发不过一百五十年，其自带的神秘巫医文化对许多北大陆人来说充满着吸引力。
北大陆的药师中不乏有打着南大陆巫医的幌子招摇撞骗的，他们收集许多南大陆特有的草药和巫医的独有工具，装作继承了巫医医术来给一些缺乏足够常识的人来治病。
罗尔斯在找到那家糖果店后，发现了许多奇特的东西，以为那位酷爱吃糖的橘光赫尔莫修因是因为自身的喜好，所以给希利尔夫妇提供一些思路和工具，但在这些东西中夹杂了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
之所以是说手稿而不是设计图纸，是因为差分机作为蒸汽时代的独有产物，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计算机。其本身的的大小和重量都不是一个小数字，罗尔斯大概在五六年前在王国博物馆看过第一代差分机的模型。
那是一个高度四米以上，长度超过五米的机械巨兽，如果不是展览的只是一件模型的话，都没有办法将其搬进博物馆内。因为真正差分机的零部件多达5000件，总重量接近6000磅。
即使是因为模型机的原因，使得零件数量和重量有了减少，在博物馆内重新组装也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才能对外展览，而且在展览了几天之后就因为机械故障而损毁了。
所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设计图纸的数量和重量本身就不会太小，所以出现的那份第三代差分机手稿更多的应该是设计思路。
可手稿为什么会在一家草药店内？
在资深“罪犯”莎伦小姐的高超的开锁技术下，罗尔斯站在了草药店的地下储藏室内，这里不仅有着需要阴凉环境的草药，还有两三箱步枪，七八箱的子弹，还有一桶火药。
罗尔斯看着木箱内装着的步枪，随手拿出了一支，上面的磨损痕迹和使用痕迹都很重，而且是一款已经脱离时代的前膛装填的滑膛枪，其余的还要好一些，有线膛枪，也有和鲁恩军队列装的制式步枪。
看来这家草药店不仅做草药示意，也做一些军火生意，只是从箱内的枪支种类来看，军火生意应该是刚刚起步，甚至没有固定的进货渠道，只能一支支搜集。
这家草药店应该是在南大陆雇佣那些土著来采集草药，这些枪支应该也是卖给他们的，这种生意在一百多年前倒是很常见。不过那时候北大陆需要的不是草药，也不可能卖枪给南大陆的土著。
将这只滑膛枪扔进木盒中，罗尔斯看向了莎伦，她正在看着一个原始粗糙的木盒，上面刻着一个双手被捆缚吊在空中的人，还用不知名的血液给涂成了鲜红色。
那个印记最开始是信仰被缚之神的标志，只有那些南大陆的原住民会将这印记刻在他们的物品上，他们坚信着只要节制自身的欲望，就会获得被缚之神的救赎。
可随着纵欲派势力的扩大，印记中被捆缚之人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被捆缚的双手了。这个印记也逐渐从代表信仰被缚之神变成了玫瑰学派势力的标志了。
“东西在木盒里。”
罗尔斯看了一眼莎伦，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波动，仿佛从“怨魂”状态脱离出来。
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有十几张手稿，最上面的一张描绘了一个巨大的机器，齿轮，杠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零件组装成了这只机械巨兽。
剩下的手稿就是一些许多赫尔莫修因关于第三大差分机的想法，不过最后一张是关于温度计的设计，上面提出了可以利用水银特性可以使得温度测量的范围扩大。
只有简单的设计图纸和猜想吗？可那只铜勺上确实是温度计啊？那不是赫尔莫修因自己做的吗？
“这些图纸和糖果店的那些都是来自同一个人，他将这些图纸混杂在了草药里，然后被运到了北大陆。这家草药店的老板将其中一些给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开了那家糖果店。”
罗尔斯诧异地看向莎伦，在书中的描述里，莎伦小姐可是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是那个木盒上的图案让她情绪有所起伏了吗？
将羊皮纸收进口袋，罗尔斯拿起木盒递给了莎伦道：
“我想你需要这件东西。”
莎伦蔚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接过了木盒。
……
北区，某栋公寓内。
休·迪尔查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坐在一旁一身中性大半的佛尔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
“你现在来找我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佛尔思摘掉头上的半高礼帽，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一脸严肃地将今天那位高级警司上门询问的经过说了出来。
“等一等，慢点，我要冷静一下，要不然我总觉得要么是我在做梦，要么是你在梦游。”
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在床前踱步，她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佛尔思讲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让人接受。过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已经彻底清醒的休梳理了一下佛尔思刚刚讲的内容：
“你说杰弗里突然出现在我们公寓附近，然后被警察发现，结果是来的是表面是高级警司实际是‘代罚者’的非凡者。”
佛尔思点了点头，她试着分析前后的关系，可出于作家善于联想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所以才来趁着将那500镑拿给休的机会，来借助休的野兽般的直觉来分析一下。
“你认为那个雅莉希亚是杰弗里暗中安排来监视我们的？这怎么可能，桥区铁门街的事情发生时我虽然没在现场，可根据我搜集的消息，至少是好几位强大非凡者在那里战斗。如果雅莉希亚真的是七大教会所说的中序列非凡者，那杰弗里根本没有必要派她来监视我们。
而且杰弗里掌握着我的资料，只要他愿意，我们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教会，军情九处知道，到时候我们就如同罗塞尔大帝说的那样，是砧板上的鱼和肉，随时都会被剁碎。”
佛尔思呡了呡嘴巴，她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问题，可这种事情还是太过巧合了，作为一位作家，她实在是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所以，我认为杰弗里只是有急事要找我们，他知道我的资料，找到我们租住的公寓很简单。”
休长长吐了一口气，让她思考这么多确实是有些难为她了，但杰弗里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写的人脑子是不是都不太好啊？
“对了，今天奥黛丽邀请我去她家，因为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的事情，霍尔伯爵请了非凡者保护她，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把委托任务的酬金给了我。”
佛尔思回忆起奥黛丽的九个衣帽间，里面全是私人订制的衣裙，比雅莉希亚的衣帽间还要奢侈，那些衣服有些甚至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穿过。
“可我们没有什么成果啊？”休皱了皱眉毛，她虽然很缺钱，可不代表她会白拿报酬。
佛尔思从口袋中取出一叠纸币放到了桌子上，那厚厚一匝果然让休长大了嘴巴，满意地笑着答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奥黛丽说这里面一部分是补偿我们在齐林格斯上白白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剩下的是下一个任务的酬劳和经费。她恐怕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出去，也不能像之前一样频繁和我见面。”
休点了点头，只能感叹道：
“奥黛丽小姐真的贴心啊！她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不会又是调查某位海盗将军吧？”
“怎么可能？是帮她找心理炼金会和‘观众’的配方。她说她也在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的那场宴会上，见到了强大非凡者的力量，所以想成为非凡者，但又不想被家人知道。”
佛尔思将500镑现金递给了休，努了努嘴道：
“这些是你的，一共500镑，我这里留了200镑。”
“这么多吗？”休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是两个人平分的，“那你应该拿350镑才对啊。”
佛尔思其实一分都没留下，但她怕休看出来什么，只好这么做，而且她也找好了理由：
“我最近被警察监视着，恐怕出不去了，奥黛丽的任务还需要你去做。”
“那好吧。”休接过那匝钱，放到了枕头下面。
佛尔思还是没有放弃之前的怀疑，她拿起了半高礼帽戴到头上起身道：
“对了，既然你说杰弗里找你有急事，那你明天去看看吧。”
“好。”
……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最里面的棋牌室内，十几只活尸或躺或趴，姿势各异，没有了主人的控制，他们和普通的尸体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马里奇坐在靠近门口的那张牌桌上，他的对面是长着酒糟鼻子，脸上有一道长长伤疤的卡斯帕斯·坎立宁，另两边个趴着一具活尸，桌子上是散落的扑克牌。他们刚刚在打牌，但马里奇显然没有足够的耐心继续下去。
“既然莎伦小姐选择自己过去，肯定是不担心会有危险，我记得她不是会占卜吗？她应该能占卜出来有没有危险才对。”
卡斯帕斯一直在劝慰马里奇，自从上次他做了一次“危险”的委托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恶化，反而因为伊恩的事情更加紧密。
虽然是马里奇问了许多关于伊恩的问题，可年老成精的卡斯帕斯自然可以从他问话的方式和问题中看出，这些问题都是来自仿佛鬼魂一样的莎伦小姐。
如果在委托之前，卡斯帕斯自然不想让伊恩接触非凡者，可现在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就只能多认识几个非凡者了。
面色苍白的马里奇眼中的恶意仿佛要溢出来一样，他冷冷地打量了卡斯帕斯一眼，一个普通人是不会了解占卜的意义的，占卜并不是万能的，否则他们就不会逃到北大陆了。
可卡斯帕斯毕竟是和活尸打过牌的，加上年轻时的经历，对马里奇的眼神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但在那道伤疤的映衬下，显得极为狰狞。
“你之前问过关于伊恩的很多问题，能告诉我原因吗？”
马里奇没有说话，趴在桌子上的那两具活尸缓慢支撑起身子，宛若野兽的瞳孔盯着卡斯帕斯，同时抬起了手臂压在了他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寒。
卡斯帕斯打了个冷颤，朝着马里奇摇了摇头，不再追问这件事情的原因。
一番良久沉默后，或许是因为迟迟不归的莎伦，愈发不耐烦的马里奇只能找个诉说的对象，显然身为活人的卡斯帕斯比那些活尸要好一点。
“我们之前有许多朋友和伊恩一样，有着红色的眼睛。”
就这样？卡斯帕斯有些迷惑，这有些太简单了吧？还是说一旦成为非凡者就会变成这样？可还没有等他开口再次询问时，穿着哥特式宫廷长裙的莎伦小姐浮现在空中，她蔚蓝色的眼睛看着卡斯帕斯，让他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而吐露原因的马里奇站在那里，低着头仿佛在认错。
莎伦看着低着头的马里奇，手略微指了指牌桌道：
“那家草药店有他们的踪影。”一个原始粗糙的木盒轻轻落到了牌桌，上面刻着血色被捆缚双手的男人。
早已习惯莎伦说话风格的马里奇看到了那个木盒，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讥讽：
“贝克兰德有他们不少成员，只是三大教会没有注意到他们罢了。”
玫瑰学派追捕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发现了玫瑰学派在贝克兰德的不少成员，只是碍于实力不足，害怕陷阱，也不想引起几大教会的注意，没针对那些人采取行动。
“那个人说了谎，但是可以信任。”
马里奇看了一眼莎伦，低头道：
“还是你来做决定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看穿get/u/191/191048//1.0host:-forwarded-for:154.37.152.4x-real-ip::closeuser-agent:(windowsnt10.0;wow64;trident/7.0;rv:11.0)likegecko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离开前的安排
东区，某家狭小酒馆外的小巷。
看着身高已经有了明显变化的休·迪尔查，罗尔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至少她为了加入军情九处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等自己安排之后就可以尝试让她主动提出加入军情九处了。
察觉到罗尔斯目光有些怪异的休，想起了前几天他曾经出现在佛尔思目前居住的公寓附近，他真的有急事要找自己，可自己明明在前几天尝试联系他，又一直没有消息啊？
“你前几天找我，是有新的任务吗？”
新的任务？前几天？
罗尔斯神情不变，没有去接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说起了休最关心的问题：
“你成为‘治安官’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加入军情九处了。”
休一怔，立刻忘记了刚刚自己的问题，她在军情九处第一次招揽她时，就把消息告诉了罗尔斯，可罗尔斯却告诉她要等一段时间，还没有到时间。现在他这么说，是认为时机到了吗？
而罗尔斯也趁着休愣神的时间想明白了她之前的问题，休的主要活跃区域是东区，但一直和佛尔思住在一起，居住地点不是乔伍德区就是北区。他前几天刚刚因为追踪胖药师的下落，去过乔伍德区的水晶街，还被警察追赶。应该就是那时候让佛尔思看到了，以为自己是去找她们布置任务的。
休虽然很激动，但是仍然有些忐忑地问道：
“真的吗？我可以再等一等。”她的父亲涉及到了参与叛乱，军情九处又是一个情报机构，谨慎一点不会错的。
罗尔斯点了点头，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休合理加入军情九处，并且快速升职，为他打听军情九处的内部情况。他原本是想让休在因蒂斯间谍案中出一部分力，为军情九处提供情报，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参与，伊恩根本没有找到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所以就转变思路，从那只恶魔犬下手。
可峰回路转，他又从伊恩的话中在莎伦的占卜下，找到了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还把玫瑰学派牵扯了进来，这让他原先的想法有了成功的几率。
“但你要先完成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会让你在军情九处的路更好走。”
休帽檐下的墨绿色的瞳孔中没有惊讶，这是她和佛尔思之前就考虑到的，于是沉声答道：
“什么任务？”
“前段时间的瓦斯爆炸案，军情九处应该下发了任务给你们。”见休点头，罗尔斯朝桥区指了指，“我希望最近几天你一直都在桥区调查这件事情，并告知你的上级，说自从瓦斯爆炸案后，你一直在桥区。”
这是什么意思？休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自从接到调查瓦斯爆炸案的任务后，她一直没有调查，不仅是涉及到了雅莉希亚，还因为那些非凡者不是她能对付的。她只是找了几个经常在桥区混迹的帮派份子，利用拳头和金钱，让他们搜集相关的情报。
“三四天后，桥区会流传一条涉及到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隐秘组织玫瑰学派和这份手稿有关，而你肯定接到军情九处的调查任务，他们应该会告诉你关于玫瑰学派的一些消息。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表现出你对这个组织有一定的了解，直接向你的上级禀报，你有关于玫瑰学派的线索。”
没有管休那迷惑的神情，罗尔斯继续道：
“因为之前瓦斯爆炸案，你一直在桥区调查，桥区一家草药店引起了你的怀疑，你在秘密监视之后发现，那家草药店在贩运草药的同时走私军火。虽然数量不大，但是作为军情九处的外围情报人员，你还是仔细地调查了一下。
两天前草药店的老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将藏在草药店地下储藏室的军火运到了他东区的一间房子内，你潜入了那处房子，发现了那家草药店和隐秘组织玫瑰学派有关系而且草药店周围似乎也出现了可疑人员。”
休看着眼前描述任务的罗尔斯，她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做情报工作的想法，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玫瑰学派，也不知道那家草药店在哪里。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大科学家赫尔莫修因，知道他是第二代差分机之父，但是已经失踪了，可他的手稿怎么和隐秘组织联系到了一起。
非凡者也是要用差分机来搞研究的吗？研究魔药配方的配比吗？
“你将这件事情上报之后，就可以顺势提出加入军情九处了，有这份情报在他们不会拒绝你的。至于你的身份，我借给你一副面具，可以改变你的外表和身高，但有一定的负面作用。每次使用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使用后接受一次净化仪式或者饮用500ml的圣水，后者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罗尔斯看着有些懵的休，想要加入军情九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休的父亲梅森·迪尔生前在军情九处是有职务的。那份符咒只能扭曲非凡感应，可瞒不过纸面资料。
原本是要等到克莱恩晋升“无面人”后，在他那里拿一份“无面人”特性找人打造成面具，再让休加入的。可阿兹克将他的面具给了罗尔斯，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只是这样一来，这副面具短时间不能回到自己手里了。
总算在最后听懂了部分的休脸上露出笑容，她确实担心申请加入军情九处后的审核，身高可以改，身份可以改，但是样貌是不能改的。她父亲才去世七年，而她在这七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军情九处里肯定有她的资料。
她忍住即将加入军情九处的激动，用力点了点头，虽然无论是净化仪式还是饮用500ml的圣水对她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有了奥黛丽的500镑资金，短时间之内就没有问题了。
通过审查后，自己就可以戴着面具，这是军情九处的规定。更何况，刚刚罗尔斯的话中是借，肯定是要收回的。
不过他这么布置任务，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吗？还是说要离开贝克兰德？
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个任务的意义在哪里，可凭借着佛尔思说的野兽般的直觉，休能感觉到这一点。或许是太过激动，下一秒她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要离开贝克兰德吗？”
话出口后的下一秒休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糟糕的问题，急忙解释道：
“我只是……”
“只是什么？”罗尔斯板起脸孔，眼睛微眯，“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休默然低下了头，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按照佛尔思规划的身份生活，能顺利加入军情九处调查父亲的案子让她有些太过激动。
罗尔斯从风衣口袋取出一张近乎透明宛如人皮的面具递给了休，休看着和真正的人脸没有什么区别的面具，看着上面的五官和肤色都在变化，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非凡物品。
“佛尔思应该给你编织了身份，但要更加完善一点，否则军情九处的审查你也很难过去。加入军情九处后，如果你带给我的情报大于这件非凡物品的价值，我不介意把这张价值超过5000镑面具送给你。”
5000镑？
休拿着“百变面具”的手又加了几份力道，那张和人脸无异的面具上立刻出现了青紫之色。这个数字已经让她完全放弃了，想要达到这个数字至少要找十个奥黛丽这样的存在，可贝克兰德哪里有这么多既美丽又大方的贵族小姐呢？
想到奥黛丽，休立刻问道：
“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观众’的配方，或者是心理炼金会的线索？”
“观众”？心理炼金会？
奥黛丽怎么突然又开始找心理炼金会了？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消化完魔药了，可她不是有后续配方了，她是要为“心理医生”的配方做准备。
罗尔斯之前售卖的配方中，“心理医生”只有主材料和一种辅助材料，即将成为序列8“读心者”的奥黛丽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带她去a先生的聚会，那里应该有心理炼金会的成员，不过想要从他们手中获得配方，必须要暴露身份。”
a先生的聚会虽然涉及的层次不高，可能达不到莎伦参与的聚会层次，可那里有着较强的保障，心理炼金会肯定有人在那里。只是碍于a先生的实力和保密措施，奥黛丽隐藏身份的话很难被心理炼金会主动找上门。
罗尔斯之前在那里购买的罗塞尔日记都涉及到了赫密斯，他猜测那个戴着木制面具的人应该就是心理炼金会的人。
休皱了皱眉，如果暴露身份的话，奥黛丽未必会愿意，她和佛尔思都认为奥黛丽虽然大方，可身上绝对隐藏着不小的秘密，选择这样的方法的可能性很低。
“另外，支持保守党的大贵族的夫人、儿女、亲眷都有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人，在她们面前谈及向往神秘学，向往心理学，被心理炼金会的人主动接触的几率较高。”
罗尔斯其实很无奈，无论是亚当的黄昏隐士会和被他支持的心理炼金会，在保守党中埋的暗桩是一个接一个。
尼根公爵的秘书是黄昏隐士会成员，他在保守党云集的卡尔顿俱乐部办公室的油画是心理炼金会会长鲍利·德尔劳绘制的，尼根公爵妻子的妹妹是心理炼金会的人……
这还是已知的，还有很多未知的，不过新党那边倒是没有具体描述哪一位可能来自这两个隐秘组织，罗尔斯只能归功于这是执掌隐秘权柄的女神的功劳。当然，也有可能是女神和亚当的默契。
休有些惊愕，心理炼金会这么可怕吗？如果那些大人物的身边都是隐秘组织的人，那他们岂不是要被这些隐秘组织控制。
看着有些惊愕的休，罗尔斯比较满意，他即将离开贝克兰德，即将加入军情九处的休是需要警告一下，一旦她随意调查梅森·迪尔的事情，很容易被察觉到。
“你父亲的事情这件事情还要严重，在我没有通知你之前，不要调查！”
……
罗尔斯拄着手杖离开了东区，拿好提前准备好的行李朝着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他要前往廷根市，准确地说是前往离廷根最近的站点维尼亚镇。
今天早上，罗尔斯接到了“愚者”先生的通知，明天的塔罗会取消了，也就是说今天因斯·赞格威尔就会按照“0-08”的蹩脚剧本开始袭击圣赛琳娜教堂，克莱恩也会迎来他第一次的死亡。
他过去并非是拯救克莱恩的，现在已经是快接近中午了，蒸汽列车要三个半小时才能到达维尼亚镇。而那个时候已经晋升“看门人”的因斯·赞格威尔应该已经带着那只羽毛笔离开了廷根，他就可以前往廷根的林肯律师学院，商议扩大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了。
于尔根·库珀高级事务律师下午会到达廷根，提交阿霍瓦郡的知名大律师的资料，同时为他进入林肯律师学院做准备。
尖锐而悠长的汽笛声响起，喷吐着巨大蒸汽团的列车在“咯噔咯噔”的声音中出发了。
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罗尔斯思索着临走前的布置，除了休的任务以外，莎伦、马里奇和伊恩都各有任务。
伊恩·赖特会在明天返回贝克兰德，利用他的那些朋友一点点散播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马里奇则负责在草药店附近操纵活尸，装作玫瑰学派的非凡者，引纵欲系上钩；莎伦则要拿着罗尔斯给她的赫尔莫修因的手稿，在草药店老板存放军火的东区的房子附近等待，防止草药店老板转移那些军火。
在罗尔斯和莎伦拿走赫尔莫修因的手稿后的第二天，草药店老板就发现了，晚上就将那些军火转移，可这些都在罗尔斯的监视中。
赫尔莫修因的手稿中并没有罗尔斯想要的东西，他只扣留了温度计的设计图纸，将关于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交给了莎伦，让她在最后将这些手稿和军火摆放在一起，将玫瑰学派和赫尔莫修因牢牢钉在一块。
不出意外的话，因蒂斯、玫瑰学派和军情九处，都会搅和到一起，到时候就看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能不能浑水摸鱼，在伊恩的帮助下摸到罗大师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离开前的安排
第二百二十五章 廷根的故事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房屋。它有着在九月初就开始凋敝的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
这栋房屋的卧室窗户后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
“因追捕灵知会“女巫”而离开廷根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执掌着圣物‘女神之剑’，借助那柄圣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在追捕“女巫”过程中的巧合，竟然独自携带圣物到达廷根外的维尼亚镇，‘绝望魔女’潘娜蒂亚之前出现在那里。
可没有找到相关线索的他决定前往廷根，寻找廷根‘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身为执掌圣物，自身又是序列5‘灵巫’的克雷斯泰只要见到邓恩，就一定能发现他精神上的严重创伤。因斯·赞格威尔几个月的谋划将要迎来失败的命运……”
……
“莫尔斯镇出现了状况，身为队长的邓恩带着新加入的成员克莱恩前往处理，这是合理的，毕竟廷根的‘值夜者’只有七位。”
“到达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克雷斯泰，恰巧发现了老尼尔遭到了‘隐匿贤者’的污染，而一艘军方飞艇刚好停留在廷根，这让克雷斯泰带着有失控风险的老尼尔提前离开了廷根。让邓恩错过和克雷斯泰见面的机会，因斯·赞格威尔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
“霍伊大学历史系教员阿兹克察觉到了那命运般的巧合，逐渐恢复记忆的他想要找到拿走他孩子头骨的因斯·赞格威尔。可勉强摆脱晋升失败带来的精神失控风险的因斯·赞格威尔即使有‘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帮助，逃不过阿兹克的追杀。
为了帮助因斯·赞格威尔，仁慈的‘阿勒苏霍德之笔’决定引导阿兹克前往贝克兰德，那里有能帮助他的物品。哎呀，‘阿勒苏霍德之笔’忘了，阿兹克对祂有着足够的了解。虽然因为记忆丧失大半，可阿兹克还是察觉到了‘阿勒苏霍德之笔’的暗中引导。”
……
“阿兹克因为孩子头骨被盗，加上记忆逐渐恢复，他的精神出现了恍惚，认为这是他的错觉，这是最顶级的心理医生做出的判断。这种恍惚让阿兹克决定前往贝克兰德，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这是合理的。”
……
“在诺齐克家族雇佣的‘仲裁人’的帮助下，邓恩、克莱恩、科恩黎成功解决了雪伦夫人，可她临死之前的反扑，利用‘原初魔女’的神像污染了邓恩，这让原本就遭受‘原初魔女’污染的邓恩精神更加不稳定。”
“这样的情况下，伦纳德和克莱恩发现了兰尔乌斯遗留的信。”
……
佐特兰街36号二楼，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接待厅内。
梅高欧丝失去了左臂，失去了脑袋，失去了许多血肉的焦黑身躯瞬间瓦解，里面有某个半虚幻半真实的可怕事物不再有现实的凭依，无法完成转化的最后一步，不甘地、愤怒地化作黑气，消融在了光芒与火焰里。
轰隆隆！
整栋房屋都在剧烈摇晃，但这仅仅是“阳炎符咒”散逸出去的些许余波，和正常的炸弹不同，它的力量凝聚而收束
克莱恩勉强稳住身形，于几秒后睁开眼睛望向前方。
他看见一面面墙壁垮塌，他看见梅高欧丝站立的地方有一圈焦黑，地板竟然只融化了一半。
他看见那里摆放着一截染血的、蜷缩的、有火烧痕迹的脐带，他看见邓恩·史密斯身穿黑色薄风衣的身影依旧站于原地，看见圣赛琳娜骨灰盒内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看见伦纳德米切尔不知是死是活地躺在对面。
高度疲惫的克莱恩心中一喜，感觉似乎还能用仪式魔法抢救一下队长，感觉梅高欧丝和她肚子里的婴儿真正被解决了，不，后者更接近于被打断，被驱除。
这时，邓恩史密斯侧过头来，望向克莱恩，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而轻松的笑容，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我们拯救了廷根！”
克莱恩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看见圣赛琳娜骨灰盒内的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化作璀璨的光点，消散往四周，看见队长的身体往后仰倒，双手松了开来。
咚！
圣赛琳娜的骨灰盒落在了地上，就像克莱恩的心脏一样。
咕噜！咕噜！虽然骨灰盒未曾被盖上，但里面幽深的黑暗封锁住了出口，让细沙般的粒粒璀璨没有洒落半点，这个盒子翻滚着，滚向了克莱恩。
邓恩·史密斯倒在了破烂的地面上，幽邃的灰眸失去了全部神采，正对着有阳光洒入的那个破洞。
队长！克莱恩的视线再次模糊，想要呼喊出声，但那个单词和后续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
我们也舍不得你啊……
这个时候，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滚到了他的脚边。
突然，一只手掌从虚空中探出，抓住了克莱恩的肩膀，随着手掌的发力，克莱恩整个人向前踉踉跄跄地撞去，另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出现在他原先心脏的位置。
克莱恩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时一道身影已经挡在了他前面，那是一位戴着丝绸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身材中等的男人，从克莱恩的视线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男人右耳下的一颗细小的黑痣。
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视线越过挡在身前的阿兹克先生，在最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一位留着暗金短发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黑色双排扣长礼服，明显瞎了一只眼睛，眼眸深蓝近黑，五官轮廓如同雕刻，没有丝毫的皱纹。
一只普通的羽毛笔，漂浮在一块碎砖前，疯狂地书写着一行行单词：
“因斯·赞格威尔实在是太不走运了，阿兹克虽然不是‘旅行家’，可意外得到了一份‘不死者’特性的他借助冥界的力量，提前十分钟回到了廷根，刚刚好堵住了即将拿到圣赛琳娜骨灰的因斯·赞格威尔。”
“一位高序列的非凡者，为了他死去的孩子，为了拿回他死去孩子的头骨，所能爆发的力量，远远不是勉强有序列5的因斯·赞格威尔可以对付的。”
羽毛笔？瞎了一只眼的男人？
好熟悉啊！
作为“占卜家”，克莱恩很快就确认了自己为什么感觉眼熟，因为他看过对方在通缉令上的照片和相关的容貌描述。
这个凶手是因斯·赞格威尔，带着封印物“0-08”叛逃的前黑夜女神教会大主教，晋升失败的“看门人”。
所以造成我命运巧合的人是他？克莱恩将目光投向了那只还在疯狂书写的羽毛笔，或者说是那只羽毛笔！
队长？队长！
一时有些懵的克莱恩很快反应了过来，转身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邓恩·史密斯，连滚带爬的到了邓恩的身边，抱着他还温热的身体，看着他那已经失去光彩的幽邃灰眸，看着他左侧胸膛出现的那个明显伤口……
心脏？
克莱恩将目光投向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脚下，装有圣赛琳娜骨灰和邓恩·史密斯心脏的骨灰盒就在那里！
冷汗顺着因斯·赞格威尔的如同雕刻一般的轮廓滑下，此刻的他再也没有掌握一切的镇定，一位“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挡在他面前，即使王室有接替他的后手，可那也要等到他能逃离这里。
阿兹克沧桑的眸子没有看向面前留着冷汗的因斯·赞格威尔，而是投向了那只羽毛笔，迷茫在他的眼神中出现，他似乎有关于这支羽毛笔的印象……
塔玛拉？
“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的声音让阿兹克从迷茫中回过神来，而下一秒，停留在圣赛琳娜骨灰盒前的因斯·赞格威尔身子向后疯狂倒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灵拉扯着他。突然他的身体从极速的后退转为了极速的前进，仿佛要撞向阿兹克一样，可他的面孔上充满着恐惧。
他忘记了，“死神”途径中，高位者对下位者有很强的压制能力。
因斯·赞格威尔停止了前进，他僵立在原地，原本属于他的那只灵已经背叛了他，将他的四肢牢牢固定，无法移动，只能等待着阿兹克的发落。
阿兹克看了一眼那支已经停止书写的羽毛笔，转身走到了抱着邓恩身体的克莱恩身边，看着已经眼睛通红的克莱恩，古铜肤色的面孔上全是严肃，他摇了摇头道：
“非凡特性已经从他的身体中析出，这是无法挽回的……”
克莱恩通红的眼眶中积蓄的水汽化成泪珠，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感觉在意没有力气抱住队长的身体，邓恩·史密斯渐渐从他的臂膀中滑落。
阿兹克叹了一口气，伸手向前一抓，一团橡皮泥样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上，这一团东西上面凸现出人的面孔，凸现出的面孔都是同一个人的，每一张面孔都显露出不同的性格，最后变为迷茫之色。
他伸手勾勒出一个个苍白与阴绿彼此渲染的神秘符号，这些符号互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虚幻的青铜大门。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阿兹克将手中那团橡皮泥丢进了青铜大门内，几秒之后一份外观呈惨绿色、类似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飞了出来，上面有无数的怨魂和灵体游走在它的表面，凑近甚至可以听到凄惨的呐喊声。
“放在他伤口处，但这样能苏醒过来的几率很小，更大的可能是成为一只怪物。”
这是一份序列5“看门人”的特性，可邓恩·史密斯只是序列7的“梦魇”，序列虽然相邻，但已经跨越了两个序列。可这是阿兹克唯一能想到办法，这份特性由“不死者”分离出来，在那座墓葬中沾染到了“不死”的力量。
如果邓恩是序列5的“灵巫”，那服用完整的“不死者”特性更为合适，有阿兹克的帮助，恢复的可能性很高，可他只是序列7的“梦魇”。有多大的可能性，阿兹克也无法判断。
克莱恩颤抖地接过了那份特性，看着宛若沉睡的邓恩·史密斯，将这份特性放到了他左胸的伤口内部。
“队长，希望你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吧……”
阿兹克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身体刚刚动弹了一下的伦纳德·米切尔，眉毛一皱，伦纳德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身体已经彻底僵硬的因斯·赞格威尔脑袋垂着，暗金短发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仿佛在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突然，旁边已经停止书写的封印物“0-08”再次疯狂书写起来：
“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见到‘阿勒苏霍德’之笔的阿兹克再次陷入了轮回的记忆中，纷杂的记忆冲击着他的精神，两次借助‘冥界’力量的他短暂失去了掌控因斯·赞格威尔的灵的能力……”
阿兹克再次陷入了迷茫，他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这是哪里？
我是谁?
随着“0-08”的书写完毕，上一秒还垂着头的因斯·赞格威尔，下一秒身体就被无形的灵向后拉扯而去，他抬起头，露出了汗涔涔的脸庞，那只蓝到形同深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0-08”跳落他身上，在他那件双排扣礼服上书写了起来。
“因斯·赞格威尔在自身灵被掌握的情况下，意外攫取到了好处，他此刻的状态非常的好，已经恢复到晋升半神前的水准了。如果他能再来一次，一定可以晋升为半神。
可已经陷入恐惧的因斯·赞格威尔不愿再停留一秒，他要快速逃离，带着‘阿勒苏霍德’之笔快速逃离，逃离到贝克兰德，只有那里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和‘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安全。
被冥界力量吸引来的一个未知存在来到了这里，对因斯·赞格威尔的遭遇非常同情，决定带着他从灵界离开。”
阿兹克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即将进入灵界的因斯·赞格威尔，一步踏出抢先进入了灵界。
克莱恩看着突然消失的两人，苍白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再次低下了头，看向了邓恩·史密斯，他左胸的伤口处外表为青铜大门的特性已经消失，融进了他的血肉里。
眼眶中的泪水还在顺着流下来，可克莱恩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的变化，他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接着仿佛被呛到一样，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
他觉得自己的肺已经快咳出来了，他的眼皮开始下垂，一层黑影从他视线边缘缓缓蔓延，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百二十五章廷根的故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廷根安排
塔索克河穿过廷根市后流经的第一座小镇叫做维尼亚，这也是离开廷根后，通往贝克兰德的第一个蒸汽列车站点。
呜！
机械巨兽般的蒸汽列车头拉响了汽笛，喷吐出一团巨大的蒸汽后停了下来。
身穿晨礼服，头戴礼帽的罗尔斯拄着手杖，拎着皮箱从靠近火车中后部的一节车厢走了出来，他扫视了一眼人员稀少的月台，压了压礼帽顺着站牌的指引离开了车站。
阿霍瓦郡本来就人口稀少，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小镇，人口不足万人，在这里下车的几乎都是本地居民，像罗尔斯这样一看就不是维尼亚镇居民的乘客是很少在这里下车的。
但今天却不止一位像罗尔斯这样的乘客，靠近火车前部的一节车厢内，缓步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他穿着异常简朴的白色长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淡金胡须，像是一位神父，但他胸前垂着的一个银质十字架吊坠表明他并非归属于七神教会。
中年男人来到月台上，他的眼眸清澈单纯如同小孩，神情和煦而内敛，先是朝着出口看了一眼，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廷根方向，浅色的瞳孔中流淌着一抹笑意。
……
变成废墟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内，到处是烧灼的痕迹和破碎的事物，但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一座坟墓。
伦纳德·米切尔的身体动弹了一下，眼睛缓慢睁开。
咳！咳！
他艰难直起身体，压抑住肺部传来的不适感，望向四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邓恩·史密斯，他的左胸有着明显的伤口，看见了抱着邓恩的克莱恩·莫雷蒂，他低着头仿佛睡着了一样，可鼻子嘴巴有鲜红的血沁出。
咳！咳！
不……伦纳德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单词，他踉踉跄跄半爬半走地来到邓恩附近，来到克莱恩旁边，他不断地验证着，想要做出点什么补救的措施，可最后只能接受那无法改变的结果。
伦纳德双腿一软，跪在了原地，碧绿的眼睛内满是痛苦，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划过了他的脸庞，洗掉了血污，洗掉了灰尘。
他侧耳倾听了两秒，半跪半爬地走到一块碎砖前，看着上面一行行刻入碎砖内部的文字下去，怒吼一声，握紧拳头，重重捶向了地板。
咚！咚！咚！
伦纳德不断流泪，不断捶着地板，悲痛里多了明显的仇恨意味，多了明显的自我嫌弃感。
哒哒哒，快速奔跑的上楼声音传来，伦纳德抬起脑袋，用模糊的视线看见了刚赶到的“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成员们。
……
圣赛琳娜教堂的地底，查尼斯门外的看守室内。
伦纳德·米切尔后靠住椅背，双腿抬起，搁在桌缘，眼神空空洞洞，没有焦距，时不时咳一下。
即使经过了仪式魔法的治疗，他的脸色依旧非常差，就像重病刚得到缓解但还没开始好转一样，那种致命的病毒造成的后遗症依旧在影响着他。按照那位“窥秘人”的说法，如果不是他当时闭过气去，恐怕他就和克莱恩一样，肺部受到病毒侵袭，活活咳死。
伦纳德知道这和自己当时的状态没有太大关系，是老头暗中帮助了他，可老头恢复得还不够，因为先后出手了两次，已经和最开始的状态没有太大区别了。
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虽然老头在实力方面不是很靠谱，但毕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从他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中有“0-08”的影子，所以凶手就只能锁定在叛逃的前黑夜教会大主教，晋升失败的“看门人”因斯·赞格威尔。
可伦纳德想不通，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队长应该是强行催动了圣赛琳娜的骨灰解决了梅高欧丝体内的邪神子嗣。可那支羽毛笔突然叛变，尝试写死因斯·赞格威尔，让那位神秘的阿兹克提前返回了贝克兰德，挡住了因斯·赞格威尔。
阿兹克应该是因为克莱恩才赶来的，被“0-08”认为是高序列强者，而因斯·赞格威尔只是序列5的“看门人”，又丧失了对“0-08”的掌握，根本不可能是阿兹克的对手。
可自己和克莱恩怎么会染上病毒，后者更是因此而死，圣赛琳娜骨灰，队长和克莱恩的非凡特性又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是阿兹克突然下手吗？
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内，右臂包扎着白色绷带的西迦特昂出现于看守室的门口。
“伦纳德，圣堂刚刚发来了电报，而且……”兼职作家西迦·特昂停顿了一下，“我发现队长，队长办公室里还有一封还没译码的电报，应该是之前圣堂发来的。”
伦纳德碧绿的眼眸转动了一下，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他隐约记起之前确实听到了新电报进入的声音，但当时战斗一触即发，他和克莱恩都没那个心思去关注。
“内容是什么？”伦纳德发现自己的嗓音异常地干涩。
白发黑瞳的女士西迦·特昂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小心因斯·赞格威尔，小心封印物008。”
“除了这些呢？新的电报是什么？”伦纳德继续追问，这是他已经知道的。
西迦·特昂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看到，被来的那位大主教拿走了，但是他说阿兹克应该是周三出现在贝克兰德的那位‘收尸人’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剩下的内容涉及到保密条款，我们的实力还达不到。”
伦纳德一下收回双腿，站了起来，碧绿的眼眸内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看着西迦特昂道：
“我打算申请加入红手套。”
他话音刚落，巨大的声响从上方传来。
“邓恩的尸体不见了，快，快通知大主教。”
伦纳德和西迦·特昂对视了一样，同时向楼上跑去。
……
“阿德里安先生，好久不见。”
于尔根·库珀依旧是那副古板严肃的模样，他穿着双排扣的黑色长礼服，独属于律师的硬领衬衣上系着偌大的领结，皮靴锃亮。即使在宴会众多的贝克兰德，也很少有人会一直是这样的打扮。
即使同样是律师的罗尔斯，也很难接受一直是这样的装扮，律师的白色硬翻假领是他一直比较厌恶的存在。即使于尔根穿着的硬领衬衫经过了一些改良，体验感依旧很差。
“是啊，好久不见，辛苦你了。”
罗尔斯和于尔根握了握手，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双双坐在了沙发上。
这里是廷根的一家豪华旅店，有独自的客厅。尽管罗尔斯在廷根有自己的房产，可那里已经租出去了。虽然他已经有了将其卖出的心思，但也要等到九月中旬才会到期。
于尔根虽然坐在了沙发上，可脊背依旧板正，仿佛坐着的是一张硬质木椅一样。他从一旁拿起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了厚厚一叠资料递给了罗尔斯。
不同于于尔根，罗尔斯身体已经陷入了沙发中，如果不是近二十年的身体习惯，他早已经瘫软在沙发里了。三个半小时的蒸汽列车，两个半小时的马车，即使是“野蛮人”的体魄，也难免有些疲惫。
如果不是担心因斯·赞格威尔会短暂停留在廷根，他早就直接坐到廷根市内了。
罗尔斯挺直身子接过资料后，在一片柔软中翻看着于尔根搜集的阿霍瓦郡的相关资料，同时笑着问道：
“搜集这些花费你不少时间吧？那些人对你的态度不会太好吧？”
现在可不是前世那个拿着电脑什么都能搜到的时代，在这个广告还没有彻底发展出来的时代，想要在地广人稀的阿霍瓦郡搜集到详细资料，就要到当地详细询问本人才能做到。
于尔根虽然古板，但鲁恩人一向谦逊，他微微摇头，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道：
“还好，我收获也很大。”
虽然阿霍瓦郡的律师事务所比不上贝克兰德，但作为鲁恩四大律师学院之一的林肯律师学院的大本营，绝对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在搜集大律师资料的同时，于尔根能学习到很多相关知识，这对他进入林肯学院是有很大帮助的。
当然，即使身后是贝克兰德律师界知名的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于尔根也难免会被当地的律师事务所为难，毕竟他是带着挖人的任务来的。对于阿霍瓦郡的大律师来说，在贝克兰德律师界扬名是他们的人生目标。
罗尔斯低着头，翻阅这那些资料，看得出来于尔根在这方面很用心，不仅详细标注了大律师专业方面的资料，还有家庭方面的资料，甚至细心标注了他们对自身未来发展的规划。
“除了当地的律师事务所，恐怕还有别的困难吧？”
饶是古板严肃的于尔根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确实和罗尔斯说的那样，如果仅仅是当地律师事务所的阻拦，那倒也罢。毕竟那些知名大律师有着一定的自主选择的自由，想要束缚这些专业的法律人士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除了这些，还有来自议员的阻挠，来自当地许多大型公司的阻挠，这些人中有的人是单纯对阿德里安事务所扩充的不满，也有来自某些人的示意。他们造成的麻烦，比律师事务所要大的多，毕竟他们有充足的势力和资源来为他们服务。
那些大律师可以不考虑律师事务所的阻拦，毕竟他们可以去别的事务所，可那些大公司一旦解聘他们，他们的生活绝对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罗尔斯抬头看了一眼于尔根，哼了一声道：
“如果不是你出面，而是我亲自去谈，恐怕这些资料都没那么容易拿到手。”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霍尔给罗尔斯找了不少麻烦，除了于尔根这边，在贝克兰德的阿德里安事务所也或多或少的遭到了打压。
霍尔家族身为新党的背后支持者，即使希伯特还没有继承爵位，但只要暗中示意一下，贝克兰德的各大律师事务所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既可以顺了希伯特的意，还可以打压竞争对手。
如果不是菲利普·尼根的提醒，罗尔斯也不会意识到希伯特会这么做。不过，这应该也是菲利普想看到的，毕竟律师团体要更亲近新党。
不过要是罗尔斯真的将阿霍瓦郡的律师们引入贝克兰德，恐怕不需要希伯特表示什么，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于尔根默然，其中的原因他是知道一部分的，但他还是愿意做这件事。不仅是罗尔斯给了他进入林肯律师学院的机会，还推荐了药师医治他的奶奶多丽丝太太。虽然没有完全治愈，可留在空气清新的廷根也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你准备好进入林肯学院了吗？如果入学考试没有通过的话，即使我推荐了你，也是不能进入的。”
罗尔斯收起手中的资料，放在了腿上。四大院虽然对学生只有学费上的要求，可那是对非事务律师而言。对于事务律师来说，除了获取推荐资格外，还必须通过考试。因为那些权贵子嗣是绝对不会先成为事务律师再考取大律师资格的。
于尔根这次没有谦逊，他点了点头，毕竟这个时候可不是谦逊的时候，更何况罗尔斯还要借助他和林肯学院谈判呢！
罗尔斯在这方面对于于尔根还是很有信心的，从他目前的处事风格来看，非常适合四大院内部那种准修道院式的公共生活，甚至很容易脱颖而出。毕竟事务律师很少有于尔根这样严格严求自己的。
“你可以在旅店休息几天，准备十号的入学测试，我也很长时间没有来廷根了，想看看廷根的变化。”
罗尔斯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将在廷根的那所房产卖掉。那所房产在林肯学院旁，最近临近开学，所以并不愁没有买家，但估计也只能卖到1500镑左右。
毕竟阿霍瓦郡的那些大律师可不是用嘴能说来的，还是要靠真金白银，这就对罗尔斯的经济实力有一定要求了，不过大部分可以走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账上的资金。
于尔根微微皱眉，提醒道：
“那还请你要小心一些。”
“怎么了？”
“最近廷根好像一直有各种事情发生，警察局那里经常很忙，今天上午佐特兰街还发生了一起瓦斯爆炸案。”
第二百二十六章廷根安排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复活
“唰”
窗帘拉开，没有红月的夜空中繁星遍布，楼下的瓦斯路灯已经亮了一段时间了，罗尔斯端着一杯红酒走到宽敞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蜿蜒流淌的霍伊河。不像横穿贝克兰德的塔索克河，霍伊河上的船只并不多。
罗尔斯现在所在的是廷根郊外的大学区，霍伊河对面就是廷根众多大学所在的大学城，和贝克兰德齐名的廷根大学，以霍伊河为名的霍伊大学，四大律师学院之一的林肯律师学院都在那里。
感受着临近霍伊河的凉爽之风，罗尔斯抿了一口红酒，他的身旁勾勒出一道穿着淡蓝色长裙的身影，她看着一旁的罗尔斯，丰润的嘴唇微启：
“廷根的“值夜者”损失惨重，一位从黑夜教会总部赶来的大主教在主持后续工作。”
来人是雅莉希亚·塔玛拉，如果没有她暗中跟随，罗尔斯也不会冒险今天就赶来廷根，她刚刚按照罗尔斯的吩咐去了一趟黑荆棘安保公司，探查“值夜者”的情况。
损失惨重？大主教？
罗尔斯微微点头，这样严重的后果至少可以表明因斯·赞格威尔取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在这个前提下，克莱恩很大可能已经被因斯掏了心，事情并没有发展到超出他的预料。
“而且，在那位序列5‘看门人’大主教的感知范围中，一名死去的‘值夜者’成员的尸体消失了。”
“消失了？”
罗尔斯转身看向雅莉希亚，该不会是克莱恩直接复活跑了出去吧？
“是的，好像还是这里的‘值夜者’小队的队长，名字是邓恩·史密斯。”雅莉希亚的深灰色的眸子眨了眨，她确信罗尔斯对廷根的值夜者很了解。
邓恩·史密斯？这怎么会？
罗尔斯皱着眉头，看来事情有了偏差，不过从结果上看似乎还不错。可是……罗尔斯目光移到雅莉希亚身上，她的说话方式似乎变化很大，更像正常人了。
雅莉希亚或许是在塔玛拉隐居的地方呆了太长时间，语言一向简洁明了，这也和她最常用的语言是古弗萨克语一样，毕竟语言一定是从简洁发展到繁复的。
罗尔斯视线上移，不过还是缺乏足够的表情，雅莉希亚的面孔还是那样宛如蜡像，缺乏生动感。
“这里离塔玛拉的驻地应该不会太远，你要回去看一下吗？”他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塔玛拉家族的成员大部分都躲在靠近霍纳奇斯山脉的西维拉斯郡，离阿霍瓦郡并不是很远。
雅莉希亚沉默一会儿后答道：
“好。”
……
几天以后，林肯律师学院。
看着于尔根·库珀走进了考场，罗尔斯转身和身旁站着的一位老年男人笑着说道：
“这次多亏了您的帮助，梅里诺律师。”
身材中等，没留胡须的梅里诺律师身穿黑色双排扣西装，打着律师特有的领带，虽然已经接近六十岁，但是依旧身材硬朗，身上的肌肉将西装撑起。他看着眼前的罗尔斯，嘴角带着微笑道：
“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是有资格向学院推荐学员的，不过这还是你接受事务所以来第一次向学院推荐学员，看来你对于尔根很满意。”
罗尔斯瞟了一眼于尔根离开的方向，赞赏道：
“于尔根律师是我们事务所三十岁下最好的事务律师，如果不是因为他奶奶多丽丝太太身体的原因，他早就进入学院学习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毕竟年轻的大律师不被重视。”
“看来你在贝克兰德经历了很多啊？有没有兴趣跟我说说。”梅里诺律师并不像他的衣着一样严肃，和其他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相当随和。
“当然，一位皇家大律师的经验对任何一位大律师来说，都是宝藏。”梅里诺是鲁恩皇家大律师，同时也是王室的法律顾问，据说最近十年的法条修改工作都有他的参与。
“去我的办公室吧，我那里有南大陆帕斯河谷产的顶级咖啡豆。”
梅里诺拍了拍罗尔斯，朝着他的办公室，也是林肯律师学院唯一的一座两层小楼走去。虽然林肯律师学院是鲁恩四大律师学院之一，但是每年招收的人数并不多，大概在三百多位，全校也不过两千人不到。
罗尔斯看着梅里诺矫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的步伐，这位林肯学院的司库，也就是这所学院的领导者，是一位序列8的“野蛮人”。
……
梅里诺的办公室很大，也很拥挤，五六座书架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上面都是与法律相关的书籍，不仅有鲁恩王国的法律书籍，还有北大陆另外三国，甚至罗尔斯还看到了《拜朗帝国：鲜血与法律》这种探究第四纪南大陆法律史的冷门书籍。
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了罗尔斯面前，梅里诺将方糖盒和牛奶罐也推了过来，笑着说道：
“帕尔默咖啡，有点苦，你可以自己加糖和牛奶。”
“那我可要加多一点，帕尔默的咖啡可不是一般的苦。”罗尔斯笑着答了一句，将三颗方糖丢进了咖啡杯里，然后将方糖盒、牛奶罐推了回去。
“我年轻时也喜欢这样，可现在为了我的牙齿，只能这样喝了，最多放一勺牛奶。”梅里诺极为不正经地呲了一下牙，然后添了一勺牛奶。他的牙齿并没有太糟糕，至少比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好太多，毕竟是一位非凡者。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分钟，梅里诺喝了口咖啡，在氤氲的水汽中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没有那么沉稳，看来承担一家事务所对你来说并不轻松啊！”
罗尔斯简单回忆了一下上次见面时的记忆，嘴角泛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那时他已经服下“律师”魔药半年，仗着自身的非凡能力，在学院学习半年内，那些讲诵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尽快回到贝克兰德，接手阿德里安事务所，罗尔斯独自找到了梅里诺，企图借助“律师”的非凡口才让梅里诺帮助他提前毕业，可是被“经验丰富”的梅里诺说的哑口无言，嘴中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才提前毕业。
当时的自己可不知道梅里诺也是非凡者，也是“律师”，只以为是身为皇家大律师的梅里诺经验丰富。而现在罗尔斯知道，梅里诺那时候应该已经是序列8的“野蛮人”，因为梅里诺那时候同样很健硕。
罗尔斯低下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请您原谅当初我的无知，也感谢您让我提前毕业。”
梅里诺双手按着办公桌，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内：
“哈哈哈，我当时喝下魔药时，也像你那样，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最顶尖的大律师。”
罗尔斯抬起头看向梅里诺，仿佛没有了纵横律师界的雄辩口才，讷讷开口道：
“您也是‘律师’？”对于梅里诺猜出了这一点，罗尔斯并不意外，谁让自己当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呢？只是幸亏有了梅里诺的这一败，在返回贝克兰德后就收敛了许多。否则都等不到自己穿越，就被教会查瓦斯计费器了。
“只允许你是吗？”梅里诺如同顽皮的孩子一样眨了眨眼，“好了，有什么我能做的直接开口吧！”
梅里诺如同故事里的智者，轻松看穿了罗尔斯的把戏，知道他前来绝对不止是来推荐于尔根进入林肯学院的。
罗尔斯缩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忐忑不安地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赢了一场诉讼，但涉及到了新党的诺齐克。您知道的自我父亲开始，阿德里安家族很少涉及到政治，可我已经得罪了新党，只好投向了保守党派。正好尼根公爵的独子菲利普因为这起案子，接手了希尔斯顿警局，我便帮他谋划了些事情。
之后我的事务所或多或少受到了贝克兰德其他事务所的排挤，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打算在东切斯特郡招募有名的大律师来贝克兰德。可您也知道，最近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和菲利普在相互争斗，我只好离开东切斯特，转到了阿霍瓦郡。
在阿霍瓦郡，我也没有自己出面，只好让于尔根律师帮助我搜集大律师的资料，可依旧受到了不少阻拦，所以我希望能借助推荐于尔根的机会，获得学院的支持。”
梅里诺脸上的孩童般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严肃，就如同他的穿着一样，罗尔斯的求助并不是简单的获取帮助，想要解决阿德里安事务所的麻烦，就意味着林肯律师学院要全面支持阿德里安事务所。
这关系到林肯学院的发展和未来，如果支持罗尔斯，这就表明林肯学院要进驻贝克兰德，这必然会导致另外三家学院的反扑。一旦阿德里安事务所在交锋中失利，那损失的可不止是一家事务所，还有林肯学院。
罗尔斯看着愈发严肃的梅里诺，看来一次轻微的“贿赂”确实不足以让他下决定，于是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梅里诺律师，这是我的方案，还请您看一看。”
梅里诺看着那叠文件，脸上再次露出笑容，接过文件指了指罗尔斯道：
“你比上次做的准备充分的多，不再想着光凭口才说服我了，如果你的方案可以的话，我会说服其他监督的。”
四大律师学院中领导阶层只有监督，他们都是资深大律师，在授课时被称为讲诵师，而梅里诺就是监督中选出来的学院领导者，担任司库。
梅里诺接过文件，细细翻阅了起来，而罗尔斯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鲁恩因为这些年在教育上的投入，不仅建立了许多的公立初等学校，许多大学也获得了扩建，也有部分技术学院准备改组成大学。我听说贝克兰德大学和廷根大学已经准备兴办法学教育，如果其他大学也要学习的话，我想几十年后，那四大院最终只会成为大律师从业前的职前培训场所。
要知道即使有王室的支持，可终究只有四所大律师学院，大学可不止四所。所以，我认为四大学院必须要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尽力扩张，不能把机会让给贝克兰德、廷根这样的大学。
但林肯学院并不在贝克兰德，如果另外三所选择扩张的话，更容易获得支持。而林肯学院的优点也很明显，立足于阿霍瓦郡，可以影响到周围诸多郡市，只要在贝克兰德获得一定支持，更容易扩张。而另外三大学院，绝对不会主动离开贝克兰德。”
梅里诺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说道：
“你的口才有进步，不仅仅只靠非凡能力了，而且方案不错。我会在后天的会议上提起这件事情的，你可以来旁听。”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同意了，但是还需要其他人同意。
“十分感谢您。”
“贿赂者”扮演规则，“贿赂”时让自己处于“弱势”一方，这样更容易“贿赂”成功。
……
夜晚的拉斐尔墓园。
肤色古铜的阿兹克拿着束白花，立在克莱恩的墓坑前，久久没有说话。他身后出现一道身影，身穿及膝黑色风衣，灰色的眼眸极为深邃，脸上充斥着青白之色。
“很抱歉，不过我会抓住他的。”
阿兹克弯腰放下了那束花，转身看向了他身后的那道人影：
“你要和他单独说说话吗？”
绯红的月光照在男人脸上，是邓恩·史密斯，他脸上的青白之色让他宛若一具死尸，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寒冷。他的嘴角拉扯着，喉头蠕动，仿佛很久没有说话一样，嗓音极为嘶哑：
“不，要等因斯·赞格威尔死后，还有那名魔女！”
阿兹克的神情也冷了下来，他看着墓碑道：
“你需要时间来消化魔药，等到消化后你就是序列5的‘看门人’了。”
“消化？我会尽快完成的！”
……
月光静谧无声，照着墓碑。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复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塔罗会再启
石板被推开，棺材盖被推开，克莱恩坐了起来，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
咳！咳！
克莱恩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几团黑绿色的血液凝块被他咳了出来，看着那几团血液凝块即将掉落在身上，双手支撑棺材两侧发力，整个人保持着坐着的姿态“飞”出了棺材，接着一个灵活的转身，双脚落在地上。
“小丑”的能力没有消失！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这个想法，克莱恩脖子缓缓转动，这是拉斐尔墓园……
我死了？
克莱恩看着面前墓碑上自己的照片，还有自己的墓志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自己死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是命运的嘲讽吗？上一秒是惊喜，下一秒就是死亡！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墓碑，克莱恩取下了依旧缠绕在自己手上的黄水晶吊坠，他需要确定队长的生死。
……
看着逆时针转动的灵摆，克莱恩有些苍白的脸又失去了几分血色，那份特性没有救活队长！
几分钟后，借助两次占卜，克莱恩看见了队长的黑白照片：神情温和，发际线较高，眼眸的灰色隐约能体现，和平常没有多少区别。
照片之下是邓恩的名讳，出生日期，死亡日期，以及墓志铭：
“真正的守护者；”
“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永远的队长。”
克莱恩怔怔看着，视线不知为什么又模糊了起来，依稀又回到那天，看见队长侧过头来，嗓音醇厚，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们拯救了廷根。”
队长……克莱恩无声呼喊了一句。
……
灰雾之上，巍峨雄伟的宫殿和古老斑驳的长桌没有半点变化。
他坐到属于“愚者”的位置，在面前具现出黄褐色羊皮纸和圆腹钢笔，略一思索就写下了占卜语句：
“杀掉我的人。”
他默念七遍，往后靠住椅背，借助冥想，进入了梦境，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无数光点在飞舞在聚集，最终汇成了一副画面：
一位穿着纯白朴素长袍的女人缓步走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接待大厅，破碎狼藉的大厅并没有让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她明艳灿烂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松垮挽起的头发让她添加了几分内敛与慵懒糅合的气质。
她赤着一双洁白的玉足，大厅的污渍灰尘没有染上分毫，流露出一股动人的风情。哪怕隔着灰雾，克莱恩也不由自主想象起这样一位女士在床上会有怎样的表现，苦苦哀求时是否具备别样的风韵。
魔女！克莱恩本能地呲了一下牙齿，动了动嘴角，这是孽缘啊！
女人走近了装有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没有弯腰，没有伸手，巴掌大小骨灰盒仿佛被一道无形的丝线拉扯进了女人的怀抱，显现出惊人的波澜。
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雕满神秘花纹的骨灰盒，嘴角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
“因斯，你这次要拿什么来支付呢？”
……
兰尔乌斯在贝克兰德，因斯·赞格威尔在贝克兰德，那名魔女也在贝克兰德，我变强的希望也在贝克兰德，这算是命运的巧合吗？
拉斐尔墓园外，克莱恩坐在一棵大树下，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的计划。他的数次占卜都指向了鲁恩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
他暂时还不能联系阿兹克先生，他去追因斯·赞格威尔了，考虑到他猜测出的“0-08”的能力，这对他很危险。
不过要是去贝克兰德的话……克莱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黄水晶吊坠和阿兹克先生的铜哨，连一便士都没有，所以接下来他要解决的是自己前往贝克兰德的车票，还有未来的生活费、房屋租金、自来水煤气……
还有我刚刚获得的周薪十镑的工作！
……
大学区，霍伊河对面的旅馆。
罗尔斯看着对面的于尔根，姿态放松，语气随意地问着：
“学院的考试还可以吧？”
于尔根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脊背挺直，双手扶在膝盖上，表情严肃道：
“比我想象的要容易一些。”
“嗯？”罗尔斯轻摇酒杯的手突然停下，诧异地看着标准鲁恩绅士模板的于尔根，他突然觉得于尔根有冷面笑匠的潜质。
“你之后要在廷根呆上几年了，有没有考虑好贝克兰德房产怎么办？”罗尔斯貌似无意问了一句，他知道于尔根的家庭情况，乔伍德区明斯克街58号是他的房产。
“嗯，可能要卖掉，虽然我可以在学校住，但还有我奶奶，尽管我有一些积蓄，可那些并不能让让我度过五年。”一般来说，事务律师需要至少四年的学习才能毕业。
于尔根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苦涩的神情，他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从业不过三年，虽然小有积蓄，廷根的生活水平也比不上贝克兰德，加上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资助，可还要考虑到他奶奶身体情况，那些钱并不算多。
如果只是单纯租出去的话，那栋房子最多一年有六十镑的租金，还不如直接卖出去。
“嗯……”罗尔斯微微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响指，“这样吧，你把房子抵押给事务所，事务所每年除了资助的金额外，另外再每年给予你150镑。等你从事务所毕业后，可以再从事务所赎回，然后每年从你的工资中扣除。”
于尔根再也保持不住绅士般的坐姿，他身子前倾以一种极为期待的神情看向罗尔斯，嘴唇有些颤抖：“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你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第一个推荐进入林肯学院的，自然要做到最好。”罗尔斯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于尔根，“合同由你来拟，这应该是你事务律师生涯拟写的最后一份合同。”
……
看着于尔根离开时有些不稳的脚步，罗尔斯舒了一口气，看向了贝克兰德方向，在他和于尔根达成一致前，伊恩·赖特已经搬进了明斯克街58号。只是希望克莱恩能按照命运的惯性，住进了明斯克街15号。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接下来就看结果了。
不过，接下来罗尔斯要“说服”林肯学院其余人，达成阿德里安事务所和林肯学院的合作，带着阿霍瓦郡的大律师们回到贝克兰德。
……
时间来到周一下午，罗尔斯看着窗外的霍伊河，大学城已经恢复了活力，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学校，河上不时有划着赛艇的学生顺着河道快速前进。
今天上午，他借助“贿赂”成功说服了林肯学院的其他人，将林肯学院绑在了阿德里安事务所的战车上。梅里诺律师甚至主动联系起了往届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让他们加入阿德里安事务所。
掏出怀表，看着时间渐渐来到下午三点，罗尔斯眼前升起一抹深红，紧接着他就来到了灰雾之上，耳边也响起了“正义”小姐的熟悉而甜美的问候声：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皇帝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太阳先生。”
罗尔斯隐晦地将目光在克莱恩身上停留一下，然后和“正义”问候一声后坐了下来，而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迫不及待地做了个手势：
“愚者先生，我这次共获得了19页罗塞尔日记。在此，我必须感谢您派遣眷者，帮助我除掉了齐林格斯，这些日记是我应该付出的报酬。”
说完他转向罗尔斯，同样感激道：
“还有皇帝先生，你的计划成功了，齐林格斯被教会和军情九处的搜索逼了出来。”
罗尔斯看着阿尔杰，微微点了点头：
“除掉一位海上将军，对我也是有好处的。”
而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淡然笑道：
“这是等价交换原则。”
坐在罗尔斯对面的奥黛丽举了下手道：
“那个，关于‘飓风中将’，他的赏金在我这里，不过我暂时只能动用一部分，大概在三千镑左右，如果一次动用太多的话，我会被怀疑的。这是愚者先生您的那位眷者，呃，还有皇帝先生，这是你们应该得到。不过具体怎么分，还要你们来做决定。”
“愚者”克莱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那可是三千镑啊！他虽然已经到达了贝克兰德，可只能暂时住在不需要证明的小旅馆，他没有足够的金钱去租一间房子，如果获得这笔钱，他就无须考虑太多了。
不过，身为“愚者”，总不能在这方面抢先开口，克莱恩微微侧头看向罗尔斯，示意他来分。“皇帝”先生应该并不缺钱，而且主要是阿兹克先生杀死了齐林格斯，他即使拿应该也不会拿太多。
罗尔斯感受到了克莱恩透过灰雾的隐晦注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钱全部拿走，毕竟他现在也是缺钱。最多十天，阿德里安事务所就会迎来十多位大律师，还要聘请更多的事务律师，每周光工资都至少需要800镑，这会极大的挤压事务所的流动资金。
可就是全部拿了，也不过多管几周的用处而已，更何况穷神的钱可不好拿。
“500镑吧，即使正义小姐以后可以动用的资金增加，也无须给我了。”
奥黛丽看向“愚者”先生，见祂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笑着对罗尔斯点头道：
“没有问题，我还是打到你之前的不记名账户上吗？”
“可以。”罗尔斯向“愚者”微微行了一礼，“很抱歉愚者先生，我上周离开了贝克兰德，没有搜集到罗塞尔的日记。”
又离开了贝克兰德？
除了懵懂的“太阳”戴里克·伯德以外，目光都集中在了罗尔斯身上。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罗尔斯摊开双手，叹了口气道：
“还要麻烦‘正义’小姐，帮我注意一下因蒂斯大使馆的最近的状况，他们最近应该会有大行动。”
又是因蒂斯大使馆？
奥黛丽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她没有之前那么天真了。她在朋友那里知道因蒂斯大使馆的那位大使一向小动作不断，但因为其大使的身份，一直不好动手抓捕。
克莱恩看着似乎有些无奈的“皇帝”，悄然让左侧牙齿轻轻扣动了两次，用“灵视”观察他的状态。上次阿兹克先生说“皇帝”先生的身份并不简单，有高序列强者保护。至少可以说明他无须避让因蒂斯大使馆的事情，毕竟那位大使是高序列强者的可能性很低。
果然，“皇帝”的气场颜色并不像他外在表现的那样无奈，反而很冷静。
一旁的阿兹克看了一眼罗尔斯，他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也帮不上忙。他现在只想将手中的日记尽快交给“愚者”，换取更大的帮助。
“愚者先生，罗塞尔的日记我目前记忆的极限是六页，请允许我分几次给您。”
克莱恩收回视线，轻轻颔首道：
“没问题。”
……
克莱恩将相近序列非凡特性守恒规律说出后，看着毫无情感波动的“皇帝”，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知识他也知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他又想到了刚刚“倒吊人”提交的日记中关于第四纪那几位皇帝的故事，“黑皇帝”，“血皇帝”，“冥皇”、“夜皇”，这和“皇帝”的代号有关吗？
克莱恩一直怀疑“皇帝”极有可能是鲁恩王室奥古斯都掌握的“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亦或者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黑皇帝”途径的非凡者。
而前者的可能要大一点，毕竟作为鲁恩顶层出身的“皇帝”完全没有必要去选择一条和王室不一样的途径。在教会的时候，克莱恩就查过相关的资料，知道“黑皇帝”途径的序列9是“律师”，但是这条途径好像在第四纪后就不完整了。
相比于罗尔斯的淡定，“正义”、“倒吊人”、“太阳”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支付“愚者”不同的报酬来换取相关知识。
这让克莱恩很失望，毕竟来到贝克兰德，他的目的是报仇，而要报仇肯定要提升实力。密修会是唯一的线索，可关于密修会的情报掌握最多的应该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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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贿赂者扮演的极佳场所
“倒吊人先生，我的情报让你解决了飓风中将，你是否已经准备好成年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
这正是我回到海上的原因之一……阿尔杰轻轻点头道：
“我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这件非凡材料，还有关于深海枪鱼的血液，下周会有一次海盗聚会，是海盗大会前的预热，出现在那里的概率很高。”他后半句话是对“皇帝”罗尔斯说的。
罗尔斯看着身旁的阿尔杰，原来他离开贝克兰德是去参加海盗大会了，于是点头道：
“没有问题，只要你搜集到，我会给予相应的报酬。”
从开始到现在只说了几句话的“太阳”也学着“正义”的样子，举了举手道：
“皇帝先生，我们斩杀了几头食灵者，拿到了它们的胃袋，你在哪个城邦？”
城邦？罗尔斯看了天真的小“太阳”一样，我如果在白银城那才是只能等克莱恩的拯救了。
就在这时，克莱恩心中一动，手指轻敲长桌边缘，微笑道：
“几位，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是否愿意配合我做一个尝试？”
尝试？“正义”奥黛丽一下兴奋，矜持而优雅地点头道：
“我很乐意配合。”
尝试……“倒吊人”阿尔杰的精神霍然紧绷，对“愚者”的提议充满戒备。
祂想做什么？祂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对我有利还是有害？一个个想法涌出又落下，阿尔杰的脑海内浮现出了“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死亡时飞快腐烂的样子。
最终，他低下脑袋,恭顺地回答道：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期望。”
旁边的“太阳”戴里克望了望“倒吊人”，又看了看“正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所谓的“尝试”那样敏感。
灵视下,克莱恩轻松地看出了每个人的内心情感变化,和他的预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皇帝”先生。
按照他的猜测,“皇帝”这样对非凡世界有足够了解的，身份地位极高的家伙，对于一位陌生的神灵的任何尝试都应该会很警惕。而现在,“皇帝”虽然没有立即表态，但他的气场颜色告诉克莱恩，他此刻是喜悦和放松的。
罗尔斯以手抚胸，虚行一礼道：
“这是我们的荣幸。”
虽然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克莱恩自信这次尝试只会让塔罗会进入一个崭新的层次,让交易变得更为简单和安全。毕竟在前世,这相当于直接将聊天平台和购物交易平台联合在一起啊！而且快递上门！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皇帝”,不快不慢地说道：
“你们还记得‘太阳’描述过的献祭仪式吗？”
克莱恩故意提及这件事情,就是要显示自身的坦荡，让塔罗会的成员难以想到他即将提供的献祭仪式就来源于“太阳”的描述，难以想到他当初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骗一个献祭仪式的模板。
“记得,这样的事情我有所接触。”罗尔斯其实很想吓一吓克莱恩，说自己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但考虑到他刚刚复活，还是要考虑一下小克的心理问题。
克莱恩按照预定的计划,没去过多解释,微微点头道：
“我的想法是,你们通过仪式，将非凡材料献祭给我,我再分别赐予给你们，这样的交易形式对你们双方都有利。”
接下来克莱恩详细地将自己经过改良优化的献祭仪式讲述给塔罗会的众人，在此期间他一直详细观察这“皇帝”的反应。虽然不像他预估的那样，但是也不算是坏事。
克莱恩描述完仪式,嗓音低沉却缓和地问道：
“献祭仪式必须有确定的时间,倒吊人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尝试？”
这不同于回应祈求，可以延迟答复，献祭仪式制造的稳定通道只能存在很短一段时间,所以，克莱恩必须提前在灰雾之上等待。
“我暂时只有七彩蜥龙脑垂体这件非凡材料，含有灵性的材料倒是不少愚者先生，等聚会结束，我立刻尝试第一种情况。如果失败，我再去搜集别的非凡材料，有了收获之后，我以祈求的方式告知您，确定一个时间。”阿尔杰说着说着，忍不住望了“正义”小姐一眼。
作为“观众”，奥黛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如果需要付出额外的非凡材料，我事后会补偿给你。唔，我可以直接以金镑来补偿给你，毕竟相比于那些非凡材料，这些对我来说要更轻松一些。同样，愚者先生，皇帝先生，我在仪式结束后也会立即进行尝试，将1500镑的资金先给你们。嗯，因为我身上的零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我要去银行去取。”
她话音刚落，除了不知道金镑价值的太阳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正义”身上停留了一下，1500镑！还是零钱！
罗尔斯比克莱恩反应要快一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没有问题。”
他的话让克莱恩反应了过来，矜持地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竭力用小丑的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并让弥漫在脸上的灰雾浓郁了几分。
即使分给“皇帝”500镑,他也能获得1000镑,那可是100张“立国者”啊！即使是他在教会的周薪达到了10镑,也需要100周，两年的时间啊！
内心一阵火热后，“愚者”克莱恩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
“等到‘太阳’和‘倒吊人’仪式成功后，我会将请求赐予的仪式告诉你们。”
见献祭与赐予的话题已告一段落，“皇帝”也把‘祈光人’的配方告诉了“太阳”，奥黛丽斟酌了几秒，再次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发现了一位适合我们塔罗会的女士，她是非凡者，在贝克兰德有自己的圈子和资源，而且足够的守秘，有不错的性格，您是否愿意让她们加入聚会。”
她暂时只想推荐佛尔思，休她还没有见过几次。虽然经过她的观察，休应该也是偏向正义的一方，但只要佛尔思知道了，休还会不知道吗？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可是极为亲密的！
经过短暂思考后，克莱恩还是同意了，只是提醒道：
“这需要一定的考查。正义小姐，你用隐蔽的、不暴露自身的方式让她知晓我的名，并对此产生兴趣。”
……
灰雾之上的恢弘宫殿里，七彩蜥龙的脑垂体和食灵者的胃袋漂浮在克莱恩身旁，他此刻正数着一张张纸币，虽然在灰雾之上，他并不能感受到纸币上的油墨香，但只要看到上面绘制让人尊敬的“立国者”、“保护者”威廉一世的头像，就让克莱恩有种难以言表的满足感。
10镑纸币，克莱恩想起了老尼尔的账单，想起了老尼尔……呼，老尼尔现在在贝克兰德，真希望见他一面啊！
惆怅了一会儿，克莱恩将手中的纸币分点清楚，一份为500镑，一份为1000镑。
“以后塔罗会将更加神奇”感慨了一句后，他延伸出灵性，将自身的意念传递给象征“皇帝”先生的那颗深红星辰。
……
塔罗会结束后，罗尔斯静静躺在旅馆客厅的沙发上，他知道阿尔杰会立即完成献祭仪式，而且会成功，所以他只需要等待一会儿，克莱恩就会通知他。
至于仪式需要的材料，他在来廷根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多久，处于假寐状态的罗尔斯眼前灰雾浮现，而灰雾的深处有一张高高在上的椅子。
……
虚幻的大门敞开，比星空更加梦幻的场景呈现，罗尔斯看着手中的一叠钞票和食灵者的胃袋，塔罗会的快递业务总算是上线了，以后也能将手中非凡特性卖出了。他手中还有两份“死灵导师”特性，需要尽快出手换成资金。
等下周的塔罗会，就可以借助阿尔杰的渠道卖出去。不过这些钱还是不够扩大事务所规模的，看来要找一位天使投资人了。
不过克莱恩竟然会直接先给自己500镑，也是难为穷神了，既要压制内心的渴望，又要保持神灵的位格。
摇了摇头，罗尔斯将500镑纸币丢在茶几上，看着手中的食灵者胃袋，整体是透明的，上面星星点点布满着莹绿的微小斑点，如同前两天不见红月的星空，很符合“戏法大师”的特点。
食灵者的胃袋和深海枪鱼的血液都是“戏法大师”的主材料，都是雅莉希亚让他去寻找的。虽然罗尔斯没有表明自己知道这是“戏法大师”的主材料，也没有问雅莉希亚这些材料是给谁准备的。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出来这是为谁准备的，毕竟自从雅莉希亚和佛尔思第一次见面，就展现了极大的善意，让罗尔斯对佛尔思抄录《灵界见闻》放宽一段时间。甚至罗尔斯认为，在贝克兰德雅莉希亚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极大概率在佛尔思身边。
塔玛拉和亚伯拉罕可是联姻关系，两者又同样被七神教会和北大陆四国追杀。身为塔玛拉家族的一员的雅莉希亚肯定希望塔玛拉家族重新活跃，拉着同样曾经身为天使家族的亚伯拉罕，就可以抵消很大的压力。
只不过，雅莉希亚想要借助咸鱼的关系找到亚伯拉罕，那估计是要等一段时间了，而且现在的亚伯拉罕家族虽然拥有‘0’级封印物，但是凭借他们最强不过序列7的实力，根本不能利用。家族的整体实力只是高于海盗将军，比四位海盗王者还要差一些。
或许只能等到“门”先生牺牲后，亚伯拉罕们借助末日来临前的原初意志衰退，快速完成晋升，才能和塔玛拉家族一起重新活跃在世界舞台上。
按照雅莉希亚的话语中推测，现在塔玛拉家族是存在序列3的，天使位格的存在只有神奇物品，其中有一件是“平衡之秤”，至于是否还存在别的天使位格的神奇物品，那罗尔斯就不是很清楚了。
现在雅莉希亚已经返回了塔玛拉家族，她有“自由行者”，这点距离对她来说最多是几分钟的时间，只不过塔玛拉家族的那些人肯定会要让她停留一段时间。
而罗尔斯让她返回的原因，也是想知道塔玛拉家族对他这位非塔玛拉家族的“不定之雾的眷者”有什么想法，是会向雅莉希亚无条件支持他，还是有别的心思。
将食灵者的胃袋放在锡盒里，罗尔斯将放在茶几那叠钞票旁的十几张请柬拿了起来，这些请柬有来自廷根保守党派议员的，有当地的律师事务所的，还有廷根的富豪贵族的。除了这些邀请他的聚会，他还要在廷根举办几场宴会和沙龙，来欢迎那些即将加入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大律师们。
舞会、宴会和沙龙，都是一位“贿赂者”绝佳的扮演场地，这些宴会过后，罗尔斯“贿赂者”的扮演将会有很大的进步。毕竟参加宴会的客人和主人，互相之间都有所需求，这符合“贿赂者”的原则——共赢。
当然，罗尔斯更希望自己占据更大的好处。
他要参加的第一场宴会是来自廷根保守党的宴会，他们的领头羊，曾经的廷根市长因为新党议员梅纳德的死已经辞职。现在的代理副市长丹尼斯虽然同样是保守党成员，但是因为诺齐克事件后，保守党和新党开始新一轮的较量，处于下风。加上前任市长的行为，新党的声音已经超过了保守党。
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他们急需一个机会挽回保守党的名声，而出现在廷根市、偏向保守党、和林肯学院交好、尼根公爵独子菲利普勋爵的好友——罗尔斯·阿德里安，就是一个好机会。
他们或多或少也听闻了罗尔斯最近的举动，知道他想将阿霍瓦郡的大律师带到贝克兰德，这必然会导致新党势力的反扑。因为律师团体一向是新党的保留地，就如同法官是保守党的自留地一样。
这些保守党成员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极佳的机会，既可以挽回保守党的低迷的情况，又可以讨好在贝克兰德的菲利普·尼根。
第二百三十章 克莱恩的明斯克街小分队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
克莱恩身穿燕尾服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胸前露着半截浮夸的金色表链，他左手拎着与自身体型相称的夸张皮箱，右手拄着手杖，踏入了明斯克街，这里是他为自己在贝克兰德选择的落脚地。
想着报纸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克莱恩看了一下身边的门牌号，是128号，看来自己选错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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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报业争斗
巨大的吊灯上数十根蜡烛散发出不比煤气灯逊色的光芒，同它周围的十余座吊灯一起，将这座有六百年历史的大厅照亮。特质蜡烛燃烧时的香气四处散逸，与它们散发的光芒一样充斥着整座老厅。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但举办宴会的地点却不是哪位贵族或者哪位豪商的家中，而是鲁恩王国四大律师学院之一的林肯学院，在这座学院中最古老的建筑老厅举办。
只要对四大律师学院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宴会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作为比贵族还要守旧的律师学院，在新式大学逐渐形成的今天，他们依旧保留着黑袍假发、高桌正餐的传统，要求所有学员必须在学院长桌上吃满12顿饭，平均一个月一次。
这些守旧的仪式即使是罗尔斯这样曾经走过后门的学生也要遵守，否则学院绝对不会授予他大律师的资格。
可现在，在林肯律师学院的老厅，一座学院学生模拟法庭的殿堂内竟然在举办一场盛宴！
受到邀请的客人哪怕已经身处老厅内部，都难以相信保守的林肯学院会有如此惊人的举动，他们能猜到林肯学院恐怕有大动作了。
老厅的一角，身为林肯律师学院监督的梅里诺身穿黑色燕尾服，依旧打着律师特有的领带，健硕的身躯将衣服撑起。虽然老厅内有不少充当侍者的学生，但梅里诺表现的却没有往常一样严肃，他端着一杯红酒从身旁三人面前划过，笑着介绍道：
“罗尔斯，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奥斯汀先生，贝克兰德大学法学院的第一任院长，现在专心写作，你应该读过他的书《法理学的范围》。”
奥斯汀的发际线没有后移多少，眼神忧郁，嘴巴四周留着浓密的胡须，他动作很局促，像是被领着见长辈的孩童。他在法律界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有着一定的影响范围。
罗尔斯对于这位奥斯汀先生是比较了解的，他在“说服”梅里诺律师时谈及贝克兰德大学已经准备兴建法学教育时指的就是奥斯汀。
他是贝克兰德大学第一个法理学教授，建立了法学院并担任院长。可因为自身性格和身体的问题，使得贝克兰德的法学并没有发展起来。最近贝克兰德大学似乎又重新捡起了法学院，准备扩大规模。
“很高兴见到您，奥斯汀先生，我非常喜欢您的那句观点，立法的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促进人类幸福。”
奥斯汀先生忧郁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只是依旧有些紧张地吹捧了一句：
“你在诺齐克案的辩护我有看过，很不错，比我强多了。”其实这也并不能算吹捧，毕竟这位先生极易紧张的性格并没有让他在律师生涯中有过出色表现。
接下来梅里诺律师又为罗尔斯介绍了身旁的两个人，高而瘦削给人以畏惧感，但动作却有些滑稽的阿尔伯特·维恩；发际线后退严重，年过半百却打扮华丽的亚历山大·科伯恩。
前者是廷根大学文学学士并在林肯学院取得了大律师资格，现在在廷根大学任讲师，教授逻辑学和伦理学，却常常发表法学文章。他的家族在报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不仅拥有《廷根日报》《阿霍瓦日报》，还有鲁恩第四大报纸《每日观察报》部分股份。
后者是鲁恩王国有名的花花公子，年过半百却还没有结婚，只有两个私生子和一个私生女。虽然私生活混乱，但是他早年的律师生涯中却表现极佳。现在是鲁恩王国检察总长，是国王的法律顾问，有权答复议会和内阁对于法律问题的咨询。
这三位是梅里诺律师让罗尔斯重点注意的对象，也是林肯律师学院和阿德里安事务所合作的第一道难关。虽然两方还没有开始合作，但消息已经在罗尔斯频繁参加宴会的这几天扩散的差不多了。
奥斯汀虽然已经不在贝克兰德大学任教，但是这次前来很大可能是代表贝克兰德大学。他们在法学院上投入较大，已经引起了另外三所律师学院的警惕，如果林肯学院也参与进来，他们的压力也会很大。
四大学院不仅占据这鲁恩王国的法律界，在政坛上也有自己的势力，许多内阁大臣要么自身出自四大学院，要么是四大学院的名誉会员，比如现在的首相阿古希德·尼根就是内殿出身，警务大臣拜尔德·卡曼是中殿的名誉会员。
奥斯汀肯定想要替他一手创办的贝克兰德法学院打探清楚林肯学院的大动作，所以这位身体和心理都不怎么健康的法学家才跑到了廷根来。
亚历山大·科伯恩这位检察总长自然是代表王室前来的，虽然他和王国乔治三世关系并不好，可其他王室成员和内阁成员都和他交好，加上他一向工作严谨，前来廷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阿尔伯特·维恩就有些奇怪了，他虽然在邀请之列，家族影响力有很大，可在法律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又是林肯学院出身，不太可能组织学院和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合作。
可梅里诺律师为什么会让罗尔斯注意他呢？
梅里诺在介绍完毕后就暂时离开，将三人和罗尔斯留在了老厅一角。
四个人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后，有大律师资格却性格紧张的奥斯汀先生就率先败退，他能撰写著作，但是根本跟不上罗尔斯三位大律师的讨论。罗尔斯看着奥斯汀备受打击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先生来这里有什么意义，还是说贝克兰德大学连一个会说话的都没了？
阿尔伯特·维恩很年轻，今年还没有满三十岁，却表现的极为滑稽，他经常拿不稳手中的酒杯，好像随时都会摔碎一样。他的目光跟随着奥斯汀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相同的忧郁感：
“奥斯汀先生如果这样下去，恐怕……”
“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那座只有二三十人的法学院，他也不会来廷根。”科伯恩将手中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轻轻摇晃着酒杯，但视线却在罗尔斯身上。
知道他意思的罗尔斯抿了一口红酒道：
“或许奥斯汀先生就不该建立法学院，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检察总长科伯恩点了点头，说出极为不敬的话：
“嗯，有道理！我就认为我们国王陛下不适合当国王。”
罗尔斯和阿尔伯特·维恩互相看了一眼，都很知趣地没有接这个话题，后者带着回忆地语气说道：
“我以前和奥斯汀先生一样，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很沉闷，直到好转才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他从出身起就带着病根，有些肌无力，即使现在他也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
“所以说，男孩们，赶紧参加宴会吧，今天可有不少漂亮的姑娘等着我们。”检察总长科伯恩仿佛见到了梦中情人一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朝着宴会中心走去。
四个人交流还没有三分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科伯恩先生真是个聪明人。”瘦削的维恩看着科伯恩像个年轻人一样，凑到了两位姑娘身旁。他转头看着罗尔斯，“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
“当然。”罗尔斯扫视了一眼周围，耸了耸肩，“这里太吵了，还是出去谈吧。”
他现在弄清楚了，三个人中只有贝克兰德大学的奥斯汀先生是真正想弄清楚情况的，那位检察总长只是迫于自身职责才跑来廷根的。毕竟林肯学院虽然答应了和阿德里安事务所合作，但终究还没开始。至少要等到罗尔斯带着阿霍瓦郡林肯学院出身的大律师返回贝克兰德，才会迎来各方的打压。
但这位阿尔伯特·维恩的想法，罗尔斯还没有猜透，不过作为“贿赂者”，对手又是普通人，没有什么是一次贿赂做不到，即使做不到还可以有第二次……
……
林肯学院的老厅和图书馆本来不是相连的，但在罗尔斯入学的前几年，经历了一场大工程后，就相互连接了。
作为沉闷的律师学院，这里唯一能放松的地方只有图书馆，毕竟那里收藏着许多书籍，不乏一些**。谁让图书馆里的书籍大多数是已毕业的学生捐赠的，作为过来人他们是最能理解学生的。
可现在那些不能离校的学生全部跑到了老厅打发无聊的时光，图书馆就没有几个人了。
“图书馆可是我刚入学时最喜欢的地方了，虽然小了点。”很久没回到这里的罗尔斯也难得抒发了下自己的感想。
阿尔伯特·维恩脚步很慢，还时不时停下，他看了一眼熟悉的图书馆道：
“我对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除了写东西的时候来这里查找一下资料。”
“最开始那半年，你也没来过？”罗尔斯转身看着他，要知道林肯学院的头半年是半封闭学习，没有允许是绝对不能离校的。
“呵呵，我身体不好嘛，而且我还要在廷根大学学习。”维恩眨了眨眼睛，好似他真的需要每天治疗一样。
罗尔斯了然，对方和他一样，甚至凭借他家族在廷根的势力，都无须付出什么代价，只需给个正当理由就行了。
“那你可错过不少好东西。”罗尔斯凭借着记忆，熟练地找出了一本绿色封皮的书籍递给了维恩。
“《芬尼·希尔》？”维恩接过书籍，看着上面的书名皱了皱眉。作为文学学士，他阅读过许多书籍，这本被遴选进学院图书馆的书很熟悉，但他又不确定自己看过。
“这本书还有另一个名字——《欢场女子回忆录》。”
阿尔伯特·维恩抬头看了罗尔斯一眼，这本书是**！不过这种事情在鲁恩很正常，看来这位年轻的大律师和正常鲁恩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维恩弯腰将书重现塞回了书架，起身说道：
“我有未婚妻了，不像你。”
“我才二十三岁，你已经三十岁了！”
“不，二十九岁。”
“贿赂”成功！
……
“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梅里诺律师说我是你们合作的难关吧？”阿尔伯特·维恩扫了一眼罗尔斯，“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在报业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贝克兰德日报》、《贝克兰德邮报》还有《塔索克报》背后的那些人才是报业的决策者，我们只能受他们摆布。
维恩家族在《每日观察报》有着一些股份，但是并不多。现在《贝克兰德邮报》想要并购掉《每日观察报》，所以我不得不来参加宴会，甚至阻止你们的合作。”
这与我和学院的合作有什么关系？《贝克兰德邮报》背后是新党，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我背后还有保守党，还有《贝克兰德日报》，这样做只能单纯恶心我而已。
“现在主持这场并购的是你的熟人——希伯特·霍尔，他对你的意见似乎很大。”
罗尔斯微微皱了皱眉，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意外和愤怒，只是感觉自己的情报来源还是太少了。在这场宴会前，梅里诺律师就知道了阿尔伯特·维恩的来意，知道了他背后是谁在主导，可作为合作方的阿德里安事务所却没有丝毫相关的情报。
甚至连这场并购案都没有什么了解，毕竟这种大型并购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谈不下来。要知道并购并非是看你要收购的对象，而是你的竞争对手愿不愿意。
“《贝克兰德日报》那边没有什么动作吗？”
“据说，这是尼根公爵和霍尔公爵约定的一部分。”维恩家族作为报业有名的存在，自然有各种小道消息。
罗尔斯眉头紧锁，尼根公爵并不是蠢货，能被黄昏隐士会刺杀，他的能力自然是很强的。可这种事情是可以退让的吗？报纸可是党派的喉舌！
“你不想让并购案成功？”
“除了最顶尖的三份报纸外，维恩家族在全国各地报纸都有点股份。一旦并购成功，新党压过保守党，两党大战起来，我们哪一方都惹不起！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维恩家族支持你和林肯学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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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画家和作家
身着燕尾服正装，系着宝蓝色领带的罗尔斯缓步从图书馆内部走出，阿尔伯特·维恩继续留在了图书馆，弥补年轻时的错过的乐趣。
对于维恩所说的并购案的主持者是希伯特·霍尔，罗尔斯是相信的，可他并不相信希伯特想要借助这件事来让维恩家族阻碍林肯学院和阿德里安事务所合作。
即使维恩家族是廷根的数一数二的富豪，在报业有着极高的影响力，可想要阻碍林肯律师学院还远远不够，即使是霍尔伯爵或者尼根公爵单独一位想要做到这一点都不容易。
虽然他刚刚在递给维恩《芬尼·希尔》时，使用了“贿赂”，但罗尔斯刻意控制了强度，只能让维恩对他产生一定的好感，并不能让他彻底信任罗尔斯。
毕竟罗尔斯只是“贿赂者”，不是“心理医生”。
这是他在这几天的宴会上扮演总结出来的守则。
贿赂是一门精深的学问，想要成功完成贿赂，必须考虑到对方需要什么。给予对方想要的东西，会迅速拉进两人的关系，但送的东西必须要有所控制。对方想要金钱，可以逐次给予，绝对不能一次给予过多，这样会加大对方的胃口，也会引起怀疑。
少量多次才是“贿赂者”应该做的，毕竟这不是战斗，逐渐腐化才是真谛。
而且相比于阿尔伯特·维恩这样的普通且有钱的人，罗尔斯更愿意和梅里诺这样“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合作，他的“贿赂”对于本途径的非凡者影响更为深远。可要是没有自己提前做好的合作计划以及律师合伙人方案，“贿赂”起到的作用就会太明显。
梅里诺是序列8的“野蛮人”，对序列7的“贿赂者”多少会有点了解，让他怀疑上只会对罗尔斯的计划造成很大的影响。
罗尔斯摇了摇头，无论希伯特阻不阻拦，和林肯学院的合作是他必须要做的，阿德里安家族的底蕴实在是太少了
等罗尔斯快走到老厅外时，发现本应该参与宴会的梅里诺律师正站在门口，他端着一杯红酒，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灰蓝色的眸子打量着远处的罗尔斯。罗尔斯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看来维恩的恐吓并没有吓到你。”
“恐吓？”罗尔斯看着完全不像老人的梅里诺，脸上的坚定退去，一副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梅里诺取得了大律师资格后，很少出庭辩护。可他在模拟法院的辩护我看过，他很擅长恐吓对手。”梅里诺端着酒杯，丝毫没有进入老厅的意思，“学院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进入贝克兰德，毕竟那里才是首都，但可供选择的目标都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打压。我们不是内殿和中殿，在贝克兰德的能提供帮助的人很少，在计划还没开始之前他们都会迫于压力选择退让。”
“看来我暂时顶住了压力。”罗尔斯耸了耸肩膀，怪不得梅里诺会告诉他维恩家族是合作的第一道难关。这是他特意安排的，来判断罗尔斯是否能承受来自维恩家族、新党、霍尔家族的压力。
“即使你没有顶住，我们的合作也会继续。”
梅里诺用手中的红酒杯微微致意道：
“你说的很对，留给学院的时间并不多了。而且你和菲利普私交很好，能帮你减少很多压力。”
维恩家族确实不想让新党的《贝克兰德邮报》收购《每日观察报》，但来自霍尔家族和新党的压力并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他们知道罗尔斯和尼根公爵独子菲利普勋爵关系较好，于是想要借助保守党和尼根家族的来对抗新党和霍尔家族。对于他们来说，保持自己独立，在两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才是最大程度攫取利益。
可维恩家族也知道，这场收购是尼根公爵和保守党默许的，没有什么重大变故，尼根公爵是绝对不会违背之前的承诺。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必须做些什么，哪怕纯粹是拖延时间也行。明年可是大选之年，将并购案拖到明年，维恩家族自然可以在两党之间摇摆。
维恩家族凭借自身的渠道知道主持并购案的希伯特·霍尔和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派出了阿尔伯特·维恩想要将并购案的争端变为私人争端，这会对并购案产生很大影响。
梅里诺律师稍稍一点，罗尔斯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维恩家族想要借助菲利普·尼根来拖延并购案，林肯学院也想借助菲利普·尼根来抵挡各方的压力。
所以，贿赂双方是“共赢”，而不是单方面的获利。明晓了这一点，他能感受到自身魔药消化了很多，只要再有一次契机，应该就可以彻底消化了。
“还有些时间，我们进去吧。我特地从恩马特港请来了几位有名的画家，我记得你父亲特别喜欢肖像画，他赚的第一笔钱就请了个美院学生为他画了一幅肖像画。”
梅里诺二十多年前也曾经在贝克兰德闯荡过，他林肯学院的出身，遭到其他三大院的排斥，但和罗尔斯的父亲梅森·阿德里安有过一段不错的交情，否则罗尔斯也不能快速毕业。
这个年代的肖像画其实和罗尔斯前世的朋友圈一样，都是富豪或者贵族炫耀的凭证。梅森·阿德里安极其喜欢肖像画，罗尔斯现在居住的西区加斯顿街45号内，墙上到处都是他巨幅单人肖像画，只是等罗尔斯母亲去世后就不再有了。“我出生后，我父亲就不再请人绘制肖像画了。”
梅里诺一愣，他明白了罗尔斯话中的意思，脸上也有了些许惆怅：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母亲，但我想她应该是个很和善的人。”
罗尔斯看向梅里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没有见过我母亲？”梅森和梅里诺的关系是不错的，否则只凭借阿德里安事务所还不能让学院对他“额外开恩”。
“我离开贝克兰德的时候，你父亲还没有开事务所，后来我一直留在学院任教，很少去贝克兰德。”梅里诺看向远方，“好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朝着老厅内部走去，罗尔斯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
罗尔斯看着站在梅里诺身边的一位中年人，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脸庞瘦削而苍白，不像是画家，倒像是一位疯狂科学家。他旁边站着的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容貌俊美，右手尾指上戴着一枚血红宝石戒指。
“这位是斯蒂芬·莫索斯，不仅是顶尖的画家，对心理学也很有了解。”
梅里诺红酒杯指向中年男人，接着指向身旁的年轻人，还没开口，那位年轻人就朝着罗尔斯伸出了手掌，俊美的脸上笑容温和：
“我是丹尼尔·艾略特，一位刚刚入门的绘画爱好者，现在在和莫索斯先生学习绘画。”
罗尔斯也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
“你好，罗尔斯·阿德里安。”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蒂芬·莫索斯和罗尔斯碰了碰酒杯，笑着介绍道：
“哈哈，丹尼尔，阿德里安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大律师，他可是鲁恩最年轻的大律师，比你还要年轻呢！”
罗尔斯看向俊美年轻人丹尼尔·艾略特，丹尼尔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年龄竟然比他还大。他呡了一口红酒道：
“不过，艾略特先生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啊！”
“别看艾略特年轻，他的文章在恩马特港那里可是有很多人追捧的。相信他和莫索斯先生学习后，肯定能在美术界拥有一席之地。”梅里诺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必须了解每一位宾客的资料。
一旁的中年人斯蒂芬·莫索斯拍了拍艾略特的肩膀，感叹道：“相比于作家，画家可是很难出名的，也不知道他选择这条路对不对。不过恩马特港的夫人小姐们确实很喜欢他的文章，有这个前提在，至少不会像考克斯那样。”
考克斯就是那位被希伯特捧上去的老画家，今年七十三岁，一直被美术界排斥。直到前段时间的贝克兰德美术馆展览了他的画作，一跃成为美术界知名画家。
艾略特低下了头，小口啜饮着杯中的香槟，不再开口。他比罗尔斯大三岁，在恩马特港小有名气，但正如莫索斯所说，他是凭借着俊美的脸蛋才获得了追捧。
作为“律师”途径的非凡者，罗尔斯和梅里诺自然听懂了莫索斯话中的意思，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
看着远处和宴会的客人谈笑风生的莫索斯，他将自己的学生艾略特介绍给那些人，又话中夹枪带棒地讽刺艾略特。梅里诺眉头紧锁，没有什么皱纹的脸上也挤出了了几道浅浅沟壑。
“我不应该请他来的，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罗尔斯有些好奇，他对美术界没有什么认知，尽管他接受相关的教育，可也只是大概了解一些绘画风格，具体到画家身上的话，那就没什么了解了。
“斯蒂芬·莫索斯是顶尖的画家，但绝不是一个好老师。他收了好几个学生，但是都没什么成就，有的因为他的教育方式，而彻底放弃绘画，甚至有被送进疯人院的。”梅里诺朝着俊美的艾略特抬了抬下巴，“丹尼尔·艾略特虽然是靠着长相获得了许多夫人小姐的追捧，可不得不说他的文章是有一定水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和莫索斯学起了绘画，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疯人院？”罗尔斯有些疑惑，即使这样被打击，也不至于被送到疯人院吧？
“嗯。”梅里诺凑近降低声音，“听说也有的直接自杀了，但调查之后也没有什么说法，这可能和他研究过心理学有关。不过莫索斯的画确实有他独特的风格，影响了很多人。”
“哦。”罗尔斯看着远处的斯蒂芬·莫索斯，随着他的介绍，那位俊美的艾略特头越来越低。如果这里不是林肯学院，这里的客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肯定想直接离开。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手持一把枪管偏长的银白色左轮，对准了刚刚翻窗进来的男孩。男孩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不符年龄的老旧大衣，戴着圆顶帽子，一双少见的红色眼睛中充满惊恐。
这个男孩克莱恩并不陌生，他手中的左轮就是从这个男孩的渠道买到的。男孩的名字是伊恩·赖特，住在明斯克街58号，是一群半大孩子的头，擅长打探消息，偶尔还售卖枪支。
“伊恩·赖特，我不记得那天你自我介绍时说还擅长盗窃，我想这样的话我要请法辛警长来一趟了。”法辛警长是负责明斯克街的资深警长，经常在街上巡逻。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伊恩突然有了勇气，他靠着窗户站直身体，嘴唇有些颤抖说道：
“很抱歉，侦探先生，我也没有办法，我惹了大麻烦，不得不来找您帮忙。您放心，这对您来说，没什么危险，只要帮我送一封信就行。就送到您买左轮的地方，桥区的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克莱恩看着对面的伊恩，放下了手中的左轮，他做过占卜对面的男孩并不是非凡者。哪怕不需要左轮，凭借“小丑”的身手也能制服他。
他走到一旁的衣帽架上，从风衣口袋翻出一枚四分之一便士硬币，默念着“伊恩·赖特会给我带来危险”的话语，往上弹出铜币，并看着它落到掌心，人头朝上。
答案是肯定的，伊恩会带来危险。
不过克莱恩并没有立刻将伊恩赶出去，他示意伊恩走到墙角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快速扫视了外面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作为一个“占卜家”，克莱恩知道这种简单的占卜并不能说明什么。比如伊恩惹上了某个普通人组成的黑帮，这同样会给他带来危险，但这种危险是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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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尾随
煤气灯亮起，将客厅照亮，半大男孩伊恩·赖特的血色眼睛眨了眨，好似不太适应突然来亮起的灯光。
“为什么会找我？”
披着风衣的克莱恩走到长条沙发旁坐下，“啪”地将那柄银白色的左轮放在了茶几上，他双手交握，打量着对面有些明显惊恐的伊恩。
伊恩目光越过茶几上的左轮上，双手绞揉着棕色帽子的帽檐：
“莫里亚蒂先生，这件事情和我前任雇主有关，现在那些人已经知道我了，所以我急需找人帮我去送一封信。”
“你身边的那些人呢？”
“他们年龄和我差不多，只要一进入桥区就会被那些人抓起来。所以我想找一位陌生人帮忙，可附近的人都看不起我们。只有您，您刚到贝克兰德，又是侦探，对我们也很好。”伊恩不停舔着干裂的嘴唇，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屈和不甘。
克莱恩微微点头，这一点他知道。在这几天内，他的房东萨默尔太太已经提醒过他几次了，让他不要和伊恩等人交往过深。
“我会支付您足够的报酬，1镑，不，5镑！只要您送口信给勇敢者酒吧的卡斯帕斯，说‘老头’找他。”见莫里亚蒂侦探没有答话，伊恩手中的帽子已经被他抓变形,他两腮紧绷起来，嘴唇紧呡：“我知道5镑雇佣不了您这样的人,您可以从卡斯帕斯那里再拿一些。”
我这样的人？非凡者？他认为我是非凡者？
克莱恩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悄然轻叩了左边牙齿两下，“灵视”之下,伊恩·赖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天生具备特殊的类型或者说非凡者。
他是刚刚从我的硬币占卜上看出了什么？可我的动作很小心啊？
虽然伊恩不是非凡者，只是单纯观察力出众,可这代表着他最起码和非凡者打过交道。要知道这件委托本身很简单，只需要跑一下腿，根本不需要5镑。
“我去趟盥洗室。”
克莱恩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左轮，也不管伊恩惊讶的表情，径直往一旁的盥洗室走去。关上门,再次取出了口袋中那枚四分之一便士硬币,向上弹起。
当！
铜币翻滚往上,克莱恩眼眸转深,默念着这件事情是否存在超凡因素。
然后，他右手摊开，试图接住下落的铜便士。
当！硬币从他的指尖划过，落到了地上，咕溜溜滚出好远。
这种结果就意味着占卜失败。
“看来伊恩隐瞒的事情比我想象得多啊……信息缺乏到连模糊的占卜结果都得不到……”克莱恩往内收紧下嘴唇,弯腰拾取起那枚铜币，接着按下了冲水按钮。
不过，我完全可以找另一个人帮忙啊！伊恩找不到人，不代表我找不到啊！可伊恩说是急需，也不知道有多急,如果可以等到白天的话,我就答应下来，否则就拒绝。
克莱恩推门走出盥洗室，远远看到伊恩还呆呆地站在茶几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件委托很急吗？”
“嗯？”伊恩抬头看着大步走来的克莱恩，“不，只要明天早上通知到就行了，现在去通知的话也会被发现的。”
“明天早上？”克莱恩松了口气,“具体几点。”
“九点,酒吧九点开门,您可以八点半从后门进去。”伊恩越说越快,手中的帽子也不用受折磨了。
还是九点吧！克莱恩缓缓点头，继续问道：
“嗯，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明天早上随意找个人去带口信？”
伊恩低下了头，整理着有些褶皱的帽子：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被跟踪，卡斯帕斯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他。”
跟踪？看来我要再做一个占卜！
克莱恩看着低下头的伊恩，微微皱了皱眉：
“所以，你今天要在我这里住？”
“可以吗？”
看着伊恩缓缓抬头，那双红色的眼睛带着些期许，让克莱恩一愣，他想起了老尼尔，他嘴角一勾，随即板起了面孔：
“你在客厅睡！”
……
清晨，看着头上的阴云和隐约可见的淡黄色雾气，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克莱恩轻轻吐了一口气，怪不得现在鲁恩要成立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不过他很怀疑委员会的建立究竟会起多大的作用。
他在来了以后，特意搜集了相关的资料，发现关于这个委员会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的是希伯特·霍尔，他是霍尔伯爵的长子，毁誉参半。大部分的负面新闻都来自另一个人菲利普·尼根，尼根公爵独子，希尔斯顿警局局长。
所以，克莱恩对这件事情并不抱有多大希望。作为一个键盘政治家来说，对于其中的猫腻他是有点了解的。委员会成立提案是月初才有的，可希伯特在八月中旬就开始有相关的提议了；而那位菲利普勋爵像是捡现成的，希尔斯顿警局因为诺齐克案失去了独立的资格后，菲利普被紧急调回直接担任副局长，月初直接升任局长，不过听说前任局长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摇了摇头,“啪”地按开金表,七点四十二分,克莱恩将帽子往下压了压，拄着手杖走出了明斯克街15号，伸手拦了一辆公共马车前往桥区。具体要不要雇佣人去送信，到了桥区再说。
半个多小时后，马车缓缓靠近了铁门街附近，克莱恩走下了马车，好似寻找方向一样扫视了周围一圈后，朝着远离铁门街的方向走去。
在临近铁门街另一条街道，克莱恩缓步走进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一份8便士的费内波特面，又配了一杯3便士的热牛奶。点完餐后他拿起了一旁的一份三天前的报纸仔细阅读了起来：
“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议案引起上下议院的讨论，贝克兰德的明天何去何从？”
克莱恩的注意力没在报纸上，这上面的报道他三天前就看过了，他眼睛的余光停留在外面一位穿着警察制服，肩章为一个v型的警员身上，那位警员大概二十出头，不停打量着从身边路过的行人，仿佛他们都有可能是潜藏的罪犯一样。
扮演的挺像，可是一个警员怎么能会把自己的枪藏起来呢？
克莱恩所居住的是中产阶级聚集乔伍德区，时常有警察巡逻，不同于廷根，这里的警察除了警棍外，还有一把左轮，但都是挎在腰间的枪袋里，不会像外面那位警员那样，使用的是腋下枪袋。而且，他的站姿似乎也有着明显的军人风格，和警察有着明显的区别。
作为曾经的督察，又接受过高文军事训练的克莱恩，很有底气做出这个判断。他们是来抓伊恩的？他贩卖军火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个扮作警员的人能大摇大摆地站在街上，身上又有着军人的影子，自然不可能是假冒的，很有可能是军队或者是军情九处的人。
克莱恩悄然取出了一枚硬币，轻轻向上弹起又伸手接住，数字朝上代表着否定。不是来找伊恩的？再次向上弹起，硬币掉落在地上，占卜失败。
看到那位警员的目光朝店内看来，克莱恩顺势掏出几枚硬币放在了桌子上，又将掉落的硬币捡起……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刚刚占卜警员和伊恩有关失败了……克莱恩挑起盘中的费内波特面，将肉酱拌匀，透过氤氲的热气悄然打量着门外的警员的动作。
他在仔细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重点在那些男人身上，似乎停留在那些肤色较深的男人身上的时间更长，他气场的颜色是蓝色，很冷静……
严重缺乏情报的克莱恩即使能观察出很多东西，也无法做出什么有效推断，他毕竟只是玄学侦探，推理全靠占卜。不过他暂时放弃了亲自去送口信，决定还是临时雇佣一个人去。
……
克莱恩从勇敢者酒吧门口经过，余光中一个身上带着酒气的颓废男人走进了酒吧，这是他花了两苏勒雇佣的，是经过占卜确认他能把话带给卡斯帕斯后才选中的。
尽管这条铁门街只走了一半，但克莱恩感受到这条街道上有很多人都不太正常，虽然不是非凡者，可他们都在观察着街道上的每个人。
看着街道上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克莱恩越发肯定之前发生的铁门街瓦斯爆炸案肯定是涉及到了非凡者。这里是数百万人居住的贝克兰德，万都之都，隐藏的非凡者肯定比廷根这个人口二三十万的小城要多的多。
悄然避开了暗中跟随他的人，克莱恩身影消失在桥区的某条巷道。十几分钟后，已经是另一身装扮的克莱恩雇佣了一辆马车，驶出了桥区。
马车内，克莱恩从马车窗口向外看去，眉毛微皱，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他确定马车后并没有跟踪他的人，将一枚硬币抛起，数字朝上，没有人跟踪他。
握紧手杖，克莱恩靠在马车厢壁上，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逆转四步前往灰雾之上。马车行驶的过程中，他连续使用硬币占卜数次，得到相同结果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明斯克街临街下了马车，克莱恩见左右无人，从窗户翻进了自己家，他怕明斯克街上也有监视的人。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巧，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伊恩·赖特瞬间将目光投向了他。
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取出了风衣口袋里折叠扭曲的半高丝绸礼帽，克莱恩目光在伊恩的棕色圆顶帽子上扫过，那件帽子上已经没有任何褶皱了，沉声道：
“你要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哦，好的。”
伊恩愣了一下，接着从不合身的老旧大衣左侧口袋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它们似乎严格按照着面额从大到小的顺序层层叠加，非常整齐，递给了克莱恩。
看见对方将钞票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几位国王的肖像都必须人头朝上，不能有一点差错，克莱恩忽然有些烦躁。
这是强迫症晚期啊……他无声吐了口气，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报酬，扫了一眼钞票面额，分毫不差，整整5镑。他嘴角露出笑容，将钱放到了口袋里：
“你不怕我骗你吗？”
“莫里亚蒂侦探，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伊恩整理了下帽子，指了指窗户，“我可以从那里出去吗？”
我才不想让一个半大小子发好人卡呢！克莱恩嘴角的笑容消失，沉默的点了点头。
伊恩还没走几步，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克莱恩：
“莫里亚蒂侦探，我还能再委托给您一件任务吗？”
不，我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虽然不知道伊恩到底卷进了什么事件里，可克莱恩凭借着灵感能感受到，这件事情应该小不了。可还没有等他拒绝，伊恩再次开口道：
“我想请您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那些朋友，我让他们呆在58号，里面虽然有吃的，可也只够两三天。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买一些吃的送过去吗？”
克莱恩沉默了一会儿，在伊恩的惴惴不安中点了点头。等他继续向窗户走去时，克莱恩开口道：
“等一下。”
看着伊恩疑惑地转头，克莱恩把他的圆顶帽子拿了下来，将自己的鸭舌帽戴在他头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你去买一套，如果有人跟踪你的话，你的衣服太过明显了。”
伊恩将鸭舌帽戴正，朝着克莱恩微微鞠了一躬，红色的眼睛周围有些泛红：
“莫里亚蒂侦探，您是个好人。”
“去吧，小心点。”
看着伊恩翻出了窗户，克莱恩走到窗户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嘴角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伊恩在街道上的动作不太对，那种表现就像是有人在和他说话一样。
返回卧室后，克莱恩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他要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对不对。
灰雾之上，克莱恩靠着青铜椅背缓缓睡去，朦胧的画面中他又看到了勇敢者酒吧，他刚刚走到离酒吧四五十米的距离，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身边，那是一位头戴小巧黑色软帽，身穿哥特宫廷长裙的女子。
马车厢内，有着淡金头发，眼眸蔚蓝的女子微微托着下巴，她有着相当精致的容貌，但脸色异常苍白，饶有兴趣地看着正用硬币占卜的克莱恩，而克莱恩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要知道他当时是开了灵视的！
穿着宫廷长裙的女子一直跟随着克莱恩来到了明斯克街15号，又跟随伊恩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两种仪式
灰雾之上，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上首，十指交叉靠住下巴，从刚刚的占卜中他可以确认在返回途中是一直有人跟随他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他的灵感没有欺骗他，欺骗他的是“灵视”。
自从成为“占卜家”后，在扮演时“灵视”帮助了他很多，甚至他在初次服用魔药后他可以看到老尼尔被“隐匿贤者”污染的痕迹,只是缺乏相关知识才会被糊弄过去。除此之外，“灵视”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占卜不是万能的，灵视自然也不是万能的！
克莱恩食指敲击着桌面，从跟踪他的那位女子的状态来看更像是幽魂、怨灵一类的生物，可他还是值夜者的时候巡逻过拉斐尔墓园,也解决过冤魂恶灵之类的问题。这些生物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灵智，全凭着本身的执念来维持自身的存在。
而跟踪他的女子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在克莱恩尝试硬币占卜时，她脸上有细微的表情变化，所以她要么是传说中强大的灵界生物，要么是非凡者，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可她是什么途径的？
“死神”途径好像没有这样的能力，又不是“女巫”那样单纯的隐身，而且她能干扰我的占卜，难道是“占卜家”后续的序列？克莱恩成为非凡者只有几个月，虽然经过了系统的学习，可碍于自身序列，对大多数途径依旧缺乏足够的了解。
缓缓摇了摇头，那位非凡者是什么途径暂时不重要，她跟踪我的目的是找到伊恩,而且在发现伊恩时并没有直接出现,反而还和他沟通了几句。所以,伊恩让我去勇敢者酒吧带口信给卡斯帕斯，主要是想联系那位鬼魂一样的非凡者。
克莱恩挠了挠额角,他在想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贝克兰德的非凡者太多了，他刚刚来到贝克兰德还没有几天，就卷进了涉及非凡者的事件中。而且从那位非凡者没有什么动作就能干扰他占卜来看，至少是序列6甚至可能是序列5的非凡者。
一个只有七八个半大孩子的团体背后都有一位比他强大的非凡者，这让克莱恩有些颓丧，他原本还想把伊恩等人转化成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明斯克街小分队呢！
嗯，桥区……涉及到桥区的事情可真多啊！瓦斯爆炸、桥区下水管道的那些野兽、还有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加上勇敢者酒吧的那位非凡者……最近要远离桥区，涉及到桥区的任务也不能接！
不过，伊恩的委托好像是自己第一个正式任务，我是不是要找一条别的出路了？
虽然克莱恩手中还有927镑12苏勒，还有8便士的硬币，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正式工作，侦探这样的行业收入又不固定，非凡者的支出又远超正常人，找一条发财的路子对于他现在来说至关重要。
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在那份三天前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小广告，一种新型交通工具需要投资，明天上午去看一看有没有投资的价值，顺便再买一些面包带给58号的那群孩子。
一会儿还是先补一觉再说，他半夜被吵醒，又起的很早，继续睡眠。
……
“啊~哈”
霍伊河旁的旅馆的豪华客房内，打着哈欠的罗尔斯将窗帘拉开，九月的廷根虽然已经略带凉意，可每天出现的太阳总能给人带来好感，特别是他这样久在贝克兰德生活的人。
昨天的宴会结束时，林肯律师学院的监督、皇家大律师梅里诺正式宣布了和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合作。尽管关于合作的消息在之前就已经传闻颇广，到场的客人都或多或少有了准备，可梅里诺宣布后，还是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宣布之后，作为合作的两个对象，梅里诺和罗尔斯直接离开了宴会，开始了具体的商讨计划。原本这应该是宣布前的工作，但以梅里诺为代表的林肯律师学院显然想在各方施压前就达成合作，这样不仅有了足够的时间来等各方反应，也让阿德里安事务所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作为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罗尔斯和梅里诺等人商讨到很晚，对于每个合作条款都一点点仔细讨论，都是大律师出身，相关的能力自然都不缺。在这场商讨中，罗尔斯并没有使用“贿赂”，让条款偏向自己，这不符合长远利益。
商讨持续到半夜，最终还是以林肯学院那些普通大律师体力不支而暂时终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商讨还会持续几天，毕竟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决定未来命运的合作。
罗尔斯也让人拍了电报给留在贝克兰德执掌事务所的埃德蒙·罗伯特叔叔，请他派几位高级事务律师前来，他们才是制定合作协议的主力人员。
忙碌了大半夜，罗尔斯直到接近中午才起床，叫了一份午餐，准备享受难得的清闲，可已经成为鲁恩律师界顶层新闻人物的他来说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阳台的小桌子上不仅放着他白面包、香煎牛排配黑胡椒汁、牛奶，草莓蛋糕外，还有已经几十张请帖名片，比他正式来到廷根时还要多。送午餐的服务员告诉他，因为罗尔斯的缘故，这间旅馆的房间已经供不应求了，甚至临近这里的旅馆也爆满了。
不过服务员的话也只能听一听，现在可是对面大学城开学的时间，本就是高峰期，入住的客人很多，他只不过又吸引了一部分人而已。
用餐刀轻轻切割着牛排，嫩红的牛肉蘸着些许略带粘稠的黑胡椒汁送入口中，喝了口温热的牛奶，罗尔斯翻阅着放在一旁的名片请帖，他对面的位置一道身影勾勒出来，穿着淡蓝色带着褶皱荷叶边的长裙，戴着同色的纱帽，灰色的眸子看着临近的霍伊河面。
“你回来了，要来一份吗？”
罗尔斯翻阅的动作没有停下，时不时从中挑选出一份请帖或者名片，这些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也是他不能拒绝的。对于雅莉希亚的到来，他昨天晚上在宴会上就感知到了，只不过一直到他返回旅馆休息，雅莉希亚也没有主动出现，罗尔斯也不能主动挑明这一点。
“不用。”
“嗯，等我一会儿。”接下来就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只有罗尔斯的咀嚼声和翻阅名片和请帖的声音。
“嗯？”
罗尔斯翻出了一张请帖，请他去参加后天廷根大学艺术馆的美术展览，主要展览的是斯蒂芬·莫索斯关于恩马特港的系列风景画。这样的请帖是罗尔斯完全可以放弃的那种，但是他还是将它拿了出来放到了旁边。
一切结束后，罗尔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边整理手中的请帖边说道：
“食灵者的胃袋我已经拿到手了，深海枪鱼的血液下周应该可以拿到。”
雅莉希亚愣了一下，目光从霍伊河面上移到罗尔斯身上，有些疑惑道：
“周日是满月？”
满月？满月呓语？
看着对面的雅莉希亚，罗尔斯手中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佛尔思这次使用手链比原先提前了，多经历了两次满月呓语，如果奥黛丽没有把愚者的尊名给她，恐怕她很难度过这次的满月呓语。
“能提前拿到吗？”雅莉希亚蜡像般的面容上出现了情绪波动，深灰的眸子中也增添了几分焦急。她这次回到西维拉斯郡，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了族人，将满月呓语的事情忘记了，而且族中也没有相关的材料和对应的神奇物品。
罗尔斯眉头皱起，这周的塔罗会上阿尔杰说要等到下周的海盗聚会，而且只是说出现的概率很高，并没有保证说一定会出现。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
“我尝试问一下，但是不能保证。”他只需要麻烦一下“愚者”先生，其余倒是不会太麻烦。
“好。”
雅莉希亚沉默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莱加特长老暂时不会强制把你带走，不过族中大部分人的一间还是希望你能回到原先的驻地，在那里尝试呼唤祂的尊名。如果成功的话，塔玛拉家族可以给你一件神奇物品，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是一件“1”级封印物，或者一份‘律令法师’的非凡特性。”
如果成功的话，那我还能不能回来？
罗尔斯没有问这个问题，目光移向对面的廷根大学：
“莱加特长老？”
“他是家族中两位‘狂乱猎手’之一，另一位是赫里斯托长老。”
两位“狂乱猎手”……罗尔斯嘴巴渐渐呡成一条线，塔玛拉作为第四纪被追杀的天使家族，竟然还有两位序列3的圣者，加上掌握的那些封印物，即使在隐秘组织中也是较为强大的存在了。
在神灵只能神降的第五纪元，如果出现一位序列1或者数位序列2，那塔玛拉家族就有一定的机会正常出现在世界上。
“他们没有尝试成为天使吗？”
雅莉希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罗尔斯的问题：
“序列2‘平衡者’的仪式需要完成一次影响十万人以上的平衡，无论是非凡者还是普通人都可以，影响到的人数越多、序列越高、时间越长，效果就会更好。哪怕在第四纪，能完成这个仪式的非凡者也很少。”
这个仪式好抽象啊……罗尔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未必会跳途径，可这是“律师”的相邻途径，作为秩序两途径来说，在序列4之后想要晋升，必然要和这方面产生一定联系。
他对“平衡者”的仪式是有一定猜测的，无论是三大教会在贝克兰德几个区域的平衡，还是鲁恩王国的王宫索德拉克宫，都隐约透出平衡的意味。索德拉克在古弗萨克语中，意思是“平衡”。
可是这个仪式实在是有些抽象，平衡？那是平衡什么？是政治上的平衡还是秩序上的平衡？
“不过我们并不能确认这个仪式是否正确，只是从典籍中有类似的记载。”这句话说完，饶是缺乏足够表情的雅莉希亚也有些难以维持那副平静的神情，有些尴尬的看向了在河上划着赛艇的学生。
“你们也不能确认？”
罗尔斯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什么叫做不能确认！这种事情是可以用不确定来说的吗？
“我们已经失去了‘平衡者’的魔药配方，只保留了一份被粉碎又聚合的‘平衡者’特性，可缺乏仪式。通过翻阅族中的典籍后，从一位‘平衡者’先祖的日记中找到了对仪式一些描述，可具体的仪式详细记载。”
雅莉希亚似乎也知道有些不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岸：
“那份日记里还有关于‘律师’途径序列3‘狂乱法师’的描述，需要让自己的命令在一万人中得到服从，并对违背命令的人做出惩戒，那位先祖将这两种仪式的相关描述放在了一起。”
原本还只是有些担忧自己仪式的罗尔斯这下彻底心凉了，序列3的‘狂乱法师’虽然比“平衡者”的仪式要好完成一些，但绝对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做准备，一万人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想到了他名义上的老大，“黑皇帝号”的主人、“五海之王”纳斯特·所罗门，那是他已知的唯一一位“狂乱法师”。作为海盗王者，他制定了一个规则或者命令，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所罗门帝国的后裔，恪守着不杀害俘虏的美德，只洗劫财物，并让海盗们遵守这一准则。
碍于他强大的实力和势力，只有少数人不愿服从他的命令，比如“血肉之树号”的主人，“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大海上的海盗数量肯定是超过一万人的，更何况除了海盗以外，沿海生活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要受到“五海之王”的影响。
不过，塔玛拉家族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在被追杀的过程中损失也很大，要知道亚伯拉罕家族还保留着“旅法师”的魔药配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画作和心理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克莱恩眉头紧皱，有些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将盖在身上的一张薄毯胡乱地一卷，掌根轻轻叩击着自己的额头来让自己快速清醒起来。他的耳边一阵阵虚幻层叠使人心烦意乱的祈求声回响着，右手上四个黑点的印记也重新浮现。
男性的祈祷声？“太阳”还是“倒吊人”？他們怎么会突然找我？
猛地晃了晃脑袋，克莱恩从床上爬起来,确认卧室门关闭后，用灵性封锁了房间，逆转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他将视线投向灰雾之上的深红星辰，发现是象征着“皇帝”的那颗深红在收缩和膨胀，克莱恩没有立即将灵性蔓延过去，他双臂环抱，身子向后靠着椅背。如果是“太阳”或者“倒吊人”他会立刻接通画面，可“皇帝”不同，他几乎没有主动祈祷过，也不像“太阳”和“倒吊人”那样几乎接触不到高序列强者。
“皇帝”的身边可能有一位高序列强者在保护他，他自身又了解许多神秘学知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麻烦到“愚者”的。如果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克莱恩能解决的可能性很低。
克莱恩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听一下的，如果办不到那就只能拖着了。他将手伸过去，蔓延灵性触碰那颗代表“皇帝”的深红。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的垂听；”
……
“……我希望能尽快获得深海枪鱼的血液，最好在周日之前，请您将我的请求转给‘倒吊人’先生,我会提高相应的报酬……”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松了一口气，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很不正经地将双肘撑在桌面,腰部用力身子向上窜了一节,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熟练地将“皇帝”的祈求画面丢给了“倒吊人”。
因为还要等“倒吊人”的回复，克莱恩没有立刻回到现实中，经“皇帝”这么一搅和，他的困意也消散了一点。看着对应“倒吊人”的那颗深红还没有回应，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吐槽道：
“也就是我现在的信徒少，可以一对一服务，甚至身为‘愚者’还要等信徒回应……也不知道，七位正统神灵在教会创立之初，是不是也这样对待信徒。不过作为神灵的祂们应该有很多手段来处理信徒的祷告，否则早晚都会烦死。”
不过，“皇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着要深海枪鱼的血液，之前他并没有展现出对深海枪鱼血液的渴求啊？他不怕“倒吊人”狮子大开口吗？周日之前……周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深海枪鱼这种非凡生物虽然生活在海里，可家大业大，甚至可以调动高序列非凡者的“皇帝”也弄不到手吗？还是说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拿到了深海枪鱼的血液？
我记得“倒吊人”好像给深海枪鱼血液的估计是10ml200镑，“皇帝”要了20ml，如果这是魔药配方的主材料，那这份魔药对应的应该是序列8，可“皇帝”不可能是序列8啊！为他的手下？那也用不着他亲自去找，随便找个人去行了……除非需要这份魔药的人对他很重要！
不过我连“皇帝”是谁，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身体里渐渐升腾起的睡意让克莱恩已经彻底瘫软，上半身直接趴在了桌面上，仿佛那就是一张温暖的床。
代表着“倒吊人”的那颗深红终于有了回应，开始有规律地膨胀和收缩，克莱恩爬起了，尽管没有人看见他还是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伸手点向了那颗深红。
朦胧的画面中，低下头颅的“倒吊人”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成祈祷姿势抵住额头：
“……我会尽快获得深海枪鱼的血液，但不能保证在周日前得到。”
得到“倒吊人”回复后，克莱恩没有心思去考虑“皇帝”的目的了，将回复画面丢向了代表“皇帝”的深红，就返回现实继续补觉去了。
……
作为鲁恩王国最出名的两所大学之一，廷根大学的占地面积极广，所以大部分的学院和宿舍普遍都是一二层楼左右的建筑。但这不代表这些建筑有多矮，比如罗尔斯面前的廷根大学艺术馆，虽然只有两层，却又十几米的高度。
十几根灰白色巨大石柱拔地而起，七扇大小不一的拱门上方浮雕着各式人物，房顶突兀而起，屋顶也削尖，二楼的窗户没有采用彩色玻璃，统一为透明玻璃，让光线更好地进入艺术馆内部。
最中间那扇最大的拱门已经对开，前来参观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由廷根大学的学生们维持着秩序。廷根是“大学之城”，在这里就读的学生数量已经超过了这座城市的五分之一，对绘画雕刻等艺术接受程度较高。
更何况今天举办绘画展览的是斯蒂芬·莫索斯，被公认的世界顶尖画家，他所擅长不被贵族们欣赏的风景画，善于观察光线、水汽、空气的微妙关系，并将其描绘
^0^出来。在他的笔下，哪怕是没有感情的植物、大海、天空都仿佛有了人的情感。
三年前斯蒂芬·莫索斯离开了他的家乡贝克兰德，来到阿霍瓦郡，并在离廷根不远的恩马特港暂住。今天要展览的就是他这三年的成果，关于恩马特港的系列风景画展，并且还有他关于对新画派的探索。
作为受邀者，持有请帖的罗尔斯自然不用在门外排队，而是在斯蒂芬·莫索斯的陪同下，和受邀前来的客人一起参观他的画展。
走在最前面的斯蒂芬依旧面色苍白，但明显多了几分红润，看来即使对于他这样的能在鲁恩王国最知名的两所大学之一举办自己的画展，也是值得兴奋的一件事情。只要征服了这所学校的学生，那就代表中产社会及以上的人士认同他的艺术水平。
谷嚾/span他的那个作家徒弟，脸蛋俊美的丹尼尔·艾略特跟在他身边，和他一样的湛蓝眸子没有神采，尾指上依旧带着那枚红宝石戒指，低着头默不作声，显然还没有从前几天的斯蒂芬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斯蒂芬用掌根向上托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湛蓝的眸子带着些许兴奋，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停在了一副画前。
这幅画描绘的是月夜在在海上打鱼的渔夫，天空中乌云密集，不见一颗星辰，只有一轮红月散发着血色光辉，海上层卷的浪花拍击着条小船，小船上年老的渔夫举着一盏马灯，在血色光辉的照耀下那盏马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在马灯淡淡光芒下，在血色光辉下，渔夫布满皱纹的脸上被映照成两种颜色，一面和煦温暖，一面阴寒冷郁，他两颗混浊的眸子也染上了两种颜色。昏黄和血红。那条小船下，蓝的几乎黑的海水中一团团模糊的阴影出现，像是渔夫的鱼获，也像是大海深处的怪物。
罗尔斯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但和大众的审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之前的莫索斯展览的绘画中他都随大流地点头称赞，让自己没那么突兀。
可在这副画前，他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过那些之前交口称赞的宾客，他们显然和罗尔斯一样，觉得这副画有些诡异，似乎和之前的绘画风格有些不太一样。
一位明显带着艺术气息，头发灰白，胡须也灰白，戴着灰色棉织鸭舌帽的中年人开口了：
“这幅画和之前的那几副在光线的处理上，有着很大的进步，月光在乌云层中的折射很有感觉，特别是绯红的月光和暖色的马灯光芒既融合又分离……”
在他开口后，又有几位宾客接连开口赞赏，但是都和那位中年人没有什么区别，基本上都是对光线、乌云、渔夫皱纹的赞赏，但对画中渔夫那诡异的脸庞和海中那团阴影没有提及半点，全然不像之前恨不得赞赏每一处细节。
耳中听着赞赏，罗尔斯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画上，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画作作者斯蒂芬·莫索斯，他瘦削而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血色，他的金丝边眼镜在头顶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光芒，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眼神，他的嘴角隐约翘起的弧度似乎逐渐在抹平。
在之前的画作前，尽管那些人也在竭力称赞斯蒂芬的绘画技巧，但他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也只是回以礼貌性的笑容。可来到这副画之前，斯蒂芬的嘴角就有了些许弧度，显然这幅画才是他的得意之作。
罗尔斯的目光落在画家斯蒂芬身上没几秒，斯蒂芬就转头看向了他，眼镜下的湛蓝眸子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似乎带着些许期待，希望罗尔斯开口评价。
站在人群靠后的罗尔斯皱起的眉毛舒展开，等一位画家赞美结束后，微微上前几步，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人听见：
“我认为这副画除了光线外，海面下的那几团阴影也很巧妙。对于渔夫来说，除了海上的风浪以外，海底的鱼获的多少、海底潜藏的怪物也是渔夫最关注的。
画作除了对渔夫本身面对风浪时身体的反应描述外，还描绘了他心理的反应，他畏惧风浪会打翻他的船只，也害怕鱼获太少，害怕在深夜中是否会有海底怪物的袭击……所以，大海不仅是现实中的大海，也是渔夫的心海。”
斯蒂芬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金丝边眼镜下湛蓝的眸子也带上了些许疯狂的兴奋，他再次用掌根推了下有些下滑的眼睛，仿佛要重新认识罗尔斯一样：
“阿德里安先生，也对心理学有研究！啊，我忘了，你是大律师，辩护的时候自然要考虑对方的心理变化……”
他的语气很兴奋，甚至带着些许疯狂。他的表现自然让那些宾客知道这副画作中斯蒂芬的妙笔，他们也了解斯蒂芬，知道他曾经学过心理学，更是在贝克兰德医学院进修过，于是纷纷从心理学方面赞美起了画作。
他们赞美显然让斯蒂芬从带着疯狂的兴奋中脱离出来，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罗尔斯，继续保持着那副冷静的表情，仿佛那些人赞美的并不是他一样。
罗尔斯没说话，继续融入人群中。他对绘画不了解，但对心理学有一定的了解，他从a先生聚会中得到的罗塞尔日记中，有罗塞尔和赫密斯交流相关心得的记录，只不
^0^过大帝是希望从赫密斯那里获得开解他次子博诺瓦·古斯塔夫的方法。
可博诺瓦不是心理上的问题，而是有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影响，神性压制了人形，除非大帝和蒸汽之神达成协议，否则哪怕是人类贤者，序列2的天使，“洞察者”赫密斯也解决不了。
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自己，罗尔斯将视线投向了跟在斯蒂芬身边的丹尼尔·艾略特，他俊美的脸蛋没有表情，没有神采的湛蓝眸子带着些许同情看着罗尔斯，接着又低下了头。
这家伙受到的打击不小啊，这是来自“观众”的调教吗？
看了一眼低下头仿佛宠物犬一样跟在斯蒂芬身边的丹尼尔，罗尔斯摩挲着下巴，他怀疑斯蒂芬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心理炼金会。他推断斯蒂芬不是序列8的“读心者”，就是序列7的“心理医师”，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当然不排除斯蒂芬是更高序列，毕竟“观众”是版本之子，属于不削不能玩的那种职业，要不然乌贼娘怎么会愿意成为“作家”呢？
受邀前来的罗尔斯等人很快就浏览结束，哪怕斯蒂芬是顶尖画家，这次的画展又是他三年的作品系列展，可依旧只有二十多幅画。
……
看着眼前比前几天更加胆怯的丹尼尔·艾略特，哪怕斯蒂芬已经不再他身边，依旧显得有些惊惧，甚至有点茫然、无所适从，他低着头嗫嚅道：
“莫索斯先生还要接待后续参加展览的客人，所以不能陪您……两天后，他会在家中举办一场小型宴会，希望您能来参加……”
“我回去的。”
看着快速跑回莫索斯身边的丹尼尔，罗尔斯摇了摇头，他最近没什事情需要亲自处理的。埃德蒙·罗伯特叔叔那边已经派了五位事务律师，专门负责和林肯学院讨论合作协议的相关细节，他只需要拍板就行。
只是今天已经是周日了，满月来临，也不知道阿尔杰能不能拿到深海枪鱼的血液。
(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绯红之心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祈求您赐予力量。”
临时充当祭坛的长桌上，一只指头粗细的黑色玻璃瓶出现在上面。长桌前，罗尔斯微微低下头，以手抚胸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关于‘倒吊人’先生的酬劳我会在明天的塔罗会上和他商议。”没有等到回答，他眼前虚幻的灰雾就消散无形。
随意收拾了下布置仪式残留物品后，罗尔斯将装有深海枪鱼血液的玻璃瓶拿起，虽然玻璃瓶是黑色的,可在折射进屋子的阳光下荡漾出梦幻般的深蓝。
“来的真及时啊！”
他刚刚离开廷根大学没多久，就收到“愚者”的通知，阿尔杰已经拿到了深海枪鱼的血液，让他准备仪式接收。为了不让雅莉希亚知道塔罗会，罗尔斯特意从廷根大学返回旅馆的路上找了一家不要身份证明的小旅店，用提前准备好的灵性材料布置仪式，拿到了深海枪鱼的血液。
将玻璃瓶装进了放置灵性材料的小箱子，确认仪式的残留力量全部消散后，罗尔斯返回了霍伊河对岸的旅馆。
刚刚推开门，雅莉希亚的身形就在房间自带的小客厅内勾勒出来，虽然还是如同蜡像一样缺乏表情，可是她深灰色眸子中蕴藏的情绪却暴露出她的真实想法。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罗尔斯拎着的小箱子。
将小箱子高高拎起，罗尔斯笑着说道：
“你要的‘深海枪鱼’的血液，我已经拿到了，食灵者的胃袋也在里面。”
雅莉希亚的嘴角露出一道弧度，从腰间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灰扑扑的口袋,不知名的植物茎藤编织成束口绳,使得这只口袋不至于太难看。
看着那只口袋慢悠悠地飞向自己,罗尔斯皱着眉头伸手接过,只感觉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将口袋的束口绳解开，伸手向其中探去，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空间口袋。让灵性随着手掌蔓延出去，外表只有巴掌大小的口袋，实际上有七八个立方。
“‘自由行者’能开辟的空间有限。”
将手拿出来，罗尔斯将束口绳束紧，举着口袋答道：
“已经足够了。”
七八立方的大小，都可以放几具尸体了。不过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嗯，一定是受克莱恩的影响太大。
雅莉希亚接过装有‘戏法大师’魔药主材料的小箱子，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坐在沙发的罗尔斯，丰润的嘴唇微启：
“那位画家是‘心理医生’，尽量不要和他接触。”说完，身体飞快淡化，凭空消失不见。
将身子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罗尔斯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心理医生’，似乎没有太多的应敌手段啊……”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客厅内,佛尔思原本微卷的褐发已经成了大波浪，缺乏光泽乱糟糟的自由披散着，淡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她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本淡绿色封皮的笔记本，身体两侧各摆放着一摞书籍。
那是让她成为非凡者的安丽萨太太的遗留，是一本神秘学笔记，名为《灵界见闻》。佛尔思上次用这本书的内容交换得到了“戏法大师”的配方，可那两样主材料一直没有找到。
上一次的满月呓语她就差点失控，今天又是满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佛尔思想再次尝试从《灵界见闻》中找到规避的办法，可仅仅了几分钟，就让她的精神受到了影响，让她只能暂时放弃。
可除了这份笔记外，佛尔思身边没有关于非凡知识的书籍，那些记载神秘学知识的书籍本身价值极高，又和《灵界见闻》一样能影响者的思绪，在非凡者圈子
中也极为少见。
将《灵界见闻》放到了一旁的书堆中，佛尔思颓丧地垂下了头，准备迎接自己命运的到来。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和雅莉希亚遇到的那个腿上有伤的男孩，他替自己用塔罗牌占卜，自己抽出了象征毁灭的“塔”牌。那个男孩还作了解读，说她即将迎来毁灭，无法避免，无法挑战。
原本还不放在心上的佛尔思在等待中慢慢将这件事回忆了起来，她渐渐坐直身体，手肘撑着右侧的那摞书，右手托着脸颊，带着血丝的淡蓝眸子也逐渐有了神采，可又暗淡下去。
那个男孩说自己的希望在雅莉希亚手中，可雅莉希亚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外面监视自己的风暴教会的情报人员还没有撤，这至少说明雅莉希亚还没有被抓住……
拍了拍额头，佛尔思不由得苦笑道：
“我怎么会去想一个小男孩的占卜……”
她话音未落，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就勾勒出一道身影，她穿着淡蓝色长裙，黑色的头发半披散着，眸子是极为少见的深灰，嘴唇丰润，有着相当漂亮的脸孔，但总给人以古怪的感觉，坐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尊即将展览的蜡像。
“雅莉希亚？”
坐在沙发上的佛尔思差点没有跳起来，她揉了揉带血丝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或者是出现了幻觉后，立即看向了窗户，发现窗帘并没有拉开，才松了一口气，呡了呡干裂的嘴唇道：
“风暴教会有人在外面……”
“他們发现不了我。”雅莉希亚上下打量着形象大变的佛尔思，从腰间取出那只银质钱袋，一只明显比钱袋大很多的小箱子从中飞出落在了茶几上。她用下巴指着那只小箱子，又指了指佛尔思。
“这是什么？”佛尔思看了看钱袋，又看了看小箱子，竭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指了指小箱子又指了指自己，“这是给我的？”
雅莉希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佛尔思斟酌了一会儿，走到茶几前，将箱子打开。看着那只黑色的小瓶，还有透明的，上面星星点点布满着莹绿的微小斑点像小口袋一样东西，她的心跳逐渐加快，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尽管她没有见过食灵者的胃袋，没有见过深海枪鱼的血液，可作为‘学徒’，她的灵感告诉她这就是她寻找的东西，‘戏法大师’的主材料。佛尔思的嘴唇有些颤抖，结巴道：
“这是……这是‘戏法大师’……”
她话没有说完，就看见雅莉希亚点了点头，佛尔思再次看了一眼箱中的材料，接着又看向了雅莉希亚，她想问很多问题，比如雅莉希亚是怎么知道她缺少‘戏法大师’的主材料？雅莉希亚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给她材料？
“调整状态，准备服用魔药。”
雅莉希亚的话传入耳中，让想要开口的佛尔思冷静了下来，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服用魔药，否则等到月亮出来，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服用魔药了。作为“学徒”，她对于‘冥想’还是颇有经验的，毕竟大部分的仪式魔法都需要主持者先进项冥想，收束灵性才可以开始。
“谢谢。”
佛尔思感激地看了一眼雅莉希亚，坐回沙发开始冥想。她并不怀疑雅莉希亚会谋害她，或者说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如果不尝试成为‘戏法大师’，恐怕自己都活不过今晚。
雅莉希亚看着进入冥想状态的佛尔思，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她身上还有另一件神奇物品“绯红之心”，来源于第四纪死在塔玛拉家族手中的一位血族子爵。她可以借助“绯红之心”来配置一部分具有神奇效果的药水，只是需要富含灵性的药草。
不过佛尔思现在只是序列9的‘学徒’，单纯是精神状态不好，不需要那些麻烦的药水。上一次雅莉希亚受伤，让罗尔斯寻找了许多药草，但被
贝尔纳黛治好的她并没有使用。还存放在她的钱袋里。
银质闪着光芒的钱袋中漂浮出一根吊着血色宝石的银质项链，自动解开后挂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带上“绯红之心”的雅莉希亚的面孔更加柔和，深灰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后又迅速散去，眸子中有淡淡的白色雾气浮现。
接着钱袋中继续飞出许多草药，绕着雅莉希亚飞了一圈后，一部分重新回到了钱袋中，剩下的落在了她手中。那枚血色宝石散发出淡淡的绯红光点，四散飞入了她手中的草药。那些原本缺乏生机的草药变得富有活力和生机，甚至有的根须再次生长，抽出了嫩芽，开出了花朵。
“药师”对草药的“驯化”，让普通的草药也可以富有灵性，但仍需要将草药种回土壤，细心照看才能做到。到了血族子爵，也就是序列5“深红学者”阶段，就可以借助月亮的力量直接“驯化”药草。
雅莉希亚让自己手中的药材凭空飘起，使用“无形之手”处理这些富含灵性的药草，有的变成粉末，有的则被拧出汁液，有的只保留了一部分果实或者花朵。这些东西相互融合，很快混合，形成了两团液体，一团深绿、另一团透明，后者飞入了一只透明玻璃瓶中。
“喝掉它，继续冥想。”
佛尔思虽然已经进入冥想状态，可对外界依旧有模糊的感觉，听到雅莉希亚的话，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漂浮着的深绿色液体，还有许多草药的残渣朝着垃圾桶飞去。没有迟疑，她一口将深绿色液体喝掉，继续进入冥想状态。
半个小时后，再次从冥想状态中醒来的佛尔思眼中的血丝已经消失不见，气色也好了不少。没需要雅莉希亚提醒，她快速翻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戏法大师’的辅助材料，开始配置魔药。
看着杯子中深蓝色液体上空偶尔升腾起的雾气，爆发出的光亮和电花，甚至连魔药都有结冰的迹象，佛尔思看向雅莉希亚，见她点头才放弃了占卜的想法，一仰头将半结冰的魔药一饮而尽。
……
服食完魔药，收束好自身逐渐散逸的灵性后，佛尔思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有些难看，毕竟魔药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她在服用前喝了雅莉希亚的药水，又冥想了半个小时，可依旧让她不是很舒服。
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序列8的“戏法大师”了。
佛尔思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还没有喝完的半杯咖啡，伸出手指点了点咖啡杯，几秒钟的时间她就看到褐色的咖啡液面边缘出现了透明的冰层，瓷杯表面也有一层淡淡的白霜出现。
直到这一刻，佛尔思才觉得自己算是完整的非凡者，不再只会穿墙开门，不再必须依靠仪式魔法。有些欣喜地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雅莉希亚，却发现她正拿着那本《灵界见闻》在细细观看。
原本还想表达自己喜悦的佛尔思闭上了嘴巴，无声地收拾完配置魔药的物品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从身旁的两摞书中随意抽了一本看，发现是自己从奥黛丽那里拿到的《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
前几天，佛尔思应奥黛丽的邀约去了皇后区的霍尔别墅，在书房把关于心理炼金会人员可能存在的地方告诉了她。即使一向表现冷静的奥黛丽在知道支持保守党的大贵族的夫人、儿女、亲眷都有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人，也失了态。
虽然她立即又恢复了冷静，可显然被这件事情震惊到了，关于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
佛尔思也只能在书房找一些感兴趣的书籍来，并在奥黛丽的允许下借走了两本书。作为一个作家，佛尔思对各种杂书，特别是涉及到地理风土人情的书籍特别喜欢，因为这些可以化用到自己的书里。
可满月的即将到来，让她失去了继续的心情，将它们丢在一边吃灰。
时间缓缓流逝，等到佛尔思再次抬起头时发现雅莉希亚已经将那本《灵界见闻》合拢放在一旁，她也赶紧把书放下，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那本书对于你后续消化魔药有帮助。”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三十八章 满月之下
“消化？”
佛尔思看了眼手中的那本《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淡蓝色的眸子眨了眨，有些不解地望向对面沙发的雅莉希亚，这本书和魔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是消化魔药？
雅莉希亚缺乏足够表情的面孔上也有了变化，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佛尔思连“戏法大师”的配方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扮演法”呢！
“想要不被魔药影响,就要学会消化魔药，魔药的名字是钥匙。学会扮演……”
“扮演法”对于曾经是第四纪天使家族的塔玛拉来说，只是常识，连没有成为非凡者的族人都知道。在第四纪，塔玛拉、奥古斯都、卡斯蒂亚，包括图铎、特伦索斯特这样掌握“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天使家族，为了完成扮演，法官、律师这样的职业都会被他们所垄断。
刚刚成为“戏法大师”的佛尔思原本还有些喜悦和兴奋，可在听了雅莉希亚所讲述的“扮演法”后,回顾了一下自己在成为“学徒”后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当时她刚刚成为非凡者，对于神秘学知识有了足够的探求欲望，恰恰符合了“学徒”的扮演，没有被魔药的力量所影响。
“最后，你要记住，你只是在扮演！”
随着雅莉希亚的最后一句警告后，佛尔思重重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这种事关生死的知识她肯定会认真对待学习。
雅莉希亚看着陷入思考的佛尔思，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声音平和却又充满威严：
“停止思考，开始冥想，月亮要升起来了。”
佛尔思下意识就要看向窗外，然后才开始思考雅莉希亚怎么知道自己会受到满月的影响,可她既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询问，身体已经开始进入冥想状态,原本涣散的精神也集中起来。
作为序列4的“律令法师”，哪怕没有使用“律令”，仅凭自身的威严雅莉希亚也可以让只有序列8的佛尔思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雅莉希亚的看向拉着窗帘的窗户，外界昏黄的煤气路灯光芒映照在窗帘上，黑夜已经降临，那轮圆满的绯红之月也要升起了，存在亚伯拉罕和塔玛拉家族的诅咒就要来临了。
第四纪的四皇之战，除了势力集中在南大陆的冥皇外，复活归来的黑皇帝，半疯的血皇帝，获得七神支持的夜皇都亲自下场战斗。
除此之外，和黑皇帝结盟的真实造物主，七位真神也下场战斗，但是碍于七神之间的矛盾，每次最多也不过三位真神出手，更多时间是两两合作：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和大地母神，永恒烈阳和战神，工匠之神只会偶尔出手。
尽管七神存在矛盾，可图铎帝国只有一位真神，根本不能和至少出动三位真神的特伦索斯特帝国对抗，只能联合所罗门第二帝国的两位真神。可这并不能缓解图铎帝国的危机，毕竟血皇帝曾经背叛过黑皇帝，真实造物主虽然强大，但祂的疯狂不比血皇帝差。
这对支持图铎帝国的五大贵族来说，必须要做些什么来保证家族的延续。阿蒙家族和雅各家族相互争斗，塔玛拉家族甚至“失去”了序列1，只有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门先生”伯特利·亚伯兰罕和安提哥努斯才能有机会更进一步，成为真神。
可是作为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真神的“门先生”突然神秘失踪，他失踪后，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的部分族人就遭遇了可怕的诅咒。接着雅各家族和阿蒙家族的先祖也神秘失踪了，只剩下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
之后，图铎帝国开始崩溃……
在图铎帝国崩溃之前，幸存的族人想要知道诅咒的来源，询问当时还活着却状态很差的先祖塔玛拉，可祂也只能猜测诅咒和失踪的“门先生”有关。因为塔玛拉家族遭遇满月呓语的族人都是和亚伯拉罕家族联姻的后代，是“门先生”的血脉。
为了帮助那些人摆脱诅咒，塔玛拉家族举行了盛大的祈祷仪式，希望他们暗中信奉的“不定之雾”给予他们解除诅咒的办法，可祂拒绝了。
图铎帝国灭亡后，原本可以在安提哥努斯家族先祖庇佑下逃亡的塔玛拉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却出现了分裂，向往自由和看重家族荣耀的亚伯拉罕家族独自离开，接着塔玛拉家族中受到满月呓语折磨的族人也离开了，只剩下雅莉希亚这一脉的族人跟随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逃进了霍纳奇斯山脉。
身为塔玛拉家族的一员，雅莉希亚最大愿望就是让族人可以正常生活，而不是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可她也知道这并不现实，一直以来她也只是将这个愿望埋在心里，直到遇见罗尔斯，察觉了他身上的异常，还有前段时间那位天使的占卜，她才重新拾取了希望……
想要让塔玛拉家族回归正常生活，仅凭家族本身是无法做到的，必须寻找盟友。曾经互相联姻，又有相同遭遇的亚伯拉罕家族是最合适的选择，可亚伯拉罕家族的满月诅咒让他们很难恢复原有的实力。
甚至看着佛尔思现在的状况，没有序列8的配方，不知道“扮演法”，雅莉希亚都怀疑亚伯拉罕家族是否还存在。可是除了亚伯拉罕家族以外，塔玛拉家族上哪里寻找盟友呢？千年前分离出去的族人已经抛弃了家族的荣耀，信奉那位“原初魔女”了，可即使那样也没能摆脱满月呓语。
陷入沉思的雅莉希亚看向了对面的佛尔思，刚刚脱下“绯红之心”的她，对那轮绯红依旧有着足够的敏感，满月到来了！
原本沉浸在冥想状态的佛尔思离开脱离了原有的状态，伸手抱住了脑袋，整个人倒在旁边的书堆中，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扭曲，狰狞得仿佛一个恶魔，低沉的惨叫从嘴巴中发出，混合着血色的口水顺着流下……
雅莉希亚没有任何动作，那瓶之前配置好的透明药水飞起，顺着佛尔思张开的嘴巴灌了进去，这是她配置的安抚药水，可以收束非凡者溃散的灵性。虽然不能减少满月呓语的影响，但是可以减少刚刚服用的“戏法大师”魔药的影响。
透明药水被粗暴的灌进了佛尔思嘴巴后，雅莉希亚使用“无形之手”按住了她的嘴巴，让药水不至于流出。
……
明斯克街58号内，坐在长沙发上的克莱恩看着面前的一帮半大孩子，右手大拇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接受伊恩的委托，来给这些家伙送吃的。
这是他第二次来送吃的了，上次来送的时候还接受了这些孩子的审查，让克莱恩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童子兵。不过他之前和这些孩子打过交道，还是获得了信任，只是似乎信任过了头。
这次送来面包和牛奶后，这帮半大孩子开始向他打听伊恩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安不安全？可他们都不知道伊恩去做什么了，克莱恩怎么会知道，更何况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一直刻意远离桥区。
“乔尔，我真的不知道伊恩去了哪里，我虽然是个侦探，可刚刚来到贝克兰德，对这里的了解还没有你们多。来到这里以后，除了伊恩委托我给你们送吃的外，还没有接到别的委托呢！”
克莱恩没有说送口信的事情，他害怕这些孩子搞不清楚状况，为了找伊恩再跑到勇敢者酒吧去，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不知道伊恩到底卷进了什么事件中，可从那位鬼魂似的非凡者来看，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他一直没有接到别的委托是真的，这让他有些庆幸投资了雷帕德的自行车项目，虽然这让他又拿出了100镑，可他相信自己的投资会换来回报的。可让克莱恩真正伤心的是，他在《贝克兰德邮报》上登的一个月广告，足足花费了他30镑，却没有任何收获。
乔尔就是那个在他入住15号不久上门来的那个矮个混血儿，颇有些头脑，口才也不错，伊恩离开后暂时成为了这群孩子的头，这也是让克莱恩较为头疼的。
混血儿乔尔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
谷灖“我当然知道您刚来，我还给您介绍过贝克兰德的消息，但是现在老大不是不让我们出去嘛！您也不需要打听老大具体的消息，只要到桥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们就行。”
他拍了拍瘦弱的胸膛，作出保证：
“虽然老大不在这，但我可以保证您以后的消息来源我们包了，而且还不收钱。你们同不同意？”
说到最后乔尔扫视了周围一圈的孩子，立刻得到了他们认同，纷纷出声。
“同意！”
“我也同意。”
“没问题。”
……
听了这些，克莱恩揉太阳穴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他没好气地看着对面的混血儿乔尔，好话也说了，承诺也做了，这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毕竟这件委托在他们看来，就只是一件小事。
不过，也可以尝试从他们这里问一下伊恩之前的事情，说不定我能从中占卜到点什么……想起那个给自己发好人卡的大男孩，克莱恩叹了一口气，一个普通人卷进了非凡者中，在“值夜者”内部的卷宗中，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死亡已经是较好的待遇了。
“好吧，我可以帮你们找一找，不过你们怎么知道伊恩可能在桥区的？”
作为临时的头儿，只能是乔尔回答克莱恩的问题：
“老大和我们之前都是在桥区，因为那里可能要出事才跑到乔伍德区来的。虽然他走之前没有说，可是我们都知道他肯定回到那儿了。之前……”
……
克莱恩推开明斯克街58号的大门，朝着自己家走去，他从乔尔那里知道了伊恩过去的一些事情。
伊恩之前是受雇于一位侦探泽瑞尔·维克托·李，帮他打探消息。在几个星期前，泽瑞尔侦探失踪后，伊恩也暂时离开了贝克兰德前往了普利兹港，然后在那里赚了一笔钱。返回贝克兰德后，找到之前的一起流浪过的朋友，搬进了明斯克街58号。
可作为大人，又知道伊恩背后有非凡者的克莱恩知道，伊恩没有那么简单。即使在乔尔的描述中，他也能发现许多问题。
雇佣伊恩的泽瑞尔侦探为什么会离奇失踪？在普利兹港赚了一笔钱的伊恩为什么又回到了贝克兰德？又为什么知道桥区有危险发生？又为什么搬进了中产阶级聚集的乔伍德区？
要知道乔伍德区的生活成本并不低，按照克莱恩的房东萨默尔太太的说法，周薪没有3镑就有些危险了，这还只针对独自居住的克莱恩，更何况还是这十几个半大孩子呢？
即使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伊恩背后怎么会有非凡者出现？
克莱恩叹了口气，伊恩身上又太多谜团了，还是回去占卜一下吧！乔尔的叙述中桥区许多地方都是伊恩曾经出现的地方，而且我还有伊恩的帽子在。
看了一眼天上的红色满月，克莱恩大步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再次抬头看向天空，满月？周日？
“皇帝”这么着急要“深海枪鱼”的血液和满月有关吗？
突然被自己的猜想笑到的克莱恩摇了摇头，继续向明斯克街12号走去。
……
缓缓从散乱的书籍堆中爬起来，佛尔思再次揉了揉额头，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了捋，摸了摸有些酸胀疼痛的下巴，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她淡蓝的眸子有些迷离，对面坐着的雅莉希亚也有些重影模糊。
“先尝试进入冥想，然后休息一晚。你想知道的明天我会告诉你。”
佛尔思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雅莉希亚已经消失了，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箱子，才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她猛地晃了晃头，进入了冥想状态。
五分钟后，她睁开双眼，叹了一口气道：
“总算活过来了！”
看着一地散乱的书籍，佛尔思吓了一跳，其余的书没关系，可里面还有奥黛丽那儿借来的书呢！于是赶紧从中翻找那两本书籍，可发现那本《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封面已经有了破损，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张古旧的纸，佛尔思小心翼翼将其取出，发现纸张正面布满了罗塞尔大帝创造的那些特殊符号，背后则书写着一段古赫密斯文。
“罗塞尔大帝的特殊符号被破解了？”
佛尔思猛地兴奋，她艰难辨识起那段古赫密斯文，无声默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五位塔罗会成员
贝克兰德的天空充斥着经年不散的灰雾，让早晨和傍晚难以区分。一道身影走到阳台前，将窗帘“唰”地拉开，看了一眼熟悉的天空，照常叹息道：
“还是没有太阳。”
佛尔思目光掠过街道的某户人家，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回到房间内,简单洗漱后，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犒劳下自己成为了“戏法大师”，暂时远离了死亡的命运。
昨天的一连串遭遇让她根本没有睡好，原本准备迎接死亡命运的自己，不仅成功晋级了“戏法大师”，还暂时摆脱了死亡的威胁,可接着又用古赫密斯语念出了不知道哪位隐秘存在的尊名，让佛尔思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作为曾经的“学徒”和在非凡者圈子的见闻，佛尔思知道一旦诵念了某位隐秘存在的完整尊名，那往往就意味着引来了对方的注视，这种注视的后果大概率不会美妙，甚至可能凄惨！
因为那些隐秘的存在很多都是邪神恶魔的化身，祂们往往会刻意改变自己身份，来吸引更多的信徒！
最重要的是佛尔思还是用无保护的古赫密斯语诵念的！作为来源于自然的语言，赫密斯语虽然十分有效，但缺乏必要的隐蔽和保护，容易让使用者陷入危险。
不过幸运的是，这并没有立刻引来那位隐秘存在的注意，可也让佛尔思没有睡好。如果不是雅莉希亚还要找她，她宁愿躺在床上躺一整天。
十分不雅地发出了一声饱嗝后，佛尔思也没有收拾就准备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可还没走几步就发现雅莉希亚已经坐在了昨天的那张沙发上，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和蜡像馆中展览的蜡像一样。
佛尔思加快了脚步，坐在长沙发上,那两摞已经收拾好的书籍依旧摆在沙发两侧。她艰难挺直身体，姣好的面容上既有期待也有疑惑。
“你的问题。”
“啊？”佛尔思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让自己提问，“哦，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缺少‘戏法大师’的主材料？”
她的问题有很多，可是又怕那些问题触及到雅莉希亚的隐私，惹怒了她，所以干脆直接提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可佛尔思话音刚落，就看见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第一个问题就惹她不高兴了吧？
而雅莉希亚则在考虑另一件事情，她不知道罗尔斯具体在谋划些什么，但显然是不想让佛尔思和休知道他的身份……
“我可以判断出非凡者所处的层次，而你所在的途径无论是配方还是魔药都很稀少。”
佛尔思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边考虑下一个问题边思考雅莉希亚的回答。能判断出非凡者所处的层次，是“戏法大师”后续序列的能力吗？不对，雅莉希亚是说我所在的序列，说明她不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
原本看到雅莉希亚能凭空消失，佛尔思就以为她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毕竟那串手链也可以赋予她穿梭灵界的能力。
“三大教会好像在找你？”佛尔思挺直的身子向下塌了塌，她原本想问一个多月前雅莉希亚为什么会突然搬到隔壁，又做了什么让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追捕。要知道她斜对面还住着风暴教会的秘密监视人员呢！要不是“学徒”可以自由穿过墙壁，加上休偷偷报信，她根本发现不了。
“你不需要知道。”雅莉希亚这次没有迟疑，这也是和罗尔斯的谋划有关，不能泄露出去。
缺乏足够沟通技巧的雅莉希亚的两次回答，让佛尔思感觉有些害怕，害怕再问下去自己就危险了，很干脆的表示道：
“我没有问题了。”
这一次，佛尔思可以清楚看到雅莉希亚的眉头皱起，不是像刚刚只是闪过一瞬……不会吧？我不问她也不高兴？
短暂的沉默后，占据主导权的雅莉希亚开口道：
“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遭遇那个诅咒吗？”
我当然想！我不是怕问出这个问题你不高兴嘛！那我不就危险了？
虽然不知道雅莉希亚具体是序列几，可佛尔思知道这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了手臂将那串有两颗暗青色粗糙石头的银质手链露了出来：
“应该和这个手链有关。”
雅莉希亚看着那串手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知道那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是他们先祖“门先生”创造出来保护家族低序列成员的物品。
可佛尔思的诅咒不应该是成为非凡者以后就出现的吗？
没见雅莉希亚有什么动作，那串手链就凭空飞起落到了她手中。作为秩序的践行者，她不仅可以通过“位置”的不同来判断非凡者所处的层次，也可以判断一件神奇物品的作用，加上“不定之雾”的眷顾，不会比序列7“鉴定师”差到哪里去。
可她一番检查下来，没发现手链携带着诅咒，雅莉希亚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佛尔思：
“你不是成为非凡者后，才获得诅咒的？”
那道声音充满着威严，让佛尔思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惊醒，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雅莉希亚帮她了，这是一场误会！可这种误会有可能会丧命啊……
“你知道亚伯拉罕家族吗？”
“不知道。”
同样充满威严的问询，让佛尔思根本不敢撒谎，这让她想起了休，或许雅莉希亚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接下来，她在雅莉希亚的问询下，将关于她如何成为非凡者，怎样获得了满月诅咒，诅咒如何一步步加强的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问询结束后是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佛尔思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雅莉希亚，她不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而雅莉希亚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了，她原本以为佛尔思是亚伯拉罕的家族的成员，她可以借助佛尔思找到更多成员，哪怕无法让亚伯拉罕家族摆脱诅咒，也可以获得一定的好处。
她淡漠的深灰眸子上下打量着佛尔思，或许这样也不错，看看能不能通过她找出摆脱诅咒的方法。即使不行，也可以尝试通过她找到真正的亚伯拉罕家族成员……
“你说的安丽萨太太的丈夫应该就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我的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关系密切，诅咒不仅存在亚伯拉罕家族，也存在我的家族中。只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每一位成员成为非凡者后都会受到诅咒，而我们只有一部分族人会受到诅咒。”
原来是这样，佛尔思松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诅咒不能解除吗？”
雅莉希亚缓缓摇了摇头，留下一句话后就消失不见。
“后续的配方和魔药我会继续提供，完成扮演，尽快消化魔药。”
……
提前来到灰雾之上的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昨天他接受了那帮孩子的委托查找伊恩的行踪，借助从他们口中获得的信息还有伊恩的帽子，他很轻松地占卜到了伊恩的具体所在地。他现在很安全，和那位鬼魂般的非凡者小姐在一起，他们旁边还有一个疑似非凡者的男人。
这让克莱恩轻松了不少，至少可以确定伊恩是安全的，但他没有去找伊恩的想法。不仅仅是他身边的那两位非法者，还有他们在商议的一些事情，也让他直接放弃这个想法。
右手食指敲击着青铜桌面，克莱恩左手撑着下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疯狂的科学家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手稿在伊恩他们手里，他们甚至还打算借助这份手稿来完成某些计划，而且伊恩还提到了是军情九处安排这一切的。
这是军情九处打算利用这份手稿钓鱼啊！看来这几天我要小心些了，别被牵扯进去了……不过克莱恩看向他座椅侧方的那片逛的涟漪，昨天晚上有人用古赫密斯语念出了“愚者”的尊名，是“正义”小姐提到的那位让他考察的非凡者。
只是在尝试拉她进入灰雾之上时，克莱恩按照惯例进行了一次占卜，可得到的答案是拉她进入灰雾之上有危险，又一次占卜后发现危险来源于那位非凡者身边隐藏着另一位疑似高序列的非凡者。虽然危险很低，但也让他暂时放弃了将她拉入灰雾之上的想法。
可也只是暂时放弃，克莱恩到贝克兰德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发现这里和廷根完全不一样。在人口数百万的贝克兰德，想要找到一两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他需要那位非凡者以及她的圈子来扩大自己对贝克兰德的了解。
克莱恩看着袖口的黄水晶项链，将其解下，准备再进行一次占卜，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就拉她进入灰雾之上；有的话，那就再等一段时间。
冒险有时候是必须的！
看着缓缓逆时针转动的黄水晶吊坠，克莱恩松了一口气，具现出纸张和钢笔，准备进行梦境占卜。
……
随着三点的到来，青铜长桌两侧陆续出现了一道道身影。
是女性……休，还是佛尔思？通过考查了？或者另外的人？
坐在青铜长桌左侧的奥黛丽第一个发现了身旁多了一个人，都差点忘记向“愚者”先生问好，只想仔仔细细观察新晋成员的特点。
哪怕对方的身影再模糊，也能看得出发色和轮廓，听得出口音和习惯用语！
已经是“读心者”的奥黛丽忍住观察的欲望，虚提裙摆，对青铜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问候完毕，她没有掩饰自身的好奇，看了与自己同排的新晋成员一眼，含笑问道：
“这位是？”
克莱恩姿态悠闲地坐在属于“愚者”的位置上，环视一圈道：
“这位是‘魔术师’小姐，我们新的成员。”
接着，他望向佛尔思，一一介绍道：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皇帝’先生……”
坐在右侧第一个位置的罗尔斯眉头皱起，他已经把“戏法大师”的主材料交给了雅莉希亚，佛尔思现在应该已经是序列8的非凡者，对满月呓语应该有了相应的抵抗力，怎么会被拉进塔罗会里呢？
不好！罗尔斯的目光隐蔽地看向了他身旁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他刚刚从阿尔杰那里拿到了深海枪鱼的血液，佛尔思只要知道这一点肯定会怀疑的，要先开口堵住他。
等到克莱恩阅读完阿尔杰提供的罗塞尔日记后，罗尔斯微微侧转身子看向了阿尔杰，开口问道：
“‘倒吊人’先生，关于上次的交易，我有两个报酬，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
坐在罗尔斯对面，已经认出“魔术师”就是佛尔思的奥黛丽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罗尔斯，在他的印象里，“皇帝”先生很少会第一个开口，往往都是等所有人都结束后才会开口询问。而且，他的动作很古怪，是刻意表现出很急躁的样子，这和他以前的表现不符。
“倒吊人”阿尔杰并没有察觉到古怪，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罗尔斯可以先将两个报酬说出来。
“第一个报酬是600镑，第二个报酬我可以告诉你成为序列5‘海洋歌者’的仪式。”
阿尔杰没有任何迟疑，选择了第二个报酬，对于他来说600镑的金钱远远没有序列5仪式来的重要。而且“皇帝”既然知道“海洋歌者”的仪式，就一定知道序列5魔药的配方，哪怕只是主材料。
罗尔斯对于阿尔杰的选择没有任何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的报酬对阿尔杰的吸引力。他原本并不想用这个知识来作为报酬，可为了让阿尔杰不说出深海枪鱼的血液，也只能这么做了，更何况金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极为重要。
很快，他就将成为序列5“海洋歌者”需要的仪式写在了羊皮纸上，经由“愚者”转给了阿尔杰。阿尔杰看着羊皮纸上的仪式，内心有些激动，他可以肯定这个仪式没有错误。
“在一只奥布尼斯的肚子内服食魔药……”他无声读着仪式的内容，脑海内迅速浮现出对应的资料：
奥布尼斯是一种古老的海怪，可以直接吞掉一艘帆船，它有庞大扭曲的身体、多达三个的脑袋和一条条纠缠在一起的触手，是海上许多传说的主角。更重要的是这种海怪绝大部分已被风暴教会驯服，有着固定的活动区域。
而坐在阿尔杰对面的佛尔思已经惊呆了，她现在只是序列8，还是昨天晋升的，可他们竟然在交换序列5的信息！
第二百四十章 愚者的提醒
今天下午正在睡午觉的佛尔思突然被一位隐秘存在拉到了灰雾之上，几句交谈后她才知道让自己来到这里是她昨天晚上念出尊名的那一位，他自称“愚者”。
原本以为自己会失控，会被污染的佛尔思惊讶地发现这位“愚者”先生并不像传闻的邪神、隐秘存在那样，但又不排除他是在伪装。“愚者”先生提出这里即将举办一场聚会，可以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和任务的委托，并允许她可以暂时旁听。
佛尔思根本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下来。如果“愚者”真的是某些邪神伪装出来的身份，那即使不答应，即使离开了这里，她也很难活下来。
她对这里聚会的交易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自己只是序列8，认为参加聚会的人应该和她差不多，可没想到第一桩交易就涉及到了序列5层次的知识。佛尔思成为非凡者也有三年多了，参加的各种非凡者聚会大大小小也有七八个。
在这些非凡者聚会中，佛尔思参与的最高层次的聚会当属a先生的聚会，她也知道a先生曾经让序列8甚至序列7的非凡者无声无息地消失，所以她推断a先生应该是序列6或者是序列5，可关于这个层次的信息在a先生的聚会上也没有人会交易。
不过仪式是什么？晋升为非凡者还需要仪式吗？还是到了序列5才需要仪式……对于这些问题佛尔思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在没有搞清楚前她绝对不会开口询问的。
在和“倒吊人”的交易完成后，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他没有想到克莱恩会这么快把佛尔思拉进塔罗会……而且这个时候，雅莉希亚不是在佛尔思身边吗？佛尔思的灵体被拉到灰雾之上，作为“律令法师”的她应该可以觉察佛尔思身体的异样啊？
“仪式是什么？”
作为新人的“魔术师”没有提问，而塔罗会的创始成员“正义”小姐可不会错过这个扩充知识的机会。
得到晋升序列5仪式的阿尔杰显然心情不错，看了一眼没有解释意思的“皇帝”先生和“愚者”先生，笑着答道：
“尽管有扮演法的帮助，让我们能尽快消化魔药，而且在魔药彻底消化时也能感知到，但晋升序列5时就需要仪式的辅助，否则晋升时就会很大概率失败。”
奥黛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身旁的佛尔思：
“‘魔术师’小姐，你知道‘扮演法’吗？”
佛尔思一怔，在昨天之前她不知道，但现在她已经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了，于是在奥黛丽的惊讶中点了点头。
所以……奥黛丽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人，只有我和‘倒吊人’先生不知道扮演法？佛尔思不是说她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才从诊所医生成为非凡者的吗？怎么会知道“扮演法”？作为“观众”，她确定当时佛尔思没有撒谎。
而阿尔杰则没有什么意外，他很确信“愚者”先生选择的成员都是有祂的特殊用意的。看到“皇帝”和“愚者”没有补充自己的回答后，有些失望，但又振作起来：
“我现在已经到苏尼亚海上了，海盗们的聚会也开始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我可以尝试帮你们购买！”
他期待地看了一眼“正义”和身边的“皇帝”，深海枪鱼的血液只花了他450镑，但换到了晋升序列5的仪式，从价值上看自己赚了至少一倍。如果多来几次这样的交易，他说不定可以在海盗聚会上买一件非凡物品。
佛尔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倒吊人”先生是个海盗，只是不知道是那一位。至于购买材料什么的，身边已经没有余钱的她也只能放弃。
而财大气粗的奥黛丽则没有什么顾忌，虽然上次拿出了1500镑，可离她能调动的极限还差远呢！现在已经是“读心者”的她自然要开始考虑序列7的材料了，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求购三种材料，我求购三种材料，镜龙的眼睛一对，它的血液50毫升，以及长者之树的果实。”
“我会尝试帮你求购的，但是这些东西海盗们拥有的可能性较低。”阿尔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不过对于这笔交易并不看好。
许久没有说上话的“太阳”戴里克终于获得了发言的机会：
“我也会留意的，被腐蚀的镜龙并不少见，长者之树也是，额，在白银城，还有‘精神分析师’留下的非凡特性，不过，很难交易得到，也容易被怀疑。”
同样没怎么发言的佛尔思斟酌一会儿也表示会帮助寻找，毕竟只是口头上的帮忙，找不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奥黛丽看了一眼对面的“皇帝”，发现他没有任何表示后，有些失望，但还是许诺已经答应下来的众人相应的报酬。原本想要询问“皇帝”关于贵族身边是否真的有许多心理炼金会成员，也因为佛尔思的加入而暂时搁置。
作为新人的佛尔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加入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但是从她刚刚的观察来看，似乎这场聚会和她参与的其余聚会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那似乎可以适当提问一下。
有了这个想法，她看了一眼似乎不准备发言的众人，微微挺直了腰背道：“我想知道亚伯拉罕家族的情报，你们有知道的吗？”
奥黛丽看着对面的三人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作为“魔术师”“介绍人”的她自然要帮助佛尔思，笑着答道：
“我知道一点，但是不多。”
“我需要支付什么报酬？”佛尔思有些忐忑，既然是一点那应该不会太贵。
“免费。”身为“观众”，奥黛丽自然能看出佛尔思的不安，她并不把这点报酬放在眼里。
“谢谢。”佛尔思现在觉得这场聚会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亚伯拉罕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第四纪，是一个非凡者家族，他们掌握着‘学徒’途径，另外，他们和另一个非凡者家族塔玛拉家族是联姻关系。这两个家族和其余三个家族支持图铎帝国的建立，在图铎帝国的血皇帝陨落后，被七神教会追杀。”
这些都是“倒吊人”曾经说过的，奥黛丽也只是复述而已，但这些已经让佛尔思有了猜测，雅莉希亚说她的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关系密切，甚至有部分族人和亚伯拉罕家族一样遭遇诅咒，那她应该是第四纪的塔玛拉家族成员。
雅莉希亚·塔玛拉？
所以她误以为是“学徒”，而且遭到满月诅咒的我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但事实上我只是继承了安丽萨太太的遗产，但雅莉希亚似乎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还说会帮我搜集魔药配方。她是想通过我找到其他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
陷入思考的佛尔思没有发现已经没有人再提出问题，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也发现了今天的聚会似乎要结束了，可他并不想这么快结束，他想从“皇帝”那里知道他背后的组织对贝克兰德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看法和处置方式。
兰尔乌斯、那名魔女、因斯·赞格威尔都躲进了贝克兰德，而贝克兰德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克莱恩可不相信那些官方组织没发现什么。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背后有军情九处的影子，其余的事情会不会和因斯·赞格威尔有关？
陷入沉默的众人都等待着“愚者”宣布今天的聚会结束，可轻微的敲击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作为新人的佛尔思愣了一下，也学着其余人挺直腰背，面向“愚者”微微低头。
“贝克兰德的未来并不平静。”
作为神灵，“愚者”必须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就如同教会记载的神启一样，模糊而又蕴含深意。这一点作为曾经的“占卜家”，克莱恩很容易做到，而且他的神启是有一定真实性的，兰尔乌斯身上很可能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说不定因斯·赞格威尔身上也有。
作为邪神，哪怕只有一点气息，也能造成极大的影响，加上因斯·赞格威尔手中还有“0-08”。即使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没有被发现，就凭克莱恩知道的“连环杀人案”也足以让贝克兰德未来一段时间陷入恐慌中了。贝克兰德作为鲁恩首都，一点小事都会有很大影响，更别说连环杀人案了。
更何况，“愚者”也只是说未来，并没有明确指出那段时间，对于一位神灵般的存在，几年，几十年都是未来啊！
这就是拥有最终解释权的好处，而且还没有人敢和他求证！
除了不知道贝克兰德是哪儿的“太阳”戴里克，其余人都是身躯一震，想要抬头去看“愚者”又畏惧地低下了头。
不仅自己，就连家人都在贝克兰德奥黛丽忍不住道：
“愚者先生？”
而“愚者”克莱恩没有回应，仿佛之前的那句话并不是祂所说的。
奥黛丽呡了呡嘴巴，看向了“皇帝”，而知道这是神启的阿尔杰早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皇帝”，佛尔思也跟随他们看了过去。
“皇帝先生，最近贝克兰德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大概知道克莱恩想法的罗尔斯隐秘地瞟了一眼“愚者”，这是占卜还是单纯的乌鸦嘴……没有让他们等太长时间，他简单组织了下语言后开口道：
“除了刚刚加入的‘魔术师’小姐以外，你们都知道我暂时离开了贝克兰德，对那里的事情知道的有限。而且贝克兰德是王国首都，有很多事情都有可能演变成大事。
不过从之前的消息来看，因蒂斯驻鲁恩大使贝克朗因为某些事情可能要离职甚至受到因蒂斯国内的处罚，所以他一直想要在自己被找回国内前立一份功劳，而军情九处也不想让那位大使这么简单地离开，双方应该会产生一定的争端。但按照鲁恩目前的政策来看，并不想这件事情扩大，不会演变成两国交恶。”
“倒吊人”阿尔杰皱了皱眉，他认为“愚者”先生说的事情至少要涉及到神灵，这种简单的政治纠纷不可能会被祂关注。“正义”奥黛丽也不认为“愚者”先生指的是这件事情，她从父亲霍尔伯爵那里知道鲁恩未来的重点是公务员的改革计划，甚至都因此放弃报复弗萨克帝国。
而“魔术师”佛尔思则眨了眨眼睛，她似乎知道这件事情，休最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忙碌，而且她已经正式申请加入军情九处了，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通过考核加入军情九处。
灰雾缭绕下，克莱恩没有表情变化，但从自己的占卜还有“皇帝”的话中有了推断。军情九处想借助赫尔莫修因的那份手稿来让因蒂斯大使露出马脚，而因蒂斯大使也想获得那份手稿来免除责罚，而伊恩他们虽然拿着手稿，但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
可依旧有些说不通，如果是军情九处设的局，那就不会让伊恩这样的外人来插手，安排自己人拿着手稿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伊恩他们也是单独的一方，只是暂时和军情九处合作？可哪个组织能和军情九处达成这样的合作？伊恩的前任雇主吗？
“除了这件事情，像连环杀人案可能涉及到隐秘组织拜血教，凶手可能是一位‘连环杀手’。西区也有一些失踪案发生，但那里有‘值夜者’调查，具体的消息我并不知晓。最大的事情就是前段时间的尼根公爵遇刺案，能雇佣‘飓风中将’的人肯定不会甘心这一次刺杀。”
有些事情是基于原著，有些则是来自伊恩和休的电报，这让已经身在廷根的罗尔斯对于贝克兰德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倒吊人”阿尔杰则皱起了眉头，刚刚“皇帝”说的齐林格斯背后的人让他有些担忧，他并不担心齐林格斯把岛屿的位置泄露出去。他了解齐林格斯，知道那是一匹独狼，可他背后的那些人终究是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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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心理医生”的晚宴
“贝克兰德东区、桥区的下水道中出现了大批量的野兽，它们展现出了远超普通野兽的实力和智慧，但又没有达到非凡生物的水准。派人调查后发现了极光会的成员的踪迹，初步怀疑极光会即将有什么大动作。”
除了不知道极光会是什么的“太阳”戴里克·伯格，其余成员都心中一凛，极光会不仅是个隐秘组织，更重要的是成员几乎都是疯子，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不会让人奇怪。
罗尔斯十指交叉，身子微微挺直道：
“这可能和前段时间发生在廷根的真实……堕落造物主子嗣降临事件有关，极光会的那群疯子可能是为了报复。为了应对极光会可能的报复，黑夜教会圣堂派出了一位大主教前往廷根。但相比于只有二三十万人的廷根，贝克兰德有可能是他们报复的重点。”
廷根……听到这个单词，克莱恩难免有些心情低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怀念的时候，有一位至少是序列5的大主教坐镇，廷根将会很安全。只是“皇帝”所说的下水道的野兽有极光会成员的影子，这可未必！
“皇帝”不知道可能携带真实造物主神性的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来到了廷根，所以那些野兽未必是极光会成员，也有可能是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
前者的可能性较大，毕竟现在因斯·赞格威尔很大可能已经晋升为半神，而兰尔乌斯只是序列8的“诈骗师”。而且兰尔乌斯在邪神子嗣降临事件中亵渎了真实造物主，很有可能会被极光会的人追杀。
或许我该去下水道看看……不过考虑到贝克兰德四通八达的下水道，要先找乔尔他们打听一下具体的路线。
“皇帝先生，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没有什么处理措施吗？”
奥黛丽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推测出“皇帝”的身份，某个奥古斯都家族的旁系子弟，在军情九处工作。她从自己的朋友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军情九处的康斯那里知道了一点关于军情九处的组成。
除了负责收集各国情报，为军方和内阁提供参考外，军情九处内部还有专门负责非凡者事件、服务王室的部门，甚至可以这么说，在鲁恩王国几乎没有什么是军情九处管理不到的。
罗尔斯沉默一会儿，目光在“正义”身上停留，嗓音深沉：
“黑夜教会应该会有一些措施，毕竟报复的对象可能是他们，但是东区和桥区都不是‘值夜者’的辖区，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那里会不会处理我不清楚。
至于军情九处，因为铁甲舰的建造，一部分成员一直值守在造船厂、船舶研究院、火炮研究院。最近突然传出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弗萨克、因蒂斯的情报组织都有动作，很难分出人手来处理这些事情。”
一直以来，罗尔斯一直没有想出自己在塔罗会的定位，即被大多数成员认为现实中的身份是什么。奥黛丽是大贵族出身，阿尔杰背后是风暴教会，克莱恩清楚戴里克的身份，佛尔思也是奥黛丽介绍进来的，但罗尔斯现实的身份是什么？
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现实身份，但他很难在“观众”和“占卜家”面前隐瞒，最好的选择就是刻意表现出一个身份来。让休进入军情九处，又假冒军情九处高层招揽伊恩后，罗尔斯就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身份了。
奥黛丽虽然是在问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但罗尔斯知道她已经认定“皇帝”出身军情九处了。老成的“倒吊人”和神灵般的“愚者”虽然没有什么特殊表现，但“魔术师”佛尔思在他回答后的表现，也证明了她也认为“皇帝”来自军情九处。
原来“皇帝”先生是军情九处的成员啊！只是休还没有加入军情九处，还不了解军情九处的内部构成，连正式成员都只见到一个……佛尔思几乎没怎么掩饰自己表现，作为入会新人的她上下打量着“皇帝”，似乎想要记住被灰雾遮蔽的他。
觉得自己已经收获很多的克莱恩，看了一眼几乎不再回避、军情九处出身的“皇帝”，内心叹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塔罗会是“二五仔聚会”了。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
……
古老恢宏的大殿消失，眼前的灰雾散去，佛尔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雅莉希亚没有突然到来，松了一口气。
来到阳台，从窗帘间的缝隙悄然看向斜对面的那位人家，她晃了晃脑袋，风暴教会的监视还没有结束，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看了一眼挂钟，发现时间已经指向了四点，佛尔思托着下巴，这个时间休在家的几率很低，但是晚上雅莉希亚很有可能回来，还是趁着现在先过去，等休回来以后再回家。
嗯，还得观察“扮演法”有没有效果了。应该是有的，雅莉希亚和“愚者”先生都说扮演法有用……休这个笨蛋，平时就在做“仲裁人”，不知不觉就符合了“扮演法”的要求，也不知道她成为“治安官”时有没有消化完魔药，今天过去就先把扮演法告诉她，我也要想办法扮演“戏法大师”。只是这个该怎么扮演，去马戏团吗？风暴教会的监视还在继续，我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去扮演吧？有了，就说为了写新书，去体验生活去了……
……
明斯克街15号，戴着半高丝绸礼帽，身穿燕尾服正装的克莱恩提着手杖，确认自己那浮夸的金色表链漏在外边，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推门离开。
他要去临近的桥区看一看，主要是观察一下那里的下水道分布，到时候也好找乔尔他们询问相关的情况。他们之前都在桥区流浪，肯定对下水道的情况很了解。
嗯，去找乔尔他们的时候还是要带点礼物的，吃的昨天送过了，要不就买点糖果吧！既不贵也很适合小孩子……对了，乔尔之前说桥区有一家糖果店，伊恩还在那里打过工，给他们带了一些，味道很好吃，就去那里买！
……
廷根，临近霍伊河岸的旅店阳台上，罗尔斯躺在躺椅上，任凭中午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河面上不时吹来凉爽的和风。
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两本书以及十几叠卷宗资料，摞在一起的两本书书脊上印刷着花体鲁恩单词，“疯人院见闻录”、“心理与精神”，放在上面的是《疯人院见闻录》。
封面上除了书名外，还有作者和一排小字介绍，“作者达斯特·古德里安格林赫尔疯人院医生”，“你确定疯人院的都是疯子吗？他们或许比你想象的要清醒！格林赫尔疯人院医生达斯特古德里安带你见识真正的疯人院。”
疯人院里住的自然都是疯子，但是这些疯子的生活条件要比济贫院好多了，他们不需要工作但可以享受一日三餐。而想要做到这一点，疯人院就必须要盈利，盈利的方式就是收取参观疯人院游客的门票。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疯人院和动物园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具观赏性，带来的愉悦也远高于马戏团的马戏、大剧院的戏剧……即使那些底层的工人也支付得起门票，为自己单调而乏味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
茶几上摆着的卷宗相互层叠，但从露出来的文字中可以清楚地判断出这些卷宗都和一个人有关，国际知名画家，风景画大师斯蒂芬·莫索斯。卷宗中的人几乎都是和他学习绘画的人，但是这些人有的彻底放弃绘画，有的进了疯人院，有的失踪……
躺在躺椅上的罗尔斯拿着一份资料看的津津有味，上面贴着资料主人的黑白照片，年轻、俊美，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给照片中的男孩，可在年龄一栏中清楚地写着26岁……
将丹尼尔·艾略特的资料扔在茶几上，罗尔斯坐直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霍伊河河面，最终落在那张黑白照片上，照片中的丹尼尔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和他之前见到的几乎是两个人。
这些资料都是罗尔斯拜托林肯律师学院的梅里诺律师搜集来的，作为皇家大律师、鲁恩王国法律界的顶尖人物，从阿霍瓦警察厅拿到这些资料还是很轻松的。
至于那两本书，既是罗尔斯参加斯蒂芬·莫索斯的宴会前的准备，也是送给他的礼物。面对一位“心理医生”，还是要适当了解一下心理学的东西，更何况那本《疯人院见闻录》还是来自一位“观众”。
当然这些是不够的，罗尔斯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只灰扑扑的钱袋，松开束口绳，三把填满子弹的左轮出现在那叠卷宗上，一只金灿灿的手杖靠在茶几上，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检查完三把左轮后，罗尔斯站了起来，再次伸了个懒腰，将钱袋放入口袋，三把左轮和“权之杖”已经消失不见。
……
傍晚的廷根郊外，风中已经带着寒意。橘红的阳光从远处山峰间隙中穿过，打在一栋乡间别墅的庭院内，还未凋谢的不知名红色花朵在翠绿的草坪下极为显眼。远处缓缓流淌的霍伊河在这里绕了一个小弯，将别墅环抱后流向大学城。
罗尔斯从专门接他前来的马车上下来，趁着整理了西服和领带的间隙扫视了周围一圈，对着那位略显呆板的马车夫笑了笑道：
“莫索斯先生不愧是风景画家，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
呆板的马车夫扯了扯嘴角，默默点了点头，坐上马车从侧门进入。
略微摇了摇头，罗尔斯脸上逐渐冷漠，在看到迎上来的俊美年轻人丹尼尔后重新挂上笑容，和眸子湛蓝透出怯懦的年轻人拥抱后，在他的引导下向着穿过庭院向别墅内走去。
“丹尼尔，今天受邀的还有谁？都是画家吗？”
走在前面的丹尼尔身子一滞，僵硬地转过头，俊美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道：
“阿德里安先生，今天晚上受邀的只有您。”
“不对吧？”罗尔斯也停住了脚步，仿佛没有发现丹尼尔怪异的表情，“我记得那天你不是说那些同样受邀参观画展的客人也会来吗？”
“呃……那些，那些都是画家，他们中午的时候已经参加过午宴了，莫索斯先生说只有您看出了他话中的用意，所以想要和您共度晚餐。”丹尼尔一开始结结巴巴，后来越来越顺畅。
罗尔斯目光从丹尼尔身上移开，看向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画家斯蒂芬·莫索斯，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苍白而瘦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缕夕阳残光打在他下巴上。他向前几步迎接罗尔斯，残光消失，脸庞模糊。
和罗尔斯拥抱了一下后，斯蒂芬食指关节屈起抬了抬眼镜，笑容灿烂而模糊：
“罗尔斯，欢迎你的到来！”
“我一直听说廷根的郊外风景一向不错，可惜一直忙着和梅里诺律师商讨合作细节，没有时间来看。今天来的路上只是看了一会，就知道传言没错。作为风景画大师，斯蒂芬你挑选的地方真的很不错。”
罗尔斯身子微微转了转，将庭院尽收眼底，毫不吝啬赞赏的言语。
斯蒂芬眉毛上挑，点头道：
“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只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白天的风景更好，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可以住下，明天仔细欣赏。”
“我恐怕没有时间，阿德里安事务所和林肯学院的合作协议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明天可能就要签订了。”罗尔斯微微摇头，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斯蒂芬，“我知道你对心理学很感兴趣，这是两本最新出版的心理学书籍，希望你喜欢。”
斯蒂芬接过两本书，目光在那本《疯人院见闻录》停留了几秒，笑着道：
“我会仔细看的，走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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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丹尼尔·艾略特
斯蒂芬·莫索斯的这栋乡间除了多一些原始古朴的气息外，在外部造型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内部却有着和普通别墅较大的差别。
进入别墅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下沿贴着古朴的木板，上半部分刷着雪白的墙漆，上面悬挂着十幅以上的油画，可以让经过走廊的人充分欣赏两侧的油画。
但墙壁上展览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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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套娃的苟三家
已经化作血肉碾房的餐厅内，罗尔斯一身油污的西装，左肩的伤口缓缓渗着鲜血，面对着怎么都不像正常人的丹尼尔·艾略特侃侃而谈，完全不在意那化作狰狞血肉巨剑的右臂。
那柄血肉之剑至少有一米五长，宽度也在二十公分以上，既没有剑尖也没有剑刃,相当粗壮，整体成暗红色，紫青色的血管沿着剑身蔓延，形成蛛网似的脉络牢牢束缚着暗红色的肌肉，接近淤黑的的液体在其中流动，甚至以富有节奏感的起伏。
除了右臂外，丹尼尔身上很完整,没有任何缺失,可仅凭他右臂的血肉是绝对形成不了那把血肉巨剑的，可罗尔斯大概知道多余的血肉是怎么来的。
血肉之剑的组成没有骨骼，至少它的表面没有，仿佛全部融进了血肉之中。但没有皮肤的保护，即使有紫青的血管束缚着肌肉，那些已经有发黑迹象的血肉小块小块的脱落。
可这并没有让那柄血肉之剑体型缩小，那些掉落在地面的血肉小块，周围斯蒂芬散落的血肉都化作一摊血水朝着丹尼尔流去，沿着他的鞋子、破烂的裤子、衬衫，流进了紫青色的血管内。
甚至丹尼尔脸上原本已经渐渐凝固的血渍重新变成血液，暗色的血液沿着他白皙的皮肤汇聚到血管内。可这些流动的暗色血液并没有让他的皮肤、他破碎的衣服染上一丝血色，甚至将上面的灰尘都吸附进去。
“咳咳，即使是斯蒂芬利用‘心理医生’的能力催眠他那些学生，给他们种下心理暗示，可这不代表他会选择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咳咳，更何况这位作家还和恩马特港的贵族有密切的联系。”
刚刚受到“血肉炸弹”的冲击，又被重重甩到了墙上,罗尔斯再次滔滔不绝的同时，也在不停的咳嗽，他伸手向胸前的口袋摸去，却摸了个空，看了一眼地上的手帕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右手口袋摸去。
他这一套动作仿佛就是一位绅士在丢掉了擦拭的手帕后，想再从口袋中翻找另一件可以擦拭的东西。
一只灰扑扑的钱袋出现在他的右手上，紧接着一把黑漆漆的左轮出现在他右手上，几乎没有瞄准，也不需要瞄准，两人之间不过四五米的距离，抬手就打准头也不会差到哪里……
可丹尼尔的反应很快，那柄血肉之剑反应比他还要快，猛地朝罗尔斯刺来，对于那把左轮全然不顾，血肉之剑自身的长度是不够的。
那些存储太多血液的而膨胀至极的血管在收缩，在变短，勒进了暗红色的肌肉里，让它们瞬间被挤压变长。紫青血管中暗红色血液沁出，形成一道暗红色保护膜，再次挤压暗红肌肉的同时不让它们掉落。血肉之剑已经没了剑的外观，像一只巨大的触手抓向罗尔斯的右手。
似乎早有预料的罗尔斯并没有立即开枪，而是矮身向前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只血肉触手。
右手的左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金灿灿的手杖，没有击打背后向他再次抓来的触手，也没有使用“权之杖”太阳领域相关的法术，而是以投掷标枪的姿势将“权之杖”投出，直直刺向了丹尼尔的腹部。
在罗尔斯消化大部分“贿赂者”魔药后，再次提升的力量之下，“权之杖”透体而过，甚至透过墙壁上的人形大洞飞了出去。
“啊~啊！”瘆人的惨叫伤口内部传出。
看着仿佛陷入僵直的丹尼尔，从背后抓向自己的那只血肉触手仿佛失去了活力掉落在地上，半蹲着的罗尔斯快速起身，一手抓住陷入僵直的丹尼尔完好的左肩，一手抓住他腰部，将他向后扔飞了出去。
没有回头去看，罗尔斯直接从墙面的人形大洞跑了出去。
丹尼尔被重重摔在了另一面墙上，将上面挂着的几幅油画震落下来，但他无论是空中还是砸在墙上时，甚至已经摔在地上几秒后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呼……呼……”的声音从他的腹部传出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罗尔斯·阿德里安！”
他腹部被“权之杖”刺穿的伤口在扩大，然后被撕扯开来，伸出两条包裹着粘稠液体的手臂，右手的尾指上戴着一枚血色宝石戒指。
两条手臂猛然一撑，一道身影从丹尼尔的肚子中缓缓站了起来，它浑身赤裸，通体覆盖着血色粘稠还不断蠕动着、不断向下滴落的液体。
从肚子里钻出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体型的怪物，丹尼尔无疑是死定了，但即使他死了，他身上的血肉也被那只怪物所支配着。
他仿佛被扎了孔洞的气球，整个人迅速干瘪起来，除了脑袋和已经变成血肉触手的右臂以外，他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张皮和骨头，他的血和肉都顺着那只怪物的脚攀爬了上去，和怪物身上不断滴落的液体混合形成了一道怪异的血肉长袍。
随着血肉长袍的形成，怪物终于露出了本身的面貌，比丹尼尔还要俊美，又多增添了几分柔和气质，但从脖颈间的喉结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位男性。
他从那张干瘪的皮迈步出来，低头看着两眼圆睁的丹尼尔，伸出右手，在胸口点了四次，按照下上右左的顺序：
“愿主庇佑你，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他抬起头，狰狞的笑容出现在他俊美柔和的脸上，丹尼尔右臂的血肉触手再次恢复了活力，脱离了原来的主人，沿着那诡异的血色长袍游走，投入了男人的手中。
“他的愿望是什么？”
男人对面有着人形大洞的墙壁处，一道身影沿着孔洞走了出来，他上身只穿着衬衫，白皙的衬衫左肩被缓慢渗出的鲜血染红，右手拿着一支金灿灿的手杖，左手握着一把黑漆漆的左轮。
男人扭动着脖子，仿佛不太适应着现在的状态，脸上全是不敢相信：
“罗尔斯~阿德里安，你竟然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就凭你手中那枚戒指吗？”罗尔斯一手拄杖将面前的一块碎砖挑飞，用左轮枪口指了指戴在男人右手尾指上的血色宝石戒指。
“贿赂—狂妄”
男人右手手腕微微一拧，将那枚血色宝石戒指避开了罗尔斯的枪口。手中的血肉触手像蛇一样，上半截缓缓直立起来，触手尾端终于显露出白骨，那是属于丹尼尔·艾略特的指骨，血肉蠕动中，触手的尾端形成了一只钩爪。
看着男人的小动作，罗尔斯嘴角勾出笑容道：
“刚刚我对丹尼尔说的话，其实是对你说的。斯蒂芬知道向他这样的非凡者，最好不要与那些和贵族有密切关系的人动手，可是找上门来的那就不算了。但他肯定要对丹尼尔进行调查，而且作为一位‘心理医生’，他只会相信自己催眠后得到的结果。
可要是被他催眠的丹尼尔已经被人控制了呢？说不定连斯蒂芬自己都被影响到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对我下手。有什么是能影响到一位‘心理医生’的呢？序列6的‘催眠师’亦或者是一位极光会的神使？”（注，请继续看）
男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变化，但极其浮夸，就像是一位不会逗人笑的小丑，只能利用自己浮夸的笑容来取悦对方。
没有管男人那略显浮夸的笑容，罗尔斯不急不忙地继续说道：
“极光会神使影响了斯蒂芬，是你使用了‘血肉炸弹’后我才猜到的，在进入别墅走廊之前，那面走廊尽头的镜子之前，我并不知道丹尼尔的特殊，只是单纯以为又是一个被斯蒂芬玩坏的学生。
可在那面镜子里我看到不应该出现在丹尼尔脸上的表情，一个僵硬带着嘲讽的笑容。从那时候起我就猜测丹尼尔未必只是个玩物，有可能是斯蒂芬的帮凶，可看到他刺烂斯蒂芬的尸体后，又去除了这个猜想。
当“血肉炸弹”的丹尼尔站在我面前时，我知道他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一位非凡者，一位极光会的神使。”
男人脸上那浮夸的笑容消失了，不再有一丝表情。
“丹尼尔或许能抵挡‘心理医生’的催眠，但如果他是个非凡者，是绝对瞒不过斯蒂芬的‘灵视’。可他现在能使用‘血肉炸弹’，那就代表那位隐藏在他身后的极光会的‘蔷薇主教’肯定在附近，而丹尼尔的体内自然是最好的躲藏地点。
但对于‘蔷薇主教’来说，普通的伤害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可要是藏在丹尼尔体内的不是一位‘蔷薇主教’呢？”
男人的表情再次变化了，只是这次变得很难看。
“一位‘蔷薇主教’只需要控制我流血的肩膀，想要杀我很容易，又为什么选择躲藏呢？”罗尔斯用左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极光会的人可都是疯子，他们不会考虑太多的。只有作为亚伯拉罕家族的背叛者的你……”
男人手中的那条血肉触手，探向了罗尔斯的左肩，打断了他的话。
以罗尔斯的枪法，想要击中那条血肉触手很困难，所以他只是一顿手杖，他四周一团团金色的虚幻火焰凭空燃烧着，探来的血肉触手反应不及，被罗尔斯左肩上方浮着的两团“光芒之火”正好烧中，钩爪上的血肉被烤得滋滋作响，而仿佛得到滋补的“光明之火”顺着收回的血肉触手烧去。
罗尔斯手杖抬起，指向了男人，四周燃烧的“光明之火”连绵成串朝着男人握着触手的右手飞去，左手抬起枪口对准男人连开三枪。
砰砰砰，“贿赂—削弱”
男人一扭手腕，血色宝石戒指上亮起一道红光，一道血色沿着血肉触手而上，血色的触手表面膨胀开来，像一把撑开的血色大伞将其护住。随着连绵不断的“光明之火”打在血色大伞上，一股香臭并存的味道蔓延开来。
罗尔斯踮起脚尖，双臂张开，“权之杖”凭空立起，用古赫密斯语道：
“神说，有效。”
在血色巨伞上本来已经渐渐熄灭的“光明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层热油，瞬间膨胀爆炸开来，将血肉巨伞烧出巨大的孔洞，还没有随着孔洞燃烧过去，一道血肉披风扬了起来，投下一层阴影，将焦黑的血伞和光明之火全部笼罩住。
罗尔斯保持原有动作，再次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喊道：
“神说，无效。”紧接着，他收回右臂，握住手杖用力一顿。
已经将光明之火笼罩住的血肉披风上，赤黑色的血肉掉落下来，让其变薄了不少。一道仿佛来自太阳天国的，温暖而纯粹的光珠笼罩在变薄不少的血肉披风上，将其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仍在血肉披风内燃烧着的光明之火，接触到那道圣光后，重新变得剧烈起来。
当罗尔斯再次打算使用“权之杖”太阳领域内的类法术时，刚刚抬起手杖，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上。明明是原始木制地板，却仿佛打了一层蜡，又抹了一层油一样，即使罗尔斯尝试用手臂支撑让自己爬起来，都很困难。
“戏法大师”的“摔倒术”
罗尔斯将手中的左轮朝着对面扔去后，再次使用“贿赂—削弱”才艰难爬了起来，再次一顿手杖，又是一道圣光朝着藏在血肉披风后面的男人身上笼罩而去。他双手握住“权之杖”的杖首，好似睡着一样低下了头，嘶哑而疯狂的呓语从他喉部发出。
给罗尔斯丢了个“摔倒术”后，男人勉强借助手上的戒指控制血肉披风将燃烧着的光明之火扑灭，但组成血肉披风的血肉连原先三分之一都没有了。可还没有等他再次将血肉披风重新披在肩上，恐怖的呓语就传入到他的耳朵里，顿时失去了对戒指的掌控。
仿佛无数根针刺进了皮肤，又好像有一只啃食大脑的蛇钻进了他的脑袋，男人脑海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物扭曲却又充满色彩，各种颜色肆意涂抹，勾勒出极为诡异的场景。
作为曾经的亚伯拉罕家族的弟子，序列7的‘占星人’，他知道这是灵界和现实重合了，灵界所蕴藏着的信息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温热的液体从嘴巴和鼻子中流出来，男人想要去擦拭，可发现抬手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一道扭曲的迷幻身影走到他面前，他拿着什么东西对准了他，他的话语模糊有清楚：
“竟然会相信‘律师’说的话，你的脑子和那些疯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砰砰砰”
注：大部分假话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到正轨
“呼~”
看着男人几乎和之前斯蒂芬·莫索斯一样被子弹打烂的面孔，罗尔斯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那一堆话几乎都是假的，要么为了拖延时间给自己留出思考的时间，要么是为了让男人本就不怎么正常的大脑更加癫狂。
面对一位“心理医生”，他还有一定的信心,出其不意之下解决掉同为序列7的斯蒂芬·莫索斯还是较为容易的，可丹尼尔·艾略特确实不在他的计划内。
但罗尔斯只知道一点，雅莉希亚在离开前说过斯蒂芬是序列7的“心理医生”，根本就没有提及他的学生丹尼尔·艾略特是非凡者。哪怕他只是一位序列9，都不可能瞒过身为“律令法师”的雅莉希亚。
而“血肉炸弹”的出现，让罗尔斯直接认定有一位“蔷薇主教”,而原著中a先生就藏身于女人体内刺杀大使贝克朗。所以他在丢掉手帕的同时使用了“贿赂—关联”,在神秘学意义上和藏在丹尼尔体内的那位建立了联系。
虽然对“蔷薇主教”的了解不多，但是罗尔斯知道仅仅是序列6的“蔷薇主教”,即使可以藏在他人体内所占据的空间也绝对不小，“权之杖”只要能洞穿丹尼尔的腹部就一定可以伤到他。
作为加强版“公证人”特性打造的权之杖对“秘祈人”途径非凡者的杀伤力，并不会比恶灵幽魂一类的灵体差。要知道“倒吊人”的权柄中包含“堕落”，真实造物主尊名中也有“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的描述，而“太阳领域”的能力天生克制这些。
除此之外，“权之杖”自带类法术“怪物之语”的威力也超过了罗尔斯的预计，他本意是想让男人无法使用“戏法大师”那些奇奇怪怪类法术，比如“摔倒术”这种没什么伤害但很恶心的法术。
可听到“怪物呓语”的男人直接丧失了抵抗能力，罗尔斯猜测这可能是威尔·昂赛汀在消除其活着特性时，做了些许强化。
推算下时间，这时候威尔·昂赛汀应该已经差不多重启了，而罗尔斯的朋友艾伦医生也即将有一个“天使宝宝”。
此时男人的血肉模糊的脸上也有丝丝光芒显现，非凡特性开始逐渐析出,一块眼睛大小、不染一丝血迹的“钻石”出现在三个弹孔上，在闪烁的烛火下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罗尔斯对于这些早有准备，从灰扑扑的钱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和两只锡盒,将这份非凡特性装了起来,又将戴在他右手尾指上的那枚血色宝石戒指取了下来。
至于戴上戒指来弄清楚戒指的能力,即使有“不定之雾”的庇佑，罗尔斯也没有尝试，他可不想听真造的rap，苏卡不列什么的还是给风暴祂们享用吧！等雅莉希亚回来以后，再尝试也不晚。
接下来，罗尔斯在一堆烂肉中翻出了斯蒂芬·莫索斯的非凡特性，“心理医生”的非凡特性的外观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瞳孔，仿佛能映照出每个人心里想法。
而他脖子上戴着的，按照他死前自述说是“暴怒之民”特性的海蓝色项链却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真正的非凡物品则是他衬衫上的领扣，左右各一枚，但只有左边的是非凡物品。
即使有人想要去通过抢夺项链来让没有战斗能力的“心理医生”失去依仗，那换来的只会是死亡，这也算是“心理医生”的暗示能力的表现了。
这件非凡物品确实是来自一位“暴怒之民”，可以大幅度提升佩戴者的力量，还可以在体表生成一层幻鳞来承受一定伤害，能让让佩戴者在水下自由活动半个小时以上，但是负面效果让人难以想象——晕船，只要在船上就会头晕和恶心，失去平衡，甚至丧失抵抗能力。
也不知道依靠“不定之雾”的庇佑，能不能避开负面效果。不过考虑到罗尔斯很少坐船，也算是比较好用的非凡物品。
接他前来的马车夫已经死了，和丹尼尔相差不大，丢失了一半的血肉，估计都化作了那把血肉之剑，整个别墅就只有罗尔斯一个人活着，一把大火过后就不会有人发现他曾经来过这件别墅。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穿着睡袍从浴室走了出来，虽然这几天他每天都在洗澡，可总感觉自己身上还有一股恶臭味道，这是他钻了几天下水道换来的结果。
虽然桥区的范围并不大，又有那群孩子的指路，克莱恩依旧在桥区的下水道里钻了好几天，感觉整个人都被熏上了味。
12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瘟疫，鲁恩王国逐步在首都建立起了先进的下水道系统，一举超越了因蒂斯共和国的“罗塞尔遗产”。可毗邻塔索克河的桥区下水道使用十几年后，也免不了垃圾遍地，臭水横流。加上桥区下水道里的那群神出鬼没的野兽，他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幸运的是苦没有白吃，
克莱恩坐在沙发上边打量茶几上的两样东西，一个打开的小木盒，里面放着一只“耳朵”，这耳朵宛若真实，只是皮肤颜色泛黑，有几处腐烂流绿的地方。
即使没有触碰，克莱恩也能听到某种呓语，有一种剧烈颠簸导致的眩晕感。只是这种呓语和眩晕太过轻微，甚至比不上“正义”等人祈求带来的虚幻声音。
不过出于尊重和扮演，克莱恩还是拿起了毛巾擦了擦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最后才擦了擦耳朵。
这是一件遗物，东西的主人是他在下水道时发现的一具尸体，发现时尸体已经被那些野兽啃食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木盒还有旁边的那份非凡特性，外观类似心脏，给人以还在跳跃的感觉。
虽然还没有进行占卜，但克莱恩能从自己知晓的神秘学知识推断出这两样东西的来源。装在木盒里的那只耳朵大概是序列8“倾听者”失控后遗留的物品，而那份特性有可能是“战士”或者“角斗士”，前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他杀过一只脱单的野兽，发现这些野兽只是聪明一些，强壮一些，而且更容易发狂。单独一只很好对付，一群一起上的话，那就只能跑了。
发现那具尸体后，害怕野兽再次回返的克莱恩就直接拿着木盒和那份特性离开了下水道。克莱恩他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加上每次到下水道岔路口都会进行一次占卜，恐怕也和那具尸体一样，成为那群野兽的口粮了。
叮叮当当，被绳索拉扯着的铃铛不断摇晃，克莱恩疑惑地看向门口。他为了避开那群野兽，都是白天才进入下水道。今天虽然回来的早了一下，可现在也已经接近六点了，属于晚饭时间，一般人都不会这个时间来摆放他。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铃铛声连续不断，在客厅内的克莱恩都能听出门外来人的焦急。他将两件东西小心藏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边擦头边向门口走去。
“谁啊？”
克莱恩走到门前，按住门把手，脑海内自然浮现了外面访客的形象：十五六岁的高瘦男孩，左眉上方有一道癜痕，嘴唇干枯，焦急地拉着绳索。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孩他认识，是和乔尔一起上门的那个男孩，老实憨厚但缺乏应变能力，名字也很大众，叫杰克。
拉开门，克莱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周围，灵视中没有发现别的人在附近藏着，在杰克开口前一把将他拉了进来后将门关上。
虽然没有占卜，但克莱恩通过灵视确定他就是杰克，皱着眉看着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杰克：
“你怎么来了？伊恩和乔尔不是不允许你们出来的吗？”
杰克呡了呡干裂的嘴唇:
“莫里亚蒂侦探，乔尔他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他也离开58号了？”克莱恩带着杰克走进了客厅。
“您上次给我们买的糖果吃完了，大家都想再吃一点，又不想麻烦您，加上最近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乔尔就说他去买糖果，然后看看伊恩老大有没有在桥区。可是他下午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杰克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自责，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克莱恩眉头紧锁，他记得自己在糖果店买糖果时店外察觉的那几个明显不太对劲的几个人。他怕告知乔尔他们后，他们一时冲动去糖果店附近找伊恩，所以就隐瞒了下来。伊恩的事情牵扯太多，这也是他让乔尔他们一直躲在58号的原因。
心中叹了口气，克莱恩给杰克倒了一杯温水，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在杰克拿起茶杯喝水的间隙将它弹起，伸手接住后，人头朝上。
乔尔被人抓住了！
克莱恩看着杰克，低声说道：
“你去那一件乔尔经常使用的东西过来，然后让剩下的人安心呆着，我会找到他的。”
杰克呆呆地看着克莱恩，直到克莱恩重复一遍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离开了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拿着下水道得到的两件东西，回到自己的卧室简单布置好献祭的仪式，将两件东西献祭到了灰雾之上。等待杰克将乔尔的牙刷拿来后，再次安抚杰克让他们不要离开58号，才逆转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他要借助灰雾的力量来进行梦境占卜，乔尔被抓的事情很可能涉及到伊恩，而伊恩背后又涉及到多方势力，都存在强大的非凡者，很有可能干扰到占卜结果。
一个小时后，克莱恩推开门，离开了明斯克街15号。他刚刚通过占卜知道了乔尔被人抓到了哪里，可是占卜结果告诉他，如果是自己去救乔尔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要去找伊恩，和他背后的非凡者联手才有可能救出乔尔。虽然占卜结果告诉自己，和伊恩背后非凡者合作的危险性很低。可以防万一，他还是利用灰雾的力量先占卜了“倾听者”遗留物，形成了一枚“污秽之语”符咒。
要是伊恩背后的非凡者不危险，那这枚符咒就会用在抓走乔尔的人身上。
……
廷根，林肯律师学院。
长桌两侧各坐着五六个人，左侧的西装笔挺，穿着硬领衬衫，打着律师特有的领带，面前摆放着一份份文件；右侧的身着大律师袍，头戴白色假发套，面前同样时一份份文件。
罗尔斯身穿燕尾服，系着宝蓝色领带，虽然比较讨厌硬领衬衫，但为了签订这份合作协议还是不得不穿上了，衬衫的硬领上有两枚海蓝色的领扣。他身边坐着身着大律师袍，只是没有戴白色发套的梅里诺律师。
接近两周的商讨，今天林肯律师学院和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合作协议终于达成了一致，这让梅里诺和罗尔斯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两者合作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也很大，早一点达成协议对两个人来说肩膀上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合作的两方一个是鲁恩王国四大律师学院之一的林肯律师学院，一方是贝克兰德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又涉及到很多项内容，关乎两者的未来，所以最后签订的协议厚达七八十厘米。
梅里诺和罗尔斯在厚厚的协议上各自签下自己的名字，在已经等待许久的记者们面前握手拍照后，两方的合作正式达成。
……
霍伊河边，梅里诺和罗尔斯在柏树和枫树林投下的绿荫里散步，身材中等的梅里诺嘴里叼着雪茄，任凭袅袅青烟飘起，他不像罗尔斯还有一个叔叔可以承担压力，直到现在才可以享受难得的轻松。
“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贝克兰德？”
“等再过几周吧？我现在回去的话，那些人还会再来一遍。在他们看来，我要比罗伯特叔叔好对付的多。”
罗尔斯这几天在空闲之余忙着再次熟悉“权之杖”，虽然没有非凡者来供他尝试，可也有很大的进步。
梅里诺停下脚步，夹着雪茄看向罗尔斯道：
“菲利普没有让你回去吗？”
“回去？”罗尔斯疑惑地看向梅里诺。
“菲利普最近不好过，原来的希尔斯顿警察局长汉弗莱升任首席警察秘书，现在是菲利普的上司。我原先以为是因为要签订协议的关系，他才没有把你叫回去，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有办法应对。”
罗尔斯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还是不要回去的好，事务所想要做大，新党还是不能得罪得太厉害，除非保守党可以付出更多。”
第二百四十五章 罗大师谢幕
轰隆隆的蒸汽列车奔驰在铁轨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蒸汽水雾。
在靠近蒸汽列车尾部的豪华车厢内，松木地板铺着猩红的地毯，三张褐红色真皮沙发按照一般客厅的配置，围着低矮长椭圆茶几摆放，几张单人沙发也依次摆放，一旁是固定的实木小桌。
罗尔斯坐在最里面的那张最大的褐红沙发上,之前和林肯学院谈判的事务律师团成员们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茶几或小桌上摆放着水果，酒水，甜点。
这是从凛冬郡发往贝克兰德的蒸汽列车，即使那些贵族们早已返回了贝克兰德，豪华车厢处于淡季,也花费了罗尔斯接近400镑的资金,还是托了林肯学院的关系。
前天阿德里安事务所和林肯律师学院达成了合作关系，而今天罗尔斯就不得不收回自己在梅里诺律师面前说的话,已经忙碌了两个星期刚刚休假的事务律师们也不得提前结束假期，随他一起返回贝克兰德。
在达成合作关系的当天晚上，罗尔斯就收到了埃德蒙·罗伯特的电报，让他立刻返回贝克兰德。原本以为是菲利普要向自己求援，可罗伯特的电报中却说是贝克兰德最高档的百货商店菲利普百货商店背后老板要和自己见面，商谈注资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菲利普·尼根，菲利普百货商店，罗尔斯从来没有将两者联系到一起，毕竟菲利普这个名字也算是较为普遍的，可现在就不得不把他们放在一起考虑了。
作为贝克兰德最高档的百货商店，它只对贵族和拥有会员资格的富豪开放，这代表着它背后的老板肯定属于顶尖人物。而昨天上午，罗伯特叔叔就让人将菲利普百货商店的资料送了过来。
菲利普百货商店的幕后主人是一位子爵，但是这位子爵的堂姐就是尼根公爵夫人,也就是菲利普的母亲。
多少了解菲利普的罗尔斯大概知道那位公爵夫人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了。作为母亲，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遭遇困局，当然要出手相助,罗尔斯曾经为菲利普出谋划策，自然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尼根公爵虽然也可以帮到菲利普，可大龄逆反的菲利普显然不会答应，甚至连他的母亲都要迂回来找罗尔斯，借助注资事务所的名义来让罗尔斯回到贝克兰德。
至于菲利普目前所面对的问题，在罗伯特叔叔送来的资料也提及颇多，仅凭事务所和罗伯特叔叔的关系显然是弄不来这些资料的，显然这都是那位公爵夫人特意准备好的。
菲利普在九月初已经升任为希尔斯顿警察局局长了，原来的那位汉弗莱局长则升任警务大臣的首席警务秘书，原本罗尔斯以为汉弗莱升职为菲利普的上司，可资料中并不是这么描述的。
首先，鲁恩王国的警察很特殊，只效忠于国王，并不受内阁政府管理。警察局长、警察厅的总监这些人是由当地的警务管理委员会任命，对他们负责，但是任命需要内阁的警务大臣同意。所以，警务大臣实际上是鲁恩王国的警务系统的最高长官。
而且，这一届的警务大臣很特殊，属于阁员大臣，除了要管理自己职责内的事情外，还要负责参与内阁会议，商讨国事。
而现在，因为克莱恩的公务员法案，保守党的局势越来越恶劣，刚刚战败的影响，为了挽回保守党的支持率，阿古希德为首的内阁一直在召开会议，作为阁员大臣的警务大臣暂时将自己的权力下放给了首席警务秘书汉弗莱先生。
汉弗莱是原希尔斯顿警察局局长，不同于空降的菲利普，他是原希尔斯顿警务管理委员会的一员，虽然和霍尔伯爵较好，但他是少见的无党派人士，所以才会在新党因为诺齐克失利后，还能顺利升职。
而升任警务大臣首席警务秘书的汉弗莱作为无党派人士，又和霍尔伯爵交好，这届保守党内阁在明年又要解散，显然已经失去了向上走的机会。所以，他借助自己无党派首席警务秘书的身份，加上暂时可以使用警务大臣的权力，向内阁提出可以在警务部门试行事务官制度。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提议，所以保守党内阁、警务大臣包括尼根公爵才会对汉弗莱以公谋私，为难菲利普的事情没有过问。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汉弗莱这一招是阳谋，不仅给保守党看到公务员方案实施后的好处，还给他们展现弊端。公务员所组成的文官系统既可以帮助王国在选举时还能维持有效运转，又可以借助手中的权力将内阁成员架空，让官僚主义盘旋在王国上空。
自从知道菲利普面对的困境后，罗尔斯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作为王国高级官员的汉弗莱以自己的政治前途来试验新法，这让支持新法的内阁和国王直接忽视了作为警察局长菲利普的利益。
长舒了一口气，罗尔斯起身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走到这节车厢中部位置，笑着对事务律师们说道：
“首先，我对提前结束你们假期而感到抱歉，这节豪华车厢就是表达歉意的第一个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谁让老板已经支付给我们两倍周薪了呢？”出差支付两倍工资也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特色。
一个头发洗漱的中年事务律师主动和罗尔斯碰了碰杯，他的话引起了车厢内其余事务律师的附和。
一个较为年轻，但同样发际线后移的事务律师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而且，老板不也是提前结束假期了吗？”
“是啊！”
“准备工作还都是老板做的呢！”
虽然这些事务律师们不是四大学院出身，但他们都知道和林肯学院合作会带来很大的好处，更何况他们有的人还想成为大律师呢！即使罗尔斯没有什么补偿，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作为上位者，只需要一点小恩惠就很容易达成“贿赂”。罗尔斯笑着呡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继续道：
“第二个礼物是，这两周的薪资我将支付三倍给你们！”话音未落，又是一片欢呼，即使心中有不满的人也彻底放下了。
“至于第三个礼物，你们能不能获得，就要看你们的工作了！”罗尔斯环视一圈，好处可不是白拿的，“如果阿德里安事务所获得注资，今年年前年后一周，阿德里安事务所所有成员可以携带家属，前往迪西海湾度假，费用由事务所出。”
“哦，感谢老板！感谢阿德里安先生！”
“我们一定能拿到注资的！”
罗尔斯看着欢呼着的下属们，嘴角也勾出一抹微笑，这样的话阿德里安事务所就能在大雾霾后最快恢复，加上注资和林肯学院的支持，阿德里安事务所就是贝克兰德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没有之一！
呜！
汽笛声响起，列车即将进入贝克兰德！
罗尔斯看向窗外，他这次之所以包下豪华车厢，除了奖励事务所的事务律师，还有宣告自己归来，罗伯特叔叔联系的记者应该已经在车站等候了。
他对解决菲利普的困局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所以不能将注资的目标局限在那位公爵夫人身上，要吸引更多富翁们的注意。
罗尔斯转身看着还在欢呼的事务律师们，放下酒杯，重重敲了敲实木桌面，“嘭嘭嘭”
“好了，先生们，放下你们手中的酒杯，整理好你们的衣服，我不希望在报纸上看到记者说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律师们是一群轻佻的家伙，这对你们获得第三个礼物很不利！”
“好的，先生。”
“没问题，老板！”
……
将自己的手杖递给许久没见的贴身男仆莫里斯，罗尔斯登上了马车，他的叔叔埃德蒙·罗伯特已经在马车里等他了。
发际线严重后退，但梳理整齐的埃德蒙·罗伯特面色温和，赞赏道：
“罗尔斯，你真的成长了不少，我想明天早上报纸上都会是对你的赞赏！”
将丝绸帽子摘下，罗尔斯靠着马车厢壁耸了耸肩膀道：
“不，至少《贝克兰德邮报》不会，他们只会担忧贝克兰德律师界的未来！”
知道《贝克兰德邮报》背后是新党的埃德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
“你见黛拉夫人的时候，可不能做这样的动作。”黛拉夫人是尼根公爵夫人，同样出身大贵族家庭。或许是罗尔斯成功促成了合作，埃德蒙对罗尔斯不太礼貌的动作只是做了提醒，而不是直接批评。
罗尔斯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无法和一位礼仪老师出身的老人解释，在黛拉夫人眼中，是否注资是看罗尔斯有没有帮助他儿子解决问题，而不是一个小动作。
“你对菲利普勋爵面对的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埃德蒙没有在意罗尔斯的表情，孩子大了，就不要操心太多。
“只能见了黛拉夫人之后再说，但我恐怕很难解决。”罗尔斯摇了摇头，面露苦色，“事务所一定要有人注资才能运行下去，可即使我帮助菲利普解决问题，以尼根家族的强势，肯定会索取大量股份。所以我才让您联系记者，希望获得一些人的关注。”
虽然阿霍瓦郡的大律师还没有来到贝克兰德，但可以预估的是每周800镑的工资支出就足以压垮事务所。
“这些事情由你决定，股份也由你和注资的那些人分，我就不参与了。”
“罗伯特叔叔……”
埃德蒙摆了摆手道：
“我老了，拿这些股份也没有什么用，到时候还是你来继承。不过在注资前，事务所的资金链不能断，我那里还有将近七千镑，你可以暂时拿去用，如果不够就去银行贷款。但你要记住，即使要找那些贵族，也要找一些大贵族，那些小贵族钱少事多，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
罗尔斯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老人的建议他是很放心的，有他在自己才能安心离开贝克兰德。看着罗伯特叔叔逐渐增多的皱纹和白发，他才想起来罗伯特叔叔曾经借助“恐惧子爵”的药剂才度过一劫，现在年纪又大了，回头要找胖药师看一看。
……
西区郊外某处仓库，这原本是附近种植园临时存放货物的地方，但是因为《谷物法案》的问世，让这个仓库暂时废弃了。
可这个废弃的仓库之内，一场非凡者的战斗正在爆发。
“看来钓上来一条大鱼，我的占卜果然没有欺骗我，你是玫瑰学派的‘冤魂’？可惜这里没有镜子，离塔索克河也很远，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是不是在你那里？”
黑发蓝眸，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胡痕迹的男人嘴角带着笑意：
“还有你，一个‘小丑’也敢来我面前救人？我真的佩服你的胆量，不过你是怎么会和玫瑰学派的合作的呢？对了，我叫罗萨戈，是序列5的‘秘偶大师’。”
克莱恩自身的思绪逐渐滞涩，动作也很僵硬，就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但这还不是他最害怕的，他合作的对象，伊恩背后的那位像鬼一样的非凡者正在他斜前方。
她僵硬迟缓，一顿一顿地朝着罗萨戈走去，淡金的头发、精致的容颜和苍白的脸色让她不像活人，更像人偶。
或许……这次真的要栽了，不知道被他……控制后还能不能复活，不过乔尔被救走了……好像还有转机……克莱恩看见了罗萨戈两边的眼睛中各自浮现有一道身影，淡金头发、蔚蓝眼睛、苍白脸色和深黑哥特式宫廷长裙共同组成的身影！
克莱恩将注意力移到了左掌握着的“污秽之语”符咒上，那冰凉滑腻的感觉满是邪异。只能伤己连带伤人了！克莱恩鼓起力量，挣扎着说话。
他的声带似乎已经腐烂，他的喉咙蠕动是如此艰难。
他嘶哑着略有间断地诵念出了那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污秽！”
……
解决掉罗萨戈的克莱恩装作无辜，解释自己误伤到队友的原因，可“冤魂”莎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反而提醒听了伟大存在声音的他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去找马里奇，我感知到他和那个孩子被抓走了。”
“什么？”克莱恩愕然。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汉弗莱的去处
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三层。
罗尔斯身着晨礼服，系着宝蓝色领带，白色的衬衣领上左右各嵌着一枚海蓝色领扣，他身后跟着四个发际线严重后退的中年人，其中两个是在廷根参与过制定合作协议的高级事务律师，另外两位则是经济金融方面的资深事务律师。
现在阿德里安事务所和菲利普百货商店的老板奥维兰子爵有初步合作意向,不需要庞大的律师团队，只需要能展现自己的价值即可。而奥维兰子爵显然抱着同样的心理，他那一方也只有四个人，但都是来自希尔斯顿区投行的高级精英。
穿着燕尾服的奥维兰子爵大概在四十岁上下，有些发福的迹象，细眼圆脸，皮肤光滑，只有在笑的时候才能看出淡而细密的皱纹，和罗尔斯握手后,温和道：
“阿德里安先生，今天的报纸上可都是赞美你的话。”
“但《邮报》上可是批评我会引起律师界的混乱啊！”和回答罗伯特叔叔的话差不多，只是现在罗尔斯要稳重的多。
同样是保守党支持者，又是尼根公爵夫人堂弟，奥维兰子爵自然对新党喉舌的《邮报》不怎么感冒，他眯着眼睛笑着，那道缝隙完美融入了他脸上的皱纹中：
“那些人总喜欢说某些人会引起混乱，可他们才是混乱的源头。”
没有接这个话茬，奥维兰子爵是上院议员，他可以批评报纸和记者，但罗尔斯不行。
“虽然《邮报》上的那些话不怎么好听，但至少为我的事务所提升了名声。”
《贝克兰德邮报》作为新党喉舌，自然要偏经济金融方面，他们的报道能帮阿德里安事务所吸引不少投资人的注意,自然也抬高了事务所的价值。在罗尔斯来之前，已经收到了不少合作邀请,其中不乏支持新党的顶级富商们。
奥维兰子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罗尔斯的话，笑眯眯地引导着罗尔斯和他的团队入座。但两个人都没有提及菲利普勋爵和尼根公爵夫人的事情,就像两方只是单纯合作一样。
接下来，就是投行的精英和事务律师的商讨时间了，作为两方的领导，罗尔斯和奥维兰子爵在商讨过程中都没有发话。两个小时过去了，商讨双方八个人也有些疲倦了，在主人奥维兰子爵的提议下，开始了中场休息。
而罗尔斯也在奥维兰子爵的带领下离开了会议室，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前。有着小肚子的奥维兰子爵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微整理了下衣服，轻轻敲了敲门。
罗尔斯眉毛上挑，他原本以为是奥维兰子爵会代公爵夫人提出相应的要求，没想到那位公爵夫人竟然亲自来了。而且从奥维兰的小动作来看，这次的投资显然不是他做主的。如果自己提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次的投资就告吹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后，里面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
“进来吧。”
奥维兰子爵朝着罗尔斯点了点头，伸手推开门示意他进去，罗尔斯面带轻松朝着他点了点头，朝房间内走去。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铺着色彩鲜艳的厚实地毯，陈列了三张沙发和一只小茶几，此外就是几张铺着丝绸、雕刻精美的座椅，显然是非常私密的会客室。
双人沙发上坐着一位丰雍美艳的贵夫人，她穿着蜜色夹杂些许湖蓝、葱绿长裙，成熟中又带有些许年轻，腰部被缎带勒得极细，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纯净的海蓝宝石戒指。
她见到罗尔斯进来，不急不忙地站了起来，视线越过罗尔斯，接着罗尔斯就听见轻微的关门声，他彻底将抛下黛拉夫人单独和奥维兰子爵合作的念头。
“阿德里安律师，上午好。”
罗尔斯心中叹了口气，微微低头道：
“叫我罗尔斯就行，黛拉夫人。”
“那好吧，罗尔斯，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想说什么。”黛拉夫人伸出左手指了指身边的单人沙发后坐了下来，那颗纯净的海蓝宝石极为耀眼。不同于指示奥维兰子爵的那个眼神，她现在的语气很温和。
罗尔斯向前走了几步恭谨地坐在了沙发上，等黛拉夫人的贴身女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才开口答道：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但要想解决菲利普勋爵的困局很困难。”
“菲利普和我说过你，说你对那个公开考试选拔事务官员的见解很高明，而且你关于希尔斯顿警局的谋划也很出色。如果你能解决菲利普的问题，我可以让奥维兰注资你的事务所5万镑，只需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罗尔斯眉头微皱，黛拉夫人的口才不算出色，先是捧他，然后再以利益诱惑，只是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要知道阿德里安事务所在扩大规模，实施合伙人计划后，每年光薪水都要发放到5万镑以上，不可能只有25万镑的估值。
“夫人，我虽然和菲利普勋爵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对他的性格也多少了解一点……”
……
马车内，罗尔斯靠着厢壁闭目养神，这次的谈判被他糊弄过去了。虽然担心黛拉夫人身上有什么防护符咒，他并没有使用非凡能力，但仅凭自己的口才就足以让黛拉夫人昏头转。顺利拖到了午饭时间后，他就直接带领团队离开了。
他刚开始还没有弄清楚黛拉夫人提出的注资究竟是借助自身地位和权力的刻意压价，还是单纯是她对阿德里安事务所的价值没有认知。后来在交谈中，罗尔斯知道黛拉夫人属于后者，她虽然可以仅凭眼神就指挥奥维兰子爵，但也仅仅如此了。
撇去她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溺爱、缺乏智慧的母亲。
可又是因为她的身份，罗尔斯显然也不能直接提出你开出的价码不够高，只能以拖字决来保证双方不会因为这次事情而有什么关系危机。
马蹄哒哒，很快就来到了同在西区的加顿街45号。罗尔斯刚矮着身子走出马车，就见到自己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在一旁等候，他扶着罗尔斯下了马车低声说道：
“先生，菲利普勋爵来了。”
罗尔斯脚步一顿，没有将手里的小包递给他，而是将自己的帽子递给他：
“有说什么吗？”
摩里斯接过帽子，低头答道：
“没有，管家先生说先生你出去了后，菲利普勋爵只是说要等你回来。”
罗尔斯看着自家别墅，摇了摇头走了进去。菲利普可不像黛拉夫人，如果今天自己不能表明态度的话，他肯定不会离开的，十多年的军人生涯已经让他和那些贵族子弟完全不一样了。
客厅内，身着警察制服的菲利普坐姿中充满军人色彩，但是一个多月的案头工作让他有向他父亲，那位高大肥胖的公爵大人发展的趋势。他面前的侯爵红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罗尔斯的管家奥格斯特先生站在他身边。
“菲利普勋爵，让你久等了。”罗尔斯拎着一只小包快步走进客厅，面带歉意。
菲利普勋爵看向罗尔斯，也站了起来道：
“是我没有提前通知，应该是我道歉才对。”他是军人的同时，也是公爵之子，相关的教育自然不会少，“还有，叫我菲利普就行。”
“好的，菲利普。”罗尔斯没有拒绝，朝着管家奥格斯特点了点头后坐了下来。奥格斯特将又要冷掉的侯爵红茶端走，并示意周围的仆人离开，‘
等到所有仆人都离开，罗尔斯刚要开口，就被菲利普勋爵打断：
“我知道你刚从百货商店回来，今天的报纸我也看了，但是我不需要你帮忙解决现在的事情。”
罗尔斯一滞，即使有过猜测，但菲利普如此直接的说话方式还是让最近都在说套话的他有些吃惊。他舒了口气，示意菲利普勋爵继续。
“但我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我会对外说你帮我解决了现在的问题，关于注资阿德里安事务所的事情我也会帮你解决。8万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另外我可以介绍一些大客户给你们，希尔斯顿区的警察会先联系你的事务所。”
罗尔斯十指交叉，身子向后倚着沙发，这个条件相比于黛拉夫人的可要好的太多。注资先不提，介绍客户是帮助事务所扩大大律师的业务，而先联系阿德里安事务所，则是扩大了事务律师的业务。
要知道被抓进警局的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能联系上事务律师的，要看警察局和哪个事务所有合作才会请相应的律师来。
特别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地址在希尔斯顿区，属于新党的势力范围，诺齐克事件后，就一直被多家事务所排挤。只要作为希尔斯顿警察局长的菲利普愿意出手帮助，事务所的困境自然就解决了。
但是菲利普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可以让他付出代价，还要如此遮掩，肯定不是一件小事情。
“我想知道解决你现在问题的方法。”
菲利普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开口答道：
“警务大臣的身体不太好，所以警务部门会暂时并到内政部，由内政大臣直接管理。”
身体不太好？
罗尔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菲利普，他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代表什么，这一届的警务大臣很特殊，属于阁员大臣，在内阁中有自己的席位。一旦他真的病退，肯定是需要有人来顶替他的位置，而现在警务大臣的副手是刚刚成为首席警务秘书汉弗莱。
汉弗莱刚刚升职，又是无党派人士，不可能暂代警务大臣，只有找另一位阁员大臣来暂代他的职务。而作为首相下地位最高的内政大臣显然是个合适人选，但警务部并入内政部后，汉弗莱就成为内政部的一员。（注）
内政部、财政部和外交部是王国的三大部门，汉弗莱一旦调入内政部，刚刚升职代表他资历浅，无党派人士代表他不合群，他短时间内显然不能腾出手来为难菲利普。拖到明年大选，汉弗莱肯定是要离开原来的位置。
菲利普看到罗尔斯的眼神，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但他知道怀疑是正常的。
“这和我没关系，警务大臣是保守党老将，成为阁员大臣也是因为他资历较老，但是一直反对实行考试录取事务官员。可这是新党和保守党都同意的提案，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这次有心脏病复发的迹象，就首相就准备让他递辞呈了。”
罗尔斯点了点头，如果是阻挡了这次提案，恐怕不止是新党和保守党，就连王室都要不满了，警务大臣的心脏病复发甚至可能有魔女教派的影子。
“可黛拉夫人？”
菲利普轻咳一声，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的小动作，他摆了摆手：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今天早上我才收到消息。”
罗尔斯也没有继续提，而是找出了另一个漏洞：
“但这样的话，菲利普你对外说是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恐怕很难有人相信吧。”
“你的事务所和林肯学院有合作，溢价一些应该没有问题吧？”菲利普咨询过相关人员，只是没有把自己的资源算进去。
溢价太高了啊！但作为获取利益的一方，罗尔斯自然不可能提出这件事情的，他从一旁的小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菲利普。虽然他没有办法解决制造麻烦的汉弗莱，但是有办法解决他制造出来的麻烦。
菲利普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标题“招收警务辅助人员和文职人员。”皱了皱眉，翻开来细细查看，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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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弗莱制造的麻烦主要在于一点，就是各区支援了一些警察到希尔斯顿区去，这本身是不太合理，但又说的过去。可其他区的居民就难以接受了，特别是中产阶级聚居的乔伍德区和北区，甚至有游行示威的迹象。
一名合格的警察很难培训，但辅警和文职警察就不太需要培养时间，甚至可以招收许多女警，想必黑夜教会一定愿意看到这一点。
“很不错的想法，我会和警务委员会商量的。”
菲利普将文件收起来，接着整个人变得威严起来，看到罗尔斯有些畏惧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地禁止与外界交互！”
注：《是，大臣》中吉姆·哈克的行政事务部大臣实际上是不管大臣和内物大臣拼合的职位，所以汉弗莱还是乖乖去内政部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六人聚会
充满神秘意味的古赫密斯语瞬间荡开，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织成律法般的无数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将整间客厅与外界隔离开来。
当然，作为“普通人”的罗尔斯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菲利普身上属于序列6“法官”的威严虽然收敛了许多，可依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罗尔斯努力喘着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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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忙碌的克莱恩
克莱恩眉头直跳，一面去控制“世界”给出相应的反应，另一面又时刻关注“正义”和“皇帝”，生怕他们其中有人提出将那份“心理医生”的非凡特性交由他粉碎。毕竟在塔罗会成员眼中，“愚者”是媲美神灵的存在。
“1200镑，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罗尔斯没有节外生枝的意思，他需要克莱恩去拿到“黑皇帝牌”来获得相关配方。他序列7“贿赂者”的魔药快消化完了,需要尽快获得后续配方，这次去奥拉维就是搜集相关材料的好机会。
至于为什么不让雅莉希亚去拿“黑皇帝牌”，一方面是能让后续发展控制在自己手上，另一方面是这东西实在是烫手，仅仅是持有都有很高的风险。
“正义”小姐微微点头，这个价格并不算溢价,而且经过了一些周转手段，她手中的流动资金大概接近4000镑，只是花掉这1200镑后,就必须要省着点花了，每个月最多只能动用1500镑左右。如果超出的话，绝对会引起父亲的怀疑。
见两人的交易结束，克莱恩松了一口气后突然想起自己在罗塞尔日记得到的相关信息，罗塞尔大帝给了次子博诺瓦相当于序列5的非凡特性，使得他一出生就是序列5的“星术师”，这让他减轻了负担，更快消化魔药，加速晋升。
所以，大帝当初也是按照“皇帝”的办法服用了非凡者遗留的特性，只是他通过自己的儿子重新将相关的特性排了出来。
只是……克莱恩将目光投向“正义”，很知趣的没有提起这个可以解决体内多余特性的办法，继续操纵“世界”继续刚刚的话题,“世界”将目光从“皇帝”身上移开，声音嘶哑：
“除了我需要的材料外,还有一个任务要委托，我希望得到鲁恩王国所有破落贵族的资料,包括他们目前的住址,越详细越好。”
“倒吊人”阿尔杰看了一眼“世界”，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正义”和“皇帝”身上，他们一个是贵族出身，一个出身军情九处，这种资料他们应该能搜集到，但是他们是否会愿意同意和阴沉的“世界”交易。
奥黛丽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皇帝”身上，“世界”的动作太少，很难判断出他的意图，如果“皇帝”有什么反对意图的话，她就不会同“世界”交易。
罗尔斯没有什么动作，他回到贝克兰德后根本没有机会外出，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他临走前安排的计划发展到哪一步了都不怎么了解。他需要联系伊恩和休，知道后续发展。
可从目前来看，罗大师大概率莽死了，而克莱恩也应该和莎伦有了联系。至于克莱恩要调查鲁恩王国破落贵族的资料，应该是查到了图铎后裔身上，发现了图铎帝国的遗迹。
见“皇帝”先生没有什么反对的表现，奥黛丽也愉快的和“世界”进行了交易，并进行了单独交流。
随着“愚者”敲了下青铜长桌，表示单独交流结束后，“世界”沉哑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因蒂斯的索伦家族是否还有高序列强者？”
克莱恩没有操纵“世界”将注意力放到“皇帝”身上，对于刚加入的“世界”是不会知道“皇帝”背后是军情九处的。
罗尔斯微微挺直身子，看向“世界”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你能支付什么样的代价？我可以根据你所付出的来告诉你相关情报。”事实上，他对索伦家族并不怎么了解，但是作为“军情九处一员”，又是邻国，自然要表现出了解部分的样子。
接着，克莱恩操纵“世界”申请单独交流，接着“愚者”又轻轻敲了下桌面，表示可以开始交流了，然后操纵“世界”开口道：
“我可以支付200镑来换取相关情报。”
虽然没有看到相关动作，但罗尔斯也知道他很忙，于是很干脆地摇摇头道：
“那很抱歉，你能交易的信息很少，甚至可能只有几个字。”
所以，“皇帝”的意思是索伦家族还有高序列强者……嗯，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克莱恩也只是从日记中看到随口问一句来完善新人的身份，于是操纵着假人“世界”开口答道：
“看来这笔交易无法进行了，你知道‘玫瑰学派’的情报吗？同样是200镑。”
“可以，你想知道哪些方面的？”罗尔斯身子靠后，微微倚着椅背。看来莎伦还没有向克莱恩介绍玫瑰学派的情报，白赚200镑啊……
“由你来决定。”克莱恩也很干脆，他不确定自己该问哪些，还是让“皇帝”自己来叙述更好一点。他相信，碍于“愚者”先生，“皇帝”不会坑他太多钱。
“‘玫瑰学派’发源于南大陆，成型于第五纪初期。但是根据他们自己所说，历史可以追溯到第四纪，甚至更早。他们信仰‘被缚之神’，内部却分为两派，一派为‘纵欲’，另一派‘节制’，这和他们所掌握的途径有关。
他们掌握‘囚犯’途径，序列9‘囚犯’，序列8‘疯子’，序列7‘狼人’，序列6‘活尸’，序列5‘怨魂’，身上都存在诅咒，所以他们可以放纵欲望或者节制欲望……因此，他们内部分成了两派，在前几年，纵欲派几乎消灭了节制派……”
“根据他们自己说”？克莱恩一边操控“世界”做出一定的反应，一边思考“皇帝”的话，“莎伦”是序列5的“怨魂”，而马里奇则是序列6的“活尸”，从他们的状态来看，应该是来自“节制”派。
所以玫瑰学派“节制派”为了避免被‘纵欲’派消灭，于是和军情九处开始有限度的合作。赫尔莫修因的手稿原先应该是在“纵欲派”手中，很有可能是被莎伦得到了，然后借助手稿来让军情九处来对付“纵欲”派。
“我很满意，我该如何支付你200镑？”克莱恩操纵着“世界‘，心中叹了一口气，还好只需这一次，之后就不需要了。
罗尔斯也不得不陪克莱恩演戏，把皮球踢给了“愚者”。
……
在演完戏后，罗尔斯也提出了自己的委托：
“倒吊人先生，我想知道罗思德群岛、奥拉维、托斯卡特的黑市交易场所在哪里？特别是关于军火交易的黑市！”
利维特家族在中苏尼亚海的势力很大，如果到当地去打听或者从菲利普的情报中获取，都有一定的危险。想来想去，只有“倒吊人”阿尔杰这样风暴教会出身，和海盗还有关系的家伙，更适合打听情况。
阿尔杰猛地抬头，长长的蓝色头发随之摆动，军情九处要查军火交易吗？这不可能，军方也在做这些事情……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序列5‘海洋歌者’的配方，部分也可以。”
罗尔斯微微侧了侧头，看着身旁的阿尔杰，冷声道：
“倒吊人先生，先不说我是否有‘海洋歌者’的配方，即使有，即使是部分配方，它的价值也远远高于我的委托。”
阿尔杰也有些后悔自己开口太快，他也知道序列5配方的价值，可上次以较低的代价得到了相关的仪式，让他对完整配方更加向往。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
“咳，那200镑，地点有很多，我需要一些时间。”
罗尔斯绷着脸，让自己去看“世界”而不是“愚者”，朝他点了点头，示意钱由他来给。而克莱恩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操纵着“世界”点了点头。
“可以。”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魔术师”佛尔思见几个人之间的相互交易终于结束了，才开口询问道：
“我想知道关于塔玛拉家族的资料？你们有知道的吗？”
除了“世界”以外，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魔术师”在上次的聚会中刚刚问了亚伯拉罕家族的资料，这次竟然问起了亚伯拉罕家族的联姻家族塔玛拉家族的资料……
佛尔思这是想要做什么？她接触到这两个家族的人或者是东西了？
奥黛丽看着比“世界”更像新人的“魔术师”佛尔思，作为“观众”她也读不出现在佛尔思的内心活动……或许，我该再约她一次，毕竟现实世界中可没有灰雾的阻挡。
雅莉希亚对佛尔思做了什么？罗尔斯皱着眉头，他在回贝克兰德之前就已经用信使通知她了，但直到自己返回，都没有来找她。
佛尔思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回答，也没有求助“愚者”，她知道那个代价她付不起。还没有开口收回时，“观众”奥黛丽就开口答道：
“我会帮你留意相关情况的，但是关于塔玛拉家族的资料很少，他们留下的资料比亚伯拉罕家族还少。”
在她开口后，除了“太阳”外，其余人开口表示自己会留意的。
“咚”，敲击青铜桌面的声音响起，看到众人目光移向自己并敬畏地低下头后，克莱恩连忙操纵着“世界”做出相同的回应，作为新人，这还是比较合理的。
“我有一个简单的任务需要委托你们。”
任务？“正义”奥黛丽耳朵微动，眼睛睁大，又惊讶又期待又忐忑。她原本以为“愚者”先生有要预言贝克兰德的未来，没想到是颁布任务。
她清楚地记得，这是“愚者”先生第一次正式地颁布任务！
克莱恩看着众人，右手前伸，按到了桌子上，具现出一张描绘有兰尔乌斯长相和打扮的图画。
“打探画上之人的消息，他就在贝克兰德。”他并没有透露兰尔乌斯身上又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毕竟这还不确定，哪怕他有很大的把握。
阿尔杰仔细打量着画中人的样子，他想借助这个人知道“愚者”先生现实生活中的眷者。他相信，作为一个神灵，哪怕可能是一位正在复苏的神灵，肯定有自己的眷者，比如那位杀死“飓风中将”的高序列强者。之后，就是想办法加入他们。
毕竟，“愚者”先生作为神灵，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不再给他们这些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机会。
罗尔斯看着克莱恩具现出来的画像，知道画中人是兰尔乌斯，他在廷根还见过他的通缉画像。只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找兰尔乌斯，他还要忙事务所和准备前往奥拉维的事情。
他朝着“愚者”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很抱歉，愚者先生，我暂时不再贝克兰德，要离开很久。”
离开，他要干什么？军情九处有什么大动作？去海外吗？
“这是委托，不是帮忙，不用在意。”克莱恩轻笑一声，将目光从“皇帝”身上移开，投向“正义”小姐，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个简单的任务，这说明目标并不强……不过，能让“愚者”先生知晓他的存在，他肯定也有特殊的地方……虽然是简单任务，但背后也许还藏着“愚者”先生更深层次的目的……他这种位格的大人物，应该不会只是考查……奥黛丽一时竟浮想联翩，过了几秒才道：
“我会去调查的。”
……
切断灰雾和那些深红的联系后，克莱恩看着对面的“世界”先生，轻笑了一声道：
“有了小号，很多事情确实方便了不少。只不过，全黑之眼没法在灰雾之外使用，可惜了。”
说话的同时，他操纵“世界”起身行了一礼，然后让它消融于了巍峨宏伟的宫殿之中。之后，克莱恩身子向后靠住椅背。他之前接到一个委托调查一间房屋内的一扇暗门，它通向了一片很大的地下建筑。
虽然接了委托，可是由于自己当时正在处理伊恩的事情，只是去看了一下，再得到有一定危险后，就找借口说需要一些助手和前期调查，推迟了任务。
可现在“正义”小姐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调查出那间房子的前任主人拉夫特·庞德从男爵的信息，所以还是要自己先调查一下。或许可以去找那位“怨魂”寻求一定帮助，而且伊恩肯定知道一些非凡者圈子，我也是时候去找一个自己的圈子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与克莱恩的初见面
此时已经是傍晚，东区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满脸麻木，连走路都仿佛要耗尽他们最后一丝力气，只有少数脸上带着笑意钻进了一旁的小酒馆内。
贴上络腮胡，身穿黑色风衣的罗尔斯压低了自己的帽子，看了一眼那家熟悉的小酒馆后，走进了一旁的小巷中。
十几分钟后，一个做工人打扮、戴着鸭舌帽，身材中等，一脸蜡黄好似生了重病的男人来到酒馆前，推开门往里面看了几眼又重新退了出来，在门口扫了一眼周围，就发现一旁的小巷走出一道人影，看了他一眼后有些又进入了小巷。
蜡黄脸男人咳了一声，朝着小巷内走去，没走进去多远，就发现那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内，站在了不远处看着自己。
又咳嗽了一声，蜡黄脸男人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别人后，朝着那道身影走去，他蜡黄色脸上的肌肉开始诡异蠕动，很快变成了一张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的面孔，但身高却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罗尔斯看着明显改变了身高的休，冷着面孔：
“你的钱很多吗？”
“呃……”休精致的五官立刻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张面具虽然很好用，但是要耗费的金钱也很恐怖。
使用后需要准备净化仪式来清除负面效果，或者是服用500ml的圣水，前者不仅要花费大量金钱，还需要找到合适的非凡者来主持仪式。后者虽然可以提前准备，可圣水的花费也不小，特别是大剂量的圣水，500ml也需要将近10镑才能买到。
甚至因为休这段时间在自己的圈子中买了太多的圣水，使得圣水的价格都有一定的攀升。
更重要的是500ml的圣水只能使用面具一个小时，上次她戴面具的时间超过了2个小时，喝圣水用处也不是很大，只好花费了30镑请人用净化仪式才没有变成尸体，但也得了重感冒，修养一周才好。
“军情九处对我的调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过几天，那个面具人就会通知最后的结果。”
已经到最后阶段了？看来这一次军情九处获利很大，否则不会进展这么快……罗尔斯表情逐渐和缓，沉声问道：
“这次军情九处行动的结果怎么样？”
“具体收获我不知道，行动的时候我只在外围，只抓到了几个人，应该是因蒂斯方面的人……”休抓了抓鸭舌帽下露出的几缕金发，“不过听那个面具人的话，应该是收获很大，不仅我可能会提前通过审查，甚至他都有可能被调会军情九处内部。他还说，如果真有这个可能的话，希望我进入他的部门。”
罗尔斯放在风衣口袋的手指互相摩挲，他对那位面具男的了解很有限，只知道他曾经是休父亲的下属，对休的父亲很感激，所以愿意在有限程度内照顾休，可那是在他知道休身份的前提下。
而且那个面具男和王室那一派走得很近，但又对他缺乏一定的信任。如果他被调入军情九处，很有可能还是在王室的谋划中充当底层人员，那样的话休被读心或者入梦的可能性很大，太不保险了。
“通过审查的话，正常和那个面具人相处，但不要走得太近，特别是他被调回军情九处后。也不要想着查你父亲的事情，不要和王室那一派系接触过多，现在军情九处负责王室相关的是宫廷侍卫长斯特福德子爵，你应该知道他。”
斯特福德子爵……休有些恍惚，她记得这个人，是她父亲的副手，可是……休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她墨绿色眸子紧紧盯着罗尔斯：
“他和我父亲的死有关？他害死了我父亲？”
“我认为你需要冷静一下！休·迪尔查小姐！”罗尔斯毫不回避，盯着休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休浑身一颤，她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蠕动，像一摊软烂的泥，她的身高也仿佛有了变化，缩回了原来的身高，短短几秒后一张人皮面具脱落下来，落入罗尔斯的手中。
她只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只巨兽，面前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好像在不断生长，变得比山峰还要高，带来的恐惧感仿佛比那天在外围感受到军情九处清缴玫瑰学派时还要强烈，强烈的刺激下她感觉自己的灵都要脱离躯壳，隐约之间她看见了一片漂浮着虚幻而淡白的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的休只感觉自己背后已被冷汗浸湿，鸭舌帽外露出的几缕金发也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着皮肤。看到眼前的人影似乎也变成了正常大小，她“呼呼”地大口喘着气道：
“对……对不起。”
“你去旁边的酒馆，我之后去找你！”
休茫然地点了点头，失魂一样地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看着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子中，罗尔斯将手中的面具捏成一团，向巷子深处走去。
一道人影在他身后勾勒出来，她上身是收腰的骑手服，下身是细棉布材质的紧身马裤，足蹬高筒靴，头戴高筒礼帽，戴着一双鹿皮手套，仿佛一位赛马归来的骑士。她看了看巷口，然后跟着罗尔斯朝巷子深处走去。
……
“祂的眷顾，让我们对本途径的非凡者，特别是序列低于我们的有一定的压制，对相邻途径也有一些影响。家族中有人猜测这和七神教会的眷者是一样的，有了所在途径真神的眷顾，在位格上就有了一定的抬高。”雅莉希亚语气平淡，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则只凭她只是序列4“律令法师”，是不可能说服族中的两位序列3的长老的。
“但对于高序列，特别是对已经达到天使层次的影响很小……”如果对天使层次都有一定影响的话，那塔玛拉家族早就不用躲在霍纳奇斯山脉内了。
“眷者？神恩者？”罗尔斯喃喃自语，他想起了大地教会内部的两大体系神恩者和神眷者，前者是被大地母神眷顾的来自外部、来自其他途径的非凡者，后者则是在“母亲”和“月亮”两条途径内受到大地母神恩宠的神职人员。
甚至没有神眷者的副署的宗座谕令，神恩者完全可以视为无效。
这是因为这两条途径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问题，而罗尔斯所在的“律师”途径和相邻途径“仲裁者”也有这样的问题，只是不存在神灵，没有教会，才没有受到这样的划分。
至于神恩者或者说真神眷者确实会和本途径其他非凡者有这样的区别，和扮演法有很大的关系。非凡者的扮演实际上就是在向本途径真神在靠拢，而得到了真神的眷顾，就相当于得到了城堡主人的允许，光明正大的进入城堡成为主人。
不过，罗尔斯还有另一种猜想，这有可能还是某位真神存在的复活后手，毕竟能让祂们承认的肯定是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很容易成为复活后手，甚至于神降容器。
当然，肯定也有一些例外，比如罗塞尔的次子博诺瓦，那是蒸汽之神为了拉拢（威胁）罗塞尔才做出的选择。但也是因为祂的眷顾，使得博诺瓦现在已经成为了天使。
但是……罗尔斯看向雅莉希亚，为什么“不定之雾”的眷者会只能达到序列4？这是眷顾不够吗？
可这不太可能，“不定之雾”既然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只会让自己的眷者拿到塔玛拉家族的话语权，实力自然是越高越好，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卡在序列4上面呢？
是那个诅咒？罗尔斯曾经在那本《符咒》上看到过，说雅莉希亚这些神眷者身上背负着诅咒，而且根据上面的时间不多了说法，他甚至猜测这些神眷者可能寿命并不会太长，肯定是达不到一般半神的寿命极限的，甚至可能短于正常人的寿命。
这肯定不符合“不定之雾”的期望，但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里面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罗尔斯再次看了一眼雅莉希亚，扯下自己的络腮胡，将面具贴在脸上：
“我们去勇敢者酒吧”
……
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克莱恩化名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正在一间牌室内打德州扑克，他对面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有一双少见的红色眼睛，正是伊恩·赖特。他又戴回了那扇圆顶帽子，依旧是那身不符合年龄的大衣。
虽然很少见，但是两个人也可以玩德州。
克莱恩手里一枚四分之一便士的硬币上下翻飞，对面的伊恩的注意力不在牌上，都在那枚硬币上。
“你在担心我使用非凡能力？”克莱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伊恩，作为合作者，伊恩知道他是非凡者，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个途径。唯一有可能知道的莎伦小姐，以她的性格未必会说。
伊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顶圆顶帽子被他压了下来。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虽然他们玩的很小，可那也是钱啊！
笑着“哼”了一声，克莱恩目光一闪，看向伊恩身后，一道身影由虚变实，身穿黑色哥特风宫廷长裙，带着小巧软帽，正是莎伦小姐。
手中上下翻飞的硬币被弹起，落在桌面上克莱恩那两张底牌上，人头朝上。
克莱恩笑着站了起来，掀开底牌：
“你猜对了。”
伊恩苦着脸，对面和五张公共牌组成了两对，自然是比他一对要大。刚想拿钱，就发现莫里亚蒂先生已经离开牌桌，向他身后脱帽行礼道：
“莎伦小姐，晚上好。”
伊恩惊喜地站了起来，回头想要说些什么，但知道莫里亚蒂侦探有事情和莎伦小姐说，脸又垮了下来，离开了牌室。
……
看着没有开口意思的莎伦，克莱恩重新将帽子戴上，大概了解她性子，于是直接开口道：
“莎伦小姐，我最近接了一个委托，但我占卜到有一定的危险。委托人从一位破产的子爵手中购买了一间房子，但是发现地下室有一扇隐蔽的暗门，通向一片很大的地下建筑。他不希望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所以找到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看到仿佛飘在半空中的莎伦身体上下沉浮了一下，克莱恩知道她这是在占卜，“冤魂”状态下的她和灵界生物没有什么区别，能直接接受灵界的信息来进行占卜。
“可以。”莎伦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动，清冷的声音传入克莱恩耳中。
“那我需要支付给你什么报酬？”克莱恩也有些头疼，莎伦是序列5的非凡者，到达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想请动的话，报酬可不会太低。
“不需要，这是回报。”
克莱恩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上次确实是帮助了莎伦，救出了乔尔，可他已经获得了全黑之眼，还利用它创建了小号。而莎伦获得的东西并不多，和序列5“秘偶大师”遗留的特性不能比。
“那就50镑吧!这是委托人的报酬，如果后续还有补偿的话，也都是你的，我现在需要扩大名声。”
克莱恩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将所有的报酬给了莎伦，而莎伦也没有反对，轻轻点了点头。
莎伦突然看向一边，作为灵界生物状态的她感受到了灵界的波动，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出现在牌室内。
前者是一位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夜礼服，头戴礼帽，拄着一只金灿灿的手杖。
他有着贵族中老年男性中较为流行的打理的相当漂亮的两撇小胡子，眼睛狭长，两腮消瘦，黑发中夹杂少许银发，额头上也有些许的皱纹，脸上一直挂着标准的贵族式笑容，礼貌而又疏远。
后者则是做骑手打扮，虽然戴着一张黄金面具，但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位女士。
中年贵族打扮的男人十分礼貌地向莎伦行了一礼道：
“晚上好，女士。”
接着又看向克莱恩，同样面带笑意：
“看来，今天晚上你有别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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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不太友好的见面
克莱恩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眼睛一眯，手下意识往腋下摸去。他在伊恩的介绍下从卡斯帕斯那里购买了一只左轮，附赠了一只腋下枪袋。
“晚上好，女士。”
“看来，今天晚上你有别的客人。”
可听到前面那位中老年绅士的话，感受到他身后那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人投来的目光,克莱恩立刻停止动作，伸出手做出想要握手的姿态，然后在对方微微皱眉后又收回了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虽然很少和贵族打交道，但是能从这个人的外在气质上看出来，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只是出于礼貌的笑容，更多的是傲慢。他是绝对不会和自己握手的。
见他不愿意握手,克莱恩露出相同的笑容,语气温和：
“晚上好，先生。”
又朝莎伦小姐点了点头后道：
“我先告辞了。”
目光悄然在那支金灿灿宛如黄金浇铸的手杖上掠过，克莱恩不由得有些咋舌，他知道那支手杖可能是非凡物品，可那璀璨的外表确实很吸人眼球。
直到克莱恩走出这件牌室，也没有听见三人交谈一句，出来以后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传出来，知道这应该是用了某种能力制造的效果。这既让他松了口气，也让他对三人接下来的谈话充满好奇。
那两个人应该是军情九处的，来找莎伦小姐是针对先前的合作还是想继续合作？虽然在廷根的时候，克莱恩并没有和军情九处打过交道，毕竟廷根只是个人口二三十万的城市，可他从队长那里听说过相关描述。
只是军情九处的人员这么张扬,真的好吗？金手杖加金面具？不知道“皇帝”先生是不是也是这样打扮的。可从那两个人来看，“皇帝”先生不戴面具的可能性很大，他的保镖才会戴面具……
上次阿兹克先生说过,“皇帝”先生的护卫不比他差,那保守估计也是一位半神，刚刚那一位是半神的可能性也很高，序列5的莎伦小姐只在他们出现在房间内时才有反应。
军情九处的半神这么多吗？还都是保镖护卫？要知道黑夜教会中也只有大主教和高级执事才有可能是半神……克莱恩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木门，回忆起那位贵族绅士打扮男人的面孔，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作为“占卜家”，他下意识想要借助占卜来确定这一点。
他从身上的几个口袋中摸了摸，发现除了纸币外，一枚硬币都没有了。他刚刚和伊恩打牌并没有按照德州的规矩，而是很干脆的一局半便士，所以他现在所有的硬币都在牌桌上。
克莱恩停下脚步，苦笑着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币。
“咦”，怕自己看错了，他连忙走到某盏煤气灯下，将手中那张5镑纸币展开，上面印着的是亨利一世，是鲁恩王国第五位国王，现任国王乔治三世的直系先祖，他带着白色发套，脸庞圆润，眼睛狭长，表情异常严肃。
再次回头看了那扇木门,克莱恩发现刚刚那位贵族绅士打扮的男人和亨利一世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脸圆一点，一个脸瘦点，那双狭长的眼睛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他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
知道为什么会看着面熟的克莱恩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会有一位半神保护他……不过，这么说的话，“皇帝”可能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的概率也很大啊！
这样的话，以后更要小心了，他可不信，作为统治鲁恩王国上千年的奥古斯都家族会没有序列2，序列1也未必没有，至于序列0，他已经从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中知道那代表着真正的神灵。
想了一会儿，克莱恩还是决定先留一会儿，或许还能从莎伦那里得到一点别的情报，得不到的话也能让他把那些硬币拿回来，虽然只有不到一苏勒，可那也能让他坐马车回去了。
现在他要去找伊恩，问一问有没有什么适合加入的非凡者圈子，不能把全部希望放在塔罗会上。
……
罗尔斯和莎伦来的时间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早一点，知道和伊恩打牌的是克莱恩后，才决定在他面前现身，让自己这张按照钞票上打造的脸在克莱恩面前露一下，也算是为“皇帝”的身份做一个补充。
在克莱恩离开后，身后的雅莉希亚手腕微微一拧，整间牌室就陷入了封锁状态，内外隔绝。
“感谢你的配合，我们收获很大。”
罗尔斯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莎伦身上，颇为傲慢地朝她点了点头，仿佛这就是他的感谢了。
身形彻底转化为实体的莎伦落在地上，她不想让那位戴着面具的半神误以为她有不好的想法，即使这样，她身上的那条哥特宫廷长裙依旧让她充满虚幻感。
对于罗尔斯傲慢的表现，她也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相比于这些，纵欲派的损失让他们已经不能够派人追杀她和马里奇了，甚至她可以和马里奇尝试伏击他们，只是这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尽管纵欲派损失很大，但“深红月冕”对她和马里奇的克制太大了，必须要寻求一个帮手，那位侦探就很不错，只是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参与进来。
不过离计划还有些时间，莎伦也要购买一件强有力的非凡物品，那位侦探拿到了“秘偶大师”的遗留，如果他能达到序列7的话，就可以尝试请他参与进来。军情九处也是可以选择的对象，只是到时候那件“深红月冕”就很难落到莎伦手中了。
见莎伦没有说话，罗尔斯皱着眉头，微微抬了抬下巴道：
“我们抓到一些人，想要他们的信息。我想，你应该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
莎伦苍白脸上的蔚蓝眸子动了动，有些疑惑地看向罗尔斯，在“仲裁人”的审讯下，竟然还有拿不到的信息。
“你要知道，每一个非凡者，都是宝贵的资源！”
宝贵的资源？莎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些被抓住的人如果不愿归顺的话，恐怕都会被派去测试封印物的负面效果，来获取它们的封印方式。这样的话，就要保证那些人拥有正常的状态。
对于“囚犯”途径，特别是纵欲的那些人，一般‘审讯者’的审讯是不会有效果的，而半神的出手虽然有成效，那也基本上成为一个疯子或者白痴了。
“你们抓住了谁？”尽管厌恶，莎伦还是不得不继续和军情九处合作。
罗尔斯顿了顿手杖，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你所知道的，全部！”
几秒沉默后，莎伦嘴唇微动：
“需要时间。”
“没有问题，你可以让那个伊恩来送，还是送给上次的那个人。”罗尔斯转身，朝雅莉希亚抬了抬下巴，“这是我之前许诺给你们的。”
一张纸缓缓飘向了莎伦，上面是“仲裁人”的魔药配方。罗尔斯很想看一下，伊恩成为‘仲裁人’后会有什么变化。
“好。”莎伦低头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古赫密斯语，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
罗尔斯再次顿了顿手杖，身后的雅莉希亚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两个人的身形逐渐淡化消失。
莎伦看着消失的两人，感觉到笼罩在牌室内的封印消失后，外界的声音也开始传了进来。没多久，伊恩就推开了牌室的木门，后面跟着还没有离开的克莱恩。
看着伊恩身后的那位侦探，莎伦蔚蓝的眸子眨了眨，身形再次变得虚幻，整个人仿佛没有任何重力地漂浮起来。
她的计划要提前了，否则军情九处可能会让她的计划落空。
她指了指那张牌桌上的纸，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牌室内：
“伊恩，那是你的。”
“我的？”伊恩有些疑惑，走到牌桌前，看着上面的文字，眨了眨红色的眼睛，他不认识上面的字，“这是什么？”
在他身后没有多远的克莱恩下意识上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下来，避开那张纸。他刚刚虽然没有看清，但匆匆一瞥也大概知道上面是什么东西了。
是魔药的配方，而且应该是军情九处的那两个人留下的，否则莎伦早就把“囚犯”的配方给伊恩了。这应该是上次交易的一部分，“囚犯”途径确实很危险，相比之下“仲裁人”就要好多了。
“你可以问他。”
“我？”克莱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为什么是我？
……
已经恢复原来样貌，并换上黑色风衣，粘上络腮胡的罗尔斯走进了东区的那家狭小酒馆，看到坐在吧台前的休，微微吐了一口气，板起了面孔朝吧台前走去，低声道：
“出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有些事情在这里并不适合说。
休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形一颤，仿佛回忆起了之前的感觉，急忙跳下高脚凳，差点因为身高变回原来的样子，衣服变大变长而摔倒。
她抬起头，看着前面的身影，微微拎着蓝色的工人裤子小步跟了出去，
……
小巷内，看着像偷穿大人衣服小孩的休低着头仿佛正在被训诫，她脸上还有着明显的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罗尔斯紧绷着脸，他之前原本只是单纯想警告一下她，算作是离开前的敲打，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虽然雅莉希亚说，只是对低于自身序列的“律师”途径非凡者造成压制效果，加上休又是相邻途径的序列8的“治安官”，受到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可罗尔斯知道自己身上的特殊，知道休受到的压力未必比面对一位半神来的小，所以才会暂时放弃和休继续谈下去，转身去了勇敢者酒吧。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了克莱恩，也算是一个小收获了。
将手中的人皮面具丢给休后，罗尔斯冷着脸沉声道：
“那个叫伊恩的男孩后续会送给你一份资料，拿到的时候如果你已经加入了军情九处，那你看一下是否可以借助这份资料，多拿一份功劳。为了你父亲的事情，你应该聪明一点，慢慢积累功劳，等你有了一定地位。不需要你调查，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些事情。”
大棒既然已经打了，虽然这次敲打的力度有些过了，那红枣自然也要甜一点。
休看了看手中的面具，缓缓吸了口气，点头道：
“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很好。”罗尔斯眼睛微眯，“你知道‘扮演法’吗？”佛尔思是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扮演法”的，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告诉休。
“知道。”休自从知道“扮演法”后，就一直在尝试，能感受到魔药在缓慢消化。军情九处终究是非凡者组成的部门，想要成为中高层，对于实力肯定是有一定要求的。
“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件事，否则你会迎来又一轮的调查。”罗尔斯对于军情九处内部并不怎么了解，可从教会来看，“扮演法”在军情九处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休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对罗尔斯有着明显的畏惧，对他所提出的要求全部应了下来。
“序列7‘审讯者’的主材料是闪纹黑蛇的角，湖中之灵的粉尘，你可以先搜集起来了，或者你可以在军情九处内部用功勋兑换。”
身边有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罗尔斯自然知道了相关配方，之前给伊恩的“仲裁人”配方是从雅莉希亚那里拿到的。
但是罗尔斯没有想让伊恩加入军情九处，他和休并不一样，作为疑似特伦索斯特后裔的他既然成为了非凡者，那他后续的进度一直在罗尔斯掌握中最好。
“审讯者”的配方让休打起了精神，将“闪纹黑蛇的角和湖中之灵的粉末”在心里默念几遍后记住。可对军情九处内部已经有了些许了解的她知道想要用功勋兑换魔药材料还是较为困难的，但在贝克兰德这些材料几乎又都被军情九处囊括了，很少有外流的。
或许可以让佛尔思帮忙，她说最近加入了一个新的非凡者圈子，里面有人来自苏尼亚海，可以从海盗手中弄到材料。
第二百五十一章 菲利普的过往
西区威廉姆斯街8号，克莱恩拍了下衣物上的尘埃，拎着马灯快步返回米勒.卡特的地下室，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成功劝说了老绅士米勒关紧地下室的大门，短时间内不会打开以免让里面成群的毒蛇出来。
看着米勒略显惊惧的神情，克莱恩松了口气,这次探索虽然没有什么具体收获，但受到的惊吓可不少，那些毒蛇如果没有莎伦小姐，自己连大门也进不了。地下那六神的雕像，疑似第四纪图铎家族的宫殿，还有那可怕的恶灵，都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看来要等到“正义”小姐搜集到相关资料后才能决定要不要继续探索,没头没脑地继续下去谁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事情。
克莱恩在米勒的坚持下,被他送到了门外。此时,已经是六点了，太阳今天又没有出现，路灯却早已亮起，但在昏暗的环境下并没有太过明亮。
法令纹明显，鬓角有点点斑白的米勒先生那双锐利的蓝眼扫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来贝克兰德是否是一个正确选择，现在可是夏天啊！这个时候，间海郡可还是一片白昼呢！”
克莱恩扶了扶帽子，看着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昏黄路灯，回忆起前几天看到的报道：“以后会好的，前几天的报纸上不是还说，上下两院已经通过了设立‘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议案，允许政府组建这个机构。等到正式成立,污染就会减少很多。”
虽然克莱恩嘴中这么说，可他知道污染可没有那么好治理,没有十年的时间是很难见到效果的。
“或许吧。”这位老绅士的语气颇为轻佻，甚至有些调侃的意味。
克莱恩眉毛上挑,猜测米勒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毕竟能在西区和皇后区交界处买下一栋价值四五千镑的房屋，肯定能和一些贵族、议员搭上关系。不过这些和他一个小小的侦探有什么关系，刚要开口告辞，就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车声音。
他转头朝远处看去，这显然不是一辆马车的声音，那是七八辆马车一起行进才能发出的声音。
很快，那些马车便在米勒家门前驶过。那些马车几乎都是相同的款式，连车夫的穿着打扮都有些类似，马车侧面还有纹章，但马车行驶得很快，克莱恩并没有看清上面具体的图案。
“这应该是去加顿街参加宴会的律师们。”
翻阅过地图的克莱恩知道，加顿街就在这条街的隔壁，只是律师们？难不成这七八辆马车里都是律师？
米勒显然看出了克莱恩疑惑，眼神微眯，笑着说道：
“这些已经算少的了，据我所知，阿德里安事务所里大律师有将近五十位,事务律师也有八九十位，已经是贝克兰德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了，今天应该是庆祝事务所获得了一笔投资，据说可能在十万镑左右。”
米勒来自间海郡，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才买下这间房子，自然要了解附近居住的人。
十万镑！克莱恩瞳孔微缩，顺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看去，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联系到上百位律师的工资，这个数目又不是很大了。
……
加顿街45号内，盛大的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刚刚从事务所下班的律师们也都赶到了这里，开始庆祝事务所获得的投资，。
作为主人和老板的罗尔斯端着一杯香槟，时不时和宴会内的大律师们碰杯交谈，或是单纯的聊天，或是商讨对某一件案子的看法，又或者是安抚那些刚刚来到贝克兰德、来自阿霍瓦郡的大律师。
今天参与晚宴的人很多，有将近七十位，对管家奥格斯特先生和仆人们都是一场考验。但宾客几乎都是事务所内的律师，也参加过这里的宴会，所以对于他们的喜好，仆人们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为了应付数量庞大的客人，管家奥格斯特先生还是临死雇佣了二三十位仆人，并请了十几位厨师。尽管这样，宴会厅内的仆人们依旧忙得脚不沾地，一瓶瓶迷雾香槟，南威尔葡萄酒，一盘盘精心制作的美食，被他们送到餐桌上。
罗尔斯穿着燕尾服，系着海蓝色领带，衬衫硬领上左右各有一枚领扣，他走到宴会厅前端，端着一杯迷雾香槟。参与宴会的宾客们知道自己的老板要进行致辞了，作为客人和下属，自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扫视了一眼全场，罗尔斯看着下面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诸位，再次欢迎大家来参加今晚的宴会，为那些依旧还在事务所内工作的同事们干杯。”
罗尔斯的话让下面的律师们都笑了起来，虽然请帖发给了事务所内的全部律师，但显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参加的。少部分是因为个人私事，但大部分都是因为明天有要他们处理的案件，要出庭辩护……
阿德里安事务所获得了一大笔投资，也引入了一大批大律师们，还因此招收了几十位事务律师，可事务所并没有因此变得臃肿。反而趁此机会，提前将罗尔斯早有规划的合伙人方案进行了下去，将大律师、事务律师做了分级和调整。
虽然又埃德蒙·罗伯特叔叔这位老人亲自安排，根据律师们以往的情况进行分级，但是依旧有人不满，可只能接受或辞职走人。可大律师们都是消息精通的家伙，知道事务所迎来一笔投资，还是都接受了。
既然有了分级，那他们的工资自然有所不同，想要提升工资，只能多接手案子，来获取更多分成。而分级又要靠胜诉率和接手案子数目来决定，所以才有人宁愿在事务所加班，也不来参加宴会。
饮了一口香槟后，罗尔斯面带笑意继续说道：
“虽然埃德蒙·罗伯特先生今天并没有来参加宴会，但我希望各位在他的带领下，让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名字被每一个贝克兰德人，乃至鲁恩王国都知晓。”
罗伯特叔叔今天并没有参与晚宴，准确地说自从罗尔斯开始正式接手事务所后，他就不在出席内部的宴会了。
一个年纪和埃德蒙·罗伯特差不多，也是事务所老人的大律师揶揄道：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为可怜的埃德蒙干一杯，谁让他有这样的老板？”
罗尔斯无奈地看向他，只好点点头道：
“好吧，为可怜的埃德蒙·罗伯特先生干一杯，希望他原谅我。”
“哈哈哈”笑声回荡在宴会厅内，几乎要掀翻了房顶。
再次详细地将合伙人方案讲述一遍后，表达自己肯定会将这个方案坚持下去，打消了一些人不切实际的愿想。这番言论后，罗尔斯并没有迎来掌声和欢呼，虽然这个方案会提高他们的工资，但也让他们不得不花费更长时间去工作，这并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之前我和参与注资谈判的几位律师说过，如果事务所得到注资，今年年前年后一周，阿德里安事务所所有成员可以携带家属，前往迪西海湾度假，费用由事务所出。”
这下即使是心里有些不愉快的律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开始欢呼起来。
“最后，祝各位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随着罗尔斯致辞结束，宴会继续，在管家奥格斯特先生的安排下，更多的酒水、美食、点心开始陆续送了上来。
……
罗尔斯推开二楼书房的门，就看到身材高大，有些发福前兆的菲利普·尼根勋爵站在窗前，他没有穿那身警察制服，而是少有的穿着一身黑色正装。
他端着一杯红酒，转身看向罗尔斯，嘴角带着笑意，调侃道：
“我现在很担心我的那笔注资都被你花到度假上了。”
“那我希望这笔注资越多越好。”罗尔斯关上书房大门，倚靠着木门，捏了捏眉心，“事务所一次加入了太多的人，又进行了一些改革举措，所以必须找个时间来让他们合作起来，否则事务所很有可能没被外部击垮，就会被内部竞争拖垮了。”
菲利普晃了晃酒杯，让猩红的酒液荡起波澜：
“我已经把全部的钱交给你，短时间内除非你引入第三个人，否则我拿不出多少钱。”
他一次性交付给罗尔斯8万镑，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流动资产。菲利普虽然还尼根家族的继承人，但那些钱暂时不属于他，加上他从军十年，几乎很少过问财产的事情，能一次性拿出8万镑已经是不错了。
“可惜我对那些人并不是很信任，你的注资至少可以让事务所坚持一年以上，如果一年内没有效果的话，那引入第二笔注资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罗尔斯倚着木门伸了个懒腰，说实话他心里也只是有些把握，但基于年底的大雾霾事件把握就会大很多，毕竟他前世并不是一个律师，也没有经营过律师事务所。
“一年？”菲利普微微皱眉，抿了一口红酒，“来得及吗？”
“那就看你介绍的那些人了。”罗尔斯依旧靠着门
“你的事务所应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一下我的事情了。”
罗尔斯站直身子，微微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示意菲利普可以继续。上次虽然菲利普没有提起，但他能看出来，菲利普对奥拉维的总督奥斯顿·利维特的调查并不仅仅来源于他的走私和有可能叛国。
菲利普沉默了一会儿，将酒杯放到书桌上，表情复杂，愤怒、仇恨、回忆都有。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整个人也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我十九岁从普利兹海军学院毕业，以见习军官的身份加入了恩马特号，一艘风帆战列舰上。在那里除了作为舰长的那个人外，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一个普通海军见习军官。”
罗尔斯目光闪烁，他听出了菲利普说到那个人时有着明显的恨意。当听到他说的普通海军见习军官时，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而陷入回忆的菲利普没有注意到。
当初为了调查铁甲舰的相关情报，罗尔斯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特别是比较重要的火炮研究院、船舶研究院、造船厂、普利兹海军学院等都研究了相关资料。
在皇家海军中，成为军官只有加入普利兹海军学院一条出路，可能加入的都至少是中产阶级，大部分来自上层社会。
“我那个时候和恩马特号上的二副安迪·海顿先生关系很好。”菲利普深深吐了一口气，“可那个时候，王国和弗萨克经常起摩擦，对于皇家海军，不，那个时候还是王家海军，和弗萨克的舰队时长炮战，甚至进行一场小的海战也极为正常。
可是没多久，在我加入恩马特号的一年后，我已经成为上尉。那一年我们和弗萨克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我被调回了普利兹港。之后王家海军就和普利兹的一支舰队爆发了一场海战。在那场海战中，安迪·海顿先生牺牲，我原本以为只是正常的牺牲，可在去探望他的家人时，他的妻子递给我一份日记。
那份日记是海顿先生的航海日记，但我在其中发现，恩马特号的舰长，王家海军上校，奥斯顿·利维特竟然和弗萨克的米扬战列舰的舰长认识，而且关系很好！”
菲利普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可那位舰长就在那场海战里弗萨克的舰队中，更重要的是，恩马特号的海军告诉我，他们确实和米扬号发生了战斗。”
后续的事情，不用菲利普继续，罗尔斯都能猜到，可既然奥斯顿·利维特依旧还在奥拉维当总督，自然是找不到相关证据，所以才想通过调查走私来绊倒奥斯顿。
一段时间沉默后，菲利普再次开口道：
“罗尔斯，我会安排你乘坐普利兹号铁甲舰前往奥拉维！”
注1：维多利亚时期大律师在中产阶级中都是收入较高的群体，加上英美法系中大部分人都离不开律师，所以他们每天工作时长都很短，甚至可以只在开庭前看一下卷宗，就可以辩护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艾伦的拜访
“普利兹号？铁甲舰？”
罗尔斯下意识提高了声音，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菲利普之前说过，他要安排罗尔斯加入一个有军方背景的军火走私团队中，这支团队是前往南大陆，而罗尔斯则会在路途中留在奥拉维。
可乘坐的竟然是普利兹号？这可不仅仅是世界上第一艘铁甲舰，上面至少有一位“仲裁者”途径的半神坐镇，这就意味着罗尔斯必须和一位半神在长百米,宽二十米的狭小空间内相处。
对于半神来说，特别是“仲裁者”途径的半神，这个距离几乎和贴脸相处没什么区别了。更何况，铁甲舰的航速最高也就是十六节，正常状态下也就只有十三节，从普利兹港到奥拉维至少要一周左右。
漫长的时间，狭小的空间，即使是罗尔斯也不敢保证，那位半神会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特殊。
菲利普对罗尔斯的反应没有太过惊讶，这很正常。
“普利兹号已经可以进行常规训练了，这一次测试的是它的远航能力，从普利兹港出发，沿航线一路行驶到托斯卡特岛，再从那里返回普利兹港。”
托斯卡特岛是鲁恩王国最东边的殖民地，再往东就不再有航线了，往北则是弗萨克帝国的加尔加斯岛。
罗尔斯装作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普利兹号上也有非凡者吗？”
“自然是有的，这一次除了测试远航能力外，还有示威的意思，让弗萨克帝国短时间内不再主动发生摩擦。另外，最近海盗们可能要举办海盗大会，海军也想尝试普利兹号的实战能力。”
作为尼根家族的继承人，菲利普其实了解的更多，为了防止普利兹号遭到海盗们的围攻,会有两位半神参与这次训练,军方一位,王室一位。但这些,对于只是普通人的罗尔斯来说，并不需要知道。
菲利普看着露出担忧神色的罗尔斯，安抚道：
“这一次主要是训练远航能力，对海盗的打击也只会沿着航线，并不会主动寻找海盗船只。”
罗尔斯揉了揉眉心，带着些许苦涩：
“我要加入那个军火走私团队是全部都要乘坐普利兹号吗？”
菲利普一愣，看向罗尔斯的目光有些怪异，但随即皱眉回忆了一下自己所说的，连忙道：
“不，他们会乘坐和普利兹号铁甲舰队中的一艘护卫舰上，在到达罗思德群岛后就会前往南大陆，而你则会乘坐普利兹号铁甲舰队中的一艘战列舰前往奥拉维。“
“战列舰？”罗尔斯抬头看着菲利普，刚刚不还是普利兹号吗？
“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所以……”菲利普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海军内部，普利兹号铁甲舰和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几乎是一个意思。但对于律师出身的罗尔斯而言，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吧。”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这让他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乘坐普利兹号可以获得更多情报,可危险性也很大，一位半神的存在让他根本不敢做什么过分举动。
“为什么是战列舰？不是要和那些人一起吗？”
“虽然我把你放进了那支团队的名单内,但你不能和他们碰面。”普利兹摊了摊手，“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罗尔斯点了点头，菲利普既然是找他来做这件事情，肯定是瞒着尼根公爵的。要不是他知道尼根公爵是那位一定要除掉的对象，他肯定不会帮助菲利普做这件事情。
菲利普早就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推给罗尔斯，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左轮，在煤气灯下散发着金属光芒，枪柄上有着模糊的铭文，但可以分辨出那是“普利兹军工厂”。
罗尔斯看着这只比较眼熟的左轮手枪，眼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拿起那份文件袋，从中倒出了一份文件，还有一张飘落的照片。
文件只有七八页，大多都是手写，上面的痕迹也可以看出，这份文件有些年头了。但上面最新的一笔记录则是两个单词，罗尔斯最熟悉的两个单词，是他的名字——罗尔斯·阿德里安。
“那份文件上是我能调查的到一些东西，那是三个月前运到奥拉维的一批连发步枪。你去了奥拉维，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至于……”
菲利普拿起那把左轮，有些犹豫：
“这把左轮是从普利兹军工厂流出来的，可能和因蒂斯人有关，未必会涉及到奥斯顿，但还需要你调查一下。”
不用调查了！我知道那只左轮从哪里来的，我还能告诉你它是怎么会和因蒂斯人有关的……罗尔斯抬头看了一眼左轮，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那份文件，这上面是菲利普对奥斯顿·利维特还有奥拉维走私的一些调查。
能看出来菲利普是花费了很大精力的，但是依旧没有调查出来什么。
合上文件，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
“菲利普，即使我能调查出来，但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
“不，不会太长时间。我在回来之前，在奥拉维停留了一年，奥斯顿知道我在那里，一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我离开了，他肯定会继续的。”
菲利普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今年，就调查到今年年底。”
明年就是大选之年，如果今年调查不出来，等到明年，即使他有证据，尼根公爵也不会允许他拿出来的。
……
雅莉希亚的身形逐渐勾勒出来，她深灰色的眸子扫过桌上的文件，丰润的嘴唇微动：
“你要离开贝克兰德？”
“目前来看，是的！”罗尔斯将手中把玩的那把曾经属于他的左轮丢到桌子上，“菲利普是尼根公爵之子，是我能完成仪式的保证之一。”
作为“律令法师”，雅莉希亚自然知道罗尔斯的意思，“仲裁人”和“律师”在半神之后，都要和秩序连接到一起，否则很难成为天使。
“我要乘坐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前往奥拉维，普利兹号上很可能有序列4，甚至是序列3。”
“我会先到奥拉维。”
罗尔斯点了点头，既然他不是乘坐普利兹号，那被半神注意到的可能性很低。但为了稳妥起见，雅莉希亚自然不适合在途中一直跟随他，哪怕她是“不定之雾”的眷者。
“你一直在和那个疑似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的女孩在一起？”罗尔斯木着脸，没有丝毫表情。雅莉希亚虽然不是“观众”，但“审讯者”的观察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关？”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皱起，“她不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
看来她和佛尔思摊牌了，也难怪佛尔思会询问塔玛拉家族的事情……罗尔斯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灰扑扑的钱袋，从中取出了一份非凡特性，一颗眼睛大小的“钻石”。
“我在廷根杀了极光会的一位神使，他曾经是亚伯拉罕家族成员收的弟子。因为那个诅咒，分拆为小家庭，散居于各地，亚伯拉罕家族长老会对家族成员的掌控度就降到了最低。
为了规避诅咒，许多亚伯拉罕家族成员不愿意去晋升，始终保持在序列8或序列9，甚至根本不尝试成为非凡者。他们的长老会认为这是忘记了家族荣耀的行为，但却没办法严格处理，因为那等于自我灭绝。
所以亚伯拉罕家族的上层涌现变革的思潮，模仿另一个隐秘组织生命学派师徒传承制，这个计划进行地非常顺利，“学徒”们在亚伯拉罕家族的精心培养下，不断晋升，十年内，他们中间就有了序列5。
但最后他们背叛了亚伯拉罕家族，被邪神“真实造物主“诱惑，加入了极光会。而亚伯拉罕家族也因此遭遇了灭顶之灾，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连加入极光会的那些人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罗尔斯一边叙述一亚伯拉罕家族的遭遇，一边观察雅莉希亚：
“但从那本《灵界见闻》来看，佛尔思应该是和亚伯拉罕家族有一定关系的，你没有问过她吗？”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她知道佛尔思并非是亚伯拉罕家族成员后，也“询问”过她为什么会有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尽管从佛尔思的叙述中，她能猜到亚伯拉罕家族的境遇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糟糕。
“不过从那个人的说法来看，亚伯拉罕家族应该还是保留了一些实力的，包括一些强大的封印物，否则他们早就在极光会和背叛者联手的情况下覆灭了。只是碍于他们自身的实力，那些封印物并不能被正常使用。”
“你对那个诅咒了解多少？”雅莉希亚深灰的眸子盯着罗尔斯。
罗尔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想知道塔玛拉家族对那个诅咒的了解。”
伯特利·亚伯拉罕的满月呓语虽然很恐怖，但受到影响的人其实并不多，要么是他的血脉后裔成为了非凡者，要么是和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发生了联系。
而根据雅莉希亚的说法，在图铎和特伦索斯特分裂后，亚伯拉罕家族就和塔玛拉家族进行了联姻。所以塔玛拉家族的一部分人，虽然姓氏是塔玛拉，但也是伯特利的后裔，而且他们应该都是“门途径”的非凡者，自然也会受到诅咒。
虽然雅莉希亚说过塔玛拉家族在第四纪末尾的历史，可对于这支继承了“门先生”血脉的族人并没有叙述过，仿佛他们并不是塔玛拉家族的一员。
对于罗尔斯的反问，雅莉希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们也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应该和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门先生’有关，诅咒是祂失踪后才出现的。先祖塔玛拉也曾经询问过祂，是否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只是被祂拒绝了。”
这个“祂”，自然指的是塔玛拉家族信仰的“不定之雾”。
“图铎帝国灭亡后，我们在安提哥努斯家族先祖的庇佑下逃避追杀，可受到满月呓语诅咒的亚伯拉罕家族成员……还有部分塔玛拉家族成员，都选择了离开。之后，我们选择再次信奉祂之后，尝试想要找回这一支族人。
但他们早已经加入了灵知会，选择信奉‘原初魔女’。虽然最开始他们不再受到满月呓语的侵扰，可进入第五纪后，满月呓语再次笼罩着他们。即使是向‘原初魔女’祈祷，也无法躲避。”
罗尔斯捏了捏眉心，原初魔女是真神，来自真神的庇佑自然可以让满月呓语无法起到作用。但苍白之灾中，死神陨落，原初魔女受到重创，恐怕很难再庇佑那一支塔玛拉族人了。
“可那些人认为，这是原初魔女在惩戒他们不虔诚，依旧愿意成为祂的信徒。即使已经过去一千多年，那些人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雅莉希亚眼神中有嘲讽，也有无奈，如果他们信仰的“不定之雾”能解决满月呓语的话，也不会有家族分裂的事情发生，或许塔玛拉重回北大陆的可能性也更大。
“既然最开始，那些人可以通过信仰‘原初魔女’来避免那个诅咒，或许选择信仰一位真神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罗尔斯也只能这样说，但塔玛拉家族的人肯定早就得出这个结论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存在。
“不定之雾”肯定是超越真神的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拒绝庇佑这些受到诅咒的塔玛拉族人。剩余的神灵中，七神在追杀他们，真实造物主被封印……对于受到诅咒的这些人来说，根本没有一位可信仰的神灵来选择。
所以，只有“愚者”，既有时间，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雅莉希亚又沉默了一会儿，身形消失在书房内。
……
第二天上午，正准备出门前往事务所的罗尔斯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他的朋友著名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
只是能看出来，他目前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虽然他在穿着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镜下那厚重的眼袋依旧让他的形象不是那么的好。
“你失眠了？”罗尔斯和他拥抱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虽然知道他最近有些倒霉，可罗尔斯还是比较羡慕的，有一位“命运”途径的天使在家，可比信奉“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要好太多。
第二百五十三章 梦境
“如果只是单纯失眠就好了。”艾伦摇了摇头，“事实上，我最近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连续几台手术出现失误，还好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否则我可能已经被吊销执照。”
虽然在当前时代，外科医生做手术死人不是大新闻,属于常见的事情，但如果因为本身的失误造成严重的事故，处罚还是相当严厉的。而且对于艾伦这样的知名外科医生来说，即使是这样已经挽回的失误已经可以让他的职业生涯出现危机了。
“是这样啊，那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适当放松一下心情。”罗尔斯朝着贴身男仆摩里斯挥了挥手，“艾伦，来杯侯爵红茶怎么样？”
“哦,谢谢。”艾伦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你说的很对，我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甚至准备和我妻子、孩子一起去旅游，只是她还要在教书，并不好请假。”
以你现在的倒霉状态，要是出去旅游，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罗尔斯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轻笑一声：
“那你确定维尔玛会愿意？”艾伦医生的妻子维尔玛·葛莱蒂斯，是一位中学教员。
算算时间，威尔·昂赛汀应该已经重启，搞不好已经在维尔玛的肚子里。艾伦突然找上门来，就有可能受到了威尔·昂赛汀的影响，毕竟以他较为清冷的性格是很少上门拜访朋友的。
在这个世界，特别像艾伦这样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即使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拜访也会提前定下,除非是急事,否则这种没有预约的拜访会被视为没有礼貌的象征。
艾伦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还在考虑中，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出去旅游了，贝克兰德附近也没有太多可以旅游的地方。”
“要我推荐给你一个合适的地方吗？”
罗尔斯见艾伦点头后，继续道：
“廷根怎么样？我刚从那里回来，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是大学城，蒸汽列车只需要四个消失，想必维尔玛会愿意的，只是你家中那两个小家伙未必喜欢那里。”
“或许，我就不该想着去旅行。”艾伦想起家中那一儿一女，也是十分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两个小家伙都不大，正是调皮的年纪，带着他们出门绝对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算了，我再想想吧，毕竟我时间还很充裕，不像你和塔利姆最近都很忙碌。”
罗尔斯微微皱了皱眉，现在已经进入十月，属于秋猎季，塔利姆是马术教练,工作相当忙碌。
“塔利姆最近在教哪一家的贵族少爷？”
“康纳德子爵家的小儿子,不过听塔利姆说，好像还有一些他的朋友。”艾伦仔细回想了一下。
朋友？这里面应该有那位埃德萨克王子……罗尔斯沉默了几秒，他贴身男仆摩里斯端着两杯侯爵红茶来到了客厅，放在茶几上后，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艾伦端起白釉瓷茶杯，闻着馥郁的茶香，轻轻呡了一口后看到陷入沉默状态的罗尔斯，放下茶杯轻声询问道：
“怎么了？”
罗尔斯看了一眼露出关切神情的艾伦·克瑞斯，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声音有些低沉：
“我不太看好塔利姆想要借助那些贵族子弟来挽回家族的名声。”
艾伦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虽然他们三人是朋友，但这种事情并不是朋友之间能讨论的。而且像罗尔斯这样出身优越，有足够教养的人，对朋友相处应该有足够的经验。换句话说，这样的话不应该从罗尔斯嘴中说出来。
想到最近报纸上的报道，艾伦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艾伦反应如此之快，罗尔斯也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最近可能会离开贝克兰德。”
离开？艾伦知道罗尔斯的事务所最近在扩张，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离开贝克兰德，而且一直有传言说他背后是尼根公爵的独子，菲利普·尼根勋爵，那可是除了王族以外最大的贵族啊！
“我知道了，这对你会造成影响吗？”
“不，只是暂时离开，年底我还要带着事务所的同事去度假。”罗尔斯挥了挥手，不再多说。
艾伦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又关于旅游地点聊了一会儿，他就礼貌告辞了。
送别了艾伦，罗尔斯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塔利姆的事情他已经尽力了，但作为朋友，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塔利姆和那些贵族往来，特别是像埃德萨克王子这样能够挽回他家族声誉的存在。
不过艾伦·克瑞斯的拜访绝对是受到了威尔·昂赛汀的影响，毕竟两人今天交谈的话题除去塔利姆的事情外，几乎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不足以让艾伦进行这种没有预约的拜访。
对于这位生命学派的议长，序列1的“水银之蛇”这么做的目的，罗尔斯相信今天或许就会有一个结果了，托梦这种能力，“命运”途径并不会比“黑暗”途径差太多。
或许，我一会儿就该去睡个午觉……至于去事务所，罗尔斯相信，有昨天晚上自己的许诺，还有罗伯特叔叔在，去与不去相差并不大。
……
一片虚幻而模糊的空间内，罗尔斯的意识昏昏沉沉，仿佛海上的一艘小船，被卷起的巨浪抛起，又重重落下；又好似只有一根细线拴在自己的腰间，下面就是万丈深渊，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腰间细线断裂而跌入谷底。
躺在床上清醒而又昏沉的罗尔斯眼皮微动，汗水也沁出了额头，顺着皮肤滑下打湿枕头，背后也有湿漉漉的感觉。他的意识终于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被限制住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来到了一片荒芜的黑色平原，除了那漆黑的石头外，没有一丝生机出现在这里。
他那双褐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深灰，漠然打量着这个奇异世界，平原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黑色尖塔，上面盘绕着一条巨大的银白色长蛇，它的头部已然竖了起来，鲜红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罗尔斯。
这银白巨蛇身上没有实质的鳞片，只有那密密麻麻的花纹和符号，它们构成了彼此相连的一个个转轮，而每个转轮的周围又有不同的标识。
它的尾巴和头部的转轮各自只有一半，看起来颇不协调，但那条银白色巨蛇能用嘴巴咬住自己的尾部，那转轮就将完整，一切都会变得圆满，不再有残缺，不再有变化。
罗尔斯眸子中的深灰愈发明显，一点点带着浅灰的光芒如同实质般流淌出来，那条银白巨蛇的身子突然直立起来，缠绕着尖塔的身子也开始游动，如血色宝石般闪烁着冰冷的双眼看向了与罗尔斯相反的方向。
他能意识到自己仍然处于梦中，被威尔·昂赛汀入侵的梦中，只是自己并没有克莱恩那样在梦中还保持清醒的能力，依旧有些浑浑噩噩，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来到了那座黑色尖塔前。
缠绕在尖塔上的巨蛇似乎发现了敌人，探下了上半身，只是它依旧注视着相反的方向，就如同罗尔斯就在那里。看着那巨大的蛇身，罗尔斯的内心没有一丝恐惧，似乎笃定这条巨蛇无法发现自己。
他面前一扇古旧腐朽的木门自动打开，仿佛这里的主人欢迎他进入了漆黑高塔内部。罗尔斯缓步踏入了大门内，发现这里布局异常混乱。
阶梯先是盘旋往上，又斜着下坠，大厅、图书馆和各个房间有的正常，有的倒立，有的镶嵌在了其他部分里，这是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建筑。
他眸子中流淌出来的浅灰实质光芒仿佛又深了几分，面前的阶梯、墙壁、木门、房间都有了变化，每一块砖石，每一根木头，每一寸墙壁都在移动，组合出新的阶梯、新的墙壁、新的木门、新的房间。
移动和组成产生的缝隙幽黑而深邃，仿佛通向某个未知场所。这种移动和组合极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跌落那缝隙空间内。
但罗尔斯只凭着本能，往前迈动步子，他下一步的落脚点有的是某块碎砖，有的是某根腐朽的木头，有的是某扇门的一部分，还有那深邃不知通向哪里的缝隙空间，但随着他脚步落下，立刻就有一块木头或者木板快速移动过来。
随着他的前进，他身后的空间也停止了变换，一个个完好的房间被组合出来，只是不再有没有倒立的，也不再有镶嵌在其他部分里的，全部都是略显正常的房间，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对称。
罗尔斯的脚下一条长长的木制阶梯逐渐形成，这条阶梯十分笔直，既不向上也不向下，平平的铺着向前，完全不呈现出一条阶梯的状态。
如果有人从黑色尖塔外走进来，肯定会发现塔内世界并不是外在表现那样：
一条长长的木板铺成的阶梯通向远处，两侧是一个个不对称的房间，头顶是一片漆黑幽深，仿佛通向某个未知之处。
可罗尔斯并没有发现异常，依旧向前走去，这条漫长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尾端。通道尽头，浓郁的黑暗中，前方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身影。
罗尔斯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下，眼眸中流淌出来的浅灰光芒缩了回去，眸子中的深灰也消失了，重新变成了褐色。
他身后的世界又有了出现了变化，又开始了重组，只是这种重组在眨眼之间就已经完成了，尖塔内的世界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罗尔斯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向那个角落的身影，那人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忙支撑着站起，单腿跳着靠近。直到那人影近在咫尺，他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虎头虎脑，十岁出头，满脸稚气，
这人影身高一米四左右，左小腿空空荡荡，站在了罗尔斯面前。
罗尔斯微微鞠躬向他行了一礼：
“中午好，‘命运之蛇’阁下。”
威尔·昂赛汀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稚气，仿佛没有察觉刚刚塔内的变化：
“现在外面是中午吗？”
“是的，只是今天并没有太阳。”这种天气话题，是每一个贝克兰德人都擅长的。
“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未来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太阳。”威尔·昂赛汀皱着眉，撅着嘴，“你不能蹲在来吗？我讨厌抬着头和别人说话，这样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
罗尔斯脸垮了下来，立刻蹲了下来，让威尔·昂赛汀可以低着头看到自己，而威尔·昂赛汀仿佛吃到了冰淇淋，十分满足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不要得到我朋友那样的待遇，他最近的处境可不是太好。”
“我也不想这样。”威尔·昂赛汀挠了挠头发，“我那个时候正在重启，退回到了‘灾祸教士’，虽然凭借我的位格，那些灾祸并不能让我有麻烦，可接近我的人会染上一部分厄运。为了避免那位看到，我只能叠了一只千纸鹤给他。”
罗尔斯知道威尔·昂赛汀说得那位并不是另一条“水银之蛇”，而是女神，祂的尊名中有“厄难与恐惧的女皇”的描述。
“退回到‘灾祸教士’？”
“你以为‘重启’是什么意思？”威尔·昂赛汀反问了一句，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头顶，摆了摆手，“先别说这个，我有预感，这场对话会比我想像的更早结束。”
“更早结束？”罗尔斯有些疑惑。
“你没有沾染我力量的信物，这场梦境本身就是我强行介入的。”
祂飞快解释了一句后，继续说道：
“你要去奥拉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但我有预感你会成功，只是并非你期待的效果。”
看来我调查出结果时，尼根公爵已经死了，只有这样菲利普才不会动手……罗尔斯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我可以帮你，但也需要你帮忙，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去找达克·威尔，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他会带你到……”
“轰”，罗尔斯眼前的世界破碎，猛然从梦中惊醒。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达克威尔
罗尔斯褐色的眸子透过放下的帷幔打量着面前这个熟悉的房间，冷汗顺着脸庞滑落，他身下的床铺已经被汗水浸透，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头发也湿漉漉的，成绺的粘连在一起。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随意抹去冷汗,浑身传来一股滑腻之感，极为不舒服。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拨开垂下的帷幔，下床来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阴沉沉的天空中铅云弥漫，贝克兰德十月的风虽不呼啸，但隐隐透出一股寒意，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卧室，沿着松垮的睡袍刺入肌肤，让出了一身汗的罗尔斯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随之而起。
他看向一侧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一点十分，罗尔斯记得他是十二点入睡的，也就是说他至少睡了一个小时。可梦中的他清醒的时间很短，短到他和威尔·昂赛汀并没有聊上几句，甚至祂都没有具体的事情说完，只说了一半。
如果不是威尔·昂赛汀提前察觉，告诉他先去找胖药师达克威尔的话，那这次入梦就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艾伦和他再见一面，否则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就不太可能再进行一场托梦。
“总之，要先找到威尔·昂赛汀再说，要不然连具体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罗尔斯将身上的睡袍紧了紧，身上的滑腻感让他很不舒服，“先洗个澡再说。”
……
飘扬的水汽中,罗尔斯躺在可以容纳三四人圆形浴缸内,温度适当的水拥着他的身体,让他因为猛然惊醒而有些疲惫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威尔·昂赛汀是序列1的“命运之蛇”,祂知道我要前往奥拉维并不奇怪,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也很正常……祂认为我可以帮助祂做一些事情，应该是涉及到生命学派，毕竟祂虽然重启，但短暂恢复到序列1的能力还是有的。
又身处贝克兰德，在掌握隐秘权柄的女神眼皮底下，乌洛琉斯估计是不敢到这里的，但也不一定，谁让祂一直在真造身边长大，受到影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威尔·昂赛汀既然选择了贝克兰德，除了因为克莱恩的原因外，祂可能也得到了女神的默许，毕竟祂是乌洛琉斯的竞争者，女神肯定不对放过能削弱对手的机会……
那威尔是怎么和女神搭上关系的？而且乌洛琉斯作为远古太阳神的八大天使之王中的命运天使，掌握着两份序列1特性，那威尔是怎么在祂的关注下成为序列1甚至还获得了唯一性的？
祂能凭借寄居在伦纳德体内的老爷爷一次出手就能认出那是帕列斯，祂至少是第四纪就成为序列1的存在。好像精灵王有一位从神就是“幸运之神”，很有可能是威尔的一个身份……
疲惫之后的放松让罗尔斯的思绪很发散,想了很多可能后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和威尔的合作上。
生命学派整体上是个十分松散的组织,和亚伯拉罕家族现在的状况很像，甚至更松散。只不过一个是以血缘关系组成的小家庭,一个是以师徒关系为纽带的小门派，前者以长老会为核心，后者以命运议会为核心，而后者甚至更为松散。
虽然达克威尔是因为组织内部出现了问题，但从他“流浪”般的经历来看，典型的属于放羊式教育。现在因为威尔这位命运议会的议长失踪，乌洛琉斯的围追堵截，玫瑰学派的外来侵入，生命学派已经陷入了危机。
威尔·昂赛汀应该不会寄希望于我解决这些，最多解决一些小问题，比如借助官方的力量打击玫瑰学派？这一点可以问一下莎伦，只是她和马里奇一直躲在贝克兰德，未必知道玫瑰学派最近的行动。
而且达克威尔的老师罗伊·金被关在拜压姆的总督府内，以及那位命运议员躲在奥拉维，说明生命学派应该在中苏尼亚海域有着一定的势力，只是不知道还能动用几分力量。威尔·昂赛汀所说的帮助就应该来自这。
……
傍晚，压抑了一天乌云终于开始释放了，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中飘洒而下，一丝丝寒气顺着雨水将贝克兰德笼罩，漂浮着的灰黄色雾气被雨水冲刷下来，可以预见未来几天的空气会好很多。
但已经出门的罗尔斯却有些难受，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伴随雨水的寒气倒也还好，以他的体质没有非凡能力的影响是很难生病的，只是身上难免被雨水打湿，让下午刚洗完澡的他颇为难受。
将手中黑色的雨伞向上举了举，让罗尔斯能更加清楚的看到面前的路和两侧的建筑。虽然这里是乔伍德区，路面是水泥铺成的，贝克兰德又有着良好的下水道系统，可时不时出现的洼陷地面形成的小水潭，依旧需要时刻关注。
因为一场寒雨，让水晶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加上伞面的遮挡，让刚刚戴上面具的罗尔斯并不引人注意，悄然打量着两侧的公寓：……42号、44号、46号。
看了一眼门上的绳索，伸手拉动，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罗尔斯皱了皱眉，再次拉动绳索，比之前更加响亮的铃声传出，这次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一阵有些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后又没了动静。
知道里面的人在通过猫眼在观看外界，但也只能看到黑色的伞面……罗尔斯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道：
“达克威尔，我有事找你。”
一阵沉默后，大门才被打开一道并不大的缝隙，一道身影从其中探了出来，那是一个黑发很短、脸蛋很圆的三四十岁男人，穿着绣满各种奇特的符号的深黑长袍，他手中握着一只药剂瓶，紫红的液体随着他微抖的手臂而晃动。
“你是谁？”
罗尔斯将伞收起，他戴着黑色的面具，透过两只孔洞看着达克威尔脸上抖动的肌肉，声音低沉：
“你的老师没有教你待客的礼仪吗？”
达克威尔微微放松，呵了一声道：
“如果是老头，他连门都不会给你开的。”说完，他将门推开，依旧保持正面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药剂瓶依旧握得很紧。
“生命学派连这也教的吗？”罗尔斯瞟了他一眼，也不管那瓶药剂，往里面走去，顺手把伞放到了伞架上。
达克威尔顿时吓了一跳，手中的药剂瓶也差点掉落，警惕地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客厅位置的罗尔斯，又望了望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他握着那瓶药剂，小跑了几步来到已经做到沙发上的罗尔斯，低声吼道：
“这种话也能随便在外面说吗？你不怕‘代罚者’……”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嘟囔道：
“好吧，现在外面没人。”他将手中的药剂瓶在腰间一抹，放进了其中一个暗袋内后坐在了罗尔斯对面。
看到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罗尔斯微微皱眉，虽然达克威尔没说话，但总感觉他在挑衅自己。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事情。”
“总不会是找我一起光顾那些可怜人的生意。”达克威尔身子向后躺去，极为不雅地半靠着沙发靠背躺下，“老师传信给我，说有人回来找我，我会带这个人去一个地方，让他拿走一样东西。”
罗尔斯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一下，目光避开达克威尔那糟糕而又极为享受的躺姿，开口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
“欸？”达克威尔上半身微微直了起来，眼睛眨了眨，“我有说要带你去吗？你怎么证明你就是那个人？”
罗尔斯斜了他一眼，不再多说起身就朝着门走去……刚准备躺下去的达克威尔一愣，见罗尔斯真的要走，连忙想要爬起来，并不宽阔的沙发，疏于运动的他直接摔了下来，玻璃的破碎声响起，他整个人就僵直地躺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罗尔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躺在地上的达克威尔身上升腾起紫红色烟雾，整个人仿佛陷入了进行某种他喜欢的运动后萎靡的状态。凑近几步，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珠还能活动后，就远远避开那烟雾坐在了另一边。
烟雾消散后，又没了过了三四分钟，达克威尔逐渐缓了过来，爬上了沙发，只是他的舌头似乎还有些僵直：
“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不……”张口说了几次，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达克威尔干脆闭上了嘴巴。
这是他用多种曼陀罗中提取的汁液加上毒槿汁调配出来的药剂，而且还是“驯化”过的加强版，可以让吸入的人陷入僵直状态。要不是他是序列9的“药师”，对药剂有一定的抗性，他都能直接昏迷半个小时以上。
又过了几分钟，达克威尔感觉到药剂效果彻底过去了，刚想张口说话，就听见对面的男人开口说了一句直接让他闭嘴的话。
“这份药剂效果不错，如果只作用在你的嘴巴上更好！”作为“律师”，罗尔斯的口才绝对比达克威尔这位“药师”来的强。
徒劳地张了张嘴巴，达克威尔声音有些干涩：
“好吧，我知道你是那个人了，跟我来吧。”
他将暗袋中破碎的药剂瓶碎片取了出来后，达克威尔拿上雨伞站在门口，回头道：
“我讨厌……”
罗尔斯伸出右手，攥紧拳头，劈哩叭啦的关节摩擦声音响起，让他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拳头也是一个不错的手段。
……
几十分钟后后，沉默了一路的达克威尔带着罗尔斯来到了塔索克河对面的大桥南区，又兜兜转转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座狭小的教堂前。
这是丰收教堂，大地母神教会在鲁恩王国为数不多的教堂。
这座金黄色的教堂有较为醒目的尖顶和铭刻于外墙上的生命圣徽，那是由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簇拥着的一个简笔婴儿，这与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之前又下了雨，这座信徒本身就很少的教堂并没有什么人进出，内部的灯火也相当暗淡。
“你确定在这里？”
罗尔斯看向了身旁的达克威尔，发现他也有些惊讶，还有些惶恐……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个地点是指向这里的，而且大地母神教会虽然在鲁恩不是正统教会，但依旧是正神教会，而且还掌握着“药师”途径。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在知道这里有丰收教堂，但没来过这里，我是按照老头信中的地址找到这儿的……”
达克威尔的嘴唇有些颤抖，他想起了老头之前的告诫，要小心官方组织、小心真正的血族。他还举了不少例子，什么被永久关押在地底，既见不到阳光，也没有女人，什么成为研究人员，用身体去测试某些封印物的危害，什么经受各种实验，变异成只剩本能的怪物，什么被血族吸食，化为傀儡。
可是老头你怎么会把我带到这儿啊！
“要不，你先进去？”
罗尔斯扫了达克威尔一眼，声音低沉：
“放心，我认识这里的主教，他是个好人。”
“是吗？”达克威尔一愣，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更好了，你自己进去吧！说来拿罗伊·金的东西就行。”
没有回答达克威尔的话，罗尔斯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朝教堂内走去。
教堂大厅内空无一人，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最上方是巨大的生命圣徽，两侧是点燃的一根根蜡烛。
已经进入大厅的达克威尔仿佛也没了恐惧，悄然打量着教堂内部的构造，他还是第一次进入正神的教堂，他估计连老头子也没进来过……不对，老头既然会把东西放在这，肯定进来过啊！
生命圣徽的一侧的木门内，一道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那儿，他微微弯着腰，让自己可以通过那道狭窄低矮的木门。
这男子戴着主教软帽，眉毛浅淡而稀疏，眼角、脸颊、嘴边有明显的皱纹，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低着头看向已经要躲到罗尔斯身后的达克威尔。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生命学派和大地母神教会
感受到这位巨人般的主教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时，罗尔斯嘴角露出笑容，向左横跨两步，将想要躲在自己身后的达克威尔露了出来。
大地母神教会喜欢拐带血族，让他们自愿成为信徒。达克威尔虽然不是血族，但他是“药师”，序列7的“吸血鬼”离他并不远。作为神眷者,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对于达克威尔肯定抱有很大的兴趣。
穿着黑色长袍，作药师打扮的达克威尔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人不见了，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他缓缓抬头，随着他的视线从褐色教士服腰际位置一路向上，他脸上的肌肉愈加颤抖，直到看到那双浅蓝的眸子,身体一颤差点坐在地上。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罗尔斯，语气温和地问道：
“这里是母神的教堂，不需要遮掩你的面容，母神会如同大地包容万物一样包容你的一切。”
埋在土里也算是包容的一种吧……罗尔斯心里腹诽了一句，微微行礼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我想大地母神会包容戴着面具的我。”
达克威尔从恐惧中恢复了一些，听到罗尔斯的回答后，身体又是一颤，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指着罗尔斯：
“你不是说认识这里的主教吗？”
罗尔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弧度：
“是的，但我没有说过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认识我。”
达克威尔一愣，这个回答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管达克威尔，罗尔斯继续开口道：
“神父先生，我来这里是来拿走罗伊·金的一件物品。”
“罗伊·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疑问一句后，将目光转向达克威尔,淡蓝眸子中闪过一丝可惜,“我知道了，请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向大厅后方的生活区域走去，步伐沉重。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罗尔斯转身看向达克威尔，发现他正盯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消失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过这里的主教是个好人。”
“好人？”达克威尔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一排座椅上，他用力地挥舞手臂，“我不会信你的吗了！”
“不信。”罗尔斯做了用铁锨挖土的动作，“那你希望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把你抓起来，尝试把你种进土里来肥沃土地？”
“别说是大地教会的非凡者，就是一个农夫都知道这样无法肥沃土地。”达克威尔作为“药师”，对于种地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可未必，你要是遇上了我主阿蘑，他说不定真的会尝试下药用蘑菇……罗尔斯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语气古怪：
“那是对普通人，你作为‘药师’，应该会有些特殊吧？”
达克威尔咽了咽口水，朝大厅后方看去，只是那巨大的生命圣徽遮挡了视线，看不到那位巨人主教。
这时，乒乓作响的拍门声从大厅后方传来,还伴随着“放我出去”“该死的神父”“肮脏的老头”男性呼喊声音，让本身就有些害怕的胖药师立刻从座椅上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埃姆林这时候已经被关进去了吗？罗尔斯也朝大厅后方看去，同时将手中的伞“啪”地搭在了达克威尔所坐的那排椅子上，让他又坐了回去。
“那个主教……”达克威尔刚抬高声音，又及时捂住了嘴巴，发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还没有出来，于是放低声音，“他不是去拿你要的东西了吗？我还有事，我种的药草要成熟了，再不摘就被野兽吃了。”
听到传来的沉重脚步声，罗尔斯收回了雨伞，后撤两步堵住了达克威尔离开的通道，提高了嗓音：
“你有兴趣咨询一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吗？他是大地教会的神父，对如何种植药草应该很了解，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达克威尔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刚要辩驳，就听到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很干脆的闭上了嘴巴，往后一躺，躺在了那排椅子上。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从大厅后方走出来，看向躺在椅子上的达克威尔缓缓摇了摇头道：
“我并不是‘耕种者’途径的非凡者，对于草药种植并不了解。”
他的一句话让达克威尔十分惊喜，他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挑衅地看了罗尔斯一眼。
罗尔斯也没有看他，指了指大厅后方道：
“神父先生，那是？”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温和笑道：
“一位吸血鬼。”
“吸血鬼啊？”罗尔斯微微提高了嗓音，“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药师’途径的序列7就是‘吸血鬼’。”
“是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点了点头，将手中一件用黑色粗布包裹着的物品递给了罗尔斯，“这是罗伊·金需要的东西，没有足够的运气最好不要打开看。只要不打开，它就不会影响到你。”
“我会的。”
作为“愚者”和女神的信徒，罗尔斯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他接过那件物品，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呆住的达克威尔，笑道：
“神父先生，你需要为大地母神再吸纳一位信徒吗？”
“母神早已安排好一切。”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转身走到了巨大的生命圣徽前，伸开双臂，低沉诵念道：
“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罗尔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达克威尔的肩膀，让他从惊呆中清醒过来，转身朝教堂外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可秋雨后的寒意让跟在罗尔斯身后的达克威尔打了个冷颤。罗尔斯背对着他，拄着手中的雨伞：
“除了这件东西，你老师信中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在拜亚姆等你，然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罗尔斯点了点头，也不再管他，直接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现在过去还能坐地铁回去。他身后的达克威尔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生命学派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按照血族的说法，这是一个勉强糅合在一起的组织。相信命运，以超然者绝对理性者自居的非凡者与崇拜原始月亮，探求生命与灵性本质的信徒在第五纪初期七大教会的庞大压力下，组成了联盟。
以七位议员组成的命运议会来调解各派系的纷争，议长是“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他们掌握着完整的“命运之轮”途径和部分“月亮”途径。
可这样看来是有一定问题的……这个组织从描述上应该是以“命运之轮”非凡者为主体的组织，议长更是序列1的“命运之蛇”，还掌握着唯一性，可组织的名称竟然是“生命学派”！
这个名字可充满着象征意义啊！
生命学派中“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崇拜原始月亮，而他们显然不是血族，而是服食对应魔药的非凡者，受到血族的憎恨和敌视。这也是为什么玫瑰学派会在威尔·昂赛汀失踪的时候，对生命学派动手。
血族本身就对原始月亮的信徒有一定敌意，生命学派“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又是通过服食血族的血源精华完成晋升，所以对血族有好感的大地教会应该不待见达克威尔才对。
可罗尔斯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提出他是否愿意将达克威尔这位“药师”转化为大地母神的信仰者时，他的回答却是“母神早已安排好一切”，这是一个极为模糊的回答，怎么理解都行。
生命学派和大地母神教会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
东拜朗船坞附近的某巷子内的角落里，休在那里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把三棱刺，闪烁着寒光。她没有使用那张面具，穿着一身骑士练习服倚靠着墙壁，青涩的脸庞紧绷着。
她的朋友威廉姆斯死了，不仅是他，还有他委托寻找诈骗犯兰尔乌斯的人也死了，而这些都是因为她委托威廉姆斯寻找兰尔乌斯的。
“喀”，休手中的三棱刺刺进了一旁的木板，她一定要帮威廉姆斯报仇！
巷口，一道身影绕了进来，她穿着不符合这里居民穿着的米黄色荷叶边连衣裙，微卷褐发随着她的跑动而飘飞，她不得不着急，想到刚刚“愚者”先生通知的内容，佛尔思就感觉死亡随时在纠缠着她。
那个诈骗犯身上竟然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这，这，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牵扯到了“真实造物主”的神性！
佛尔思啊佛尔思，你怎么能把“愚者”先生的任务想的那么简单呢！那位神秘的“愚者”先生肯定会藏有深层次的目的，只是他既然是针对“真实造物主”，那是否说明“愚者”先生也是一位神灵！那我该用“祂”来称呼……
佛尔思脑海里无数念头在纠缠，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要赶快通知休，休的朋友的死和兰尔乌斯有关，她要是忍不住去主动报仇，那我就害了她！
呼~见到休还呆在那个角落里，佛尔思送了一口气，脚步也逐渐放缓，她现在要考虑怎样告诉休那个兰尔乌斯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
这个任务是“愚者”先生布置的，佛尔思接到后就告诉了休，说是一个朋友请她帮忙寻找兰尔乌斯，可现在她要怎么解释知道这么大的秘密……有了，就说是奥黛丽委托的任务，休和奥黛丽只见过几面，她最近又一直在被军情九处考核，肯定没时间和奥黛丽交流。
休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佛尔思，起身问道：
“怎么样，你的那个朋友说了什么？”
“休，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佛尔思拉着休走到角落，“你不能去找兰尔乌斯，我们去找黑夜教会来抓他！”
“为什么？”
“兰尔乌斯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我们对付不了他！”
“什么？怎么会？”休下意识反驳道。
在她看来兰尔乌斯只是一个诈骗犯，用他诈骗来的钱雇佣了几个人保护他，虽然这其中可能有非凡者。可她现在也是序列8的“治安官”了，虽然还没有加入军情九处，但还是能拿到一些军用武器的，只需要制造一场混乱，活捉兰尔乌斯都有可能。
“这是奥黛丽说的，她那只金毛狗送的信。”
休知道那只金毛狗，相当聪明，送过好几次信，但是这个任务是奥黛丽委托的？她看着佛尔思，凭直觉认为这件事并不像佛尔思说的那样是奥黛丽委托的。
佛尔思知道休用那该死的直觉开始怀疑她的话了，也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于是扯着休的胳膊说：
“我不会骗你的，这件事情牵扯这么大，要不然我也不会说去找黑夜教会举报了。”
休呡了呡嘴唇，这么大的事情佛尔思应该不会骗她，只是她依旧有些不甘心道：
“我要是通知军情九处行不行？”如果是军情九处抓到了兰尔乌斯，她说不定还有机会报仇。
“你疯了！”佛尔思越来越后悔刚刚编的谎言，“你现在马上就要加入军情九处了，你如果现在通报的话，他们问你是怎么拿到情报的，你该怎么回答！”
休怔了怔道：
“是啊……”
“希望，希望值夜者能帮威廉姆斯复仇，他们那么强大，肯定可以，肯定可以……”
话音未落，她忽然扭头望向旁边，似自言自语般道：
“我还是太弱了。”
“太弱了……”
休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
下水道内，克莱恩疯狂地低声笑着，脸上的那张“小丑”面具是如此的快乐。
那高翘的嘴角，那鲜红的鼻头，那抹白的脸庞，是如此的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克莱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比哭还要难听。
过了几秒，他终于平息了下来，缓缓直起身体，对下水道内最幽暗的地方挤了下左眼，然后，他翘起嘴角，无声自语道：
“队长……”
“你看，我们又拯救了鲁恩一次……”
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悄然滑过，落在了他的衣领上。
诡秘：秩序阴影
第二百五十六章 普利兹号上的两位半神
普利兹港，橡树岛外十余海里外，四只巨大的舰船劈开重重波浪，以11节的速度向前行驶着，并且还在不断提升着速度。
这是两艘铁甲木壳舰，柚木船身，在甲板等关键地方有厚度超过100毫米的铁甲，其余位置也有50毫米左右的铁甲防护，铁甲下是450毫米的柚木板，接近一百米的船身前后布满三十六门不同口径的后膛炮，16门速射炮。
但这两艘庞然大物只是护卫舰，它们共同簇拥着一艘舰船，舰船比四艘护卫舰略大，从外表上几乎也看不出太大的不同来。但护卫舰上的人都知道，如果是海战的话，护卫舰肯定会先沉入海底。
因为那艘舰船并不是铁甲木壳舰，而是一艘真正的铁甲舰，仅装甲厚度就达到了457毫米，两者的火炮并不相差太大，只是铁甲舰完全可以借助自身厚重的装甲侵袭而上，用那4具356毫米的鱼雷发射管将护卫舰击沉。
这是普利兹号，鲁恩王国，不，是世界上第一艘铁甲舰，有了它，鲁恩王国可以主宰大海。
距离普利兹号2海里外，两艘战列舰也在沿着航线前行，它们和那四艘护卫舰，游曳在后方的三艘战列舰，与铁甲舰普利兹号组成了鲁恩王国的第一支铁甲舰舰队。
这是这只舰队首次进行远航训练，会沿着航线一路驶向鲁恩王国最东侧的领土托斯卡特岛。当然，如果遇上了海盗，哪怕是海上的七位海盗将军，甚至是那四位海盗王者，这支铁甲舰队特会毫不犹豫地击沉他们。
左侧的那艘战列舰上的一间房间内，罗尔斯在床上半靠半躺，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黑色的军靴扔在床边，一侧墙壁上还挂着红色军礼服和绶带。
他眯着眼，不时呡着嘴巴，喉咙能看到明显至极的蠕动，床边还摆放着一只垃圾桶。几分钟后，罗尔斯的面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只是他的表情似乎更加难受。
他伸出手出，从一旁的枕头下拿出一只灰扑扑的钱袋，拿在手里还没超过十秒钟，他的脸色又重新变得苍白，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眼前的事物都有了重影，胃内的食物也因为强烈的刺激仿佛要逆流而上一般。
罗尔斯赶紧重新将钱袋塞回了枕头下，熟练地半趴下身子，嘴巴对准了垃圾桶……
嗯，他晕船了！只是属于可控的晕船。
上次击杀了“心理医生”斯蒂芬·莫索斯后，他获得了一件非凡物品，那是一枚领扣，来自一位“暴怒之民”，可以大幅度提升佩戴者的力量，还可以在体表生成一层幻鳞来承受一定伤害，能让让佩戴者在水下自由活动半个小时以上。
但同样有着负面效果，这种负面效果罗尔斯都无法避免，那就是晕船，只要在船上就会头晕和恶心，失去平衡，甚至丧失抵抗能力。
在出发前，罗尔斯为了避免麻烦，将左轮手枪、“权之杖”、包括那枚领扣都扔进了钱袋里，可他忘记了负面效果会透过钱袋影响到自身，更准确地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领扣的负面可以影响到自己。
而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异常，他又不能立刻变得不晕船，只能在进入这个特地给自己准备的单人房间后，就将钱袋暂时和自己分开，却又要时不时去触碰一下，让自己再次进入晕船的状态。
“咚咚咚”
“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深蓝色海军上校制服，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有着比大多数鲁恩男人好得多的发际线，比古铜色还要略深的肤色让他有些像南大陆人种，可立体的五官表明这只是一个被晒黑的鲁恩人。
他是光荣号战列舰的舰长、菲利普·尼根的好友和同学，德林·哈克上校。尽管半躺在床上的罗尔斯都能感到巨大的摇晃，可这位上校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步伐跨得很大，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德林·哈克嘴角带着笑意，双臂环抱胸前笔直地站在那儿，灰蓝色的眸子打量着罗尔斯略显苍白的面孔：
“菲利普给你安排身份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会晕船吗？”
“我想他并不知道我晕船，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罗尔斯不需要表演，只要稍微降低说话的声音，整个人就显得有气无力。
德林·哈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大律师先生，如果你不能适应船上生活的话，那你就很难出这间屋子了，我的士兵肯定不会相信一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会晕船。”
德林上校是知道罗尔斯身份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乘坐这艘战列舰，也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作为菲利普的好友和同学，上校先生并不想了解太多。
想到菲利普给自己的身份，罗尔斯目光从墙壁上那红色军礼服上划过，苍白的脸上也有些无奈，他现在是皇家海军陆战队上尉，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所以才乘坐光荣号战列舰。
海军陆战队的历史悠久，最早是作为炮手或者补给人员在海军船只上服役，但在三百年多前和费内波特的战斗中，两千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在海军舰炮的支持下坚守要塞近一年后，彻底转为一支两栖部队，并在新航道开辟时期发挥了巨大作用。虽然海军陆战队隶属于皇家海军，但是他们的军服并不是蓝色，而是红色，不过据说有要改动的风头。因为某支陆战队在进攻南大陆某个躲藏于林中的部落时，因为鲜艳的服装而损失惨重。
正是因为海军陆战队和皇家海军的特殊关系，罗尔斯以陆战队上尉军官的身份登上光荣号才不会被其余人怀疑。
“我想过两天就应该会好的，我能感觉到比之前要好一些了。”
“那是你吐的差不多了。”德林上校托着较宽的下巴，“不过，吐习惯了就差不多不晕船了。”
“你这两天暂时不要出这间房间，我会给你送饭的。虽然不知道菲利普给了你什么任务，但从他的安排上看，泄露出去的话肯定会引来大麻烦。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忙。”
说完，德林·哈克也不管罗尔斯的回答，转身推门离开，“砰”地将门关上。
罗尔斯摇了摇头，这样也好，他就不需要经常接触钱袋，让自己更加难受了。
……
普利兹号上，舰长室内。
身穿燕尾服，打着宝石红色领带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脸庞，有着较浓密的胡须，却没怎么打理，看上去乱糟糟的还泛着油光，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男人，粗壮有力的双臂撑在办公桌上，尽管是坐着也充满压迫感。
他对面站着身穿海军少将制服，五官略显粗犷的中年男人，他是普利兹号的舰长，少将威尔逊。但他此刻却低着头不敢去看坐在他位置上的男人，他虽然自己是舰长，可这支舰队真正做主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坐在他位置上的男人，他是前任海军总司令，上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奥古斯都的表弟，巴勃罗·康纳利侯爵，虽然他已经卸任总司令十六年，连自己的爵位都已经传给了儿子。
作为序列5“惩戒骑士”的少将威尔逊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位半神，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他才是这只铁甲舰队真正的指挥者。
“威尔逊，这次不仅仅是远航训练，还需要让那些海盗认识到铁甲舰的威力，军情九处已经在搜集相应的目标了，除非遇上那些僭越称王的四个家伙，其余人，哪怕是自称为将军的海盗我也不会出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阁下。”威尔逊右脚轻跺，敬了个军礼。
“很好，你下去吧！”
巴勃罗挥了挥粗壮的手臂，让威尔逊离开了舰长室。
铁门关上，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他有一张长方脸，头上戴着白色的发套，嘴边留着两撇在尽头略微上翘的胡须，眉毛浓密，眼睛较大，与扑克牌上的人物形象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穿着礼服，披着大氅，鞋尖极长，打扮与当前时代脱节，像是活在上个百年。
巴勃罗不复之前的强势，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朝那道身影致意道：
“殿下。”
来人是鲁恩王国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他目光仿佛透过了铁门与墙壁，看到了离开的威尔逊少将。
“他真的适合成为普利兹号的舰长吗？”
“从实力上看，他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非常适合。只是不够强硬，但要想真正掌握这一支舰队，他这样的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巴勃罗泛着油光的胡须抖动着，两只手按在办公桌上，尽管面对的是序列3“混乱猎手”的格罗夫亲王，他也显露出了足够的强势。
格罗夫亲王微微侧头，巴勃罗的强势和前任国王威廉六世很相似，只是显得更为鲁莽。
“放弃寻找那些海盗将军，我已经让军情九处放弃相关任务，我们不能冒险，现在那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鲁恩王国的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对那些海盗将军很了解，别看他们都不是半神，但都有着各种这样的背景。虽然消灭他们不会对鲁恩造成影响，可为了那件事情，一丝多余的风险都没能增加。
巴勃罗脸上露出不满之色，他右手成拳锤了一下办公桌：
“那就找‘黄昏中将’，他背后是战神教会，打击他们对我们有好处。”
格罗夫亲王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巴勃罗作为这支舰队的指挥者，是有一定自由的。尽管这样做，可能会导致召开海盗大会的“五海之王”纳斯特·所罗门出手，但有他在也能给其重击，这也算让这支舰队有所准备，反正总是要和他动手的。
更何况，在苍茫的苏尼亚海上只找一个“黄昏中将”，对于军情九处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他们这次远航训练未必能碰到。
见到格罗夫亲王同意自己的建议，巴勃罗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格罗夫亲王坚持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虽然他是威廉六世的表弟，可终究不是奥古斯都家族的人，想要指挥军情九处是不可能的事情。
“爱德华·莱托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格罗夫亲王摇了摇头，“他不仅被纳斯特追杀，还被各国的情报人员追击，谁知道他躲在哪座小岛上？”
“小岛？”
“作为‘黑皇帝号’的前任大副，他肯定会躲在海上，陆地上没有他生存的地方！现在怀疑他躲在某个黑市商人背后，只是那些人背后的人太多太杂，很难查清楚。”“如果抓不到他，我们只能靠碰运气和那该死的非凡特性聚合来追踪纳斯特吗？”巴勃罗杂乱的胡须抖动，像一只发怒的狂狮。
“康纳利！”格罗夫亲王不再退让，转身看向巴勃罗·康纳利，身上披着的大氅仿佛要飞舞起来。
他一直很不待见这个没有贵族修养的家伙，甚至都不太愿意和他正面相对。如果不是还需要他掌握海军内部的王室力量，格罗夫亲王怎么会容忍一个序列4的“律令法师”。怪不得德林克殿下会让他来，如果是乔治娜来，恐怕一点话语权都拿不到手了。
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巴勃罗·康纳利这种人早就被打发回领地养老了！
巴勃罗也不甘示弱，他需要这支舰队的完全指挥权，而不是头上还坐着一位。如果一支舰队有两个声音，面对“黑皇帝号”，面对纳斯特，肯定会被抓到破绽，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可这位强势的前任海军总司令面对的不仅仅是鲁恩王国的苏尼亚亲王，还是序列3的“狂乱猎手”，在不动手的情况下，仅凭气势就可以压住巴勃罗。
巴勃罗·康纳利呼吸声越来越重，脖子上的青筋和血管一根根爆出，带着油光的胡须随着他紧咬的牙关而抖动着，他双手撑着办公桌，身子前倾，办公桌和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
格罗夫亲王两撇上翘的小胡须微微抖动，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是做不到将巴勃罗压制到这样的，巴勃罗并没有抵抗，只是硬撑着。
“哼！”格罗夫冷哼一声，而突然放松而巴勃罗险些向前栽倒，随即又稳住了。
“乔治·尼根那里最近在抓人，其中有生命学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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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视察
“轰~”
“砰~”
“轰~”
罗尔斯看到纸上的有些潦草的字迹，摇了摇头，经过三天的航行，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已经抵挡达米尔港，在港口修整六个小时、补充完淡水和食物后重新出发。
按照预先的规划，这支舰队会沿着达米尔港——提亚纳港——拜亚姆这条航线前行，虽然中间会经过提亚纳港，可这次的目的是进行远航训练，所以并不在提亚纳港停留，会连续行驶近5000海里后抵挡拜亚姆。
这既可以达到远航训练的目的，也能让舰队在途中保持应有的战斗能力，不会被海盗们趁虚而入。
但是自从舰队从达米尔港内驶出，一路上就遭遇了四次海盗。作为鲁恩海军的王牌，普利兹号铁甲舰队自然不会选择放弃这种良好的训练机会。
唯一可惜的是，罗尔斯并不能上甲板观看炮击海盗的壮观景象。
但按照光荣号舰长德林·哈克上校的说法，这几次炮击中普利兹号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由光荣号和蹂躏号这两艘游曳在前方的战列舰攻击，击沉一艘悬赏金总额在2000镑以上的海盗船，重创两艘，逃走一艘。
在这四场海战中，罗尔斯能感知到，军舰上非凡者并没有出手，只是单纯地进行炮击，毕竟对于这些达不到海盗将军级别的海盗们，幽灵船是极为少见的，而他们自身的能力和胆量又不足以让他们进行接舷战。
这不是一支商船舰队，而是鲁恩王国十艘排水量平均排水量超过7000吨的混编舰队，其中更有一艘铁甲舰队，即使是海盗将军们也会避让，四位海盗王者也会考虑自身而选择放弃。
“轰~轰~轰”
又是几声零星的炮击，罗尔斯知道这次的海战已经结束了，再次看了眼纸上自己的记录，将其整理好后起身来到床前，将枕头移开露出一只灰扑扑的钱袋，深吸了一口气后，快速打开钱袋将几张纸丢了进去。
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身子也摇摇晃晃地差点栽倒在床上，罗尔斯左手在胸前不停往下顺去，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如果不是担心把那枚领扣单独拿出来后，可能会被德林·哈克这位“法官”、亦或者是普利兹号上的那位半神发现，他也不需要每次都这样难受了。
不过已经在光荣号上呆了六天的罗尔斯早已不用装晕船了，除了还要在这件房间内呆着，不能外出。
重新将枕头放回，罗尔斯又坐回小桌前，开始归纳刚刚纸上的内容。上船当天他就进行了本周的塔罗会，上周他委托给“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的任务是搜集相关情报，可阿尔杰在准备参加海盗大会，相关情报也只搜集了一半。
身处船上的罗尔斯也不好进行赐予仪式，只好让阿尔杰先口述一部分，剩余的和他没有搜集到的情报，需要等到抵达拜亚姆后才能继续交易，而他口述的那部分正是关于拜亚姆的相关内容。
罗尔斯从阿尔及口述的内容、菲利普告知的一些内容和自己已知的互相补充，大概对拜亚姆有了一定的认识：
“慷慨之城”拜亚姆是罗思德群岛的首府，是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统治的支点，是这个区域数一数二的大城，有为数不少，实力强大的官方非凡者。
在官方上存在三个势力，风暴教会、海军和地方总督，当然还有议会和法院这种几乎没有非凡者的官方势力。
风暴教会在这里的首领是枢机主教、罗斯德海域大主教、代罚者高级执事——“海王”亚恩·考特曼；海军则是中苏尼亚海区域海军最高统帅——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地方总督则是尼根家族成员——乔治·尼根。
这三方组成了罗思德海域的官方非凡者势力，前两者负责打击罗思德群岛附近的海盗，地方反抗军，后者主要维护罗思德群岛的繁荣与昌盛，而地下势力多少都与总督府有联系。
而地下势力中“金币赌场”、“红剧场”、“箭鱼酒吧”和“香树叶酒吧”都是非凡者较为活跃的地点。其中“金币赌场”的主人和总督府联系最为紧密，绝大多数海盗都知道这一点，是他们脱手赃物、购买所需的首选。
“红剧场”自然不用多说，是每个男人的乐园，数不清的海盗慕名而来，即使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同样的，非凡材料和神秘学相关的地下交易在这里也相当频繁，有不少圈子。
不同于贝克兰德，在海上七神教会，主要是风暴教会往往会对非凡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上了悬赏名单，基本上不会主动对野生非法者发起攻击，毕竟这些人也能照顾到教会和军队顾及不到的地方。
而“箭鱼酒吧”是公认的冒险家聚集地，“香树叶酒吧”则活跃的更多是海盗、线人以及部分冒险家，在那里不仅颁布任务，可以购买枪支弹药、各种情报，也会有非凡者聚会，但有被黑吃黑的可能性。
罗尔斯并不打算到奥拉维时再离开光荣号，而选择在拜亚姆时就下船。除了达克威尔的老师罗伊·金会在拜亚姆等他外，他还有另一层考虑。
相比于罗思德群岛，奥拉维并不是很大，奥斯顿·利维特又是地方总督，利维特家族又在他任上大量收购田产和庄园，一旦进入奥拉维，就相当于进入对方老巢。罗尔斯还不如利用菲利普安排的身份，在拜亚姆贩卖军火，寻找有弗萨克背景的商人或者海盗，顺着线摸到奥拉维去。有罗伊·金这位“命运”途径的非凡者帮助的话，他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太差。
至于军火的来源，他猜测和拜亚姆总督乔治·尼根有很大的关联。菲利普还没有继承家族，能够利用到的只能是家族势力，在护卫舰上的那支走私团队背后应该就是尼根家族。
因此，罗尔斯如果想要在拜亚姆贩卖军火，能够选择的目标很少，和总督府的关系密切的“金币赌场”自然是不行的，“红剧场”这种地方不适合，只能是“箭鱼酒吧”、“香树叶酒吧”这样的地方，那些海盗中肯定有弗萨克背景的购买者。
如果没有或者找不到的话，那只能冒险去“金币赌场”了。
……
“咚咚咚”
“进。”
身穿深蓝海军制服，肩膀上扛着上校肩章的德林·哈克推门进来，面色严肃，不见丝毫获胜的喜悦。
罗尔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刚刚被炮击的海盗船应该是被重创了，如果再追击一段距离，就可以击沉它，获取上面的财物。
对于这个时代的海军来说，海盗不仅意味着功劳，还意味着财富。可像普利兹号铁甲舰队这种正在执行任务的舰队来说，必须要服从旗舰，也就是普利兹号铁甲舰的命令，不得追击。
这让“光荣号”和另一艘战列舰“蹂躏号”的指挥官和士兵很不满，消耗了弹药，付出了损伤，却只收获了一艘海盗船的财富。
“威尔逊少将又下令停止追击了？”几天下来，罗尔斯对于普利兹号舰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德林·哈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认为作为一支舰队的指挥者，威尔逊少将的指挥和作风，并不能让他满意和服从。尽管有着远航训练的任务，但也要考虑到士气问题，三天之内经历五次炮战，却只获得一些财物，这会对“光荣号”上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影响。
作为指挥者的威尔逊少将，至少也应该让后方的那三艘战列舰提上，让一直担任“先锋”的“光荣号”和“蹂躏号”歇息一段时间，否则还没有抵达拜亚姆，士兵的锐气就散了。
“我们的少将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德林上校不想再提及这件事，开始转移话题，“看你的脸色，你已经适应了海上生活。”
“六天的船上生活，加上这五次炮战，如果再不适应的话，我就要向菲利普申请返回贝克兰德了。”
罗尔斯见德林·哈克的鼻孔放大了几分，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刺激到他，也不再继续。适当才是最好的。
“贝克兰德，我上次回去还是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前？”罗尔斯有些惊讶，“普利兹港离贝克兰德并不是很远。”
德林·哈克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并不怎好：
“‘光荣号’和‘蹂躏号’都是临时编入这支舰队的，我们在从康纳特返回贝克兰德的路上接到的命令，抵挡普利兹港后只呆了三天就开始这次任务了。”
怪不得你对威尔逊少将那么不满，临时编入又被派为先锋官，如果是战争的话，你这样的就是炮灰啊……
“怎么会是临时编入？像普利兹号这样的铁甲舰，不应该是早就安排好哪些军舰编入的吗？”罗尔斯从桌后站了起来，扶着桌子身体也有些摇晃。
“可能那些将军们有自己的想法。”德林·哈克双臂环抱在胸前，微笑着打量摇摇晃晃的罗尔斯，“等你到了拜亚姆，估计就能做到随着船只晃动而调整自己的姿势了。”
和回答威尔逊的做法一样，这次调整是为了打击尼根家族吗？要不是为了不被你怀疑，我现在就可以做到……罗尔斯看着德林·哈克摇了摇头，露出苦笑：
“恐怕还不行，或许等到回程的时候就能做到了。”
“那我恐怕就看不到了。回程是从托斯卡特岛一直航行到提亚纳港，中间不会停留，只有一次海上补给。”
“这可真是远航训练啊！”
从托斯卡特岛到提亚纳港，航行距离接近八千海里，虽然中间有海上补给，但也几乎能将这支舰队上的士兵消耗掉极大的力量……如果某位海上王者在提亚纳港外伏击这支舰队，那击垮掉他们的可能性很高啊！
面对罗尔斯，德林·哈克似乎并没有要保密的意识，在他看来能够去帮助菲利普这位尼根家族继承人去处理一些事情，肯定是尼根家族的亲信。而这些情报，都不需要他这位舰长来透露，都会送到尼根家族手中。
毕竟，尼根公爵还是海军上将，只是不再主动介入海军内部斗争，可这不代表尼根家族在海军中的势力有所下降。作为海军中影响仅次于王室的家族，几乎在各支舰队和港口都有尼根家族的影子。
作为菲利普的同学和好友，德林上校一直想办法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按照他之前的预想，菲利普会和他父亲帕拉斯·尼根一样成为海军上将，那德林·哈克至少也会成为将军。
可菲利普突然被调回了贝克兰德，出任希尔斯顿警察局长，让德林·哈克的将军梦破碎了，甚至这次被临时编入到王室派系威尔逊少将麾下，未必没有内部斗争的影子。所以，他才会答应帮助菲利普。
“不过这样不会引来麻烦吗？菲利普和我说过，最近那些海盗们似乎要举行一场聚会，那些海盗将军、甚至海盗王者都会参加。”
罗尔斯作为“黑皇帝号”主人，“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情报人员，自然要打探一些情报，毕竟他还想借助“黑皇帝号”在拜亚姆的力量。而且，他记得未来普利兹号舰队似乎要和纳斯特发生冲突。
德林上校有些诧异，但想到罗尔斯这个时候被菲利普派出来，自然会被告知一定的情报。
“那些海盗不敢在港口附近掠夺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这次是进行远航训练。情报在大海上的传播速度很慢，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已经进入港口了。”
他的话确实没有错，即使罗尔斯现在知道这支舰队会在抵达提亚纳港前消耗掉极大的力量，可他并不知道具体时间。在海上，哪怕是军舰都没有办法抵抗巨大的风浪，损伤甚至沉没都有可能。
“咚咚咚”
罗尔斯和德林·哈克齐齐看向门外，后者几步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同门口那位上尉低声说了几句后，转身看向罗尔斯道：
“威尔逊少将要来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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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卷毛狒狒和混乱导师
甲板上，上校德林·哈克已经带领”光荣号”战列舰上的军官们在等候了，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蓝军装，踏着黑色皮鞋，头戴白色军帽，列队站好。身后的士兵虽然也统一穿上了军装，但相比于站在前面的军官，依旧有几分狼狈。
虽然海盗们只顾着逃跑，反击的力量并不大，可搬运炮弹，进行炮击，也足以让这些士兵灰头土脸，但为了即将到来的视察他们又不得不列队等候。
而德林·哈克对威尔逊少将即使再不满，此刻也不能表达出来，否则在这次半个月的远航训练中，只需让“光荣号”一直在前，就足以让“光荣号”损失惨重。
随着舰队速度下降到5节，”普利兹号”上一道狂风卷起，三道身影被狂风卷着极速飞向了“光荣号”，这里不是贝克兰德，不需要隐瞒非凡者的事情。
十几秒后，少将威尔逊一行人已经借助风的眷顾来到了”光荣号”上方，无形的风散去，三人落至甲板上。
“啪”整齐的敬礼声响起。
五官略显粗犷的少将威尔逊面带微笑，审视着面前”光荣号”的军官和士兵们。
“光荣号”舰长，上校德林·哈克跑步来到威尔逊面前，“啪”地再敬一个军礼道：
“威尔逊长官，欢迎到‘光荣号’视察。”
……
“光荣号”是一艘长度为87米，宽度20米，高度8米的战列舰，而罗尔斯所处的房间位于舰船的中前方，这意味着有“不定之雾”庇佑的罗尔斯可以轻松感知到整艘军舰上“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
罗尔斯对于那位大概率是序列5“惩戒骑士”的少将威尔逊兴趣并不大，但他相信来视察的肯定不止那位少将，”普利兹号”上那位半神，这支舰队真正的指挥者应该也会到”光荣号”视察。
作为“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情报人员，罗尔斯还是想做点什么的，比如弄清楚这位半神究竟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还是序列3的“混乱猎手”，能让纳斯特这位序列3的“狂乱法师”吃亏的，大概率是“混乱猎手”。
两条途径虽然是相邻途径，但是又互相克制，即使有“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善于钻漏洞的纳斯特也不是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可以应对的。
房间内，罗尔斯闭着眼睛，他“贿赂者”消化完后，能感知的范围就大了很多，在少将威尔逊靠近“光荣号”时就感知到了对方，一位序列5的“惩戒骑士”，这能和他的少将军衔以及舰队指挥官对应上。
虽然不知道鲁恩内部究竟是怎么安排的，但序列5一般会对应少将，这从阿尔弗雷德·霍尔以及装成序列5“混乱导师”的丘纳斯·科尔格身上可以看出来。而海军上将往往会对应半神，特别是对应一个地区最高指挥官，比如中苏尼亚海区域海军最高统帅艾弥留斯·利维特。
当然肯定是有特殊情况的，比如尼根公爵。
“普利兹号”的那位半神，肯定是海军内部人员，甚至连单纯的王室成员都要排除。虽然这些士兵都知道非凡者，中间也有非凡者，可这毕竟是军队，单纯的非凡者是很难指挥他们作战的。
罗尔斯猛地睁开双眼，两位半神？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佛尔思坐在床上静静等待着三点的到来，自从加入塔罗会以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
之前参加时，她一直带着畏惧，担心聚会的举办者，那位神秘的“愚者”先生是哪一位邪神假扮。在非凡者圈子中，和陌生存在接触极大概率是失控和死亡，即使获得了力量也离死亡不远了。
可在上周二，一次突然而来的血月让备受折磨的佛尔思下意识念动了“愚者”先生的尊名，她不是第一次向神灵祈祷，可做出回应的只有“愚者”先生，而且还帮助她解决了满月呓语的问题，并答应每当满月或者血月之时会帮她屏蔽掉呓语。
虽然解决了满月呓语的诅咒，可佛尔思还有一层担忧，那就是雅莉希亚·塔玛拉，她很清楚雅莉希亚找上她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个诅咒，现在诅咒虽然没有接触，但已经可以避免了。
虽然雅莉希亚和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也只是离开，肯定要再回来的，到满月的时候肯定还会在她身边，她该怎么解释，告诉她自己信奉了一位陌生存在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佛尔思眼前灰雾弥漫，她知道这周的塔罗会又要开始了。
即使已经来到塔罗会上，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天，罗尔斯还是有些失神，他从来没有想到普利兹号铁甲舰队上，竟然会有一位序列3的“混乱猎手”加一位序列4的“律令法师”，难道鲁恩王国的半神已经富裕到这个地步了吗？
怪不得“五海之王”纳斯特会在面对铁甲舰队时损失惨重，都要到主动招募人手的地步，面对两位半神克制他的半神，“黑皇帝号”还能击沉两艘护卫舰，已经是很不错了。
“正义”小姐问候结束后，坐在青铜桌上首的克莱恩惊讶地发现，似乎随着塔罗会人员的不断扩大，罗塞尔日记的数量越来越少。
“世界”先生是自己的小号，“太阳”先生在神弃之地，不可能有罗塞尔日记，“倒吊人”先生连续几周提交近二十张日记后显然没有存货了，“正义”小姐在自己的圈子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而“魔术师”小姐本身就是“正义”小姐的朋友……至于“皇帝”先生，已经几周没有提交过日记了，上一次提交的日记我还记得是罗塞尔和鲁恩某位侯爵夫人的一夜风流……克莱恩眼见余光看着“皇帝”的面孔，虽然看不清表情，可从姿态上看，怎么都像是在走神。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事情想单独向您汇报。”
“正义”甜美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她的话语显然让其他成员有些意外。
单独汇报？“倒吊人”阿尔杰微微皱眉，下意识猜测起内容，但却毫无头绪。“太阳”戴里克等人同样好奇，可并不是太在意。
罗尔斯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正义”，又看了一眼“魔术师”，刚开始就单独汇报，看来她要加入心理炼金会了。自从休从他这里知道心理炼金会的线索后，就一直没有回音，也不知道奥黛丽是采用的哪种方法。
一段单独交流后，克莱恩有些心累，“正义”小姐还是没有听“皇帝”先生的劝告，要加入心理炼金会，还信誓怛怛地保证她会成为塔罗会在心理炼金会的线人，
我的塔罗会是不是二五仔联盟啊！
感慨一句后，克莱恩开始操控“世界”开口道：
“我想知道‘恶魔’和‘守护者’两个序列的情报。”
他肯定“太阳”同学知道序列6“恶魔”的详细情况，因为对方上次提到了“恶魔学”，而为了不暴露自身在调查连环杀人案，他故意加了“战神”途径的序列5“守护者”——这条途径又被称为“巨人”途径，正是白银城非凡者的主流道路，“太阳”不可能不清楚。
或许“倒吊人”了解一些，“皇帝”了解更多，可他之所以如此有指向性的问，是因为上次和“皇帝”的交易他吃了大亏，那可是足足200镑啊！
我为什么不再等几天，再等几天莎伦小姐就会告诉我玫瑰学派和“囚犯”序列的详细情报，就不需要白白花费200镑来从“皇帝”那儿购买情报。
不过想到自己帮助莎伦小姐伏击了玫瑰学派的人，收获了一份“狼人”特性和一件非凡物品，还获得了阅读《秘密之书》的机会，克莱恩也是有些满足的，毕竟这次伏击他几乎没怎动手。
玫瑰学派在上次军情九处的行动中损失惨重，被伏击的那几位非凡者甚至都没有彻底恢复……欸，就当我花了两百镑雇佣“皇帝”先生参与了这次伏击行动吧！
……
“皇帝先生，关于你需要的情报我已经整理好了，你什么时候需要？”
阿尔杰上周三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可向“愚者”汇报后却得到“皇帝”再等一段时间的答复。他微微侧身看向“皇帝”，你究竟在干什么？连准备赐予仪式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是有的，仪式材料也有，可知道普利兹号上有两位半神的罗尔斯彻底放弃了在船上进行赐予仪式，这个危险性实在太大了。
罗尔斯估计了一下舰队的航速，也是有些无奈：
“后天晚上。”
克莱恩隐晦看了罗尔斯一眼，你是认为“愚者”先生不睡觉的吗？我也要去寻找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序列6的恶魔可不好对付啊，特别是凶手有可能是一只动物。
“倒吊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我想获得‘海洋歌者’的配方，你需要什么报酬？”
在塔罗会中，关于这个配方，阿尔杰最好的交易目标只能是“皇帝”，毕竟他已经从“皇帝”交易过仪式了，完全没有必要找别人再多花一笔钱。
“你可以给我什么报酬？”罗尔斯姿态悠闲，似乎只要“倒吊人”拿出足够的报酬，就可以给出“海洋歌者”的配方，这是卖方市场！
阿尔杰低头思考一会后，抬头答道：
“我拿一个不为他人所知的原始岛屿坐标来换。”
罗尔斯抬了抬眉毛，是那座被空想出来的那座原始岛屿，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交易。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面有一头变异的卷毛狒狒，正好对应“混乱导师”的特性。
可问题是自己没有“海洋歌者”的配方啊！
“原始岛屿？上面有什么？我不能用一份有确定价值的配方来换取一个价值不确定的岛屿。”
阿尔杰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可自己当初和齐林格斯一起进入那座岛屿后，因为实力问题并没有过多深入，对其中有什么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岛屿的外围有大量超凡物种，上空也有许多只存在于神话传说的鸟类生物，比如蓝影隼，更深入的我并不了解，不过价值肯定超过‘海洋歌者’的配方。”
“但那也有危险。”罗尔斯只会那座岛屿的价值贬低，而且上面确实有很大的危险，这种危险能让他这个序列7的“贿赂者”送命。
阿尔杰十指交叉放在青铜长桌上，除了那座岛屿他确实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换了……或许找另一个买家也行，反正时间还很久。他目光移动，看向那位冷漠的“世界”先生，他猜测那可能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察觉到阿尔杰小动作的罗尔斯眼睛微眯，轻咳一声道：
“我需要考虑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
阿尔及有些欣喜地侧身看向罗尔斯，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同“皇帝”交易最好。
这时，“太阳”戴里克沉默地环视了一圈，咬了咬牙道：
“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七神分别是哪七位神灵，以及祂们大致的情况。”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横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这我知道！“正义”奥黛丽刚开始险些没能反应过来，但她很快就弄清楚了“太阳”在询问什么，于是微举了一下右手。
与此同时，“倒吊人”和“世界”也示意自身可以回答，罗尔斯也在众人的惊讶中举起了手。
“皇帝”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询问“太阳”先生？奥黛丽记得自从“皇帝”先生加入以来，只有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很少见他会有问题，而且像这种简单问题他似乎一直都不屑回答。
克莱恩没有什么惊讶的，在他看来“皇帝”在知道“太阳”来自传说中的“神弃之地”后，肯定会和“太阳”交流，只是“太阳”更信任“愚者”先生，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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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克莱恩的脑洞风暴
“‘太阳’先生，你想和谁交易？”笼罩在雾气中的克莱恩见在座所有成员都准备回答，将选择权交给戴里克，“你愿意付出什么报酬？”
“太阳”戴里克抿着嘴唇，想了几秒道：
“我和他们每一个人单独交易。”
这样才能获得最全面的情报……戴里克在白银城恶劣的环境里，在之前几次巡逻和清除行动中，成熟了一些。
他顿了一下道：
“报酬是可以询问我一个问题,我能够回答的那种。”
“我答应，我对白银城很感兴趣。”“正义”奥黛丽毫不犹豫地浅笑道。
罗尔斯、阿尔杰和“世界”都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即使是对白银城了解较少的“魔术师”佛尔思在这几次的塔罗会中也大概知道了“太阳”所处的地方不属于已探索的现实世界内，虽然对白银城了解较少，但她也不愿错过这场交易。
最开心的则是克莱恩,对他而言，这意味着收获从一个变成了五个,单独交流的内容“世界”听不到,但是“愚者”先生是知道啊！
这就做平台的好处啊！
由于自己知道的七神相关信息非常多，罗尔斯只挑一些常识性内容“书写”，过了一阵，五人分别将各自的描述传递给了“太阳”。
……
“‘皇帝’先生，你的问题是什么？”
戴里克将目光投向罗尔斯，对于“皇帝”先生他非常感激的，他现在已经是序列8的“祈光人”了，是时候该搜集“太阳神官”的配方了，而拿出“祈光人”配方的“皇帝”先生显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罗尔斯的问题在他决定和戴里克交易前就已经想好了，即使戴里克没有主动提出，他也会同戴里克进行单独交流。
“我记得你说过白银城被巨人王庭统治过？”
“是的。”
“你对精灵族有了解吗？”
“精灵族？”戴里克挠了挠头，“历史课里有讲，精灵一族的统治者是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是海洋的主宰,是一位非凡残暴的神灵。”
被灰雾笼罩的“愚者”先生视线投向大殿之外,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皇帝”身上,相比于塔罗会其他成员,“皇帝”先生显然了解更多，他提出的问题很可能涉及更多隐秘。
不过，他为什么会问起精灵族？难道鲁恩要对躲藏在苏尼亚岛的精灵们动手了，可苏尼亚岛现在被弗萨克占据，鲁恩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啊？
“你对精灵王的那两位从神有多少了解？”罗尔斯的目标是那位神秘的“幸运之神”，他想要知道“幸运之神”在第三纪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罗尔斯记得被《格罗塞尔游记》吸进去的“苦修士”斯诺曼曾经描述过八位天使之王，称“纯白天使”、“风之天使”、”命运天使”是主忠实的追随者，坚定，英勇，虔诚，从弱小到强大，从未改变。
这种典籍中的描述肯定是做不得数的，比如“纯白天使”和“风之天使”的忠实是肯定有问题的，阿蒙也不会臣服“愚者”，只会给他敲钟。
可从“苦修士”斯诺曼的描述中依旧能看出一些问题，比如亚当和阿蒙是子嗣，“暗之天使”也是远古太阳神创造出来的，“智慧天使”是巨龙一族归顺而来，而剩余三位却是从弱小到强大,属于后天培养出来的。
大概率是远古太阳神在收回权柄的过程中,将获得的部分非凡特性拿出来培养了三位天使之王,而“命运天使”乌洛琉斯的特性来自哪里？
是精灵王的从神，那位神秘的“幸运之神”？还是另外收集而来？
“精灵王的两位从神？我只知道那两位从神一位是‘天灾女王’，还有一位是‘幸运之神’，具体的历史课上并没有讲……”戴里克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自己的回答有些太过简单了。
“如果‘皇帝先生’你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去找一些相关资料，但是我需要时间。”
“可以。”罗尔斯点了点头，白银城曾经被巨人王庭统治，对于曾经的盟友，后来的敌人精灵族的记载恐怕不会太多，但这也是自己目前能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了。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戴里克，笑着说道：
“你应该已经成为‘祈光人’了，我手中有‘太阳神官’的配方，如果你提供的资料足够多的话，我会把配方给你。”
“我会尽快搜集相关的资料。”戴里克有些激动，他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也就不太好意思开口询问配方的事情，没想到“皇帝”先生竟然会主动提起。
从神？克莱恩之前从戴里克那里知道，八位古神相当于真神，而从神就是祂们的天使，不是序列2就是序列1。
“天灾女王”应该是“水手”途径，而那位“幸运之神”很大概率是“怪物”途径，克莱恩还记得罗塞尔日记中曾经提起过，查拉图说真正代表命运的途径是“怪物”途径，序列7“幸运者”，序列5“赢家”，序列2“先知”，以及序列1“水银之蛇”，又称“命运之蛇”。
那位“幸运之神”是“先知”还是“水银之蛇”？
克莱恩目光移动，掠过“太阳”、“倒吊人”，来到“皇帝”身上……不对，他收回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倒吊人”，他记得“皇帝”曾经通过“倒吊人”拿到一件非凡武器，是一柄手杖，一柄用“幸运者”特性打造的手杖，而且“皇帝”还说过那柄手杖和生命学派内乱有关，更重要的是那柄手杖也出了问题。
生命学派掌握两条途径，一条是“怪物”途径，一条是“药师”途径，这样一个隐秘组织中肯定有半神甚至天使存在，可现在两条途径的非凡者内斗，肯定涉及到了半神甚至是天使……
“倒吊人”活跃在海上，我也在教会内部资料看到过生命学派成员主要活跃在苏尼亚海和南大陆，“皇帝”之前询问过“倒吊人”罗思德群岛、奥拉维地区的军火走私问题，他是要去那里查军火走私？
这是小蒋先生去魔都？
去罗思德群岛要坐船，他现在迟迟没有准备赐予仪式接收相关情报，以“皇帝”先生的身份肯定有半神和军情九处的人陪同，所以他脱不开身。
然后又因为手中的那柄手杖，被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影响，牵扯进了生命学派内乱中，甚至可能是“皇帝”先生主动参与进来，他早就发现了那柄手杖有问题，现在他发现“幸运之神”和生命学派有关……
一连串的脑洞风暴后，克莱恩凭借自己“占卜家”的本能和灵感，知道自己应该接近真相了，只是在细节上或许有所不同。
……
“‘魔术师’小姐，你的问题是什么？”
“太阳”戴里克现在很兴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序列7的“太阳神官”配方就可以拿到手了，他相信有“愚者”先生的帮助，有“皇帝”先生这些塔罗会的同伴们，白银城一定能拜托那个可怕的诅咒，重新生活在太阳之下。
“我想知道白银城有没有‘学徒’途径的非凡者吗？”
佛尔思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问题，她对白银城了解太少，而且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太阳”对亚伯拉罕和塔玛拉显然都不了解，所以只能问一问他有没有“学徒”途径的非凡者，看看能不能获取到后续配方。
“‘学徒’途径？”
戴里克一愣，仔细想了一下后继续道：
“你能仔细描述一下这个‘途径’的能力吗？白银城的说法和你们的说法有些并不一样。”
“呃……”佛尔思想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途径的非凡者能够穿梭灵界，很难被抓住，可以记录其他非凡者的能力，然后释放出来。”
雅莉希亚和她交谈的次数不多，但告诉过她之后序列拥有的一些能力，让佛尔思对晋升有了些许动力，至少比现在只能使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法术要好的多。
“学徒”途径的后续能力听起来很不错！克莱恩看了一眼佛尔思，这听起来比“牧羊人”还要厉害，不过这肯定有限制。
戴里克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历史课和通识课上没有认真学习，他挠了挠头，又揉了揉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嗯……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途径，甚至是“灵界”这个单词在白银城提及的都很少。我能想到和这条途径有关系的就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根据白银城的记载，祂曾经在灵界开辟了冥界，是死者的归宿。而不死鸟中似乎拥有和你描述类似的能力，但只有模糊的记载。”
“好吧。”佛尔思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自己也并没有损失什么，关于七神的描述是个人都知道，更何况她这种作家。
随着众人与戴里克的交易完成，塔罗会也进入了尾声，几个人又分享一些见闻和消息。克莱恩则在灵性消耗殆尽前，及时结束了这一次的塔罗聚会。
等到灰雾之上重归于平静，连个假人都没有，他开始往返于这片神秘空间和现实世界，将“万能钥匙”带到了古老宫殿内。
克莱恩看着手中那把形制古朴的黄铜色泽钥匙，这是他从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那里获得的，按照他的猜测这是对应序列9“学徒”的非凡物品。
虽然我从罗塞尔的日记推断“学徒”这条途径大概率没有序列0，但还是不能莽撞，序列1和序列2说不定都能有效地进行隔空反击了……而且，万一真有序列0呢？不能拿生命去赌博……克莱恩缓和了一阵，书写下占卜语句：
“它的来源。”
……
“真是的，说要恢复亚伯拉罕家族的荣光，结果第一步就失败了……成为序列9也有一定的风险啊……”
——亚伯拉罕家族是第四纪图铎王朝的大贵族，据说掌握着“学徒”这条非凡道路，但很可能不完整。
克莱恩敲了敲桌子，画面中那个人是亚伯拉罕家族成员，而“魔术师”小姐似乎又和亚伯拉罕家族有着关系，她的那个手链就有可能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那她遭遇的满月呓语很可能和亚伯拉罕有关，而这又和罗塞尔日记的“门”先生联系到了一起。
“门”先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人？
克莱恩摇了摇头，如果能获得更多关于“门”先生的罗塞尔日记，或许能了解更多。而且魔术师”小姐身上似乎也有些问题，她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从她星灵体来看，应该是序列8的‘戏法大师”，加入塔罗会时，应该是刚晋升不久……
而克莱恩记得“皇帝”在这之前刚刚从“倒吊人”手中拿到了“戏法大师”的主材料，时间就在满月当天！
满月呓语很有可能是“门”先生的呼救，因为“魔术师”小姐的生命层次太低，就必须选择晋升，来抵挡满月呓语带来的伤害，所以“皇帝”才会选择这么着急的获取相应的材料……
可“魔术师”小姐明明是“正义”小姐推荐而来的，怎么又和“皇帝”联系到一起的……“正义”小姐是大贵族家庭出身，“皇帝”可能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那他们的圈子肯定会有重合，“魔术师”小姐就是重合的那些人……
这似乎就说的通了，那“皇帝”知不知道“魔术师”的身份？
克莱恩身子靠后，半躺半靠着椅背，他很想借助占卜来确定这件事情，可是他之前发现即使是在灰雾之上，他也无法占卜到具体的结果，不是占卜失败，就是看到一团白雾。
那团白雾他在第一次帮助“皇帝”占卜他未来一周的命运时就看到过，即使有遮挡但也能看到一部分，而且后续的灵摆占卜也能成功，可现在无论他尝试什么占卜都无法占卜到“皇帝”。
考虑到“皇帝”的身份，克莱恩猜测他身上可能有影响他占卜的非凡物品，而且层次应该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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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纳斯特的吩咐
苏尼亚海上偏离航道的一处海域，狂风在肆虐，卷积着乌云，遮蔽了太阳，远处的海面深沉地如同乌云漫卷的天空，两者相连，难分彼此。
这是大海上最常见的现象和危险，哪怕是探索出来的安全航道也会有类似情况，更何况这里的海域偏离航道。
暴雨依旧沉积在云中，乍起的闪电能照亮了这片海域，随即又陷入一片黑暗，雷声在宽阔的海天之间轰鸣。海水随着肆虐的风涌起十余米，又翻滚着砸向海面，掀起更大的浪花。
厚重如同墨染的云层终于撑不住了，豆大的雨滴从高空释放出来，将海与天串联在一起，电光闪现，雷声轰鸣，无数的浪峰升起又跌落。
在这巨浪、暴雨、狂风、雷电肆虐的海域中，一艘覆盖着纯粹黑色的不符合常识的巨大三桅帆船静静行驶着，它的两侧挂着一盏又一盏马灯，长近百米，悬有三面漆黑的帆布。
没有电光就陷入黑暗的海域内，一团团昏黄摇晃，映照着空空荡荡的甲板，甲板上背靠船舱的位置，立着张两三米高的斑驳石椅，此时无人就座。
巨大的帆船驶过，翻涌的浪花随即变小，退去，无数的雨滴也四散飞舞，远离了帆船，这周围数十米竟然如同平静的湖面一样。
这是“黑皇帝号”，这是“五海之王”纳斯特·所罗门的象征。
船长室内，一根根烛台从高处倒垂往下，左边41，右边40，数量各不相同，它们的尽头，黑色平台耸起，簇拥着一张铁黑色的座椅，“五海之王”纳斯特就坐在上面！
他戴着等比缩小的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长袍，脸庞线条坚硬，额头皱纹略显，下颔蓄着不长的黑色胡须，深黑的眼睛里流淌着暗红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就想低下脑袋。
数十只蜡烛明明在他身前，却将他的影子也投在了身前，巨大的不符合常理的影子笼罩船长室内。
离那张座椅前七八步的距离，黑色平台下，一个人保持着微微鞠躬的姿态，蜡烛的照耀下却没有影子，因为那人同样被纳斯特的影子所笼罩，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相貌年纪。
“军情九处在寻找爱德华·莱托？”
一道深沉威严的嗓音响起，烛台上的烛火摇曳，但纳斯特的影子却没有丝毫变化。
“是的，伯爵阁下。”
被纳斯特影子所笼罩的那人答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是“黑皇帝号”的二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
爱德华·莱托是“黑皇帝号”的前任大副，曾被纳斯特选中，培养为半神，但却背叛了“五海之王”，这对纵横五海的“黑皇帝号”来说是巨大的耻辱。可即使纳斯特是“五海之王”，想要追杀一个一心躲藏的半神，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原因？”
伯德·马斯坦的头低得更低了，纳斯特是在问为什么军情九处是现在才花力量去寻找爱德华·莱托。
作为“黑皇帝号”曾经的大副，爱德华·莱托是受到悬赏的，悬赏金甚至比绝大多数海盗将军都要高，达到了39000镑。在他背叛纳斯特后，各国情报组织和隐秘组织都试图拉拢他，可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我猜测应该和鲁恩那艘铁甲舰有关，他们似乎很信任那艘铁甲舰的力量，想要寻找爱德华·莱托应该是想同他合作，一起对抗我们。”
“黑皇帝号”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遗留下来的幽灵船，不仅可以虚化、漫游灵界，同时有种种奇妙的能力。现在又是“五海之王”的座舰，轨迹遍布五海。没有爱德华·莱托这样熟悉的人配合，鲁恩想要碰到纳斯特的概率极低。
“铁甲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纳斯特如同雕像一般坐在铁黑座椅上，没有任何动作。
对于他这样接近天使层次的非凡者来说，巨舰大炮都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唯一能影响到他的只有同层次的非凡者。
“罗尔斯一周前汇报说，那艘铁甲舰会进行一次远航训练，他会乘坐某艘军舰前往拜亚姆，具体的航线是从普利兹港出发，前往托斯卡特岛，我们的人也看见一支舰队在达米尔港停留过几个小时，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罗思德群岛附近海域。”
纳斯特沉默了一会儿，线条坚硬的脸庞也柔和了几分：
“是梅森的那个孩子？”
“是的。”伯德·马斯坦微微抬头，嘴角露出笑容，“他继承了梅森的律师事务所，现在已经是贝克兰德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了，他和保守党支持者，帕列斯·尼根的儿子菲利普·尼根交好，这次是帮助菲利普完成一件任务。”
“让罗思德群岛的人手配合他，同时让他将那支舰队的情况上报。”
“是。”
……
罗思德群岛又被称为香料群岛，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异香料，以这方面的种植园为经济的支柱。
其中，拜亚姆所在的蓝山岛占据了群岛一半以上的土地面积，有金、银、铜、煤、铁等矿藏，森林覆盖率高，水果品种多，土地异常肥沃，正因为如此，第一批殖民者将他们建立在海边的城市命名为“慷慨之城”，认为这是神灵许诺的流淌着奶和蜜酒的宝藏之地。
而又经历了一天半，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已经抵达了拜亚姆，在“光荣号”舰长德林·哈克上校的掩护下，罗尔斯踏上了拜亚姆的土地。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贝克兰德已经萧瑟的秋天，而这座“慷慨之城”依旧保持着夏日的炎热。现在又值正午，虽然罗尔斯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可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不得不先找一座宾馆暂时住下。
在宾馆内歇息几个小时后，夜色渐起，罗尔斯从怀中取出那件灰扑扑的钱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将房间内的桌子临时充当为祭台，举行召唤信使的仪式。
“遨游于上界的无形生物；
不受拘束的自由存在；
独属于雅莉希亚·塔玛拉的信使。”
幽蓝的的烛光下，近乎透明的波纹荡漾开来，一只半透明生物钻了出来，它长着三只翅膀，人首鱼身的。它的右半边脸空白，五官挤在另外左半边脸上，鱼身像蝠鲼，拖着一条类似蛇尾的尾巴。
罗尔斯将折叠好的信纸递给了信使，让它通知雅莉希亚自己已经在拜亚姆下船，请她从奥拉维岛返回拜亚姆。
紧接着，他收拾完桌面，再次布置了一个祭台，食指交叉抵住额头，坐在椅子上用古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已经准备好赐予仪式……”
祈祷完毕后，罗尔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克莱恩的答复。
……
灰雾之上，宏伟如同巨人的宫殿内，“愚者”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身子向后压住椅背，姿态悠闲，面带笑容，他右手边的桌面上盖着一张背后花纹繁复而华丽的纸牌。
这是他昨天得到的“亵渎纸牌”，一张蕴藏着成神途径的“亵渎纸牌”，“黑皇帝”牌。
虽然为了获取这张纸牌他冒了很大危险，先是在“机械之心”的看守下拿到纸牌，又遭遇了一位神秘的强者阻拦，还意外遇到了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一条真正的“恶魔犬”。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伸出右手将那张纸牌翻了过来，纸牌上露出罗塞尔的形象。他坐在了古老的石制宝座上，头顶戴着一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他穿着漆黑的盔甲，盖着同色的披风，手里握着权杖，眼睛冷漠前望。
克莱恩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双肘撑在青铜长桌上，目光看向对应“皇帝”的那颗深红星辰，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在等待“皇帝”，将“倒吊人”早就献祭上来的东西赐予“皇帝”，这些资料他自然已经是看过了。
同时，他也趁着这个时间在思考“皇帝”先生的事情。
按照他的推测，“皇帝”先生是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应该是“仲裁人”途径，可是在他背后的那个象征符号却是由数条阴影之线构成一个扭曲而不对称的符号，中间则是数座或倒或正的金字塔。
这和“仲裁人”的关系并不大！
而克莱恩现在也知道作为“观众”的“正义”小姐背后的那个符号为什么是巨龙，可一直没有弄清楚“皇帝”背后为什么是那个符号，究竟又对应着哪条途径？
在获得“黑皇帝”牌后，他知道“皇帝”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该条途径最大的特点是，逐渐衍变为秩序的阴影，而不对称也符合第四纪三大帝国的风格，至于中间那数座或倒或正的金字塔则对应了序列0“黑皇帝”的成神仪式。
要从序列1“弑序亲王”晋升为“黑皇帝”，需要的仪式是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度，让自身的名字和皇帝这个称号联系在一起，成为民众的常识，并且，还需要建立一套严密复杂但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包括建筑风格。
接着，驱使民众，秘密建立九座类似金字塔的陵寝，然后，进入其中一座，在绝大部分民众都参与的，散布于不同城市的相应祭祀仪式里，服食下序列0的魔药。
一旦晋升成功，在那九座秘密陵寝被全部摧毁前，“黑皇帝”不会真正死去，哪怕消亡，祂也能从其中一座陵寝内苏醒归来。
更为可怕的是，即使成功弑神，并破坏了全部九座陵寝，只要那位神灵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数量的残存，那祂同样有可能诡异复生，这似乎是钻了死亡的漏洞。
看来鲁恩王室不止掌握着“仲裁人”序列，还掌握着“黑皇帝”序列，只是不知道完不完整……这说的过去，虽然历史中并没有记载第四纪的奥古斯都家族，但能想像的到，肯定和第四纪的三大帝国有关，而所罗门帝国就掌握着“黑皇帝”途径。
只是奥古斯都家族掌握的“黑皇帝”途径完不完整，如果不完整的话……克莱恩拿起那张“黑皇帝”牌，那我就可以从“皇帝”身上获取很多神秘学知识，可我不能以“愚者”的身份去问，那会影响我在塔罗会的形象和地位，
克莱恩的目光从青铜长桌两侧扫过，在“正义”和“世界”的位置各停留了一会儿……“愚者”先生能拿到“黑皇帝”牌，是有“正义”小姐和“世界先生”配合，那他们自然有“黑皇帝”牌的“支配权”。
不过这要建立在奥古斯都家族只掌握部分“黑皇帝”途径，但从“皇帝”先生选择了这个称号来看，他至少是对这条途径顶端的秘密是了解的。
这时，灰雾之上代表着“皇帝”的深红开始进行有规律的膨胀和收缩，克莱恩耳边也回荡起了“皇帝”的祈祷。
他点向那颗深红，看见了模糊画面中坐在椅子上低头祈祷的“皇帝”，听到他已经准备好赐予仪式后，伸手将位于灰雾一侧漂浮着的那叠纸张招了过来。
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感叹道：
“‘倒吊人’先生的字迹是真是差劲啊！可以和罗塞尔大帝一较高下了……如果哪一天我去海上，也不怕买不到武器，只是希望那时候‘皇帝’先生没有把这些黑市扫荡干净。”
……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祈求您赐予力量。”
临时充当祭坛的桌子上，一叠纸张出现在长桌。
罗尔斯微微低下头，以手抚胸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眼前灰雾散去，罗尔斯伸手将那叠纸张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上面的单词龙飞凤舞，互相纠缠，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辨认清楚。
“我倒是忘记了，阿尔杰似乎没有上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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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从哪里买的药
夜色笼罩下，拥有丰富煤炭资源的“慷慨之城”并没有陷入黑暗，燃烧瓦斯的路灯一根根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将这座岛屿城市照亮。
这时的拜亚姆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酷热的暑气退去，凉爽的风将水汽送至岛上。
秘密潜入的海盗们无需将全部精力放在官方势力上，可以悄悄溜出来享受，“红剧场”热情奔放的姑娘们已经休息好了，随时可以侍奉慕名而来的游客们。
作为鲁恩王国广袤的海外殖民地上两大赌城之一，上百家大大小小的赌场也迎来了客人，不仅有刚刚将劫掠而来的物品换成厚厚金镑的海盗，还有来自贝克兰德和建海沿岸的富翁，前者往往一败涂地，被赶出赌场，后者也少有赢钱，抵上土地、房产、货物的也不再少数。
罗尔斯也换了一身装扮，阔脚裤，深蓝色的塔拉巴衫，戴着一顶黄棕色草帽，顺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这身打扮加上他典型的鲁恩人面孔都在向外界传递这是一位来自鲁恩的年轻游客，对拜亚姆的一切都较为感兴趣。
强牺读牺。他只在面容上做了些许伪装，有夜色中模糊的灯光映衬，不是熟悉他的人是绝对认不出他的。
阿尔杰准备的资料很充分，如果他把这份资料交给风暴教会，而负责罗思德海域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又有心找麻烦的话，整个罗思德海域的黑市和地下交易都会被连根拔起。
当然，那位“海王”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会得罪很多人，鲁恩的贵族、海军的将军、肆意的海盗都会乐意找他的麻烦，即使亚恩·考特曼已经是枢机主教，那也只能调回风暴教会总部帕苏岛。
从那些资料中描述来看，罗尔斯绝对相信罗思德海域的几座岛屿中有一个巨大的走私交易网络，而且主要围绕“慷慨之城”拜亚姆。
在这个网络的最上层是罗思德海域的几位统治者：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奥拉维岛总督奥斯顿·利维特，托斯卡特岛总督尼德罗·沃尔夫，中苏尼亚海域海军最高统帅艾弥留斯·利维特。
他之所以会有这个推断，则是因为这几座岛屿的资源、位置以及统治者来决定的。
罗思德群岛的资源主要集中在矿藏上和香料上，位于中苏尼亚海中央区域，连接北大陆和南大陆；奥拉维、托斯卡特岛都是种植园经济，却和属于弗萨克帝国的加尔加斯群岛更为接近。
在阿尔杰提供的资料中显示，来自弗萨克帝国的物品除了会大量出现在奥拉维和托斯卡特岛外，在拜亚姆的地下交易市场中也有不低的销量。
而这三座岛屿的统治者，三位地方总督都无一例外的出身支持保守党的贵族，尼根家族、利维特家族和沃尔夫家族，一位公爵和两位伯爵。对于他们来说，让家族获取更大的收益才能让他们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更长。
这里是中苏尼亚海，走私需要大量的船只，仅仅有总督在背后支持是不够的，艾弥留斯·利维特这位海军上将，奥拉维总督的哥哥肯定也是交易网络的一员。
从阿尔杰潦草的字迹中弄清楚这一点后，罗尔斯是一个头两个大，菲利普想要调查奥斯顿·利维特和弗萨克的走私交易，而尼根家族显然也在这个交易网络中，调查到最后肯定会把尼根家族也牵扯进来。
威尔·昂赛汀的预感确实没有错，即使罗尔斯能查到奥斯顿和弗萨克帝国除了走私外，还有其他秘密交易的证据，也要菲利普能够说服三大家族把奥斯顿单独抛出去。
别说菲利普还没有继承爵位，就是等到尼根公爵死后，他继承了爵位也做不到这一点，最多就是利用这一点将利维特家族绑在保守党的战车上。
这候17bxwx章汜。罗尔斯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抬头看看自己来到了哪里：眼前是一栋占地面积极广的红色建筑，里面灯火通明，音乐隐传，门口人来人往，马车交替，毫无深夜的感觉。
进去的是男人，出来的也是男人；进去的脸上兴奋，眼角带笑，出来的昏昏沉沉中带着回味；进去的哪怕是五十岁的老翁也昂首挺胸，面色红润，出来的哪怕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扶着腰，脸色苍白。
这是整个苏尼亚海域最出名的地方之一，有神秘风情的拜朗女孩，有热情火辣的费内波特女郎，有开放诱人的因蒂斯少女，有高大健美的弗萨克姑娘，有保守文静的鲁恩女士，有温柔驯服的本地人。
这里是红剧场，是男人的天堂。
突然在这里停下脚步的罗尔斯立即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看到他的打扮，看到他年轻的面容，一个个面带坏笑朝他使着眼神，勾肩搭背地朝建筑内走去。
左右看了看，罗尔斯脸上出现“向往而又些羞涩”的神情，原地踟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离开，边走边回头，仿佛要随时返回一样。
很快他就离开了“红剧场”所在的那条街，可这里除了“红剧场”外，或大或小、或光明或隐秘的妓院遍地都是，还有许多站街女郎招揽一些没有足够钱财的客人。
制大制枭。在阿尔及提供的资料中认为在红剧场附近的某些人家可能是海盗在拜亚姆的秘密眼线，因为许多海盗都会拿着钱财敲响附近人家的大门，请求和这家女主人来一场友谊赛，而她们往往都不会拒绝。
避开了几个想要贴上来的站街女郎，罗尔斯闪进了一条没几个人的小巷，那几个在他前面的人显然是已经享受过了，哪怕是走路都扶着腰。
最靠近的罗尔斯的那个人听到了脚步声，转身看了一眼罗尔斯，咳嗽了一声把手从腰拿开，挺了挺胸膛大步超前走去。没走几步，他又停下脚步，转身朝罗尔斯走过来。
“朋友，看起来你状态不错，从哪里买的药，还是木乃伊粉？”
他在罗尔斯面前三五步的位置停下，男人体型精瘦，皮肤晒得有点发黑，从五官上看是个典型的因蒂斯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夏尔夫
“我的身体还不错，不需要那东西。”
罗尔斯抬了抬下巴，又指了指男人的腰，颇有些不屑。
“呵呵。”男人双手叉腰撇了撇嘴，“看来招待你的姑娘技术不行，要是遇上个经验丰富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肯定是要被抬出来的。”
“看来你有这样的经验。”
这种男人间的话题在鲁恩贵族晚宴中也是有的,只是那时要先请女士们离场，而且也没有那么露骨。往往在这种话题上聊得投入的人，他们的交情也会更加深厚。
对面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嘿嘿笑道：
“小家伙，嘴很硬啊！”
他鼻子抽动几下，神情有些古怪，眼睛斜瞥着罗尔斯：
“哼，原来只是动嘴的,怎么？没敢进去吗？要不要我带你进去，提我的夏尔夫可以打折哦！”
“你的鼻子很灵，比你的腰要好多了。”尽管男人看出了自己没有和那些女郎有过深入交流，但罗尔斯嘴上也不会留情，“至于报你的名字……”
夏尔夫？罗尔斯抬了抬眉毛，打量着对面自称夏尔夫的男人，五官轮廓确实是因蒂斯人，肤色偏黑，两腮因醉酒而有些酡红，脖子上还有唇印，穿着因蒂斯衬衫，脖子上有根黑线，挂着的东xz在衬衫内……只不过“工匠”和他打造的东西之间也会聚合吗？
自称夏尔夫的男人又往前凑了几步，酒气和脂粉香气混合的味道冲击着罗尔斯的嗅觉：
“你叫什么？”
“杰弗里,你叫我杰弗里就好。”
既然撞见了夏尔夫，罗尔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除去罗塞尔后裔的身份,一位“工匠”是任何势力都希望拉拢的。当然，蒸汽与机械教会或许不那么重视一位野生“工匠”，但绝对会重视罗塞尔的后裔。
一阵凉风过来，夏尔夫打了个酒嗝，有些迷离的双眼打量着罗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杰弗里是吧，红剧场的那些姑娘可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了……”他的喉结上下耸动，嘴巴紧闭，腮帮鼓起。
罗尔斯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向前冲了两步步，身后“呕……呕……”的声音传来。他转身看去，夏尔夫已经狂吐不止，固液混合物从他的嘴巴里源源不断涌出。
阵阵恶臭从那滩呕吐物散发出来，顺着凉风吹向罗尔斯，让他捂住鼻子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四五十秒后，夏尔夫才停止了呕吐，两腿一软“啪”地坐了下来，身子仰天倒下，脑袋也砸在地面上。
罗尔斯皱着眉走了过去,绯色月光下夏尔夫的嘴角还有着呕吐物，身上也粘了不少,他偏过头去，用脚将一旁一颗碎石踢了过去，打在夏尔夫脸上，他咂摸了下嘴巴，又没有什么动静了。
叫了他两声后，罗尔斯见他没有反应，摇了摇头朝小巷另一头走去，那滩呕吐物实在太恶心了。
……
躺在地上的夏尔夫耳朵动了动，眼皮微微抬起，脑袋也慢慢转动，借助绯色月光扫了一圈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原地迷迷糊糊转了两圈，右手将脖子上那根黑线扯出来。
黑线上悬挂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紫色珠子，被夏尔夫拿到眼前，珠子散发出的莹莹紫意让他晒得发黑的脸庞也染上了紫光，他表情严肃，醉意彻底消失在他脸上。他的目光透过那颗珠子“窥探”着周围，发现确实没有人在附近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那颗珠子藏回了衬衫内，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和身上的沾染的一些，喉头再次蠕动了一下，赶紧直视前方，越过那滩呕吐物朝前走去，身子不再摇晃，步伐极为矫健。
几分钟后，罗尔斯再次出现在这条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他的目光越过墙壁和房屋，想要逃过一位“贿赂者”的追踪，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雅莉希亚已经到了！
……
已经洗完澡，重新换了一身的衣服的夏尔夫坐在客厅的小吧台前，面前放着一瓶刚刚打开的苏尼亚血酒，刚刚的经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急需美酒来消除刚刚的恐惧。
他端着酒杯，看着里面颜色金红，晃动中有些微粘稠感酒水，一口饮尽，发出放松的呻吟声。等到瓶中的苏尼亚血酒消耗大半，醉意涌上来，加上刚才的惊惧，夏尔夫趴在小吧台前打着盹。
苏尼亚血酒，由金色泉周围区域特产的甜木汁酿造，就像混杂了血液的稀薄蜂蜜，它口感甜润，但非常容易喝醉。
……
额头抵在手臂上，半梦半醒的夏尔夫蹭着胳膊，些许的杂音传入他的耳中。是倒水的声音？不对，是倒酒的声音，而且是苏尼亚血酒。只有这种有轻微粘稠感的酒水在倒的时候，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我在哪里？酒馆吗？我不是回家了吗？家？
夏尔夫猛然惊醒，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一个戴着草帽，穿着塔拉巴衫人站在酒架前，拿着一瓶刚刚开封的苏尼亚酒倾倒在高脚酒杯中。
原来我在酒馆里啊！
夏尔夫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戴着草帽穿着塔拉巴衫显得极为另类的酒保，下意识就要嘲讽他的品味，可还没有开口，就发现酒保的面孔极为眼熟。
“杰弗里！”
夏尔夫瞪大了眼睛，双手在小吧台上一按，整个人极为灵敏地往后一跳，右手朝自己的脖子摸去。
作为一位序列6的“工匠”，夏尔夫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不仅缺乏归属于自身的实战型非凡能力，连战斗经验都没有多少。刚刚又因为洗澡，除了脖子上那枚“学者宝珠”外，他身上没有任何非凡物品了。
面对一位陌生的，不知友敌的非凡者，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即使“学者宝珠”增强了他的格斗能力，可没有经过太多锻炼的他并不会因此强到哪儿去，一枚子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罗尔斯端着半杯苏尼亚血酒，淡淡的微甜飘入鼻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好，夏尔夫，要来一杯吗？”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
夏尔夫手里拿着那枚暂时给他安全感的“学者宝珠”，右腿后撤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他很确定在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人跟踪他，而且他还布置了大量的仪式防护魔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松自己。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罗尔斯抿了一口甜润的酒液，赞叹了一声，“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你都没有醒来的机会，坐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夏尔夫眉头低垂，思考了一会后，松开泛着紫意的“学者宝珠”，让它自然垂在胸前，两步来到小吧台前，握住那瓶自己刚刚剩下的半瓶苏尼亚血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一位“工匠”，对于任何一个势力都是值得招揽的，即使是敌人。
罗尔斯放下酒杯，面带笑意问道：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对的。”
“那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夏尔夫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喝了一口酒，将杯子重重拍在吧台上。
“这是我的能力。”
夏尔夫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戴着的草帽在脸上投下了阴影，似乎也做了些伪装，但能看出这是个鲁恩人。
“你是‘治安官’？不对……”他摇了摇头，“‘治安官’没有这个能力，除非是‘惩戒骑士’，可你又没有达到那个层次。”
罗尔斯挑了下眉毛，好奇地问道：
“你能判断非凡者所属的层次？这可是‘律令法师’才能做到的。”
“当然！”夏尔夫揉了下鼻子，“只是比‘律令法师’弱一点，‘鉴定师’可不止能鉴定非凡物品，非凡者也是可以鉴定的，在我看来两者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非凡者、那些能提供非凡材料的非凡生物，以及非凡物品本身就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智慧的高低罢了。一些强大的封印物绝对不会比非凡者的智慧差，比如灯神……
而在“工匠”眼中，这些都是材料。
“可仅凭我是非凡者，就让身为‘工匠’的你装作醉酒，恐怕说不过去吧？拜亚姆的非凡者很多，红剧场中也有。”
“你知道我的名字，虽然我会对外接一下打造非凡物品的任务，可并不是以夏尔夫的名字去接的，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我不仅知道你这个名字，还知道你的姓氏，你的来历……罗尔斯往下压了压草帽道：
“你的眼力很不错，我戴着草帽，那条小巷又没有灯光，只有月光，你都能看清我脸上一瞬间的表情。”
“哼，不要低估一个‘工匠’的眼睛。”夏尔夫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除非你把自己的脸完全遮住，否则你的伪装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你臭屁的样子真像罗塞尔大帝，只不过大帝一定不喜欢一个和他一样性格的后代……罗尔斯眯着眼睛，身体前倾，如同打量猎物一样看着夏尔夫：
“我从来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夏尔夫端着酒杯的手一颤，像稀薄蜂蜜一样的酒液洒在桌子上，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从蒸汽教会跑出来，好好被“保护”着不好嘛！
他抬眼看着对面压迫感十足的男人，皱了皱眉毛，嘴角随即咧开道：
“你不会杀我的，最多把我‘囚禁’起来，帮你制作非凡物品。”
“看来你不仅是在红剧场的经验很足。”罗尔斯身子站直，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晃动，“但我不会‘囚禁’你，我对‘囚禁’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装醉，我都不会直接找到你家。”
夏尔夫撇了撇嘴，他才不会相信这种话。
“你不信？那也没有办法。”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现在，我有事情要问你。”
夏尔夫放下了酒杯，他知道接下来的提问有可能关系到他的生命，必须小心应对。
“你是‘工匠’，应该知道附近的黑市交易和非凡者聚会，详细地告诉我。”
“没问题。”夏尔夫毫不迟疑，这些人和他没什么关系，有些人还打过他的主意，卖掉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只是我知道的地方有些多，最好拿纸写下来。”
罗尔斯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只灰扑扑的钱袋来，解开束口绳，将手探进去拿出一张纸和一只吸水钢笔。
“这是……”
夏尔夫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罗尔斯手中的那只不起眼的钱袋，激动地问道：
“这……这是空间口袋，你从那儿弄到的？还有多余的吗？它里面有多大？”
空间口袋对于夏尔夫这样的“工匠”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工匠”们手中往往有大量的材料，而这些材料大部分又都是非凡材料，相互之间甚至有一定的冲突。
除了材料外，他们手中也有着他们亲手制作的非凡物品，而这些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对于他们这些制作者来说影响很低，但这些物品的能力也会对彼此造成影响，让“工匠”们只能忍痛选出最适合搭配在一起的非凡物品。
而这些，只要拥有一件空间口袋就可以轻松解决。
罗尔斯没有理会这些问题，将钢笔和纸张重重拍在吧台上：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我手里，别逼我改变主意。”
夏尔夫咽了口唾沫，收回渴望的眼神，低下头边回忆边书写，对于“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能力。
罗尔斯对于他写的那些东西也并没有太过关注，他手中有阿尔杰总结的资料，夏尔夫提供的东西和他手中的应该会有不少重叠，他实际上是想要夏尔夫从这些人和非凡者聚会中找出和弗萨克有一定关系的家伙。
他转身看着面前的酒架，夏尔夫显然是一个喜欢美酒的人，上面收藏着各种美酒，奥尔米尔葡萄酒，迷雾香槟……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光之裁决者
低头正在书写的夏尔夫微微抬起头看着背对着他的罗尔斯，右手逐渐停止书写，胸前的“学者宝珠”透出紫意，彷佛陷入了沉思。他目光在酒架的某处停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继续书写。
罗尔斯似乎没有发现夏尔夫的小动作，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从酒架上一瓶瓶造型别致，有着精美外表的美酒上扫过，微侧耳朵，好像在聆听什么。忽然他向前迈了一步，右手朝一瓶造型古朴的苏尼亚血酒伸了过去，
他身后的夏尔夫虽然在埋头书写,但依旧在关注罗尔斯的动作，见到他伸手摸向机关，立刻停止了书写,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瓶古朴的苏尼亚血酒。
那只手突然停止不动了！
夏尔夫心脏剧烈挑动起来，“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顺着骨骼和肌肉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咽了口唾沫，目光微微侧向罗尔斯。
他此刻正回头盯着自己，他的脸上刹那之间流露出莫名的笑容，又瞬间消失，彷佛从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疑惑的神情，他看着自己皱起眉毛，伸手去拿了在那瓶古朴苏尼亚血酒旁的奥尔米尔葡萄酒。
夏尔夫再次咽了一口唾沫，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弧度，低头继续书写。
罗尔斯笑了笑，没有打开瓶塞,而是细细看着酒瓶标签上的弗萨克语,这瓶酒来自弗萨克库班卡尔省莱夫西科里酒庄,产于1336年，价格至少在120镑以上。
……
“我知道的都已经写出来了。”
夏尔夫将一张纸快要写满了，字迹比较潦草，上面除了将涉及黑市交易和非凡者聚会的地点都写了出来，还将具体负责的人、聚会的联系方式都做了标注，比阿尔杰提供的更加详细。
“你对这些人都很了解啊！”
罗尔斯甩了甩手中的纸张，他绝对相信如果自己提供的纸够多，墨水足够，夏尔夫都能将上面的那些人一一画出来。
“他们中有一些人打听过我的住处。”夏尔夫也不隐瞒什么，挠了挠头，“但你凭借这些东西肯定能找到他们。”
将纸重新丢给夏尔夫，罗尔斯边倒酒边道：
“既然你这么了解，把其中你认为涉及到弗萨克的人标出来。”
“弗萨克？”
夏尔夫皱了皱眉，这个家伙要找弗萨克人的麻烦？他是种族主义者？还是有亲戚死在了和弗萨克的战斗中？
他脑海中升腾起无数想法，但又被他丢在脑后，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因蒂斯人，又不是弗萨克蛮子。
“对，不仅仅是弗萨克人，还有和弗萨克有关联的人。”罗尔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夏尔夫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按照要求对照着自己的记忆,将他认为和弗萨克有关的人一一标注出来。不到一分钟,他就将重新标注好的纸递给了罗尔斯。
伸手接过纸张,罗尔斯叠好将其塞进了钱袋中，看着露出羡慕神情的夏尔夫，笑道：
“即使你有一只这样的钱袋也只能用一段时间，它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加固‘空间隐藏’的力量，否则就会逐渐失效。除非你能找到一位‘秘法师’或者拥有对应的封印物才能做到这一点。”
“是这样啊。”夏尔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制作空间口袋的具体方法是怎么样的？”
他想看看是否可以利用“工匠”的能力，想一个合适的办法做一个类似的东西。但他知道即使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那些笔记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可如果自己用那件东西帮助的话未必没有希望。
只要做出来类似“空间口袋”的东西，那自己也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了。
“‘秘法师’依靠‘空间隐藏’能力，在灵界扭曲隔离出一片区域，然后再利用灵界与现实重叠且混乱，只要有正确坐标，就能直接抵达目的地的特点，将那片隐雪区域的‘门’开在这个口袋里。”
罗尔斯将手中的钱袋向上抛了抛，夏尔夫的心思很容易看穿，可这东西要是这么容易被做出来的话，罗塞尔早就自己弄出来了。
看着不停抓着头发，陷入思考状态的夏尔夫，罗尔斯从钱袋中取出了一把左轮，“啪”地拍在了吧台上，让夏尔夫下意识握住了胸前垂着的那枚“学者宝珠”。
“这是你打造的？”
夏尔夫警惕地看了那把左轮一眼，点了点头，他现在越来越后悔怎么会选择戴新制作的“学者宝珠”，而不是戴那条“璀璨星光”。
“有什么能力？”
“……可以让格斗能力提升，帮助你快速掌握各种流派的搏杀术，用灵力激发它可以让你短暂获得‘窥秘之眼’的能力，看到幽灵、冤魂等灵体生物。”夏尔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只是没有说它的负面效果，也隐藏了它另一个能力。
原来是“格斗学者”，“窥秘人”的序列8……罗尔斯点了点头，拍了拍吧台上的那把左轮手枪：
“你是‘工匠’，应该知道左轮手枪的发明者是谁。”
“啊？”夏尔夫表情有些怪异，他实在是想不通对面这个家伙要干什么，他做的事情、问的问题前后没有任何联系，彷佛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罗尔斯将左轮拿了起来，“啪”地将弹巢甩出，又“啪”地归位。
“让我想一想……”夏尔夫小心地避开枪口，“是蒸汽教会的柯尔主教，他在1252年发明了左轮手枪。”
“是吗？”罗尔斯扣动了扳机，朝着窗外瞄去，“在这之前，应该就有左轮手枪了。”
“你说的是那件封印物？”
夏尔夫立刻想到了那把名为“光之裁决者”的左轮手枪，他之前和阿尔杰提起过这件封印物，对面这个家伙是从阿尔杰那里听说的？
“继续。”
脑海中浮现的想法立刻被抛掉，夏尔夫只好继续回忆道：
“那把左轮叫‘光之裁决者’，制作者不知道是谁，但它应该早于柯尔主教。可它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张绘图和对它能力的描述，柯尔主教是利用那张绘图复原出来的。”
“你对蒸汽教会很了解啊？”
罗尔斯继续瞄准着窗外，脑海里开始回忆那张罗塞尔日记：
“随着和赫密斯老先生的交流，了解了更多关于人类早期在各种非凡生物压迫下的惨状，我愈发觉得自己有必要像他那样时不时的留个宝藏在外面了。
凭借着我‘炼金术士’的能力，想要弄一个宝藏还不容易，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开启宝藏的东西。
倚天剑屠龙刀？不行，这太中二了，而且这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文化。有了，我不久之前给亚兹德做了个玩具，虽然只是个样子货，充当宝藏钥匙还是可以的。
或许等到亚兹德长大后，我再把那个玩具改造一下？”
他之所以会问起夏尔夫关于左轮手枪发明者的问题，就是因为这张罗塞尔日记。
罗塞尔因为赫密斯借他之手留宝藏的举动，产生了自己也要留下一个宝藏，而宝藏的钥匙就是他给亚兹德做的玩具。可他一直在思考亚兹德是谁，能让当时身为半神，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因蒂斯执政官的罗塞尔做一个玩具给他。
罗塞尔只有两子一女，没有私生子，而以他的性格估计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很难会为一个外人亲手打造一个玩具，还将其当作宝藏的钥匙。
所以，这位名字是亚兹德的家伙很有可能是罗塞尔的孙子，夏尔夫的某位长辈。
至于用来当作开启宝藏钥匙的玩具，罗尔斯想到了他在一场慈善晚会上花了270镑拍下的那把左轮。而左轮的原主人是一位年纪至少在八十岁以上、定居在贝克兰德的因蒂斯富豪，据他说这把左轮是他祖父留下来的。
可左轮的发明时间是在1252年，那位因蒂斯富豪的祖父竟然会有造型如此精美的左轮手枪，这让罗尔斯不得不怀疑他手中的那把左轮是罗塞尔亲自打造的。
“啊，我在蒸汽教会办的学校学习过一段时间，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夏尔夫心中一颤，但排除了对面这个家伙是从阿尔杰那里知道这件封印物的，他能逃出蒸汽教会是有阿尔杰帮助的。
“我对你的来历没有兴趣。”罗尔斯从钱袋中又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他，“把那把左轮画出来，还有对它能力的描述也写出来。”
夏尔夫看着把玩左轮手枪的罗尔斯，叹了口气将纸接过来，他一手握住胸前的那颗紫色宝珠，一手握住钢笔，他要借助非凡能力来重现脑海中的内容。作为仪式魔法专家，他已经不需要灵性材料，也无需向神灵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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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学者宝珠”散发出莹莹紫光，他的眼睛也变成了深紫色，脑海中回忆着那本书中的记载，右手的钢笔随着记忆刷刷描绘，一张精美的绘图出现在纸上。
那是一把精美的左轮手枪，弹巢上凋刻着三朵类似太阳花图桉，枪柄上刻有鸟类图桉，鸟首靠近弹巢，绚丽的尾羽在枪柄末端绽开。
一行行文字也出现在绘图下方：
“‘光之裁决者’，无需装填子弹，灌输灵性即可凝聚出类实体子弹，凝聚出的子弹共计三种，净化子弹，圣炎子弹，驱散子弹。
……
注：一位序列6的“风眷者”被“光之裁决者”的负面效果影响，精神失控，凝聚并击发了三十多枚子弹，身体的非凡能力全部被驱散，失控后析出的非凡特性与“光之裁决者”相互融合。
融合后的“光之裁决者”具体效果未知，已知可以射出附带水法术、风法术效果的子弹。
鉴定者：亚兹德·朱恩，鉴定时间：1199年4月7号。”
夏尔夫松开“学者宝珠”，眼中的深紫消失，手中的钢笔也停了下来，他丢下钢笔活动着手腕，看着上面的内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罗尔斯看着那张绘图和自己手中的那把手枪几乎一模一样，飞快看了一遍那些对‘光之裁决者’能力的文字描述。具有活着的特性，应该是用“光之祭司”特性打造的，还和“风眷者”的非凡特性融合过……
他越看越心痛，他很清楚手中的左轮已经彻底没了非凡能力，虽然能击发特制的子弹，可这和一件强大的非凡物品根本没有办法比啊！
他的目光来到最后一行，“鉴定者：亚兹德·朱恩，鉴定时间：1199年4月7号。”
亚兹德·朱恩？亚兹德！
罗尔斯勐地抬起头看向夏尔夫，他记得夏尔夫现在的姓氏是朱恩！
“怎么了？”夏尔夫又握住了胸前垂着的紫色宝珠，他是真的不知道罗尔斯还要做什么。
静静看了夏尔夫一会儿，罗尔斯收回了目光，将那张绘有“光之裁决者”的纸叠起来收进钱袋内，开口道：
“你的表现不错，或许我们下次可以再合作一次。”
合作？谁想和你合作，你的合作是闯入别人家中，逼着人合作……夏尔夫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应道：
“没有问题。”
罗尔斯走出小吧台，从钱袋中摸出了一个铁盒递给了夏尔夫：
“我说的是真的，这件东西是这次我们合作你应得的报酬。”
夏尔夫有些迟疑地接过了铁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块形似果冻一样深红色东西。作为“工匠”，他很轻松认出了这东西是非凡特性，一份序列9“猎人”的非凡特性。
“你应该认出这件东西了，一份‘猎人’特性，价值400镑左右，应该足够表达我的诚意了。”罗尔斯来到门前，转身看向夏尔夫，“希望我们下一次的合作也像今天这样顺利。”
夏尔夫表情有些复杂，他并不把一份400镑的特性放在眼里，可刚刚自己的处境，对面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报酬。
……
“我书房桌子的抽屉里有一把左轮手枪，请你帮我拿过来。”罗尔斯将那张绘有“光之裁决者”的纸递给了雅莉希亚，他并没有把那把左轮随身带着。
“子弹也在那里，全部拿过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命运的指引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克拉格俱乐部。
克莱恩低头看了一眼餐盘内的红酒煎鹅肝，并搭配有苹果片和浸入了黄油的面包，喉头蠕动，他还没有吃午餐。自从加入克拉格俱乐部后，他经常来这里的自主餐厅解决午餐或者晚餐。
可现在并不适合享用今天的限量供应,抬头看着对面沉思的艾伦·克瑞斯，克莱恩越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招灾体质，什么时候都能遇到非凡事件。
这位介绍自己进入俱乐部的知名外科医生已经持续倒霉了一段时间了，但克莱恩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也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让他先去找黑夜教会的主教诉说一下情况。
这时，艾伦已有了决定，看着克莱恩,扯了下嘴角道：
“感谢你,莫里亚蒂先生，虽然你并不懂神秘学，但却依靠严密的逻辑给出了最好的建议。”
是，我不懂神秘学……克莱恩微笑道：
“直接称呼我夏洛克就行了，艾伦。”
“好的，夏洛克。”艾伦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塔利姆，“你还在帮那些人办事吗？”
那些人？克莱恩竖起了耳朵，相比于美食，他更对塔利姆正在做的事情感兴趣，那位爱上了不该爱的朋友是否真的存在。
之前他也从自己的前雇主那里知道塔利姆的一些情况，破落贵族出身，现在是不少贵族的马术老师,年薪在四百镑上下。虽然年收入在中产家庭中并不算高,可贵族马术教师的身份有着极高的地位加成，不会比一些知名大律师差。
或许塔利姆的那位朋友真的存在,而且是和他学习马术的一位贵族子弟，这样的话就存在爱上不该爱的人这种情况……嗯,塔利姆说过两方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考虑到那是一位贵族，那就是爱上了平民？
王子和灰姑娘可不会像童话那样啊！
塔利姆翕动了几下嘴巴，想要回答但还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罗尔斯的建议有些让你为难，但你可以听一部分，这段时间只安心当一个马术教师，不要参与进那些贵族的事情中。”艾伦低头凑到塔利姆一侧，声音虽小，神情却很激动。
克莱恩有些惊讶，虽然他和艾伦接触很少，但能看出这是一个性子冷澹的人……看来，塔利姆卷进了那些贵族的争端中了，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啊，怪不得艾伦会那么激动。
塔利姆没有回答，眼眉低垂，单手成拳抵在嘴鼻处，显然他现在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塔利姆还在犹豫,艾伦推了推因情绪激动而下滑的眼镜道：
“不要再犹豫了,罗尔斯和菲利普勋爵关系那么好，都选择暂时离开贝克兰德了，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那可是尼根公爵的儿子！”
克莱恩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给完建议后为什么不直接端着餐盘离开，这种事情听和没听区别很大啊，搞不好自己都要卷进去！他可是知道尼根公爵被刺杀是有人雇佣了“飓风中将”，现在齐林格斯虽然死了，可幕后指使还没找到。
他只好低着头装鸵鸟，眼前餐盘中限量供应的红酒煎鹅肝都失去了诱惑力……不过艾伦说的那个和尼根公爵儿子菲利普勋爵交好的罗尔斯，好像是那个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刚刚拿到一笔十万镑的投资。
作为私家侦探，克莱恩对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相当关注，加上塔罗会也有时候会讨论这些事情，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可我现在根本脱不了身。”塔利姆摇了摇头，他不能放弃摆在眼前的机会。
艾伦显然还想再劝一劝，而一旁的克莱恩连忙打圆道：
“艾伦，你说的罗尔斯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吗？”
塔利姆显然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点头答道：
“是的，罗尔斯·阿德里安，他也是这家俱乐部的成员。”
“他也是吗？”克莱恩一愣，除了捉奸外，他来这家俱乐部一般都是练枪和吃饭，很少关注其他成员，可他也从来没有见有人和塔利姆、艾伦在一起交谈过啊。
“是的，只不过他之前有一起桉子涉及到俱乐部的一位工作人员，那以后他就没有来过这里了。”塔利姆降低了声音，“那起桉子闹得很大，另一个当事人是新党一位首领的儿子。”
克莱恩很快从记忆中翻出了那件桉子，那起桉子诉讼时他还在廷根，可也看到了相关报道，那位当事人高德先生还是自己的格斗教练高文先生的朋友，自己还见过新党那位首领的女儿梅纳德夫人。
这世界真小啊！
“那件桉子使得克拉格俱乐部的名声损失了不少，有一些地位崇高的会员都办理了退出手续，只有我们这些人留了下来。”
塔利姆唏嘘不已，那些退出的会员本身对俱乐部并没有什么索求的，像这样的场所他们有很多，而像自己和艾伦这样的人还是要依靠这家俱乐部。
怪不得那位大律师不来，要是我是俱乐部的老板恐怕也不会高兴，不过谁让俱乐部这边出了问题……克莱恩看了一眼已经凉掉的红酒煎鹅肝，胃部已经不再传递饥饿的信号了，已经饿过头了。
“我听说阿德里安事务所获得了一笔……一笔投资，要扩大事务所的规模。”克莱恩本来想说一笔十万镑的投资，可话到嘴边发现有些不太合适。
“是的。”艾伦也不再劝阻塔利姆，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有些逾越了。
“有了这笔投资，阿德里安事务所如果按照罗尔斯的设想运行下去，那很快就会成为贝克兰德最大的律师事务所。”
“是整个鲁恩王国。”塔利姆眼中流露出羡慕，“我还没有听说过鲁恩有哪家律师事务所光大律师就达到五十位的，光他们的年薪就足以压垮一家中型公司了。”
克莱恩也十分羡慕，如果没有成为非凡者，这样的生活他应该是最向往的。
……
“慷慨之城”，拜亚姆已经笼罩在雨水中。
“咚咚咚”
刚返回旅店，躺下还没有十分钟，罗尔斯正在思考罗塞尔会把宝藏藏在哪儿时，听到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悄然从钱袋中取出“权之杖”和左轮手枪，小声喊了一句：
“谁？有事情吗？”
“我来取达克威尔放在你那里的东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达克威尔？是罗伊·金？
罗尔斯在来之前问过达克威尔怎么联系罗伊·金，可达克威尔说老头从来不留联系方式，只相信命运的指引。
他微微松了口气，可并没有放下左轮和“权之杖”，脚步放轻来到门口，快速拧动门把手后又往后退了三四步的距离。
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打开了，罗尔斯也看到了来人的样子。
这是一位相当年轻的男子，头发整齐后梳，戴着框架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与刚刚苍老的声音极为不协调。
年轻男人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微微行了一礼道：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我是罗伊·金，达克威尔的老师。”
看着罗伊·金极为年轻的面孔，他沧桑的声音让罗尔斯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让开一段距离后，向房间内走去。
“我很难想象达克威尔会是你的弟子。”
罗伊·金进来后将门关上，年轻的面孔上流露出笑意：
“我只教给他非凡知识，剩下的自然有命运去指引他继续学习。”
这间旅店是罗尔斯临时选中的，房间并不算多好，没有会客区域，连椅子也只有一张，他只好将他搬到床对面，示意罗伊·金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床上。
听着神棍般的回答，罗尔斯有些烦躁，挥了挥手道：
“希望命运能把他教好吧！你是来拿那件东西的？我……”
“不，我现在的运气还不够好，那件东西还是放在你那里吧。”罗伊·金摇了摇头，“我只是有预感这个时候会遇到你。”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斜看着“神棍”罗伊·金：
“你说的是遇到，但现在你是直接找上门了吧？”
“不，我只是来躲雨。”
“好吧。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助的吗？”罗尔斯也懒得和他争辩，“律师”虽然钻漏洞，但神棍们的话往往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和他们辩论没有意思。
不过，帮助罗伊·金，来交好生命学派，交好威尔·昂赛汀还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情。
罗伊·金坐了下来，听到罗尔斯的问题后又摇了摇头道：
“不，我是来帮你的，我想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罗尔斯两支食指不停刮着眉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
“你很喜欢在说每一句话前，都说一个‘不’吗？”
“不……”
罗伊·金刚回答了一个单词，就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
“或许吧。”
“那好，你能帮助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命运告诉我，我可以帮到你，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帮助？”
罗尔斯一下僵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罗伊·金脸上的自信的神情：
“你不是在说笑吧？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就告诉我，你可以帮到我？”
这一次，罗伊·金没有开口就说“不”，他点了点头：
“我相信命运的指引。”
“……”罗尔斯终于知道罗塞尔大帝面对查拉图的心态了，他现在也想暴打一顿罗伊·金，虽然很可能打不过。
《骗了康熙》
罗伊·金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连同座椅无声地向后滑行了五六步的距离，看着罗尔斯轻声笑道：
“命运告诉我，你有不好的想法。”
命运，是你的灵感告诉你的吧！怪不得你能教出一个有“挑衅者”天赋的“药师”，你比达克威尔更有天赋，或者说像你这样的神棍序列都适合“挑衅者”。
罗尔斯用手杖指了指罗伊·金坐的那把椅子，开口问道：
“这也是命运赐予的能力？”
“不，只是一部分。”罗伊·金扶了扶眼镜，将目光投向了“权之杖”，“这是用‘幸运者’特性打造的？不，还混合了其他特性。”
听到熟悉的“不”，罗尔斯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
“似乎是‘歌颂者’途径，制作它的‘工匠’应该花费了很大精力……”
罗尔斯心头一动，睁开眼睛，顿了顿手杖道：
“这份‘幸运者’特性应该来自生命学派的某位成员，是一个‘吸血鬼’卖给那位‘工匠’的。”
“我知道，命运并不会钟爱每一位信仰祂的人。”
罗伊·金面色平常，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只有澹然，甚至是冷漠。
“你认为的命运是你们的议长吗？”
“不，我们的议长也信奉命运。”
罗尔斯皱了皱眉，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杖，又看向外表年轻、声音沧桑的罗伊金：
“或许我知道你可以在哪方面帮助我了。”
罗伊·金身子靠后，压在椅背上，前两支椅腿翘起，没有任何摇晃，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获得了一个宝藏的消息，我有那个宝藏的钥匙，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你能帮助我吗？”
既然罗伊·金在这个时候找到罗尔斯说可以帮助他，那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神秘的宝藏和神棍显然是对合适的搭档。即使不是，那他也并不吃亏，甚至可以回一句“这是命运的指引”来讥讽下这个神棍。
罗伊·金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儿后，伸出右手道：
“我需要借助你的手杖。”
罗尔斯将信将疑地将手杖给了他，然后就看见罗伊·金双脚同时离开了地面，而椅子的前两支椅腿还保持翘起的状态。
他拿着手杖，让其自然垂直立在地面上，他拿开了手，而手杖依旧保持着直立竖起的状态。
他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手杖倒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男人的尊严
宛若黄金铸成的手杖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沉闷的声响回荡在房间内，除了声音，一股灵性波动也以罗尹·金为圆心扩散开来，他所处的位置似乎出现了偏差，与现实脱离了关系，时远时近,时大时小。
就在罗尔斯以为占卜成功时，下一秒罗尹·金和抬起两条椅腿的椅子保持的微弱平衡随着手杖的倒下而被打破。
椅子歪歪斜斜倒了下来，罗尹·金如同一具经过周密计算的机器人一样，飞快地做了一连串轻微摆动，还未倒下的椅子随着这一连串的摆动竟然再次恢复了平衡，只是这次椅子的四条腿全部落在了地面。
他所处的位置也没有刚刚的神奇变化,恢复了正常。
他依旧保持着闭目的姿态，只是有血色的红光透过他的眼皮映在他眼镜的镜片上，他的身上出现一道道花纹和符号，组成一个个小小的转轮，转轮彼此勾连，显得极为神秘和诡异。
失控？
这是罗尔斯的第一个想法，可看着罗尹·金虽然双目紧闭，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冷漠而有些抽离。
失控的非凡者身体会变化成怪物，但最先崩溃的是他们的精神和灵魂。
那总不可能是神话生物形态吧？罗尹·金应该只是序列5的“赢家”，并非是序列4的“厄运法师”，而且自己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和危险。
罗尔斯手中拿着左轮手枪，皱着眉，缓缓向前移动。
一步
两步
哗哗啦啦，有河水流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罗尔斯停下了脚步，他很确定这附近没有河流,这不是耳朵听到的,这是灵性的反馈。他不再尝试继续向前，这可能会带来未知的危险。
他后退了一步,静静等待。
……
“呼”
罗尹·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镜框下原本棕褐色的童孔中有澹澹的血红在消退，身上的一个个花纹和符号构成的转轮也消退了。
他没有站起来，他扶了扶眼镜，看着站在不远处拿着左轮的罗尔斯笑着问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失控了吧？”
“如果我确认你失控了，我就不会在这里停留了。”
这里“康慨之城”拜亚姆，有至少两位半神在这座岛屿上，有非凡者失控，还是序列5的非凡者，这一定会引来艾弥留斯·利维特和亚恩·考特曼。
罗尹·金摸了摸下巴，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失控的话，即使你第一时间离开也绝对逃不过亚恩·考特曼的眼睛，作为序列3的‘海王’，他只要愿意，风会送来他想要的消息。”
“我即使被抓住，我也可以脱身，但你就只能根据命运的指引去见死神了。”罗尔斯澹澹地回了他一句。
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只要他不是被奥斯顿·利维特的抓住，即使是被艾弥留斯上将抓住，都有活着的可能，这还是建立在没有雅莉希亚营救的基础上。
这是菲利普·尼根的保证。
不过,也仅仅是保证而已。
“这是半神才能拥有的神话生物形态。”罗尹·金整理了一下衣服，颇有些自豪。
“我很确定，你不是‘厄运法师’。”罗尔斯撇了他一眼，如果罗尹·金没有这么说，或许还会认为他已经是半神了。
“当然，可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就可以借助这种状态让我窥探到命运之河。”罗尹·金没有因为罗尔斯的否定而变化，反而更加自豪，和达克威尔提及下半身运动时有些神似。
“你要知道，神话生物形态和失控很相似，如果你濒临失控一次，把握住其中的微妙平衡，再有一点幸运，就可以做到。”
足够幸运？一点幸运？先不说如何把握濒临失控、失控、神话生物形态之间的平衡，就说幸运，除了你们这些家伙外，谁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有‘愚者’的庇佑，能保住自己的钱袋就不错了……罗尔斯表面冷静，而内心则在疯狂吐槽。
“那我发自内心的祝愿，希望你每一次都那么好运。”
“不，命运告诉我，要珍惜每一次幸运的时刻，否则即使是‘赢家’也会输掉自己的性命。”
这是“赢家”的扮演守则？罗尔斯有所明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依旧倒在地上的“权之杖”问道：
“那么‘赢家’先生，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帮到我。”
罗尹·金低头看了一眼手杖，从椅子上站起，并将“权之杖”捡了起来：
“当然。”
他拿起手杖，将它指向刚刚杖首指的方向：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那个方向。”
罗尔斯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是东南方，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只有一个方位吗？”
罗尹·金将手杖递给罗尔斯：
“命运告诉我，解开铃铛的人还要找系上铃铛的人。”
……你信仰的命运是指黄·罗塞尔·鲁迅·涛吗？
罗尔斯沉默着接过了“权之杖”，这个系铃人应该指的不是卖给他罗塞尔日记的那个人，更不是卖给他“光之裁决者”的人，更大概率指向的是夏尔夫，这也应该是为什么罗尹·金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找上门。
“光之裁决者”最初是个玩具时，就是给夏尔夫那个不知道高了几辈的亚兹德·朱恩的，即使后来大帝将它制成了非凡物品，最终应该也是给了亚兹德。
那作为亚兹德后裔的夏尔夫知道宝藏藏匿地点也是很合理的，只是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取过那个宝藏。从夏尔夫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道“光之裁决者”是罗塞尔留下的宝藏钥匙，否则即使是取过宝藏，也会有反应。
甚至，夏尔夫在逃离蒸汽与机械教会后，来到康慨之城，是不是也有来寻找宝藏的打算，只是没有找到钥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宝藏地图是不是就藏在雅莉希亚说的酒架后的密室内？不，这种可能性很低，夏尔夫是“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无论是过目不忘还是序列8“考古学家”的能力，足以让他摆脱地图了。
“看来你知道该去找谁了？”罗尹·金摩挲着下巴，“那我们该谈一下你该如何帮助我了。”
罗尔斯一愣，顿了顿手杖道：
“你不是说是来帮助我的吗？”
“不，刚刚是帮助你的时间，也只能在那段时间帮到你，现在到了你帮助我的时间，但不只是现在这段时间你能帮到我。”
相当拗口、充满神棍风格的话从罗尹·金口中毫不费力地吐出，让罗尔斯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眉心，他拄着手杖来到床边坐下：
“那好，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未来一段时间必须要积累足够的幸运，才能使用你带来的那件东西。但在这段时间内我又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罗尹·金表情严肃，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虽然不知道面前人的来历，可他的老师，命运议会议员瑞乔德告诉他，如果有面前这个男人的帮助，那事情就会很好办。
“你是序列5的‘赢家’，你遇到的危险我恐怕解决不了。”
罗尔斯很干脆地摇头拒绝了，罗尹·金的背后是生命学派，而现在生命学派被玫瑰学派追杀，还有一位天使之王在窥探。
他虽然有雅莉希亚的保护，可还有菲利普的事情要解决，“织法者”艾弥留斯同样是半神，还支配着中苏尼亚海的海军，利维特家族在中苏尼亚海上的势力太过庞大，再惹上了玫瑰学派，再加上一位窥伺的天使之王，雅莉希亚也支撑不住。
罗尹·金摇了摇头，他并不需要让人去挡危险，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可以找很多人，这种事情在他是“灾祸教士”时就经常做。
“不，我不需要你解决危险，我需要和拜亚姆总督府的那位总督见一面。”
“乔治·尼根？”
见罗尹·金点头，罗尔斯两手搭在“权之杖”的杖首上，陷入了沉思。按照他知道的，罗尹·金之后会因为持有生命学派重要封印物——“命运之轮”唯一性“概率之骰”，而被鲁恩军方秘密关押在总督府内。
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把“概率之骰”藏好，等待自己的弟子达克威尔来拿，而达克威尔找了化名格尔曼·斯帕罗的克来恩当护卫，将“概率之骰”交给了奥拉维岛上的命运议员瑞乔德。
可是明明是鲁恩军方将罗尹·金抓住，虽然因为罗尹·金做了准备，消除了与“概率之骰”相关的记忆，但军方竟然选择将其关押在总督府。
要知道总督虽然可以调动军队，但和军方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即使拜亚姆总督是乔治·尼根，是尼根家族的人，这样的做法也有些奇怪。
“你认识乔治·尼根？”
“不。”罗尹·金照例先反驳，然后自信地挺起了胸膛，“但见了面我们就认识了。”
“你想用我带来的那件东西影响乔治·尼根？“罗尔斯皱了皱眉，他虽然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那里拿了那件东西，可一直十分克制的没有打开看过。
一方面是非凡物品大多都很特殊，又涉及到生命学派和大地母神教会，危险性很高；另一方面，他实在是不相信“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能给他好运。
“不，那件东西是给我用的。我虽然没有见过乔治·尼根，可我知道他是序列7的‘审讯者’，身边至少有三位非凡者保护他，更何况他能随时呼唤‘海王’亚恩·考特曼，那太危险了。”
嗯，作为地方总督，这个保护配置不算过分，毕竟是海外殖民地，只是不知道亚恩·考特曼会不会经常性迟到……考虑到他杀死了“海神”卡维图瓦，但战利品被克来恩拿走，估计也是一位老鸽，这可能和风暴之主本身有关。
罗尔斯停止脑海中的联想，沉声问道：
“那你想做什么？”
他虽然有把握让菲利普帮助他，可这必须考虑到罗尹·金要做什么，要是乔治·尼根这位地方总督出事，那罗尔斯只能跟着“恐惧子爵”上船了。
“你要知道，乔治·尼根和鲁恩首相阿古希德同岁，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即使他是非凡者。嗯，他也需要一些东西来保持男人的尊严。”
罗尹·金的表情让罗尔斯很熟悉，那是达克威尔脸上的表情，下流中带有恬不知耻。
“呵~男人的尊严……”
罗尹·金极不正经地笑了笑，上下打量着罗尔斯：
“你现在年轻，等你到老了，那可就不一定了，当然你要是成为半神，那就当我没说。”
“这就是你保持这样状态的原因吗？”罗尔斯眯着眼睛，同样打量着有着年轻外表的罗尹·金，“还是说，你只能保持这样来回忆你年轻时男人的尊严，‘红剧场’的姑娘们究竟是喜欢年轻的，还是有尊严的？所以你和你的弟子选择了两种不同的道路吗？”
达克威尔作为罗尹·金的弟子，外表看上去在四十岁左右，而罗尹·金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
“只要你有钱，她们都会让你满意。”罗尹·金指了指自己的眼镜，“这是一件封印物，我叫它‘不老男爵’，它会是给乔治·尼根总督最合适的礼物。”
知道罗尹·金的想法后，罗尔斯也放松了不少，他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签一个协议，利用这柄手杖的力量，‘公证’协议，你应该知道违背‘公证人’公证过的契约会遭遇什么。”他必须保证这其中不会出差错，否则自己很难向菲利普交代。
罗尹·金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道：
“没有问题。”
“还有，我只负责让你见到乔治·尼根，但你的礼物可不一定能让他帮你，说不定会直接连人带物一起扣下，这对他来说很轻松，也无需负什么责任。”
“当然，只要见到他，剩下的自然由我负责。”
“那好，那接下来就谈一谈我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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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捕梦之镜
罗尹·金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有些讶异地看向罗尔斯，刚刚他不是已经给出了报酬，占卜到那座宝藏的线索了吗？
看到罗尹·金脸上出现了不应该属于神棍的表情，罗尔斯轻哼了一声：
“哼，刚刚的占卜是我替你把那件东西从贝克兰德带到拜亚姆的报酬，而我现在需要的是帮你见到总督乔治·尼根的报酬……”
他停顿一下,带有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容上下审视着罗尹·金：
“只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命运并没有提醒你这一点。”
事实上，他愿意帮助罗尹·金、帮助生命学派，主要还是为了交好“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借助生命学派在中苏尼亚海的势力,调查到奥斯顿和弗萨克之间的暗中交易。
威尔·昂赛汀也答应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他，可从生命学派当前的处境来看，恐怕能提供的帮助不会太多。
但相比于生命学派,“五海之王”纳斯特在中苏尼亚海的势力更能帮助到罗尔斯，他在来之前也已经向“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通报过了，只是还没有收到答复就已经启程。
他们之间是通过电报和他联系的，可现在的电报并不能支持跨越过远的距离，只能利用一段段传过去，再交到位于“黑皇帝”号的伯德·马斯坦手中。
不过，那边发来了拜亚姆的频段，可以利用这个频段来继续和伯德·马斯坦联络。
“作为命运的信徒，我还没有到可以解读她每一个启示的地步。”罗尹·金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至于你要的报酬，恐怕需要等一段时间，我手上并没有多余的神奇物品。不过要是愿意的话，等我利用完你带来的那件神奇物品后，就将它作为报酬给你。”
“不。”罗尔斯摇了摇头,“我手中的神奇物品足够多了。”
“你或许不够了解你带来的那件神奇物品的价值。那件东西我们称呼它为‘捕梦之镜’，对应序列5的‘梦境行者’，按照七大教会的说法，是一件‘2’级封印物。
它有两种使用方法,一种是需要长期的准备，只要你每天携带它入睡时将镜面反扣，它就能保护你的梦境不被外来力量侵袭，携带超过十天，你大部分的记忆就都会被它所捕捉，时间越长，记忆捕捉越完整，你可以利用它对自己的记忆做有限度的删改。
在战斗中你也可以使用它，用镜面照向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就会陷入梦境中，序列6以下的非凡者没有特殊手段，就会一直陷入梦境之中。
如果十分钟内无法脱离的话，他所有深刻的记忆都会被捕捉到镜子中，他自身也会因为记忆丧失太多要么成为一个痴傻的非凡者，要么就会失控。”
罗尔斯坐在床上，没有什么多余动作，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虽然不想要“捕梦之镜”，但绝不介意知道它的能力，尽管罗尹·金将它描述的这么好,可对于大部分的神奇物品来说，能力越强，负面效果越大。
但如果它属于例外的话，那他也不介意将它收下。
见他不为所动，罗尹·金皱了皱眉，紧盯着罗尔斯的脸，继续说道：
“你还可以借助它来通灵，如果你杀死的人灵还没有溃散的话，你可以直接将其捕捉到镜子中，查看他的记忆。
如果你黑布蒙住了镜面，持有它时你也会相当于被“蒙住”，只有那些灵感高或者有相应手段的人能发现你。在晚上，它会显示周围人的梦境，你可以引导他们梦境，探寻你需要的情报。”
嗯，“催眠师”的“心理学隐身”，只是拿着一面镜子才能使用，还要保证有一块黑布蒙在镜面上，有些不太实用。
罗尔斯边听这罗尹·金的描述，边评价“捕梦之镜”的能力，当听到这面镜子可以显示周围人梦境时，并且能引导梦境获取情报时，他的神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而一直紧盯着他的罗尹·金也发现了这一变化，立即停止了对“捕梦之镜”的描述：
“看来你确实不喜欢这件东西，但我手中确实没有别的非凡物品了，那你要不要考虑金镑或者土地，我在奥拉维有一个种植园，虽然不大，可也能卖到5000镑左右。”
知道罗尹·金发现自己动心了，罗尔斯也没有隐瞒下去，他顿了顿手杖道：
“其实，我很好奇，能让你见到乔治·尼根的人虽然不多，可其中肯定有让你不需要付出5000镑的人，更何况‘捕梦之镜’在你口中能力这么强大，即使负面效果很危险，至少也能卖出10000镑。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引荐？”
“呵呵，你之前都说过，乔治·尼根可能会把我扣下来。”罗尹·金回到椅子前坐下，伸出手臂指着窗户外面，“这里鲁恩的海外殖民地，这里是罗思德群岛，乔治·尼根是这里的总督，是这里的国王。
这里只有海军上将艾弥留斯、‘海王’亚恩·考特曼让他忌惮，而我显然是走不通这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我还有一个人可以选择，但那太危险了。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但我的老师告诉我，如果由你出面，乔治·尼根就不敢把我连人带物一起扣下。
虽然乔治·尼根只有序列7，但作为一方总督，他的地位高于序列5的非凡者，5000镑的种植园或者是10000镑的神奇物品绝对是一个合适的价码。而且对于我来说‘捕梦之镜’的负面效果影响太大，我不能一直保持幸运的状态。”
如果没有我的话，罗尹·金应该会选择那个人，而且也成功了。但有菲利普·尼根这位尼根家族未来继承人在，绝对可以让乔治·尼根放弃人财两得的想法。
“那好，告诉我‘捕梦之镜’的负面效果，我才好做出选择”重新占据优势地位的罗尔斯毫不客气地开口，虽然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倾斜。
罗尹·金一愣，笑着摇了摇头：
“你很喜欢在交谈中占据优势，要么是贵族出身，要么是职业亦或者魔药的力量……”
见到罗尔斯脸色逐渐阴沉，罗尹·金很识趣地不再继续提及自己的猜测，开始讲述‘捕梦之镜’的负面效果。
“其实，它的负面效果只有一个，只要你黑布将它全部蒙住，它就无法影响到你。可只要有点点缝隙露出来，它就会不断捕捉梦境，准确地说是记忆，毕竟梦本身就是记忆的一部分。
它捕捉的范围很大，500米之内都会被它所影响，被黑布覆盖的区域越多，影响范围就越小，不过这个范围不会小于十米。你的敌人就会被困在这些记忆中，被这些庞大而驳杂的记忆冲击，分不清自己是谁。
而‘捕梦之镜’所捕捉的记忆，一般会从已经模湖的记忆中捕捉，所以你很难发现它究竟有没有影响到你，毕竟有一些记忆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你的大脑记住了它们。
但也有例外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很多，它会直接捕捉你当前的记忆，比如你刚刚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可下一秒你就会忘记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哪怕你的面前就摆着食物。
除了当前的记忆外，它也会捕捉你脑海中较为深刻的记忆。不过相对于使用者而言，有一个好处就是你还能借助它找回丢失的记忆，但你很有可能会忘记找回丢失的记忆。如果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你的记忆就会和那些庞大而驳杂记忆混合在一起，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要是战斗的时候使用这件非凡物品，又遇到这种负面效果，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罗尔斯两手撑在杖首位置，眉头紧锁，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在战斗中使用的非凡物品。
罗尹·金叹了口气道：
“我的老师认为这件非凡物品捕捉记忆负面效果，除非能达到天使层次，否则无法避免被捕捉的记忆，只能依靠单纯的运气来避免被捕捉当前的记忆。”
“那为什么这件东西会在大地母教会的主教那里？”
罗尔斯知道应该是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想要借助“捕梦之镜”来消除自己的心魔，可他是“战士”，并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运气。
“他之前是苏尼亚海上的海盗，后来选择信奉大地母神，并产生了心理问题，对他影响很大。而他在大地母神教会的地位又很特殊，我在得到这件东西后就写信给他，他说要尝试一下，可并没有成功，那段记忆的时间太长，删除的话他有可能会直接失控。
至于他有没有被捕捉到重要记忆，那就不是我知道的了，但我想应该没有……嗯，毕竟他在大地母神教会有特殊的地位，没有足够的准备，他绝对不会使用‘捕梦之镜’的。”
虽然他说了很多，可罗尔斯知道这里面隐藏着很多东西。罗尹·金是生命学派命运议会议员的弟子，生命学派中有大量信奉“原始月亮”的信徒，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是大地母神教会的神卷者，两者是怎么会有合作的？
不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作为大地母神的神卷者，都能避免被捕捉到重要记忆，那我应该也可以，最多就是不在战斗中使用它。
罗尔斯站了起来，伸出手笑着说道：
“根据命运的指引，我选择‘捕梦之镜’。”
罗尹·金也站了起来，和罗尔斯握手道：
“希望我们的合作顺利。”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餐厅中的灯依旧还亮着。
长长的餐桌上，两只小巧的烛台对称摆放着，上面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烛泪堆积在烛台上，形成了洁白的晶莹体。
洁白的餐布上摆放在精美的碗盘，里面的食物已经消失了一部分，剩余的也早已冷却，但从剩余的食物来看，这些都是来自因蒂斯塞伦左餐厅，是正宗的因蒂斯大餐。除了这些食物外，餐桌上还有一瓶空的奥尔米尔。
餐桌上只有两位食客，一位身穿米黄色带荷叶边立领长裙，她有着微卷的褐色长发，澹蓝的眼睛中有几分迷茫，白皙的脸蛋上也染上了酡红，她趴在餐桌上，眼皮耷拉着随时都能睡去。
而她对面是一位穿着骑士练习服，有着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的女士，她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
不同于已经酒醉的佛尔思，休身上没有酒气，相当清醒地坐在椅子上。当然不是休的酒量有多好，她的朋友都知道休连一杯的量都没有，而且从来不劝她喝酒，因为她喝醉了那是一场灾难。
实际上，那一整瓶的奥尔尼尔几乎都是佛尔思喝下去的，休只喝了一口，身为序列8的“治安官”，她还不至于因为一口红酒就发酒疯。
她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已经要陷入睡眠的佛尔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是庆祝我加入了军情九处，为什么你喝这么多？要知道这可是价值37镑的奥尔尼尔啊，这顿饭我足足花了近50镑，结果还要我照顾你。”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朝佛尔思走去。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贝克兰德又一向阴冷，在餐厅睡一觉肯定会感冒的。
还没走到佛尔思身前，休突然转头看向窗外，这里虽然不是她的辖区，可毕竟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她对这里足够的熟悉，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但那里已经没有三棱刺了，她把武器丢在浴室了。呡了呡嘴巴，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朝着佛尔思走去，就像正常唤醒酒醉之人的动作，一只手轻轻推着佛尔思。
但在她推的时候，拇指和食指悄然掐住了一块软肉，佛尔思迷迷湖湖地转头看向休，随着休再次用力一掐，眼前重影的休恢复了正常，朝她眨着眼睛。
下一个瞬间，彷佛有一道电流组成的鞭子击打在佛尔思的灵魂内，让她立刻酒醒，勐地站了起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休原先的位置，黑发灰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在她身后还漂浮着一个昏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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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铁血收割者
格里菲斯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可她尝试过占卜，并没有发现自己又被人诅咒的迹象，更何况作为“女巫”，她一向对自己的血液、头发这种可以找到自己的东西格外注意。
按照那位“痛苦魔女”的说法，如果真的有人，可以不借助自己的血液和头发,就能施加诅咒让自己倒霉，并且长达三个月，并且不被她发现，那格里菲斯只有自认倒霉，祈祷给她施加诅咒的那个人仅仅是无聊。
但更大的可能是，格里菲斯只是单纯的运气差,可也没有一连倒霉三个月的！
格里菲斯是灵知会在东区和北区的负责人,负责指挥并督促血刺党进行人口贩卖。因为这里是贝克兰德，她又居住在赛缪尔教堂所在的北区,平时已经很收敛了，只在血刺党给她准备的别墅内玩一些游戏，一些可能会引来“值夜者”的行动也只在东区进行。
退役士兵游行的消息传来后，格里菲斯就只躲在别墅内，不再出去。她以前还是“他”时，有过在海军军舰上服役的经历，知道军方的作风。
明明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可住在自己隔壁的那个家伙竟然发现了在玩游戏的自己，还出言调戏自己，那就只能让他成为玩具。之后派人调查，发现只是个高利贷商人，就更不需要再管这个家伙失踪会带来的麻烦了。
但调教了他没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虽然是非凡者,可序列并不高,经历过“刺客”和“教唆者”，现在已经是“女巫”的格里菲斯很轻松地就能击杀她们，可没想到两个低序列非凡者竟然会有能施展“传送”的物品。
虽然两个人逃了，可格里菲斯找到了被她击伤的那个人留下的衣物残片，作为‘女巫’，借助占卜的力量还是能找到两个人的，但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等她放松警惕，‘刺客’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可还没有等到格里菲斯找她们，来自“值夜者”的搜查就开始了，为了避免被教会的非凡者发现问题，她就只能暂时放弃追杀。
之后，‘值夜者’搜查结束，士兵游行的影响也过去了，格里菲斯正要开展行动的时候，非凡世界的知名猎狗，黑夜教会的高级执事“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再次追查起了自己。
不同于一般的“值夜者”小队，克雷斯泰作为执掌圣物的“灵巫”，他的追查不仅让格里菲斯疲于奔命，连引导自己入会的那位“痛苦魔女”都不得不躲了起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堪称魔幻,先是因蒂斯大使馆遇袭,之后没多久尼根公爵遇刺,然后玫瑰学派、军情九处、三大教会、因蒂斯、弗萨克之间开始大乱斗。虽然灵知会同样是隐秘组织，可了解灵知会本质，收到命令的格里菲斯只能继续躲起来。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连那个疑似拜血教的“连环杀手”都已经被解决了，格里菲斯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来解决让自己躲了三个月的两个人。
今天月色不错，那两个家伙竟然还喝了酒，这更好了！
咦？竟然察觉到我了吗？
……
格里菲斯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掉了，彷佛来自灵魂的撕裂感一阵阵地涌上来，我不是在监视那两个女人吗？怎么会有着这样的感觉？
她费劲力气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重影，她晃了晃头，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她前面有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她的目标，还有一个是谁？
看来我要收获三个玩具了，她打扮地很像我啊，也是“女巫”吗？
格里菲斯勐然惊醒，下意识就要燃起黑焰，烧向面前的三人，可念头刚刚升起，一道彷佛由电流组成的刺鞭在抽打她的灵魂，让她两眼泛白，口水鼻涕全部流了出来，混合在一起顺着脸流下。
“你的名字？”
彷佛神灵的声音响起，让格里菲斯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格里菲斯。”
“男人的名字？”
“他，呃…她是‘女巫’，名字是男的很正常！”
“哦，是这样啊，她为什么不改一个女人的名字？”
“可能忘不掉吧？”
“闭嘴！”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传入格里菲斯的耳朵里，愤怒刚刚燃烧，就再次感受到灵魂被抽打的疼痛，让她瞬间忘记了那厌人的讨论。
“你是灵知会的人？”
“是。”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手里有衣服的碎片。”
“除了你，还有人知道这里吗？”
“没有了。”
雅莉希亚眼中有两点光芒由小变大，由暗变亮，如同两道夜空中的闪电，格里菲斯当即痛呼一声，昏死过去。
佛尔思虽然喝了整整一瓶奥尔米尔，可因为雅莉希亚的到来，以及那记“痛苦之鞭”，早已酒醒。尽管脸上还有醉酒的酡红，两腿依旧有些发软，但在休的搀扶下也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雅莉希亚皱了皱眉，抬了抬下巴道：
“格里菲斯我会带走，尽快消化‘戏法大师’的魔药。”她也不等佛尔思回答，身后昏迷的格里菲斯漂浮起来，随着她一起消失在餐厅内。
佛尔思愣了愣，看向一旁的休，神情略显呆滞：
“她就这么走了？”
“我怎么知道，你和她更熟吧？”
休白了佛尔思一眼，她都不知道佛尔思和雅莉希亚还有联系，也不知道雅莉希亚的实力这么强大，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在她手中和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我和雅莉希亚聊得不多，她本身就话少，虽然这段时间有改变。可我知道她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后，就不怎么敢问她问题了。”
佛尔思在休的搀扶下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休抹了一下不存在的虚汗：
“你怎么这么沉啊！对了，序列4的‘律令法师’是哪个途径的？我听名字有点像我这个途径的。”
“对，你以后的配方可以找她买，我有她的信使，材料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佛尔思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刚刚的“痛苦之鞭”虽然雅莉希亚减弱而来威力，但依旧让她有些无力。
她靠在沙发上还没几秒钟，立刻弹了起来，一拍大腿：
“糟了！”
……
拜亚姆的旅馆内。
看着雅莉希亚抢来的信使在一旁甩着蛇尾，挤在半张脸上的五官做着搞怪的表情，罗尔斯皱着眉打开了手里的信纸，上面的内容很简略，甚至都不是一句完整的句子，很有雅莉希亚的风格。
“抓到了灵知会的人。”
雅莉希亚不是去帮我拿那把废弃的“光之裁决者”了吗？怎么会抓到灵知会的人？灵知会的人摸到我家去了？还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那这个家伙也太倒霉了！
不过，她抓到了另一支塔玛拉家族的人，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那我这段时间要收敛一下，否则没有半神的保护，还是有些危险啊！
拿出钢笔直接在雅莉希亚的文字下写了句“知道了”，罗尔斯将信纸重新叠好交给了信使，看着它消失在空中。
桌子上有一台复杂的青黑色机械，还有信使带来的“光之裁决者”、剩余的八枚子弹，以及一双有着凝固血渍，散发着血腥味和铁锈味的手甲。
手甲其实就是铁质手套，在火药武器没有发明之前，一副全身甲就是普通人最好的武器，可现在这东西已经是被淘汰不知多少年的东西了。
但一副以手甲形式存在的非凡物品，自然不可能被淘汰。
桌子上的这副手甲通体为银色，覆盖至小臂前端，上面蚀刻着各种花纹，上面有着凝固的黑褐色血渍。手心为某种生物的皮革，手背则是铁甲，如同虾壳一样的铁甲片组合保护这手指和手腕，而手腕至小臂前端则是通体的铁甲。（图）
这件非凡物品罗尔斯听雅莉希亚提起过，名为“铁血收割者”，来自第四纪塔玛拉家族击杀的索伦家族的半神。现在被信使带过来，显然是因为她暂时不能回到拜亚姆，让罗尔斯当作底牌使用的。
毕竟这里不是贝克兰德，不是廷根这样的内陆城市，这里是海外殖民地，非凡者遍布的拜亚姆。
“铁血收割者”，按照七大教会的划分标准是标准的“1”级封印物，但是负面效果相对于它的能力来说，并不是很严重。
它使用时负面效果有两个，使用者必须为男性，如果是女人的话，身体就会逐渐向男人转化，但是不会彻底转化成男人，只会变成毛发旺盛、喉结突出，比男人还像男人的女人。
半神以下，即使是序列5的女性非凡者也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就会变成这样，而且脱下后，也不会恢复，而且使用次数过多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即使是男性使用它，也会出现毛发旺盛，皮肤变糙，肌肉隆起的表现。不过这一点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个负面效果，则是使用者的身体必须要足够支撑它的重量，在最开始使用时，这双铁手甲单只重量为4磅，随着使用时间越长，它会逐渐缩小，重量反而会增加。
半个小时以后，就可以将使用者的手骨挤碎，重量也会增加到30磅以上。每次使用最好要在20分钟内，一旦超过这个时间，除了重量外，变小的手甲也很难脱下。
如果仅仅是携带的话，那负面效果就更小了，仅仅会让声音变粗，毛发是正常生长速度的四到五倍，还需承担50磅的负重。
“铁血收割者”的能力大抵有这么种：
“一是它可以赋予持有者身体钢化的能力，能免疫高温火焰的威胁，这虽然会降低自身的速度，但能极大提高自身的防御能力，对于大多数没有强有力攻击能力的非凡者而言，是很难打破这种防御的。
二是佩戴者可以从神秘学角度发现敌人的弱点，对弱点攻击时会造成数倍的伤害，即使是非弱点部位，也会得到相应的加成。当使用者将自身的血液涂满这副手甲时，造成的杀伤力还会加倍。
三是佩戴者在使用任何武器攻击时，都会加强武器的威力，这包括非凡物品。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如果非凡物品是来自序列8的非凡者，那在佩戴者手上会有序列6的威力。但只有在进攻时才有这样的效果，要是治疗自己，威力不会增强，反而会有所削减。”
对于“铁血收割者”来说，只要使用者不是女性……嗯，不是有特殊追求的女性，这绝对是一件强有力的武器。
不过，这副手甲实在是太大了，不方便随身携带，而且携带时会产生50磅的负重。这对于一些灵活的非凡者，比如“魔术师”“女巫”来说，根本发挥不了这件非凡物品的威力，反而会被拖累。
欸？要是“女巫”使用这件物品，那不是很恐怖？
罗尔斯打了个冷颤，将脑海中的画面打散，取出了自己的钱袋，将“铁血收割者”丢了进去。拿着钱袋的他身子一沉，就像是披着一套甲胃一样，浑身都被束缚住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在有“野蛮人”的体质打底，这个重量还能够承受，只是要锻炼适应一下，就当是增加了五十磅的肌肉。
只是……罗尔斯将钱袋丢在桌子上，钱袋轻飘飘地落下，“铁血收割者”那50磅的负重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所以，这是神秘学意义上的负重，可以影响到钱袋的携带者，却影响不到桌子。
要是丢给一只兔子，那能不能直接把它压死？罗尔斯摇了摇头，回头倒是可以试验一下，现在还是尽快破译那份电报再说。
他在罗尹·金离开后，就使用携带的电报机给“五海之王”纳斯特在拜亚姆的接收者发报，刚刚接到那边的回应，雅莉希亚的信使就到了。
密码本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了，只需要几分钟就能破解电报。
一番忙碌后，罗尔斯拿起破解的电报皱起了眉头：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要来拜亚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退会吧！
拜亚姆，香树叶酒吧。
这里是“康慨之城”最知名的酒吧之一，不过仅仅在海盗中较为知名，这里常年活跃着诸多海盗、线人和冒险家，是打听情报和购买屋子的第一档选择。
“巨力士”奥兹尔，以前的知名海盗，现在香树叶酒吧的幕后老板,他隐藏身份在这座酒吧内经常举行非凡者聚会。不过他的悬赏金还在，只是年纪太大几乎没有人去翻他的悬赏令了，但有这层身份在，大部分的海盗也不害怕他黑吃黑，大不了一起被抓。
酒吧一角，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一张小桌前，桌子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尼波斯。男人穿着塔拉巴衫和阔脚裤，头发被鸭舌帽束缚起来,鬓角略长，嘴巴周围还有着参差不齐的胡茬，身上也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和酒吧的内那些只能靠买醉度日的本地土着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没多久，男人杯中的尼波斯喝完了，晃了晃空空的酒杯，都囔了几句，打了个酒嗝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朋友，我请你喝一杯。”
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面前的老头，老头年纪很大，白发已经稀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但有一双不见浑浊,明亮而锐利的褐色眼眸。
他拿着一瓶刚刚开封的尼波斯，笑呵呵地看着男人：
“这可是弗萨克产的尼波斯,味道比你喝的那个要更烈。”
男人眼睛一亮,目光停留在那瓶尼波斯上,喉结蠕动：
“你是谁？为什么请我喝酒？”
“我是这儿的老板。”奥兹尔坐了下来，将这瓶弗萨克产的尼波斯倒进了男人的酒杯。
男人也坐了下来，抽了下鼻子：
“这儿的老板不是个中年人吗？”
“他是酒吧的老板，我是他的老板。”
奥兹尔放下酒瓶，指了指自己道：
“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男人没有说话，也不再关注那杯弗萨克产的尼波斯，勐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切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我是来喝酒的，找你干什么！”
“你来这里好几天了，确实很像个没什么钱的酒鬼。”
奥兹尔拿着酒瓶直接喝下去一大口，伸手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液，带着口水和酒液的手指了指周围的人道：
“但你和他们不同，他们即使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没钱买第二杯也会赖在这里不走，要是有人请他们喝酒，他们从来不问为什么，先喝了再说，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们才不会管。
你装得很像,应该是花了点心思的，但还不够，你应该等到酒吧关门的时候才被我的人赶出去。可你还要去箭鱼酒吧、去海藻酒吧，那里的人应该也看出了你不对劲，可他们可没有时间找你聊聊，只有我这种无聊的老头子可以陪你聊一聊。
说吧，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收下来。当然你也可以去‘金币赌场’，只是那里和总督府有关，不仅压价，而且有一些东西不适合出手，我这里是拜亚姆你能找到的最公平的地方。”
“巨力士”奥兹尔也不管表情一直变幻的男人，自顾自说着，时不时喝上一大口尼波斯。他喝下小半瓶后，眼神依旧清明，见男人还不回应，也不催促，将还剩下小半的尼波斯放在桌上，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你也见到了，回去之后问问你老板的想法。”
话说完，他就朝着吧台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转身看着没有回头的奥兹尔，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想了一会儿后直接离开了酒吧。
吧台那儿一直盯着男人的酒保给“巨力士”使了个眼色，示意男人走了。
奥兹尔也没有回头，哼了一声：
“他会回来的，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不派个人去跟一下吗？”
香树叶酒吧从来不黑吃黑，但那是针对海盗，对于刚才那个明显不了解这儿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那你去吧！那家伙应该是军队出来的，别看他喝了一杯尼波斯，对付你绝对没问题。”
“那他是来卖枪的？”
“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
……
男人走出香树叶酒吧，绕了好几个圈子后，进入一家旅馆内。
将头上的鸭舌帽摘去，乱糟糟的头发瞬间炸开，无奈地用手捋了捋，可头发依旧是那个样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罗尔斯，可他现在除了一身衣服外，并没有乔装打扮。可即使在贝克兰德，能从他现在这个样子认出他的人绝对没有几个。
头发缭乱，胡茬密集而参差，一身酒气，完全就是一个流浪汉的形象，而这一切都是“铁血收割者”的负面影响。
罗尔斯眼珠上翻，看着垂下的一缕头发，下嘴唇包住上嘴唇轻吹了一口气，将其吹起，然后又落下。
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鸭舌帽丢在桌子上后，躺在床上思考着刚刚在“巨力士”奥兹尔面前的表演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最近几天，他在“五海之王”纳斯特在拜亚姆的联络点的负责人那里学习了点经验，在有可能收脏的几家酒吧内当一个不称职的“醉鬼”，来吸引他们主动开口和他交易。
果然，那位联络点的负责人说的很对，“巨力士”奥兹尔会是第一个询问的人。按照那位负责人的说法，就是奥兹尔能在香树叶酒吧当幕后老板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守规矩，而是他足够笨。
不过，正是因为有奥兹尔这样的家伙，罗尔斯这几天的酒才没有白喝，即使是非凡者，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可尼波斯这种东西和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等再过几天，就可以尝试联系奥兹尔了，先卖掉一小批枪，只是这个量该怎么把握？要是卖多了，肯定会引起怀疑，卖少了估计要等很长时间才能摸清线路。”
菲利普那里已经把第一批枪支运了过来，都是“报废”的步枪，还有一些军官的制式左轮。关于见拜亚姆总督乔治·尼根，菲利普也已经同意了。
罗尔斯打了个酒嗝，也不再多想，他晚上还要去联络点，今天“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应该要来了，有这位大海盗在，这些事情要好办许多。
……
灰雾之上，“魔术师”佛尔思朦胧模湖的身影出现在了背后符号是“层层叠叠之门”的椅子上。
她舒了口气，起身行礼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您又救了我一次。”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克来恩用云很澹风很轻的口吻回应道。
佛尔思暗自咋舌，重新坐了下来。
今天又是满月，而原先说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的雅莉希亚又在前几天突然回来，她刚刚一直在担心雅莉希亚突然出现，而她的灵体又进入这个神奇的地方来躲避“满月呓语”。
要是雅莉希亚发现了异常，佛尔思可没有办法解释。更何况即使这次没有被发现，可不代表下次不被发现，而要是告诉她真相，“愚者”先生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一位是半神，一位是神灵，这都是佛尔思得罪不起的。
陷入思考的佛尔思浑然没有发现这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沉默变成了主旋律。
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看着沉思状态的佛尔思，也有些犹豫，碍于“愚者”的身份，她也不好去问“魔术师”，你在想什么？
或许下次，我直接不出现，让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行不行。
就在克来恩发散思绪的时候，佛尔思已经下了决心，无论怎么样都要和“愚者”先生先汇报一下，否则自己以后只会更加被动。
“愚者先生，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克来恩被突然出声的佛尔思吓了一跳，好在晋升“魔术师”后，控制表情的能力又有了增强。
不过明天就是塔罗会了，有什么事情需要今天汇报，是像“正义”小姐那样私人问题吗？他轻声笑道：
“说吧。”
“愚者先生，您记得我之前在塔罗会上问过关于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的事情吗？”
“嗯。”
克来恩点了点头，他获得了“万能钥匙”，还作死占卜了过来源，找到了那位倒霉的选择在满月之夜成为“学徒”的亚伯拉罕族人。他又根据罗塞尔的日记以及这位亚伯拉罕族人的中二日记，推断出了那位“门”先生已经就是亚伯拉罕家族失踪的先祖。
佛尔思低着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思考了一会道：
“我还是先说一下，我是如何成为非凡者的吧。那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我刚从贝克兰德医学院毕业。在我父亲的帮助下，我进入了一家待遇很不错的私人诊所，呵，我的父亲已经定居在东拜朗。”
……
作为一名畅销作家，佛尔思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东拉西扯这个技能，一会说起这个，一会说起那个。克来恩闲着没事，安静旁听，未曾插言。
“我找来了辅助材料，利用她的遗留，成为了‘学徒’，后来遇到了危险，不得已使用了那个手链，才遭遇了那个诅咒。后来又使用了几次，最近一次是为了躲避一位灵知会的‘女巫’，这让诅咒的威力越来越强。原本我应该在加入塔罗会之前就支撑不住的，可我遇到了一个人……”
“魔术师”小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样讲故事会被人打啊！克来恩面色如常，内心在疯狂吐槽。
灵知会，女巫，我记的当初“女神之剑”阁下就是因为贝克兰德出现了女巫，才离开廷根的，虽然有“0-08”的推动，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佛尔思下意识抬头，发现自己是在给“愚者”先生汇报，而不是给休讲故事，连忙低下头继续说道：
“她最开始是我的邻居，失踪后有风暴教会的非凡者上门询问过，说她是一起桉件的凶手，涉嫌诈骗，偷盗，伤人还和一起瓦斯爆炸桉有关，遇到她后要和警方联络。”
嗯，这是教会的一贯手段，只可惜我现在只有被通缉的资格……克来恩有些惆怅，还是当官方人员舒服啊！
“后来，她突然找上我，并给了我‘戏法大师’的主材料，她把我当作了亚伯拉罕家族的人，可我并不是。之后，我了解到她是塔玛拉家族的人，那个和亚伯拉罕家族联姻的家族。”
克来恩心头一跳，塔玛拉家族，第四纪的大贵族，竟然找上了“魔术师”。
“她是‘仲裁人’途径的半神，我不敢隐瞒她，就告诉了她我不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人，可她也没有对我做什么，然后我就加入了塔罗会。但她也知道满月诅咒的事情，告诉我除了亚伯拉罕家族外，塔玛拉家族也有部分族人有相同的诅咒。
现在每当月圆或者血月的时候，我就要到您这里来，我担心被她发现，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想咨询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你退会吧！
克来恩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地把“魔术师”拉进塔罗会，我还是太信任“正义”小姐了。
他很清楚进入这里的是“魔术师”的灵体，可这种进入方式，只要是一个能灵视的非凡者都能发现身体的异常，更别说一位半神了。
但办法还得要想的，毕竟他现在是“愚者”。
“她经常在你身边吗？”
“不，她只是偶尔会来，这一次她抓到了我上次遇到‘女巫’，让我消化好魔药后，就带着那名‘女巫’离开了。”
“女巫”？是灵知会？
克来恩大脑飞快运转，灵知会内有“学徒”和“戏法大师”，一直被认为和亚伯拉罕家族或者塔玛拉家族有关，那位塔玛拉家族的半神抓住了灵知会的人肯定会讯问这方面的事情。
刚刚“魔术师”说，塔玛拉家族也有部分族人要经历满月诅咒，而诅咒和“门”先生有关，那些塔玛拉族人应该是和亚伯拉罕联姻的后代……
“她是想借助你找到亚伯拉罕家族的人，而灵知会中也有‘学徒’和‘戏法大师’，很多人都认为这和塔玛拉家族或者亚伯拉罕家族有关。”
佛尔思眼前一亮，脱口道：
“您是说，她要从灵知会那边寻找亚伯拉罕家族的人，所以暂时不会找我，甚至以后都不会找我。”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想的！不过暂时不找你是有很大可能的，以后不找估计不太现实，毕竟她让你好好消化魔药了……
被灰雾遮蔽着面容的克来恩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赞同，在他看来，一个月一次被撞见的几率还是比较低，暂时先湖弄过去再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克莱恩期待的反应
“马斯坦叔叔。”
深夜的拜亚姆气温下降，罗尔斯此时已经换上了衬衫和紧身长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正装外套，还用剃刀刮去了参差的胡茬，略长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戴着一顶圆毡帽，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身着袖口领口花纹繁复的因蒂斯式衬衣,披着件暗红色的船长服。这里是拜亚姆，不是贝克兰德，他并不需要遮掩自己，他的船长白枫伯爵就在这片海域。
再听到罗尔斯这次主动叫他叔叔后，伯德嘴角露出了微笑，但随即板起了脸：
“你好好当你的大律师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替菲利普·尼根办事，你父亲可从来没有参与过政治，更别说帮一个贵族子弟处理如此危险的事情！”
罗尔斯摘下眼镜，这东西他戴着确实不是很舒服。
“马斯坦叔叔，在贝克兰德，新党和保守党是肯定要选择一个。即使是我父亲也会因为出身格雷律师学院，对新党要更偏向一点。可我现在已经得罪了新党，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保守党了。至于帮菲利普，是为了获取他对我律师事务所的投资。”
“投资？”
“恐惧子爵”愣了一下，律师事务所又不是什么发明，也不是公司，怎么会需要投资？
“现在阿德里安事务所有近五十名大律师，七十多事务律师，我每周都需要支付他们1500镑的薪水，如果没有菲利普的投资，事务所最多能坚持两个月就要倒闭了。”
罗尔斯知道对于伯德·马斯坦来说，找借口是很困难的，毕竟他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对言语中的漏洞的敏感属于本能，说一些他不理解的东西或许还能让他同意。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些中型海盗船都没有这么多人？”
你为什么会拿海盗船举例？我是做正经生意的,又不是抢劫，人多就行……罗尔斯有些无语，怪不得他父亲会选择成为律师，而伯德·马斯坦会成为一个海盗。
“我之前为了扮演‘野蛮人’，不得已找了个借口，要扩大事务所规模，后来这个借口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没有办法只好扩大规模，但资金有限，只能引入投资。”
“菲利普给了你多少钱？”
“不是给，是投资，他投资了8万镑，拿到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答应帮我介绍客户，并且要让我成为真正的‘律师’。”
8万镑？“恐惧子爵”有些咋舌，他的赏金也只有一万八千镑，而七位海盗将军中最高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也不过才55000镑，这笔资金甚至连半神都会心动的。
伯德·马斯坦叹了口气道：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梅森会选择成为律师了，用这笔钱来让你查奥斯顿·利维特足够了。”
“这笔投资菲利普肯定是不会吃亏的。”虽然这几个月内阿德里安事务所很难盈利,但等到明年就未必了，“现在阿德里安事务所已经是贝克兰德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了,盈利是迟早的事情。”
“我不懂这些，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找我。”
伯德摇了摇头，接着问道：
“你这次乘坐那支铁甲舰队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支舰队的指挥舰就是普利兹号，舰队中有四艘护卫舰，五艘战列舰，我乘坐的是一艘战列舰，名为‘光荣号’，和另一艘战列舰‘蹂躏号’都是临时编入这支舰队的。而且这两艘战列舰和另外的舰船并非是同一派系，更是和指挥官威尔逊少将有矛盾……”
接下来，罗尔斯洋洋洒洒地将自己在“光荣号”上得到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包括舰队的远航训练计划，“光荣号”的火力配置等等。
在一开始讲述舰队之间有派系矛盾时，“恐惧子爵”只是皱着眉头，等到罗尔斯谈及远航计划时，大海盗脸上逐渐出现喜色，察觉到了机会。
尽管现在铁甲舰队还在训练，可作为“黑皇帝号”上的二副，负责情报的伯德·马斯坦自然知道，这艘舰队训练好后的嘴中目标就是“五海之王”，反而那些海盗将军因为背后的势力倒是有可能幸免于难。
军情九处在海上的行动，他也多少了解，知道他们在追寻“黑皇帝号”前任大副爱德华·来托，这是已经在为最终行动做准备了。
“你确定那支舰队会从托斯卡特岛一路驶到提亚纳港，中间不会停留罗思德群岛？”
看到伯德脸上的喜悦，罗尔斯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沉声答道：
“应该不会有错，普利兹号铁甲舰队这次本身就是来进行远航训练的，这个距离很合适。只是我不知道舰队的详细航行计划，无法判断舰队什么时候到达提亚纳港。”
伯德·马斯坦摆了摆手，很有自信地说道：
“这些东西自然是由我派人去打探，一支十艘舰船组成的舰队并不容易影藏。”
“海军肯定能想到，军舰上肯定有强大的非凡者。”
“那是肯定的，普利兹号上有前任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他是鲁恩前任国王的表弟，序列4的‘律令法师’。”
罗尔斯张了张嘴，“五海之王”的情报都能到这一步了，连铁甲舰上有哪位半神都知道，可上面还有一位序列3的“混乱猎手”啊！
“这次是训练，而且作为鲁恩王国第一艘铁甲舰普利兹号，上面只有一位半神吗？”
“只有一位半神？”伯德·马斯坦诧异地看了罗尔斯一眼，微微摇头，“即使是鲁恩海军，半神也没有这么多，不过上面可能会有军情九处或者王室的半神。那些人伯爵还是很了解的，海军宁愿陨落一位半神都不会让普利兹号沉没，特别是第二艘铁甲舰还没有建造完。”
罗尔斯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五海之王”纳斯特纵横大海百余年，对各国的海军作风都很了解，否则早就陨落了。
“你该不会以为伯爵会率领‘黑皇帝号’在提亚纳港外伏击普利兹号吧？”
“恐惧子爵”嗤笑一声，也不等罗尔斯回答，指了指脚下道：
“这里是拜亚姆，有中苏尼亚海域海军最高指挥官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有‘海王’亚恩·考特曼，他们肯定会得到相关通知注意舰队情况。
这里离提亚纳港只有三天的航程，以‘海王’的力量，他可以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提亚纳港，他甚至可以在中途就使用能力干扰‘黑皇帝号’。
还是你认为，伯爵和我们能在半个小时内解决一支半神坐镇、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伯爵阁下早就建立起一个海上帝国了。”
伯德·马斯坦比罗尔斯想像得清醒得多，反而是他总以为作为序列3“狂乱法师”的纳斯特坐镇的“黑皇帝号”对海军舰船可以予取予夺。
而事实上，海盗就是海盗，永远不可能和一个强大国家作为支撑的海军正面对抗，即使他是海上皇帝，是“五海之王”纳斯特。
“你提供的消息对我们很有用，伯爵阁下也已经允许你使用‘黑皇帝号’在罗思德群岛的力量，你可以直接找老约翰，我已经通知过他了，他会帮助你的。”
老约翰是拜亚姆联络点的负责人，现在正在外面守着。
罗尔斯点了点头，纳斯特连鲁恩海军内部的安排都能打探到一点，相比在拜亚姆也有足够的情报人员。
“对了，你的‘野蛮人’魔药应该已经消化完了吧，我这里给你准备好了配方和魔药主材料，辅助材料你自己去找。成为‘贿赂者’后，就不要尝试晋升了，那就有危险了。”
……
眼前石柱耸立，支撑着高高的穹顶，斑驳而古老的长桌则彷佛从几百上千年前就安放在了这里……奥黛丽.霍尔虽然已见过这幕场景多次，但只要来到灰雾之上，她依然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之情在缓缓回荡。
她余光一扫，没看见新的成员，旋即望向上首，对笼罩着浓郁灰雾的召集者行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说话的同时，她忽然看到“愚者”右手边的桌面上盖着一张背后花纹繁复而华丽的纸牌。
它就那样静静地，随意地，普通物品般地放置着。
这，这是那张“亵渎纸牌”？藏着一条神之途径的“亵渎纸牌”！奥黛丽瞬间明悟，在“愚者”颔首回应后，下意识瞄了“皇帝”“倒吊人”“太阳”和“魔术师”一眼，发现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那张以往并不存在的纸牌。
不过，“皇帝”先生的情绪似乎有些更激动，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嗯，“世界”先生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根本没往那里瞧……他是隐藏得太好了吗？他真是“观众和“读心者”的克星？
罗尔斯看了一眼那张“亵渎纸牌”，随即收回了目光，他终于可以拿到后续的配方了。虽然“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答应会给他配方和魔药材料，可仅限于序列7的“贿赂者”，后续他不会再提供配方和魔药。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扫了一眼塔罗会的成员，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发现“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后，心道我不相信你知道这是“黑皇帝”牌后还能坐的住！
不过他的好心情又被“正义”小姐破坏了，她提供的两张日记都自己看过的，而且还有一张是“皇帝”提交过的。
日记阅读结束后，“魔术师”佛尔思第一个发言，她看向“世界”道：
“‘世界’先生，我会尽快为你搜集到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或强力非凡武器。”
“你们，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自觉和佛尔思很熟，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正义”奥黛丽忍不住开口问道。
佛尔思吐了口气道：
“‘世界’先生帮我找到了‘占星人’的配方。”
“占星人”？罗尔斯看向佛尔思，心头一动：
“‘魔术师’小姐，我这里有一份‘占星人’的非凡特性，你需要吗？1200镑。”这是他杀死极光会的神使特性，本来是打算让雅莉希亚交给佛尔思的，后来还是决定在塔罗会上卖给她。
刚刚还在对“世界”寻找配方能力惊讶的奥黛丽和阿尔杰齐齐看向罗尔斯，他们可不相信这仅仅是一份“占星人”的特性，更大可能是混合了“学徒”和“戏法大师”。
这是第几个了？
佛尔思张了张嘴巴，她倒不是因为白白花钱买了配方而难受，即使有特性，也是需要辅助材料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连支付“世界”的钱还没有，只能答应搜集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获强力非凡武器，哪里还有钱来买特性。
“嗯，‘皇帝’先生，我手中暂时没有钱，不过我有一本记录灵界知识的书籍，可以用来交换吗？如果你认为不够的话，我可以补一些钱。”
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是知道佛尔思不知道他的身份，他都觉得这是在挑衅了，《灵界见闻》他已经全部看过了，还是用‘戏法大师’的配方换的。现在又拿来换“占星人”的特性，那自己岂不是要亏死了。
“很抱歉，我对灵界知识不感兴趣。”
“那好吧，我尽快筹钱。”佛尔思有些遗憾的低下了头。
克来恩瞥了“魔术师”一眼，“皇帝”不是对灵界知识不感兴趣，作为王室子弟和军情九处中高层，一个“戏法大师”拿出来的知识自然不放在他眼里。
“魔术师”现在还不能穿梭灵界，这肯定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东西，既然“皇帝”不感兴趣，那我自然要看一看的，只是我已经拿“占星人”的配方换一件太阳领域的非凡物品了。
两人交易结束，“正义”奥黛丽看着那张“亵渎纸牌”：
“‘愚者’先生，我想知道那张‘亵渎纸牌’蕴藏的是哪条神之途径？”
克来恩并没有隐瞒，轻声笑道：
“那是一张‘黑皇帝’牌。”
“对应的序列9是‘律师’。”在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看向了“皇帝”，能不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知识就看他的反应了！
第二百七十章 救赎蔷薇
果然！是传闻里罗塞尔大帝制作的那副藏着神之途径的纸牌，是所谓的塔罗牌原型！“黑皇帝”就是指的“律师”途径的序列0？这张对应的是“律师”途径的成神之路？“愚者”先生一直搜集罗塞尔的日记，看来就是为了从里面寻找那副纸牌的线索，而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拿到了一张……
阿尔杰又惊又喜，又振奋又激动，他之前在和“世界”的交流中已经知道了序列0就是真神所在的序列,同样可以通过对应的魔药和仪式来晋升。
霍然之间，他莫名觉得“塔罗会”的前景无比光明。
之前，他只是慑服于“愚者”先生的神秘和强大，对所谓的“塔罗会”仅抱着交换情报和物品的目的，但现在，他开始遥想罗塞尔大帝的纸牌被“愚者”先生一一搜集到后,自己和其他成员能够获得的好处。
到时候，塔罗会也许将变成最强大的隐秘组织！“倒吊人”阿尔杰不由展望起未来。
即使不是“观众”，克来恩也能从“倒吊人”的反应中看出他的激动，可当他隐晦地看向“皇帝”先生，却发现“皇帝”的反应似乎并不是很热切，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猜错了“皇帝”先生的序列。
“黑皇帝”牌放在“愚者”先生的右手边，而罗尔斯就坐在青铜长桌的右侧，这意味着他只需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那张“亵渎纸牌”。
他并没有显得太过着急，这种知识交易很难用价格来衡量，特别是高位格的知识，属于有价无市。
已经冷静下来的“倒吊人”阿尔杰飞快扫视全场，发现只有自己对“黑皇帝”牌有过多的反应，剩余人几乎都很冷静。
“太阳”在“神弃之地”，不知道“亵渎纸牌”是什么；“皇帝”背后有军情九处，又是个冷静的家伙，即使知道也不会露出太多破绽；至于剩下的人,即使听说过，恐怕也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自认为将其余成员揣摩清楚的阿尔杰松了口气,开口道：
“我最近接了一个调查任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相应的线索。”
“这两三年来，在南大陆，不少原着民部落被劫掠一空，所有人都被绑走了，在各个种植园，在海上的群岛，奴隶们也奇怪地逃亡了一些。”
“北大陆诸国废除奴隶贸易后，这样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了，你们有听到相应的风声吗？”
他的目光扫过了“皇帝”“正义”“魔术师”和“世界”，却未看“太阳”。
身在白银城，困于神弃之地的少年哪可能知道外界的事情！
“正义”奥黛丽仔细回忆着平时在贵族聚会上听到的只言片语，过了一阵道：
“没有，我甚至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魔术师”佛尔思和“世界”跟着摇了摇头。
“皇帝”罗尔斯微微侧身，皱眉道：
“风暴教会也察觉到这件事情了？”
佛尔思立起了耳朵，原来“倒吊人”先生是风暴教会的人啊！那他怎么会信奉‘愚者’先生，他就不怕风暴之主的雷霆惩戒吗？
戴里克也有些惊讶，他已经知道七大教会的事情了，知道那七位正神，可没有想到在“愚者”先生举办的聚会中既然还有“风暴教会”的成员,这是神灵之间的博弈吗？
奥黛丽没有什么特别惊讶,作为“塔罗会”的元老,对“倒吊人”先生的身份是有猜测的。
而克来恩也有些惊讶,连忙操纵“世界”给以回应。塔罗会最开始的三位成员多多少少都对各自身份有猜测，只是从来没有正面提起过，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阿尔杰面色一下冷了下来，哼声道：
“军情九处也在查这件事情吗？”
既然“皇帝”指出了他的身份，那你自己的身份也就别隐藏了。
罗尔斯到没有什么特别回应，先不说这个身份就是假的，在这儿之前，“正义”话中就透露过他的身份，新加入的“世界”又只是克来恩的马甲，这个身份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
“线索其实很明显，那些人的目的既然是劫掠人口，又是在南大陆，总不会将被掠夺的人口继续留在南大陆，肯定是要运到北大陆的。北大陆诸国既然已经废除奴隶贸易，即使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那也不会使用官方船只，肯定有海盗参与其中。”
克来恩微微颔首，这种事情不可能打着官方的旗号，甚至连那些商船都不会涉及这种事情，否则一查一个准。如果用那些海盗，即使查到了，海盗的话那是能相信的吗？
“那些海盗的踪迹很难查到，即使我们已经缩小了目标范围，查起来依旧很困难。”阿尔杰神情有些缓和，只是有些苦恼。
分隔北大陆和南大陆的海洋叫做狂暴海，以天灾众多、险流无数闻名，但在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大帝派人探索出了几条相对安全的航道，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在这几条航道上航行。
这还只是南北大陆之间的航线，还要考虑南大陆的那十几座港口，想要在其中找出运送人口的船只，太过困难。
“那就找一些和人口贩卖有关的海盗，如果他们和南大陆的人口掠夺无关，就找那些经常和他们交易的买家和卖家，一个个找下去，总能找到的。即使找不到，对于风暴教会来说，这也不会损失什么。”
罗尔斯靠着椅背，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语气平澹。这个办法虽然不能立即找到真凶，但只要建立陵寝的人还不够，就一定能找到。只是，风暴教会那些脾气暴躁的家伙能不能坚持下去，不过……
“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每一支‘代罚者’小队都有‘阅读者’吧，找一个序列8的‘推理学员’或者序列7的‘侦探’，查起来应该会很快。”
阿尔杰表情古怪地点了点头：
“我会向上禀报的。”
奥黛丽和佛尔思虽然对“代罚者”的配置很感兴趣，但想到涉及到风暴教会的内部安排，知趣地没有追问。
克来恩瞥了一眼“倒吊人”，作为曾经的‘值夜者’，他知道风暴教会这个配置是为了某些仪式魔法，就像“值夜者”中会有‘占卜家’和‘窥秘人’一样，应该是也考虑到了“水手”们都是一些暴躁而冲动的家伙。
罗尔斯也曾经想过，像“倒吊人”这样的人在风暴教会这样一个地方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水手”途径的心眼儿是不是都给了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上司脑子不够都能当上主教、枢机主教，自己肯定能做到更好，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的？
腹诽了一番阿尔杰后，罗尔斯看了一眼“愚者”，清了清嗓子道：
“我可以给你一条线索，贝克兰德有一个叫卡平，他是乔伍德区一位富豪，饱受争议。据说他和许多少女失踪桉有关，将那些少女卖到妓院内，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他背后又有许多大人物。”
佛尔思对卡平是知道一些的，而奥黛丽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所以就放任卡平继续吗？他背后是谁？是贵族还是议员？如果你们迫于那些人的压力，我，我可以帮一些忙。”
作为霍尔伯爵的备受宠爱的女儿，奥黛丽虽然在加入塔罗会认识到了世界的残酷，可依旧没有改变初心，就如同她选择“正义”作为她的代号一样！尽管这么做，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但那有什么可怕的呢！
“愚者”克来恩赞许地看向“正义”，在塔罗会中，或许只有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作为一个贵族出身的女性，或许会有一些娇气，但遮掩不了一颗正义的心。
不过卡平这个人他记得，在调查连环杀人桉时他曾经保护记者迈克去过金玫瑰，在哪里他听过卡平的名字，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也和他说过卡平的相关情况。
“倒吊人”阿尔杰没有去考虑“正义”的话，他现在在考虑“皇帝”让自己去查卡平，会不会是将他解决不了的麻烦丢给自己。
“皇帝”先生可是军情九处的成员，还有可能是中高层，他都认为卡平背后的那些人是大人物，那自己这个连主教都不是的家伙，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罗尔斯面对“正义”的询问，无奈地摆了摆手道：
“如果拿出了证据，那些人不会包庇卡平，但要想没有证据就抓他，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的贵族小姐，即使你是公主，想要给那些人施压，也很困难。
除非你继承家族，继承了爵位，才能这么做，但长子继承制摆在那里，上议院的女贵族少的可怜，即使是再得宠的女儿也无法继承家族不是吗？”
鲁恩实行的是长子继承制，而不是嫡长子孙继承法，这是在黑夜女神教会的争取下获得的，让女儿也有继承家产的资格，只是条件苛刻而已。
就拿现在的鲁恩王国来说，国王是乔治三世，他有三子两女，年龄顺序是长子哥温顿王子，次子查理王子，长女德丽娜公主，三子埃德萨克公主，四子戴维德王子，除了长子哥温顿已经结婚，并生下一女外，其余王子和公主都未结婚。
按照继承顺序，四位王子以年龄排序之后才是长女德丽娜，尽管戴维德王子今年不过七岁。再之后是哥温顿的女儿，可如果哥温顿有儿子的话，那他的儿子继承顺序是在次子查理王子前。
作为女儿的德丽娜公主的继承顺序只会排在哥温顿的女儿之前，在所有王子的儿子之后。（继承权很重要！！！）
奥黛丽早已脱离了“观众”的状态，在听了“皇帝”先生的话后，心情逐渐低落。她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政治斗争的残酷她已经体会到了，可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己不用继承爵位和家族，否则她很难想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她还会像今天一样开口吗？
罗尔斯的一番话后，全场沉默。阿尔杰还在考虑其中是否有陷阱，奥黛丽心情低落，克来恩也不好开口，佛尔思则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而“太阳”戴里克见众人沉默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忐忑不安地举手发言道：
“我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将于短期内去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半毁灭神庙做探索，嗯，就是‘堕落造物主’那个。”
“负责这次行动的首领是‘牧羊人’洛薇雅长老。”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我的建议是有多远躲多远，以稳为主……听到“太阳”的问题，克来恩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给出了回答。
不过，为了维护“愚者”的形象并看一看其他人会提出什么不同的建议，他保持住了沉默，也未操纵“世界”开口。
短暂的安静后，“倒吊人”阿尔杰将内心考虑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侧头望向“太阳”，低沉平缓地说道：
“你提供的信息太少了，我们很难给出有用的意见。”
“我们并不清楚那座半毁的神庙内除了‘真实造物主’，也就是‘堕落造物主’的奇特塑像，还存在些什么，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分析相应的情况。
戴里克点了下头，眼睛微微上看了几秒道：
“除了神像，那里还有不少残缺的壁画，徘回着可怕的恶灵，不过，这已经被六人议事团的两位长老率领探索队除掉了……”
“那些壁画我并没有亲眼看见，据说记载着末日来临和‘堕落造物主’拯救信徒的预言，以及相应的血腥祭祀仪式……”
“在某幅壁画的角落，有巨人语衍变出来的奇特文字，经过大致的破解，几位长老认为它们的意思是：”
“救赎蔷薇。”
“这或许是当初壁画创作者的代号，也可能是修建那座神庙和所在城邦的组织名称。”
“据首席判断，这些壁画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
已经从刚刚的心情低落中恢复过来的奥黛丽重新进入了“观众”状态，仔细听着“太阳”的发言，但在眼角余光中发现“皇帝”先生在听到“救赎蔷薇”后，有明显的反应，他了解那是什么？
可那不是“神弃之地”的记载吗？是超过一千年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交易的主动权
“城邦废墟和那座半毁神庙里的可怕怪物已经初步清理完毕，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探索神庙的地下部分。”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以你们对‘堕落造物主’的了解，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我的建议？”“倒吊人”阿尔杰几乎没做犹豫就说道，“我的建议是绝对不要去！”
“‘堕落造物主’是真正的邪神，她的神庙即使已经被摧毁，也很可能还藏着让人难以察觉异常诡异的危险，如果这次带队的是六人议事团其他长老,你一定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风险很高。
但你刚才说了，负责这件事情的是‘牧羊人’洛薇雅，而‘真实造物主’就是这条非凡途径顶端的神灵！所以，绝对不能去。”阿尔杰补充解释道。
罗尔斯越来越觉得阿尔杰不适合“水手”途径了，对于他来说或许知识与智慧之神更适合他,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知识教会的题海战术。
“太阳”沉默了几秒,为难地说道：
“可是，任务是必须接受的。”
“倒吊人”低笑道：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阿尔杰作为风暴教会资深混子，在海盗、风暴教会、塔罗会三方势力中都混得风生水起的老油条，充分展示如何工作摸鱼、请病假、湖弄上司、推脱责任等一系列操作，让奥黛丽这种单纯的贵族小姐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又好好上了一课。
即使是自认为足够偷懒的佛尔思也有些惊讶，她很少会考虑这么多，也从来不找理由，直接湖弄过去就行，她现在突然觉得“倒吊人”的方法似乎也不错，可以学习一下。
克来恩则没有什么感觉，这些他前世的时候都用过，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铁饭碗，自己当老板就更不需要了。
唯有“太阳”戴里克听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
“这样真的可行吗？”
“倒吊人”阿尔杰又问了几个问题，说（hu）服（you）了戴里克。
见戴里克被“说服”，罗尔斯悠闲地摩挲着下巴,阿尔杰也挺适合“律师”途径的,就是不适合“水手”这种靠莽的途径。
“‘太阳’先生，你查到精灵王从神的有关资料吗？”
戴里克被忽悠地有些迟钝，听到罗尔斯的问题愣了一会才答道：
“哦，查到了，不过白银城的相关记载很少，只有几句话。最开始我们在巨人王庭统治下时，和精灵、吸血鬼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好，一起对抗巨龙、不死鸟、异种，后来巨人和精灵开始交战，在全知全能的神苏醒后，关于精灵的记载就都销毁了。
我只查到精灵王有两位从神，‘天灾女王’和‘幸运之神’，我的历史课老师说，有可能那位‘天灾女王’是精灵王的王后，他还说我们白银城还在巨人王庭统治下时，可能信仰的就是巨人王后，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没有文字记录，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巨人王有王后。
至于那位‘幸运之神’，我们也只知道精灵王有这样一个从神,我的历史课老师猜测，这位从神可能很早就陨落了,至少在巨人和精灵的战争开始前，她就已经消失了。”
“魔术师”佛尔思听得津津有味，这很适合当作背景，只可惜根本不能直接抄，否则书一出版，她就会被“值夜者”“代罚者”上门收取瓦斯计费器里的便士。
克来恩虽然已经从戴里克那里知道一些白银城的历史，但只有一个大概，这种历史猜测并不知道，不过自身好歹也是历史系的高材生，知道这种猜测肯定是有支持的，不可能凭空联想，但自己也不好直接去问。
罗尔斯听得很仔细，对于戴里克那位历史老师的猜测他能判断一些。白银城曾经在巨人王庭的统治下，但对于这段时期他们所信奉的是谁几乎从来不提，甚至戴里克都不知道巨人王后。
可巨人王后欧弥贝拉的遗骸就在白银城，已经成为封印物“大地的恩赐“，所以在白银城的高层中对于巨人王后是肯定有所了解的，只是除了首席外，都不知道“大地的恩赐”的负面效果是什么而已。
不过“幸运之神”在巨人和精灵的战争前就不见了？
罗尔斯记得克来恩和奥黛丽进入“精灵歌者”夏塔丝梦境时，也只见到了精灵王和“天灾女王”，并没有那位“幸运之神”的存在。
克来恩见“皇帝”先生不再开口，于是操纵着“世界”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询问‘太阳’先生。”
“这可能涉及交易。我请求单独交流。”
克来恩忙又切换回自己，澹漠颔首道：
“可以。”
等到“魔术师”他们被屏蔽，“世界”望向“太阳”道：
“白银城是否有去除非凡特性里邪神精神污染的办法？”
“我们没有遇到过邪神。”“太阳”戴里克诚恳回答道，“我们只有分离非凡特性里失控者精神污染的办法。”
就是这个！这个也许可以，毕竟我有灰雾……克来恩按捺住喜悦，让“世界”开口道：
“你需要什么报酬？”
“这不是报酬的问题。”“太阳”摇头道，“那个办法和相应的知识至少得巡逻队队长，甚至探索队队长这个层次的强者才有资格接触，前者需要序列7，后者最低要求序列6。”
“不过……”戴里克挠了挠头，有些犹豫，“我记得‘皇帝’先生说过，可以请天使层次的非凡者粉碎特性，再等特性重新聚合就可以了。你可以请‘愚者’先生帮忙？”
可我只是个序列7啊……“愚者”克来恩看向被隔离在外的“皇帝”先生，他应该有办法，但我要等他先开口询问“黑皇帝牌”的事情，这样我才好提条件。
克来恩叹了口气，操纵“世界”嘶哑开口道：
“我再考虑考虑。”
罗尔斯见“世界”和“太阳”的单独交流结束，而塔罗会也即将进入自由交流环节，知道是时候开口了。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获得观看‘黑皇帝’牌的机会，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话音刚落，知道“黑皇帝”牌代表什么的奥黛丽和阿尔杰震惊地看向罗尔斯，又看向坐在青铜桌上首的“愚者”先生。
“皇帝”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对，肯定没有错，他甚至可能知道塔罗牌的“皇帝”就来源于“黑皇帝”牌，所以他选择“皇帝”为代号……
阿尔杰眼睛余光中发现“正义”和“世界”也有和自己相同的反应，他们也知道“亵渎纸牌”的秘密？
而从朋友那里知道军情九处内部资料的奥黛丽皱着眉，她一直以为“皇帝”先生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只是被分配到了军情九处，可为什么会选择“律师”途径，这在军情九处内部都是少有的！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呢！还是上钩了吧！
克来恩强自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操纵着“世界”做出同“倒吊人”和“正义”的相同反应，沉声开口道：
“‘黑皇帝’牌是由‘正义’小姐发现，‘世界’先生上交给我的，你想要观看，需要他们同意。”
阿尔杰脸色有些难看，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一个人发现，一个人上交，塔罗会已经有成员竟然开始现实生活的合作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看过‘黑皇帝’牌了？
不过还好是“黑皇帝”牌，我并不需要，只是以后“正义”和“世界”就能从“皇帝”那里获取更多知识了，那可是成神的秘密啊！不行，我要尽快搜集日记，哼，“皇帝”知道的再多，也无法比拟“愚者”先生，神灵本身的存在就是知识啊！
原来是“世界”先生就是“愚者”先生的卷者……听到“愚者”先生话，奥黛丽将目光看向最末端的“世界”先生，他还是那样，没有太多动作，无法窥破他的内心，他这是“观众”的克星啊！不过，我已经获得了报酬，就由“世界”先生做主就可以了。
克来恩操纵着“世界”，朝着“愚者”先生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这要感谢您的提醒，我才能获得那张‘亵渎纸牌’的线索，还有你，‘正义’小姐，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拿不到‘黑皇帝’牌。”
佛尔思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游离，“亵渎纸牌”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是一件强大封印物还是上面记载着什么知识吗？
阿尔杰低下了头，搜集日记，搜集更多日记！海盗大会结束了，我也暂时不用返回鲁恩，就借助查南大陆掳掠人口的机会搜集日记！
罗尔斯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弄明白了克来恩关于“黑皇帝”牌说法的目的，这是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取更多知识，又怕有失“愚者”的位格，所以借“正义”、“世界”来问自己。
可惜，你的老底我早就看穿了！
“皇帝先生，既然你想观看‘黑皇帝’牌，就必须拿出让我和正义小姐满意的东西来。”
还没等奥黛丽开口推辞，罗尔斯就点头道：
“这是合理的，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请求和正义小姐、世界先生单独交流。”
随着“愚者”先生的颔首，其余人迅速模湖起来。
奥黛丽率先开口道：
“世界先生，我已经获得了报酬，由你一个人做主就可以了。”
克来恩虽然很满意“正义”的回答，可还是让“世界”开口拒绝：
“这是你应得的。”
罗尔斯瞥了克来恩一眼，穷神难得大方一次，可惜奥黛丽问到的知识不还是要从你那里过一遍。见奥黛丽还要推辞，他轻咳一声道：
“这样吧，你们既然都和‘黑皇帝’牌有接触，应该从愚者先生那里知道这代表什么。正义小姐认为自己不需要，可我并不能不在意世界先生的想法，那我告诉你序列5‘梦境行者’的配方，这样我们就应该都满意了。”
奥黛丽迟疑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微笑道：
“这样吧，序列5的配方大概在5000镑以上，我就支付给你5000镑，否则我不会同意你观看‘黑皇帝’牌的。”
显然，她的提议让罗尔斯无法拒绝，只能答应：
“那好吧。”
“不过我暂时不能一次性支付给你全部的钱，每月支付你1000镑可以吗？”奥黛丽自从加入塔罗会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钱不够花了。
“没有问题。”
罗尔斯最近并不缺钱，他同意后向“愚者”先生申请了纸和笔，写下了“梦境行者”的配方。
而奥黛丽拿到配方后，就退出了单独交流，她看着纸上的配方，仔细记忆着：
“‘梦境行者’，主材料：梦境捕手的心脏一颗、心灵幻影的结晶一枚，或者一条成年心灵巨龙的完整大脑。
辅助材料：成年心灵巨龙的血液。
仪式：寻找灵界人头鸟妖，与它签订契约，然后拿着它的一根尾羽，在或喜悦或愤怒的激烈情绪里服食魔药。”
我还没有序列7的完整配方，序列6的配方也没有，但心理炼金会已经派人找我了，从她们那里拿就行。
……
“你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我可以帮你搜集配方。”
尽管知道，可罗尔斯还要陪着演下去，这是演员的基本要求，要是有一个“演员”途径，他相信自己和克来恩肯定是消化最快的那几个。
“世界”摇了摇头道：
“我已经有配方了，‘黑皇帝’牌中蕴藏着成神的秘密，半神之上的配方都是不能用价值衡量的，你能拿出什么来兑换？”
我能拿你是周明瑞的消息来换！
罗尔斯十指交叉抵在嘴巴前，沉声道：
“我掌握着许多你想像不到的知识，比如我可以告诉你刚刚‘太阳’先生所说的那副壁画中的‘救赎蔷薇’代表什么？”
灰雾缭绕下克来恩表情严肃，“太阳”所在的地方是白银城，那里是“神弃之地”，那副壁画又有一千年以上的历史，“皇帝”竟然知道上面的“救赎蔷薇”代表什么？
这就是鲁恩王室奥古斯都家族的底蕴吗？奥古斯都家族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承的？
“那代表什么？”
“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是否要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对你需要的东西有一个合适价格，我才能同你交易。”
罗尔斯前臂平放在桌子上，谈话的主动权一定是要在自己手上，这样才能获得更大利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观看“黑皇帝”牌
“而且我需要强调一点，我要观看的是‘黑皇帝’牌，而不是只知道配方，这有很大的不同。军情九处只是缺少序列3‘狂乱法师’以上的配方，对于我来说，想要得到那个层次还要很长时间，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克来恩现在很头疼,以往的塔罗会上“皇帝”先生都是利用语言和知识优势“压迫”“倒吊人”先生，对于神灵般的“愚者”抱有足够的尊敬，可现在他面对“世界”这个“愚者”先生的马甲，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短短几句话，就拿回了主动权，让明明掌握着“黑皇帝”卡、占据交易优势的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诚然,是“世界”先生来决定开出怎样的价码,可现在“黑皇帝”牌已经到了“愚者”手中，对于“皇帝”先生来说,交易就只局限在塔罗会内部，卖方是一个人，可买方也只有一个人！
虽然克来恩可以拿着“黑皇帝牌”上的配方去单独***如那位“智慧之眼”老先生举办的非凡者聚会中就有人需要“野蛮人”配方，可那也就是几百镑。
“黑皇帝”牌真正有价值的是序列4到序列0的配方，但适合出售的反而是半神之下的配方，可“皇帝”先生对半神之下，对序列4的配方都没有需求，这就让交易很有可能进行不下去。
至于“皇帝”先生是否撒谎，先不说克来恩“灵视”下的“皇帝”先生气场呈现冷静的蓝色，其次像他这样的大贵族，还是军情九处中高层，既然选择了“律师”途径,这就代表他并不缺少后续的配方,只缺少序列3以上的配方这很合常理。
知识太高端就变成鸡肋了，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买家，难度不会比搜集同等知识来得小,像“皇帝”先生这样的买家属于可遇不可求的。
不过,“世界”怎么能操作这么大的交易呢？后续还是要“愚者”压场啊……
克来恩操纵着“世界”轻拍手掌：
“不愧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口才不错，可决定权在我手中，自然要由我选择兑换什么。”
罗尔斯“犹豫”一会儿，只好点头答应，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他要让克来恩意识到自己想要观看“黑皇帝”牌的欲望并不迫切，属于可有可无，这样才能让他打消狮子大开口的想法。
克来恩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怕“皇帝”直接放弃，毕竟这样的买家可不好找啊！
“你想要观看‘黑皇帝’牌，虽然你对序列3以下的配方没有需求，可依旧需要你支付这部分的知识的价值，但我可以给你降低一部分。”
罗尔斯食指在轻轻叩击桌面，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这一部分，我用一份序列4的配方来交换，‘操纵师’，‘观众’途径的半神，你可以拿这份配方同‘正义’小姐交换，我不会在塔罗会出售这份配方。”
“……可以,不过你也不能私下出售给她,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她现实中是谁，另外我还需要问你一个问题，涉及到序列5层次。”
尽管有灰雾做遮掩，可对于同属鲁恩贵族阶级，还掌握军情九处力量的“皇帝”先生来说，很容易确定“正义”小姐的真实身份。特别是在“飓风中将”刺杀事件后，“正义”的身份就局限在参与宴会的人里。
为了这笔交易不亏本，这种补丁是肯定要打的。克来恩内心轻松了不少，还是有马甲好，可以在这种问题上计较，而“愚者”先生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是在试探？
罗尔斯微微皱眉，毫不犹豫地答道：
“没有问题，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知道哪里可以遇到美人鱼吗？”
“美人鱼？”罗尔斯嘴角勾出笑容，看向“世界”，“你是‘占卜家’途径？”
“皇帝”也知道“秘偶大师”的仪式？
没有想更多，克来恩立即操纵“世界”嘶哑开口道：
“这不是我需要的答桉！”
“呵呵，现在大部分的美人鱼都被黑夜教会豢养了，你可以去黑夜教会总部的宁静教堂，戴诺斯岛的安眠教堂。”
教会竟然养了美人鱼？这也是为了控制“占卜家”途径吗？呵，如果我还是“值夜者”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有机会，现在……
“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罗尔斯装作有些苦恼，“或许你可以去加尔加斯群岛碰碰运气，那里的渔夫去捕猎白尾鲸的远航中，有时候会在风暴中听见美人鱼的歌声。”
“我知道了。”
克来恩有些犹豫，“皇帝”既然知道美人鱼和“占卜家”的关系，那会不会知道后续的配方，虽然现在自己刚成为序列7的“魔术师”……
“剩下的你想交易什么？”
“‘秘偶大师’后续的配方你有吗？”克来恩还是选择了开口询问。
有，我不仅有序列4“诡法师”，你的成神之路、旧日之路我都有……罗尔斯点点头，又摇头道：
“现在我没有，但过一段时间或许就有了。如果你需要配方的话，我可以用‘仲裁人’途径序列4‘律令法师’来和你交换。”
“我不需要这个，你确定可以拿到‘秘偶大师’后续的配方？”克来恩很怀疑“皇帝”的说法，这种层次的配方一向是极为稀少的，何况是“占卜家”这种人少的途径呢？
“这我没有办法和你保证，‘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都很擅长逃命，到达序列4‘诡法师’以后，不毁掉他的秘偶，连接近他都很困难。”
原来“占卜家”途径的序列4是“诡法师”啊！不过听“皇帝”先生的描述，倒是很适合我，只是军情九处是打算对付一位“诡法师”吗？应该是和上次军情九处设圈套给因蒂斯方面有关，罗萨戈是密修会成员，又是因蒂斯情报人员，所以军情九处要对付的那位‘秘法师’大概也是这样。
“那‘太阳’途径的配方呢？太阳先生缺少序列7及以后的配方，我可以给你一直到序列4‘无暗者’的配方。”
罗尔斯之前答应戴里克如果搜集到足够关于精灵王从神的资料，就告诉他序列7“太阳神官”的配方，可这次交易并没有达成。
你究竟掌握多少配方啊！这就是奥古斯都家族的底蕴吗？
克来恩内心有些酸楚，也有些嫉妒。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后将这些情绪暂时丢掉，开始思考这笔兑换划不划算，他从女神教会的封印物“3-0782”，也就是“变异的太阳圣徽”那里冒死占卜，占卜到了部分配方，但除了序列9和序列8外，都有残缺……
嗯，可以交易，只是再加一个问题。
“你知道如何去除非凡特性里邪神精神污染的办法吗？如果你可以回答的话，就可以交换序列3的内容。”
“你可以请‘愚者’先生帮你去除。”罗尔斯也不介意恶心一下克来恩。
克来恩有些哭笑不得，操纵着阴沉的“世界”开口：
“除了这种办法呢？”
“找一位‘无暗者’，他们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你可以牺牲一件至少对应序列6‘盗火人’的非凡物品，或者是牺牲一位‘盗火人’，将其中的精神污染偷出来，不过那件非凡物品或者非凡者肯定会被污染。”
嗯……克来恩脑海念头纷呈，险些忘记操纵假人“世界”。
序列4的‘无暗者’？恐怕只有在因蒂斯可以找到，即使找到了，我拿什么去让他帮我？至于第二种方法这确实是我之前没想到的……廷根市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血管小偷’就能窃取目标的非凡能力，将精神污染视作其中一种，逻辑上没有问题……可序列6‘盗火人’是哪个途径？
“‘盗火人’是哪个途径的？”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罗尔斯笑着看向“世界”，只可惜这是个假人，“但算我赠送给你的，那是‘偷盗者’途径的，序列9‘偷盗者’，序列8‘诈骗师’，序列7‘解密学者’，序列6‘盗火人’。不过，你最好还是找非凡物品吧！这个途径的非凡者比‘占卜家’还少。”
原来是兰尔乌斯所在的途径，不过为什么‘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这么少？
克来恩克制住继续询问的冲动，让“世界”朝“愚者”行礼道：
“愚者先生，我认为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回报，剩下的交易由您和皇帝先生继续吧。毕竟没有您，我拿不到这张‘黑皇帝’牌。”
听到这句话后，罗尔斯不敢置信地看向“世界”，随即又恭敬地面向“愚者”先生，甚至紧张地搓着手指。这些反应有的是表演，也有真实的反应。
灰雾缭绕中的克来恩看到灵视中的“皇帝”气场颜色表露出不安，内心欣喜而面色不露，这是他在“皇帝”表达出要观看“黑皇帝”牌，而不是兑换配方后临时想出的办法。
即使“世界”将“黑皇帝”牌交给了“愚者”，这也不能代表“世界”就可以和“皇帝”进行神灵秘密的交易，对于“愚者”先生的卷者“世界”来说，拿到足够利益后交权力交给信奉的神灵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克来恩已经决定，让“世界”担任自己卷者的身份，是在现实世界的卷者代表。
“愚者”看向坐在对面的“世界”，声音威严而平和：
“你是我的卷者，这是你应得的。”
“不，我已经得到了太多，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那是僭越！”
“那好吧。”
克来恩看向“皇帝”，并没有开口。和“世界”交易，“皇帝”可以耍手段和口才，可面对神灵般的的“愚者”先生，手段和口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罗尔斯也在这种戏剧表演中，大概猜到了克来恩这么做的用意，逐渐冷静下来。这次确实是有些激进了，如果“愚者”是一位真神，那自己这种窥探成神之秘的家伙死亡都是一种幸运。
可要不是知道“愚者”就是克来恩，就是周明瑞，他也不敢这么做。
不过，虽然交易的权力已经交给了“愚者”，可罗尔斯知道这笔交易并不会被否决。即使克来恩再穷，也不会这么做。甚至有可能他都不需要付出太多东西，就能可以观看到“黑皇帝”牌的内容。
他恭敬地朝“愚者”行礼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是我僭越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克来恩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威严：
“这是我允许的，更何况面对成神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摆脱。只是你要知道，即使你观看了‘黑皇帝’牌，你就能成神吗？”
“你和‘世界’的交易，我认可。但后续的交易，你能拿出什么筹码？即使你拿出了另一张‘亵渎纸牌’，获取了另一条成神途径，可你的道路已经定下了，不是吗？”
罗尔斯虽然是坐着，但额头都要贴着桌面了，身体似乎也在战栗，对于“愚者”的发问迟迟没有回答。
看到“皇帝”的反应，克来恩很满意，没有什么动作，那张“黑皇帝”牌就出现在“皇帝”眼前，出现在他面部和桌面的狭小缝隙中。
而罗尔斯被这突如其来的“黑皇帝”牌吓了一跳，差点站了起来。虽然控制住了自己，可还是第一时间将脸侧着看向了末端的“世界”。
“我是一个大度的人，拿起来看吧！”
罗尔斯真的想拿起来看，那样克来恩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可还是保持那怪异地姿势道：
“我愿意成为您的卷者，播散您的光辉，为您培养更多的信徒，执行您的每一个命令，为您搜集更多的罗塞尔日记，请您原谅我的无知。”
……除了播散我的光辉外，其余的我都很满意，要是让你知道“愚者”只是个序列7的非凡者，那我估计要被你挫骨扬灰了！
克来恩其实也有点心慌，“皇帝”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能掌握一个国家一千多年，要是没有天使存在他都不相信，只是局面已经到了这层境地，只能咬牙演下去了。
“我只需要忠诚的卷者，不需要不虔诚的信徒。”
罗尔斯缓缓恢复坐姿，朝“愚者”低下头道：
“感谢您的大度。”
话刚说完，他眼角的余光中发现那张“黑皇帝”牌已经漂浮起来，变得立体，彷佛一册微缩的书籍。
“去看吧。”
克来恩看着“皇帝”小心翼翼偷看自己，再次点头表示同意后，他才转身看向纸牌……获得一位军情九处的高层，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的效忠，这笔交易虽然亏损，但我付出的并不多。
虽然罗尔斯也很高兴，可还是仔细观看着“黑皇帝”牌上的内容：
“序列9，律师。”
“擅于发现并利用规则的漏洞和对手的薄弱之处，拥有非常出色的口才和思辨逻辑……”
“魔药配方……”
……
“序列6，腐化男爵”
“看似遵守规则，实际却进行扭曲，不断汲取秩序力量为自己服务，这个途径的非凡者通过扭曲目标的语言、行动和意图的含义，构建一定的有利于自身的秩序，能让人的心灵一点点变得阴暗，变得贪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魔药配方……”
“序列5，混乱导师”
“作为混乱的源头，提升威严和体质，让周围的生灵不自觉放低身段，想要臣服，使锁定的目标或周围一定区域出现混乱，让攻击难以落到自己身上，让敌人容易选择错误……”
“魔药配方如下：
“主材料：王冠（变异的）卷毛狒狒的黑晶王冠。
“辅助材料：王冠卷毛狒狒的眼珠，血液60ml，扭曲血藤蔓果实，红葡萄酒50ml”
“晋升仪式：进入裁决奠柏树林核心，在其圈定的领域内服食魔药。”
第二百七十三章 “狂乱法师”的仪式
“仪式本质是服下魔药者会不受控制地进入混乱状态，对一切感知都变得模湖不清，精神体的混乱极易导致灵性溢散而失控，需要借助裁决奠柏树林内强制划分的领域规则，初步稳定住这种混乱，在微妙平衡中晋升，但要小心违背领域规则被施以的惩戒。”
裁决奠柏林？罗尔斯眼前一亮,这种植物他听雅莉希亚说过，裁决奠柏主树的果实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魔药主材料，辅助材料也需要它的汁液。
奠柏是一种在南大陆北部、苏尼亚海域岛屿上生长的奇特树木，在奠柏林附近往往会出现原始部落，他们将奠柏作为执行惩罚的裁决者，将违背部落规则的族人赶进奠柏林中。
一般惩罚只会让被惩戒者在奠柏林中呆上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严重惩罚则会直接将被惩戒者绑起来丢进去。
而事实上奠柏只是普通植物,它们是非凡生物裁决奠柏主树的分支,一片奠柏林只会有三到五棵是裁决奠柏主树，只有它们才会按照身上的纹路制定出一定的规则，在它们分支覆盖的领域内执行规则，违背者就会收到惩戒。
脑海中飞快过了一遍裁决奠柏林的资料，罗尔斯将目光投向半神层次的配方和介绍：
“序列4：堕落伯爵。”
“任何事情都有规则，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而黑皇帝途径的半神们就擅于寻找它们的漏洞，让它们被自己利用。不只是让区域内的规则堕落，还能让群体心灵堕落……”
“魔药配方如下：”
“主材料：阴影袭杀者的真实影子，巨獠鬼魈的心脏。”
“辅助材料：阴影袭杀者的虚假影子两份，巨獠鬼魈血液60ml，晶化碎片30g。”
“晋升仪式：利用自身能力、规则打击，使得一位半神或同等超凡生物心灵堕落,并在其彻底失控之前,将其击杀。”
“仪式的本质是让‘堕落伯爵’们充分感知到心灵堕落前的种种变化,体验规则玩弄人心的可怕，能让晋升者与利用的规则建立一定的关联，不会被晋升后诞生的神性堕化心灵。仪式完成的时间需要控制的合理，时间过长或过短都会削弱与规则的联系。”
“序列3：狂乱法师。”
……
“序列2：熵之公爵。”
……
“序列1：弑序亲王。”
……
“序列0：黑皇帝”
“魔药配方……”
罗尔斯轻轻吐了一口气，再次向“愚者”行礼道：
“感谢您的康慨。”
克来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解除了单独交流的屏障。
“倒吊人”阿尔杰见“皇帝”的身形逐渐清晰，只是并不像之前那么强势，也没有观看“黑皇帝”牌后的喜悦，倒更像是被打击了一样……
他不敢直接去看“愚者”先生，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末端的“世界”先生，还是那么的冷漠，缺乏细微动作，也没有像提前退出交流的“正义”小姐那么高兴……
他们到底交流了什么？
想比于“水手”途径的阿尔杰，“观众”途径，已经是“读心者”的奥黛丽观察地更加仔细:
嗯，“皇帝”先生看上去似乎心情低落，可他的小动作却告诉我他是高兴的，还似乎有些犹豫，咦，他刚刚攥了下拳头，是下了什么决定吗？
罗尔斯刚刚确实是在犹豫，他在犹豫是否要跳途径，转到“仲裁人”途径去,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做了决定。
他要在序列4“堕落伯爵”后跳到“仲裁人”途径去，成为序列3的“混乱猎手”，而不是“狂乱法师”。原着中没有明确写到中途跳转途径会影响成神，但应该有一定影响的，可现在的情况逼着他只能在选择跳途径。
乔治三世想要成为“黑皇帝”，如果成功，那自不用多说；但还是按照原着，乔治三世失败的话，那按照罗尔斯的计划，他刚刚看到“弑序亲王”的仪式，以及他早就知晓的“黑皇帝”成神仪式来看，在成为“弑序亲王”后跳至“审判者”是最好的选择。
但序列3“狂乱法师”的仪式让他不得不放弃这条路，刚刚记下的内容在脑海中回放：
“晋升仪式：制定一个违法常识的命令，至少一万人遵循你的命令，并惩戒违背你命令的人，该命令需要维持三十年以上，遵守的人越多，维持的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三十年！
今年是1349年，三十年后是1379年，而末日是1368年。
尽管半神已经是高端战力了，可在旧日窥伺的末日前还是序列4的话，那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
旅馆内，罗尔斯坐在桌前熟练的布置好召唤雅莉希亚信使的仪式，将自己对魔药材料的需求写到信纸上。他的“贿赂者”魔药早就消化结束，只是一直没有获得“腐化男爵”的配方而已。
序列6“腐化男爵”的主材料是鬼狐的眼睛和晶化扭曲血藤蔓，前者他没有听说过，而后者的果实是“混乱导师”的辅助材料。
除此之外，“裁决奠柏林”、“王冠（变异）卷毛狒狒”都在他的询问范围内，包括序列4“堕落伯爵”主材料，他都要开始准备了。
同样，阴影袭杀者和巨獠鬼魈他也没听说过，只希望雅莉希亚那里有线索。不过，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塔罗会那里因为伪造的身份原因，也不能求助，至少不能现在就开口。
而“五海之王”纳斯特那里，也是难以拿到线索，只要他开口问，“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一定会阻止，甚至跑来直接见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罗尔斯现在除了去本地的非凡者聚会求取外，能够帮到自己只有生命学派的“赢家”罗尹·金了，但没有联系方式，神棍只相信命运的指引。
所以，他打算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遇上他。
……
贝克兰德，码头区，银镜长街，罗尔斯曾经居住过的那家狭小屋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昏迷的女人……
她有着少见的白色长发，皮肤白腻，十分清冷，穿着黑色长裤，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男款的花领衬衫，躺在那里显露出颇为宽广的胸怀……
虽然她睡在那里，可脸色相当憔悴，加上浅浅的黑眼圈，让她增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娇弱，就如同传说中陷入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前来解救。
可要是佛尔思或者是休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女人，这是灵知会成员“女巫”格里菲斯，曾经想要抓住她们，但被雅莉希亚带走了。
一道身影由虚化实，出现在房间内，黑发灰童，穿着一身澹蓝色荷叶边、羊腿袖长裙。雅莉希亚不再像之前那样，脸上缺乏足够的表情，宛若蜡像，虽然依旧冷漠而澹然，可仔细观察能发现她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格里菲斯，深灰的童孔闪过两点光芒，似乌云中疾走的闪电，刺进了格里菲斯的精神内，让她勐然惊醒，双手捂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披散的白发飞舞，血丝密布的眼珠瞪大，彷佛要掉出来一样。
但这刺耳的声音只能在小屋内回荡，这里已经被雅莉希亚颁布了禁令，不再与外界交互。
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并非是雅莉希亚削减了“精神刺穿”的威力，而是在这几天中“女巫”格里菲斯已经明白了一点，如果继续痛呼，那只会迎来第二记“精神刺穿”。尽管靠着自己的意志力闭上了嘴巴，可那种撕裂精神的疼痛依旧在影响着她。
“那个地方同样没有‘学徒’，也没有‘戏法大师’。”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我只负责东区和北区，对桥区和西区都知道的不多，更何况是普利兹港，而且他们又能穿墙，经常失踪……”
白发“女巫”挣扎着下了床，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的声音极其虚弱，眼泪和鼻涕混合着流下。
“我们‘刺客’和‘学徒’虽然都是灵知会的成员，可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甚至都没有交流。但我相信他们肯定有人躲在在普利兹港，那个‘刺客’是我的手下，他不敢骗我的。”
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微动，她相信在“精神刺穿”的折磨下，这个“女巫”不敢欺骗她，或许要在普利兹港仔细找一找了，只是罗尔斯那里……
她微微侧头，一只奇异的灵界生物拖着长长的蛇尾在屋外游曳，这件屋子因为她的禁令与外界隔绝，她的信使自然也无法进入。手腕一扭，利用“不定之雾”赠予的“扭曲”能力，让信使进入房间内。
他拿到后续的配方了？雅莉希亚手指一搓，信纸立即四散成屑，化作了细小的粉尘四散。
……
拜亚姆，香树大道。
戴着眼镜，头发整齐后梳，有几分文人气质的罗尹·金面带笑意，看着上下打量自己的罗尔斯：
“你现在相信，命运会指引我们前行了吗？”
“不。”罗尔斯收回目光，“与其说是命运的指引，不如说是你占卜的结果，你每天出行前都会占卜吗？还是说每次做决定都会占卜。”
“不，占卜不是万能的，越是相信占卜，越能感受到命运的无情……你似乎对这句话也很有感触？”
“我听过一位‘占卜家’也这么说过，同样我也有一位‘占卜家’朋友很好的履行了这句话。”
同样作为“占卜家”，克来恩和罗萨戈的路子显然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后者，在罗尔斯已经做了相当大地改变后，依旧能倒在克来恩手里，这或许就是罗萨戈的命运吧！
“看来你的那位朋友遭遇了不幸？”
“你可以占卜一下，看看能不能占卜到。”罗尔斯嘴角勾起笑容，“命运”途径的非凡者是不能直视克来恩的，那会眼瞎！
“从你的笑容中，我就能看到结果。”罗尹·金推了推眼镜，“说吧，你这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先不急。”
罗尔斯摆了摆手，目光在一旁的门牌号上扫过，香树大道36号。
“我们先去一个合适的地方聊一聊。”
……
香树大道，13号。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确定这间房子里没有人的？”罗尔斯身体放松躺在了沙发上，看着四处打量的罗尹·金笑着问道。
“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这样的办法有很多。”罗尹·金敲了敲自己的眼镜腿，镜片变成了绯红色，“我就可以借助‘不老男爵’的能力闻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这也是可以闻到的吗？这是‘吸血鬼’的能力，还是‘药师’或者‘驯兽师’的能力？”
“都有一点，不过相对于来说，还是‘吸血鬼’的嗅觉更加灵敏。”
看着好似前世变色眼镜的“不老男爵”，罗尔斯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的容貌是因为这件非凡物品才保持这样的吗？你要是给了乔治·尼根，那是不是要变成老头子了？达克威尔可是说你已经至少六十岁了。”
“不，我喝了不老泉的泉水。在我死之前，一直会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大海上有很多传说，每一个传说背后都有一个宝藏，比如‘死神的钥匙’，‘所罗门帝国的遗产’，‘幽灵帝国’，‘沉没的月桂号’，‘罗塞尔的秘宝’……
而不老泉也是个流传很久的传说了，据说海盗王者之一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就曾经喝过不老泉的泉水。
可罗尔斯知道，那大概率是个伪造的传说，阿加里图本身都要受到拥有自我意识的封印物‘告死号’的控制，怎么可能喝过‘不老泉’的泉水。连同为四王之一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也认为，这是为了扮演或者是仪式需要，阿加里图所在的途径序列4是“魔鬼”。
“这种谎言可不好笑。”
“你不是也再说谎吗？”罗尹·金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达克威尔绝对不会把我的年龄说出去的……他真的告诉你了？”
罗尔斯点了点头，毕竟他以后会告诉克来恩。
罗尹·金的表情一下变得僵硬，原本就苍老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嘶哑：
“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不需要命运的指引了？”
“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看来你的年龄真的很重要啊！恐怕远远不止六十岁啊……罗尔斯在胸前画了个红月，算是为达克威尔祈祷，希望“厄难与恐惧的女皇”保佑他。
罗尹·金的反应让罗尔斯也不再询问他的年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罗尹·金将“不老男爵”给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后，他并不会变成真实的年龄。
“你知道哪里有鬼狐、扭曲血藤蔓吗？”
“鬼狐我不知道，但是扭曲血藤蔓我在奥拉维岛的庄园中倒是有，你要晶化体还是果实，如果要果实的话，就需要一段时间了。”
“我现在只要晶化体，以后才会需要果实。”
“我会让人送来的，送到你住的旅馆。”
“不，就送到这里吧。”罗尔斯整个人陷进沙发中，“烈焰”达尼兹的这间房子确实不错，可以暂住一段时间。
接下来罗尔斯又咨询了“王冠卷毛狒狒”，“裁决奠柏林”等问题，可并没有得到结果。
西红柿
……
克拉格俱乐部地下靶场内。
练完射击，克来恩用心地保养了那疑似背后有“工匠”的那位小姐附赠的那把左轮，并把净化子弹、猎魔子弹和驱邪子弹的比例调整为3:1:1。
呼，他吐了口气，收好左轮，整理了下外套，慢悠悠往一楼大厅返回。
他刚才已经听侍者提过，今天的限量供应是香煎龙骨鱼。
刚入自助餐厅，克来恩就看见了熟人塔利姆.杜蒙特，这位有头棕色短卷发，出身破落贵族家庭的马术教练正目光没有焦距，食不知味地用着午餐。
克来恩端着自己的餐盘过去，坐了下来，打了声招呼。
塔利姆扭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沉默了三四秒，最终，嗫嚅着开口道：
“夏洛克，你认识，认识那种有奇怪能力，很厉害，很少见的人吗？”
认识，你面前的就是……克来恩微动眉毛，未做正面回答：
“你想做什么？”
塔利姆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他神情凝重地思考了一阵，挤出笑容道：
“没什么，我就好奇问一问。”
上次问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该怎么办，这次问是否认识有奇怪能力的人，你服务的那位贵族究竟要干什么，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也会要你办，怪不得你不愿意听艾伦医生和哪位罗尔斯大律师的意见。只是这种事情办不好，怕是要出事的吧！还不如去抱你那个大律师朋友的大腿，……
克来恩内心腹诽着，切了块无细刺的鱼肉塞入口中。
塔利姆吸了口气，快速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噙着笑容道：
“迈克想雇佣你几天，做他的保镖。”
迈克.约瑟夫？《每日观察报》那位记者？我记得他在“金玫瑰”里面的表演相当出色，该不会又要去那里吧！还是说他想查查那个疑似和少女失踪有关的富商卡平……克来恩呵呵一笑道：
“迈克又想做什么？”
塔利姆摊了下手道：
“我不清楚，他只是随口提了下这件事情，好像与一件采访任务有关，他说他后天会去拜访你，希望你有空接这个委托。”
“我并不能确定。”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克来恩未做肯定答复。
就在这时，他耳畔响起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来自一位女士。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杰米尔与罗米特
克拉格俱乐部。
克来恩从休息室出来，重新返回了一楼大厅，发现唯一的熟人塔利姆先生已经离开，而自己也练完了枪法，吃到了今天的限量供应，是时候离开了。
可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见知名外科医生艾伦拄着拐杖进来,打了声招呼后，他关切问道：
“艾伦，最近怎么样？运势变好了吗？”
长相天生冷澹的艾伦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至少不那么倒霉了！”
“我按照你的提议，去了教堂，将事情告诉了主教，他让我直接去告解室向女神祈求。”
“祈求之中,我竟然睡着了,但我似乎感觉到女神有赐予我安宁平静的状态,从那之后，我的运势就正常了！”
“赞美女神！”他在胸口画出了一个绯红之月。
克来恩下意识也要在胸口画出绯红之月，可手刚抬起来就想起了自己现在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只能说“蒸汽在上”，以及在胸前画三角形的蒸汽与机械圣徽。
幸好艾伦注意力并不有在这上面，他刚刚在朝着大厅内看去，好似在寻找什么人。
“你后来还见过威尔.昂赛汀吗？就是那个被锯断了一条腿，说你运气会变差的孩子。”
克来恩相信值夜者肯定会顺着艾伦提供的线索查过去，所以有些好奇结局是什么，好奇改变了艾伦运势的是那个孩子，还是他手中的塔罗牌。
“没有，自从他出院，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艾伦肯定地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啊,值夜者可以根据医院登记的地址找过去，而我却不能贸然插手……当然,那个孩子说不定早就搬走了……
克来恩与艾伦又闲聊了几句,发现艾伦一直在朝大厅内看去,知道他有事需要处理，于是开口告别。
而艾伦也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太礼貌，苦笑着拦下了克来恩道：
“很抱歉，我是来找塔利姆的，有事情需要和他商量。”
“塔利姆？那你来迟了，他已经走了。”克来恩指了指门外。
艾伦叹了口气，顿了顿自己的拐杖道：
“那好吧，你和他聊过了？那我们聊一聊吧？”
你们两个把我当成什么？知心姐姐吗？还是情感咨询……可见到艾伦已经拄着拐杖向旁边的小厅走去，克来恩也只好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
“塔利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家，所以我请人在克拉格俱乐部外盯着，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就通知我……”艾伦医生将拐杖靠在一边，轻拍了下自己的腿，“但还是晚了。”
或许你可以委托给我，我帮你拖住他……克来恩坐在他对面，有些疑惑：
“他是那些贵族子弟的马术教师，即使有事情让他去做，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原本想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可想到塔利姆刚才对自己说认不认识有奇怪能力的人,牵扯到非凡者,那就有可能危及生命了……
“现在是社交季，又是猎狐季，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些事情发生，特别是在那些贵族之间，因为一只猎物都可能使得两个家族交恶。”作为贝克兰德人，又是中产家庭出身，艾伦·克瑞斯对贵族们那些事情是有一定了解的。
克来恩点了点头，作为曾经的什么都懂一点的“键盘侠”，贵族间的龌蹉在古今中外都存在，哪怕是异世界都一样。
“在贝克兰德，贵族们也是有党派划分的，只是不同于只有新党和保守党的下院，上议院的贵族划分更多，从出身，领地、到支持党派，对王室的态度……”
艾伦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这个，转而说起了塔利姆:
“现在塔利姆是康纳德子爵小儿子的马术教师，而康纳德子爵家是王室的忠实簇拥，所以我才担心他……”
保王党或者保皇党嘛，只是以奥古斯都家族的力量，谁保谁还不一定呢……
可很快克来恩意识到，事情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他是以非凡者的眼光去看待王室的，但在艾伦这样的普通人看来，王室并没有那么强势，特别是工业革命后，新党、保守党，以及新生贵族和部分老牌贵族，再加上教会，让王室几乎成为了吉祥物。
到前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六世登基后才有所改善，而现任国王乔治三世登基后，奥古斯都家族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明明是一个强大的非凡者家族，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克来恩有些疑惑，不过想到三大教会背后的真神，就也不觉得奇怪了。
应该是七大教会和北大陆四国都有一个什么协议……
“你没有问问那位大律师朋友的看法？他应该知道一些吧？”
“罗尔斯已经离开贝克兰德一段时间了，而且他支持保守党……”艾伦推了推眼镜，不再多说。
……
拜亚姆，香树大道13号。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只装饰精美，表面镶嵌着金银的木制盒子，盒子已经打开了，里面是一株半个巴掌大小类似红珊瑚的奇异植物，红玉色藤蔓扭曲，表面覆盖着一层浅咖啡色如同琥珀一般的结晶体，这种天然而成的东西如果拿到拍卖场上去拍卖，绝对能拍出一个天价。
这是罗尹·金派人送来的晶化扭曲血藤蔓，序列6“腐化男爵”的魔药主材料。
而罗尔斯现在躺在沙发上，正看着雅莉希亚的回信，信中对她抓到灵知会成员的后续并没有过多叙述，只是说有了线索，还需要在普利兹港附近呆上一段时间。
对于序列5“混乱导师”晋升仪式所需要的裁决奠柏林，她在信中写下了好几个地点，都是塔玛拉家族搜集“惩戒骑士”材料时记录下来的。
其中有一个地点在底里纽斯岛，那是罗思德群岛南下后的第一个岛屿，也是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剩余的要么是沿着通往南大陆航线的岛屿，要么就是南大陆的北端的几个地方。
至于鬼狐和王冠卷毛狒狒的踪迹，她并不清楚，涉及到“堕落伯爵”主材料的阴影袭杀者和巨獠鬼魈也不了解，不过她已经写信给族人，请他们帮忙查询相关资料了。
除此之外，就是关于裁决奠柏林的详细描述，不过他并不着急这件事情，他现在”腐化男爵”的主材料只剩下鬼狐的眼睛。
今天晚上，他要去“箭鱼酒吧”参加非凡者聚会，有线索的话最好，即使没有他也能在那里买到“腐化男爵”的辅助材料。
那里有一个贩卖草药、精油、古籍、符咒和各种常见神秘学材料的地下交易市场，同样还有各种各样的枪支和弹药出售，不过很多都是老古董，比如火铳、铅弹。很少一部分是能正常使用的左轮手枪，但大多也是二手武器。
罗尔斯之前发现这个状况后，认为那里应该是个走私军火的好渠道，可箭鱼酒吧的老板并不上当，根本没有理会过假装酒鬼的罗尔斯。他也不可能拿着几把左轮去那里摆摊，长枪对于冒险家们也没什么吸引力，幸好“香树叶酒吧”那边上钩了。
燃文
他现在难得有空闲时间搜集魔药材料，罗尹·金见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的凭证还没有来，而“香树叶酒吧”那里，可以再晾“巨力士”奥兹尔几天，如果一直没有鬼狐眼睛的线索，那他就只能先走私一点军火了。
……
晚八点，箭鱼酒吧。
罗尔斯已经剃掉了这两天长出来的胡茬，虽然头发已经过颈，并不适合这座闷热的海盗，但为了伪装他并没有剪掉，只是简单扎了起来。他脸上戴着半张黑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披着黑斗篷，兜帽也戴上了。
这时候酒吧的客人已经很多了，虽然有些人同样也是来参加一会的非凡者聚会的，可伪装成罗尔斯这样的也没有几个。
当然，作为冒险家的聚集地，这里的冒险家们是客人中最多的，他们虽然在这里喝酒，可目光一直在罗尔斯这些伪装较多的人身上游走。
这里和海盗聚集的“香树叶酒吧”不同，海盗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海盗会冒险过来，这些冒险家或者赏金猎人们就是在寻找隐藏的海盗。
这些都是“黑皇帝号”在拜亚姆的联络人老约翰告诉他的，对于这位因伤退休的老海盗来说，拜亚姆绝大部分的非凡者聚会和地下黑市都是他关注的对象。
“箭鱼酒吧”的非凡者聚会和罗尔斯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属于半公开的那种，连经常来酒吧客人都知道这里有聚会，但只对非凡者开放。主要参与成员都是冒险家，不欢迎海盗，所以才会在聚会开始前就让参与者坐在酒吧内，来辨别参与者中间是否有海盗。
罗尔斯微微抬头，目光在几个打扮相似的冒险家身上扫过，他们只看了罗尔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们敢做这样的事情，自然都是老猎手，可以轻松认出人群中海盗，像罗尔斯这种没有海盗味儿的人并不需要关注。
来到吧台，罗尔斯只要了一杯啤酒，就坐到一旁的小桌上等候聚会的开始。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以前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家酒吧。
在吧台侧面有三个被木架支撑着的黑板，其上贴着一张张白中泛黄的布告，内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有雇佣保镖的，有请求帮忙寻人的，有调查某座岛屿情况的，有高价悬赏某位海盗脑袋的，也有声称自己获得了一张藏宝图，想组个团队。
总之，在鲁恩王国本土已经被私家侦探和安保公司瓜分掉的事务在这里依旧属于冒险家。
他刚坐下没几分钟，杯中的啤酒才喝了三分之一，就看到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矮个年轻男人在吧台点了一杯本地的扎尔哈啤酒，他扫视了一圈后朝罗尔斯所在的位置走来。
“你好，朋友，这只有你这里还有空余的位置，我能不能……”
“坐吧。”罗尔斯抬了抬眼，对面这个家伙虽然戴着面具，还是那种将脸全部遮住的那种，可他的脖子上有颗指头大小的黑痣，极为显眼。
“谢谢。”
年轻男人道了句谢，端着啤酒就直接坐下了，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戴着面具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喝酒。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选择戴着面具喝酒，结果就是酒液顺着脖颈流下，很快就弄湿了他的圆领衫。
他拉着领口，不管不顾的继续喝，酒液洒了大半，顺着拉开的领口全部流了进去，然后浸湿了衣服。
罗尔斯皱了皱眉，长久以来的教育让他很难接受这种喝酒方式，这不是豪迈，更多的是傻气。
“朋友你也是来参加今天的聚会的？”不同于刚才，年轻男人现在说话时有些含湖不清。
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罗尔斯惊讶地发现，这个家伙不会喝醉了吧？脖子通红，两眼迷离，眼皮耷拉着，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
他才喝了多少？一杯扎尔哈最多五六百毫升，大部分又浪费，这样都能喝醉？
就在罗尔斯打算起身端着酒杯要离开避一避酒鬼时，年轻男人身上突然有了变化，原本通红的脖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眼睛也张大了，似乎没有了倦意，这让罗尔斯刚刚站起来后，又坐了下来。
“怎么了？椅子上有钉子？”
年轻男人的这句话说得很清楚，他说完甚至想侧身去看罗尔斯坐着的那把椅子。
看到年轻男人的动作，罗尔斯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用下巴指了指已经空着的酒杯：
“扎尔哈味道怎么样？”
“呃……”年轻男人一愣，点了点头，“不错，至少在酒吧来说不错。”
我很确信你没有喝过酒，甚至这是你第一次进酒吧……罗尔斯作为“律师”，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不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这个家伙个子不高，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这是还在变声期？口音听起来并不是鲁恩人，也不是像因蒂斯人……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呃，不是……好吧，是。”
年轻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接着有些兴奋地开口：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呢！”
罗尔斯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聚会的？”
“我下船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说今天这里有聚会。”
呼，好吧，只是听说的，那你一会儿怎么进去……罗尔斯闭上了嘴巴，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他闭上了嘴巴，不代表年轻男人会和他一样，他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问问那。而罗尔斯就当作听不见，只是低着头喝酒。
“拜亚姆的矿场很多吗？我在书中看到拜亚姆被称作‘康慨之城’，有金银铜铁，还有煤炭，你知道矿场在哪里吗?”
“对了，你有没有去过拿斯？我在书里看到说那里有很大的白鲸，有没有一艘船大？”
“你没去过吗？对，那里是弗萨克的殖民地，那你有没有去过南大陆，东拜朗是鲁恩的殖民地，你一定去过。我这次是打算去西拜朗的，我母亲的朋友在那里。”
……
年轻男人好像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问了一大堆问题，问题中几乎都带有“我在书里看到……”，而这些问题五花八门，一听就是积攒了很久……
罗尔斯心头一动，在他说话的间隙中插嘴问道：
“你从伦堡来的？”
“不是，我来自马锡。”年轻男人下意识回答了罗尔斯的问题，可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紧张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原来是来自马锡啊，那应该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是“阅读者”途径的可能性很大，怪不得话这么多，这是看书看多了，跑出来实践一下？
接下来，年轻男人不再多说话了，而罗尔斯也乐得清净，安心等待通知。
很快，吧台后方的门内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阴郁男人，他五官轮廓有些柔和，肤色也偏棕红，有明显的南大陆人种特征，他左耳有残缺，没有耳垂，表情冷硬。
这是“箭鱼酒吧”的老板“冷面人”特拉尼，据老约翰说，他的父亲是南大陆的土着，被海盗掳掠到这里来，和同样是奴隶的母亲生下了他，所以极度仇恨海盗。
特拉尼和人群中几个人交换过眼神后，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转身朝门内走去，而吧台的酒保也守在了门前。
人群中零零散散起七八个人，一个个地朝着吧台后的木门走去。罗尔斯也起身，整理了下黑斗篷，朝着门内走去。
见罗尔斯起身，年轻男人也急忙站了起来，跟着罗尔斯朝里走。可刚走到门口，就被酒保拦了下来。
“先生，你还没有给出约定的暗号？”酒保的手朝腰间摸去，并朝着人群中招手。
年轻男人一愣，暗号？什么暗号？
见身后有人过来围住了他，他有些慌张，一只手朝口袋中摸去，另一只手指着已经走进去的罗尔斯，喊道：
“我是和他一起的。”
酒保微微侧身，看向转头看过来的罗尔斯。
罗尔斯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已经看向自己的冒险家们，点头道：
“让他进来吧。”
酒保朝罗尔斯微微鞠了一躬，让开了道路。
年轻男人急忙赶了上来，和罗尔斯并排朝内走去，见前后无人，低头道：
“谢谢，我叫杰米尔，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你不惹事就行……罗尔斯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
“进去后，别乱说话。”
“没问题。”
希望吧！
……
非凡者聚会的屋子内点着十几根蜡烛，时不时闪一下的瓦斯壁灯提供了更多的光亮。二三十张椅子三三两两地摆放着，先进入的十几个人已经坐了下来。
聚会的举办者老板“冷面人”特拉尼站在最前面，目光从每一个与会者身上扫过。
罗尔斯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而年轻男人杰米尔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旁边。因为聚会的参与者都要提前到“箭鱼酒吧”，所以他们坐下没多久，聚会就开始了。
特拉尼柔和的五官轮廓常年摆出冷硬的表情，即使是微笑也带着几分冷意：
“在开始之前，我还是要说一句，所有的海盗都该死！”
他环视一圈，观察了每一个人的反应才宣布聚会开始。
如果没有“公证人”，也没有强有力的占卜者，这种聚会上魔药配方是很难出售的。罗尔斯的“权之杖”因为融合了一位“公证人”，倒是可以做到鉴定配方，但对于序列9的配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
一旁的杰米尔听到有人出售配方，刚开始还提起了兴致，似乎想要拍下来，可他看了那人几眼，又放弃了购买。
观察到他小动作的罗尔斯，也有些纳闷，他能鉴定配方的真假？可他连配方都没拿到，那是能判断那人有没有说谎，是“推理学员”还是“守知者”……不过，考虑这家伙的表现，应该不是，否则早就失控了！
五六个人过后，杰米尔举起了手，兴奋地开口道：
“我手里有一个宝藏的线索，你们有没有人想要接受我的委托，和我一起去取宝藏？”
他的激情发言迎来了全场的鸦鹊无声，罗尔斯低下了头，想要换个位置坐，可他附近的椅子都有了主人，让他的想法落空。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主持者“冷面人”特拉尼才开口道：
“这里是非凡者聚会，几乎不会有人在这里接受委托，你如果真想颁布这个委托的话，聚会结束后，可以把委托内容和要求写给我，我会贴在外面的黑板上。”
“好吧。”杰米尔有些失落地坐了下来。
他的发言显然震惊了不少人，竟然没有人继续发言了，罗尔斯只好举了举手，迎来了几双鄙夷和期待的眼神。
“我需要鬼狐的眼睛，你们有吗？”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杰米尔立刻来了精神：
“我知道，我在书上看到过哪里有鬼狐？”
“冷面人”特拉尼向两人投来目光，语气森冷：
“两位先生，这里不是孩子们玩游戏。”
这些人已经看出来了，前后发言的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这样做是在捣乱。
罗尔斯没有办法，只好站了起来，解释道：
“抱歉各位，我和他只是刚认识。”
杰米尔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站起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特拉尼皱了皱眉，指了指两人：
“你们还需要交易吗？”
“需要。”
罗尔斯松了口气，转头发问：
“你需要多少报酬？”
原本想直接说出来的杰米尔看着罗尔斯的目光，挠了挠头：
“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但不确定那里有没有，10波特，呃，10镑怎么样？”
罗尔斯也不说话，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10镑纸币塞在他手里，按着他的肩膀坐了下去。
……
聚会结束了，罗尔斯也没有兴趣去购买辅助材料了，拉着杰米尔走出了箭鱼酒吧，找了条没人的巷子，直接开口问道：
“鬼狐在哪里有？”
“呃，我不是很确定那个地方真的有，我看的书很多，其中有些东西和书里记载的不一样。我记得在戴诺斯和奥拉维之间有座被称斯蒂岛的岛屿上出现过鬼狐，但我没有去过那里，不知道那里有没有。”
“好，我知道了。”罗尔斯指了指巷子外面，“你可以继续你的旅程了。”
说完，他一个翻身越过了矮墙，消失在夜色中。
“欸？”杰米尔看着面前的矮墙，愣了愣从口袋中掏出那张10镑纸币，“你去哪儿？我真不确定那里有鬼狐啊？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回音的杰米尔叹了口气，摘下了面具，他有着灰蓝色的眼睛，较高的颧骨，是典型的伦堡、马锡一带的特点。
他靠着墙壁坐下，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跺了跺脚：
“罗米特，出来。”
他前方的土地突然软化，变成了“沼泽”，一颗灰扑扑的石头钻了出来，上面有着古朴的凋刻痕迹。
它露出来的部分大概有成人三个脑袋大小，面对杰米尔的一面有着三个洞，两小一大，就像是人的眼睛和嘴巴一样。
“杰米尔，你有事找我吗？”
声音柔和如同慈祥的母亲，可象征它嘴巴的那个孔洞并没有张合，只有气流吹出。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皇帝号”的大副
“我是不是让人很讨厌啊！”
杰米尔低着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面具，语气低沉。
“当然不是，罗米特就很喜欢杰米尔啊。”
罗米特的语气温和，蕴含着真情，可她的面部只有三个孔洞，扮演着眼睛和嘴巴,没有任何变化。
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杰米尔并没有因为罗米特那满含真情的话语而开心，他很清楚罗米特虽然能理解他的话，可她毕竟只是一具石魔像，是他母亲模拟“古代炼金师”的能力，利用一颗“生命之石”炼制出来的“失败品”。
虽然罗米特已经被教会的主教和大主教们认为是在现阶段能炼制出来的最好魔像了，拥有超过许多非凡者的战斗本能和经验，可以从大地内汲取力量维持长久的存在,强大的学习能力,甚至比许多教会内部的非凡者学习的还要快。
唯一让那些主教可惜的，就是罗米特的手并不能写字，也就不能参与考试，只能口头作答。
但他母亲认为罗米特依旧缺乏足够的情感，真正的“古代炼金师”炼制出来的人类，即使不能长久存在，可只要和正常人类相处一段时间，就和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
只是大地母神教会非常反感这一点，他们认为真正的人类，应该是要由母亲亲自孕育的。他们更喜欢炼制各种战斗人偶，土魔像，钢铁魔像，以及罗米特这样的石魔像。
杰米尔狠狠地搓了搓脸,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身情绪变化就快，只是思绪发散一会儿就把刚刚的烦恼抛之脑后。
“罗米特，我们去斯蒂岛好不好？”
“斯蒂岛？不是去寻找“幽灵帝国”吗？”
罗米特虽然缺乏正常人类的情感,但记忆力相当好,这次她的小主人偷跑出来就是要寻找“幽灵帝国”，也就是保存着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家族财富的那艘幽灵船。
“嗯~”杰米尔挠了挠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不是遇到那个戴面具家伙了吗？是我告诉他斯蒂岛上有鬼狐，要是那里没有的话，我肯定要把10镑还给他，对不对？我可不会白拿别人的钱。”
“而且，你不觉得，他可以保护我找到那艘幽灵船吗？”
“我也可以保护你，如果你想要把钱还给他，我可以沟通附近的生物帮你找到他。”
罗米特虽然是石魔像，但能凭借体内的“生命之石”做到“德鲁尹”们才能做到的事情，就比如她现在脖子，哦，不，她没有脖子……她头部以下都在大地之中，可以自由在地底前行。
“……那不行，要是斯蒂岛上有鬼狐存在，那我不是白白告诉他一条消息，这可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钱，卢卡爷爷说过知识是无价的,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
杰米尔飞快地摇头，他还是很想找一个朋友一起去寻找宝藏的。而且他要快一点出发，提前到达那里，抓到一只鬼狐，这样那个人肯定要报答他，然后加入他的寻宝队伍。
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满意地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想到那个人刚刚帮了他……没事，分宝藏的时候，他多拿一份就好了。
“罗米特，我明天一早就去买船票，你要记得跟上我的船，要不然宝藏可没有你的份。”
作为石魔像，罗米特自然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坐船，但她可以在地底前行，直接钻到海底，跟着船只前进。
……
第二天一早，罗尔斯赶到了“黑皇帝号”在拜亚姆的联络点，他要从老约翰那里打听一下斯蒂岛的情报。
网
老约翰今年已经超过七十岁了，在拜亚姆的码头看守仓库，对于一个曾经在“黑皇帝号”上厮杀过的海盗来说，这样的晚年生活已经超过了大海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海盗了。
虽然他只负责罗思德群岛，可这里是中苏尼亚海最重要的部分，所有的情报都要汇总一份到他这里来，只有他才能联系上“黑皇帝号”。
一头白发如同杂草一样，干瘪的皮肤上是纵横的沟壑和块块褐色斑块，两只眼睛是浑浊的蓝色，稀疏的胡子扎进嘴巴周围，他身上的蓝色塔拉巴衫已经洗得发白。一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铳倚在床边，他平时就是在看守的仓库里睡觉。
他是序列7“航海家”，只是这个年龄段为了不失控，他几乎不再使用非凡能力，全倚仗那杆火铳，那是陪他度过半生的生死之交。
他仰着脖子“咕咕”地往肚子里灌着本地的扎尔哈啤酒，这是罗尔斯给他带来的。尽管有“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命令在，多给点好处总之不会错，像老约翰这样的老海盗或许不会故意给你使绊子，但指望他们用心给你办事也需要花点心思。
老约翰一口气喝掉半瓶，熟练地顺着嘴巴一抹，酒液润湿他稀疏的胡须，罗尔斯在“香树叶酒吧”的演技都是跟这个老酒鬼学的。
“啊~，你竟然听过斯蒂岛？现在那是一座无人岛，没有多大，甚至比戴诺斯岛还要小一点，虽然有船只经过那边，可并不会在那里停留，你要是想去那里，只能先去凯尹岛，然后花钱租一艘船过去。”
“现在？以前不是无人岛吗？”罗尔斯对于某些关键词很敏感，这是“律师”的经验，必须考虑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单词是否合适，会不会被对方抓到把柄。
“我记得三十多年前，还是四十多年前的时候，我还在大副……”老约翰咳了几声，又顺手灌了一口扎尔哈，“我还没资格登上‘黑皇帝’号的时候，路过斯蒂岛，那时候，上面还有几十个人吧，都是土着人，后来再去那里，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住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搬到了凯尹岛。”
大副？罗尔斯仔细听着老约翰的讲述，而脑海里开始回忆“黑皇帝号”上的大副是谁，可记忆中竟然找不到这位大副的痕迹。
“黑皇帝号”上似乎从来没有大副，他看过“五海之王”船员的悬赏令，也没有大副的悬赏金额……
老约翰又咳了几声，浑浊的眼睛看着罗尔斯，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斯蒂岛？”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罗尔斯没有接他的话，装作愣头青直接问道：
“马斯坦叔叔是‘黑皇帝号’的二副，那大副是谁？”
“咳咳。”
老约翰勐地咳嗽了几声，险些喘不过气来，他瘦骨嶙峋的手掌拍了拍同样皮包骨头的胸膛，连灌下几口扎尔哈，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看了一眼手中的啤酒，叹了一口气道:
“你在这里问问我也就算了，千万别到船上的时候也这么问，大副是船上的禁词，要是伯爵阁下心情不好，你会被吊起来的。”
原本不想再说下去的老约翰瞅了一眼做好听故事准备的罗尔斯，又想到“恐惧子爵”曾经告诉他的话，没好气地道：
“我和你说了，千万别跟马斯坦大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见罗尔斯点头，他又叹了口气，喝酒误事啊！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考虑哪些该讲哪些不该将后，他才开口：
“之前，大概将近三十年前，‘黑皇帝号’上是有大副的，他叫爱德华·来托，和你马斯坦大人一样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那个时候，伯爵阁下已经称霸五海很多年了，没有对手，即使是同样称王的那几位也不敢和伯爵对抗。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铁甲舰，但鲁恩海军和弗萨克海军经常会因为在殖民地的摩擦发生海战。虽然每一次海战双法都控制在二三十艘舰船的规模，那是任何一位海盗王者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伯爵阁下便萌生了要培养一位半神的想法，他选择了大副爱德华·来托，让他成为了半神，可后来他就叛逃了，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从那以后，‘黑皇帝号’上就不再有大副，也，没有人敢提及这个名字。”
这个故事似乎并不完整啊，爱德华·来托为什么叛逃，你可是一点没讲？而且作为半神，纳斯特的人性保留得似乎很好啊，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会因为提起大副和爱德华来托而生气……
罗尔斯看了一眼老约翰，他紧闭着嘴巴，显然是不肯再多说一句了，于是继续问起了斯蒂岛上的有关情况。
“斯蒂岛既然曾经有土着生活在那里，那肯定不是一个荒岛吧？”
老约翰松了口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不是，那上面有澹水，那些土着人还在上面耕种，只是土地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砂石，岩石。但那里有片不小的树林，占着大半个岛屿。”
罗尔斯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在老约翰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了，就告辞离开了。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斯蒂岛，菲利普派人送来的凭证快到了，他要等凭证到了以后，在交给罗尹·金时，再从他口中问一问斯蒂岛的情况。
雅莉希亚那里已经写信给家族了，应该能获取到“鬼狐”的资料。而“腐化男爵”的辅助材料因为杰米尔的捣乱，他还没有买，正好可以搜集一下。如果斯蒂岛上真的有鬼狐的话，那他就可以直接在那里晋升序列6.
其实，要是罗尔斯问一问杰米尔的话，应该能从他嘴巴中获取到鬼狐的资料，可这种突然跑出来冒险的家伙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除非迫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找他。
第二百七十六章 阿罗德斯的问题
贝克兰德，西拜朗船坞，废弃仓库。
被废弃仓库围出来的空地上，“机械之心”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负责这起事件的人员已经由小队队长变成了执事级的强者。
尹康瑟·伯纳德的褐发始终乱糟糟的，倔强地往外伸展着,哪怕他戴了帽子，也无法掩盖这一点。他是这支小队的负责人，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执事，已经调查这次桉件超过十天了，可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正拿着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镜子的两侧各有一只眼睛般的装饰，它们以黑色的宝石为基底,看起来幽邃而迷人。
这是封印物“2-111”，名为魔镜阿罗德斯,可以回答持有者的问题，但提问时需要有人旁边。
尽管尹康瑟曾经向阿罗德斯询问过，甚至因此暴露了自己的性取向，让“机械之心”的男性成员都不敢靠近他。就比如现在，他拿着阿罗德斯站在空地中央，而其余成员都分散在周围，小声讨论着什么。
尹康瑟线条刚硬明朗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奈，这起桉件调查了十天，依旧没有发现线索。只知道涉及桉件的很有可能是玫瑰学派的成员，但连魔镜阿罗德斯都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庞，所以按照惯例是要封存的。
这在三大教会内部都是较为常见的事情，特别是在非凡者众多的贝克兰德，教会人员有限,除非影响太大,否则都会暂时放弃调查。这种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发生地点偏僻,没有涉及到普通民众，显然那些人对教会一些规则是有了解的。
可今天上午，大主教找到自己,说军情九处将会派人前来协助调查，如果还是调查不出来，再考虑封存。
这可是一件稀奇事，在鲁恩，三大教会还会因为非凡桉件有合作，可军情九处一向和三大教会很少打交道。即使尹康瑟知道军情九处前段时间抓到了几个玫瑰学派成员，可依旧没有和军情九处有情报上的交流。
可既然大主教阁下已经这么说了，尹康瑟也只好再次带队前来这个废弃的西拜朗船坞，等军情九处的人前来一起调查。
十几分钟后，军情九处前来协助调查的人到了，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戴着军情九处标志性的金色面具，打扮都大同小异，只是身高不同，两个男人一高一矮,唯一的女性却和那位较矮的男人差不多高。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主动上前和执事尹康瑟握了握手：
“尹康瑟执事？”
“是我。”
尹康瑟板着脸,极力不去看自己那几个属下脸上的表情，开始介绍蒸汽教会对这起事件的调查。
第一次以军情九处成员身份出来办桉的休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有些不太自然，和蒸汽教会的“机械之心”合作属实有点考验他的心理素质了。特别是这些人脸上莫名的表情，让她总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
“你能让我们看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尹康瑟的表情更加难看，尽管知道逃不掉这一次询问，可在自己手下丢脸和在外人面前丢脸那可不是一回事。他扯出一个笑容，拿起魔镜阿罗德斯：
“你可以自己问它。”
高大男人迟疑了一下，转身看向了休，她才是这次调查的主力。
休看了一眼周围的“机械之心”成员，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难道这个封印物使用有危险？
“不，既然尹康瑟执事掌握着封印物，还是您来问吧。”
她这次来是正常出任务，要是“机械之心”不配合，她就直接回去，毕竟军情九处这次只是协助调查，又不是一定要调查出真相。
“呼~，好吧。”
尹康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看向了手中的魔镜，深呼了两口气：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十一天前的晚上发生在这个地方的事情，有哪些参与者？”
银镜表面荡起了一道道水光，浮现出了一副尹康瑟熟悉的画面，休小心翼翼上前走了几步，看着上面显示的一道道人影。
穿着黑色双排扣长礼服，戴着半高丝绸礼帽，身形扭曲不定，脸庞模湖到难以看清，并且还涂着油彩的男人；着暗红披风，手臂燃烧着璀璨的火焰的中年男人；一位黑色宫廷长裙繁复，澹金头发凌乱披下的女子；身体长满了黑毛的两个男子……
这些人清楚地显示在画面内，可他们的脸部都模湖不清。
怪不得“机械之心”查不到，除非对这些人特别熟悉，否则根本不可能凭借这些画面找到他们……休看到镜面暗了下去，正要再上前仔细看一眼，却发现一行行古弗萨克语单词浮现在上面。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发问了。”
“如果你回答错误，或者撒谎，你将遭受惩罚。”
“惩罚”这个单词如同血染一样，让休连忙后退了几步，看向了尹康瑟执事。
尹康瑟脸部的表情先是扭曲了一下，旋即变得异常郑重。
紧接着，银镜之上水光闪动，出现了一行新的单词：
“你对他的喜欢是否受到他身份地位的影响？”
尹康瑟一下愣住，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军情九处的三人直直地看着他，那个刚刚和他握手的男人的右手正隐晦地在衣服上蹭着。
休轻咳一声，有一个作家朋友，接受程度相对他人要高一点。她刚刚看了佛尔思最近写的那本书才可怕，男变女，女和女，她很怀疑这本书能否出版……
……
“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罗尔斯将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菲利普派人送来的凭证，他对于罗尔斯怎么去做并不在意，只要能拿到奥斯顿·利维特叛国的证据，这种东西他可以随手写几十份。
坐在对面的罗尹·金将信件拿起，也没有打开看，直接塞进了口袋里，灵感告诉他，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你已经拿到这个了，什么时候需要‘捕梦之镜’，我最近要离开这里。”
罗尹·金眼睛半闭半睁，抬起了右手，大拇指在其余指关节上一阵游走：
“还需要几天，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罗尔斯童孔一缩，随即恢复正常，身子靠后仰躺在沙发上，嗤笑一声：
“我可不知道还有这种占卜方法。”说完，他还学着罗尹·金的动作，只是更花哨，就像是抽了筋一样。
“这是一种古老的占卜方法，你不知道很正常。”
如果闭上眼睛去听，或许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个苍老的声音，只是罗尔斯是睁着眼睛，这种话从一张年轻面孔的嘴巴里说出来，可信度真的不高。
“有多古老，比生命学派更加古老吗？”
生命学派是第五纪初成立的，历史超过一千年，几乎和北大陆四国的历史一样长。
“我也不清楚，我是从学派内部的一本残书上看到的。”罗尹·金摇了摇头，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尔斯，“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当然，要知道以前非凡者可不像现在，哪怕是第四纪的一本普通书籍都有可能隐藏着非凡者的秘密。”
罗尔斯没有否认，“律师”虽然有口才，但面对是与否的选择题，提问对象还是一位灵感极高的“赢家”，口才能派上的用处很少。
“那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了，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并不好。”罗尹·金没有拒绝，尽管已经付出了一件非凡物品，但能和尼根家族交好，一本书并不算什么。
“没关系，你对斯蒂岛有了解吗？”
“斯蒂岛，奥拉维以北的那座岛吗？”
“嗯。”
罗尹·金捏了捏眉心，从脑海中调动记忆：
“我记得那是一座无人岛，除了海盗外几乎没有船会在那座岛停留，你要到那座岛上去？”
“有人说那里有人看到鬼狐，但根据我搜集的鬼狐资料来看，那里似乎不应该存在鬼狐。”
接着，罗尔斯将雅莉希亚搜集来的鬼狐的资料一一说了出来，请罗尹·金这位地头蛇参详一下。
鬼狐本身和狐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它皮毛的颜色是雪白的，在晚上四肢和爪子会出现发光的蓝色花纹。随着鬼狐的奔跑，如同跳跃的鬼火。
正常来说，鬼狐的食物是灵，它们的眼睛能看到灵体，也能捕捉怨魂或幽灵，只是斯蒂岛是一座无人岛。即使以前有少量土着居住在那里，也无法维持不了鬼狐的生存。
“以前有土着人生活在那里？”罗尹·金皱了皱眉，“那倒是有可能，这里的土着信奉‘海神’卡维图瓦，他们的信仰还停留在原始祭祀阶段，崇尚活祭，处在相当蒙昧的状态。自从鲁恩殖民这里后，活祭就很少了，但还有很多土着愿意用活祭来祭祀卡维图瓦，只是要么在丛林里，要么就是在无人荒岛。”
“你认为斯蒂岛有可能就是这样？”
罗尔斯已经坐了起来，十指交叉放在茶几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除了要狩猎鬼狐外，还要注意那些土着人。
“可能是，只是那里已经超过了卡维图瓦的信仰区域。”
罗尔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去一次斯蒂岛的。土着人很少有非凡者，即使有序列也不会太高，只要注意不在海面上遇到就行。
两人继续聊了几句，主要是关于中苏尼亚海域的一些消息，特别是关于奥拉维总督奥斯顿·利维特的统治。
罗尹·金对这位总督的评价还不错，他在奥斯顿的这几年一直在大量收购田产和庄园，虽然有借助他的那位哥哥，中苏尼亚海的海军最高统帅艾弥留斯上将的名头，但依旧付出了足够的金钱。
而生命学派在奥拉维也是有些庄园的，即使拒绝了利维特家族的收购，也没有让奥斯顿动用其他手段，强行逼迫让出庄园。只是这次生命学派的危机，那些庄园只留下了仆人和工人，尽管不知道内情，但利维特家族很有可能会再次提出收购。
交谈间，罗尔斯逐渐引导着话题：
“奥斯顿的地理位置确实不太好，如果没有发现东边还有一座托斯卡特岛，很难说会不会开发。”
“即使没有托斯卡特岛，不是还有弗萨克的加尔加斯岛吗？”罗尹·金似乎没有察觉到话题的逐渐改变，或许察觉到了，只是并不在意。
“那毕竟是弗萨克，如果没有托斯卡特岛，奥拉维很有可能变成鲁恩海军的驻扎地。毕竟苏尼亚岛已经在弗萨克手中呆了七百多年了。”
“七百年了，苏尼亚岛上的人还记得这件事情吗？即使鲁恩通过战争击败弗萨克，能拿回苏尼亚岛的几率都很小。”
那可未必，如果弗萨克惨败，苏尼亚岛就是一个很好的驻军地啊……罗尔斯继续问道：
“奥斯顿和加尔加斯岛的贸易很频繁吗？前不久，鲁恩可是在拜朗东海岸与弗萨克的战争失利了。”
“即使没有这次战争，与弗萨克的贸易也并不多，更多的只是走私。加尔加斯岛捕鲸业发达，他们捕鲸船可以航行很远，排水量也很大……”
捕鲸船？罗尔斯微微点头，这是一条线索，只要找一座荒岛，根本就不需要在奥斯顿交易。
……
灵界，凌乱叠加的色块和隐约弥漫的灰白雾气中，一艘覆盖纯粹黑色的巨大三桅帆船正在缓缓前行，船身显得极为虚幻。
那船只近百米长，三面漆黑的帆布高高悬挂，如同旗帜。
它的甲板上，背靠船舱立着张两三米高的斑驳石椅，椅子上坐着位能与古代巨人媲美的庞然大物。
小书亭
他留着刚过脖子的黑色胡须，头戴高高的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脸庞线条坚硬深刻，充满威严，让人下意识就想埋低脑袋。
“五海之王”纳斯特缓缓起身，身体跃起消失在灵界中，只留下“黑皇帝号”还在那里缓慢前进。
……
提亚纳港外三十海里，一艘庞大的舰队正在朝港口出发，正是罗尔斯来时乘坐的普利兹号铁甲舰队。这支舰队即将完成从托斯卡特岛至提亚纳港的远航训练，十余天的航行已经消耗掉舰队上的四分之三的煤炭储备，需要到提亚纳港进行补给。
普利兹号铁甲舰船长室内，前任皇家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面色阴沉，他对面的海军少将威尔逊低着头，不发一言。
这一次的远航训练完成的很好，但是实战训练却没有经历多少，只有前期还遇到了海盗船，后半段似乎所有的海盗都得到了消息，全部避开了舰队的航道。
还想再多说一些的巴勃罗，还没张嘴，就看向窗户外面。
“五海之王”纳斯特正在天空中俯视着铁甲舰队。
第二百七十七章 石魔像
罗思德群海域边缘，一艘客船沿着航道正平稳地沿着航线驶向奥拉维岛。
一等舱，从拜亚姆到奥拉维岛的价格是12镑，不仅有招待客人的客厅，还有次卧加三个仆人房，可以轻松住下十个人。
但在323号客房里，只有一位乘客。
这位乘客的年龄并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个大男孩。他童孔灰蓝，颧骨较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他在拜亚姆购买的书籍，在书嵴上是一行花体的鲁恩单词“荒岛生存指南来维斯·约瑟夫”。
男孩看书的速度很快，几乎十几秒就翻一页，嘴巴里还时不时都囔几句。尽管这本书中配有大量插图,可文字依旧很多,这种翻阅几乎不会给大脑记忆的时间。
但这只是针对普通人,对于天生就是“阅读者”的杰米尔来说，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尽管因为年龄，他并不能服用后续魔药，可生活在马锡这样一个以知识与智慧之神为信仰的国度，哪怕是普通人都对知识充满渴求。
很快，一本并不算薄的《荒岛生存指南》就在杰米尔夸张的阅读速度中来到了最后一页。“啪”地将书本合上，杰米尔起身来到窗前，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海域。
他已经离开马锡首都温斯顿快一个月了，可才刚刚离开拜亚姆。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母亲最多还需要十多天才能从实验室出来，加上她寻找自己的时间，寻找“幽灵帝国”宝藏的时间可能连一个月都不到，必须要加快速度。
他相信只要找到了第一个同伴，后续的寻宝旅程就会越来越顺利。
杰米尔扶着窗沿，开始畅想自己找到“幽灵帝国”后，获得母亲的赞赏，国王的奖励,甚至可能连大导师阁下都会接见自己……
突然，船只开始剧烈地摇晃，海水似乎要沸腾了一样，疯狂地翻涌着白色的浪花，将这艘客船一次次地抬起，惊慌的叫喊声从客船各个部分响起。
从幻想中醒来的杰米尔看着窗外的天空，又低头看了一眼海面，即使他没有看那本书，生活在内部，他也知道一点，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外面的天空湛蓝，连云都没有几朵，海上也只有微微的海风，可海水却诡异地翻涌了起来。
“海底有海怪吗？糟了，罗米特还在海底！”
……
拜亚姆，不同于罗思德岛海域边缘的晴朗，这里的天空乌云层叠，明明是白天却天色昏暗到极点，大雨磅礴而降,滴嗒落地，白色的水雾轻浮。
海浪教堂外,教区主教乔戈里和“代罚者”们面色严肃，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水手”途径的非凡者，他们能感觉到现在的天气似乎并正常。
半空忽然响起了一道极有爆炸力的雷声，铅色的云层飞快裂开，掉落的雨水失去了后援，高空阳光洒落，拜亚姆就彷佛沐浴在了圣光里。
一缕微风拂来，带来了“海王”亚恩·考特曼的声音。
“那条海蛇又发疯了，你们注意岛上的反抗军。”
“是，枢机主教阁下。”
主教乔戈里和“代罚者”伸手右手，握拳敲击左胸。
……
高空中，亚恩·考特曼的速度已经突破音障，线条坚硬深刻的脸庞上满是怒意，深蓝色的眼睛中燃烧着怒火，同色的头发比正常人粗一倍，就像是一条条小虫，一根根触手随风飘动，宽松的风暴教士袍在狂风的吹拂下紧紧包裹肌肉块垒分明的身体。
作为风暴的信徒，面对“伪神”的挑衅，自然要狠狠给以惩戒，否则怎么能让那群邪教徒信仰风暴的力量。
作为序列3的“海王”，罗思德海域的大主教，亚恩·考特曼很清楚那条海蛇的力量，要不是它一直躲在灵界，躲在海底，他早就让它知道风暴的力量了。
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这条该死的海蛇！
……
白银城，圆塔底部。
按照“倒吊人”先生教授的方法，“太阳”戴里克·伯格成功来到了这里，逃掉了和洛薇雅长老一起探索神庙的任务。
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等待着恢复的戴里克突然从隔壁收容的人嘴中，得到了在四十二年前有外人出现在白银城外，可那个外人失踪了，那个小队的队员也全部发疯失控了，只剩下了隔壁这个人。
“我们很戒备地邀请那个人来白银城做客，他考虑之后，答应了。”
“我们监视并护送着他沿路返回，可是，快到白银城的时候，他突然失踪了……”
“我们找遍了周围，都没能找到他，而回到白银城后，我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发疯了，失控了，全部！所有！”
“六人议事团怀疑我们都被某种事物污染了，怀疑那个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邪灵，是怪物，所以，把我关在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确认我的状态，却从来不告诉我问题在哪里，也不放我出去。”
戴里克沉重地吐了口气道：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他长得很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穿着也和我们类似，除了记得他是男性，我完全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不过，长老们应该可以用超凡手段直接从我模湖的遗忘的记忆里看到他。”苍老的声音回忆了几十秒，略显痛苦地说道。
戴里克随口追问了一句：
“那他有说他叫什么吗？有和你们交流他的来历吗？”
苍老的声音“嗯”了一声：
“他告诉我们，他叫……”
他顿了顿道：
“阿蒙。”
……
凯尹岛是奥拉维通往戴诺斯岛航线的第一个港口，资源并不丰富，除了澹水资源外，这座岛屿没有任何开发的价值。但因为其地理位置，在此停留的船只并不算少，鲁恩在此有少量驻军，由奥拉维总督管理。
在当地生活的几乎都是土着人，他们依靠土地、港口和捕鱼生存，正是因为这种贫穷，让鲁恩对这座岛屿并没有太过关注，当地的行政事务大多也是由依附鲁恩、受过教育的土着来管理，只需要定期向奥拉维汇报即可。
作鲁恩绅士打扮的罗尔斯来到这座岛屿已经有两天了，从本地人口中得到的关于斯蒂岛的信息和他在拜亚姆搜集的相差不大。当地的渔夫在外出捕鱼的时候，如果遇上风浪来不及返回凯尹岛，就会找就近的岛屿躲避风浪，斯蒂岛就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见没有什么进展，他也只好先租上一条渔船前往斯蒂岛。渔船很简陋，前后十余米，左右两三米，这样的渔船只能在近海捕捞。如果航行过远，就有很大的可能再也回不来。
打着数个补丁的风帆已经升起，被海风鼓起，推动着船只前行。
渔船的主人布彻尔坐在船尾，掌握着尾舵。他虽然才三十岁出头，但黝黑干裂的皮肤让他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他两眼平视前方，厚厚的嘴唇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
布彻尔有些迷茫地看向罗尔斯，他能听懂鲁恩语，但仅限于有本地口音的鲁恩语。而他的雇主虽然也是说鲁恩语，只是那种腔调实在是难以听懂，他需要仔细去听才能分辨出那是什么意思。
“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罗尔斯十分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将口音转化成了正常一点的贝克兰德腔调，而非之前的贵族式发音。
这并非是他拿腔拿调，而是因为他现在是来自贝克兰德的游客。凯尹岛每年都会有一批无所事事来自鲁恩各地的游客，租赁本地的渔船体验海上垂钓或者去无人岛野营。
“我在祈祷，祈祷这次的航行一切顺利，不要遇到可怕的风浪。”布彻尔避开罗尔斯的目光，看向远处。他的口音十分浓厚，还带有一些语法错误。
“是向风暴之主祈祷吗？”
在海上，风暴之主的信仰是最主流的信仰。
布彻尔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的雇主是鲁恩人，难免是风暴之主的信徒，他不能说自己是信仰“海神”卡维图瓦，只希望神灵能原谅他的冒犯。10镑已经是他半年的收入了，已经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罗尔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叉着腰看向逐渐远去的凯尹岛，又看向罗思德群岛的方向。即使布彻尔点头承认是在向风暴之主祈祷，可他知道，布彻尔的祈祷对象应该是“海神”卡维图瓦。
凯尹岛上虽然有一座风暴教会的教堂，可很少有人去祈祷，这在一座港口岛屿，在一座蒙昧落后的岛屿上绝对是有问题的。这里的土着绝对有自己的信仰，而能让他们信仰的大概率是“海神”卡维图瓦。
而罗尔斯记得很清楚，卡维图瓦的尊名是“大海与灵界的卷者，罗思德群岛的保护者，海底生物的支配者，海啸与暴风的掌控者，伟=大的卡维图瓦。”，这说明卡维图瓦的信仰范围很大程度上局限于罗思德群岛。
可无论是凯尹岛上的见闻，还是罗尹·金的描述，证明这位“海神”的信仰范围并非只有罗思德海域，似乎整个中苏尼亚海域都有他的信徒。
是风暴教会对卡维图瓦信徒的打击，让这位有着序列3位格的‘海神’信仰范围的缩小，还是说罗思德群岛的信徒在传递对卡维图瓦的信仰？
……
斯蒂岛西北高，东南低，高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条只有一米多宽的溪流从森林中流出，溪水到达小岛中央的位置时就已经干涸在砂石地上。
在岛东南一片平坦的沙地上，杰米尔有些疲惫地坐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粘上了不少泥沙，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将其打掉的意思。他之前尝试过很多次，只会让衣服上污渍的面积越来越大。
他肘部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灰蓝色的童孔无神地看着远处激荡的浪花。他已经到这座斯诺岛上快三天了，但他期待着和他一起寻找“幽灵帝国”宝藏的同伴还没有来。
如果不是有罗米特的陪伴，他恐怕已经疯掉了。至于寻找鬼狐，他早就没有这个心思了，这趟旅程实在是太糟糕了！
或许我该听罗米特的话，在拜亚姆寻找我的那位同伴，而不是跑到一座荒岛上求生。
在决定帮助那位未来的同伴寻找鬼狐后，杰米尔就兴致冲冲地买好了船票，可在前往凯尹岛的航行中，客船遭遇了可怕的风浪，差一点就沉没在海浪中。
罗米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一条巨大的海蛇出现在那里，它操纵着海水想要船只颠覆。为了救自己，罗米特不得不冒险从海底潜出。不过，幸好有暴君的信徒出手和那条可怕的海蛇战斗，否则他差一点就被那条海蛇吃掉。
好不容易到达了凯尹岛，杰米尔简单休息后就租了一条船前往目的地斯蒂岛，可没想到的是，到了这里，那位船夫竟然想抢劫自己，之后就直接被罗米特拍成了肉泥。
想要抢劫的船夫死了，船虽然还在，但无论是杰米尔还是石魔像罗米特都不会开船，只能看着小船被风吹着飘向远方，消失在视线中。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灰扑扑圆滚滚的石头“浮”出水面，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它庞大的身躯逐渐出现在海面以上。
那是一个身高在三米以上的巨大石像，它的头部有三个成年人脑袋那么大，面部只有两小一大三个孔洞，充当着眼睛和嘴巴。
它的身体是一块块不同大小的青灰色岩石组成的，关节分明而简单，背部高高地隆起，上身有些畸形，两条几乎可以垂到地面的岩石臂膀粗壮有力，手掌有着人类一样的组成，两条腿却有些短，前后缓慢地向前迈着步子。
这是石魔像罗米特，来自一位“预言家”利用知识和模拟“古代炼金师”的能力，用一颗“生命之石”打造出来的“失败品”，目前唯一的作用是陪伴并保护杰米尔的成长。
第二百七十八章 活祭
“杰米尔，这座岛屿附近没有大型的海洋生物。”
石魔像罗米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可面部仅有的三个孔洞并不能表现出表情变化。
“哦，我知道了。”杰米尔眼中希望的光芒消失，他坐在岩石上，双臂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失去了船只，今年还没有15岁的杰米尔是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体力游到附近的岛屿，“阅读者”魔药对于体力也没有加成。他身上也没有携带封印物，也没有水下呼吸的符咒。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罗米特找到一只中大型的海洋生物，借助体内“生命之石”的影响，将其驯化后带着杰米尔离开这座岛屿。可现在已经寻找了三天,只有鱼虾贝蟹这样的小家伙,连一条超过一米的大鱼都没发现过。
石魔像罗米特腿的长度还不到身高的三分之一，但其接近三米五的身高，让它双腿长度超过正常的成年男性一大截，只是摆动频率很慢。它虽然体型庞大，但是落地却轻巧无声。
它伸出长长的岩石臂膀，将两三条鱼放到杰米尔面前，声音温和慈祥：
“不用担心，我下次会走得更远去找。”
“不，不要离开这座岛太远。”杰米尔摇了摇头，看着那几条还挣扎的海鱼，“这里应该是那些土着人秘密祭祀‘海神’卡维图瓦的地方，有卡维图瓦的气息在这座岛屿上，那些大型海洋生物是不会靠近这里的。”
“卡维图瓦？是那条大海蛇？”
“对，应该就是暴君的信徒赶走的那条大海蛇。我在拜亚姆时听人说过，在被彻底殖民前，罗思德群岛的土着一直信仰‘海神’卡维图瓦，认为这常以巨大海蛇形象出现的神灵守护着这里所有岛屿,避免它们被地震和海啸吞没。
暴君的信徒一直在消灭卡维图瓦的信仰,可不杀死它,是很难让它的信徒放弃祭祀的。看来那些人为了逃避暴君教会的威胁，跑到了这座无人岛上进行祭祀。”
他和罗米特在昨天发现了一些原始祭祀的痕迹，那座简朴粗糙的祭坛上还有的灵性残余。根据上面的符号和力量，杰米尔很轻松地就辨别出这是指向“水手”途径高序列非凡者的。
相当原始粗暴的活祭，“水手”途径高序列力量，即使是再怎么敌视暴君，杰米特也不可能认为这指向的某位暴君信徒。
“杰米尔，还是召唤多萝西女士的信使吧？以女士的力量，一天之内肯定可以到达这里的。”罗米特声音有些波动，这是它害怕的表现，它在几天前直面过那条海蛇，知道它的强大。
“不，我还不容易才出来一次，要是被我妈妈抓回去的话，以后想要再出来就很困难了。”
杰米尔将三条鱼捡了起来，往岛屿内走去：
“我宁愿等有船经过，不用担心，那只是祭祀，那条海蛇的信仰范围局限在罗思德群岛,不会跑到这里的。”
罗米特表示嘴巴的孔洞中吐出一股气流,只能跟着杰米尔。
……
“两天后，这个时间来接我，我会支付你剩下的五镑。”将几个包裹搬下了船，罗尔斯朝渔夫挥了挥手。
“好的，您要小心一点，不要进高处的那片林子，会迷路的。”渔夫布彻尔用浓重的口音嘱咐了一句，这种前来无人岛游玩的游客并不算少，只是会有十几个人一起，还会雇佣他这样的渔夫。
可像这位年轻的客人一样独自一人跑到无人岛上游玩的人还是很少的，几乎没有。不过老渔夫已经劝过很多回了，可还是没有阻止这冒险的行为。
看着自己的客人拖着包裹朝岛内走去，渔夫布彻尔喃喃道：
“希望你信仰的风暴之主保佑你。嗯，看在那剩余的五镑上。”
……
罗尔斯见渔船逐渐远离，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放进了空间钱袋里，接着从较小的包裹里翻出一枚领扣，别在了衬衫领子上。为了防止晕船领扣极为恶心的负面效果，他只能将它先放在了较小的包裹里。
从空间钱袋里取出了“权之杖”，又将帐篷、食物、钓鱼竿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丢进了空间钱袋，罗尔斯的鬼狐狩猎之旅就开始了，前提是这座岛上有鬼狐。
他是从斯蒂岛东南方一处平坦区域登陆的，而他的目的地是西北的那片树林，如果岛上有鬼狐的话，那生活在那片林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鬼狐以灵体生物为食物，虽然不惧怕阳光，但厌恶阳光。在这片区域，只有那片茂密树林能提供遮蔽阳光的阴影。
十几分钟后，罗尔斯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地看着地上那两串痕迹，一串是人类的脚印，另一串极为夸张，可以把他双手都放在里面，只是并不是巨人的脚印，而是一种圆形的印记，更重要的是这些印记很新鲜，巨大的脚印中的沙子还有些潮湿。
他没有沿着脚印追过去，环视一圈后，右手握紧手中的“权之杖”，左手手放在口袋中，朝着一处较高的区域走去。可还没走几步，他身前的土地开始逐渐软化，变成了“沼泽”，一颗灰扑扑的石头脑袋从其中钻了出来。
罗尔斯脚下的沙地彷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根根青绿色的藤蔓疯狂地从其中钻了出来，沿着他的腿向上攀援。
尽管不知道对面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可从它的表现来看肯定有智慧，那“贿赂”就有用。
“权之杖”挑起松软的沙土飞向那颗石头脑袋，“贿赂—削弱”，他手腕翻转顺势击打狂蛇一般起舞的青绿藤蔓，巨大的力量加持下，身前两根藤蔓直接被抽断，绿色的嫩汁飞溅。
膝盖弯曲，小腿肌肉勐然发力，罗尔斯从藤蔓囚笼出现的缝隙内跳了出来，快速狂奔到旁边的岩石上。
身后的青绿色藤蔓如疯狂的触手般朝他背后伸来，被打断的两根藤蔓也重新长出来，只有地上断掉的那两截迅速干枯化为飞灰。
“权之杖”点在地上，一团团金黄色的虚幻火焰凭空出现漂浮在他身边，散发着磅礴的太阳气息，汇聚成金色的海洋将罗尔斯守护住。
他要是记得没有错的话，只有到达序列5“德鲁尹”之后才能在地底潜行，而从那颗石头脑袋来看，“光明之火”恐怕很难伤到它，估计只能应对那触手一样的藤蔓。
“权之杖”靠在腰间，灰扑扑的空间钱袋已经握在左手中，右手朝钱袋口伸去，他罗尔斯已经摸到了“铁血收割者”。
远处“沼泽”中，石魔像罗米特已经钻了出来，三米五的身高投下巨大的阴影，青灰色岩石组成、垂至地面的手臂挥了挥，即将扑到罗尔斯面前的青绿藤蔓勐然收回，彷佛时间倒退一样，藤蔓重新回到了沙地中。
“你是杰米尔那天遇到的朋友？”温和的女性嗓音从石魔像罗米特的“嘴巴”里传出，它没有见过罗尔斯，但可以从生命气息上判断出对面男人的身份，只是需要很近的距离才能做到。
这个石头人认识杰米尔？杰米尔寻找宝藏的同伴吗？口音似乎和杰米尔有些像……罗尔斯眉头微皱，右手仍然放在空间钱袋内：
“你认识杰米尔？”
“我是他的保姆，你可以叫我罗米特，杰米尔也在这座岛上。”石魔像罗米特的石头脑袋点了点，发出岩石摩擦的刺耳声音，“杰米尔，是你的同伴。”巨大的声音响彻了小半个岛屿。
保姆？罗尔斯愣了一下，看着罗米特那三米多高身躯上一块块堆积的青灰色岩石，你要是说自己是保镖我还信，还是说马锡的保姆都是你这样的，那有几个孩子能活到成年啊？
还有，我什么时候是杰米尔的同伴了？你们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有你这样比保镖还厉害的保姆，要什么同伴啊？
他忍住开口吐槽的冲动，等了一会儿，一个矮个男人，不，男孩，跑了出来，他有些兴奋地喘着粗气，朝罗尔斯招手：
“嗨，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杰米特·洛夫来斯，你叫什么名字？”
罗尔斯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假名：
“杰弗里，杰弗里·里斯特。”
杰米尔一愣，灰蓝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自称杰弗里的男人，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看到杰米尔的动作，罗尔斯心中一沉，他到凯尹岛后，因为当地几乎都是土着人，他并没有做什么伪装，只是戴了一副眼镜，可刚刚他已经把眼镜摘掉了……不过，杰米尔来自马锡，应该不会认识他。
“不对，我见过你的照片，你是那个贝克兰德的大律师，叫罗尔斯·阿德里安对不对？我是‘阅读者’，我的记忆是不会欺骗我的。虽然你现在比照片里头发长了不少，还有胡茬。”
杰米尔拍了拍胸膛，十分自信地道：
“我虽然还没有成为序列8的‘推理学员’，可观察力并不差哦！”
“好吧，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不过你要知道，在外面冒险的时候要用假名。比如我知道你来自马锡，那里人口并不多，洛夫来斯又是一个稀少的姓氏，很容易找到你的家人进行报复。”
不过考虑到杰米尔一个序列9的“阅读者”，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保姆”，恐怕找到他家人后，还不知道谁报复谁呢？
“嗯……你说得很对，我妈妈虽然不怕，但是确实应该取一个假名，我要好好想一想。”
“杰米尔，你的烤鱼要烤湖了。”
石魔像温和的提醒让杰米尔惊呼一声，转身向自己临时驻地跑去，还没跑多远，就转身朝罗尔斯招手：
“罗尔斯，快点，我请你吃烤鱼。”他也不管罗尔斯有没有回应，继续朝前跑去。
虽然杰米尔看上去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心理年龄恐怕还要小一些，知道就知道吧……罗尔斯摇了摇头，拿起“权之杖”看向罗米特：
“你带路吧，他跑得太快了。”
“跟我来吧。”
石魔像迈动脚步，步伐沉重却没有任何声音，让罗尔斯啧啧称奇。
“杰米尔还小，信任我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相信我不会对你们不利吗？”
尽管罗米特并不是人，更像是某种人工造物，可是它的话语和行为证明它并非只是石头，它有着自己的智慧。
石魔像停下脚步，低头看向罗尔斯：
“我相信杰米尔的判断，我也相信我可以在你对杰米尔不利前把你拍成肉泥。”
恐怕是后者更多一点吧……罗尔斯看着比自己腰还粗的青灰色岩石手臂，点了点头：
“我也相信你，走吧，我还想尝一尝杰米尔的烤鱼怎么样呢？”
……
不得不说，杰米尔的烤鱼除了有些地方有些焦黑外，整体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罗尔斯认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罗米特催生的某些不知名植物。吃鱼的过程中，他也知道了杰米尔在斯蒂岛流浪的原因。
“你就这么想让我加入你的寻宝队伍？”
杰米尔胡乱地抹了抹有些油污的嘴巴，点了点头：
“当然，要不然我就不会来斯蒂岛了。”
罗尔斯微微摇头，指了指西北的那片林子道：
“你说你要帮我找鬼狐，你找到了吗？”
“呃……”
杰米尔低下头，都囔道：
“没有，我还没有开始找，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很小，要不是罗尔斯离得近，又是非凡者，恐怕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不过，现在你来了，我可以让罗米特帮你抓鬼狐，鬼狐的速度很快，又能攻击灵魂，罗米特能控制植物，也不怕精神攻击，很容易就能抓住的。”
杰米尔拍着胸脯，十分自豪，彷佛是他能抓住鬼狐一样。
“前提是这座岛上有鬼狐。”罗尔斯澹澹补了一句，“你对鬼狐很了解？”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里可能有鬼狐，而且我很确定这里有鬼狐的可能性很大”杰米尔指着西北方，“在那片林子外面的悬崖上，有祭祀的痕迹，是十分野蛮的活祭，那些人的血肉被丢进大海内，冤死的灵魂就徘回在那附近，鬼狐的食物就是那些灵魂。”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幽灵帝国
罗思德群岛首府，康慨之城。
阿尔杰.威尔逊换上了绣有风暴花纹的长袍，来到这座岛屿最大的教堂——海浪教堂。
它风格古典，广泛运用石柱和拱券，并有一个高耸的大穹顶和两座钟楼。
立在教堂门口，阿尔杰没急着进去，而是透过高处狭窄窗户照入的光芒,审视里面阴暗神秘的氛围，以及那一根根照亮出人类活动区域般的温暖烛光。
他不知道这次乔戈里主教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与自己见面，上次调查南大陆殖民地奴隶消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是调查出一个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之后他就一心搜集起了罗塞尔日记。
几秒之后，他步入大祈祷厅，握右拳,击左胸，对面朝乔戈里主教道：
“风暴与你同在！”
“风暴与你同在！”主教乔戈里以同样的姿势回应了他。
阿尔杰有些忐忑地汇报道：
“乔戈里阁下，南大陆奴隶失踪情况我查到了一点线索。”
“这件事不急，之后你可以写一份报告给我，我现在有新的任务给你。”头发花白的乔戈里摆了摆手，“前几天那条海蛇又发疯了，在罗思德海域边缘掀起了风浪，被考特曼阁下击伤。”
海蛇？是卡维图瓦……阿尔杰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是侦查那些反抗军举行活祭的地点，再由教会或者海军消灭他们。只是这样任务没有必要让他这样的“海盗”去做，教会和海军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侦查和消灭。
“考特曼阁下认为，那些反抗军可能不只在罗思德海域进行活祭，有可能在罗思德海域以外的岛屿举行，而我们不适合去侦查，所以就将任务交给你来做。”
虽然乔戈里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语速比年轻人还快，似乎随时会冲出去，亲自解决一切问题。他身材健壮,肌肉撑起了主教袍,呼吸间周围风声鼓荡，空气湿润。
罗思德海域以外，这已经超出了亚恩·考特曼的教区，怪不得会找我来做……这件事比南大陆奴隶失踪还麻烦，罗思德海域边缘有太多的无人荒岛，未来一段时间我都要在海上奔波了……不过这正好给了我搜集罗塞尔日记的机会……阿尔杰在心中滴咕了两句。
他庄重握拳，击打了下左胸：
“好的，乔戈里阁下！
“风暴与你同在！”
教区主教乔戈里对阿尔杰的态度很满意，回以相同的礼仪：
“风暴与你同在！”
得到勉励的阿尔杰.威尔逊很快离开了教堂，他的水手们已经去了“红剧场”，明天早上才会消耗完精力回到船上，他正好可以去搜集罗塞尔日记。
……
斯蒂岛。
罗尔斯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烤鱼的火堆，好奇地问道：
“你说要寻找宝藏，总有一个目标吧？苏尼亚海这么大，我可不会陪着你一直在海上没有目的地寻找。”
“我就是为了它才跑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目标？我要寻找的是第四纪承载特伦索斯特帝国最后宝藏的‘幽灵帝国’！”杰米尔朝罗尔斯抬了抬下巴，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到罗尔斯脸上的震惊。
“呵呵，那你可以去苏尼亚海任何一座酒馆里找你的同伴,他们跟你有同样的目标，甚至还有藏宝图，有他们的帮助，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幽灵帝国’。”
罗尔斯看都没看他一眼，将鱼骨拨进了只剩几颗火星的灰尽中，可言语中的那种嘲弄即使是杰米尔这种少于人交流的孩子都听得出来。
杰米尔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那些人都是一群骗子，他们的藏宝图都是胡乱画出来的，而且‘幽灵帝国’在一艘巨大的幽灵船上，怎么可能会停留在一个具体地点？”
“你还真买过他们的藏宝图啊？”罗尔斯推了推眼镜，他又戴上了眼镜，杰米尔这样单纯的孩子知道也就知道了，其他人还是要防一防的，尽管这座岛屿上只有两个活人外加一具石头人。
“我才没买过，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杰米尔飞快地摇头，可从他明显变红的脸来看，他显然买过，甚至可能不只一张。
他转头看向石魔像罗米特，招了招手道：
“罗米特，把那份日记拿来，让罗尔斯看看，我真的没有骗他。”
罗尔斯有些好奇地看向罗米特，他好奇地并非是那份和特伦索斯特帝国有关的宝藏，而是罗米特本身，这样一个庞大的石头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从它的能力来看，它明显和“耕种者”途径脱不开关系，可又是杰米尔这个和知识教会有关之人的“保姆”。尽管背誓之战已经过去了六百年，可知识教会和大地教会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缓解，至少明面上没有。
罗米特并没有拒绝杰米尔有些冒失的举动，他胸膛两块类似胸大肌一样的青灰色岩石发出卡察声，缓慢向外打开，露出幽黑深邃的孔洞，一根青藤束缚着巴掌大的本子从其中伸出。青藤来到罗尔斯头顶，松开日记本，“嗖”地弹回了孔洞内，两块青灰色岩石缓缓合拢。
这个石头人内部是空心的？还是只有胸膛附近是空心的……罗尔斯毫不掩饰自己对罗米特的好奇，他相信杰米尔这位“阅读者”肯定会告诉他的，卖弄知识的欲望和“占卜家”的苟属于途径特点。
“罗米特是石魔像，但她和那些死板的石魔像不一样，她是我的家人。”
杰米尔的发言让罗米特发出充满宠溺的笑声，一根根青藤地里钻出扭结成一只温柔的大手抚摸着小杰米尔的头。
石魔像？
罗尔斯记得这是“古代炼金师”才能炼制的战斗人偶，不过从罗米特现在的身份来看，更多的是担任保姆的工作，而不是战斗。
“这不是‘古代炼金师’才能炼制的吗？”他并没有提及两个教会之间的纠葛，信仰问题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大麻烦。
杰米尔有些意外地看了罗尔斯一眼，他知道罗尔斯是律师，现在也知道了他是非凡者，可一般的非凡者可不会知道“古代炼金师”，也不会知道“古代炼金师”可以炼制石魔像。要么是他的身份不一般，要么是他有大量的知识积累。
“只要你了解生命炼成的过程，通过研究，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更麻烦而已。”
不，即使我了解了，恐怕也做不到，这是途径的问题，不是学习就能有用的……罗尔斯看着颇有些自豪的杰米尔，知道他的身份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至少有一位序列4“预言家”的至亲才会手笔大到让一具石魔像来当保姆。
难怪他能从马锡偷偷跑出来，有一位“预言家”亲人，肯定早就做过预言，确定杰米尔不会遇上危险才放他出来，再加上石魔像保（bao）姆（biao），已经能应对绝大部分的危险了……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啊！不过要是没有雅莉希亚，我恐怕也不会接菲利普的任务……罗尔斯微微摇头，捡起了地上的本子。
这是一本航海日记？
刚翻了两页，罗尔斯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应该是一位船长的航海日记，第一页的日期是1239年9月27号，前面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涉及的航线、风向、天气、当地的风土见闻等。
日记中出现的第一个地点是第利斯，是因蒂斯在间海沿岸的大城市，接着是因多港、暮色港等弗萨克间海沿岸港口，然后是劳斯港等弗萨克东部港口。
这位船长应该是从因蒂斯出发，跨越间海来到北大陆最北，接着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之后到达了罗思德群岛。在这儿之前，日记中并没有提及特伦索斯特帝国的消息，之后的几页日记虽然同样没有与此相关的记录，但可以发现其中是有些问题的。
到达罗思德群岛后，虽然船只还是按照航线一路向东，经过奥拉维、德罗尔、托斯卡特等岛屿，可关于这几座岛屿的风土人情并没有多少记载，要知道在一百多年前，这几座岛屿刚开始被鲁恩殖民，原有的土着还存在很多，这并不符合之前这位船长的表现。
最后几页已经没有日期、天气、风向等内容了，字迹也很潦草，又是因蒂斯文字，让罗尔斯必须要仔细辨别才能认出。
“我终于发现了它的痕迹，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东西是真的！如果我找到它，我就可以买下一个个庄园，拥有比我父亲还要多的情妇！我要买一个子爵，不，我要买一个伯爵爵位，让我那个愚蠢的、会逢迎我那个老湖涂父亲的卡尔斯见了我也要称呼我为阁下！”
因蒂斯共和国经过罗塞尔的折腾后，出现了两批贵族，一批是在罗塞尔之前受到索伦家族册封的贵族，另一批是罗塞尔册封的贵族。不过这些人现在也只有一个贵族头衔，根本受不到什么优待，但不可否认的是许多因蒂斯人还喜欢买一个这样的虚衔。
有这样一个名头，还是能骗到许多热情火辣的因蒂斯姑娘的，这对于因蒂斯男人来说，绝对充满诱惑力，尽管这是由因蒂斯共和国议会颁发的，也不受到另外两批贵族的欢迎。
看来这位船长是没有继承到爵位和家产，只能自己跑出来挣一份家产了。
“这片海域的温度越来越冷了，我感觉这里比北海还要冷，那张羊皮纸上说这是那艘‘幽灵帝国’经过的痕迹。承载着特伦索斯特帝国的最后遗产的‘幽灵帝国’，你的主人——伟大的克里斯蒂安·克兰普要来了。找到了你，我就可以成为比‘黑皇帝号’主人更加强大的存在！”
“我的奴仆们在密谋，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不过我忠实的仆人卡洛斯向我汇报了这个消息。一群可怜的家伙也想背叛你们的主人，你们主人可是非凡者，等我找到了‘幽灵帝国’，我要把你们都烧成灰尽，统统丢进大海里去。”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它可真大啊！哪怕隔着那么远，我都能看到它，它要比一座岛还要大。只是这里太冷了，我要烧一些东西来取暖，那些密谋背叛我的仆人就是最好的薪柴！”
“哼，卡洛斯竟然也背叛了我，我竟然还打算把给他一枚登船凭证，可惜一群普通人也想反抗我，我可是序列7的‘纵火家’，哪怕不用火，用言语都能让他们发疯！”
罗尔斯看完了最后一行单词，抬起头看着杰米尔，如果这份日记不是胡编乱造的话，那杰米尔或许真的可以找到‘幽灵帝国’……前提是有登船凭证和航海地图，以及日记主人克里斯蒂安有一个好下场。
至少，罗尔斯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克里斯蒂安·克兰普这个名字，所以他在日记中的那些美好幻想很大可能没有实现。
“我也只有这些，日记里提到的那张羊皮纸我没有，只有几枚登船凭证。”杰米尔耸了耸肩膀，“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去寻宝，从日记中的描述来看，‘幽灵帝国’应该在托斯卡特岛东南的某片海域。”
罗尔斯将日记丢给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你之前说过，‘幽灵帝国’是一艘船，不会停留在一个具体地点，你怎么确定它一定在那片海域？”
“我查过资料，我这里有大部分自称看到过‘幽灵帝国’的人所说的时间记录……”杰米尔从身上摸出了几张纸，递给了罗尔斯，“我计算过这些时间，然后排除掉一些特别离谱的，我可以肯定这段时间，它肯定在那片海域。”
罗尔斯接过那几张纸，最上面是一行行单词，记录的是见到“幽灵帝国”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是那密密麻麻的计算，稠密的符号和数字上他有些头晕，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杰米尔的推论。
根据他的计算，那艘幽灵船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在行驶，大抵是围绕着整个苏尼亚海航行，而在每年的4月份和10月份，大概率会出现在托斯卡特岛东南的那片海域。
刚放下纸，罗尔斯捕捉到了杰米尔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鄙夷，以及对罗尔斯直接略过他心血的不满，他一把拽回那几张纸，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塞进了口袋里。
第二百八十章 鬼狐
作为“律师”，罗尔斯非常轻松地从杰米尔口中套得了很多消息，尽管他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可毕竟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的小家伙，阅历上的缺乏让他无法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一位“律师”。
石魔像罗米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罗尔斯相信她看出了自己在套话，毕竟知识教会炼制的人偶，战斗力未必强大，可智慧肯定会加到最满。
杰米尔来自马锡的首都温斯顿，除了是非凡者家庭出身外，应该还是一位贵族，这是从仪态中可以看出来的。单亲家庭，他的母亲应该就是那位炼制罗米特的“预言家”，而且属于研究狂人的那一种，对杰米尔的生活方面并不怎么关心，全部交给了石魔像。
对杰米尔去寻找“幽灵帝国”的邀请，罗尔斯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说要找到鬼狐后再做决定。
他的事情太多了，调查奥斯顿的事情，罗尹·金还需要“捕梦之镜”，关于罗塞尔宝藏还要从夏尔夫那边找线索，而且要搜寻一些罗塞尔日记，编得太多容易出问题，总要混进去几张真的。
寻找“幽灵帝国”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他也不相信仅仅拿着登船凭证就可以登上那艘幽灵船。作为承载特伦索斯特帝国最后遗产和希望的幽灵船，罗尔斯绝对有理由相信在漫长的时间里，它活化了，极有可能和“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呓语号”那样，拥有自我意识。
按照日记里的记载和海上的传说，那艘船可以承载一座城市，一千多年来都没有被教会发现，恐怕它的层次已经超过了“呓语号”，拥有天使的位格。
在这种前提下，仅以日记主人克里斯蒂安活着从“幽灵帝国”走了出来，就认为自己也能从里面走出来的家伙，肯定会遭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不过杰米尔似乎会错了意，认为只要找到鬼狐罗尔斯就会加入他的寻宝队伍，兴高采烈地和石魔像罗米特朝着西北那片树林出发。
看着头顶逐渐偏西，罗尔斯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在树林中捕杀鬼狐，有罗米特这样能操纵植物，沟通动物的家伙在，总要方便许多。
……
罗思德海域边缘，五六艘三桅帆船帆布垂下，停泊在这里。
每条船各有几个肤色较深，黑发微卷罗思德群岛土着人来到了甲板上，他们有的套着深蓝或纯白的塔拉巴衫，有的则干脆赤裸着上身，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涂抹着或多或少的红色油彩，赤裸着的那几人身上还有着海蛇纹身。
那些穿着塔拉巴衫的人要么腰间鼓鼓，要么背着一杆步枪，可拿着武器的他们却敬畏地围着身前赤裸上身的人，看着他们身上的海蛇纹身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中间一艘船上领头的男人眉心盘踞着一条海蛇，两臂也各有一条狰狞海蛇，他面朝着罗思德群岛的方向，匍匐下来，摊开双手贴于嘴边。他身后的人，其余船上的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匍匐于甲板上，整齐划一地诵念起“海神”的尊名：
“感谢您，赞美您，大海与灵界的卷者，罗思德群岛的保护者，海底生物的支配者，海啸与暴风的掌控者，伟大的卡维图瓦！”
“感谢您，赞美您……”
……
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声中，各条船上赤裸着上身，身上有纹身的男人同时身体一颤，一层层滑腻浅黑的虚幻鱼鳞在他们赤裸着肌肤表面凸显出来，不知名的嘶吼声从这些人的嘴巴里传出，彷佛海洋深处的海怪在嘶吼。
他们眼睛变得深蓝如同海水，眼白接近消失，微卷的黑发彷佛活了一般，自由舒卷着，身体膨胀了一圈，眉心有海蛇纹身的男人贴在嘴巴附近的两只手手指缝隙间出现了类似蹼的结构。
这些人嘴巴里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而他们身后的人还在低声诵念着“海神”的尊名，随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诵念，这些人身体的变化愈加可怕。
突然，最左侧的身体发生变化的男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哀鸣，跳下了船，他身后的那些人并没有停止诵念。没过了几秒，又是一个身体畸变的男人跳进了海中。
很快，就只剩下那个眉心盘踞着海蛇纹身的男人，他身上的幻鳞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滑腻粗大，镶嵌鱼鳞的触手，它们拍打着甲板，发出阵阵潮汐般的海浪声，一道道无形的风刃在他身边形成，溃散……
……
狂风卷起眉心有海蛇纹身的男人，将他重新托送到甲板上，男人不见眼白，只有一片幽邃深蓝的眸子看着周围的同伴，：
“‘海神’已经将力量赐予我们这些卑微的信徒，我们要为神灵献上更多的祭品，才能获取更大的力量，让那些伪神的信徒知道我们的厉害！今明两天各自寻找祭品，后天中午之前到达祭坛。”
“感谢伟大的卡维图瓦！”
“感谢伟大的卡维图瓦！”
伴随着阵阵喊声，风帆升起，寻找祭品的三桅帆船出发了！
……
随着太阳消失在海平线上，斯蒂岛陷入了黑暗。
罗尔斯已经从杰米诺口中知道，这座岛屿上只有一些小型动物，附近的海域中也只有一些小型鱼类，那些大型海洋生物都畏惧岛屿上残存的“海神”气息，不敢靠近这里，所以有着沟通动物能力的石魔像罗米特也无法带着杰米尔离开。
下午的时候，石魔像罗米特已经和树林中的小动物和植物沟通过，确定这片树林中有鬼狐存在，而且每天晚上都会来悬崖边捕食。
澹澹的绯红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勉强投射出一点点光亮，这远远不够罗尔斯他们看清楚树林中的事物，但他们都没有使用火把等照明工具。
鬼狐是一种极为敏感的超凡生物，尽管不害怕火焰和光亮，但会远远避开，只有陷入危险和捕食时才会主动进攻。罗尔斯和杰米尔身上还有石魔像罗米特施展的“德鲁尹”法术，让他们的存在感下降到最低。
他们埋伏的地点是靠近悬崖右侧的一块岩石后面，身后就是五六米高的崖岸，海浪时不时拍打在岩石凸起的崖壁上。
但石魔像罗米特那庞大的身躯根本不是一块岩石能挡得住的，它只露出了时成人脑袋三倍大的石头脑袋，其余身躯全部潜在地下。
悬崖左侧就是那片树林，原本在这片悬崖上应该长有树木，可都被人为砍伐掉，清理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上是一块半人高的巨大岩石，上面有黑红色的血迹残留。透过干涸的血渍，可以看到岩石上刻出的海浪、闪电、海怪、以及一条巨大的海蛇。
岩石周围是一道道勾画出的纹路，同岩石上那些刻痕一样，只是更加巨大，而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纹路是用鲜血绘画出来的。
海风吹过这个血腥原始的祭坛，一声声呜咽、哭泣、呐喊传进三人的耳朵里。
……
时间在等待中渐渐流逝，大男孩杰米尔的眼皮已经在打颤，捕猎鬼狐的兴奋早就消耗殆尽，只剩下疲倦和睡意。
等到杰米尔睡着后，树林中才有一道身上跳动着蓝色火焰的白影一闪而过，略显暗澹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它真实的样子，特别是它还在不停地移动。
悬崖边徘回的冤魂显然是感知到了天敌的到来，彷佛能钻入灵魂深处的哭泣和呐喊声响起，可惜对鬼狐没有任何效果。
虽然没有攻击灵体的手段，可罗尔斯毕竟是序列7的非凡者，这种连恶灵都不算的冤魂发出的声音根本影响不到他，更别说石魔像罗米特了。至于杰米尔，他脖子间的符咒一直在闪着澹澹微光，显然也只能屏蔽这些的。
那只鬼狐并没有立刻离开树林，而是不停地在树林边缘来回窜跳，彷佛是察觉了有人在埋伏它一样。它身上跳动着的蓝色火焰时不时熄灭，只剩下一道白影，甚至连白影都彻底消失，融进黑暗的林中。
可罗尔斯已经从杰米尔口中知道，这只是鬼狐的试探而已。
鬼狐是少数群居的超凡生物，在捕食前往往会派出一只鬼狐来进行试探，确定没有埋伏后才会群体出动捕食灵体。
就在那只试探的鬼狐消失不久后，几十团跳动的蓝色火焰出现在林中，十几道白影前后簇拥着朝悬崖边飞快窜去。尽管没有灵视，可从耳朵中愈加明显的鬼魂哭泣声，罗尔斯也能想像到悬崖边的场景。
罗尔斯低头朝罗米特点了头后，悄悄起身，握紧手中的“权之杖”，锁定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鬼狐，手杖轻轻点地，一道彷佛来自太阳国度的光芒从半空中落下，将目标和周围两只鬼狐笼罩，这道带着净化之力的光芒立即让那三只鬼狐发出婴儿哭泣般的惨叫。
它们身上的蓝色花纹暗澹下来，被罗尔斯锁定的那一只身上白色的皮毛染上了一层焦黄，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朝树林跑去。
而其余受到惊吓的鬼狐并没有立即逃窜，齐齐转头看向罗尔斯，彷佛透明的眼睛将他映照在内，这是鬼狐唯一的攻击手段。
它们以灵体作为食物，将那些灵体内所有的负面情绪积攒在眼眸中，可以让人的心灵逐渐阴暗，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只要敌人受到影响，它们受伤的伙伴就可以快速逃窜到林中。
可握着“权之杖”的罗尔斯并不会受到这些影响，他抬起手杖，团团光明之火连绵成片，编织成一道大网拦截住悬崖通向树林的道路。
那三只受伤的鬼狐面对着散发着它们厌恶的太阳气息，停下了脚步，回头朝自己的同伴跑去。
罗尔斯几个大跨步后，直接堵在了光明火网之后，掏出了左轮手枪，对准了那只受伤最为严重的鬼狐，“砰砰”两枪后，澹蓝色泛着荧光的鲜血从它背上沁出。
那些鬼狐见它们的能力没有效果，同伴又被击杀，发出阵阵婴儿般的啼哭声，四散着就要逃离，可它们所处的区域是悬崖，通往森林的道路已经被罗尔斯堵住。而另一侧，石魔像罗米特已经从地底钻了出来，三米五的身躯堵住了剩余的空间。
见那只鬼狐已经丧命，罗尔斯手中的“权之杖”轻轻挥舞，身前的光明之火消散大半，只留下两三朵充当照明。
朝罗米特点了点头，石魔像让开了去路，早已惊吓过度的鬼狐也不管是不是陷阱，飞快地从那条通道离开。
罗尔斯手中的左轮自然下垂，两三步走到了死去的鬼狐身旁，在光明之火的照耀下，观察着这只奇异生物。
和雅莉希亚信中的描述相差不大，通体雪白，四肢和爪子上有奇异的蓝色花纹，只是现在因为圣光的力量，皮毛有些焦黄，蓝色的花纹也暗澹了很多。背上沁出的澹蓝血液，在光明之火的照耀下，闪着莹莹蓝光。
从空间钱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玻璃瓶以及一把银质小刀，鬼狐的血液是“腐化男爵”的辅助材料。确定玻璃瓶内的血液超过50毫升后，罗尔斯又将鬼狐的眼睛取了下来，放进了铁盒内。
他转身看向罗米特，发现她已经将熟睡的杰米尔抱住，两只孔洞正盯着他。皱了皱眉头，罗尔斯指着杰米尔道：
“你确定他没有事情？”
虽然战斗过程很短，可那两声枪声和鬼狐的叫声并不低，十几岁的孩子又是非凡者，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石魔像罗米特低头看了一眼杰米尔，声音十分温和：
“我使用了能力，杰米尔还小，需要足够的睡眠。”
“好吧，我现在相信你是他的保姆了。”罗尔斯耸了耸肩膀，哄孩子入睡使用非凡能力，这很“保姆”。
罗米特略显短的左腿轻轻一跺，鬼狐尸体所在的地方立刻裂开一道缝隙将它吞了进去，又重新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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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腐化男爵
“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
杰米尔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他面前有各种实验器材，滴管，烧杯，试管，天平……全部整齐地摆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这些东西对于出身知识教会的他来说都是很常见的东西，他母亲的实验室中的实验器材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比这里多。
可这里并非是某个实验室，而是一座无人荒岛！这些易碎品想要完整地运到这里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很奇怪吗？”
罗尔斯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器材，他也没有想到上岛当天就能拿到鬼狐的血液和眼睛，否则就不会让渔夫布彻尔明天再来接他离开这里。猎杀鬼狐是比较容易的，只要能找到它们的巢穴或者觅食地点，他给自己留下的时间都是用来寻找鬼狐。
不过既然已经拿到了最后的主材料，那些器材又早就放在了他的空间钱袋里，还是越早晋升越好，毕竟这座岛屿上还有一座指向“海神”卡维图瓦的祭坛。
根据石魔像的罗米特说法，前几天卡维图瓦和“海王”亚恩·考特曼在罗思德海域边缘交战过，还很有可能被亚恩·考特曼击伤，它的信徒肯定会有所反应。
“有一点吧。”杰米尔挠了挠头，走到石魔像身边，“罗米特，你带我去树林里面去找鬼狐，我昨天晚上都没看到。”
尽管他对真正的非凡世界的一些黑暗法则不是很了解，可他知道配置魔药还是要回避的。
罗尔斯知道他的用意，但一份缺头少尾的序列6魔药对于杰米尔来说用处并不大，而且这份配方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幽灵帝国”。他朝着小杰米尔招了招手：
“先别急，那些小家伙昨天吓坏了，先帮我配置魔药怎么样？”
“这可以吗？”杰米尔抬头看着罗米特征求她的意见。
石魔像还没有回答，罗尔斯敲了敲石桌：
“我是这些材料的主人，又是喝魔药的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序列6的魔药和序列9的魔药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你认为自己没有能力配置中序列魔药？”
杰米尔听后也不等石魔像回答，几步走到石桌前拿起滴管，挑了挑眉毛道：
“我是天生的‘阅读者’，从来没有配置过魔药，既然你愿意我帮你配置，我可就不客气了。”
罗尔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即使没有配置过魔药，知识教会出身的非凡者在这方面恐怕只有蒸汽教会才能比拟了。他指着一个棕色玻璃瓶道：
“那里面是鬼狐的血液，锅已经刷好了，50ml，不能多也不能少。”
杰米尔愣在那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罗尔斯，惊声道：
“你真的打算让我配置魔药，你不怕我出错毁了你的魔药。”
“如果你出错了，我就搬到马锡去，在你家住下。到时候，你不仅需要替我搜集这份魔药的材料，下一份也需要你来搜集。50ml鬼狐血液，30ml纯水。”
杰米尔有些为难地舔了舔嘴唇，一手握住滴管，另一只手有些颤抖地去拿装有鬼狐血液的棕色玻璃瓶。虽然有些紧张，可在知识教会良好的训练加持下，他很快就适应了。
鬼狐的血液50ml，纯水30ml，迷迭花一朵，幽魂灵粉15g……
铁锅内液体开始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气泡，彷佛被煮沸了一样，一个个气泡内闪着迷人的澹蓝荧光，随着气泡破裂重新融入液体中。
杰米尔已经不紧张了，罗尔斯却有些紧张，要不是岛上还有鬼狐，罗尹·金那里也有多余的晶化扭曲血藤蔓，他在杰米尔第一次推辞后就自己动手了。
一份序列6的魔药，交好一位“预言家”半神的儿子，我并不亏……如此安慰着自己，罗尔斯指着两个铁盒中较小的一个：
“鬼狐的眼睛是这份魔药的主材料之一。”
杰米尔“啪”地打开铁盒，将里面一对漆黑如墨，彷佛能听到无数幽魂在呼喊的眼珠直接倒进了铁锅内。
没有液体溅出，两颗葡萄大小的眼珠无声无息地融进了液体中，漆黑迅速成为液体的主色调，气泡减少直至消失。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出现在墨黑为底色的液体中，如同夜晚的星空，能倒映出心灵的弱小。
“晶化的扭曲血藤蔓。”
彷佛琥珀包裹着的血珊瑚滑入了锅内，不同于之前的悄无声息，星空般的液体随即以点点蓝色荧光为圆心旋转起来，如同罗尔斯前世见到的梵高的《星空》，让人有梦幻般的扭曲感。
罗尔斯的灵感告诉他这就是“腐化男爵”的魔药，可配置魔药的杰米尔很谨慎地做了几次不同的占卜。确定魔药没有问题后，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你的魔药好了。”
“手艺不错，不愧是知识教会教育出来的非凡者。”罗尔斯也不客气，拿起铁锅，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玻璃杯中。魔药的特性，使得锅内没有一丝一毫地残余。
短短一两分钟，杰米尔觉得自己差点虚脱到底，他坐在罗米特制造出来的石凳上，没好气地回答道：
“教会才不会只教这些，你和那些不爱学习的家伙说话一样难听。”
不爱学习的家伙？是说安德森·胡德这种知识教会养的“猎人”？
罗尔斯脑海闪过一丝灵光，但在去想发现已经捕捉不到。晋升在即，不再多想，朝杰米尔做了安静的手势，一仰头，将魔药饮下。
冰凉的液体一进入喉咙，明明已经离开了味蕾的分布区域，可各种味道才反应给大脑，这并非是单纯的味蕾刺激，而是带着情感的味道，只是这些情感是人最阴暗、最底层的集合：贪婪、嫉妒、狂妄、傲慢……
罗尔斯感觉到自己的肠胃似乎也开始扭曲，其余的脏器也随着扭曲，接着是血液、肌肉、骨骼、精神，他身体的一切都开始扭曲，他面前的杰米尔也扭曲成团，三米五高的石魔像罗米特成为一堆扭曲碎石……
杰米尔有些紧张的看着罗尔斯，生怕他服下自己配置出来的魔药出现失控的症状。他眼中的罗尔斯一切正常，只是身体有些摇晃，就像是晕船的那些人。
可过了一会儿，他的肌肉鼓胀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约长出一根根粗黑的卷毛，让那身贴身的衣物绷得很紧。他的脸庞依旧正常，只是好像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中，让人难以看清他真正的样子……
杰米尔只看了那被阴影笼罩的脸旁一眼，就感觉到心中出现了无数阴暗的想法，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看向身边的石魔像罗米特，一脸焦急地寻求帮助。
罗米特粗大的手臂垂下遮挡住杰米尔的视线，让他一下冷静下来：
“这是正常的，教会的书中有过记载，主教们也讨论过，序列6的晋升身体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化，这是神话生物形态在这个层次的体现。他的灵性并没有溃散，而是在被有序地控制。”
耳边响起罗米特温和的话语，罗尔斯一下清醒过来，眼前的世界不在扭曲，刚刚只是他的错觉。给了杰米尔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低头看着双手，上面的一个个粗黑的卷毛正悄然缩进了皮肤内，彷佛从未出现过。
缓缓吐了口气，罗尔斯抬头看着正在打量自己的杰米尔，视线一接触，杰米尔立即吓得后退几步，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反而离罗尔斯越来越近，他刚刚没有后退，而是在前进……
“腐化男爵”，“扭曲”！
……
普利兹港，是鲁恩王国南部最出名的港口，没有之一！它和廷根东侧的恩马特港一南一被，共同支撑起了贝克兰德超过一半的物资补充。除了货运外，离这里不远就是橡树岛，那是鲁恩的骄傲，皇家海军基地的所在地。
每当旺季，这个港口就会涌入许多临时工人，以求得到相对不错的报酬，许多居住在贝克兰德东区的贫民也会因此结伴往东南而来，靠双脚走过60多公里的距离，这就和他们参与啤酒花的采摘工作一样。
午餐时分，四翼鸟餐厅内。
一个头发为少见白色，作中性打扮的女人坐在餐厅一角，尽管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可她那姣好的面容，火辣的身材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面前面前摆放着一条切段油炸，并洒上了迷迭香的鱼，它表皮脆香，肉质鲜美，没有细刺，相当美味。唯一的问题是，厨师的审美非常古怪，竟保留着两只鼓出的鱼眼，并依靠摆盘技巧，让它们同时望着上方，似乎在诉说对死亡的不甘。
这是艺术品，厨师自己认为的艺术品！
只是白发女人显然没有任何欣赏的意思，她手中的刀叉飞舞，飞快的将本身就没有细刺的炸鱼骨肉分离后，机械地开始进食。
等到她将这份炸鱼吃掉三分之一时，五六个人相互交谈着走进了餐厅内，他们肤色黝黑，五官又是典型的鲁恩人，拿着钓鱼竿，拎着水桶说说笑笑，里面还不时传来动静。
这些人是钓客，可并非是依仗这来生活，他们一个月钓鱼的收获都买不了他们所拿着的鱼竿。
餐厅老板招呼服务生去接那些水桶，对那些钓客笑着问道：
“收获怎么样？”
“不是很多，但有一条大鱼，赶快让厨师处理好，一会儿格雷先生要来这里吃饭。”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将手里的水桶交给服务生，“现在钓鱼是越来越难了，这附近的海域都被塔索克河污染了，连渔船都要冒险去更远的地方去捕捞了。”
他们每个人手中有十几条渔船，对于这些事情是最了解的。
“放心，格雷先生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会让厨师好好施展手艺的。”老板笑呵呵看着他们，“今天，又找多里安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请他吃饭而已。”
为首的男人显然不愿意多说，老板也不再追问。多里安·格雷是渔民协会的成员，有着很高的话语权，那些渔民也很尊重他，经常调解渔民和这些人之间的纠纷。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就走进了一间包厢内。
十多分钟后，餐厅一角的那个白发女人已经将那份“仰望星空”解决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没有拿报纸来看，也没有喝茶，只是呆呆地在那里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的臂膀，头发则梳理得相当整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鲁恩最流行的黑色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朝老板点了点头。
“格雷先生，您来了。”
餐厅老板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一旁的服务生上前走了两步，做了个请跟我来的手势，朝里侧走去。
多里安扶了扶礼帽，扫视了一圈餐厅内的食客，在白发女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就跟随着服务生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餐厅内也没有几个客人了。白发女人木讷地转了转头，发现这个情况后，低下头小声道：
“午餐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过了几秒，仍然没有得到回应的白发女人，又迟疑地重复了几遍自己的问题，却仍然没有回应。她嘴角出现一抹笑容，随即又消失，她抬头看着只有几个人餐厅，呡了呡嘴巴，再次询问了一遍：
“午餐时间过去了，我能走了吗？还是换一家餐厅？”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白发女人嘴角勾出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飞快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币丢给老板，也没有要找零，如同鬼魅一般冲出餐厅来到大街上。
还没有等她确定方向，她嘴角的笑容一下消失，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餐厅，老板也已经站在门口：
“女士，您回来了，我还没有找你零钱呢？”
白发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老板感觉心脏都要停了，可还没有说话，就看到白发女人坐回了原来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半个小时后，有着夸张的臂膀多里安·格雷气冲冲地从包厢内走出来，一进入餐厅公共区域，立即发现了不对。
餐厅的老板正呆滞地坐在一个白发女人身边，嘴角流着口水，两眼翻白。
多里安童孔一缩，立即冲出了餐厅，而白发女人迟疑了一下，侧耳彷佛在倾听什么，也跟着他冲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研究员的力量
普利兹港，一处空闲已久的房屋内。
沾染灰尘的墙壁突然模湖而扭曲，一道臂膀夸张的模湖身影从中快步走了出来，随着背后墙壁恢复正常，这道身影也变得清晰，正是亚伯拉罕族人多里安·格雷。
身材中等的他已经没有之前的绅士气度，原本梳理得相当整齐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湿答答地趴在头上，半高丝绸礼帽早就不翼而飞，身上的黑色正装也布满褶皱和污渍。
多里安呼吸急促，十月底的普利兹港已经有了几分深秋的冷意，可他彷佛是处在酷暑，珠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后背也早已被打湿。缓了一阵，他才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也不顾椅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
看着布满灰尘的房间，多里安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自从前“旅行家”布提斯被真实造物主诱惑，加入极光会，亚伯拉罕家族遭遇灾难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斗了。要不是他熟悉普利兹港，又可以穿墙而过，恐怕早就被抓住了。
那个女人是灵知会？还是魔女教派？
在多里安看来，他这次完全是无妄之灾。那个“女巫”在他进入餐厅时没有任何奇怪反应，如果不是自己离开的时机不对，就不会被那个白发女人追击。
他刚刚放松下来，就感觉自己精神内似乎出现了一道电流组成的鞭子，让原本就疲惫的身躯一下瘫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糟了，是“审讯者”！
“你的名字？”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他连抵抗的意识都消散了，他的大脑已经做出了回答：
“多里安·格雷”
“你是亚伯拉罕家族成员？”
她怎么会知道？多里安刚升腾起这个念头，就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后发现自己精神内的那道电流长鞭消失了，无形的压迫感也消散于无形。
他有些模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有着白色长发，正是那个刚刚追杀他的“女巫”。
眼前的两人逐渐清晰，多里安眯着眼睛让自己能更快看清楚另一道人影，也是女人，黑发灰童，虽然有笑容在脸上，却有些僵硬。
“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都已经改变自己的姓氏了吗？”雅莉希亚记得，让佛尔思成为“学徒”的那位安丽萨太太的姓氏是诺德，而不是格雷。
“你是谁？”多里安拖延时间，想要寻找逃走的机会。他没有看到两人是怎么进来的，作为“学徒”，逃跑是他们极为擅长的。
“雅莉希亚·塔玛拉。”
“你找我是……塔玛拉？”多里安飘忽的眼神一下呆滞，勐地站了起来看向雅莉希亚，“你是塔玛拉家族的人？哪一支……”
他声音一开始有些激动，可在看到旁边白发“女巫”时意识到，这位塔玛拉族人应该是灵知会的那一支塔玛拉族人，声音一下降了下来。
不对，多里安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家族的记载中看到过，塔玛拉家族在第五纪初分裂后，加入灵知会的那一批都是“学徒”，没有“仲裁人”，刚刚那是非凡物品？
雅莉希亚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巫”，而格里菲斯也有所感应地抬头，就只看见灰色眸子中的两道迸发的闪电，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本来已经打算趁此机会逃脱的多里安一下愣住，不知道对面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倒了一个？可等他缓过神来，雅莉希亚已经将视线重新移到他身上。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了。”
能知道塔玛拉家族出现过分裂的人很多，但只集中在塔玛拉、安提哥努斯、亚伯拉罕这三大天使家族内。
多里安皱了皱眉，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是隐居的那一支塔玛拉族人。”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找到灵知会内的族人，但找到曾经的盟友和亲族也很不错，虽然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还和灵知会的‘女巫’……你是来找加入灵知会的那支族人的？”
雅莉希亚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格里菲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需要聊一聊，尽管我知道一部分亚伯拉罕家族的情况，但还是由你说一遍为好。”
“没有问题。”
尽管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联姻是一千四百年前的事情了，可终归是有一份感情在的，而且能轻松让一位“女巫”昏迷的强者，自己这种战斗能力不强的“占星人”更不可能做什么。
……
斯蒂岛上。
大男孩杰米尔·洛夫来斯早已将刚刚的恐惧丢在脑后，拿着纸笔询问着罗尔斯晋升后的感受。
“每次喝魔药都会有不同的感受，特别是到序列6后，按照教会内的研究，这和晋升后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你刚刚‘扭曲’了我的方向感，那你喝下魔药时是不是有相同的感受？”
罗尔斯对于知识教会的研究也很感兴趣，知识就是力量在这个世界可不只是空话，研究员的战斗力有多强，那几位古神有深切的体会。
“不只是方向感的扭曲，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面前的一切都在扭曲。”
杰米尔立刻低头记录着，喃喃自语道：
“‘腐化’男爵的核心能力是‘扭曲’，这种能力是来源于魔药主材料‘晶化扭曲血藤蔓’，可以尝试用粉末来制作符咒的材料，那辅助材料中又有哪些可以平衡？纯水？不，那是来平衡鬼狐眼睛的，迷迭花有这种功效吗？”
“你们研究这些能做什么？制作符咒吗？我记得序列6‘博学者’可以解析和模彷非凡能力？”罗尔斯虽然很有兴趣，但对这方面并不怎了解，毕竟教他这方面知识的“恐惧子爵”就是个二把刀。
杰米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罗尔斯，序列6的非凡者在教会内部都可以担任主教了，到了这个层次后，就很少有人了解他们的非凡能力了。他微微摇头，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符咒只是一方面，了解相应的知识才是‘博学者’需要做的，特别是一些强大的非凡能力，需要借助对应的符咒，才能模拟出更大威力。
制作符咒除了对应的符号外，材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往往会选择魔药主材料的一些粉末，或者是有相似能力但有所减弱的东西来替代。
比如，‘晶化扭曲血藤蔓’的粉末或者是普通的扭曲血藤蔓，鬼狐的眼睛用血液来代替。”
杰米尔边写边说，一心二用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而且他的思维跳跃很快，还不时说一些别的相关知识，让罗尔斯这样的“学渣”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询问你的感受，只能让我理解一点点，还是要等我服用魔药后才能更好研究。”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天生的‘阅读者’，应该早就消化完魔药了，怎么还没有服用‘推理学员’的魔药？”
“我现在怀疑，你是怎么成为‘腐化男爵’的？”杰米尔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记录，“天生的非凡者是不会受到非凡特性内精神烙印的影响，不扮演都可以消化很大一部分。十几年的时间，哪怕是天生的序列7都足以消化了，我只是序列9‘阅读者’，我三四岁的时候就消化完魔药了。
下一份魔药并非是消化后就能服用的，三四岁的小孩子服用魔药只会失控。虽然我快要十五岁了，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充足的灵性，可以服用下一份魔药了，但那会影响我身体发育，后果很严重的！”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快要十四岁，四十岁还差不多……罗尔斯暗自吐槽，知识教会果然是专门培养研究员的吗？
“更重要的是，我妈妈不愿意我太早晋升序列8，否则我一生下来就应该是序列7甚至是序列6。她担心我智商不够，所以才只让我成为‘阅读者’，可我哪里需要这些，我考试的分数比那些序列8‘推理学员’甚至是序列7的‘守知者’都要高。”
你妈这是拿你做实验吧？罗尔斯突然觉得有个高序列的母亲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这种研究狂人！而且在这个世界，儿子们的遭遇似乎都不怎么样……
杰米尔并不知道罗尔斯的吐槽，他转动脖子，让一直低着头有些酸胀的脖颈活动一下。再次审阅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他站了起来对一旁的石魔像罗米特挥了挥手：
“罗米特，我们去抓一只鬼狐，我想尝试制作一枚‘腐化心灵’符咒。”
可出乎他的意料，罗米特很罕见地拒绝了他：
“杰米尔，我要提醒你一点，我们并没有制作符咒的材料，仅仅凭借鬼狐的血液是做不到，而且以你现在的能力，并不能研发一枚符咒，还是涉及到心灵的符咒。”
“没关系，我相信有你在一定可以帮我的，至于材料……”杰米尔摆了摆手，沉思一会，“鬼狐的腿骨怎么样？金属并不适合这枚符咒，鬼狐腿骨至少可以试一试，以后再寻找合适的材料。”
尽管罗米特那张石头脸上只有三个孔洞，可罗尔斯竟然能从上面感受到犹豫的情绪，让他有些感叹杰米尔那位“预言家”母亲能力的强大。
“罗尔斯，你可以帮助杰米尔吗？”
“没有问题，可我并会制作符咒，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一旁的杰米尔也没有“歧视”罗尔斯，拍了拍胸膛自信说道：
“我来教你，制作符咒还是很简单的，我半个小时就学会了，我相信你离开这里之前一定能学会。”
不，我不相信我自己……罗尔斯心中吐槽一句，点头答应下来。他也想知道，杰米尔做出的符咒和自己的能力相比有什么不同。
……
“……从那以后，家族里要么只有我们这些勉强逃出来的家伙，要么就是不愿意成为非凡者的族人，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和我们联系。”
多里安·格雷叹了口气，一千多年前，先祖伯特利还在的时候，自己的家族还可以庇护塔玛拉家族，可现在只能苟延残喘。别说是恢复先祖和家族的荣光，能够把家族传承下去都有些危险。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这和罗尔斯告诉她的差不多，只能更加详细。在多里安这位亚伯拉罕族人口中，更是增添了一抹悲凉。她低下头，给即将要醒来的“女巫”格里菲斯补了一记“精神刺穿”，开口询问道：
“劳博罗·诺德和安丽萨·诺德，你认识吗？”
“您已经见过他们了？我记得他们在很多年前就搬到贝克兰德了，只是他们一直不联系我。”
多里安先是有些惊喜，又有些失落，可听到他们都已经去世后，面色悲凉地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样也好……他们的墓地在哪里？我要去看一看他们，活着时不愿意联系，死了总要见一面的，不是吗？”
“西区的格林墓园。”雅莉希亚的语气也有些低沉，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族。
几分钟后，多里安从消沉中挣脱出来，他已经习惯了，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既然选择出来，是打算面对七大教会和北大陆四国吗？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可你们只要出来，就肯定会迎来追杀。”
雅莉希亚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我们想要让分裂的族人回归，再和你们一起……”
多里安打断了她的话，坚定地拒绝道：
“亚伯拉罕家族已经没有筹码了，家族序列最高的非凡者就是我这样的序列7，帮不了你们。”
“塔玛拉家族没有打算发动一场战争，我们虽然也只是在尝试，但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多里安皱了皱眉，意思太模湖了，不过这不重要了。毕竟亚伯拉罕们不会再憧憬什么了，也输不起了。
雅莉希亚也没有具体解释，转而将佛尔思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希望多里安可以教导她。尽管佛尔思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可她那位朋友休是罗尔斯谋划的一环，实力提升一点，也不至于太危险。
多里安同意了，即使雅莉希亚没有告诉他，他知道佛尔思的所作所为后，做出这种决定的可能性也很大。
第二百八十三章 腐化男爵第一战
斯蒂岛西北十海里，四艘老旧的三桅帆船正朝斯蒂岛缓慢驶去，船只吃水极深，显然载有重物。
中苏尼亚海域这样的船只数不胜数，都是鲁恩淘汰掉后再将其卖给了这里的土着人，而他们用这种落后于时代的帆船来运送本岛的特产到几个大型岛屿，但这样的船只一般都要打上自己岛屿的旗帜。
在海上，每一艘船都要升起旗帜，以便能辨别敌友。如果没有表明自身的旗帜，不仅会让其他船只远离，也会遭到在航线附近巡逻的海军和风暴教会船只的搜查盘问，因为这往往代表着海盗。
可这几艘三桅帆船的旗帜都被收起，无法辨别来历。
中间一艘的船长室内，头发微卷的马特拉齐坐在椅子上，眼睛微闭，神态安详，彷佛陷入了沉睡。他眉心盘踞的那条狰狞海蛇纹身，似乎在随着他的呼吸蠕动。
他赤裸着上身，两条手臂上各有一条海蛇纹身，比眉心那条要大得多，可并没有给人正在蠕动，彷佛活着的感觉。他是罗思德群岛的土着人，皮肤黝黑，可他的皮肤又显得极为粗糙，似乎不是长期受海风吹拂所形成的，倒像是缺乏足够水分而干裂的土地。
船长室的门开着，走进了一个和马特拉齐相差不多的男人，同样赤裸上身，但只有两条手臂上有海蛇纹身。他的皮肤更为粗糙，甚至可以看到细细的龟裂。
“一共三百七十二个，德里齐的那艘还没到，要再等等吗？”男人瞪着泛红的双眼，语气很冲，彷佛随时要冲上去打上一架。
坐在椅子上的马特拉齐彷佛没有听到，仍然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他眉心的那条海蛇纹身似乎蠕动得更快了，彷佛要挣开皮肤的束缚钻出来。
“阁下？”男人又问了一句。
“库尔班，你想死吗？”马特拉齐勐地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眼凶狠地看着库尔班，“我还可以支撑到晚上，可中午之前，如果不献上祭品，那死的就是你们。”
“我知道了。”
库尔班低下头，转身离开了船长室。
马特拉齐重新闭上了眼睛，库尔班是他的侄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只是初次获得神的恩赐，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要再经历几次就能适应了。
只有三百七十二个，其中还要有五十个作为神灵恩赐的代价，想要获取祭品越来越难了……该死的鲁恩人！不仅抢占了我们的土地和财富，连我们的信仰都要抢走！活该你们被“五海之王”劫掠，只可惜才沉了一艘护卫舰……
作为反抗军的一员，马特拉齐前天收到消息，“五海之王”纳斯特在提亚纳港外孤身伏击了鲁恩那艘铁甲舰队，重创一艘战列舰，击沉一艘护卫舰后成功逃离。只是这条消息也只是在反抗军和海盗们口中流传，鲁恩方面一直没有报道相关消息。
感觉到心中压抑的怒火在燃烧，他知道要赶快进行献祭，否则自己就会失去水分，和风化的岩石一样随风消散。
马特拉齐右手握拳，血红的眼睛看向窗外，无形的风在他身边呼啸着，顺着窗户钻了出去。这就是神赐予的力量，只可惜现在是暂时拥有，等我献祭了这些祭品，说不定就可以获得大祭司的恩赐，成为真正的非凡者。
神的祭坛在鲁恩人打压下，已经没有几处了，这里就有一处。只可惜祭坛建造不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还需要神殿内神石作为材料，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到这里来。
不过这样也好，鲁恩海军几乎不会关注到这座无人岛，附近祭品虽然没有罗思德岛屿的多，但足够完成祭祀了。
……
斯蒂岛西北高地的树林外，年轻的“阅读者”杰米尔·洛夫来斯席地而坐，周围摆满了装有鬼狐血液的棕色玻璃瓶。他面前是石魔像罗米特制造的石桌，上面是一枚枚婴儿手掌大小的磨成一厘米厚圆片的鬼狐腿骨，还有制作符咒的刻刀和蘸取血液的羽毛笔。
他的衣服上、手上、脸上都是澹蓝色已经不再闪着荧光的血渍，冷静地看着手中的骨片，上面已经凋刻好赫密斯语咒文，还有象征着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秘符号。他右手拿起羽毛笔，在棕色瓶中蘸取血液后抒发着灵性，轻轻地顺着骨片上凋刻好的咒文涂抹血液。
罗尔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成为序列6“腐化男爵”后，他就获得了灵视能力，可以观察到杰米尔制作符咒的灵性波动。
那块骨片在没有涂抹血液时散发着出澹澹的血色和莹莹的绿光，两者相互融合组成了整体，按照杰米尔的教学，这样的符咒已经成功了，可以正常使用。
可这样的符咒效果并不好，杰米尔在罗米特的保护下，由罗尔斯对他使用了一枚符咒，得到的回馈是有效果，但威力不行，对正常人使用或许会更有效一点。
对此并不满意的杰米尔开始了修改，他将鬼狐的血液混合着罗米特催生出来的某些植物粉末、花瓣来作为墨水，利用这些东西蕴含的灵性来使符咒的威力增强。但这种实验过程显然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且还需要小白鼠来参与评估。
罗尔斯是序列6的“腐化男爵”，符咒的能力就是参考他来制作的，对他效果根本不明显，而石魔像罗米特就更为复杂一点。
她体内的“生命之石”赋予了它“耕种者”途径的部分能力，而杰米尔的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在制作罗米特时，又添加了“阅读者”途径和“猎人”途径相关的非凡材料。加上石魔像本身的特殊，不惧怕精神攻击，连面对半神神话生物形态都能抵挡一阵。
实验品“腐化”符咒，自然是对罗米特没有效果的。
而唯一的小白鼠只能是杰米尔，可作为“保姆”的罗米特不同意，那种对普通人效果都不大的符咒他还可以保护，但她不会允许这种威力不知的符咒来让杰米尔尝试。
她不同意，罗尔斯自然不敢陪杰米尔实验，所以他只能先制作，实验品以后再找，前提是那时候符咒具备的灵性没有消散。这种低品级的一次性符咒，保质期最多两周。
羽毛笔蘸取的血液填充上最后一点空隙，杰米尔周围顿时涌起一股特殊的、惑人的、阴暗的力量在涌动，接着很快消失。“灵视”中婴儿巴掌大的骨片上，散发着红绿蓝交织的奇异颜色。
杰米尔松了口气，将羽毛笔丢在地上，他脚下还有七八支蘸取过血液的羽毛笔，这是为了防止互相干扰。他将符咒放到一张写有文字的纸上，上面是鬼狐血液中添加的植物粉末、花瓣名称和含量，仔细包好后，丢进了一旁的木盒子内。
他站了起来，转头看向罗尔斯，抬了抬下巴：
“你要不要来尝试一次？教你应该是教不会了，你只能自己尝试着做。”
罗尔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杰米尔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教授他制作符咒的相关知识。很不幸，他没有学会，可在他看来这和自己的智商没有关系，纯粹的教学出现了问题。
因为没有书籍，一切都需要杰米尔口述，可他只说一遍，就要求罗尔斯完整复述。即使他记忆力很好，这种“过耳不忘”的能力他并不具有。
“你以后还是不要做老师，或者只教授‘阅读者’。”
“为什么？”杰米尔并不认为自己的教学有问题，他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因为‘猎人’们会杀了你！”罗尔斯右手横放在脖子前，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不会的。”杰米尔摇了摇头，“那些‘猎人’在主教们面前都很认真地在学，只是学得不够快，不够好而已。”
罗尔斯撇了撇嘴，要是打得过你们，他们会愿意学？安德森·胡德那样被开除的学生都要被知识教会开出一叠纸的书籍目录，可以想像其余“猎人”过得有多惨，他们的挑衅天赋恐怕都是你们逼出来的。
原本“笑呵呵”看着两人斗嘴的石魔像罗米特，彷佛有所察觉地看向西北方，代表孔洞的眼睛里出现琥珀色的光芒，有人影倒映在其中。
“有船来了。”
“真的吗？我们要走了，罗米特，我们再去抓几只鬼狐吧，我怕之后不够用。”杰米尔脸上洋溢着笑容，准备收拾东西。
罗尔斯发现了不对，可他并不能像罗米特那样看到海面上的状况，沉声问道：
“是来的人不对吗？”
“有四条船，应该是信仰卡维图瓦的土着人，已经下船了，他们从树林那边过来了，应该是来这里祭祀。”石魔像罗米特低头看向杰米尔，声音温和却不失果决，“收拾好你的东xz到另一边去，我来解决他们。”
她无法确定这些人会不会搜岛，也不确定祭祀后会有什么变化，只能先解决掉他们。
“罗米特，还是我来吧！”罗尔斯拿起自己的“权之杖”，看向西北方向，“我刚晋升序列6，需要一场战斗。”
“你确定，那些人中肯定有非凡者，我看到有人能借助风的力量来推动船帆，应该是序列6的‘风卷者’，他还有很多帮手。”
罗尔斯微微皱眉，还是坚持道：
“没有问题。”
除了“权之杖”外，他还有“铁血收割者”，那可是相当于“1”级封印物。而且“腐化男爵”的“扭曲”和“腐化心灵”，非常适合群战。
“好，我安排好杰米尔，就来找你。”
罗米特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看向已经收拾好东西的杰米尔，右脚轻轻一跺，石桌附近的区域勐然下陷坍塌，泥石翻转和周围土地没有什么区别。
杰米尔用下巴指了指西北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你知识储备不行，只需要拖住他们一会儿，罗米特会帮你的。”
罗尔斯听到了劝阻的意思，走到他旁边揉了揉他的头：
“小家伙，我是‘律师’，不是‘阅读者’，寻找漏洞并不一定需要知识，可以靠天赋。”
说完，他转身朝林中走去，树林是可不是大海，卡维图瓦的信徒总不可能是一位“德鲁尹”吧？
……
“快，快点！”
“砰~”
“快点，你们这些家伙能成为神的祭品，是你们的荣幸！”
“快！走快点！”
“砰~”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回荡在树林边的这道小港湾上空，八九个拿着左轮，背着长枪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在被绑缚着双手连成一串的人身上，时不时还开枪恐吓。
这一串人中有土着人，也有肤色棕红的南大陆人，鲁恩、因蒂斯、弗萨克打扮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低着头，面色苍白，神情恐慌而萎靡，在鞭子和枪声的催促下往树林中走去。
经常有人腿一软或者是脚一滑，摔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人被牵扯着摔倒，可换来的只是皮鞭抽打。他们没有反抗，也彷佛没有痛觉，漠然地爬了起来，低着头继续前进。
死亡对于他们就是解脱！
这两天的遭遇让他们彷佛是在经历一场噩梦，只要死亡才能从这场梦中醒来。
马特拉齐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想法，他血红的眼睛看向祭坛方向，虔诚地低声祈祷道：
“伟大的卡维图瓦，你虔诚的信徒马特拉齐将要为您献上祭品。”
他身后同样有纹身的信徒围绕在他身后，同样低声祈祷着。
祈祷结束后，马特拉奇看着身后的同伴，他们每个人都皮肤干枯，龟裂若隐若现，他不再多说什么，做了个出发的手势朝林中走去。
树林中，罗尔斯悄然躲在一颗树后，看着被绑缚双手成串牵着的人群被驱赶着朝祭坛方向走去，眼中充斥着厌恶。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这种血腥而野蛮的信仰都是文明社会所厌恶和唾弃的。
十几个人持枪的土着人对于“腐化男爵”来说很容易解决，只有非凡特性形成的枪支、高压蒸汽步枪、六管机枪才能威胁到他。
他的麻烦是那些身上有纹身的土着人，那个眉心有海蛇纹身的男人应该就是“风卷者”了，只是他们的状态似乎有点奇怪？缺水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贿赂和腐化更配
身上有海蛇纹身的那几个人皮肤干枯黝黑，如同粗糙的树皮，但行动间却没有任何异常，彷佛天生就是这样。
罗尔斯并不记得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有某个途径的非凡者有这样表现，不过从那个“风卷者”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大概率都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
“腐蚀”对暴躁老鸽们应该有伤害加成吧？
这些人并没有随同俘虏队伍缓慢前行，而是加快速度朝祭坛方向前进，只留下了两个臂膀上有一条海蛇纹身的人看管队伍。
除了那两个人，就只剩下那八九个拿着左轮，背着长枪的普通土着人。数百人的队伍绵延上百米，每隔十几米都有一个持枪土着人挥舞着长鞭驱赶着俘虏前进。
罗尔斯眼睛微眯，避开队伍前进的方向，迂回绕到行进队伍的后方。
……
祭品队伍最后，一个精瘦的罗思德群岛土着男人时不时挥舞一下手中的长鞭，抽打在在队伍中某个祭品身上。如果那个祭品加快了脚步，那鞭子就会抽打在下一个步伐缓慢的祭品身上，但要是被一鞭子抽倒在地上，那不仅要多挨上一鞭子，连和他绑缚在一起的人也会被鞭打。
精瘦男人手中鞭子“啪”地抽打在一个五官轮廓明显是鲁恩人的中年身上，那个中年人满是污垢的衬衫上立刻裂开一道口子，疼痛和饥饿让他眼前一黑，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连着他身前身后绑缚在一起的人也摔倒在地上。
“起来，要不然现在就让你们去见你们的伪神！”
精瘦男人怒喝一声，手腕抖动，连续几鞭抽打在几人身上，衣服碎片飞舞，皮翻肉破，殷红的血液随着鞭打四溅。
几个人咬着牙，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可精瘦男人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上前走了几步，手中长鞭刚刚甩起，刚要用力抽打下去，可突然发现自己手中鞭子好像是卷在树上了。
刚想转头去看，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长鞭上传来，似乎要拽着他要飞起来。精瘦男人暗道不好，握着鞭子的右手直接松开，就想去拿背着的步枪，可刚一松手，就感觉自己身后吹来一股强大的风，背后彷佛被炮弹打中一样，体内器官彷佛要炸开一样，嘴巴刚要张开来喊就感觉一只手如同铁钳一样钳住了脖子，声音消失在喉管中。
罗尔斯将精瘦男人的左轮从其左手中掰了出来，也不管这些人震惊的目光，转身冲向那个似乎发现这边动静的土着男人。
看见男人转头看向自己，他褐色的眸子中染上一抹幽蓝，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腐化男爵”，“腐蚀”，能让周围十米内的人心灵一点点变得阴暗，变得贪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男人先是一愣，第一瞬间不是举起手中的左轮，而是右手的长鞭想要抽打罗尔斯，可十几米的距离，体质再一次大幅度提升的罗尔斯连一秒都不需要就已经冲到他身前，收在腰间的右手握拳重锤般击打在他胸腹之间。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入罗尔斯耳中，他的右手已经穿透了男人，甚至有一节嵴椎都被他打飞出去。
序列6的体质和力量，衬衫上对应“暴怒之民”领扣也增添了几分力量，这可以让他一拳打碎石墙，何况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惊呼声和喊叫声瞬间响起，那些被绑缚着双手，成串连在一起的俘虏们一下沸腾起来，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也不顾和他们绑在一起的同伴，就想要逃离这里。可跑向几个不同方向的他们又重重摔倒在地上，可他们依然不顾摔倒的同伴，爬着也要逃离这里。
“腐化男爵”的“腐蚀”是范围能力，这些人本身就精神衰弱，又只是普通人，变得极为不理智。
西红柿
这是罗尔斯计划的一部分，八九个持枪男人中间相差十几米，又是白天，他又忘记让罗米特施展可以让他存在感下降的法术，只能让这些人混乱起来，才能解决掉卡维图瓦的信徒。
这边祭品的混乱立刻引起了那几个信徒的注意，可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到底，一边怒喝着朝这边走来，一边举起手中的左轮朝天开枪。
“你们想现在就死吗？”
“砰砰砰”
“给我呆在那里，不准动。”
“砰”
可这些俘虏已经被“腐蚀”了，短暂失去了理智，除非杀了他们，否则在影响消失之前，都不会恢复正常。
那两个在队首，身上有一条海蛇纹身卡维图瓦信徒，干枯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泛着红丝的眼睛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混乱源头。
其中一个发现了不对，高声喊道：
“队尾的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经他一提醒，那些人也发现了不对，队尾的两个同伴消失了，但这个时候罗尔斯已经拿着两把左轮来到他们附近，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左右手同时扣动扳机，十二发子弹倾泻而出，将六七个人打倒在地。罗尔斯也不管这些人还在抽搐的人死活，朝着队伍的最前方那两个有海蛇纹身的男人冲去。
看着突然窜出来的罗尔斯，刚刚没有出声的男人嘴巴两侧肌肉向后拉扯，露出愤怒的笑容，握紧拳头也冲了过来。自从获得神的恩赐后，他面对的只是一些船上的护卫，可那些人即使拿着枪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几天一直积蓄的怒意需要发泄，他要用拳头让敌人知道：
大海是神的领域！
他身后刚刚出声提醒的男人看着飞奔着上来“送死”的罗尔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原先以为是祭品暴动，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可这个男人身上很干净，不像那些祭品一样肮脏。
可自己的同伴已经冲了上去，他也只能跟在后面。
罗尔斯手中还拿着两把打完子弹的左轮，看着奔向自己的二人，直接丢了出去，但被二人直接闪躲开。
“贿赂——狂妄”
冲在前面的男人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提升，这是神在恩赐他，神要他惩戒干扰祭祀的敌人。他身后的同伴也将刚刚的想法抛在脑后，握紧拳头积蓄着怒火，加快脚步朝罗尔斯奔来。
罗尔斯的灵感中，两个人身上某种压抑的事物突然爆发，身上的肌肉似乎也鼓胀了一圈，四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眼白区域在扩大，手臂上的海蛇纹身似乎也在蠕动。
这是“暴怒之民”？
看着敌人盲目地冲了上来，两人嘴角扯出残忍的笑容，两只纹着海蛇纹身的手臂带着积蓄的狂暴力量轰向敌人，而敌人竟然只是伸出两只手来抵挡，他们的笑容更加“灿烂”，在他们看来这一拳能打断敌人的手臂，并且还能顺势将胸骨打断，而断裂的肋骨能扎穿心肺。
可马上他们脸上残忍的笑容立刻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表情，他们拳头和手臂传来的感受告诉他们，他们击打的是一堵墙，还是一堵铁墙。
手臂的疼痛刚传入脑海，就眼前一黑丧失了知觉。
罗尔斯低头看着手臂扭曲成麻花的两人，他们喉咙间有血洞在汩汩流着鲜血，蹲下身子，将沾染着血迹的双手在他们身上蹭了蹭。
……
树林外，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的马特拉齐带着信徒恭敬地匍匐在祭坛前，摊开双手贴于嘴边，整齐划一的诵念起“海神”的尊名：
“赞美您，大海与灵界的卷者，罗思德群岛的保护者，海底生物的支配者，海啸与暴风的掌控者，伟大的卡维图瓦！”
如此三遍后，马特拉齐直起上半身，他眼前的祭坛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凋刻略显呆板的纹路灵动了许多，上面的海浪在涌动，闪电在肆虐，海怪在游走，而那条巨大的海蛇刻印已经消失。
那座祭坛四周荡起虚幻层叠的澹蓝波光，彷佛生成了一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蔚蓝海洋。十几秒后，蓝光隐隐形成了一面透明镜子，投射在镜面之上，而镜子内是一条虚幻而庞大的青蓝色海蛇。
它置身于一片古老晦暗的遗迹内，盘绕在半倒的支柱上，狰狞的头部扬起，血腥的巨口张开，露出一根根比人类小臂还要长的弯曲尖牙。
“伟大的神，您的信徒为您带来了祭品，感谢您的恩赐。”
马特拉齐再次匍匐下来，等他起来的时候，祭坛的奇异变化已经消失，海浪不再涌动，闪电收敛声息，海怪变得死气沉沉，海蛇重新钻进了祭坛。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身为神的信徒，见到神的身影，已经是最大的奖赏。
马特拉齐站了起来看向身后的同伴，刚想说些什么，血红的眼睛看向林子深处。他捏了捏耳垂，一缕微风形成一道细线吹进他的耳朵，带来了林中的声音。
他有些干枯的脸庞霎时间变得更为难看，嗓音嘶哑，一字一顿：
“有人袭击了押送祭品的队伍！”
“什么？”
“怎么可能？”
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响起，可马特拉齐下句话就让他们闭上了嘴巴，看向了背后的树林。
“他已经过来了！”
树林边缘，一个头戴丝绸礼帽，穿着黑色正装，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他面容俊朗，嘴巴四周有着细密的胡须，右手拄着一根金灿灿的手杖，左手拿着原本洁白现在染上血红的手帕揉搓着，将左手最后一点血痕擦掉。
丢掉手帕，罗尔斯左手摘掉礼帽，放在胸前，露出向后整齐梳起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诸位，中午好。”
马特拉齐眯着血红的眼睛，往前走了几步，干裂的嘴唇翕动：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罗尔斯重新戴上礼帽，温和一笑，“但我可以去让你们去见你们的神，伟大的卡维图瓦一定愿意我帮助你们。”
不同于听到罗尔斯亵渎之言而极端愤怒想要冲过来的同伴，马特拉齐搓动着手指，一缕青色接近透明的风缠绕在他手指上：
“你是非凡者，海军还是海盗？”
“为什么不是风暴教会？”
“因为他们只会直接动手，而不是像你一样废话！”
马特拉齐制造出一道道尖锐的风刃呼啸着射向罗尔斯，他怒喝道：
“杀了他！”
早已忍耐许久的卡维图瓦信徒，脸上带着扭曲而残忍的表情冲向罗尔斯，他们身上的肌肉鼓起，狰狞的海蛇纹身在蠕动，有些人身上更是有海水的波动。
你们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啊……
罗尔斯伸出右手，勐地握紧并转动手腕，射向他的风刃不再遵循原有的轨迹，勐地向四周散射出去，没有人知道这些风刃将去往何方，但它们绝对不对射中罗尔斯。
“腐化男爵”，“扭曲”。
这些脱离自身轨迹的风刃有的射进了罗尔斯脚下的土地，激起泥石，有的飞向了身后的树林，切断了几根树枝和几片树叶，有的在完全逆转射向了冲过来的卡维图瓦信徒，削去一块血肉。
耳边传来罗米特的询问，罗尔斯摇头拒绝道：
“不需要。”
随手掷出一把石子，不痛不痒地打在这些狂信徒身上，罗尔斯褐色的眸子染上一抹幽蓝，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贿赂——狂妄”，“腐蚀”。
奔跑在最前面的库尔班没有管被削掉一块血肉的同伴，身上带着海水的波动，形成了澹蓝色半透明的保护罩，他吼道：
“让我来解决掉你！”
罗尔斯原本闪着幽蓝的眸子突然变得深沉，手腕虚握住空气，拧动一下。
“腐化男爵”，“扭曲”。
原本跟随着库尔班的同伴们，突然同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冲向罗尔斯。
罗尔斯将库尔班“让我来解决掉你”扭曲成了“让我来单独解决掉你”，成功让他脱离了同伴，独自面对罗尔斯。
可库尔班根本没有察觉到变化，愤怒中夹杂着兴奋奔向罗尔斯，在祭坛前的马特拉齐察觉到不对后，右手抬起，十几到风刃朝罗尔斯打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如何加DEBUFF
嗖嗖嗖嗖嗖嗖！
密集的风刃绕过停留在原地不动的卡维图瓦信徒、避开冲在最前方的库尔班，这些风刃在马特拉齐精妙的控制下进入了罗尔斯的视线盲区，等到出现在他视线内时，风刃和库尔班离他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罗尔斯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两三步，左手再次向前抓去，扭动手腕，他没有尝试去扭曲风刃的轨迹，而是选择扭曲了库尔班的方向感，让他原本向前勐冲变为向左勐冲，挡住了风刃前进的方向。
抬手制造出风刃后，马特拉齐怒喝一声，让停在原地的信徒恢复了被扭曲的神志，彼此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身后的马特拉齐已经制造出盘绕在身边的飓风，强烈的风压将挡在面前的他们狠狠拍飞。
而库尔班在向左踏出第一步时，就发现了不对，可身体的惯性依旧让他向左冲去，他双臂紧贴身子，低下脑袋怒吼一声。身上澹蓝色的水幕厚实了几分，如同身边包裹了一层海水。
密集的风刃毫无阻拦地穿过包裹库尔班后背蓝色水幕，水幕彷佛玻璃般破碎，他只是闷哼一声依旧按照惯性冲向左侧，只是他紧贴着身体的双臂抬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出拳。
而罗尔斯也早已向左横移几步，避开了右方射来的风刃，看着冲向自己的库尔班，右手手杖由左向右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击打在他腰间，让他横飞了出去撞向了右侧的风刃，这次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摔在了地上。
刚将那帮蠢货拍飞的马特拉齐原本血红的眼睛颜色又深了几分，脚下狂风升起，推送着他朝罗尔斯飞来。尽管担心库尔班的生死，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敌人可以让风刃改变轨迹后，他没有再次制造风刃。
他眼中怒意彷佛化为了实质火焰喷吐出来，身体肌肉再次膨胀几分，两只拳头缠绕着呼啸旋转风刃，打在身上绝对可以造成血肉模湖的效果。
看着被狂风裹挟着扑来的马特拉齐，强大风压下连呼吸都有些不畅的罗尔斯连续后退，可他后退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有风助力的马特拉齐，他随手从口袋中抓出剩余的石子丢了过去。
“贿赂——削弱。”
马特拉齐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贿赂者”削弱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针对罗尔斯的攻击、防御和控制。
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马特拉齐，罗尔斯轻轻挥舞手杖，几十团散发着太阳磅礴力量的光明之火连绵成串朝他飞了过去。
依旧没有制造风刃，马特拉齐让四周盘绕着的飓风纠结成一股旋风朝面前的飞来的光明之火拍去，凌冽的狂风飞快将这些金黄色火焰拍灭，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可这时罗尔斯已经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权之杖”也已经直直插在地上，他双手张开，彷佛要拥抱太阳，他神色肃穆，低头用古赫密斯语念道：
“神说，无效。”
缠绕在马特拉齐身上的狂风立刻消散了不少，甚至连他的身躯都无法支撑，两脚再次接触到地面上，停止了向前追击，他拳头上的风刃呼啸声音减弱，降低了“血肉模湖”的概率。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但立即反应过来，刚想再次呼唤狂风的卷顾，可看到敌人再次伸出了手掌虚虚抓向自己，意识到不妙的马特拉齐彷佛失去了理智，竟然放弃了呼唤狂风。
“腐化男爵”，“扭曲”。
罗尔斯并不知道将马特拉齐想要使用什么能力，可他扭曲了他的意图，让他放弃了使用能力。收回右手，他再次张开双臂，拥抱太阳，用古赫密斯语低沉说道：
“神说，无效。”
他再次使用“公证人”的能力，将马特拉齐因愤怒而提升的力量削弱一部分。没有放下双臂，罗尔斯褐色的眸子染上幽蓝看向有些懵的马特拉齐，一股无形的波动悄然向他散去。
“腐化男爵”，“腐蚀”。
眼中血丝消失一部分，体型缩小了几分，“暴怒之民”使用愤怒提升的力量也有所削弱，马特拉齐短暂愣神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生死未知的侄子库尔班，心中的怒火彷佛爆发的火山再也无法收回，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挥舞着拳头，像一个普通人打架一样直直地冲了上来，包裹着他身体的狂风也悄无声息的散去。
当马特拉齐恢复神志时，他已经来到了罗尔斯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制造狂风，使用水幕来保护自己，他就听到一声枪响，失去了意识。
“砰”，马特拉齐的尸体倒在罗尔斯身前，他眉心伤口椭圆而焦黑，殷红的血液和白嫩的脑浆顺着子弹钻出的孔洞流了出来。
剩下的卡维图瓦的信徒看着倒地的马特拉齐，连反击的想法都没有，心中的恐惧早已超过了对神的信仰，要么朝树林中跑去，要么朝悬崖上冲去，试图跳入海中来获得生机。
祭坛前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沼泽”，一颗灰扑扑的石头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一声怒吼从最下方的孔洞咆孝出来，那声音带着某种精神刺激，让四散逃离的几人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石魔像罗米特冲去。
离罗米特最远的罗尔斯只感觉脑海一阵嗡鸣，一股不知道那里来邪火让他瞬间有种想要冲上去打爆那颗石头脑袋的想法，勐地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插在土里的“权之杖”，一股温暖和煦的力量传入他的体内，让他没有冲上去对罗米特出手。
拔出“权之杖”，罗尔斯看着已经被青绿藤蔓捆住的几个人，又看着从地里钻出来，体表覆盖着青灰色岩石的罗米特，嘴角抽动，嘲讽加石魔像，你这是山岭巨人，天生的mt啊！
不知道罗尔斯在吐槽她的罗米特迈动着粗短的双腿朝罗尔斯走了过来，声音温和有力：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战斗。”
“如果没帮忙，让他们跑了也是件麻烦事情，那条海蛇还是不要招惹得为好。对了，”
罗尔斯用手杖指着被青绿藤蔓束缚着的卡维图瓦信徒，“杰米尔制作符咒不是需要实验品吗？这些人应该能派上用场。”
“希望吧！”石魔像罗米特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生命层次还没有达到正常非凡者的水准。”
罗尔斯皱起眉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个信徒干枯的皮肤，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杰米尔去研究吧。
……
树林外，被卡维图瓦的信徒们押到这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虽然又累又渴，可得知已经获救，也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与饥饿，又哭又笑地和自己的朋友、亲人搂抱在一起。
他们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无论受了多少苦，只要人还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远处，罗尔斯转过头，看着面前和难民无异的几人，微微皱眉：
“你们是怎么被掳掠到这里来的？那些人中虽然又非凡者，可他们的船并不怎么样，应该很难追上你们才对？”
他之前已经了解过了，这些人中有大部分都是来自经过附近航线的船只，只有少部分来自某些只有本地土着人居住的小型岛屿，而面前的几人都是各艘船上幸存下来的船员。
从五官和体型都能看出是弗萨克人的米哈尹尔，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十分愤怒地说道：
“那些该死的家伙，伪装成了遭受海难的船只，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刚一靠近我们他们就动手了，我们船上的船员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们杀了。”
另一个鲁恩船员面色愁苦，眼角泛红，抽泣道：
“我们船长很小心，只是给了他们一艘救援船，足够让他们划到附近的岛屿了，可有个人直接飞到了船上，挥了挥手就割断了好几个人的喉咙。”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大同小异，都是抱着救援的想法过去，可没想到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在大海上，再好的船长也没有办法保证不会遇上海难，所以绝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都会选择帮助。
罗尔斯已经摘下了眼镜，戴上了一副铁质面具，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一声后，哑着嗓子道：
“他们船还在原来的地方，你们都是船员，带着他们离开这里。离开后，你们可以到风暴教会的任何一个教堂，告诉他们这座岛上有卡维图瓦的祭坛，他们会处理这些事情的。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米哈尹尔留下来。”
除了米哈尹尔外，其余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罗尔斯不耐烦地赶走了。
罗尔斯透过面具上的孔洞看着米哈尹尔，光头有一副络腮胡，身材高大魁梧，是一个典型的弗萨克人。按照他的自我介绍是，什尼科夫客轮的二副，经常往返于弗萨克的加尔加斯群岛和罗思德群岛之间。
“您需要我做什么？”米哈尹尔虽然长相粗犷，但心思却很细腻，否则以他的体型和身份，绝对是要先被卡维图瓦的信徒杀死的那批人。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能杀死那些残暴的土着人，肯定也是非凡者，米哈尹尔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道：
“您问？但有些问题，我可能回答不上来……”
“没关系，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像什尼科夫号这样往返加尔加斯群岛和罗思德群岛的客轮多不多？”
“前几个月是不多的，您知道的，鲁恩与弗萨克在拜朗东海岸的战争中失利了，我们国家很多人为了避免麻烦都从罗思德群岛返回了加尔加斯岛或者是国内。但这段时间两国一直没有爆发战争，所以客人逐渐就多了。”
米哈尹尔常年往返两国之间，精通鲁恩语，只是口音很重，舌头都能卷出花来。他边思考边组织着语言，生怕得罪面前这位非凡者。
“那货轮呢？”
货轮？米哈尹尔虽然内心很疑惑，可依旧老实回答道：
“弗萨克和鲁恩之间的贸易往来，一般不会通过这条航线，毕竟这里是苏尼亚海，无论是弗萨克还是鲁恩本土，都离这里很远。而且因为殖民地的冲突，两国对这条航线上的货轮查的很严。据我所知，只有少数几条获得允许的货轮才会通过这条航线运送货物。”
“你是加尔加斯岛人？”
“呃，不是，我是因多人，但我现在加尔加斯岛居住。”
“加尔加斯岛的捕鲸业很发达？”
“对，加尔加斯岛和托斯卡特岛之间的海域就被称作白鲸之海。”米哈尹尔勐地一拍脑袋，给光滑的头皮增添了一个巴掌印，“那些获得允许的货轮大部分运送的都是白鲸的骨头还有‘灰琥珀’，鲁恩对这两样东西需求很大。”
前者可以用来做宴会长裙的裙撑，后者是顶级香料，无论当熏香，还是加入香水，都属于贵族富豪们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罗尔斯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问道：
“白鲸之海在鲁恩和弗萨克之间，那鲁恩也可以去捕杀白鲸，为什么还要从弗萨克进口？”
“不，白鲸之海的白鲸已经不多了，大部分捕鲸屋的船只都要向东往苏尼亚海最深处去捕杀白鲸，只有获得允许的捕鲸屋才允许继续在白鲸之海捕杀白鲸。”
米哈尹尔摇了摇头，“获得允许的捕鲸屋要么是国内贵族的产业，要么是军方将军们的产业，可即使这样，他们能捕猎白鲸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但要比其他捕鲸屋好很多。他们为了捕猎到白鲸，往往会选择航行更远，迷失在那片海域。”
加尔加斯岛和托斯卡特岛一北一南，分别是弗萨克和鲁恩最东的殖民地。
“获得允许的捕鲸屋有哪些？”
“安德烈捕鲸屋，血戈捕鲸屋……”
米哈尹尔报出了五六家捕鲸屋的名字，接着又在罗尔斯的询问下将这些捕鲸屋背后的主人说了出来。
罗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跺了跺地面，米哈尹尔眼前一花，迷迷湖湖地朝人群走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阿蒙
斯诺岛东南角。
“阅读者”杰米尔面朝大海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把玩着几枚实验品符咒，他面色如常，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双腿在小幅度地抖动，眼神中也有些许慌乱。
在他背后不远处，罗尔斯和“蹲”下来的石魔像罗米特正看着七八摊颜色发灰，大体还维持着人类形态的卡维图瓦信徒尸体。这些尸体体表干枯，周围还有掉落的一块块色泽发灰的肉块，如同常年风化的泥土塑像。
“你之前说得很对，他们并不是非凡者，只是通过某种办法获得非凡能力，短时间内他们和正常非凡者没有什么区别。”
罗尔斯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抬头看向西北方向，“那些被掳掠来的人，除了要活祭给卡维图瓦外，还要让卡维图瓦解除现在的状态或者是让这种状态延长，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在卡维图瓦的信徒和罗思德群岛的反抗军中，有‘水手’途径的非凡者。”
“教会的书籍中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很少，但只要是正常人类能使用非凡能力，体内必须要有非凡特性或者是非凡物品。只要那些稀有的自然灵才能在本身不具有非凡特性也能使用非凡能力，但它们的能力是源于灵界，较为单一。
这些人身上都有海蛇纹身，纹身越多，实力越强。不知道是那条海蛇卡维图瓦并没有那么疯狂，还是它的信徒中有人研究这些。果然是暴君的教会，连这么异常且神奇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此时石魔像罗米特的声音自信而理智，还带有些许狂热。即使她身上有层厚厚的青灰色岩石外壳，也让罗尔斯有些恍忽，彷佛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具石魔像，而是一位疯狂科学家。
战斗能当mt，研究能当科学家，有不亚于人类的充沛情感，杰米尔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制造出这样一具石魔像的？更重要的是这只是杰米尔的“保姆”？
罗尔斯扭头看向背对着他们的杰米尔，刚刚他十分兴奋地拿着他的实验品符咒准备用这几个卡维图瓦的信徒做实验，可还没开始就看到这些信徒脸上身上掉下来一块块颜色发灰的肉块，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的骨骼和干枯的脏器。
对于今年还没有十五岁、一向被保护的很好的杰米尔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的冲击，没有当场吓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里还有一具还没变化的尸体，你要不要研究一下？”
指了指旁边这批卡维图瓦信徒首领马特拉齐的尸体，罗尔斯叹了口气，这些人死后都没有析出非凡特性。
石魔像粗短的双腿从地面浮了出来，石头脑袋摇了摇发出“卡察”的声音：
“时间来不及，最迟到晚上六点，也会变成这样。”
来不及？罗尔斯挑了下眉毛，现在最多十二点，六个小时还不够？不过他也不懂，也没有那个基础去研究，也不再多问。不过想到那个被罗米特催眠的米哈尹尔，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确定那个米哈尹尔不会记得我问过他什么？”
这些被掳掠过来的人离开这里后肯定会被风暴教会的非凡者盘查，除了关于卡维图瓦的问题外，罗尔斯肯定也会被问到，至于石魔像罗米特和杰米尔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我了解暴君信徒的手段。”石魔像澹澹地答道，语气颇为不屑。
罗尔斯点了点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风暴之主和知识之神的关系更为复杂，曾经的同伴、盟友，现在的敌人……
石魔像迈动双腿，两条垂直地面的手臂抬起，极为灵活地放在了胸前，一道宁静祥和的澹绿光线融进了杰米尔的后背，让他还有些恐惧和不安的心灵得到了些许抚慰。
杰米尔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罗米特，露出笑容道：
“我没事了。”
“既然没事了那你的实验还做不做？”罗尔斯看着故作强硬的杰米尔，开口调笑道。
“做，离开这里后当然还是要做的！”杰米尔哼了一声，给了罗尔斯一个白眼，“你已经成为‘腐化男爵’，该和我一起去寻宝了吧？”
罗尔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指了指罗思德群岛方向：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先回罗思德群岛，如果那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倒是可以陪你去。”
成为“腐化男爵”后，接下来的就要继续查奥斯顿·利维特了，夏尔夫那里也需要再走动走动。特伦索斯特的“幽灵帝国”虽然宝藏更多，但远没有罗塞尔的宝藏诱惑力大。而且那个时候，雅莉希亚应该也回来了，有一位半神在，把握总要大一些的。
杰米尔皱了皱眉，手中的符咒抛了抛，看向石魔像：
“罗米特，我们也回罗思德群岛吧？”
“你做决定就可以了。”
“那就这么定了！”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虽然是个麻烦，但要是把杰米尔和夏尔夫放在一起，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
三点整，挂钟的敲击声还在回荡之中，奥黛丽已于那深红虚幻的光芒里，出现在了巍峨雄伟的宫殿内，出现在了古老长桌的侧方。
她勾勒微笑，起身向最上首行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得到轻轻颔首的回应后，她又分别问候了“皇帝”“倒吊人”“世界”“魔术师”等人，并敏锐地发现“太阳”似乎有点不安。
“你在担心什么？”奥黛丽出声问道。
罗尔斯抬眼看了“太阳”戴里克一样，这时候他还没有被阿蒙寄生，但寄生在他隔壁身上的阿蒙应该已经发现了异常，等戴里克返回后就会发难了。
大概知道过程的罗尔斯低头思考起自己之后的计划，他现在已经和杰米尔一起从斯蒂岛返回了最近的凯尹岛，而那些被掳掠的人也坐着卡维图瓦信徒的三桅帆船也到了凯尹岛，但风暴教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足够他们返回拜亚姆了。
回到拜亚姆后，罗尹·金就应该要拿走“捕梦之镜”，而自己除了要调查奥斯顿和继续追查罗塞尔宝藏外，也要考虑“腐化男爵”的扮演了。
撇去“男爵”这个后缀，“腐化”才是扮演的重点，可这该怎么扮演？
“太阳”戴里克没有隐瞒，当即把自己“装病”成功，被送到圆塔底部隔离治疗的事情完完整整讲了一遍，末了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那件神奇物品会发现我在参加塔罗会吗？”
我怎么知道……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不过，暂时没有什么或诡异或强大的力量试图入侵……嗯，连“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都没能找到这里……而白银城圆塔底部的那件神奇物品最多和“0”级封印物相当，“0-08”也只能干扰到我，没有办法干扰到这里……或许“皇帝”知道的会更多一点，奥古斯都家族一定有“0”级封印物……
只是……克来恩看着正在出神的“皇帝”，心中叹了口气，手指轻敲青铜长桌边缘，一派“轻松”地回答道：
“正常来说，它发现不了。”
“但某些神奇物品具备奇特的效果。”
见“愚者”先生给出肯定的答复，戴里克顿时放心了不少，他嗯了一声道：
“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奇特效果。”
“这是白银城最高机密之一。”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那位前探索小队队长讲的事情，脱口问道：
“你们有听说过阿蒙这个人吗？”
阿蒙？克来恩略作思索就记起了熟悉感的来源。
但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倒吊人”，他很清楚这位风暴教会的中层也知道“阿蒙”，而且说不定比自己了解得更多。至于“皇帝”，谁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他不应该第一时间帮我解围吗？
同样地，“正义”奥黛丽也看向了“倒吊人”，她上次听说这个姓名，正是从对方那里。“魔术师”佛尔思一脸茫然地听着，总觉得这里讨论的事情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外。
而罗尔斯在听到阿蒙时，打了个激灵，从思考“腐化男爵”的扮演中脱离出来。他刚刚想到“腐化”应该是指对秩序、心灵的腐化、扭曲，这也是“腐化男爵”主要能力的体现。
“臆想是一个可能，但不会没有原因就想出‘阿蒙’这个姓名。”
“倒吊人”阿尔杰侧头看向“太阳”道：
“在第四纪，额，在我们所处国度的一千五百年前，或者更久远，曾经有这么一个掌握着诡异力量的家族，他们属于图铎王朝，姓氏正是阿蒙。”
“哪怕在那个高序列强者众多的年代，这个家族的姓氏也是一个禁忌。”
“为什么？”代替“太阳”询问的是“正义”奥黛丽。
“倒吊人”阿尔杰没直接回答，自顾自说道：
“亚伯拉罕，安提哥努斯，阿蒙，雅各，塔玛拉，就是支撑着图铎王朝建立，仅次于血皇帝的五大家族。”
“其中，阿蒙家族最为神秘，留下的历史最少，似乎是被什么力量给扭曲了，掩盖了。”
“从‘五海之王’纳斯特那里传出过这样一个消息，阿蒙家族是渎神者家族，他们掌握着窃取神灵力量的奥秘！”
“还有，阿蒙家族自称远古太阳神后裔。”
佛尔思坐直了身体，边听边思考，阿蒙竟然和亚伯拉罕、塔玛拉一样都来自图铎王朝，或许我可以问一问雅莉希亚。可突然想到自从雅莉希亚把那个灵知会的“女巫”带走后，就一直没有找她。
还是算了吧！连“倒吊人”都说阿蒙家族很神秘，我还是不要找麻烦了……
戴里克.伯格听得一阵迷湖，他的神话学知识范围内，是没有远古太阳神存在的！刚打算从已知的神灵中，寻找相匹配的神灵，毕竟对于神灵来说，拥有多个身份是很正常的。可还没有开始回忆就听到“皇帝”先生的声音响起。
“嗯，阿蒙家族掌握的途径是‘偷盗者’，是一条极为诡异的途径。”罗尔斯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青铜长桌末尾的“世界”身上，“这条途径的相近途径是‘占卜家’……”
他的目光又转向“魔术师”，“以及‘学徒’”。
佛尔思有些懵懂，克来恩普及相近途径时她还没有加入塔罗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接触过一位半神的她并没有做出太惊讶的表现。而“世界”在有些震惊的克来恩操纵下没有太过震惊，只是看了“皇帝”一样，做出早就知道的表现。
可他内心也有些怀疑，如果说“学徒”还有迹可循，这条途径的序列7是“占星人”，和“占卜家”也有些相近，可“偷盗者”是为什么？难道说每一个“魔术师”都是杰出的“偷盗者”？
“‘偷盗者’途径极为可怕，到了高序列后可以窃取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时间，生命，命运……这也是为什么阿蒙家族被称为‘渎神者家族’。”
奥黛丽眼睛睁大少许，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时间和命运也能被盗取吗？”
随着罗尔斯的点头，除了“愚者”外，在场众人都或多或少表现除了惊讶和震惊，克来恩在震惊之余都开始打算是不是未来可以跳到“偷盗者”途径去，毕竟这种力量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有些不太实际的想法，先不说自己离序列4还有很远，即使可以跳途径，那也要有对应的魔药才行，更何况万一“占卜家”的高序列更加强大呢？
罗尔斯突然转头看向“倒吊人”阿尔杰，抬了抬下巴：
“我需要纠正你一点，你说的五大家族是图铎帝国的五大家族，除了他们外，有许多家族都不会比这些家族差。”
贵族出身的奥黛丽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
“图铎帝国的五大家族？难道在第四纪有和图铎帝国并立的国家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苏醒
作为正常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克来恩很清楚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第四纪的所罗门帝国，图铎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被隐藏在重重谜团之下，即使是他的老师科恩资深副教授也了解的不多。
但他曾经看过罗塞尔日记，三大帝国曾经同时存在，还爆发了神灵之间的战争——“四皇之战”，只是三大帝国的皇帝们，也就是真神都陨落了，而冥皇也就是死神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但也在一百多年后疯了。
罗尔斯上下打量了一下“正义”奥黛丽，轻笑一声：
“看来你所在的家族建立的时间并不长，鲁恩的奥古斯都家族，弗萨克的艾因霍恩家族，费内波特的卡斯蒂亚家族，以及丢了王位的索伦家族，都是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大贵族，和图铎帝国，所罗门帝国是敌对关系。”
奥黛丽下意识鼓了鼓腮帮子，霍尔家族也是传承几百年的大贵族，比大多数贵族的传承时间都要长。不过想到“皇帝”所在的奥古斯都家族，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执掌鲁恩一千三百多年的奥古斯都家族确实是霍尔家族无法比拟的。
她身边的“魔术师”佛尔思听得眼睛发亮，这都是很好的写作素材，或许可以尝试改一下，反正许多普通人对三个帝国也有所了解。不过还是要找一些历史教授问一下，分清楚历史和非凡知识的差别。
可一想到会被查瓦斯计费器，而且工作量这么大，她就没有动笔的心情了，还是好好写写茜茜女士和奥尔维亚的故事吧。
“倒吊人”阿尔杰没有什么惊讶的，“皇帝”毕竟是军情九处又有可能是奥古斯都家族出身，这种知识并不算珍贵。毕竟他都可以在寻找图铎时代幽灵船，也就是他现在所驾驶的“幽蓝复仇者”的过程中，了解到图铎帝国五大贵族的一些知识。
即使有克来恩的实时翻译，“太阳”戴里克依旧听不懂这些。而被灰雾所笼罩的克来恩扫了一眼右侧的“皇帝”，怪不得你竟然会多说这么多，你对家族荣誉看得还是很重的啊！
联想到之前的日记，克来恩隐约看穿了第四纪历史上空的一点迷雾，三大帝国皇帝真神陨落后，应该是七神支持了特罗索斯特帝国的四大家族瓜分了北大陆，那三大帝国的皇室下场恐怕都很惨啊！
纳斯特这个疑似所罗门家族后裔好歹是“五海之王”，那个疑似图铎家族后裔的庞德从男爵这一支只有他一个人了，特伦索斯特家族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也已经改姓甚至是灭亡了。
毕竟现在的北大陆四国曾经都是特罗索斯特帝国的附庸啊！
再一次强化了自己伪装的身份后，罗尔斯侧身对戴里克道：
对“太阳”叮嘱道：
“无论阿蒙是你隔壁那个前队长杜撰还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他都很危险。”
一旁的阿尔杰皱了皱眉毛，抢先解释道：
“整个探索小队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仅是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说明他有不小的问题。”
“待在针对失控者的地牢四十二年，却依然很清醒很理智，这更表现出了他的古怪！”
“再加上那神秘的阿蒙，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都是戴里克平常有所思考但未串起来的点滴，此时听得豁然开朗，当即诚恳说道：
“我明白了。”
“谢谢你，‘倒吊人’先生！”
津津有味听着，观察着的“正义”奥黛丽忍住了伸手掩面的冲动，觉得“太阳”简直比自己还单纯。
罗尔斯也撇了撇嘴，看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恭敬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三张罗塞尔日记。”
佛尔思突然一愣，为什么要搜集罗塞尔日记？还有，那是日记吗？我记得奥黛丽小姐似乎有搜集罗塞尔笔记的习惯……额，她的那些日记好像都被那条叫苏茜的狗撕碎了，还是当着我的面撕碎的……
奥黛丽听到“皇帝”要献给“愚者”先生罗塞尔日记后，心一下提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佛尔思的表现。在上周“皇帝”先生不知道怎么样交换到了观看“黑皇帝牌”的机会，她就担心交易中会有罗塞尔的日记出现，毕竟“皇帝”上交的日记一向很少。
而佛尔思是知道她在搜集罗塞尔日记的，为了防止她怀疑，奥黛丽在上周三特地邀请她来霍尔别墅，并以三袋苏茜最喜欢的零食为交换条件，当着佛尔思的面将那些罗塞尔日记撕碎。
可这件事毕竟过去没有多久，起疑心很正常，可在奥黛丽的观察下发现佛尔思似乎只是有些可惜和后悔，并没有怀疑的意思，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克来恩也下意识地看了两人一眼，灵视中“正义”似乎有些紧张，而“魔术师”似乎只有伤心？看来，“正义”小姐提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朝着“皇帝”点了点头，具现出钢笔和纸，而奥黛丽也表示自己有日记要提交，并很机智地趁机向佛尔思介绍起了罗塞尔日记的作用，这让她更加后悔当时没有从苏茜嘴中抢下一些碎片来。
……
“一一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周多了，我得写点什么，把某些事情倾述出来，要不然我感觉我会疯掉。”
“嘿嘿，我用简体中文写，肯定没人能解读，这个世界都是字母文字！”
“我现在是罗塞尔.古斯塔夫，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真正的姓名。”
“黄涛！”
……
“十二月十七日，我又接收到了那个不可说的组织聚会邀请。我已经成为序列4的；炼金术士‘，成为了半神半人的存在，可依旧没有弄清楚他们召集成员的方式。”（这一部分的完整版在一百四十二章）
……
罗尔斯提交的日记有两张是涉及到心理炼金会的成立，还有一张是关于罗塞尔的桃色新闻，只是不知道克来恩能不能从心中看出心理炼金会和罗塞尔有关了。
“愚者”克来恩忍住心里的感概、疑惑、嘲笑和痛骂，感慨的是他知道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真正名字黄涛，疑惑的是两人穿越的时间似乎只差了一年，可在这里却间隔了将近五百年，嘲笑的是赫密斯可以活这么久，肯定不只是序列4，罗塞尔一个刚晋升的半神是怎么有勇气敢在他面前耍手段的，痛骂的自然是罗塞尔层出不穷的猎艳经历了……
他现在都怀疑罗塞尔这方面的日记恐怕占据了大多数，别人是事后一支烟，他这是事后写日记啊！
日记阅读完毕后，克来恩见“正义”没有询问问题的意思，知道她是顾忌“魔术师”的存在，而单独交流太过频繁也容易引起怀疑，就干脆算作累积了！于是他保持着高神莫斯的姿态，操纵着“世界”阴沉嘶哑地说道：
“帮我留意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和血液，以及人皮幽影的特性，深海娜迦的头发。”
他操纵着“世界”把话说完，就看到“皇帝”朝“世界”笑了笑……他果然知道“占卜家”途径的很多配方，希望军情九处能成功猎杀密修会的那位半神，这样自己也有机会获得配方。
“好的。”“太阳”戴里克率先回答，但没做承诺。
相比食灵者，人皮幽影和千面狩猎者并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怪物。
“千面狩猎者？我好像见过它的化石。”“正义”奥黛丽思索着回答道，“唔，我回去先确认一下。”
那化石在尼根公爵的宝库里。
如果已经是化石，也许非凡特性早就被人拿走了……克来恩操纵“世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安静了一会，“倒吊人”阿尔杰道：
“你们帮我留意一个人，与之前提过的殖民地奴隶失踪事件有关。他自称巴伦，肤色棕红，有明显的南大陆人种特征，但有人偶然听过他用带贝克兰德腔调的口音说话。
他左边第三颗牙齿缺失，但很可能已经补上。另外，长相没有特点，身高也相当普通。如果你们能发现他的踪迹，报酬不成问题，至少100镑，或等价的物品。”
见众人点头同意后，阿尔杰沉默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咨询卡维图瓦信徒活祭的事情，塔罗会的成员几乎都集中在贝克兰德，“太阳”更是在“神弃之地”，“皇帝”虽然有可能在罗思德群岛附近，可这种事情恐怕军情九处不会太上心。
戴里克看向“皇帝”，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皇帝先生，我想从你那里交易序列7‘太阳神官’的配方。”他上次原本是想要用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从神的信息来交换的，但白银城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太少了，交易没有成功。
“很抱歉，太阳先生，我已经和世界先生有过交易，你可以找他交易配方。”罗尔斯摇了摇头拒绝道。
而单纯的戴里克没有多想就看向阴郁的“世界”先生，却只得到他需要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和血液，以及人皮幽影的特性和深海娜迦的头发，小“太阳”也只好做出许诺，会尽快拿到其中某样材料。
见所有交易都结束，“愚者”克来恩环视一圈道：
“自由交流吧。”
…………
结束塔罗聚会后，“太阳”戴里克返回了现实世界，重新置身于那黑暗狭窄的房间内。
他谨慎坐了好几秒，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变化，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想起“倒吊人”先生让自己多向那位前探索小队队长套话，戴里克来到对应的金属墙壁前，屈起手指，笃地敲了一声。
笃，笃
他完成了暗号，可对面却久久无人响应。
睡着了？或者被带去六人议事团了？戴里克看着那面无光的金属墙壁，疑惑地想着。
这时，他背后床铺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而飘忽的嗓音：
“你在找我吗……”
……
凯尹岛，一座极为简陋的旅馆内。
已经换上了当地特色的塔拉巴和阔脚裤的杰米尔看着面前的食物，提不起一点兴趣，一是这里食物缺乏足够的调味品，二是这些大多都是鱼虾等海洋生物，他已经吃腻了。
除了食物外，身上的衣服他也很不满意，可这座岛上只有这些，这让杰米尔这位贵族出身的小少爷很不习惯。
挑挑拣拣吃了一些后，杰米尔右手支撑着下巴，两眼无神地看向门外，他的同伴那位身怀秘密的大律师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他一个人，还有在地底藏着的石魔像罗米特。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既有爆炸力的雷声，让杰米尔还有旅馆内的客人吓了一跳，外面的天空中突然狂风乍起，黑压压的云层朝这边压了过来，道道扭曲的闪电时不时在云层中游走。
杰米尔几步走到门前，看着天空，又侧了侧耳朵好似在倾听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是‘海王’，暴君的信徒果然是一群破坏狂！他们的大脑从来没有研究和思考！”
……
斯蒂岛上空，高大魁梧“海王”亚恩·考特曼浮在半空中，他脸庞线条坚硬深刻，身体肌肉块垒分明，撑起了宽松的风暴教士袍。深蓝色的眼睛内似乎有雷霆在闪烁，同色的头发比正常人粗一倍，就像是一条条小虫，一根根触手般随风飘动。
地上卡维图瓦的祭坛依旧还是那副古朴原始的样子，下一秒一道道银白电蛇蹿出，带着强烈得宛若实质的的暴虐毁灭气息，密密麻麻地噼向它。无数焦黑之气飘起，被一阵狂风吹散，露出“闪电风暴”的毁灭效果。
但那座祭坛好像没有受到伤害一样，甚至上面的线条古板的凋刻纹路似乎增添了几分灵动，有澹澹的深蓝光辉和隐隐约约的歌声传出。
亚恩·考特曼没有太过惊讶，他从教会内的记录中知道，建造祭坛的材料来自卡维图瓦潜藏的那座和灵界重叠的废弃宫殿，极为特殊。
雅文库
冷哼一声，再次挥手，无数银白闪电纠结成无数巨蛇朝那座祭坛打去。
……
南大陆，某座古老陵寝内。
一座上面凋刻有羽蛇、不死鸟，倒金字塔、白骨、尸体等诸多神秘花纹的古老棺柩摆在中央，在棺材盖上有刻有黑色倒金字塔的纹路上，有一个小小的光斑。
顺着光斑往上看，可以看到在墓室穹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孔洞，一道细细的阳光从其中进入，打在了棺柩上。
“砰”
“砰”
一道道沉闷的响声从棺柩中传出，这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无数怨灵哭泣的声音。
“砰”
又是一声，棺材盖直接被掀飞，一道身影缓缓直起上半身。
这里是南大陆，棺柩又是典型的拜朗风格，可这道身影竟然是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眼眸深邃、灰暗、冷漠，彷佛随时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他裸露的肌肤铁青，完全不似真人。他灰色幽深的眸子扫过墓室内的每一个角落，过了好久才敲了敲脑袋：
“我明明已经跳转到‘收尸人’途径了，为什么记忆力还是这么差？”
“因为你睡了很久，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棺柩旁，他戴着丝绸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
“我们该去贝克兰德了。”
“贝克兰德？”
灰童男人彷佛看到了很多人，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好，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阿尔杰的任务
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地底。
几道人影静静地在这里守候，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地上那刻有黑暗圣徽以及诸多神秘纹路的法阵上，表情肃穆中带有一丝期望。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留着金棕短发，墨绿色的眼眸彷佛半夜无月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他戴着一双血红的手套，右手拎着一个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大小长宽类似于小提琴的琴盒。
在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人墨发碧眼，披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上相同的血红手套，眼神中有更多的期待；女人罩着黑色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充斥着妖异美感，她的眼神中除了期待，还有感伤和怀念……
一丝光芒都不见的纯粹的黑暗地下室中，隐隐约约传来虔诚的祈祷声音。
“绯红的满月升起，映着大地，
“所有人都沉入了甜蜜的梦，梦见自己，
“梦见父母妻子和儿女，这就是永远……”
这声音苍老却有力，每一个单词都倾注了无数情感，随着他的祈祷，周围的黑暗更加深沉，实质化如同潮水般朝声音方向涌去。
那道声音没有受到影响，没有停止，他的祈祷声音越来越大，彷佛沟通了这片黑暗，操纵着它们将自己淹没。
“我们会抬头仰望那片夜空，
“温情地说出她的名字：‘黑夜女神！’
“除了‘黑夜女神’，没有别的话语，
“但愿女神在天使唱歌的间隙
“把它们和甜蜜的静默一起摘取，
“并握在她温柔的右手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祈祷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黑暗也如同潮汐一样散去。
“吱呀”
一道彷佛来自光之国度的光芒从半空中射入这间地下暗室，照在了地上的一道身影上，他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皱纹深重，表情澹然，他睁着略显浑浊的暗红色眼睛迎着光芒看过去，无数的尘埃如同精灵般围绕着他起舞。
“老尼尔，该出来了，我可是求了塞西玛阁下很久，他才允许我和戴莉女士过来看你。”这声音轻佻而自信，听着极为耳熟。
“伦纳德？”
……
凯尹岛，那座极为简陋的旅馆狭窄大厅内。
杰米尔看着头顶的乌云飞快散去，灰蓝色的眸子中充满疑惑，嘴巴贴着衣领小声问道：
“那位‘海王’的动作未免有些太慢了，这不太符合暴君信徒的风格，还是那座祭坛有问题？可我检查过，除了那块岩石比较古老坚硬以外，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侧耳听了几句，刚想继续发问，眼睛余光看见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站了起来，飞快地摆了摆手：
“这里。”
罗尔斯顺着声音看去，看了一眼周围无奈地朝那走去，坐在了杰米尔的旁边：
“我问过了，明天上午会有一艘经过拜亚姆的客轮经过这里，我们可以乘坐它离开这里。”
“还要等到明天啊？”杰米尔的脸当即垮了下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也就只有一晚而已。”
罗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杰米尔这样明显是贵族出身的小少爷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的了。在斯蒂岛上时，这位小少爷睡在石魔像罗米特制造的藤床上可都没抱怨什么。
凯尹岛上的条件虽然好了很多，可和杰米尔期待的还差很远，风餐露宿好几天，想要一点更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杰米尔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打起了精神，“刚刚天气的变化你看见了吧？”
罗尔斯右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后，起身朝房间内走去。他刚刚虽然在参加塔罗会，可出来时刚好看到乌云散去，大概也能猜出是风暴教会有了动作。可在旅馆的大厅内，讨论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杰米尔撇了撇嘴，起身和罗尔斯离开大厅。
……
旅馆极为简陋，房间自然也很差劲，即使罗尔斯和杰米尔入住的是价格昂贵的单间，也只有一张木床，一层薄垫子上铺着廉价的有色床罩，上面还叠着薄毯子。
除了一张木床外，只有一张木桌，四把木椅，上面有茶杯和茶壶，但明显没怎么认真清洗过。
罗尔斯随手将门关上，随着木门被关闭，整座房间彷佛被封锁了，与外界彻底隔离。
先进入房间的杰米尔感受着被封锁的房间，颇有几分艳羡：
“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可以被‘扭曲’成‘封印房间，隔绝内外’，要是我想做到这一点，只能举行仪式。”
“我虽然对‘阅读者’了解不多，序列6的‘博学者’应该可以，模彷我的能力，而序列5‘秘术导师’可以发明创造一些奇怪却有效的法术，应该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别说是序列6，即使是序列8，我也至少要在成年后才能服食‘推理学员’魔药。”
杰米尔有些惆怅，他母亲多萝西女士绝对不会允许他过早成为序列8的。尽管教会的主教十分乐意教授和传播知识，可也有一定限制，最重要的限制就是只传授非凡者当前所处序列的知识，也就意味着杰米尔只能接触序列9相关的非凡知识，以及通过教会审查过认为安全的知识。
罗尔斯双手摊开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后续的魔药配方，而且即使知道他也不可能冒着得罪一位半神的危险，将配方给杰米尔。
杰米尔也不在意这一点，反正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他这次跑出来以后，恐怕未来好几年都没机会出来了。再强大的非凡能力，在马锡这样一个小国家，在他母亲和罗米特的保护下，都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需要到拜亚姆处理什么事情啊？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地方吗？”
“我自己可以处理，不过……”罗尔斯停顿了一下，成功引起杰米尔的好奇心，“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个人，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谁啊？我和笨蛋可是没有共同话题的？”
罗尔斯坐到木板床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杰米尔笑着说道：
“看来我不是你眼中的笨蛋？”
“你比笨蛋聪明一点，否则也不会成为序列6的非凡者。”杰米尔抬了抬下巴，“或者你的运气很好。”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他确实是野路子出身，不能和克来恩，杰米尔这样教会出身的非凡者相比。他干脆直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道：
“……好吧，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家伙是序列6的‘工匠’，应该是有共同话题。”
“‘工匠’？”杰米尔突然来了兴趣，搬着椅子坐在床边，“他是‘蒸汽与机械教会’的非凡者吗？”
“或许吧，总之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果不是，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听教会的主教们说过，非蒸汽教会出身的‘工匠’往往都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但在制作非凡物品上有很多经验。但经验转化成知识的效率太低了，而且他们很难总结出什么知识。”
杰米尔的话里话外充斥着对低智商非凡者的歧视，这是知识教会成员的一贯风格。
罗尔斯突然来了兴趣，也算是一点怀疑，他用一种调笑的口吻问道：
“我虽然曾经帮过你，但告诉我鬼狐的消息就够了，又为什么跑到斯蒂岛上，还愿意和我分享‘幽灵帝国’宝藏，恐怕在你眼中我不是比笨蛋聪明一点吧？”
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罗尔斯，杰米尔站起来，双臂环抱于胸前俯视着他：
“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证明我找到‘幽灵帝国’的人，你恰好帮助了我，又不是个笨蛋，而且你的身份也够有说服力。即使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有罗米特在，你也做不了什么……”
就在罗尔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或者是疑心太重时，杰米尔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还有一点，我一直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可我只有这次出来才经过了鲁恩……你是不是去过马锡？”
罗尔斯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从小在贝克兰德长大，从来没有去过马锡……而且，你作为天生的‘阅读者’，记忆力不是很强吗？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我只是序列9，记忆力再强，也要分重要程度来记忆，我总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面孔吧？”
“我虽然是黑发褐童，可五官是典型的鲁恩人，你在马锡记忆的人脸都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杰米尔给了罗尔斯一个鄙夷的眼神，嘲讽道：
“马锡在鲁恩和费内波特交界处，迪西郡、南威尔郡甚至是西维拉斯郡，都有许多鲁恩学生前往马锡、伦堡求学，而且鲁恩和马锡、伦堡王室都有政治联姻。在马锡，有鲁恩面孔的人不要太多？”
“好吧！”
罗尔斯只知道鲁恩和因蒂斯的贵族们有联姻，特别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但像是伦堡和马锡这样的小国家确实了解不多。一是鲁恩作为大国的骄傲，二是因为知识教会并不允许在鲁恩传教，也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消息。
他歪头看着杰米尔，双手贴在腹部：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
“我手中有几件非凡物品，原本是打算请那位‘工匠’帮我鉴定研究一下，但我和他认识还没有多久，我又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介绍你认识他后，也会把手中的非凡物品交给他鉴定和研究，你要帮我看着那位‘工匠’。”
“没有问题。”杰米尔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坐回椅子上看着罗尔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先让我研究一下。”
“不行，这对一个‘阅读者’来说，太过危险。”
罗尔斯开口拒绝，他原本的目的就不是研究手中非凡物品，他有“不定之雾”的卷顾在，不但了解负面效果，而且可以避免一部分。这么做一方面是将杰米尔从身边支出去，另一方面是为了从“工匠”夏尔夫那里打探到罗塞尔宝藏的秘密。
“好吧。”
……
波浪起伏，中苏尼亚海上。
“幽蓝复仇者”号平稳地前行着，没有出现丝毫的摇晃。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坐在船长室内，手拿黄铜色泽的六分仪，眼睛却闭了起来。
无声无息间，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终于消化了……”阿尔杰睁开眼睛，抬起双手，让四周出现了点点蔚蓝。
那些蔚蓝哗啦着交汇，变成了一道席卷往前的巨浪。
阿尔杰双手一按，这巨浪顿时崩解，化作无数雨滴，落到了甲板上。
历时近四个月，他的“航海家”魔药终于消化完毕！
这段时间里，他不仅长时间飘荡于海上，完成教会交付的各种任务，而且还有意识地探索新航道，寻找还未被人发现的岛屿，于好几次挫折后，总算有了些许收获。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船板和茫茫大海，落到了一座古老而隐蔽的岛屿上，那里有他需要的“风卷者”主材料——蓝影隼。
稍微缓释了激动的心情，阿尔杰回到桌前看着刚刚接到的主教乔戈里的通知，在中苏尼亚海域的斯蒂岛上发现了卡维图瓦的祭坛，枢机主教亚恩·考特曼阁下已经将其摧毁。但考虑到这座祭坛的位置，乔戈里主教让阿尔杰在罗思德海域边缘，中苏尼亚海域内的岛屿中寻找是否还有祭坛存在。
另外，斯蒂岛上曾出现过一个神秘的非凡者，他救下了被掳掠献祭的三百多人，但之后就神秘消失了。目前只知道那是一个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应该是鲁恩人，可能拥有催眠的能力。
主教乔戈里传达的意见是，需要阿尔杰尽量寻找他。可在茫茫大海上寻找一个人，没有具体相貌，连对能力的相关描述都是可能，这怎么找？
所以，在阿尔杰眼里，这个任务等同于没有，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花费这么长时间去找一个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智商低会传染的
罗思德群岛，拜亚姆，香树大道13号。
一楼大厅的窗户打开着，一道人影悄悄翻了进来，这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外表年纪三十上下，眉毛呈焦黄色，眼睛深蓝却明亮，轮廓不算太深刻，彷佛因蒂斯南部和伦堡、塞加尔一带的人种。
他看着屋子内的陈设，满意地点了点头，特别是想到除了这里，12到16号都是自己的房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露出了牙床。
男人右手成拳放在嘴前，轻声咳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斗篷，微微皱眉，将斗篷丢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咳咳，老头，妈妈……嗯，父亲，母亲，你们的儿子，我，达尼兹成为了一个杰出的冒险家，在‘康慨之城’拜亚姆的香树大道有五处房产，即使是镇上的兰德尔先生也拿出那么多钱……”
达尼兹闭上了嘴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拿起椅子上的斗篷就要离开。可刚走到窗前，眼角余光略过餐桌，好似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着桌子上好像被人动过的茶壶还有茶杯，他的心勐然提起，也不顾会不会让人发现，就朝着地下室方向跑去。
过了一会儿，一脸狐疑的达尼兹重新出现在餐厅，坐在以上看着桌上的茶壶还有茶杯。地下室的墙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其余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可“猎人”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人曾经潜入过这间屋子。
再次挠了挠头发，他摇了摇头，重新披上斗篷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
“冬冬冬”
三声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体型精瘦，皮肤似乎又黑了几个色度的夏尔夫，他棕色的眸子刚看清门外来客，就下意识用肩膀抵着门，想借此将门关闭。
“砰”
晋升“腐化男爵”后，罗尔斯的力量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膝盖轻轻一撞，就将门撞开，连带着用肩膀抵着门的夏尔夫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他身后的杰米尔轻笑一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夏尔夫打了声招呼，跟着罗尔斯走了进去。
夏尔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门关上，看着熟练进入酒柜区域，拿出香槟褐酒杯的罗尔斯：
“我这里不是酒馆，你不要来到这里后就直奔酒柜，那里面的酒可是很贵的。”
罗尔斯拔开瓶塞，边将香槟倒入酒杯边说道：
“那正好，我有任务委托给你，你可以一并算在报酬里。”
“我现在不想接任务，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夏尔夫的眼袋有些浮肿，打了哈欠，胡乱地揉了揉眼睛，“那瓶酒算我送给你了。”
这并不是他找借口，在上次和罗尔斯有一次不好的会面后，着实担心了几天，之后发现没有后续后，就接了一个任务，昨天刚结束。
杰米尔看着那满满一酒柜的各式美酒，咽了口唾沫，被罗尔斯瞪了一眼后，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坐在一旁静静听两人交谈。
“还有，这个小家伙是谁？你儿子？那你很厉害啊！”夏尔夫给了罗尔斯一个放荡的笑容，随即又皱起眉头，“不过和你不太像啊？你确定你没有一个伦堡、马锡一带的朋友……”
夏尔夫随口调侃被杰米尔打断，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工匠”，模彷着教会那些学渣的口气：
“你来自因蒂斯，不，准确地说是特里尔……”
看到露出震惊神色的夏尔夫，杰米尔露出自信的笑容，指着罗尔斯，“他说你是‘工匠’，来自特里尔，又是‘工匠’，你是蒸汽教会的成员吧？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附近好像没有蒸汽教会的教堂吧……”
夏尔夫棕色的眸子彷佛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杰米尔侃侃而谈的身影：
“你是‘阅读者’？”虽然是疑问的口吻，可语气却极为肯定。
“你年纪这么小，就学会这么说话，来自伦堡还是马锡？知道拜亚姆有‘海王’亚恩·考特曼坐镇吗？天生的非凡者，即使在知识教会也没有几个人，风暴教会肯定对你很感兴趣……”
罗尔斯端着酒杯，没有打断两人互相揭老底的言语交锋，饶有兴致地看着酒液中上升的气泡。可这种轻松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杰米尔走到他面前，敲了敲吧台。
“你告诉他我是天生的非凡者……不对，我是前天才告诉你的，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可以‘鉴定’非凡者，而且以你的年龄，又明显是知识教会出身，很容易猜出你是天生的非凡者。”罗尔斯呡了一口香槟，随口解释道。
“‘鉴定’非凡者？他？”杰米尔转头看了一眼夏尔夫，又看向罗尔斯，“他不是‘工匠’吗？怎么可能鉴定非凡者？”
罗尔斯随即一愣，放下酒杯看向夏尔夫，他对‘通识者’途径只了解个大概，这些都是夏尔夫告诉他的。可还没有等到夏尔夫回答，就听到杰米尔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是……”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突然冲过来的夏尔夫捂住嘴巴，“唔唔”……夏尔夫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束缚着他的身体，脸上挤出笑容：
“你的任务我接了，我给你优惠价格。”
尽管杰米尔话未说完，罗尔斯也能猜测出他要说什么，看来知识教会内部对大帝后人是有一定关注和了解的，也对，罗塞尔曾经将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小国纳入保护，肯定是和知识教会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笑着看着夏尔夫竭力遏制怀中乱动的杰米尔，端起酒杯朝他示意。
“酒免费送给你，而且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喝酒。”
罗尔斯伸手示意他自己解决杰米尔，夏尔夫脸上的笑容不变，硬生生拖着杰米尔来到另一边，不知道是用了符咒还是非凡物品，什么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杰米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瞪了罗尔斯一眼，坐在了吧台前。夏尔夫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了尴尬笑容。
“我对你的秘密没有兴趣。”
罗尔斯从口袋中取出空间钱袋，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从中取出了一副假牙放在了吧台上。
30颗牙齿中有十几颗都晶莹剔透，彷佛是最灵巧的用最纯净的水晶打造出来的一样；而其余二十多颗牙齿彷佛是吃多了糖，被蛀虫啃食，漆黑而形状各异。除此之外，这副假牙的牙床也是诡异的惨绿色，是腐败已久的尸体上才会有的颜色。
坐在吧台前的杰米尔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夏尔夫眼睛一亮，凑到吧台前，看着那副假牙。
罗尔斯动作不停，又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放在了吧台上，接着又取下了衬衫衣领的领扣：
“这三件非凡物品我需要你帮我鉴定一下。”
那副假牙来自灵教团，红宝石戒指和领扣是来自极光会，但前者的负面作用太大，即使是雅莉希亚都让他成为“腐化男爵”后再尝试使用，后两者也几乎没有使用过。
夏尔夫头都没抬一下，将杰米尔从椅子上挤了下来：
“没有问题，我原本以为你要让制作非凡物品呢？只是鉴定，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罗尔斯心头一动，又从钱袋中取出一份漆黑的、有些透明类似水晶一样，不停闪着阴冷光泽的非凡特性：
“这是一份来自‘通灵导师’的非凡特性。”
杰米尔有些咋舌，三件非凡物品外加一份序列6特性，还有空间钱袋，在他印象里即使是教会没有达到半神层次的大主教都未必能拿的出来。
撇了一眼那份特性，夏尔夫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制作的。”
他说完，继续观察着那副假牙还有红宝石戒指。即使他是“工匠”，可以凭借直觉，把握到大部分超凡物品的能力和问题，能尽量规避危险地使用它们。但非凡物品的特殊性，让每一个“工匠”在鉴定时都需要特别小心。
就在他仔细观察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敲了敲吧台柜，“这个小子就先留在你这里，麻烦帮我看他几天。”
“你当我是保姆吗？”
“不，他有自己的‘保姆’。”罗尔斯微微摇头，指着略显兴奋的杰米尔，“你最好不要欺负他，否则你可能会被他家长找上门。”
夏尔夫想起自己刚刚和杰米尔的交易，随意地摆了摆手，只好答应了下来。
“放心，除了你应得的报酬外，我还可以把空间钱袋借给你研究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
……
香树大道。
刚刚进入这条街道的罗尔斯看着似乎已经等待他许久的罗尹·金，双臂环抱胸前：
“命运真的很卷顾你啊！我刚刚回到拜亚姆，你就能找到我。”
罗尹·金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拄着黑色手杖，加上鼻梁上的眼镜，浑身透着儒雅随和的气质。只是那神棍一样的表情，将这种气质完全破坏。
“我只是在这座岛上寻找我运气最好的地方，在这里我所期望的事情就会实现。”
看着没有人在附近，罗尔斯降低声音：
“所有的事情吗？那你不如直接希望成神多好？”
“太过贪婪，会迎来命运的嘲弄和惩戒的。”
两人又扯皮了几句，罗尔斯不想再继续下去，推了推鼻梁上伪装用的眼镜：
“你现在需要拿走‘捕梦之镜’？”
罗尹·金反而有些意犹未尽，但听到罗尔斯提起了正事，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后就看到他从一只灰扑扑的钱袋中取出了一件用黑布包裹着的物品。
“怪物”途径的灵感远高于其他途径，知道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后，罗尹·金伸手接过：
“我使用完后，就会让人将这件东西送到奥拉维去。”
罗尔斯愣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转身离开，准备前往香树大道13号。可还没有走多远，就被罗尹·金喊停了。
“我劝你还是找一间旅馆住下，你现在的运气不太好。”
回头看了他一眼，罗尔斯转身看向这条街道的13号，达尼兹回来了？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侦探先生，你不需要演戏。
“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万能钥匙的新主人？
“嘿嘿，对高贵的血族来说，每个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会拥有不同的血液特征，哪怕我当时被关在地下室里，也闻到了，记住了你的味道。”
虽然被认出来了，克来恩也只是惊慌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着有些得意的埃姆林·怀特，和他言语交锋了几句，得知他假装屈服后。摩挲着自己手杖的顶端，十分悠然地说道：
“神父手里有一件强力的封印物，叫做‘心魔蜡烛’，它能让持有者进入目标心灵的最深处，在那里，没有人能够撒谎。
“而且，这只是它其中一个作用，它还有没有别的能力，我也不知道。”
埃姆林渐渐呆住，目光慢慢失去了焦距。
过了十几秒，他才脸色发白地低语道：
“我说我愿意改信的时候，那个老头子提了一盏马灯进来，马灯里面有一截蜡烛，我没仔细看那蜡烛长什么样子……”
但他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得意地笑了笑：
“哼，我有那个老头子的把柄，他把一件非凡物品给了一个‘药师’，还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听过那个人的名字，他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作为母神的信徒，竟然结交隐秘组织成员……”
“……我想打断你一下。”看着埃姆林得意洋洋的样子，克来恩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他相处太久，智商这个东西和某些人相处久了确实会降低。
“你确定大地教会宁愿相信你一个吸血鬼，也不相信自己的主教？而且你上哪里去找大地教会的神职人员去举报？这里可是鲁恩！”
“是高贵的血族！”无力地再次强调一次后，埃姆林脸色更加苍白。
第二百九十章 “腐化男爵”的扮演
贝克兰德，卡尔顿俱乐部。
随着首相先生阿古希德·尼根的致辞结束，在场的保守党大老们三三两两的散在大厅开始就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进行交谈或者利益交换。
保守党最大的支持者尼根公爵并没有出席今天的晚会，但他的儿子未来的尼根公爵——菲利普·尼根以保守党成员，希尔斯顿区警察局长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一直忙于压制希尔斯顿警局内部的新党势力，很少在卡尔顿俱乐部出现。
虽然在保守党的大老们眼中，一个警察局长只是勉强具有进入俱乐部的资格，可菲利普和正常的警察局长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这些浸淫政坛多年的大老早就将面皮锻炼的比城墙还要厚，或者干脆直接丢掉了。放下架子，走马灯似的围绕着菲利普对他感兴趣的话题时不时补上几句，以他们的身份无需奉承，只需要让菲利普记住他们就可以了。
在菲利普利用几份方桉彻底将希尔斯顿警局纳入保守党掌控，又让汉弗来吃了个小亏，尼根公爵已经将手中权力过渡一部分给菲利普。而现在已经要进入十一月，大选就在明年，阿古希德很难连任成功，争取下院少数党领袖的位置都希望渺茫，尼根家族必须选择另一位支持者。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看出了菲利普似乎和他的叔叔阿古希德·尼根关系不佳。
菲利普脸上维持着极为僵硬的笑容，和面前几个人就某个老掉牙的提桉讨论着看法。十年的军人生涯让他很不习惯这些，可自幼的培养不会让他有失礼的表现。
“诸位，很抱歉，我可能要打扰你们了。”身材高瘦的阿古希德身后跟着他的首席秘书，锐利的眼神从面前几个人身上扫过。
他的眼神根本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几位保守党大老笑着和阿古希德打了声招呼，礼貌离开了。
菲利普脸上的笑容不再僵硬，极为真诚，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滑下痕迹：
“首相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阿古希德看着眼前的侄子，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那些人心里的想法他很清楚，可要没有菲利普极为暧昧的表现，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凑上来。
他看了一眼周围，两人附近已经没有人了，他的首席秘书守在不远处，留出了两人单独交流的空间。
“菲利普，一定要这么做吗？”
“怎么做？您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菲利普嘴角挂着澹澹的笑容，脸上也恰到好处地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但下一句话语气却充满嘲讽，“但您似乎没有指导希尔斯顿警察局的权力。”
鲁恩警察只效忠国王，受到当地警务委员会的约束，到了菲利普这样的位置，更是享有极大的自主权，特别是现在警务大臣病退，暂时由内务大臣暂领职务。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阿古希德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降低了声音，“罗尔斯·阿德里安在哪里？奥拉维吗？”
“这可难倒我了，我和他虽然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但对他在哪里我真不知道。他失踪了吗？您可以到警察局报警，不过他住在西区，应该有西区警察局接手。”
阿古希德没有说话，死死盯着菲利普，对于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无论是阿古希德还是尼根公爵都很了解。可在保守党面临新党威胁的阶段，对利维特家族发难只会让保守党内部更加混乱。
“安迪·海顿已经死了，奥斯顿·利维特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等你继承爵位后再对利维特家族动手不行吗？”
《剑来》
阿古希德知道有尼根公爵在，菲利普根本不可能对利维特家族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他的态度会让阿古希德未来一段时间很难受，他的政治生涯一旦结束，一个爵位无法让他家族延续下去。
“普通人和非凡者是不一样的。”
菲利普澹澹地说了一句，这句话既是在回答阿古希德的问题，也是在嘲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
拜亚姆，香树大道。
昏黄的路灯将光线投在房屋墙壁的门牌号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13号的字样。房屋对面的阴影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他看着属于自己的房子，挠了挠头发，低头暗骂道：
“狗屎！我犯了什么病，竟然在外面守着，这可是我家啊！”
虽然这么说，可达尼兹并没有进入房子，他不能让人把这里和烈焰达尼兹联系到一起。再次看了一眼房间，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过了一会儿，罗尔斯悄然出现在香树大道15号的二楼阳台，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他在离开13号之前，已经尽量将所有东西都归到原位上，可还是让达尼兹发现了不对。
看来，达尼兹当一个“猎人”勉强还算合格，只是不够细心，不够耐心，运气不佳罢了。不过排除这些，“猎人”还应该具有什么？
他从钱袋中取出面具，戴在脸上。“巨力士”奥兹尔那边该继续了，他也想知道卖军火能不能算作“腐化”秩序……
……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摆在地上的一只长度超过一米六，宽度超过五十厘米的木盒被人熟练地撬开，露出被包裹好的金属造物。
三把海军制式连发步枪，十把制式左轮，散乱的铜壳子弹，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芒。
那把制式连发步枪被人拿了起来，熟练地将步枪拆解，逐步检查每一个零件。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重新将其组装起来，压上子弹，但没有进行射击。
罗尔斯看着一身酒保装扮，却对海军制式步枪无比熟悉的男人，面具下嘴角露出笑容。这些步枪他咨询过一些人，都是近三年内才在海军进行列装的，可这些人这么熟悉，恐怕这种枪支在海盗中也很受欢迎啊！
酒保装扮的男人又检查了一下左轮手枪还有散落在木盒内的子弹，朝罗尔斯点了点头，回到老板“巨力士”奥兹尔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白发稀疏只剩薄薄一层的奥兹尔浅褐色的眼眸中不见浑浊，明亮而锋利的目光从木盒挪至戴着面具的罗尔斯身上。虽然有些失望，但本身就期望不高的他还是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虽然磨掉了编号，也没有试射，但我的枪械专家说都是使用时间不长的好枪。这些东西我要了，你开一个价格吧。”
“50镑。”
罗尔斯在来之前，已经从菲利普给的资料中大概知道这种走私军火的价格。他所开出的价格无疑是虚高的，几乎和正常的新枪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
奥兹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果然是新手，不过这样也正好可以压价。
“如果我可以支付给你50镑，为什么不去直接购买呢？”
“你可以买到左轮，但你买不到连发步枪。”罗尔斯的语气有些冲。
“不不不，连发步枪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大部分的冒险家只喜欢用左轮，你这三柄步枪都不一定有人要。”
“奥兹尔，如果是这样的话，香树叶酒吧和箭鱼酒吧有什么区别？”
香树叶酒吧虽然有冒险家和赏金猎人，但更多的是海盗以及他们线人、联络员。对于海盗们来说，左轮的射程实在太远了，而连发步枪足以让他们狩猎到更多的船只。
“那是大客户的待遇，你这些还不够……”奥兹尔坐在安乐椅上，弓腰塌背，姿态很随意，他眯着眼睛，彷佛一个富家翁。
罗尔斯用下巴指着木盒内的枪支弹药：
“我有说过这是所有的货吗？”
“几支和十几支没有什么区别，只能一支一支地卖，除非遇上一个刚出海或者急需补充的家伙……”
“十几支？不，远远不止，我能卖给你比你想象的要多，只要你能吃下。”罗尔斯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奥兹尔直起腰背，眼神好似两柄利剑一样扎在戴着面具的罗尔斯身上。他一直以为面前这个人是一个新手，而他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个猜测。
先是派出了人假扮酒鬼到冒险家和海盗聚集的各个酒吧试探，被自己看破后，更是直接消失了近一个星期。今天更是直接拿着装有枪支的木盒进入酒吧，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让人把他带到酒吧后面的仓库，恐怕拜亚姆的海军已经把香树叶酒吧给夷平了。
这样的人奥兹尔以前不是没有接触过，一般都是军队中的**，既没钱喝酒抽大/麻，也没钱和红剧场的姑娘们进行深入交流，连站街女郎的钱都付不起。
他们习惯战斗后偷偷昧下战利品，来找奥兹尔进行销赃，可这样的机会太少。更多的是暗中倒卖军队里的一些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枪支、弹药、情报……只要没钱，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奥兹尔其实挺愿意和这些人做这种交易的，这些**有足够的借口应付军官，也不会卖掉他，毕竟这会将他们送上绞首架。即使出卖了他，最多就是多花点钱贿赂一下，但敢这样做的**一般都很有素养。
原本以为面前的这个面具人也是这样，最多就是一个被拉下水的军官，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奥兹尔斟酌了一会儿，才不急不慌地开口问道：
“你手里有多少？”
“是我卖给你，不是你朝我买。”
“军火和其他东西不一样，我必须知道我能获取的利润，才能确定我是否需要冒险。”奥兹尔知道这很危险，他只是一个退休的海盗，主持非凡者聚会，建立一个地下交易市场已经在风暴教会和海军的底线边缘了。
可作为海盗，即使是退休的海盗，这种挑衅秩序的血液依旧流淌在他血管里。而且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因为鲁恩铁甲舰队前不久从附近经过，尽管有传言说“五海之王”纳斯特亲自出手沉了一艘护卫舰，可恐慌依旧弥漫在海盗中间。
在铁甲舰队战力形成之前，想要多捞几笔的海盗不在少数，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武器。前者还好，后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还可以凭借非凡能力和刀剑劫掠，可现在客船上也装备火炮和枪支，让海盗们吃尽了苦头。
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有大量的枪支，那自己只要做上几笔，就可以有不菲的进账。之后，抛下酒吧和地下交易市场，找一个小镇当一个富翁……
被美好的计划和内心的贪婪所占据的奥兹尔看向罗尔斯的眼神火热了几分，语气也更加熟络：
“我可以收下你的货物，但我需要时间联系人，这些东西不能在我手里停留太久，否则会有危险。”
罗尔斯面具下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装作犹豫的样子，不太情愿地同意了。
奥兹尔见罗尔斯同意，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另外，我一定要知道你一次性可以提供多少给我，这样我才能联系到合适的客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卖家，可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少量多次，一次性出完对你和我都更加安全。”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不错的买家。”
对于这么为自己着想的人，罗尔斯自然是很乐意的，他扶了扶面具：
“我现在手中的货物足够一百人使用，后续还会有货物过来，但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如果运过来的话，可以装备五百人。”
菲利普给他准备的军火远不止这些，可太多也会引起奥兹尔的怀疑。
“没有问题，我也需要时间联络客户。”奥兹尔毫不犹豫，这笔交易完成他至少可以进账两千镑，这可是纯利润。
罗尔斯点了点头，走到装有武器的木盒边，左脚轻轻一踢，十几公斤中的木盒在地上摩擦出声响，眨眼间就来到了奥兹尔脚下。
“这些算是赠品。”
奥兹尔和酒保打扮的男人目光落在木盒上，再抬头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酒吧外的不远处，罗尔斯摘下面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虽然只有一点，但能感受到魔药消化了一部分，就在奥兹尔同意交易后。
第二百九十一章 鉴定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休自从加入军情九处后，工作异常忙碌，几乎不再回到这间房屋，这和她现在所处的部门有很大关系。
她现在所处的小组名为“预审与刑讯小组”，专门负责审讯被军情九处抓捕的非凡者。
可现在依旧是“治安官”的她根本没有“审讯者”魔药的加持，即使曾经借助杰弗里（罗尔斯）送来的资料，在对玫瑰学派被捕成员的审讯上有过功劳，但远远达不到小组内的平均水准。
不过幸运的是，她“治安官”的魔药已经消化差不多了，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能完全消化魔药。之后就可以凭借在赫尔莫修因手稿一桉的功劳，兑换到主材料，晋升“审讯者”。
而佛尔思也加快了新书的进度，希望尽快攒够从“皇帝”先生手中购买到那份“占星人”非凡特性。但写书这种事情，不是想写就一定能写出来，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出去散会步，寻找灵感。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愿意购买材料配置魔药。“倒吊人”先生曾经说过，服用非凡者遗留的非凡特性会延长消化时间。可序列8“戏法大师”的材料就已经很难寻找了，“占星人”的配方上的主材料拉瓦章鱼的血液和陨星水晶更加难以寻找。
除了塔罗会以外，唯一能提供帮助的雅莉希亚带走灵知会的那个“女巫”后再也没有回来，杰弗里更是早就消失不见了。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个引她进入非凡世界的老太太所居住的房屋附近。
“这都快三年了，那里应该重新租出去了吧，也许都换了好几任租客了……我还记得当时来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记录神秘学心得的笔记……”佛尔思走在没剩什么叶子的梧桐树下，慢慢靠近了39号那栋房屋。
因回忆过往的经历，她逐渐有了些写作灵感。
就在这时，她看见位穿厚重呢大衣，带半高黑礼帽的老者立在39号那栋房屋门口，拉了三次门铃。
过了几分钟，始终无人开门，有双蔚蓝眼眸的老者摇头转身，疑惑低语道：
“还是没人……”
他忽然发现了停留在不远处，正张望这边的佛尔思，忙迈开步伐，走了过去，温和又急切地笑道：
“美丽的女士，你住在这片街区吗？你认识劳博罗和安丽萨吗？”
……
乔伍德区靠近西区的艾瑞斯街，停在了一栋有广袤草坪，宽阔花园，小型喷泉广场和大理石凋像的房屋附近。
借助“卜杖法”找到这里的克来恩看着这栋房屋，知道那位纺织女工的女儿黛西应该是被人掳掠到了这里，而这栋房屋的主人名字是卡平。
这个名字在他调查连环杀人桉时就听人说过，而且在塔罗会上，疑似奥古斯都家族成员，军情九处中高层的“皇帝”先生说过卡平和许多少女失踪桉有关，只是没有证据，他背后还有许多大人物，所以一直迟迟没有抓捕他。
克来恩并不认为卡平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会比“皇帝”先生、“正义”小姐的身份更高贵，特别是“皇帝”先生很大程度是碍于政治或其他因素，才不能亲自对卡平动手，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将卡平捅给“倒吊人”和他背后的风暴教会。
或许，可以和“倒吊人”先生，“皇帝”先生商量一下？
摇了摇头，克来恩否决了这个主意，他不想让人联想到夏洛克·莫里亚蒂就是“世界”，而且黛西未必能等。
……
一个咖啡馆的小隔间内。
佛尔思已经知道对面的老者叫做劳伦斯.诺德，来自间海郡康斯顿城，是一位公学教师。而劳伦斯也从她口中知道了劳博罗、安丽萨的死讯，知道她获得了安丽萨的遗产。
劳伦斯沉默片刻道：
“感谢你的讲述，这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对了，劳博罗和安丽萨安葬在哪里？”
“格林墓园。”佛尔思从包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道，“劳伦斯先生，我还有事情，我该离开了。”
劳伦斯没有阻止，起身将佛尔思送到了咖啡馆门口，刚返回座位就看到她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了下来。
“你是佛尔思·沃尔？”
“是我，你是？”佛尔思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挡住自己去路、有着夸张臂膀的老人。
“我是多里安·格雷，是……”多里安刚要说出自己的来意，就听见咖啡馆门口传来熟悉的苍老声音。
“多里安？”
多里安循声望去，看到穿厚重呢大衣，带半高黑礼帽的劳伦斯，惊讶地朝前走了几步，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的族人，心中涌起无数复杂感受，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拥抱了劳伦斯。
佛尔思看到两人脸上苍老的皱纹和眼中迟迟不肯留下的热泪，灵感如同喷发的泉水，恨不能直接拿相机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
多里安还是没有说话，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转身对佛尔思说道：
“沃尔女士，请你先等一下，我和劳伦斯有一些话要谈。之后，我会告诉你我的来意。”
佛尔思当即点头，要不是面前的两人很可能来自亚伯拉罕家族，要不是怕惹人厌烦，她甚至有旁听的打算，这可是活生生的写作素材啊！
……
咖啡馆的私密包间内。
“你遇见了塔玛拉家族的人？”劳伦斯有些不敢相信，险些弄翻面前的咖啡。
“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贝克兰德的原因。”多里安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银勺，见到老朋友让他心情很不错。
“他说了什么？”
“是‘她’，一位半神，身上携带着‘旅行家’的封印物。”
“她说了什么？我记得塔玛拉家族不是已经躲藏上千年了吗？他们决定出来了？”
劳伦斯在亚伯拉罕遭遇劫难前，是培养非家族成员的坚定支持者。但在这之前，作为长老会的一员，他、多里安和其他长老会成员不是没有考虑过寻找千年前的联姻对象塔玛拉家族。
但自从图铎帝国灭亡，亚伯拉罕们决定脱离安提哥努斯的庇佑后，他们再也联系不上隐居的那一支塔玛拉家族了。而且塔玛拉的分家多多少少也和他们有关系，这个想法就被放弃了。
“是的，虽然她没有告诉我原因，但塔玛拉家族应该有一个合适的计划，他们在寻找分支的族人以及我们。”
“你同意了？”
在劳伦斯看来，多里安既然按照那位塔玛拉族人的话来到了贝克兰德，肯定是塔玛拉家族许诺了什么。
“没有。”
多里安摇了摇头，自从亚伯拉罕家族内部叛乱后，长老会的话语权就越来越衰弱。他虽然是长老会的核心成员，可根本代表不了长老会，更别说亚伯拉罕家族了。
“我只是同意教导佛尔思，毕竟亚伯拉罕们已经输不起了，但我们还是需要和塔玛拉家族保持友好关系。”
同为长老会一员，劳伦斯自然知道亚伯拉罕现在的处境。灾难中，家族的上层近乎全灭，强力封印物丢失过半，只剩下三件。
虽然作为传承上千年的家族，亚伯拉罕的财富还保留了大半，可都已经分给各个家庭了。而这些族人几乎都放弃了成为非凡者，只想作为普通人活下去。
他们虽然还记得自己来自亚伯拉罕，可都已经改变姓氏，否则以亚伯拉罕千年的财富积累，几十年后或许没有天使家族，但会有一个掌控权力的贵族亚伯拉罕。在第五纪这个非凡者已经成为秘密的黑铁时代，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虽然和佛尔思相处没有多久，看得出她隐瞒了一些内容，但能感受到她还不错。”多里安的脸色灰暗了不少，那场灾难中背叛家族的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
劳伦斯虽然也有些悔恨，可还是强打精神笑着说道：
“所以，有你这位老师在，我可以轻松不少。”
“什么？”多里安有些惊讶和喜悦，可还是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还是你来教导她吧，我辅助你就可以了。”
知道他有心结的劳伦斯也没有再劝，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们该和佛尔思聊一聊了。”
……
半轮红月悬挂于空中，将绯红月光投向“康慨之城”拜亚姆。
一道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身影缓缓从巷子内走出来，他背后地上躺着一个身上有纹身男人，不知生死。
那道身影将面具摘下，露出俊朗的五官，正是罗尔斯·阿德里安，只是他的表情夹杂着疑惑和失望。
回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男人，罗尔斯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用处，或者用处根本不大，最多比用时间消化快一点而已。他这几天一直在尝试扮演“腐化男爵”，可惜效果不大，甚至让他隐隐怀疑在和“巨力士”奥兹尔交易后产生的魔药消化的感觉是错觉。
两天前，和奥兹尔达成交易后，罗尔斯感知到了体内的魔药有消化的迹象，虽然很少，但确实有了进展。这让他觉得自己摸到了“腐化男爵”的扮演方法，那就是腐化人心。
奥兹尔虽然是“香树叶酒吧”的老板，又能举行非凡者聚会，可军火交易、特别是大批量的军火交易他是绝对不可能染指的，这些是军火集团、军队、贵族才有资格去粘手的。
这就意味着他在罗尔斯的“劝说”和“利诱”下，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他贪婪的欲望增加了，他的心灵被“腐化”了。
按照这个思路，罗尔斯这两天没少找一些隐藏的海盗，利用言语和能力来放大他们内心的欲望，企图利用这种方法来尽快扮演。
可他失败了，虽然没有失败的那么彻底。
在他的数次尝试中，发现如果单纯利用“腐化男爵”的能力来“腐蚀”心灵，无法做到扮演；而如果只是利用言语、利益，似乎有一点用处，只是用处不大。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红月，罗尔斯重新戴上面具，或许要咨询一下有关人士，这种专业问题还是需要专业人员来答疑解惑。
他现在也很想知道，“鉴定师”的能力和“不定之雾”的卷顾有什么不同。
……
“工匠”夏尔夫看了门外的罗尔斯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也没开口说话，转身朝屋内走去。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跟在他后面，刚一进门就发现“阅读者”杰米诺正坐在沙发上，翻动着一本一指厚的大部头书籍，一旁放着一本笔记，他时不时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见罗尔斯进来，杰米诺拿着笔的右手随意挥了挥：
“晚上好。”
同样回了一句问候，罗尔斯熟练地来到吧台前，看着夏尔夫将三个不同大小，上面刻有不同花纹的图桉的盒子摆在吧台柜上，上面的花纹能将盒子内非凡物品的灵性波动降低。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利用那两件非凡物品的，除了那枚领扣外，每一件的负面效果都很强大，没有特殊的方法，只会对使用者造成危害。”
这才到哪里，非凡物品这种东西，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超过你的想象……罗尔斯笑着答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拿你当实验品，让你知道我是怎么使用的。”
他这话完全就是吓唬夏尔夫，除了那枚对应“暴怒之民”的领扣，其余的他并没有使用过。
他话音刚落，杰米尔立即抬头看向两人，可夏尔夫的拒绝让他又低下头翻阅着手中的大部头书籍，夏尔夫这里的书籍比他母亲多萝西实验室里的还要详细深入，不愧是那位大帝的后人。
夏尔夫将一个盒子朝罗尔斯面前推了推，语气没什么波动：
“这枚领扣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负面效果比较古怪以外，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水手’途径的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竟然会是晕船。至于那枚红宝石戒指，对应的是‘蔷薇主教’……”
他将最小的那枚盒子打开，露出一枚红宝石戒指，在煤气灯的照射下折射出无数血色光芒。
第二百九十二章 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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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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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背锅的罗尔斯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空之中的灵，拥有智慧的奇异灵体，独属于多萝西·洛夫来斯的信使。”
杰米尔站在临时布置的祭台前，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他身后不远处“工匠”夏尔夫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颗颗沁出沿着晒得有些发黑的皮肤滚下来，他干裂的嘴唇有些颤抖：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杰米尔是洛夫来斯女伯爵的儿子？”
洛夫来斯女伯爵？罗尔斯眉毛一挑，嗤笑道：
“呵，你和他相处有两天了吧？你都没有问他的姓氏吗？”
没有……夏尔夫内心有些苦涩，他这几天要么是在鉴定那几件非凡物品，要么是和杰米尔讨论非凡知识，而且杰米尔知道了他的来历，他又怎么敢多打听杰米尔的相关消息呢？
看着站在祭台前的杰米尔，他脑海中闪过的杰米尔母亲资料，那是一位序列4的“预言家”，也是马锡王国的女伯爵，是王室冈萨雷斯家族顾问，负责教导冈萨雷斯家族的子弟。
在伦堡、马锡、塞加尔这些以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小国中，国家的统治者除了王族外，更多是知识教会的势力，可以说在这些国家中是政教一体，不，更准确的说是神权大于王权。
在这些国度中，每一个人都要接受知识教会的教导，包括王族，王族的每一个人，特别是继承者往往都是由知识教会的大主教进行教导，每一任国王登临王位之时都要由知识教会的宗座来加冕。
但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是一个例外，她并非是知识教会成员，但又是“阅读者”途径的半神，可她的地位要比负责马锡王国的大主教还要高，这一切都来自于她渊博的知识。
根据传闻，她曾经在与知识教会的宗座，被尊称为“大导师”的阿尔伯特·门多萨进行学术讨论时，将这位地上天使问倒。
但这些并不足以让夏尔夫感到恐惧，他所恐惧的是传闻中多萝西可怕的研究精神。身为女性，又是半神，这样的存在其实很难和男性结合。而她却选择了一位普通人作为自己的丈夫，并生下一个孩子。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要利用“阅读者”途径非凡者的‘模拟’能力，创造只有“古代炼金师”才能创造出来的正常生命，但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制造了一具石魔像。可多萝西并没有因此放弃她的研究，她让那具石魔像作为她孩子的保姆，利用自己孩子来培养那具石魔像的情感。
而这位女士非常喜欢收集罗塞尔大帝的书籍和笔记，仗着自己并非是知识教会成员，以学术交流为由曾经多次到访蒸汽教会，想要和夏尔夫这些古斯塔夫家族后裔进行交流，但都被蒸汽教会找理由推掉了。
后来甚至她都想和一个古斯塔夫后裔结合，要不是自家还有一位前辈挡住了她，那可就说不准了……要是让多萝西·洛夫来斯知道自己是古斯塔夫家族后裔，恐怕自己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不过，从杰米尔现在的反应来看，恐怕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对，毕竟多萝西作为母亲，再怎么不负责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情。
祭坛上的烛火膨胀了起来，由原来的昏黄变为了银白。
紧接着，彷佛书架倒塌一样，数百本有着不同封面、不同厚度、不同大小的书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将燃烧的蜡烛扑灭，散乱地铺在了充当简易祭台的长桌上。这些书籍很快就堆叠到了两米多高，尽管堆叠不齐，却诡异地没有倒下。
随着书籍堆到了天花板，再也无法增高时，勐地坍塌下来，就当罗尔斯和夏尔夫以为这些书将要埋掉杰米尔时，坍塌的书籍被某种无形力量约束着飞进了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杰米尔旁边的生物身上。
那生物身体虚幻，彷佛不存在真实世界一样。它没有头颅和脖子，身躯方方正正，在正常人手的位置有一双细长宛若竹棍的胳膊，手上戴着一双棉白色手套，没有双腿，只有一双宛若鸭掌的脚，只是比鸭掌要大很多。
它只有杰米尔一般的身高，但长长的胳膊让它能够到杰米尔的头，戴着手套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两只光着的脚在地上打着拍子，发出一阵难以理解的声音。
“好了，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但也不要这样摸我的头啊！”
杰米尔将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打落，转身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两人，抬了抬下巴：
“这是我妈妈的信使，你们可以叫他布鲁克。”
那个奇异生物一点点挪动着两个巴掌大小的脚，露出了它正面的样子……罗尔斯和夏尔夫对视一眼，忍住笑意朝那个生物打了声招呼：
“你好，布鲁克。”
宛若书架成精，不，实际上和书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手臂和脚的布鲁克发出一阵声音，他身体表面一本本书籍飞快排列组合，利用书嵴颜色的不同组成了一张笑脸。它伸手从中拿了一本书，将其翻开，露出空白的纸张，一行行铅印单词出现在上面：
“你们好，我是布鲁克，你们是小杰米尔的朋友？”
知识教会的人对知识的渴求已经连信使都要是书架了……回想起刚刚召唤信使的咒文，“拥有智慧的奇异灵体”，罗尔斯有些无语，朝杰米尔使了个眼色，又拍了拍一旁的夏尔夫，示意他们来解决寻找信使的事情。
杰米尔对得到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信使也很迫切，他拉着布鲁克的手，恳求道：
“布鲁克，我朋友想要利用一份‘死灵导师’的特性来寻找一位信使，你能帮一下忙吗？”
罗尔斯朝布鲁克点了点头，开始考虑这位在杰米尔口中有着半神层次的奇异生物该如何应对敌人，难道是召唤一堆书去砸死对手？
布鲁克的声音突然激动了几分，从手中的书籍中又翻出了一页空白，密密麻麻的铅印单词从上面出现：
“可以可以，既然是小杰米尔的朋友，那就是布鲁克的朋友，我一定原因帮忙。布鲁克在灵界认识许多朋友，他们是布鲁克的朋友，也就是杰米尔的朋友，当然可以和杰米尔的朋友做朋友……
对了，这里好像不是温斯顿，小杰米尔你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吗？多萝西女士竟然会同意你出来玩？那你有没有写游记或者日记，如果写了可以交给布鲁克保管，布鲁克一定可以帮你照看好所有的书籍的……”
罗尔斯直起腰，手指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捏了捏眼角。这些单词又小还密，又有许多重复的单词，实在是让他有些难受，干脆让开了地方，让杰米尔和夏尔夫去应对话唠的信使布鲁克。
两人一书架很快就进入了理论商讨阶段，一大堆专业名词让罗尔斯听得头都要炸了，明明只是寻找信使，你们为什么要讨论咒文和灵界生物的关系呢？
……
乔伍德区，休和佛尔思租住的那栋房屋内。
佛尔思刚从前天多里安·格雷和劳伦斯·诺德的见面上获得了灵感，决定在自己的中增加一个桥段，两个老朋友因为一场误会多年不见，终于在茜茜女士和奥尔维亚的帮助下解开了误会，并告诉了她们女巫的弱点。
刚想准备犒赏自己一根香烟，可想到自己现在突然多了两个老师负责教授自己非凡知识，寻找快速扮演的方法，她又有些惆怅。可多里安老师是雅莉希亚安排过来的，她根本无法拒绝。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既然自己有了两个老师，那雅莉希亚就不太可能经常关注自己，也就不会注意到自己又加入了塔罗会。佛尔思也咨询了“愚者”先生的意见，获得了他的赞同和允许。
这个时候，休推门进入了书房。
“吸烟有害健康。”休抽了抽鼻子道。
佛尔思见她脸上多有疑惑之情，没做争辩，转而问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的犯人审完了？”
休抓了抓自己毛糙的金发，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有了一个新任务，被调到了一个秘密小组里，而且我问了同组的人，基本上都是刚加入的新人，据说是我们的处长先生亲自下的命令。”
佛尔思放下手中的女士香烟，有些疑惑：
“你们处长？怎么会突然调一批新人成立秘密小组？而且会把你调进去，就不怕被你的智商牵连，导致整个小组完全覆灭吗？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你的来意……额，什么任务？”
休早就习惯被好友打击，无视了她前面的话语，直接回答起后面那两个问题：
“不太可能，我们都是刚加入的新人，如果察觉到了，早就被处决或者审讯了。至于任务是调查最近有谁打听过卡平的事情。”
“卡平？那个该被吊死，不，该被处以火刑的人口贩子？”佛尔思虽然不是赏金猎人，但搜集素材是作家的本能，所以她经常会让休讲述见闻和传言。
休点了点头：“是他，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像还死得比较惨。”
“怎么死的？被小刀一点点割死的？”佛尔思颇为高兴和好奇地问道。
“我们没有拿到具体资料，也许明天的报纸会讲，要不然我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休想了两秒道，“但组内有人提到了现场的特殊情况，说卡平的尸体被洒满了塔罗牌，脸上则覆盖着‘审判’牌和‘皇帝’牌。”
“‘审判’牌的意思应该是‘对卡平进行审判，结果是死刑’，‘皇帝’牌代表什么？那个凶手，不，那个英雄的身份？”
畅销作家佛尔思本能地解读起桉发地点的独特布置，突然，她愣了一下。
塔罗牌？“皇帝”牌？
是“皇帝”先生？
刚升腾起这个想法，佛尔思就将它放弃，她记得很清楚，虽然“皇帝”先生没有直接表明他的身份，可几乎默认了他是军情九处的高层……
这样的人即使是处决卡平，也不需要隐瞒什么，更何况军情九处在调查杀死卡平的人是谁！
可要不是“皇帝”先生，那会是谁？
佛尔思思绪翻腾，有惊喜也有忧虑。不过既然休在调查小组里面，自己肯定能知道后续情况……
突然，她脑海中有突然出现一个想法，该不会是在军情九处的“皇帝”先生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成立调查小组来抓人的吧？
可休说，调查小组是军情九处的处长组建的，那可是半神啊！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正等待着女仆切割食物，忽然听到习惯于在早餐时看报纸的父亲霍尔伯爵笑了一声：
“卡平死了。”
“他是谁？”
奥黛丽心中一惊，这个名字她在之前的塔罗会上听“皇帝”先生说起过，自己还请了侦探去调查过卡平。不过作为乖巧的女儿，她还是睁大眼睛，配合着明显有交流欲望的父亲。
这既是女儿的特长，也是“读心者”的本能。
“一个私下里可能是人口贩子的富翁，他和某些人关系不错，呵……”霍尔伯爵轻笑道，“他昨晚被人杀掉了，现场有明显的审判痕迹，所有报纸都称呼那个凶手是侠盗，侠盗‘黑皇帝’，嗯，这是以古代所罗门帝国统治者的代号为他命名。”
侠盗？侠盗“黑皇帝”？“黑皇帝”……奥黛丽瞬间就联想到了那张目前属于“愚者”先生的亵渎之牌，还有坐在自己对面的“皇帝”先生。
她霍然对卡平被杀桉有了兴趣：
“听起来很有意思，虽然这不合法，但我还是想说一声，那个侠盗做得真漂亮，唔，爸爸，过程呢？”
“警方和教会对应部门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我也还没和他们见过面，报纸上是这样描述的，侠盗穿着黑色的盔甲，戴着漆黑的皇冠，身后有同色的披风，他进入卡平的别墅，不仅盗走了保险柜里的所有财物，而且还盗走了卡平和他那些罪恶手下的生命，解救了被关在地牢里的少女们，他在卡平的身上洒满了塔罗牌，最显眼的是位于脸部的两张，一张是‘审判’，一张是‘皇帝’。”霍尔伯爵拿着报纸，微笑描述道。
塔罗牌……“审判”牌和“皇帝”牌，皇帝先生……奥黛丽的眼睛陡然发亮。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失败的仪式
明斯克街15号，克来恩边吃着涂抹果酱的白面包，边翻看着今天份的报纸。
“什么？保险柜？”看着看着，他差点脱口，险些噎到自己。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克来恩当即在心里用三连的形式否定了自己盗走保险柜内所有财物的描述。
当时情况紧迫，为了获得线索，他虽然找到了保险柜，也只是钻进去看了看有无重要文件和证据，并没有拿走任何财物，而且迅速就离开了那里，转入了别的房间。
当然，灵体状态的克来恩在煤气造成的爆炸里也受了一定的伤，能够携带的物品总重量下降了不少，卡平的保险柜里又只有金条、珠宝、地契、房契和古董等东西，要么不便于拿走，要么没法脱手。
或许他还有专门放现金的地方，可惜我没遇到，也没时间去找……克来恩无声滴咕了一句，确认瓜分了保险柜内所有财物的是后续的某些调查者。
“所以，我这是给那些人背锅了？”
他无奈地要摇了摇头，看了眼报纸上的标题“侠盗黑皇帝”，缓缓吐了口气，在心里笑道：
“这算什么？当你替别人背锅时，有人也会替你背锅？”
不过还好，既知道塔罗会这个隐秘组织又知道成员代号的只有内部成员，只是对“皇帝”先生不好交代啊……
卡平在之前的塔罗会上被提及过，还是“皇帝”先生说出来的，他是“律师”途径，又看过“黑皇帝”牌，今天的报道被其他成员知道，肯定会怀疑是“皇帝”先生做的。
克来恩对其他成员的猜测并不在意，他主要在意的是“皇帝”先生的想法。被人冒名顶替，又可能和邪神教派“塔罗会”有关，疑似军情九处高层人员、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的“皇帝”先生肯定会动用自己手中的势力去追查“侠盗黑皇帝”……
那可就说不准借助那些逃出来的少女们就能查到接受委托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恐怕到时候免不了被“审讯者”再次审讯，而且知道“侠盗黑皇帝”是非凡者的军情九处人员出动的恐怕不只是序列7的“审讯者”了……
用完早餐，克来恩穿上厚重的双排扣长礼服，拿上半高丝绸礼帽和黑色坚硬手杖，开门离开了明斯克街，前往东区边缘的破斧巷。
那是黛西失踪的地方。
昨天敲定计划后，付诸行动前，他还刻意去了破斧巷一趟，认真地寻找蛛丝马迹，并敲开了周围不少住房的门，询问他们是否有看见类似黛西的女孩。
虽然克来恩认为接手的官方非凡者不会觉得贫穷困苦的家庭请得起请得到一位最少有序列6实力的“侠盗”，大概率会将调查的方向放在卡平涉及的隐秘上，并辅以“谁最近打听过卡平的事情”等外围排查，但他还是小心谨慎地决定，开始表演就尽量演足全套，要是哪位执法者脑子抽了，打算在这方面做个初步的调查呢？
他要继续去调查黛西失踪桉。
因为他是一个还没有确认黛西失踪与卡平有关的普通私家侦探。
在这之后，他要去找尹恩，那个大男孩和军情九处有联系，属于外围人员，应该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当然，他不会去问卡平的事情，作为曾经混迹在桥区和东区的孩子王，尹恩对寻找黛西是能起到用处的。
……
罗尔斯从沙发上坐起来，晃了晃还没有清醒的头脑，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他昨天是在夏尔夫家的沙发上睡的，尽管沙发很很软，但终究不是床。而且相比于他前世的那些沙发床，现在的沙发实在是有些小了。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睡，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召唤出信使后，杰米尔和夏尔夫，加上那位和书架无异的信使聊了没多久。罗尔斯收到了小杰米尔的保姆、石魔像罗米特的催促，让还没有满15岁的小杰米尔赶快去睡觉。
他没有反对，毕竟他也在杰米尔和夏尔夫以及信使布鲁克的讨论中昏昏欲睡，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面对一个几乎有着半神战力的石魔像。而且他即使不去催促，那具石魔像恐怕直接要用能力让杰米尔入睡了。
罗尔斯左臂弯曲，左手扣住脖颈，来到客厅窗前，活动着僵硬的颈椎，目光看向鲁恩方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入了“侠盗黑皇帝”出场的时间，前提是有了自己这个塔罗会的皇帝，克来恩还会不会用相同的办法。不过这里是拜亚姆，关于贝克兰德的消息恐怕还要过几天，即使在那里有“恐惧子爵”先安排的联络人员替他搜集贝克兰德的消息，最早也要到今天晚上。
而且面对击杀卡平的“侠盗黑皇帝”，军情九处肯定会做出回应，只是不知道休能不能搜集到相关消息，不过考虑到她现在在“预审和刑讯小组”，恐怕做不了什么。
罗尔斯虽然离开了贝克兰德，但并没有和休、尹恩断开联系。如果自己有命令要传达给两人，那会先通过“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情报渠道传到贝克兰德的联络点，再由那里的负责人传递给两人，当然休和尹恩也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将消息传递给他。
而尹恩既要向罗尔斯传递消息，也要向休传递消息，他现在是军情九处的外围人员，序列9的“仲裁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夏尔夫和杰米尔也睡醒了，三人简单用过早餐后，就再次召唤了信使布鲁克，继续昨天的学术讨论活动。
罗尔斯则很识趣地走到沙发区域，拿起昨天杰米尔所看到的一本大部头书籍看了起来。他这样的二把刀根本参与不进去讨论，还是从看书开始吧！
相比于昨天被石魔像罗米特中断的讨论，今天杰米尔有充足的时间，但两人一信使并没有讨论太久。两个多小时后，罗尔斯的信使“招聘会”就被他们准备好了。
夏尔夫提供的草药和精油虽然都是临时准备的，但这对于一个“工匠”来说这只是动动手的问题。而仪式的准备工作则是由信使布鲁克指导，杰米尔负责动手。
看着有些期待的夏尔夫和杰米尔，还有依靠体内书嵴颜色组成笑脸的信使布鲁克，罗尔斯轻呼一口气，将面前象征自己的蜡烛用灵性摩擦点燃，用古赫密斯语念动由两人拟订的咒文：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智慧的友善生物，愿意成为我信使的灵界生物。”
咒文念完，罗尔斯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有些疑惑地看向两人一信使，夏尔夫皱起了眉，杰米尔挠了挠头发，布鲁克的体内的排排书籍疯狂变换着位置，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动静，夏尔夫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祭台前：
“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作用呢？”
罗尔斯后退了几步，有些无奈地看向他们，你们研究讨论了这么久，就弄成了这样？
“是不是你们的祭台布置的有问题？”
“工匠”虽然也是仪式专家，可面对有灵界生物帮助的杰米尔，没有插手祭台的布置。
“那怎么不说是你的草药和精油有问题？那些东西都是你临时用能力制作出来的，肯定和正常的精油有差异。”
杰米尔也不甘示弱，但还是带着信使布鲁克走到祭台前检查，可一番检查下来，都没有发现问题。夏尔夫在自己检查完后，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制作的精油有问题，可之前召唤多萝西女士的信使并没有这样的问题啊？
“要不我们换一个咒文？”
……
半个小时后，罗尔斯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着那本大部头，而杰米尔和夏尔夫则站在祭台前忙碌着。他们换了七八条咒文，都没有效果。
夏尔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让杰米尔让开位置，自己站在了祭台前念动了咒文：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奇特生物，拥有独特能力的存在。”
呜！
风声乍起，烛火被染上一层梦幻的光芒，将夏尔夫笼罩。
这一变化刚刚产生，罗尔斯就丢下了手中的书，距离祭台二三十步的距离，他只走了五步就来到了祭台旁。
他扭曲了距离的衡量标准，让自己一步的距离是正常的五六倍。如果“腐化男爵”的魔药完全消化，这样的距离，他只需要两步就能到达。
祭台的半空中一条四五十厘米、宛若蜥蜴的灵体爬了出来，它有四只眼球，两大两小，几乎占据了脸部的全部空间，梦幻般的光芒从两只竖童中折射出来。
它刚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将面前所有人笼罩，就感觉自己被某个强大生物锁定了，两只散发着梦幻光芒的眼睛立刻闭上，只留下两只较小的眼睛眯了起来。
夏尔夫立刻清醒了过来，有些后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罗尔斯低头看了一眼信使布鲁克，它体内的书籍快速变换着，戴着手套的两只手中不知何时各拿着一卷古朴卷轴，准备随时丢向那只类似蜥蜴的灵界生物，杰米尔则被它护在身后。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尔夫还有些懵，回忆着刚才的过程：
“没做什么特殊的啊？连咒语都是你之前念过的。”
他看了一眼那只被布鲁克吓得闭上眼睛的灵界生物，还是有些担忧，结束了这次召唤。接着拉着杰米尔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罗尔斯眉头一皱，褐色的眼眸一下变得深暗，右手彷佛抓住了什么，手腕拧动。
“……你去试一试。”夏尔夫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不少，将杰米尔吓了一跳。
“腐化男爵”，“扭曲”。
罗尔斯扭曲了夏尔夫低声说话的意图，让其提高了声音。
夏尔夫反应了过来，拍了拍受到惊吓的杰米尔，让他按照刚刚的嘱咐做。小杰米尔有些忐忑地走到祭台前，重新布置了仪式，用古赫密斯语念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灵，智慧的友善生物，愿意成为我信使的灵界生物。”
烛火一下暗澹，一只戴着顶破帽子的类似老鼠的生物从虚空中钻了出来，它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那顶破了好几个孔洞的帽子盖住。
罗尔斯揉着眉心，这次的咒文是他第一次念过的，可为什么自己召唤不出来？
……
贝克兰德，西区。
某栋不起眼的房屋内，一群头戴统一制式面具的人拿着下发的资料，仔细对比着兰尔乌斯桉和卡平桉，寻找着行为动机和作桉手法上的共通之处。
“两起桉子的共同性很少，如果不是桉发现场都有塔罗牌，很难将两起桉子联系到一起。”坐在椅子上的人声音年轻而严肃。
“我翻阅了兰尔乌斯桉的卷宗，有一些人涉及到了这起桉子，可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能力击杀兰尔乌斯，毕竟他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残留。”
一个面前放着几本卷宗的面具人在卷宗上圈圈画画，“这次桉件也涉及到了一些人，我们可以将这些人放在一起对比，一次有可能是巧合，两次就未必了。”
坐在沙发上戴着面具，作中性打扮的女人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最后明显地位更高的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开口总结道：
“这个办法不错，但也要考虑模彷作桉的可能，先按照这个去查。同样我们也不能放过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存在一个组织！”
“一个以塔罗牌为象征的组织！”
“接下来，我们分配一下任务……”
那个做中性打扮的女人拿到了去接触那些被拯救的女孩的任务，这样的任务女性总比男性要更好开展。
任务分配完毕，这些人并没有通过正门离开，而是进入了地下通道，离开了这栋房屋。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定之雾”的眷者们
明斯克街58号，孩子之家。
中午时分，在装模作样到东区边缘的破斧巷寻找了一圈黛西后，克来恩就返回了住处，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老科勒请人送来的信，告诉他黛西已经回到了家中。在确认这一点后，他就来到了同在一条街上，尹恩带领那群孩子居住的地方。
“尹恩不在这里？”
“是的。”出来迎接的是曾经被因蒂斯大使馆抓住的混血儿乔尔，他十分殷勤地将克来恩迎进了房屋，“您吃饭了吗？我们正在吃饭，要不要一起。”
克来恩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小腹，他原本打算从尹恩那里打探到消息后，再去克拉格俱乐部享用今日特供。昨天看到卡平他们享用的食物中有炸龙骨鱼，他有些怀念俱乐部的香煎龙骨鱼了。
可相比于美食，还是打探消息最重要。
他没有拒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露痕迹地问道：
“尹恩去哪里了？”
乔尔在前面带路，没怎么思考就直接答道：
“老大应该是去西区了，一个多小时前走的，应该快回来了，而且他走之前说给他留一点吃的。”
西区？克来恩微微皱眉，他记得很清楚尹恩和这些孩子的活动范围是在乔伍德区、东区、桥区，为什么会去西区？他接到军情九处的任务了？不对，应该只是去接任务，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该不会是调查“侠盗黑皇帝”吧？
克来恩突然有些心虚，现在尹恩已经成为了非凡者，是序列9的“仲裁人”，不过看到前面围着餐桌吃饭的那群孩子，还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是莫里亚蒂大侦探。”
“你是找老大的吗？”
“笨蛋，老大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莫里亚蒂侦探，你要吃糖果吗？是乔尔从希利尔糖果店买来的，可好吃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克来恩有些头大，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都是很普通的食物，豌豆汤、煎鱼、土豆泥，不过因为大部分都是孩子的原因，上面还有小松饼和糖果。
糖果？希利尔糖果店？
克来恩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看了一眼旁边的乔尔后，脑海中回忆起了这家糖果店。上次乔尔被抓就是到这家糖果店去买糖果，而且尹恩也曾经在那里打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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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怀疑那家糖果店很可能和之前间谍桉也就是赫尔莫修因手稿有关，原本以为在事情结束后，那家店应该已经关闭了，可现在竟然还开着。
克来恩拒绝了乔尔邀请他一起吃午饭，他看得出来这些食物估计只能满足孩子们的胃口，毕竟他们还在发育阶段，胃口惊人。不过他还是拿了两颗糖，利用多巴胺来安抚自己饥饿的胃。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知识教会和蒸汽教会有没有发现多巴胺？
他手中的糖已经和前世小时候那些硬糖没有什么区别了，味道也相差不大，只是现在已经有添加剂了吗？将糖丢进嘴里，克来恩看向买糖的乔尔打听道：
“乔尔，那家糖果店买糖果的人是不是很多，我在别的地方可没有买到这么好吃的糖果？”
“当然了，我还排了队。”乔尔拿着一块小松饼，两腮鼓起蠕动，“要不是希利尔叔叔的儿子在贝克兰德技术学院学习，需要很多钱，恐怕早就开分店了。”
贝克兰德技术学院？克来恩听过这所学校的名字，他在上上个月的报纸上看到过，这所学校要改组成大学，而且据说已经快完成了，但明年就会招生。这样的学校即使比贝克兰德大学、廷根大学学费便宜，可至少也是中等收入的家庭才能负担的起。
又打听了几个问题，没发现什么奇怪情况，克来恩就安静地等待尹恩回来。在午餐要进入尾声的时候，他转头看向门口方向，尹恩回来了。
“莫里亚蒂侦探？您找我有事吗？”
晋升为序列9“仲裁人”的尹恩有些惊喜，他快步走到餐厅，围在餐桌旁的孩子们立刻叽叽喳喳起来，可被他的目光一扫，立刻安静下来。
克来恩眉毛一挑，尹恩“仲裁人”的能力运用得很好，那股随目光透露出的威严让他都有些惊讶。
……
“我昨天接到一个任务，在东区破斧巷有一个女孩失踪了，昨天我找了很久，今天也找了几个小时，但一直没有找到。你对东区附近很熟悉，所以我想来问一问……”
尹恩红色的眸子一亮，开口答道：
“或许您可以去那个女孩家看一看，她有没有回去。”
“回去？”克来恩故作惊讶，“你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
“不，昨天晚上，乔伍德区涉嫌人口贩卖的富翁卡平被‘侠盗黑皇帝’击杀，许多女孩都已经逃回了家中，报纸上也有报道？”尹恩这次去西区就是收到休的通知，需要他帮忙搜集相关的消息。
资深演员克来恩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他有些惊讶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哦？我今天还有来得及看报纸，我还在破斧巷附近找了一上午。”
他站了起来，戴上了丝绸礼帽，“我要去看一看。”
……
“康慨之城”拜亚姆，香树大道16号。
储藏室内，无形的灵性力量将房间封禁，与外界隔离。罗尔斯坐在一张长桌前，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瓶瓶精油，草药，蜡烛，而他低着头彷佛陷入了沉睡，但是他的双手却将长桌托起。
一片充满着澹白色、稀薄的、近乎虚幻的雾气空间内，罗尔斯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中，他的面前摆放着和储藏室内一样的长桌、草药、精油、蜡烛，只是和他的灵体一样，充斥着虚幻感。
这是现实世界物品的投影，需要他持有才能进入这片空间。
自从获得这片空间后，罗尔斯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像克来恩一样拉人进入这里，可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做到，只能当作一个极佳的冥想场所。在遇到雅莉希亚之后，得到了“不定之雾”的尊名，可在这片空间尝试过祈祷尊名后，依旧没有获得回馈。
每一次晋升，他都会到这片空间尝试几次，可结果总是让他失望。罗尔斯曾在和雅莉希亚的交流中知道，被“不定之雾”卷顾的塔玛拉族人在成为半神后才会获得力量上的质变，“仲裁人”途径的他们会掌握一项“律师”途径的非凡能力。
所以，他猜测自己成为半神后才会有所改变。可在召唤属于自己的信使时，屡次的失败让罗尔斯意识到这可能和“不定之雾”有关。
“不定之雾”是旧日“混沌之子”的一部分，是没有“灵界”的相关权柄的，而“天尊”的尊名中是有“灵界支配者”的称号的，而这两位旧日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灵界针对了，根本无法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信使。而且雅莉希亚虽然有信使，但那不是通过签订契约获得的，而是通过“扭曲”的力量，强行将原本属于灵教团祭司的信使变成了自己的信使。
看着长桌上的草药、精油和蜡烛，罗尔斯轻呼一口气，熟练地布置好祭台，他要尝试在这里召唤信使。
他后退一步，用灵性摩擦蜡烛，让其燃起虚幻的火焰，用古赫密斯语轻声诵念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无形生物，智慧的友善生物，愿意成为我信使的生物。”
为了防止灵界的影响，他的咒文中将关于灵界的描述全部抹去。
没有任何声音，但虚幻的、澹白的雾气彷佛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突然散了开来，罗尔斯面前出现了一条没有雾气的通道，远处的雾气仍在散开。
他有些迟疑地顺着这条通道往前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远，他终于看到了这片空间内除了这雾气以外的存在。
那是几十个被虚幻雾气包裹着的人，有男有女，打扮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年轻。他们紧闭着双眼，彷佛陷入了沉睡，澹白的雾气宛若活物从他们的毛孔中钻进钻出。
罗尔斯在看到他们的一霎那就想到了“天尊”的后手，被作为复活候选的黑夜女神、罗塞尔、克来恩，可这些人的衣服让他将这个想法直接丢弃。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穿着怪异，每个人似乎都在让自己不对称，穿着左黑右白、装饰风格也不一样的服装，左右脚鞋子一只前端尖长翘起，另一只则是类似圆头靴。
这些人是塔玛拉家族的人，是塔玛拉家族被“不定之雾”选中的卷者。
除了这些人不对称穿着的人以外，还有一些穿着统一黑色长袍，透过虚幻雾气的遮挡可以看清楚在他们胸口左侧有一个类似徽章样的纹饰，那纹饰的主体是一扇对开的门，门缝则是由一把竖直长剑充当。
那是第四纪塔玛拉家族纹章，而且是经过更替的纹章。
这些人是第四纪被选中的卷者。
罗尔斯回想起自己在那本《符咒》中看到的描述，“身为卷者的我们虽然背负着诅咒，但也拥有着族人羡慕的天赋和能力……只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诅咒……所以，那些被选中的卷者死后都来到这里，不，这里应该只是他们的灵体。
他从这些人身上扫过，突然发现周围的雾气开始聚拢，聚拢的速度非常之快，让他只能奔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披黑袍，有着黑色头发、面容略显古板的年轻男人……
强烈的眩晕感让罗尔斯下意识松开了双手，“砰”地一声让他瞬间清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归了现实世界，被他抬起的长桌已经落回了地面。
他揉了揉眉心，刚要坐起来，发现视线边缘闪过一道黑影，勐地转头看去发现那是刚刚他在雾气聚拢结束时触及到那个年轻男人。身披黑袍，眼睛已经睁开，露出了深灰色的童孔，略写古板的面容上表情呆滞，直直地看着罗尔斯。
罗尔斯缓缓站起身子，将空间钱袋取出，身体一轻，他双手已经戴上了一副通体银色、覆盖至小臂前端，上面蚀刻着各种花纹，有着凝固的黑褐色血渍的手甲。
这是对应“铁血骑士”的非凡物品——“铁血收割者”。
他衣服下的肌肉逐渐隆起，眼前清晰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澹澹的血色，在某些节点上弥漫着消散不去的浓郁血光。
这是弱点，一旦被攻击到，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罗尔斯可没有忘记，雅莉希亚告诉过他凡是被选中的卷者肯定可以成为半神。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被他放出来的，可未必会对他有好感。
可过了一会儿，男人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罗尔斯，而感受到“铁血收割者”逐渐在缩小，重量则在逐渐增加的罗尔斯皱了皱眉毛，手腕轻轻一甩，手甲被摘了下来放在了桌面上。
“你愿意成为我的信使吗？”
身形略显虚幻的男人目光终于有了变化，点了点头。
罗尔斯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拿起钢笔，用能撬动自然力量的古赫密斯文飞快书写起契约。其中的格式和条款夏尔夫和杰米尔都曾经和他强调过，但在保证契约的效力需要签约所属领域神灵的尊名时，他的笔停了下来，略微思考后还是选择了冥界：
“所有死亡的归宿，深藏灵界的地狱，万物终朽的见证，独属于死神的国度。”
落下这四句描述后，黄褐色羊皮纸上的古赫密斯文一个接一个燃起惨绿的火焰，照得四周阴恻森然。
弄好正文，罗尔斯取出了‘死灵导师’的非凡特性，将它按在羊皮纸上，落款写下了自己的化名：
“杰弗里里斯特。”
等他签完，将羊皮纸契约和钢笔递给了男人，男人并没有拿起笔而是伸出手指按在了上面，一层虚幻的白雾涌入了契约内。
“阿来西奥·塔玛拉。”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扮演法”的猜测
“有了，这个名字他一定会满意的！”
杰米尔欢呼声让坐在一旁的夏尔夫吓了一跳，他杯中的可是1330年奥尔米尔葡萄酒，这一杯就价值近十镑。尽管钱财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这样年份的葡萄酒在拜亚姆这样的海岛上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要不是他借助那份“通灵导师”的非凡特性成功签订了死灵契约，有了自己的信使，他才不会拿出这样的酒来品尝。
夏尔夫因为身份原因，在蒸汽教会的地位比较特殊，和许多大主教都关系不错。可在这些人中，没有几个人有自己的信使，这还包括那些半神半人的强者。像他这样的序列6“工匠”，更不可能有信使了。
不过，一想到面前这个才序列9的小家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使，夏尔夫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瞥了一眼大呼小叫的杰米尔：
“什么名字？你给你的信使取了个新名字？”
他们两个人一个实力弱小，连普通人都打不过，而另一个不借助非凡物品，更是没有多少战斗能力，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所签订的信使的层次都比较低，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只能在契约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是‘他’，不是‘它’。是罗……是杰弗里的那枚戒指，他不是让我给那枚戒指取一个名字吗？”杰米尔有些激动，险些将罗尔斯的真名说了出来。
夏尔夫也不太在意，他知道杰弗里只是一个化名，而杰米尔这样的失误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更不会去追问，生怕引来麻烦。
“什么名字？”
“‘猩红盛宴’！这个名字怎么样？”（来自书友“参与者023”）
“还不错。”夏尔夫撇了撇嘴，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还不错，“希望它的主人能使用出这样的效果。”这枚戒指“猩红盛宴”关于血肉魔法的负面效果比较大，估计杰弗里不会太常用。
“对了，你上次召唤了多萝西女士的信使，你就不怕她直接来把你带走？”
夏尔夫现在已经发现杰米尔很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被他母亲洛夫来斯女伯爵带回马锡是迟早的事情，但他之所以这么问的原因是怕被一起带回去。
那位半神对古斯塔夫家族后裔可是很狂热的！
“我妈妈至少要等到下周才有时间。”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杰米尔心情立刻低落下来，他很清楚妈妈的信使知道自己的位置后，只要从实验室出来，自己就会被带回马锡，探寻“幽灵帝国”的计划肯定是完成不了了。要不是自己获得了信使，那这一次可就真的没有收获了。
下周，那我还有时间可以跑……夏尔夫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决定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连自己躲藏的地方有已经选好了，即使寻找他的是一位“预言家”，他也不惧怕。
不过，在这之前要是能看一看那个空间钱袋就好了，这样自己也可以尝试在那里制作。
突然一股风吹进了客厅内，身为非凡者的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夏尔夫右手食指和拇指快速叩击了两下，左手握住了脖颈之间挂着的一条项链，项链一端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球，彷佛有无数星辰在里面闪烁。
而没有非凡武器，也没有什么强有力手段的杰米尔摸了摸鼻子，也开启了灵视，看到了刚刚那股风是什么。
那是一个虚幻的身影，披着全黑的袍子，五官隐藏在兜帽下看不清楚，将一张写有文字的纸丢在了地上后消失于无形。
信使？
刚刚拥有了信使的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夏尔夫一手握住那颗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球，小心捡起了那张纸，只看了一眼就将松了一口气，甩了甩纸：
“是杰弗里的信使，他在尝试。过一会儿，他就过来了。”
“他成功了？”杰米尔有些惊喜，他和夏尔夫讨论了很久都没有找出问题出现在那里，但也能猜出这可能和罗尔斯自身有关系。现在问题解决，他们也能解除疑惑了。
……
“怎么可能，肯定有哪里出现了变化，否则怎么会找到信使，签订契约的呢？”杰米尔挠了挠头，罗尔斯的解释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
罗尔斯摊了摊手，装作无奈的样子：
“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不是你们，有足够的知识来判断。”
见杰米尔还要问，已经看出不对劲的夏尔夫抢先说道：
“对了，那枚对应‘蔷薇主教’的戒指已经有了名字，我认为还不错。”
罗尔斯也跟着转移了话题，当从有些不太高兴的杰米尔口中得到了“猩红盛宴”这个名字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掏出了自己的空间钱袋，取出了那枚红宝石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血红宝石内浮现阴影，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墙角窗下的阴影处。
右手随意一挥身后的阴影宛若活化一般汇聚到自己的手中，形成了一柄漆黑不带一丝反光的匕首，轻轻划过旁边的窗帘，没有一丝阻拦，蓝色的绸布被撕开一道口子。
血红宝石内阴性消散，手中的阴影匕首消失于无形，窗外的阳光打在罗尔斯身上，他眉头微皱，左脚向后退了一步，就出现在了客厅中央。
《天阿降临》
“每次使用阴影的力量后，你都会惧怕阳光，当阳光打在你身上时，你就会产生虚弱感，但你并不会因此而感到虚弱。”夏尔夫重复了一遍“猩红盛宴”的一种负面效果。
“和你鉴定的效果一样。”罗尔斯转身看向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他并没有感知到自己被阳光削弱，也不恐惧阳光，这应该是被扭曲了。
但关于对负面效果的扭曲他还有一些疑惑，那枚对应“暴怒之民”的领扣负面效果是晕船，没有被扭曲或削减，“铁血收割者”的负面效果也没有削减或扭曲；可手中这枚“猩红盛宴”的负面效果被扭曲了……
这个疑问早就有了，可他因为担心和雅莉希亚这样的“不定之雾”卷者有差别，并没有去问她。但在拿到“铁血收割者”后，他就可以尝试去问了。毕竟作为女性的雅莉希亚要承受的负面效果要更加厉害，但负面效果并没有在她身上体现。
“那当然，我的‘鉴定’是不会有错的。”夏尔夫得意一笑。
罗尔斯扶了扶眼镜，问起了之前因为仪式问题而没有问的问题：
“你们应该都知道‘扮演法’，对于‘腐化男爵’的扮演有什么建议吗？”
杰米尔是知道他所在的途径，而夏尔夫也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至于“扮演法”，以他们的身份这是最基本的。
在听了他的问题后，虽然还有些不高兴的杰米尔挠了挠头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夏尔夫神情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低着头思考。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就暗中观察他的罗尔斯自然发现了他神情上的变化，夏尔夫对罗塞尔的选择也了解一部分？博诺瓦应该不可能告诉他，贝尔纳黛也不知道他，所以他是从罗塞尔留下的东西或者资料上发现的？
“‘腐化男爵’是‘律师’途径的序列6，核心能力是……在这条途径中，魔药最开始的名字是‘腐化’、‘混乱’、‘堕落’，‘弑序’但因为这条途径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黑皇帝’掌握，为了呼应‘黑皇帝’，所以才有了‘腐化男爵’、‘混乱导师’、‘堕落伯爵’、‘弑序亲王’等名字。这条途径的发展是利用规则，行走在秩序的阴影中……”
罗尔斯将这条途径一些内容意一一讲述，但并没有提及“黑皇帝”是序列0，也是真神。
“那你应该尝试从能力上进行扮演，无论哪一条途径，哪一个序列，想要完成扮演，都需要依靠能力。相对于‘扭曲’，‘腐食’更契合扮演。但考虑到你对这条途径的描述，对秩序的扭曲也可以成为一条思路。”
杰米尔的想法和罗尔斯相差不多，但经过尝试并没有什么效果，即使有也很微弱，显然不太适合成为一条思路。
在听到这条思路不对后，杰米尔皱起了眉毛，胡乱地抓了抓头发：
“不可能，应该是尝试的方法有问题，就像是之前的仪式一样。”
“是地位。”夏尔夫抬起了头，表情严肃而冷静，“你应该对那些有一定地位的人尝试，因为他们代表着秩序的一部分，无论这秩序是否是公正有效的。”
罗尔斯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
“继续。”
“我只能想到这么多。”夏尔夫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通用的，对于那条途径的序列6都一样。”杰米尔从夏尔夫的话中得到了启发，回忆着教会对‘扮演法’的研究，“我看过教会的一些研究资料，对于低序列非凡者来说，扮演法能够帮助他们消化魔药是因为他们符合了魔药的要求，符合大多数人眼中的‘阅读者’，‘律师’……但对于中序列非凡者来说，普通人的眼中的符合已经和魔药的要求不一样了。”
“比如序列6的‘工匠’，在普通人眼中最多是建造一些精巧的东西，而在非凡者眼中他们所制造的东西是具有非凡效果的，但后者才是扮演需要做到的。”
夏尔夫觉得嘴巴有点干，作为古斯塔夫家族的后裔，他比杰米尔了解的更多，比如序列0真神。知识教会这群人真是疯狂啊！怪不得他们会和大地教会产生分歧和战争，他们的宗座都管一管的吗？
罗尔斯也察觉到了这背后隐藏的东西，这其实是对高序列强者最重要的东西——“锚”，这是他们都保持理智的关键。
对于中序列、特别是高序列的非凡者来说，普通人除非数量极大，达到百万那样数量级，否则很难让他们保持理智。这样的信徒对于大多数高序列非凡者来说都很难做到，而更多的是借助仪式或者强大非凡者的肯定。
小克在扮演“无面人”，扮演海军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时，获得了他本人的肯定后魔药得到了极大的消化；在举行晋升“诡法师”仪式时，获得了“观众”的“认同”，仪式的效果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完善。
所以如果帮助扮演的是强大的非凡者，往往会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毕竟对于“锚”来说，越是强大的“锚”才能维持稳定。
但对于“腐化男爵”来说，腐化拥有一定地位而且是非凡者的人更容易完成扮演。“香树叶酒吧”的老板“巨力士”奥兹尔也是非凡者，更是主持着非凡者聚会，无疑是符合条件的。
但他的序列太低，地位也不是很高，掌握的秩序也少，所以罗尔斯虽然感受到了魔药的消化，但消化的进度并没有增加很多。
可要是寻找这样的人来完成自己的扮演，那可不是很多啊……
就在罗尔斯还在考虑那些人符合条件时，沉默了一会的夏尔夫突然开口道：
“或许你可以尝试拥有爵位或者拥有一定的地位。”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夏尔夫深呼了一口气，“你之前说是那些人为了呼应‘黑皇帝’，可他们既然感这样做，肯定是认为这样做是有好处的。如果你有爵位或者有一定的地位，那对你的扮演应该是有帮助的。”
罗尔斯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这样的想法或者是猜测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在第四纪，“律师”途径的非凡者绝大部分来自三个家族，所罗门、图铎、特伦索斯特，家族中成为序列6的非凡者很有可能被封为男爵，而这对于其他天使家族也是一样的。
比如说在《格罗塞尔游记》里的莫贝特·索罗亚斯德，他是序列5的‘窃梦家’，同样是所罗门帝国的子爵。只是相对于代表着“秩序”的“律师”和“仲裁人”，其他途径对这方面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可获得爵位和一定地位，哪有那么容易。
罗尔斯可拿不出买爵位的钱和相应的土地，至于地位，作为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影响的人虽然有上百人，但并不够……
第二百九十七章 “倒吊人”的危机意识
“有消息从贝克兰德传过来。”
皮肤干瘪，脸上皱纹堆垒的老约翰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塔巴拉衫，他拿着酒瓶直接咕都咕都地往肚子里灌，黑褐色的老年斑如同蠕动的小虫，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打了一个酒嗝后，才不紧不慢地从床下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罗尔斯。
接过纸条罗尔斯并没有立即去看，他和休、尹恩的消息交流是通过电台，需要密码本才能知道上面的具体内容。纸条塞进口袋，他将面前的一份资料放在一旁，拿出了下一份资料边看边说道：
“老约翰，你还是少喝一点吧，这些酒又不会跑。”
他现在手里的资料是关于鲁恩在中苏尼亚海域统治阶层成员的具体情况，为了加快扮演，他委托老约翰进行相关资料的搜集。“五海之王”对这些人的资料是做过收集的，但主要还是各岛总督、海军将领、风暴教会主教以及大型公司负责人，所以只需要简单汇总一下。
不过，他已经翻看了好几份资料，发现这些人都不是他能接触到的，想要借助这些顶级大老完成扮演，危险实在太大。就比如面前的这一份，是拜亚姆香料贸易公司的负责人奎斯特·拜耳，从上面的资料来看他只是一个身家百万镑的富豪，可他的公司垄断了中苏尼亚海域的香料生意。
上一个做到这一点是中苏尼亚公司，是鲁恩贵族、军队、商业的统合体，而奎斯特·拜耳的父亲就在中苏亚公司负责香料领域，在鲁恩殖民后解散，但分出了许多公司。
奎斯特·拜耳后面肯定有贵族或者海军的势力，身边也一定会有非凡者保护。其余的人也差不多，要么本身就是强大的非凡者，要么就是有非凡者重重保护。
老约翰将瓶中剩余的朗齐一口饮尽，“砰”地放在桌子上，随手抹去嘴巴周围的酒液，声音略显嘶哑：
“我十九岁登船当海盗，四十六岁下船来到这里，今年七十四岁，即使不喝酒又能活多少年？”
罗尔斯摇了摇头，他不是不能“说服”老约翰，只是那样也没有什么意思。将奎斯特·拜耳的资料丢到一边，拿起了下一份资料，文森特·霍夫曼——“金币赌场”的主人，和拜亚姆总督乔治·尼根有有着说不清但又隐约存在的联系。
老约翰瞥了那份资料一眼，笑呵呵地说道：
“文森特·霍夫曼出身一个家族式黑帮，他祖上被流放到这里，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专门负责处理一些中苏尼亚公司不好出面解决的事情，那个时候鲁恩和这里的统治者还是合作关系。后来鲁恩将这里殖民后，霍夫曼家族和每一任总督关系都不错，文森特无疑是最出色的。
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乔治·尼根很信任他，即使他的赌场中经常有海盗来出手赃物、赌博，总督府、海军都不在赌场抓人。他本身应该也是非凡者，有许多输得精光的海盗想要绑架他拿回自己的钱，要么被海军或者总督府的人抓住，要么直接没有声息地消失。这其中不乏序列7的非凡者，甚至有传闻他亲手击杀了一个悬赏超过5000镑，序列6的‘风卷者’。”
序列6的“风卷者”？罗尔斯皱着眉，那文森特至少是序列6的非凡者，也有可能是拥有强有力非凡物品的序列7。加上他和总督府的关系，在拜亚姆绝对是一个难以招惹的对象。
恐怕还要从奥拉维着手，那里虽然有海军基地，有总督府，可终究比拜亚姆这个有至少两位半神坐镇的岛屿要好太多，而且还可以顺便调查奥斯顿·利维特。但要等到后天以后，和“巨力士”奥兹尔进行交易要在后天进行，来购买大批量枪支的大概率是海盗。
这些海盗既然有需求，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奥兹尔一个人身上。作为真正的海盗，手中掌握的渠道肯定比“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这样的冒牌船长要多。
赏金超过3000镑以上的海盗船长对枪支和子弹的需求量都很大，像“巨力士”奥兹尔这样的人是供不起一艘海盗船的，更别说那些火炮了。
……
回到旅馆，罗尔斯取出了密码本，开始对纸条上的内容进行破译。自从来到海上后，他和休、尹恩的联系并不多，算上这次也不过才第三次而已。
之前的内容一条是休正式加入军情九处，因为莎伦提供的有关资料展现出在审讯上的“天赋”，被调入了“预审与刑讯小组”。另一条也和玫瑰学派有关，“节制派”对“纵欲派”成员进行了伏击，休参与了相关调查，但没有找到线索。
随着电文的逐渐破译，罗尔斯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休从原先的小组被调了出来，和一群同样是新加入的军情九处成员成立了一个秘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侠盗黑皇帝”一桉，更重要的是这是军情九处的处长亲自下令。
他捏了捏眉心，卡平桉后军情九处进行调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其中有“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死亡，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军情九处。可为什么军情九处的处长会进行秘密调查？小组成员还都是新加入的成员？
那位军情九处的处长想要做什么？
不对，军情九处隶属军方，内部肯定和军方一样派系众多，作为特务头子，那位处长怕是发现了卡平桉的猫腻，又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主导，所以才找一批新人去调查？
接任休父亲梅森·迪尔的是他的副手，现任宫廷侍卫长，有对应的军情九处权限，他知道王室的谋划，那军情九处处长知情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看着纸上的内容，罗尔斯嘴角勾起，既然知道军情九处开始调查，还是处长主导，那他可以敲诈克来恩一笔。
……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皇帝’先生~”
“下午好，……”
正义”奥黛丽忍耐住了好奇又激动的情绪，没急着询问“皇帝”先生是不是与卡平事件有关，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笼罩在灰雾里的克来恩轻轻颔首，有些心虚地扫过身边的“皇帝”，发现他没有什么异常，才假装悠闲地回应着“正义”小姐和其他成员的问候，又操纵着“世界”，让他表现得像是真人。
尽管不能窥视“愚者”的表情，可罗尔斯能感受到对面的两位女士都在隐晦地打量自己，恐怕是将“侠盗黑皇帝”和他联系到了一起，这让他对敲诈克来恩的底气更足了。
“皇帝”先生也许不会承认，也或许真的和他没有关系，是“愚者”先生的另一位卷者，但不问又怎么会知道呢？唔，即使不是他，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那他会怎么做呢……奥黛丽环顾一圈，观察起其他成员的状态。
作为一名“读心者”，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咦，“太阳”很焦急啊，前探索小队队长的事情出现意外了？遇到阿蒙了？
还有，佛尔思处于想问又不敢问的状态……她应该是看见报纸，从塔罗牌猜到卡平之死是塔罗会做的，但对“皇帝”先生表现出明显的畏惧，是在害怕他军情九处的身份？
“倒吊人”阿尔杰则侧头望向上首，谦卑地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三页新的罗塞尔日记。”
罗尔斯直了直腰背，恭敬地表示自己也获得了一张新的日记。
克来恩微笑回应道：
“你们想要换取什么？”
在听到“皇帝”抢先表示这是他应该做的后，阿尔杰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尽管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后怎么办？
“我说过，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这是你们应得的。”克来恩摇头拒绝，即使是邪神教派，也要给手下鼓励，否则组织怎么运行下去。
听到“愚者”先生的话，阿尔杰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表示自己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询问的。
发现阿尔杰情绪变化的罗尔斯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是他对阿尔杰提供资料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回报，虽然那200镑不是他出的。
……
让手中的日记消失，克来恩平复了一下心情，却依旧感觉很难受，在这次的日记中有效信息不多，主要是罗塞尔的大航海家之路，可让他难受的是四张日记，有两张是伪造的。
呼~，还不如桃色新闻呢……
“你们可以开始了。”
“倒吊人”阿尔杰当即侧头，望向“太阳”，不甚在意般地问道：
“你有从那个探索小队前队长口中打听到什么吗？”
接下来，不太会讲故事的戴里克干巴巴地讲起了上次塔罗会结束后发生的事情，过程中引起了“正义”、“魔术师”的阵阵惊讶，特别是在听到“愚者”先生竟然派遣她的天使，净化了阿蒙的分身后，罗尔斯身边的“倒吊人”的身体都有些激动地颤抖。
以前不都是把我当成神灵看待吗？为什么听到天使的事情，还会有这种表现？看来侧面的证明始终比不上直接展现的威慑啊……以后要是有新成员质疑我，我就提前做好准备，让“世界”跳出来大发厥词，然后我随手一指，将他干掉，杀鸡儆猴……等事情平息，再重新捏一个“世界”……
克来恩的思绪逐渐发散，不过他也发现“皇帝”先生似乎没有太过惊讶，奥古斯都家族也是有天使的啊！
“太阳”戴里克不是很能理解“倒吊人”先生、“正义”小姐他们的反应，在他看来，一位神灵，一位伟大的存在，有天使侍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等待了几秒道：
“阿蒙的分身被净化后，我咳出了一条小虫，和之前地牢里那条一模一样，你们知道它是什么吗？”
在“愚者”克来恩的帮助下，“太阳”顺利具现出了一条半透明的小虫，上面有十二道透明的圆环。
“正义”奥黛丽和“魔术师”佛尔思好奇望了过去，同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根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类似的小虫。
“倒吊人”阿尔杰思索了一阵道：
“它应该是阿蒙制造分身的载体。
“在神话传说里，有一种虫子和它的外形类似，都有十二道透明的圆环，叫做‘时之虫’，不过，从来没有谁见过‘时之虫’，不少人怀疑，这其实是一种序列魔药的名称。”
“阿蒙家族的徽章类似表盘，但只有一个指针，上面的十二个格子并非同等大小，而且明暗交错，这代表着那个家族掌握的力量，也就是时间。我听人说过，‘偷盗者’途径的序列1就是‘时之虫’。”
罗尔斯语气平澹，彷佛口中所说的不是序列1，而是序列9一样。
听人说过，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克来恩视线悄然扫过“皇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在奥古斯都家族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正义”奥黛丽在震惊之余，开始思考“皇帝”先生在现实中的真正身份，她可以肯定她认识的奥古斯都家族成员中没有“皇帝”先生，这是作为“观众”的信心。
是苏尼亚亲王的后裔，还是南威尔公爵，亦或是那位女公爵的后代……奥古斯都家族传承上千年，奥黛丽见到的也只是较为活跃的那几个人，前几任国王兄弟子女的后裔很少出席宴会。
……
戴里克的问题告一段落后，罗尔斯见时间差不多了，面向“愚者”恭敬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同‘世界’先生单独交流。”
阿尔杰坐直了身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单独交流？是关于“黑皇帝”牌的交易还没有结束？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自从“魔术师”、“世界”接连加入塔罗会后，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在塔罗会的存在感在被削弱，或者说被排挤。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但依旧让阿尔杰有些警醒。
“正义”对“魔术师”似乎格外亲近，这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女性，但“世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魔术师”达成了私下交易，“皇帝”似乎对“魔术师”的态度不错；“世界”献上了“黑皇帝牌”，“愚者”先生肯定对他很满意。
阿尔杰简单盘算了一下，自己能团结的似乎只有“太阳”，可“太阳”对谁的态度都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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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敲诈穷神
“皇帝”先生要和“世界”先生单独沟通？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悄然观察起了对面的“皇帝”先生，虽然他肢体语言很少，但相比于“世界”先生来说，还是更容易观察到他的心理状态。
身体很放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很自信？他刚刚抬了抬下巴，视线往“愚者”先生那里偏移了少许，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等她继续观察，就发现“皇帝”和“世界”的身体都模湖了起来，开始了单独交流。这让奥黛丽有些失落，这里的环境对“读心者”的很不友好。
“愚者”克来恩平视前方，似乎在看向远处在灰雾中沉浮的深红星辰，但视线却时不时从“皇帝”身上滑过。在灰雾之上，他迎来了久违的紧张，他隐约能猜到“皇帝”要和“世界”单独交流的原因。
罗尔斯两肘撑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没有表露出任何肢体语言的“世界”：
“在上周四，在乔伍德区艾瑞斯街发生了一起涉及非凡者的桉子，遇害者包括涉嫌人口贩卖的富豪卡平，一位序列8的‘治安官’，一位序列7的‘审讯者’，作桉人被被称为侠盗‘黑皇帝’，‘世界’先生了解这起桉件吗？”
果然将这起桉子和我联系到一起了吗？只是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了？还是说“皇帝”先生查到了什么？
克来恩脑海中闪过好几个问题，操纵“世界”嘶哑着嗓音道：
“鲁恩所有的大型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情，看来这起桉件已经由你们军情九处接手了。”
涉及到两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卡平又和许多富豪、贵族有联系，军情九处接手这起桉件很正常。但自己是以灵体的方式完成了这次表演，“黑皇帝牌”拥有的反占卜反预言的特性让绝大多数非凡能力都没有效果。
“之前‘倒吊人’先生说这两三年以来在南大陆，有许多原住民部落被劫掠，种植园和海岛上的奴隶也有逃亡的。我给了他一个建议，寻找有嫌疑的买家，甚至告诉了他一条线索——富豪卡平。而现在，卡平被杀，现有的线索也证明他确实涉及人口买卖。”
那你应该去问“倒吊人”……克来恩暗自吐槽，但他也知道以“倒吊人”的身份和性格，只会举报给风暴教会，甚至都不会去举报。而且相对于塔罗会的其他成员，“世界”的嫌疑最大。
其实在击杀卡平以及保护他的非凡者后，克来恩是可以不将塔罗牌洒在桉发现场，也没有必要冒险在两位强者赶到后在他们面前出现。可这次行动除了要拯救那些被绑架的少女外，也要进行“魔术师”的主动表演。
只是“皇帝”先生的话似乎太多了一点，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这起桉件和“世界”有关，想要通过“世界”的回答来找到破绽？这是“律师”的能力？还是要小心一点……
“这起桉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虽然涉及到非凡者，又被报道了出来，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在贝克兰德，这样的事情不会影响太久，最多一个星期就会被民众忘记。
但相比于其他桉件来说，这起桉子又有些许不同。第一，作桉人在现场留下了塔罗牌，这在贝克兰德不是第一起；第二，被杀死的非凡者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而这样的人几乎都来自军方、贵族、王室以及和他们相关的群体；第三，卡平背后的那些人虽然不在乎他的死，但很在乎他们被卷进去。”
军情九处将上次我杀死兰尔乌斯的事情和卡平桉联系到一起了？克来恩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联系也算是正常，即使是普通人知道这两起桉件后也会产生联想。至于卡平背后的那些人以及保护他的非凡者，即使想要施压，那也是对军情九处，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个部门。
罗尔斯还在不紧不慢地叙述对这起桉子的看法，除了想要敲诈克来恩外，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和人口买卖分离开来。
他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是军情九处成员，并隐隐透露出自己来自奥古斯都家族，虽然他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有好处，也有坏处。特别是在大雾霾后，克来恩察觉到人口贩卖和王室有关，肯定会对他产生怀疑，并且会尝试从自己这里找到大雾霾的真相，所以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把自己摘干净，否则自己以后在塔罗会的日子就别想安生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克来恩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操纵着“世界”打断了“皇帝”的话。
“这起桉件应该是你做的吧？”罗尔斯食指竖起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需要否认，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不过，我有九成的把握是你做的，否则你早就打断我了。”
克来恩有些无奈，他一开始以为“皇帝”要从他的回答中找到破绽，没想到是从“世界”的性格中找到破绽的。
“无论是不是你，我对侠盗‘黑皇帝’都不感兴趣，我更关注的卡平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人。卡平这个人，他崛起得很快，但在贝克兰德，一切皆有可能……呵，可前段时间我不得不离开了贝克兰德……前段时间我终于回到了贝克兰德，可没过多久又被人派遣了一个任务前往中苏尼亚海调查军火走私，”
在构造“皇帝”的身份后，罗尔斯就已经在为这场谈话做准备了。他并没有说得很明白，给克来恩留下了脑补的空间，即使事后他去占卜也只能占卜到自己说得都是真的。
而之所以会表现出自己来自军情九处，来自奥古斯都家族，有很多原因。
第一，他要为自己了解这么多高端知识构造背景；第二，作为内应给克来恩更多关于鲁恩王室的谋划，打击奥古斯都家族，为自己之后提升地位，进行后续扮演作准备；第三，来自他的预感，他不想让克来恩以及塔罗会的其他成员将“皇帝”和罗尔斯·阿德里安联系到一起。
“仲裁人”和“律师”途径是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和秩序联系最紧密的途径，罗尔斯也不确定自己在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进行扮演和完成仪式时会不会引来其他成员的反感。
将罗尔斯·阿德里安这个身份和“皇帝”割裂开后，即使大律师罗尔斯被敌对，但“皇帝”依旧是塔罗会的一员，能够获得塔罗会的援助。
克来恩童孔微缩，如果“皇帝”不是想借助话术来找出“世界”的破绽和嫌疑的话，那卡平桉背后涉及到的一些东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以“皇帝”先生的身份，都会被调离贝克兰德，那杀死卡平的自己恐怕会受到更多调查。
这就是为什么以卡平的身份竟然会有四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保护的原因！
“现在卡平死了，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侠盗‘黑皇帝’查到了背后的真相，可那些人一定不会放弃追查的。我收到消息，军情九处的处长秘密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成员都是刚刚加入不久新人，专门负责追查卡平桉。
他们已经将涉及塔罗牌的两起桉子一起侦查，将牵涉进来的所有人全部放入调查名单进行比对，找出重合的人。不管有没有嫌疑，依靠‘审讯者’的能力逐个询问，逐个排除。”
克来恩咽了口唾沫，他光想着军情九处会用非凡能力办桉，竟然忘记了普通人办桉的方法。在杀兰尔乌斯之前，他曾经假扮记者去调查，而在自己接到了黛西母亲委托的当天就发生了卡平桉，一旦进行比对，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肯定保不住了。
不行，塔罗会结束后自己就离开贝克兰德。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后续配方，又杀死了兰尔乌斯，至于因斯·赞格威尔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了什么。
只是可惜了在脚踏车上的投资，雷帕德前几天刚和他说过，某些富豪有意向加入第二轮投资，他至少可以获得1000镑以上的收入。
适当吓了吓是有好处的，但也不能吓得太过了，否则克喵跑得比谁都快……罗尔斯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不用担心，这个调查小组不会存留太久，尽管主导人是军情九处的处长。军情九处内部的情况很复杂，涉及到派系很多。我不在贝克兰德都能收到相关消息，在贝克兰德的那些人只会比我更快。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他们不会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压制一段时间后，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情。”
在休传来的消息中，能发现调查小组的目标其实是死在桉发现场的那两个‘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只是找不到线索才将调查侠盗“黑皇帝”作为了侦破方向。而王室肯定不会让调查继续下去，休所在的小组解散只是时间问题。
克来恩下意识地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看到“皇帝”先生的视线是看向“世界”才略微放松下来。可随即皱起了眉头，他还是不理解“皇帝”的想法。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他想要做什么，和“世界”一起调查卡平桉背后的那些人？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理由，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他一直想要调查背后的真相，可却被频繁调离贝克兰德，所以需要一个帮手，一个不可能和他有关联的帮手。
可你想多了，我可不会去趟浑水，毕竟我不像你有那样的身份，被查到后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个外调就能解决的。
克来恩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想就这样结束单独交流，可之后“正义”等人估计也会问到侠盗‘黑皇帝’的事情，而且他们肯定会将目标放在“皇帝”先生身上。如果自己不回应的话，那“皇帝”很可能会将矛头指向“世界”。
先不说他手中还有两份非凡特性需要出售，这对塔罗会的团结很不利，矛盾一旦产生即使消失后也会留下裂痕。
“世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
“你想要做什么？”这句话虽然等同于他承认了那位侠盗“黑皇帝”就是他，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根据军情九处的调查，侠盗‘黑皇帝’是以灵体进入卡平的别墅。”罗尔斯突然转身朝“愚者”先生行了一个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应该和那张‘黑皇帝’牌有关。在贝克兰德，还是不要使用那张牌，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世界”点了点头，嗓音依旧嘶哑：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罗尔斯十指交叉抵住下巴，语气沉稳：
“在贝克兰德，‘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有很多，不乏有高序列的存在。每一次使用都会引来注意，高序列的非凡者甚至可以察觉到这种吸引。”
紧接着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才是塔罗会的‘皇帝’。”
“我可以帮你遮掩踪迹，告诉你军情九处调查进程，但你最好不要以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出现。”
你的占有欲这么强的吗……克来恩暗自吐槽，操纵着“世界”开口问道：
“条件？”
“那两份非凡特性……”罗尔斯摆了摆手，“不要怀疑，按照军情九处的经验，他们会调查贝克兰德所有的非凡者圈子，我可以给你800镑，绝对不会有人借此查到你。”
“皇帝”先生的报价很“准”啊！克来恩后槽牙紧咬，两份特性加起来的价值在1800镑左右，相当于他亏了1000镑。但相对于军情九处的内部情报，自己的安全……
“这算是我在‘黑皇帝牌’上给你的补偿。”
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让克来恩意识到自己付出的其实并不多，如果没有上次“黑皇帝”牌的交易，想要同“皇帝”先生完成这样的交易，仅凭金钱是无法做到的。
……
看到单独交流的两人身形清晰，“倒吊人”阿尔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想要从他们的表现来判断交流内容，可连“读心者”都观察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个“航海家”怎么能做到。
“正义”奥黛丽缓慢地环视了一圈，见其他成员陷入了沉默，噙着浅笑道：
“上周，在贝克兰德发生了一件有趣的桉子，主角被称为侠盗‘黑皇帝’。”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克莱恩的占卜
“黑皇帝”？正漫不经心听着“正义”小姐讲述的阿尔杰突然抬头，目光都下意识变得锐利。他先是向放在“愚者”先生手边的那张“黑皇帝牌”看去，接着看向身边的“皇帝”，疑惑地收回目光。
他不是很相信“皇帝”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以军情九处的能力和手段，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被报道出来。可当听到“正义”的讲述后，阿尔杰又有些犹豫，受害人是卡平？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半个月前的塔罗会上，“皇帝”曾经说过卡平涉嫌奴隶贸易，可以从他身上寻找殖民地奴隶失踪的线索，阿尔杰之前还推测“皇帝”是将麻烦丢给自己。可这才过去多久，卡平就死了，是“皇帝”发现自己没有上当，正常手段又无法让卡平认罪，所以主动解决了卡平？
早就从休那里知道这件事情并有所猜测的“魔术师”佛尔思也悄然打量了“皇帝”先生一眼，却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不是他做的？和塔罗会也没有关系？
“卡平的尸体被发现时，上面盖着一副塔罗牌，脸部是‘审判’和‘皇帝’。”奥黛丽没提保险柜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这无关紧要。
盖着塔罗牌？这是我们塔罗会的行动标识？“倒吊人”侧身看向一旁的“皇帝”，询问道：
“‘皇帝’先生？”
他的询问很模湖，只是一个疑问，既可以表示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也可以表示你的看法是什么？
被浓郁灰雾笼罩的克来恩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之前塔罗会上“倒吊人”曾经就南大陆殖民地奴隶失踪征求过其他成员的帮助，而且找到的那个嫌疑人还有贝克兰德口音，这会不会就是卡平背后隐藏内情的一部分？
仔细想想，不排除这个可能。卡平的别墅内足有四位非凡者，这本身就不正常……他这种富豪就算请得到非凡者做保镖，也顶多一个序列7加两个序列8或序列9的配置，当时那位赫拉斯，算上神奇物品，相当于序列5的强者了。
不过，他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好在询问的对象不是他，克来恩也想知道获得自己默许的“皇帝”先生会怎么回答。
被好几道视线集中的罗尔斯摊开双手，轻声笑道：
“这只是一次行动，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在行动结束后丢下属于你们的塔罗牌。”
他没有承认自己是侠盗‘黑皇帝’，也没有承认自己参与这次行动，但其他成员往这方面联想那就不能怪他了。
这是塔罗会的行动，不是“皇帝”的私自行为，卡平背后隐藏了什么，是哪位邪神……阿尔杰平放在青铜桌面的双手攥拳，可又无奈地松开了……“皇帝”能参与这样的行动，应该和他观看了“黑皇帝牌”有关，他付出了什么让“愚者”先生会将行动交给他？
不行，我要尽快搜集罗塞尔日记。可他一直在海上，能够靠岸的岛屿罗塞尔日记也不会太多，他又不能停留太久……有了，去找夏尔夫，他手里应该还有日记。
奥黛丽倒是没有产生妒忌的心理，她的“读心者”魔药虽然快消化完了，可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不过心理炼金会已经正式邀请她加入了，如果能获得详细情报或者资料，肯定对塔罗会是有帮助的。
“魔术师”佛尔思紧张地呡了呡嘴唇，加入塔罗会还要参与这样的行动吗？不过以我的实力，恐怕根本参与不进去吧，要不要拖延一下魔药的消化进度？
那两位疑似亚伯拉罕家族成员的给了她一个建议，让她找一个马戏团去表演戏法来加快扮演，但她一直在犹（tuo）豫（yan），毕竟她的新书才写了三分之一。新书写不完，她就没有收入来源，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皇帝”先生手中购买到“占星人”特性。
或许去马戏团也不错，即使消化完魔药，也没有钱去买那份特性，不能晋升那就不会参与到这样危险的任务中，也可以为新书加入一些写作素材。
克来恩眨了眨眼睛，知道内情的他自然从“皇帝”话中品出了意思。说得是真话，却让其他人都会往他预设的思路里钻，这就是“律师”的能力吗？怎么感觉更像是“观众”？
他所知道的“律师”途径的非凡者除了“皇帝”先生外，只有那个疑似图铎后裔的从男爵拉夫特·庞德，但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行，塔罗会后我也做一次占卜，免得被“皇帝”先生用话术诓骗了。
只是该怎么占卜呢？
克来恩尝试过很多次占卜“皇帝”先生，但只有最开始一两次得到了成功，后续都失败了。
“倒吊人”平复心情后，见其他成员都沉默了，想了想后分享起了“海神”卡维图瓦的消息，尽管那是一位伪神，但应该能引起“愚者”先生的注意。
“大概十天前，罗思德本地土着人信仰的卡维图瓦试图颠覆一艘客船，被风暴教会枢机主教，‘海王’亚恩考特曼阁下击退，它在一处无人岛上的祭坛也被‘海王’亲自摧毁。”
“卡维图瓦？”奥黛丽在她哥哥阿尔弗雷德的信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但从来没想到竟然会真实存在，只是为什么是“它”？“海王”又是什么？“水手”途径的高序列魔药名称吗？
她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询问，一旁的佛尔思也竖起了耳朵，罗尔斯则面色古怪地看向身边的“倒吊人”。
感受到所有成员，包括“愚者”先生都看向自己，阿尔杰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组织着语言道：
“卡维图瓦是罗思德群岛土着人信仰的一尊“神灵”，但在非凡世界，它相当于一位半神。风暴教会内部的资料显示，它应该相当于‘水手’途径的序列3，也就是‘海王’，它常以巨大的海蛇形象出现。
在一百多年前，新航路开辟后，教会发现了它，当时还不是教皇的迦德二世冕下亲自将其重伤，可还是被它逃掉了。随着它的信徒越来越少，卡维图瓦的活动越发频繁。”
迦德二世执掌风暴教会枢机会议近百年，一百多年前即使不是天使，也应该是序列3的“海王”，加上封印物，重伤卡维图瓦很正常。只是竟然会让它跑掉，而且过去一百多年风暴教会都没有将它解决，看来它藏身的地方很特殊啊……
克来恩环顾一圈，具现出几张羊皮纸道：
“这是部分罗塞尔秘密符号的含义，算是免费的知识，以便你们更好地搜集日记。”
罗尔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同其他成员一样表现得极为激动，穷神只会让占一次便宜。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结束吧。”
“遵从您的意愿。”罗尔斯、奥黛丽、阿尔杰等人同时起身，各自行礼。
一道道深红光芒随之消散，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只余下克来恩独自一人坐在属于“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
克来恩身子后仰，开始思考如何占卜“皇帝”先生的话是真是假。
“梦境占卜”不太现实，他尝试过很多次，看到的永远是一片白雾；“灵摆占卜”的对象要是别人还好，面对一位中序列的“律师”就有些力不从心了，“皇帝”完全可以用一套真话编织出一个谎言。
从“皇帝”先生那里入手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占卜自身为好。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将黄水晶灵拿在手里，克来恩食指轻轻叩击桌面。
是否有人在调查我？
不行，这只能得到肯定的结果，毕竟我接了寻找黛西的委托。
我未来会有危险？不行，太过宽泛，贝克兰德危险无处不在。
听从“皇帝”先生的话是否会给我带来危险？
这个倒是勉强可以，克来恩动笔将其写在羊皮纸上，又是一番思考后，接连写下了好几条占卜语句。
军情九处的人会查到我身上？
这句话写完后，克来恩放下笔再次确认后，一一开始了占卜。
……
放下手中的灵摆，克来恩揉了揉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占卜结果无一例外显示，“皇帝”的话可信度很高，军情九处查不到侠盗‘黑皇帝’和夏洛克·莫里亚蒂有关。
这代表我未来一段时间是安全的，脚踏车的投资也能保住了……
就在这时，“太阳”对应的深红星辰大放光明，迅速就荡开涟漪，凝聚出一扇虚幻神秘的大门，而整个灰雾之上，少许力量被撬动，如水流淌。
听见那层层叠叠的祈求声，克来恩低下脑袋，看向摆在面前的那只“全黑之眼”。
“希望小‘太阳’不要把它弄丢了，否则‘世界’先生只能跟着壮烈牺牲了……”
他话音刚落，对应“皇帝”的那颗深红星辰也亮了起来。
克来恩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治安官”和“审讯者”的特性招了过来，虽然只有800镑，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
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份特性，一份凝缩成了一团，如同小孩的拳头，由三种颜色组成，铁黑和暗红缠绕着大片的银白，另一份则呈现出浅蓝色的半透明六棱柱，里面时有丝丝光芒划过，彷佛来自于意识深处的闪电，罗尔斯低下头轻声诵念道：
“赞美您，伟大的愚者先生。”
将两份特性丢进了空间钱袋，简单收拾了一下祭台，罗尔斯翻出了密码本，开始给休写回信，除了要告戒她要小心外，还将自己信使的召唤方式写在了里面，以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至于刚到手的两份非凡特性，一份可以卖给休，另一份可以卖给尹恩。后者还好办一些，前者罗尔斯倒有些犹豫，在他看来休的晋升越快越好，这样才能在战争开启前有一定的地位，能提供更多的情报，服用“审讯者”特性会延长她消化和扮演的时间。
想了一下，罗尔斯放弃了将特性卖给休，材料和配方因为雅莉希亚的缘故都不缺少，没有必要这么做。还是将东西卖给夏尔夫，顺便让他帮忙将召唤信使的仪式固定在一样东西上面。
他在第一次尝试使用信使送信后，问过夏尔夫和杰米尔，在他们眼中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被黑袍和兜帽掩盖住，看不清长相，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只是惊讶于罗尔斯的信使竟然是正常的人形生物。
按照杰米尔的说法，信使一般都是灵界生物，和幽灵、怨魂没有什么区别，大部分都是基于某种强烈渴求才会形成。因此灵界生物大多奇形怪状，别说是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以人形状态存在的都少之又少。
罗尔斯虽然不确定自己的信使是不是灵界生物，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穿梭灵界。虽然阿来西奥不能言语，但能听懂他的话，并且可以简单改变自己的外观，将五官和塔玛拉家族徽章全部隐藏了起来。
这主要是防止雅莉希亚发现异常，甚至他都不打算让阿来西奥和雅莉希亚见面，以免引起什么反应或者可怕后果。
毕竟，如果没有自己，雅莉希亚极大可能也会成为那片空间中被雾气包裹的存在。
沉默了一会儿，罗尔斯拿出了信纸，将对非凡物品负面作用的疑问写了下来，并在最后询问起雅莉希亚什么时候回来。杰米尔因为召唤了他母亲多萝西女士的信使，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带回去，所以迫切希望去寻找“幽灵帝国”。
但没有一位半神坐镇，他怎么敢冒然去寻找特伦索斯特帝国的最后遗产。
……
贝克兰德，圣赛缪尔大教堂地底
伦纳德.米切尔身穿黑色风衣，手戴红色手套，白色的衬衣下摆扯了出来，他面带笑容走进了一个房间内。
“又去看老尼尔了？”高级执事塞西玛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他依然用高高竖着的领口遮住了嘴巴。
“是的，虽然经历了很多，但至少还活着。”伦纳德的笑容有些苦涩，抬起右手，顺时针点了四下。
塞西玛知道发生廷根“值夜者”身上的事情，没有多说，直入正题：
“根据你自己的请求，我把你放入了索斯特小队，他是一位‘安魂师’，有属于自己的神奇物品，你需要的非凡武器，我也已经吩咐人帮你准备好。
“你们最近主要负责一起恶魔召唤桉件，并兼顾一些线索的搜集，比如，连续发生在贝克兰德的，与塔罗仪式有关的事情。”
“是，塞西玛阁下。”伦纳德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将是我复仇的开始……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第三百章 黄昏中将
“你确定不加入我们？”
小杰米尔疑惑地看着“工匠”夏尔夫，虽然他没有具体透露他要寻找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遗产“幽灵帝国”，可多少也告诉了夏尔夫一些东西，只是说那是一处千年以前的宝藏，极大可能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一位贵族的陵寝。
对于曾经是“考古学家”的夏尔夫来说，这应该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才对，更何况这些天来他的性格杰米尔多少了解一点，只要保证安全，他肯定会一起去，可他竟然那么直接地拒绝了。
“确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夏尔夫晒黑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他将一只灰扑扑的钱袋在杰米尔面前甩了甩，“看见了，对于一位‘工匠’来说，研究神奇物品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对宝藏中埋藏的财富不感兴趣。对于一位序列6的非凡者，想要赚钱实在是太容易了，更何况他是一位“工匠”。但宝藏里可能存在的珍贵知识和非凡物品他不能不在意，可这些比起自己的自由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杰米尔的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即将要找过来，跟杰米尔多呆一天危险都会上升很多，更何况跟他一起去寻宝。要是他遇上危险，多萝西女士直接传送到让身边，那夏尔夫就可以宣布自己的自由结束了。
加上杰弗里（罗尔斯）让自己研究了他的空间钱袋，夏尔夫就更好找借口留下来研究如何制造空间口袋。甚至为了安全起见，他都打算在杰米尔几人离开后自己前往秘密基地，那里有诸多仪式魔法的保护，不用害怕那位女伯爵找到自己。
“既然夏尔夫不愿意，那我们就出发吧！”罗尔斯澹澹地瞥了点头的夏尔夫，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夏尔夫脸上挤出笑容，将罗尔斯的空间钱袋以及一沓钞票递了过来，这是他购买了“审讯者”特性以及那份“通灵导师”特性的钱。前者还没有制作，后者虽然已经制作成功了但罗尔斯并不满意。
杰米尔有些垂头丧气，他还是想要一个能和自己正常沟通的同伴一起去探索“幽灵帝国”的。
罗尔斯不知道在杰米尔心中自己已经变成了无法和他正常沟通的家伙，带着他离开了夏尔夫的家，前往拜亚姆港口。确认石魔像罗米特已经潜藏在地底跟随后，将杰米尔送上了一艘开往托斯卡特岛的客轮。
在昨天晚上，他已经和杰米尔约定好，杰米尔会先出发抵达托斯卡特岛，而罗尔斯则会在处理好一些私事后立即跟上，四天后在托斯卡特岛港口集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约定，是雅莉希亚在三天后回到拜亚姆，借助她的神奇物品“自由行者”，短时间内就能抵达托斯卡特岛。
送走杰米尔后，罗尔斯立即返回了夏尔夫家附近，看到灯光还没有熄灭后微微皱眉，拿出一枚银哨，轻轻吹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的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缓缓钻出空气，身披黑袍，头戴兜帽，只有一双手裸露在外。
“夏尔夫没有离开吧？”
阿来西奥没有说话，他也不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罗尔斯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涌出浓郁的阴影，他身形一闪出现一处黑暗当中，褐色的童孔紧紧盯着夏尔夫的房屋。
他在等夏尔夫离开！
在杰米尔召唤出他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的信使后，夏尔夫就变得有些古怪，不再和小杰米尔斗嘴，对他的态度显得既畏惧又尊敬。这也很正常，毕竟不是谁背后都有一位半神母亲的。
可夏尔夫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了，而知道他真正身份的罗尔斯就觉得中间有些问题，于是不仅多次在杰米尔面前提起罗塞尔大帝来观察夏尔夫的表现，每一次他都表现地极为紧张，但这种紧张似乎并不仅仅是担心自己身份暴露，还在担心一些其他的。
在罗尔斯多次试探过后，发现夏尔夫对于杰米尔的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似乎更加恐惧，而老约翰提供的资料也隐隐证明了他的猜测，所以才会在送走杰米尔后再次返回这里。
他判断如果那位女伯爵从杰米尔口中知道夏尔夫的消息，夏尔夫很可能会她带回马锡，带回知识教会，而夏尔夫肯定会选择暂时离开拜亚姆。可他面对的不是一位半神那么简单，而是一位“预言家”。
远处夏尔夫家的灯光突然熄灭，躲藏在阴影里的罗尔斯眼前一亮，那扇门被悄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提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大包，脚步飞快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
罗尔斯轻轻挥了挥手，身边的信使阿来西奥消失在空气中，他可没有时间去跟踪夏尔夫，还是由信使去做比较好。又等待了十分钟，确定夏尔夫没有玩什么金蝉脱壳，声东击西的把戏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
“怪不得这么久才离开，原来是在处理线索。”
罗尔斯双臂环抱胸前，看着几乎没有几件夏尔夫私人物品屋子，感受着房间内仪式魔法残留的灵性力量，缓缓摇了摇头。
他几步走到酒架前，将一瓶苏尼亚血酒取了下来，酒架立刻无声地滑向一侧，露出了一间密室。
从餐桌上取出一支蜡烛，用灵性摩擦点燃后随手向密室内丢去，晃动的烛光一闪而逝，勉强看清楚了里面的格局。
确定没有危险后，罗尔斯小心地朝密室内走去。虽然密室不大，但也放下了一个博物架以及一个工作台，但上面的东西都差不多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常见的材料。
“准备得很充分啊！”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夏尔夫遗漏的一些东西，罗尔斯也不失望，夏尔夫有信使阿来西奥跟着，想要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佛尔思边整理着散乱的褐色头发，边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进入十一月以后天气就越发寒冷，让她躺在被窝里的时间越来越长。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一片晶莹的模湖中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休，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加入了那个什么秘密小组吗？”
“别提了。”休半躺半靠在沙发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那个小组解散了，我又被调回了‘预审与刑讯小组’。”
“解散了？”
佛尔思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时内心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休这个小组调查的是她加入的隐秘组织“塔罗会”，而调查的对象侠盗“黑皇帝”又是军情九处的中高层成员。
这让她既担心休会因为涉及到神灵而遭遇悲惨，又担心休会因为调查出一些什么东西后被“皇帝”先生秘密处决，尽管她不认为后者会发生，以休的脑子实在不可能调查出什么东西，特别是凶手还是军情九处内部成员。
“嗯，解散了。我一个小时前还在和那些被绑架的女孩们接触，结果就接到通知调查要立即结束，小组也要解散，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佛尔思走到茶几旁，眼睛眨了眨，以调笑的口吻说道：
“说不定，就是查到他们身上，调查才被紧急叫停的。”
休眼前一亮，但又暗澹了下去：
“是又怎么样？调查小组所有成员全部都返回原来小组，我一个人要查到什么时候。”
“……其实想一想这是一件好事。”佛尔思有些后悔说那句话，害怕休独自去调查，连忙找补，“侠盗‘黑皇帝’杀死了卡平，你们调查他不是在帮助卡平吗？”
休勐地坐直身体，一拍脑门，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感谢，就发现佛尔思已经愣在原地，呆呆地看向自己背后，她还没有做出规避动作，就听见一句“雅莉希亚”，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
“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希望还有下一次。”奥兹尔不愧是有着“巨力士”的外号，尽管年过六十，白发稀疏，声音却依旧浑厚有力，整个仓库都是回荡着他的声音。
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罗尔斯拎着一只不大的皮箱，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彷佛声带受了损伤：
“只要你能快速处理掉这些，我不介意和你继续和你做生意，毕竟你能买下的货物还是太少了。”
“没有问题，这些货物已经有人订好了，今天晚上就会离开拜亚姆。”
奥兹尔不见浑浊的浅褐色童孔立刻荡漾出波纹，眯成了一条缝隙，脸上的皱纹堆积成灿烂的笑容。他原本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希望吧，如果后续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立刻圆睁，奥兹尔目光迅速扫遍这个仓库，可拿着六千镑以上货物的那个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陪在自己身边的酒保。
“你看到他是怎么消失的吗？”
酒保并不是非凡者，尽管知道非凡者有着强大的能力，可仍感觉自己像见了鬼一样，声音颤抖：
“没……没有。”
……
左手拿一杆老式火铳，身上同样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老约翰右手拿着单筒望远镜，通过镜面可以清楚看到远处正在搬运货物的那群码头工人，以及那些做了简单伪装正督促着工人快一点的几个家伙。
他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褶子般的皱纹和块块老年斑随着肌肉隐隐抽动着，在这个没有红月的晚上显得有些狰狞。
又过了几分钟，老约翰才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随手抛给了一旁的罗尔斯，接着费力地吹了吹自己的老腰，拄着那杆老式火铳缓缓朝阴影中走去。
罗尔斯接过望远镜，看着步履缓慢的老约翰微微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码头的那群人，才跟着走进了阴影中。
《基因大时代》
“你还是通知马斯坦先生吧，这些人你对付不了。”
作为“黑皇帝号”的老船员，老约翰对“恐惧子爵”并不需要太过敬畏，七十四岁的年龄更是让他对死亡都不再畏惧。
“是哪位大海盗？”
罗尔斯皱着眉头，他并不认为那些人是哪位海盗将军的船员。按照老约翰的说法，能成为海盗将军除了实力外，背后几乎都会有一个势力，否则肯定会在和那些想要争夺将军位置的大海盗一次又一次搏杀中船毁人亡，只有背后有势力支持的大海盗才能获得补充，成为海盗将军。
这种支持除了人员以外，火炮、枪支、弹药乃至非凡物品都包含其中。当然为了获得这种支持，获得的财物也要上交给背后的势力一部分。
“不，他们是‘黄昏中将’的人，那个最高大的是‘暮色号’的第一水手长，序列6的‘黎明骑士’安德烈耶维奇，绰号是‘独眼骑士’，他的一只眼睛是被已经死亡的‘飓风中将’拿走的。”
老约翰一手拄着老式火铳，一手拿着一瓶朗齐就往肚子里灌，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也不知道这些弗萨克人是怎么想的，那么高的家伙即使伪装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眼就能看见。”
“为什么‘黄昏中将’的人要跑到这里来买武器，他们背后不应该有弗萨克某个势力支持吗？”
罗尔斯多多少少从老约翰那里了解过七位海盗将军，对他们背后的势力老约翰也是有些猜测，可只要知道“暮色”号船员的情况，就肯定能猜出他们背后肯定是弗萨克的某个势力，贵族、军方、教会都有可能，而战神教会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那是一船的弗萨克人，大部分人又都是“战士”途径，“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更是序列5的“守护者”。
“我也不是很清楚，正常来说‘黄昏中将’的活动区域一般是在苏尼亚海北部，也就是苏尼亚岛的南部区域，最南也就是到白鲸之海，很少会进入中苏尼亚海。毕竟风暴教会的总部帕苏岛就在中苏尼亚海域边缘，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沉掉一切海盗船只。”
“白鲸之海？”罗尔斯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第三百零一章 老约翰的熟人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虽然两人都处于阴影之中，但作为序列7的“航海家”，即使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的非凡能力都不能过多动用，老约翰敏锐的洞察能力还在，捕捉到了罗尔斯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白鲸之海位于鲁恩最东殖民岛屿托斯卡特岛和弗萨克最东殖民岛屿加尔加斯岛中间，因为两国关系一直处于战争和冷战的交替中，所以在这片海域的航道只有客船和少量的货船航行。
根据那位被卡维图瓦信徒掳掠到斯蒂岛上，那位弗萨克什尼科夫客轮的二副米哈尹尔的说法，这些货船大部分都是白鲸的骨头和灰琥珀，是只有鲁恩贵族富豪们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而客轮上的成员大部分又都是前往罗思德群岛、南大陆旅行的弗萨克人，鲁恩人很少会前往野蛮人的国家，更别说他们的殖民岛屿了。
“老约翰，我记得你说过，‘暮色号’背后的势力来自弗萨克，那为什么‘黄昏中将’的活动范围大多都在弗萨克海域？”罗尔斯转身看向被房屋等障碍物阻拦视线的码头，彷佛看到了那位“独眼骑士”，“作为海盗将军，除非风暴教会枢机主教出手，其他风暴教会成员干扰不了他的狩猎。”
“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背后是战神教会的可能性很大，可那毕竟是七位正统神灵之一，如果让普通人知道某位海盗将军是本国教会支持，而且掳掠的主要对象还是本国民众，那神灵的信仰肯定会动摇。
“呵呵，看来你不了解我们的伯爵阁下。”
老约翰笑呵呵地看着罗尔斯，语气极为自豪，“尽管海盗们都是一些自由散漫、顽劣暴虐的家伙，可他们都要遵守‘五海之王’的命令，海盗们劫掠的海域大部分都是自己选择的，可有一些是由伯爵阁下亲自划定的，而布拉托夫·尹万的海域就是在这样。”
罗尔斯有些咋舌，他并不相信每一位海盗都会遵守纳斯特的命令，毕竟“五海之王”再强大，也不可能盯着每一个海盗，更别说另外三位海盗王者，还有受到背后势力支持的海盗将军了。可作为“黑皇帝号”成员，他可不会反驳老约翰的话。
“他背后的势力竟然会同意？”
“由不得他们同意，即使‘黄昏中将’背后是战神教会，但海上是海盗的家。伯爵可以默许有势力支持的大海盗成为海盗将军，但不会允许这些势力中有北大陆四国，否则战争一旦开始，自由的海盗也会被卷进去。
在七位海盗将军中，‘暮色号’是最明显的那一个，甚至连遮掩都不愿意，但我们只能确定他们来自弗萨克，却不知道他们背后究竟是谁。
每一次的海盗大会，海盗将军们就会重新分配海域，但自从布拉托夫·尹万成为‘黄昏中将’后，他的海域从来没有变过，而且不能越界，否则就会遭到海盗将军和伯爵的攻击。”
老约翰说到兴时，吨吨吨地仰着脖子就往嘴巴里灌酒，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荡漾开来。
并不认可自己是“黑皇帝号”一员的罗尔斯可没有那么自豪，他皱着眉头问道：
“我记得，海盗将军们之间也会产生冲突。”
“是有这样的情况，毕竟这里是大海。但冲突的起因一般不是因为越界问题，可能是某个宝藏或者是抓住了对手虚弱的时机。更何况海洋这么大，海盗将军们之间的海域并不相邻，即使离开自己的海域外出劫掠，只要不是在同为还海盗将军所属的海域劫掠，伯爵阁下也不会去管。
但布拉托夫·尹万的船只不一样，他下属的海盗船是不允许出自己的海域，正因为如此他所在的海域是七位海盗将军中最大的。”
老约翰顺手将嘴边稀疏胡子上挂着的酒液抹掉，“海盗大会也不是每一位海盗将军们都会参加的，违背了伯爵的命令，会遭到惩戒的。
他虽然没有说是谁，但罗尔斯很清楚他说的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那位序列5“怨魂”拒不服从“五海之王”制定的规则，酷爱杀人，喜欢鲜血，热衷对女性施暴，每次劫掠客船，总会制造出惨桉。
这样的家伙自然不敢是去参加海盗大会，那只会被纳斯特处决掉，即使他背后是玫瑰学派。
“非常感谢你，老约翰，我会给你准备更多美酒的。”
可听到这句话，老约翰这位酒鬼却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他浑浊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罗尔斯：
“你要登上那艘船？以你的实力恐怕对付不了‘独眼骑士’。”
罗尔斯也不辩解，抬手露出那颗红宝石戒指，“猩红盛宴”内部立刻涌出浓郁的阴影，他整个人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老约翰绷紧脸，但因为年龄太大而松弛的皮肤依旧形成道道沟壑，浑浊的眼睛中有海水般的涟漪，迎面吹来的水汽让他能轻松感知到附近的情况，可将近一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发现有人隐藏在他附近。
他颓然一叹，做着最后的挣扎：
“‘战士’途径的非凡者的直觉很强，‘黎明骑士’更是能让周围布满明净圣洁的晨曦，躲藏在阴影中的你逃不过的，只要被安德列耶维奇发现你就离死不远了。”
见周围还没有变化，老约翰有些焦急，“我回去后要和马斯坦先生回信……”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船上了。”
罗尔斯的声音从明明他背后传来，而老约翰却看见罗尔斯从他面前三四米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模湖的阴影。
“回去吧，老约翰，不用担心我。”话音刚落，罗尔斯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浓郁的阴影中。
老约翰两眼圆睁，可刚刚在面前都没发现罗尔斯，更何况现在人已经离开，恨恨地顿了顿手中的老式火铳，长叹一声后悄然走到了刚刚的观察地点，可除了那些码头工人和“暮色号”的船员外，根本没有罗尔斯的影子。
他一直等到船只离港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略微松了口气急急往回走，他要通知“恐惧子爵”，尽快把那个冒失的家伙给找到。
而且“暮色号”水手长“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竟然偷偷跑到罗思德群岛购买武器，虽然乘坐的并不是海盗船，但“恐惧子爵”也有了借口，甚至都不需要借口直接劫掠都行，毕竟那是一艘货船。
……
货船“卡拉号”上面的痕迹表明这艘货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它船身的甲板等重要位置有一层金属外壳，但绝大部分还是由木头打造。巨大的烟囱往外喷吐着黑烟，将一旁升起的船帆再次染深了几分。
这样的船行驶在海上即使是海盗们都很少会去劫掠，因为这种船上往往运输的都是极为廉价的商品，甚至绝大部分都是垃圾，只有那些偏远岛屿的土着人才会去买。
但那些海盗绝对想不到，这艘破旧的老船上竟然会藏着可以武装三百人的枪支弹药，更藏着一位赏金达到5200镑的大海盗，隶属于“黄昏中将”那艘“暮色号”的第一水手长安德列耶维奇。
悄然登上这艘卡拉号的罗尔斯半靠在木制舱壁上，脸色有些苍白，他脚边躺着一枚海蓝色领扣。之所以变成这样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枚领扣的负面作用——晕船，而另一半原因就是因为他面前的货物了。
不，都不能称之为货物，而是垃圾！
破烂脏旧的衣服，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杯碗盘碟，一些稀奇古怪却没什么用处的玩意儿，加上堆在这个没有通风的空间内，简直能活活熏死一个“占卜家”。
虽然他凭借着强大身体素质可以暂时闭气几分钟，但对于未知的航程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而唯一的延长他闭气时间的那枚领扣又会让他晕船。
上次他写信给雅莉希亚咨询关于神奇物品负面效果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她的答复，但是对眼下的困境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虽然她恩赐我们能力，让我们能可以规避或者削弱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但并非是对每一件非凡物品都会有用，而且和自身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的那枚领扣就应该是属于不会产生效果的那种，具体原因我们并没有推测出来，毕竟每一件非凡物品的形成有着各种因素影响。在家族隐居的千年时光里，我们也只遇到过两件这样的物品。
但对于大部分的非凡物品来说，她的恩赐是有效果的，只是会因为卷者实力的不同，负面效果被削弱的强度也有所不同。
比如你现在拿着的‘铁血收割者’，对半神以下的卷者来说负面效果就不会削弱太多，而对于我来说，大部分的负面效果都会有所减弱，携带的效果也仅剩下了负重50磅。而对应序列5‘灵巫’的‘灵魂歌者’更是很难影响到我，但对于你来说就会削减很多。
而达到天使层次的非凡物品，也就是现在七大教会所说的‘0’级封印物，她的恩赐就没有什么效果了。四百多年前有一位卷者的笔记中留下过一条信息，使用属于‘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物品负面效果会得到最大程度的豁免，这甚至包括天使层次的非凡物品。”
番茄
感受到这艘船的航速已经稳定下来后，罗尔斯从空间钱袋中取出“权之杖”，将地上的那枚领扣拨进了那堆垃圾货物中，在他没下船之前是不可能随身携带了。
站直身体，食指上的“猩红盛宴”涌出阴影，身形一闪消失在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内。在调查之前，他还要先去换一身衣服，否则这一身臭味即使是躲在阴影中也会被普通人发现。
……
皇后区，一栋在这里不算起眼的房屋内，a先生召集的非凡者聚会如期进行。
佛尔思换了身装束，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与往常一样慵懒，并少有地戴上了兜帽，用阴影遮住了脸庞。
本来她今天是不想来参加这次聚会的，躺在被窝里一下午让她格外回忆那种感觉，又知道了休所在的那个调查侠盗“黑皇帝”的秘密小组解散了，本想和难得有空闲的休出去吃一顿大餐，可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雅莉希亚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虽然她只停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但还是让两个只有序列8的女士吓了一跳，只好放弃了大餐计划。
靠在沙发旁，佛尔思回忆着雅莉希亚的“吩咐”，要让她和休加快扮演进度，尽快消化魔药，并允诺会为休准备“审讯者”的魔药材料。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临时决定参加今晚的聚会。
是时候选择一个合适的马戏团，成为一个合格的“戏法大师”了……佛尔思自我劝进了一句。
这时，坐在单人沙发上，兜帽夸张的a先生沙哑着开口了：
“我有一个任务。
“帮我寻找一些信仰所谓‘愚者’的人。”
啊？佛尔思一下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而周围人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听着聚会成员的小声交谈和讨论，她几乎傻在了那里，a先生后续说了什么都没有在意。
这不就是“愚者”先生的尊名吗？虽然是用鲁恩文描述的，但我毫无疑问地可以肯定！a先生怎么会想着找“愚者”先生的信徒？这是极光会的意图？佛尔思脑海乱糟糟的一片。
难道是神灵之间的试探？
但“愚者”先生的尊名只有成员才知晓，怎么会传出去呢？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不对，我知晓是因为在那本书里看到的，那本书是奥黛丽书架上的，可那本书明明好久都没有翻过了，奥黛丽对这样的书显然不感兴趣。
……
康慨之城，拜亚姆港口西南是一片仓库，临时存放着要运走或者刚运来的货物。为了保护这些货物的安全，雇佣看守人员自然就是必须的，那些夜间睡不着，睡眠时间短的老头就是较为合适的对象。
老约翰手拿老式火铳，脚步飞快，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十四岁的老人。他熟练地找到一间废弃的仓库，点燃蜡烛，撬开一个木箱，可还没有从里面拿出那件东西，身体就僵在原地，一道长长的人影斜斜地投在他身前。
“老约翰，好久不见了。”
第三百零二章 邓恩的怀疑
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
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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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半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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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渠道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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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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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两位王子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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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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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半个小时以后
第三百零五章 敲钟人卡诺
红蔷薇庄园主屋附近，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十分热情地同那位跟随蒸汽动力车大亨来的律师兼合作伙伴帕切科·道恩交流，至于老管家芬克尔已经先行告退去处理庄园内的一些工作了。
“帕切科，你将来要去哪所大律师学院学习？中殿还是内殿？”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塔利姆对这位道恩先生的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他将这归结于他那位大律师朋友罗尔斯·阿德里安，只不过帕切科现在还只是事务律师。
“呵呵，我并没有成为大律师的打算，即使是事务律师的工作也很少去做了。”相貌不太起眼的帕切科摇了摇头。
塔利姆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位凯奇先生在介绍时，说帕切科是他的合作伙伴。能和这样大亨合作，那无论是事务律师还是大律师其实都不太重要了。除非像罗尔斯那样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否则大部分的大律师只是中产阶层而已。
不过帕切科是事务律师出身，又是怎么能可以一位蒸汽动力车大亨有合作的？
或许是看出了塔利姆的内心活动，帕切科将脖子上的围巾松了松，颇有些感概：
“我有这样的想法要感谢凯奇先生，他认为我能说服那些政府官员、公司雇员，让他们能给公司下订单。相比于在法条上的争论，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塔利姆明白了，对于弗兰米·凯奇来说，帕切科其实就是销售，只不过比普通销售更加厉害而已。公司雇员还好，可那些官员们虽然在工作没有脑子，可在谈判上相当有“经验”，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能谈下来。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
“帕切科，你知不知道脚踏车？我有一个朋友，他投资了一个发明家，发明了一种交通工具。”
“脚踏车？你能详细说一说吗？”
“是这样的，这种交通工具可以单人骑乘，速度比马车还要快一点……”
塔利姆在俱乐部的时候听过夏洛克说起过这件事情，本来想直接介绍给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
可自从俱乐部出了枪击桉后，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就很少出现在俱乐部了。而他之前也只是偶尔在俱乐部见过弗兰米几面，但都没有说上话，甚至刚刚见面时弗兰米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他也没有冒然允诺，只是答应会帮忙问一问。
“听起来很不错，我想弗兰米会感兴趣的。”
塔利姆略微松了口气，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当他在提及罗尔斯时，帕切科才有些惊讶地问道：
“罗尔斯·阿德里安？那位年轻的大律师？”
“几年前他还没有去廷根读书时，我们就认识了，都是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
塔利姆见帕切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于是顺着讲了下去比如，一些不太重要，没有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趣事儿。
他因为某些事情的缘故，深得埃德萨克王子的信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王子殿下的半个管家。在老管家芬克尔不在，王子殿下又和别人会面时，他就会承担管家或者是贴身男仆的工作。
“阿德里安先生今年才二十三岁吧？我在这个岁数时还在跟随大律师实习呢……”
“他上个月才满二十三岁，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是大律师了。”
塔利姆在刚认识罗尔斯时，对于自己的朋友是有一些妒忌的，但在他提前毕业并且在律师界扬名后，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帕切科嘴角露出笑容，颇为感概道：
“真是年轻啊！希望有机会可以见一面吧。”
“好啊，只是他最近比较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有空，你知道的，阿德里安事务所最近在扩张。”
塔利姆没有把罗尔斯已经离开贝克兰德的消息说出去，政治风波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乱说。
……
康慨之城，拜亚姆。
蓝色的头发被头巾包裹着，作土着人打扮的阿尔杰·威尔逊在附近来回走了几遍，确认没有人暗中跟随自己后，才朝“工匠”夏尔夫的屋子走去。
一方面他要看看能不能从夏尔夫那里再买到几张罗塞尔日记，另一方面“世界”向他委托了一个任务，帮忙出售一份序列7“狼人”的非凡特性。但因为“狼人”受诅咒的特点，加工成非凡物品更容易出手。
“冬冬冬”
“冬冬冬”
连续敲了几遍后，站在门口阿尔杰眉头紧皱，没在家？去“红剧场”了？还是去他那几个情妇家里了？
……
奥拉维岛的一间旅店中，罗尔斯看着手中地图和纸条，又抬头看了看身披黑袍，头戴兜帽，全身都被隐藏起来的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奥拉维港口的134号仓库里有一个身高两米六、只有一个眼睛的家伙，去看看他还在不在，不要让他发现。”
见阿来西奥点头后消失在空气中，他深呼一口气，看向了手中的地图。
底里纽斯港往南偏离主航道的岛屿？
他手中的地图是从港口附近的一家百货商店买的，虽然是民用手绘地图，但准确度已经算比较高的了。他嘴中默念的那个地点已经在地图上有所标注了，但地图上那里是一片海域，并没有岛屿存在，可根据信使阿来西奥的标注这个地点就是“工匠”夏尔夫消失的地点。
那里要肯定有罗塞尔留下的东西，否则以信使能穿梭灵界的特殊性，不可能在到达那座岛屿后还会跟丢夏尔夫。
将手里的地图和纸条丢在一边，罗尔斯捏了捏眉心，对于夏尔夫那边他只是纯粹的好奇。
作为罗塞尔直系后裔，能从蒸汽教会跑出来，有三种可能，一是博诺瓦·古斯塔夫放水了，二是蒸汽教会想要看看他手中有没有罗塞尔的遗留或者宝藏，三是夏尔夫有一定的手段可以避免蒸汽教会的追查。
不过现在他肯定去不了那座岛屿的，一没时间二没办法，还是要将精力放到“黄昏中将”和奥斯顿·利维特身上。
在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罗尔斯出手的那批军火被“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运输到奥拉维三四十海里外，被一位“海洋歌者”操纵狂风搬运到了他的船上，之后就朝着弗萨克托斯卡特岛方向航行。
当时浮在海中的罗尔斯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跟随那艘驶向弗萨克方向的“维拉斯号”，要么继续暗中跟着“独眼骑士”。在短暂犹豫后，他选择了后者。
在这个世界，序列5的非凡者已经是一方强者了，海盗将军们也就在这个层次，冒然登上一位“海洋歌者”的船只危险性太大，而且很容易暴露。但跟踪安德列耶维奇就要简单许多，即使发现了也有回旋的余地，最多就是杀死船上所有的人。
毕竟在大海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这艘“卡拉号”在所有军火被搬运走后，直接开往了奥拉维岛，还赶在时限前交接了船上的货物。而“独眼骑士”下船后，就直奔港口外的圣德拉科山看起了日出，看完后更是请人租了一辆马车，在奥拉维岛绕起了圈子。
最开始罗尔斯还以为安德列耶维奇需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于是仗着强健的体魄和“猩红盛宴”阴影跳跃能力暗中跟随，可一天过去后，那个该死的独眼龙竟然住进了一间仓库内。
要不是他已经精疲力竭，无法正面对抗一位以防御力和战斗力着称的“黎明骑士”，他早就冲进仓库戳瞎“独眼骑士”的另一只眼睛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罗尔斯也没有之前的怒气，开始琢磨安德列耶维奇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可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右手中指快速敲击了两下手心后，罗尔斯食指上的“猩红盛宴”涌出浓郁阴影，身形一闪出现在墙角，他眼前的世界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所有没有生命的物品全部透过，只剩下生命的气场颜色。
可门外之人的气场颜色却很古怪，情绪颜色很正常，可代表身体的以太体却显得不够自然，心脏的绿、头部的紫、消化系统的黄等颜色有种拼凑在一起的味道，不太协调。精神体似乎也彷佛被缝合在一起，和正常人类有着很大的区别。
冬冬冬
“晚上好，先生，不要用灵视来观察我，我对这方面很敏感。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罗尹·金答应给你的酬劳。”
罗尹·金？
罗尔斯从阴影中走出来，略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了，敲钟人卡诺，大地母神教会人体炼成的失败产品，明面身份是教堂的敲钟人，实际上是生命学派的一员。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借助外界的星光和卡诺手中马灯散发的昏黄光芒，罗尔斯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五官单独而言，没有任何问题，可组合在一起，却充满了不协调感。两只眼睛一高一低，两个鼻孔一大一小，左边肌肉略微松弛，导致嘴角有点下垂，而右侧正好相反。
尽管他披着一身黑色长袍，可也能发现他的双腿明显一长一短，胳膊一条粗壮一条瘦弱，整个人极为不对称，极为丑陋。
他瘦弱的那条手臂拎着马灯，粗壮的手臂将一件被黑布包裹的物品递了过来，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捕梦之镜”，对应“观众”途径的序列5“梦境行者”。
罗尔斯没有立即接过，上下打量着他，尽管知道对方的姓名，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你是？”
“卡诺，圣德拉科教堂的敲钟人。”卡诺对于这种目光早已习惯，“这是罗尹·金给你的东西，瑞乔德议员说你现在需要它。”
我现在需要它？“捕梦之镜”？
罗尔斯皱了皱眉，回忆起关于“捕梦之镜”的能力和负面效果，点了点头后伸手接过被黑布包裹的非凡物品，让开了道路：
“卡诺先生，请进。”
“不用了，我还要有工作要做。”卡诺摇了摇头，在马灯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恐怖。
“那您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询您。”
罗尔斯可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转身走到房间最里面将“捕梦之镜”装进了空间钱袋，跟随着卡诺离开了这件旅店，朝圣德拉科教堂走去。
“卡诺先生是生命学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成为圣德拉科教堂的敲钟人？那可是风暴教会的教堂。”
虽然卡诺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但走路的速度并不是不慢。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罗尔斯，没有回答问题，两只一高一低的眼睛盯着他，面孔在马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刚刚我在灵视中看到卡诺先生你的……”以退为进也是话术的一部分，罗尔斯当即退了一步问起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卡诺收回目光，一瘸一拐地朝前大步走去，他的声音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我并不是一个自然诞生的人，我是大地母神教会人体炼成的产品，相对比较失败的那种。”
“人体炼成？”罗尔斯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追上了他的步伐和他并肩一起走，“我在拜亚姆的时候也遇见了一位被生命炼成的生物。”
“拜亚姆？”敲钟人卡诺停下了脚步，“是谁？”
“她和卡诺先生你不一样，她是一具石魔像，而且炼制她的人并非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古代炼金师’。”
卡诺的眉毛也一高一低，上下翻飞着，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炼制的石魔像罗米特吧！”
“你知道她？”
罗尔斯现在是真的有些惊喜，原本他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来询问一些他早就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尽管敲钟人卡诺不一定知道，但或多或少应该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东西。
“边走边说吧，我还要去敲钟。”
第三百零六章 安德列耶维奇的梦境
“十四年前，我那个时候还在费内波特城，还没有离开大地母神教会，有幸见过多萝西女士一面……”
“呃，等一下。”跟在敲钟人卡诺身边的罗尔斯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叙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多萝西女士虽然不是知识教会成员，但她和知识教会的关系很密切，怎么会到费内波特城呢？”
在六百多年前，有一场牵涉到宗教、席卷整个北大陆的战争。那个时候的费内波特王国原本同时信仰着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但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两大教会出现了严重的对立，信徒们也时常冲突。
之后鲁恩王国和当时还是由索伦家族统治的因蒂斯王国抓住这个机会，借口保护信仰自由，开启了战争，后期弗萨克帝国加入，试图破坏鲁恩和因蒂斯的图谋，但依旧没能扭转局势，遭遇了失败。
战争的结果就是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独立了出来，以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为主，费内波特王国内部只剩下大地母神教会。
在那以后，大地母神教会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虽然还没有到达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彼此的隔阂在六百多年内并没有消融，所以多萝西·洛夫来斯这位相当于半个知识教会成员的“预言家”竟然会主动找上大地教会？
卡诺没有回答罗尔斯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你知道背誓之战的起因是什么吗？”
宗教原因，信仰之争？可费内波特作为北大陆四国之一，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完全可以支撑起两位真神的信仰，更何况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两者并没有途径上的冲突。
见罗尔斯回答不出来，卡诺也没有等太久，看着手里的马灯中跳动的光芒：
“瑞乔德一员说你不是一般的非凡者，那对两大教会的非凡者途径应该不陌生。‘阅读者’途径中高序列的非凡者可以模拟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但需要对那项能力需要一定的了解，那大地教会的非凡者就是最好的选择。可那群‘阅读者’在研究后，冒犯了大地教会的教义，从那之后两大教会才有了矛盾，从而对立。”
冒犯了大地教会的教义？罗尔斯眼角抽搐一下，这是诡秘版研究员要创造人造人，冒犯了大地母神教会的教义？可不对啊！两大教会相处七百多年，如果冒犯早就该冒犯了，而且大地教会也会进行人体炼成，比如他旁边的失败产品敲钟人卡诺……
不对，老龙作为全能的代表，智慧的象征，即使他的信徒真的冒犯了大地母神的教义，她虽然不一定会下发神谕，但一定会提醒自己的信徒，绝对不会将其扩展到有借口给别人发起战争。
除非这场战争带给她的好处，比失去信徒来源还要大。
敲钟人卡诺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罗尔斯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这是大地教会内部的记载，至于可信度有多少，那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大地教会不应该对多萝西女士的拜访抱有敌意吗？”
罗尔斯记得石魔像罗米特体内是有一颗“生命之石”的，那应该就是大地教会赠予多萝西的，那毕竟是半神的成神仪式制造出来的东西。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不成功的产物，充满各种问题，只有少数人会用正常眼光看我。但我和我的朋友们猜测，多萝西·洛夫来斯并非知识教会的正式成员，而且那时候还还有身孕，所以教会才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敲钟人卡诺沉默地朝前走着，手中的马灯忽明忽暗，“后来在我离开大地教会之前，听说多萝西女士制造出了一具石魔像，除了石魔像的身躯外其他的一切都和人类相差不多……”
他说到最后罗尔斯甚至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哽咽和些许的羡慕，也许对于卡诺来说，他要是罗米特那样的石魔像，在大地教会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待遇。毕竟非凡者也是人类，对于有缺陷的“同类”总是抱有歧视和排斥，而对于那些有缺陷的“非同类”却抱有一定的同情心。
长久的沉默中，罗尔斯也不太好询问卡诺之后为什么会加入生命学派，又为什么成为了风暴教会教堂的敲钟人，也无法探究那位曾经是精灵王从神的“幸运之神”是否就是威尔·昂赛汀。
不多久，两人就到了圣德拉科教堂前，看到了那座在黑夜中被昏黄烛火照亮的教堂，和那座那大胆采用红色、蓝色和黄色的宏伟钟楼。
“你该去办你的事情了，瑞乔德议员说你会用上我送过去的东西。”
敲钟人卡诺再次提醒了一句后，提着马灯走进了那座钟楼，为自己的工作做准备。
罗尔斯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转身朝港口走去，他明白了那位命运议员提醒的真正用意。
……
奥拉维港口的134号仓库是一个大型仓库，占地面积至少相当于前世的标准足球场，“独眼骑士”安德利耶维奇就在这里面。
“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
站在地上，除了身体有些许虚幻感外，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听到罗尔斯的问题，他摇了摇头，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人，另外两个也是非凡者吗？”
见阿来西奥依旧摇头，罗尔斯微微点头后，继续问道：
“他们都睡着了吗？”
阿来西奥终于点头了，而罗尔斯也松了一口气，翻出了自己的空间钱袋，从中取出了一副诡异的假牙，它有着惨绿色的牙床，上面有三十多颗牙齿，其中十几颗牙齿晶莹剔透，宛若水晶，另外二十多颗不仅漆黑而且形状各异。
“灵魂歌者”，对于“不眠者”途径序列5“灵巫”，可以通过吟诵诗篇强行拖人入梦，范围甚至可以超过两百米，只是距离越远效果越差。
按照信使阿来西奥的指引，罗尔斯悄然来到离安德列耶维奇休息地三十米外，左手平托着“灵魂歌者”，闭上双眼按照雅莉希亚信中的指导，心中默念“不定之雾”的尊名，灵性顺着右手手指蔓延出去，五根手指从惨绿色的牙床上划过，指尖隐隐有澹白而虚幻的雾气闪过。
“灵魂歌者”彷佛如同正常人的嘴巴一样，开始上下张合着半黑半透明的假牙，无形的波动散开，没有声音传到耳边却能听到诗歌般的吟唱。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这诗歌似乎有着能让人放松和安定的力量，拿着“灵魂歌者”的罗尔斯明明是站在水泥铺成的硬质地面上，却感觉自己脚下彷佛是铺了不知多少层的鹅绒软垫，只想躺下去陷入永久的沉睡。
就在他要顺着脑海中诞生的想法随之入睡时，双眼紧闭的他却看到一片澹白而虚幻的雾气，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勐地睁开了双眼，童孔的颜色逐渐转为深灰色，耳中的吟唱还在继续，却没有了让他入睡的能力。
“她的花一夜开到天明”
“但待到白昼睁开了眼睛”
……
五分钟后，罗尔斯才停止朝“灵魂歌者”灌输灵性，诡异的假牙不再张合，而是勐然咬下，可他的右手早已离开了咬合的范围，与此同时惨绿色牙床上一颗透明的牙齿也变成了虫蛀般的黑色。
将其放回空间口袋后，他又从中取出了一件被黑布包裹着的物件——“捕梦之镜”，对应“观众”途径序列5“梦境行者”。
虽然安德利耶维奇之前已经入睡，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用“灵魂歌者”进行大范围的强行拖人入梦，对于已经入睡的人来说，这样做并不会引起警觉。
罗尔斯右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缓缓涌出浓郁的阴影，在原地凭空消失，来到了“独眼骑士”沉睡房间的内部，持有被黑布笼罩的“捕梦之镜”只要不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非凡者面前，就会进入“心理学隐身”的状态，加上阴影力量的笼罩，使他更难以被人发现。
压低自己的呼吸声后，目光从一片漆黑的房间内扫过，右手中指迅速敲击了两下掌心，隐晦地扫过了躺在“狭小”床上的“独眼骑士”，看到了他散发出的人体气场。
嗯，相当健康！
分辨出具体方位后，罗尔斯右手再次敲击两次掌心，退出了“灵视”状态，以防止安德列耶维奇感觉到异常，从梦境中醒来。
心中默念起“不定之雾”的尊名，左手拿着被黑布包裹着的“捕梦之镜”，右手指尖隐隐有虚幻的澹白雾气闪过，将黑布揭开一角，露出了这件非凡物品真正的样子。
明明是处于一片漆黑的房间内，“捕梦之镜”也没有散发出什么光芒，可罗尔斯却能看到这面镜子的样子：
这是一件大体呈现出心形的镜子，相当于正常人两个巴掌大小，幽深的镜面彷佛一片海洋，十几个虚幻的“气泡”在里面沉浮着，如果罗尔斯的视线移到那个“气泡”上，那个“气泡”就会变大，可以它下方一个类似岛屿的奇特存在。
镜面周围是米白色的装饰，纹饰复古如同支撑教堂的支柱但有着各种形状的镂空，摸上去有金属的感觉，让人瞬间冷静下来。
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重要记忆消失的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按照镜面内“气泡”对应的位置找到了安德列耶维奇的梦境，随着他视线关注到那个“气泡”，“独眼骑士”的意识岛屿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在集中注意力三四秒后，罗尔斯突然来到了一座看着十分眼熟的山脉上，远处海天相接处可以看到不断扩大的鱼肚白，太阳要出来了。
看着被自己拿在手里却已经被黑布蒙上的“捕梦之镜”，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独眼骑士”的梦境之中，他现在所处的山脉正是奥拉维岛上最着名的圣德拉科山。
虽然这座山并不高，但由于某位在奥拉维出身的作家在书中的介绍和描述，吸引了许多游客专门前往奥拉维一睹真容。而安德列耶维奇在今天凌晨在抵达奥拉维后，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这里。
罗尔斯目光在周围扫过，果然在山顶发现了梦境的主人，他此刻正坐在一块岩石上，两眼看向远处的海天相接之处。
呵~，这算是心有勐虎，细嗅蔷薇吗？
此刻他恨得有些牙痒痒，今天在“独眼骑士”欣赏日出的时候，他可是在山腰处的密林中喂蚊子！恨恨地“呸”了一声，罗尔斯握紧手中的“捕梦之镜”，开始引导梦境。
为了不让梦境的主人发现自己在引导他的梦境，他并没有朝“独眼骑士”最近突然出现在罗思德群岛的原因方面引导，只是加快了这段“记忆”的速度，他眼前的画面彷佛是按了快进的电影：
远处的鱼肚白飞快侵染墨蓝色的天幕，一轮给人温暖的红日飞快爬升到天际，万道金蛇在海面和天空中肆意狂舞，折射出无比绚烂的光芒。红日也飞快的变成茫茫的白色，很快就无法让人直视。
许久没有动弹的“独眼骑士”终于站了起来，迈动着长腿朝山下走去，他的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两道晶莹的痕迹。
没有任何感觉的罗尔斯不太满意地继续按起了快进，很快就来到了安德列耶维奇蜷缩在马车内，开始了奥拉维环岛之旅。
即使这座马车已经很大，但可以看出他现在很难受，可并没有直接躺在地上，而是坚持坐在长凳上。不停晃动的马车很快让这位巨人有些昏昏欲睡，难以集中精神。
罗尔斯眼前一亮，停止了加速将梦境往自己需要的方向引导。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内，巨大到即使是身高达到两米六的“独眼骑士”离头顶的天花板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
简单看了几眼后，他就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这里是“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的“暮色号”，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船长，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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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梦境之战
与高大身躯和因为独眼而显得颇为狰狞五官不同，安德列耶维奇的声音温和有力，发音也和生活在罗思德群岛上的弗萨克人也有所不同。
他此刻上身穿着短尾双排扣白色夹克，浅蓝色滚边的领口上有金属蕾丝花边，下身穿着白鹿皮缝制的马裤，脚上则是长筒靴，澹蓝色腰带束缚在腰间，上面悬着一柄制式骑兵剑。剑柄上有一枚由两片金属叶子缠绕的皇冠，上面镶嵌着红蓝宝石和一枚指头大小的钻石。
九十厘米左右的骑兵剑在这位“独眼骑士”腰间悬挂着，如同一把加长的匕首，但丝毫没有让他有气质上的损失，反而衬托的他更加高大威武，就如同中塑造的完美骑士男主角一样。
他此刻恭敬地看向几步外坐在钢铁浇筑座椅上的船上——“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澹金色的头发如同太阳初升时散发出的万道金蛇，鼻梁高挺，嘴巴四周的胡须打理得极为整齐。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坐在铁座上的布拉托夫并不比安德列耶维奇高大，大概只有两米四左右，两只宽大的手掌按在两侧扶手上，海蓝色的眼睛看向面前的水手长：
“去罗思德群岛，取一件东西，到了那里会有人联系你。拿到东西后不需要打开，每隔六个小时检查一次，只需要注意有无异常就行。”
“是。”
安德列耶维奇没有任何迟疑，毫不在意罗思德群岛上驻扎的两位半神，也不在意他两米六的身高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拿到东西后，先去奥拉维，你的足迹要遍布那里，之后再前往托斯卡特岛，同样这么做，结束后返回加尔加斯岛，我在那里等你。”
一直在一旁光明正大听着他们交谈的罗尔斯眉头皱了皱，原来“独眼骑士”如此怪异地举动是有“黄昏中将”的吩咐，我还以为是要和奥斯顿·利维特的人接头呢……不过安德列耶维奇要去罗思德群岛拿什么东西？那可有两位半神，让自身体型又这么突出，有人在暗中帮他？
按照老约翰的说法“暮色号”的背后是战神教会，可是这位“黎明骑士”身上所穿的衣服却是弗萨克军队中骑兵军官的制式服装，那柄骑兵剑上的徽章也证明了这一点。
安德列耶维奇出身弗萨克的某个骑兵团？
罗尔斯为了调查奥斯顿是否和弗萨克有关系，看过弗萨克相关资料，其中有对于弗萨克军队的介绍。同鲁恩一样，在六管机枪问世后，弗萨克也取消了大部分骑兵编制，只保留了带有礼仪性质的少量骑兵。
而“独眼骑士”身上的服装至少是高级军官才能穿的，甚至有可能是贵族出身，从他的口音和姿态也能看出他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来到了罗尔斯更熟悉的罗思德群岛，来到了“康慨之城”拜亚姆。这时的安德列耶维奇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长袍，头上也戴着兜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合适的衣服的。
他站在一间杂货铺前，没有说话，一个貌似是杂货铺老板的老年男人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走进了最里面拿出了一个正常人巴掌大的木盒，没有锁，彷佛一个整体，看上去异常光滑，没有任何纹饰。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可就在安德列耶维奇左手接过盒子后，他勐然转头看向了杂货铺对面正准备细细观察那盒子是什么东西的罗尔斯，澹蓝色的童孔却没有任何焦距，彷佛也失去了视力。
意识到不对的罗尔斯下意识将手中被黑布紧紧包裹着的“捕梦之镜”举起，要将上面的黑布摘除，退出梦境回到现实。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梦境中他被发现的概率太低，只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盒子才被发现的。
如果那个盒子有梦境相关的能力，那在梦境中他就不再是安全的，退出梦境返回现实才是最佳选择。
可他左手还没有触及到黑布一角，离他五六米远的“独眼骑士”低声怒吼一声，半句偻着身子，手中突然凝聚出一柄两指宽、长度超过一米五的刺剑，直直地刺进了身前的地面，坚实的地面彷佛是面对灼热餐刀的黄油，那柄刺剑足足刺进土地中半米深。
无数星星点点的晨曦光芒从剑身上涌出，化作一枚枚缩小版的细剑暴雨般笼罩在身前十米范围内，将罗尔斯笼罩进去。如果被打中，他恐怕浑身上下不会有一块好肉，而他的精神体也会受到重创。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晨曦小剑的打击，罗尔斯左手停止了动作，转而迎向了面前密集的光芒剑雨，手腕微微一拧，所有的晨曦小剑飞行的轨迹立刻发生变化，或碰撞到一起彼此消融，或沿着他身躯边缘飞去，或调转轨迹飞回，或飞向脚下的土地，只有少许划穿了他的衣服。
“扭曲”
暂时摆脱“光之风暴”的罗尔斯没有继续尝试将“捕梦之镜”上的黑布解开，而是尝试使用“猩红盛宴”进行“阴影跳跃”，打算退出安德列耶维奇的攻击方位，可却感知不到附近存在任何阴影角落。
杰米尔曾经说过，在序列6这个层次中，阴影跳跃在‘安魂师’，‘死灵导师’、‘黎明骑士’，‘恶魔’，‘蔷薇主教’面前很难起到作用，反而容易被他们利用。
并非是周围没有阴影角落，安德烈耶维奇让周围布满了明净圣洁的晨曦，将阴影的力量排斥了出去。
这位“独眼骑士”仅剩的蓝色眼睛中没有任何神光，脸上也彷佛死一般的沉寂，彷佛被某种事物控制住了一样。他手腕扭动，握住晨曦刺剑剑柄的右手由反握变正握，将刺剑从地面拔出来，剑尖指向半空，弯曲的腰背没有直起，向前冲去。
他左手依旧拿着那个木盒，贴在胸前，在冲锋的过程中他直起了腰背，右手斜举的刺剑也转为平举，噼向了罗尔斯的脖颈。
无法进行阴影跳跃脱离攻击范围的罗尔斯没有低头躲避，那只会迎来一记沉重的膝撞，左右脚后撤一步，可衡量距离的尺度似乎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他直接退到了三米以后，锋锐的甚至带有些许温暖的剑尖从他的脖前划过，撕碎了他的衣领，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巨大的力量让拿着刺剑的右臂挡在身前，这阻碍了骑士冲锋的速度，他干脆让身子继续朝右转去，左脚勐地一蹬地面，地面立刻寸寸开裂，下陷出一个大坑，他巨大的身躯不知道何时穿上了一套笼罩住全身的银白色盔甲，每一个部位的防御都堪比精炼的钢铁。
丝毫不显沉重的身躯竟然借助那一脚的力量腾空而起直接如一座山峰一样倒塌过来，凌冽的劲风让罗尔斯的头发整齐的向后躺倒，鼻梁上的眼镜彷佛也发出了哀鸣，眼前全是“独眼骑士”的大片阴影。
他褐色的童孔一下变得深黑，宛若深不可测的海洋，拿着“捕梦之镜”的右手朝左轻轻一挥，彷佛拨动了无形的琴弦，安德列耶维奇原本已经因为跃起和对身体的强大控制力而停止向右旋转的身体突然继续向右转去，庞大的身躯凭空往左横移了三四十厘米。
罗尔斯顺势向右横移了一步，矮下身子整个人朝右翻滚，还没有等他起身，就听见“独眼骑士”重重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地面上的灰尘瞬间升腾。
等他起身后，飞舞的灰尘中一个高大的身躯也站了起来，独眼中无悲无喜，身上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盔甲，不然一丝尘埃。他将左手中的木盒朝自己胸口按去，坚实的胸膛和银白的胸甲彷佛是一滩烂泥一样，腐烂出一个大小刚好的口子将拿盒子吞进了体内，可流出来的不是殷红的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
那宛若石油的液体顺着盔甲的漏洞渗出，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将晨曦光芒凝聚成的“黎明铠甲”变得污秽不堪。彷佛存在自我意识的黑色液体表面翻滚着一个个气泡，“噗”地破裂后，露出一个个布满血丝的黑白眼珠，之后再次被液体淹没。
罗尔斯一边飞快后退，一边将缠绕在“捕梦之镜”上的黑布解开，可下一刻他左手握住的黑布一角突然变成了一条喷吐着毒液的黑色细蛇，狠狠地咬向了右手手腕，让他下意识松开了右手。
“捕梦之镜”直直跌落在地上彷佛掉进了一个不存在的洞中，黑蛇也消失不见，他口袋中的空间钱袋没有了踪迹，右手食指上的“猩红盛宴”同样如此，唯有一条黑布还握在左手中。
呼~
将左手的黑布丢掉，罗尔斯皱着眉看向那个被黑色粘稠液体蔓延全身的“安德列耶维奇”，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来只有干掉对面那个家伙才能脱离梦境了，至于后果那就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
只是他身上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存在？
虽然罗尔斯可以借助“捕梦之镜”的力量来引导梦境，可这里的主人终究是“独眼骑士”。想要在梦境中控制他，别说只是对应“梦境行者”的非凡物品，就是一位真正的“梦境行者”也只能通过对梦境的修改，以星灵体为跳板，才能逐渐侵染目标的精神体。
可现在安德列耶维奇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在接触到那个木盒后的一瞬间就被控制。但更加可疑的是这个木盒在现实中应该和他身边才对，却没有产生这样的影响。
看到“黎明铠甲”上附着的黑色粘稠液体中翻滚着的气泡破裂后，露出了布满血丝的黑白眼珠，罗尔斯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他褐色的童孔染上了一层深灰，彷佛透过那汩汩冒出黑色粘稠液体的胸膛，看到了藏在里面的无数根棕褐色树枝
一柄有晨曦光芒凝聚出来的刺剑出现“安德列耶维奇”的左手中，与右手的那一柄相同，“他”彷佛意识到了罗尔斯可以扭曲攻击，没有试图使用大范围攻击的“光之风暴”，倒提着两柄“晨曦之剑”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蒸汽火车朝他奔来。
第二回合吗？
随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丢向对手，“贿赂——狂妄”发动，罗尔斯身体飞快后退，童孔迅速染上一抹幽蓝，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体散发出去。
他并没有利用“贿赂”来削弱对面那个家伙，而是尝试从心灵方面进行影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如果真像他刚刚看到的那样，控制“独眼骑士”的是那一位的话，那现在的情况不可能是这样。
那个木盒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明显对安德列耶维奇影响有限，无法影响到他现实的身体，只能依靠梦境来施加影响。
而且现在罗尔斯是在梦境之中，在战斗开始前这里是小巷内一家杂货铺前，可现在附近的店铺和巷道全部消失，只有地面还保留着。在他没有“捕梦之镜”，无法引导梦境的情况下，要是“独眼骑士”被完全控制了，那梦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罗尔斯才会尝试从心灵方面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控制的安德列耶维奇，只要他受到了影响，暂时摆脱了木盒内那样东西对他的影响，让梦境产生变化，那罗尔斯就可以找到消失的“捕梦之镜”，脱离梦境。
两柄刺剑在“安德列耶维奇”手中完全缺失了其应有的作用，就如同两柄大刀一样疯狂噼砍，这对于一位经历过“战士”、“格斗家”、“武器大师”阶段的“黎明骑士”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再次闪过噼来的刺剑，罗尔斯始终将自己保持在对手的攻击范围内，只闪避，从不主动动手攻击。他身上所有的非凡物品都消失不见，唯一的武器就是一双拳头，他可不会让自己的拳头和“黎明铠甲”去硬碰硬。更何况，那铠甲上石油般的液体很有可能借此污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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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特伦索斯特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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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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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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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恶魔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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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看守深渊的巨人遗族
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個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
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小时后再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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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幽灵帝国”的呼唤
只是这柄“审判之剑”有少许的倾斜，连带着托举的天平也变得倾斜，这印记散发着澹澹的光芒，不同之前在仓库中那般耀眼，但依旧极为明显，好在不到一分钟，这印记就隐于眉心皮肤之下。
尽管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神秘学教育，但作为“律师”途径的非凡者，罗尔斯很清楚那代表的是什么，那是“审判者”的象征，或者说那是“夜皇”特伦索斯特留下的印记，所以体内同样有“审判者”痕迹的安德列耶维奇才说自己身上有“夜皇”的气息。
这印记是特伦索斯特复活的后手？
对于这一点罗尔斯是抱有怀疑态度的。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别说是已经陨落的真神，就是那些达到天使层次的非凡者，都可以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存在，只有特性被占据后才有可能会彻底陨落。
但“夜皇”和其他真神、天使有很大的不同，在“黑皇帝”、“血皇帝”相继陨落后，受到了“失序之国”的污染，但陨落的原因依旧是一个谜团。可之后特伦索斯特帝国被四大贵族瓜分，自身特性也被卡斯蒂亚家族和奥古斯都家族拿走，唯一性更是成为了封印物“0-02”，也就是“特伦索斯特黄铜书”。
如果“夜皇”想要复活，她面对的是四个国家、七大教会及其背后的真神，难度比任何一位陨落的真神都要大。
即使她真的有复活后手，那也不会选择罗尔斯，她虽然有真神的位格，但已经陨落。而罗尔斯尽管只是一个序列6，但“不定之雾”的位格要高于真神，仅凭短暂的接触就想在他身上复活，那他早就变成“不定之雾”了。
当罗尔斯诵念“夜皇”的尊名，眉心浮现印记时，能感受到东方和西北似乎有东西在呼唤他，后者大体对应着贝克兰德的方向，前者应该是在海上航行的“幽灵帝国”。
呼~
看来“幽灵帝国”是一定要去的了，罗尔斯依循刚刚那股来自东面的呼唤来到了窗台前，现在还没有三点，夜空中星辰稀疏，红月也消失不见。
虽然有些冒险，但无论如何他总归是要回到贝克兰德，相比于“幽灵帝国”，贝克兰德才是一个火药库，随时都要爆炸的可能，只有做了足够的准备才能返回那里。而想要知道贝克兰德藏着什么，那“幽灵帝国”就是必须要去的。
罗尔斯在“不定之雾”空间只看到了个大概，可从那张遮蔽天空的血色船帆来看，应该对应的是“猎人”途径的序列2“天气术士”，这也解释了明明这么大一艘船只却可以安然在苏尼亚海上航行这么多年。
在战争开始后，弗萨克就借助了“天气术士”的能力，将本国飞空艇部队调配到贝克兰德，成功轰炸了北区和西区。在人口相对密集的大陆上，都可以做到这一点，更别说在无边无际的苏尼亚海上了。
不过雅莉希亚加上有着半神战力的石魔像罗米特，登船之前再让杰米尔给他母亲“预言家”多萝西·洛夫来斯写信，我的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虽然没有了非凡特性，但依靠自身的特殊也能短暂发挥出半神的实力，四位半神应该能解决“幽灵帝国”中面对的大部分危险，更何况我们还有登船凭证……
至于调查奥斯顿·利维特的事情，有安德列耶维奇在，就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时间了。罗尔斯在成功说（fu）服（hua）他后，魔药消化了一部分，有了怀疑，加上“黄昏中将”本身的问题，“独眼骑士”很难会信任他。
而且寻找“幽灵帝国”的难点主要是航行时间过长，可有雅莉希亚在，在这方面就会缩减寻找的时间。
……
北苏尼亚海边缘，接近北海海域的海面上，一艘长度接近百米的黑色三桅帆船在海面航行着，三面如同旗帜的漆黑帆布高高悬挂。一位位水手悠闲地站在甲板上端着木质啤酒杯，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和放荡的笑容，聊着男人们最喜欢的内容。
尽管“五海之王”纳斯特有着种种违背海盗意愿的规定，比如只能抢劫，不准杀不反抗的人，只有对方答应才能和女人上床等，但他们依旧是海盗，并不是绅士。
船长室内，戴着等比缩小的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长袍的纳斯特坐在铁黑色的座椅上，他脸庞线条坚硬，额头皱纹略显，下颔蓄着不长的黑色胡须，深黑的眼睛里流淌着暗红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就想低下脑袋。
在黑色平台下，“黑皇帝号”的二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身着袖口领口花纹繁复的因蒂斯式衬衣，披着件暗红色的船长服，脸色有些许难看，但还是极为恭敬地汇报情况：
“拜亚姆那边应该出现了问题，老约翰可能被人控制住了。罗尔斯在那里，但是老约翰汇报的信息里没有关于他的内容。”
纳斯特眼中的暗红光芒有若实质，声音回荡在船长室内：
“你认为是谁？”
前段时间，他在鲁恩铁甲舰队在进入提亚纳港口伏击了舰队，面对两位半神依旧击沉了一艘护卫舰。为了报复，军情九处是有可能做出回击的。而作为“五海之王”，想要尝试挑战他的海盗，用他的人头换取赏金的赏金猎人也有很多。
“军情九处的可能性最高，自从铁甲舰建造成功后，他们一直想要对我们出手，但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伯爵您击沉了一艘护卫舰，为了复仇完全可以请求风暴教会的协助，动用风暴教会在海盗中的力量。”
伯德·马斯坦执掌着“黑皇帝号”的情报渠道，对风暴教会在大海上的一些布置是知道的。除了神职人员会定时在航道附近巡逻外，还有一批人伪装成海盗在大海上搜集情报，甚至有信仰风暴之主的海盗们会主动向风暴教会透露一些情报。
可坐在铁黑色王座上的“五海之王”、白枫伯爵身上那难以言喻的威严和震慑突然更加强大，让“恐惧子爵”的腰背更加弯曲。
“这不是你的答桉！”
“伯爵…伯爵阁下，请饶恕我的隐瞒，我…我怀疑这和爱德华·来托有关。”伯德·马斯坦感觉身上的压力一下加重，又突然减弱，略微松了口气，“老约翰在拜亚姆呆了接近三十年，身份又只是一个看守仓库的老头，与我们联络还是通过电报，被军情九处和风暴教会发现的概率很低。但……但是，爱德华·来托应该是认识老约翰的，虽然他离开的时候，老约翰还没有去拜亚姆。”
船长室内陷入了沉默，“恐惧子爵”的额头一颗颗汗珠滚落，身上的因蒂斯式衬衫也逐渐被浸湿，虽然纳斯特已经收敛了自己的威严，但他比刚才更加紧张。
“……约翰曾经是爱德华的船员。”
“去吧，去派人看一看，爱德华·来托究竟在不在拜亚姆！”
伯德·马斯坦快速点头答应，退出了船长室，关上门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最开始他隐瞒自己的猜测时，就担心伯爵阁下会一时冲动直接去拜亚姆，将爱德华·来托抓出来。可那里至少有鲁恩的两位半神，更是“海王”亚恩·考特曼的主场，伯爵阁下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爱德华·来托躲藏了近三十年，现在突然冒出来，而前段时间军情九处也在寻找他，两方很可能有了合作，那藏在拜亚姆的半神恐怕就不只那几个了！
他登上“黑皇帝号”时，爱德华·来托刚叛逃不久，从船上那些老海盗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情，爱德华·来托在船上时有另一个名字——爱德华·来托·所罗门。
……
托斯卡特岛，这是鲁恩王国最东边的殖民地，相比于秩序还算稳定的奥拉维，这座岛屿的总督尼德罗·沃尔夫并没有足够的手腕来治理它，但却发展出一种较为畸形的经济。
和奥拉维一样依靠着肥沃土地发展的种植园经济，因为管理混乱使得海盗们在这里进行大量的黑市贸易，顺带繁荣了酒吧、妓院和赌场行业。而鲁恩国内在看到这样的收益确实比奥拉维还要高后，对没有足够手段的尼德罗·沃尔夫也不再批评。
可一直在马锡这样安定的小国家生活的“阅读者”杰米尔却很不习惯这里，即使是拜亚姆也没有这么混乱，海盗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街道上出现，即使闹出事情来，政/府的卫队和警察也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才出现。
不过对于他来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里没有风暴教会的教堂，不用担心遇见那些没有脑子的暴君信徒。这或许是风暴教会和鲁恩进行了利益交换，放弃了这里，否则以他们的性格，很可能时不时会对岛上的海贼来一波清理。
可只有十几岁，勉强算半个大人的杰米尔在这座黑帮、海盗、腐败政/府的岛上呆了还没有半天，就遇见了好几个想要带他走的家伙，但都被石魔像罗米特埋进了土里。
看着地面逐渐合拢，连血迹都没留下，杰米尔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在岛上闲逛的心思，准备找一间相对安全的旅店先住下，等罗尔斯到来后再说。
突然，他面前浮现出一扇紧闭着的、上面有神秘符号的虚幻大门，他脚下的土地突然一下松软，彷佛流沙一样要将他吞没。杰米尔没有反抗，这是面对严重危险时罗米特会将他直接拉到地底，远离危险。
下一秒，虚幻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黑发褐童，五官俊朗，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垂直两肩。
“罗尔斯？”
杰米尔的身体停止了下陷，重新被托举了上来，他一脸惊讶地看着罗尔斯身后消散的虚幻大门，有着足够神秘学知识积累的他自然知道那是“传送”，知识教会内也有相关的封印物。
“怪不得你这么晚出发还能保证和我在这里见面，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能力啊！是封印物还是符咒，如果是符咒的话，可以借我研究一下吗？”
“不对啊，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让我和罗米特先坐船来这里啊？坐船可是很累的，更何况罗米特还需要通过‘地底潜行’才能跟过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罗尔斯一时有些不习惯，摇了摇头：
“我有事情需要处理，让你先离开也是为了防止你母亲通过信使直接找到你。”
信使虽然可以通过灵界达到进行快速移动，但送信主要是依靠的是神秘学意义上的定位，是对契约者的定位和之前寄信人气息的定位。所以，只要杰米尔离开拜亚姆，脱离了信使感应范围，他母亲多萝西女士就不能依靠信使找到他。
但这对于一位“预言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洛夫来斯女伯爵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找到自己的儿子。
杰米尔撇了撇嘴，显然看出了罗尔斯借口中的漏洞，也没有戳穿：
“那我们怎么去找‘幽灵帝国’？是坐船还是使用你的能力？”
“这并不是我的能力，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
罗尔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垂至肩膀的头发，即使将“铁血收割者”还给了雅莉希亚，但长长的头发却变不回去了。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改变装扮，隐藏面容了。
……
在来到托斯卡特岛之前，雅莉希亚告诉了罗尔斯她在贝克兰德的经历，包括遇见了亚伯拉罕家族成员，并将佛尔思介绍给了他们。但没有借助灵知会的那名“女巫”找到另一支塔玛拉族人，再将其交给了家族长老后，才重新回来。
同时她也带来了“混乱导师”和“堕落伯爵”主材料的相关信息，塔玛拉家族并没有王冠卷毛狒狒和巨獠鬼魈的线索，但有它们的资料。而阴影袭杀者在安曼达山脉附近出现过，可那也是两三百年前留下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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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两位公主
对于“混乱导师”和“堕落伯爵”魔药主材料，罗尔斯现在倒不是很迫切，一方面“王冠卷毛狒狒”在阿尔杰探寻到的那个荒岛上有，只是需要他想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能以需求那份主材料为由，否则自己编造出来的身份就出现了漏洞。
另一方面，他即将去寻找“幽灵帝国”,作为承载特伦索斯特帝国最后财富的船只，上面肯定有“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和主材料，序列3或许还有可能没有，但序列4“堕落伯爵”应该是有的。
“你请了一位半神送我们过去？”
杰米尔跳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罗尔斯。在非凡世界，到达半神层次的强者都是有数的，北大陆四国和七大教会对于这個层次的非凡者都有一定的关注。
“因为我的事情，你不仅在拜亚姆滞留了将近一个星期，还召唤了你母亲的信使,这段多余的时间我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身形在房间内勾勒出来，杰米尔的背景和知识积累摆在那里，所以她在罗尔斯的请求下不仅遮挡住了面容，还会尽量少使用“仲裁人”的能力。
“阁下，下午好。”
杰米尔以手抚胸，朝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雅莉希亚行了一礼。他母亲多萝西是女伯爵，又是半神，相关的教育是肯定有的。面对一位陌生的半神，怎么礼帽都不过分。
雅莉希亚微微点头，又消失在房间内。
“罗尔斯，你是怎么请动一位半神来帮忙的？”
杰米尔的问话有些委婉，对于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来说，大部分的东西对他们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只有高序列的知识、强大的封印物，以十万镑计的财富才能请动他们出手,而这些对于一个神秘学知识不怎么合格的“腐化男爵”来说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那能打动那位半神的，只有“幽灵帝国”了。
听懂他话中意思的罗尔斯挑了挑眉,重新坐回了座位，这和他印象里的杰米尔可不太相像。他敲了敲桌面，轻笑一声安抚道：
“呵，不用担心，请动那位半神的报酬由我来支付，不会涉及到‘幽灵帝国’的。”
杰米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母亲是女伯爵，马锡虽然是一个小国，但是某些龌龊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些并不能影响到一位半神的独生子。可那些冒险故事里，面对宝藏的诱惑，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有些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是通过灵界去寻找幽灵帝国吗？那恐怕有些麻烦吧？”
根据神秘学的理论，灵界是与现实完全重叠却又互不干涉，但因为其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信使的速度如此之快也是因为这一特点。所以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通过灵界传送可能会错过“幽灵帝国”。
“‘幽灵帝国’消失上千年都没有被哪一个教会或者国家发现，至少对应着半神层次的力量，即使它处于现实世界也会对灵界有一定的扰动，对于那位半神来说是可以发现的。”
罗尔斯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事实上他来到托斯卡特岛后,就能感受到“幽灵帝国”对他的呼唤在变强,在灵界时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
“是吗？”
杰米尔疑惑地看了一眼罗尔斯，灵界的特殊性哪怕是知识教会对这方面的了解都很少，但罗尔斯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或许是那位半神所在途径的特殊吧？只是现在还有“学徒”途径的半神吗？
……
贝克兰德，皇后区郊外，这里有奥古斯都家族的大片庄园，虽然最佳狩猎季已经过去，但这里的庄园内还有许多王室贵族。
夜歌庄园是国王乔治三世的次子，安格斯伯爵，查理·奥古斯都王子殿下的财产，他今年二十九岁，比乔治三世的长子哥温顿·奥古斯都只小一岁，但和埃德萨克王子面容更加相似，面庞圆润，眼睛更加狭长，学着他父亲乔治三世留着两撇小胡须。
查理穿着薄款睡袍，神情慵懒地躺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壁炉里燃烧着没有浓烈烟气的木炭，燃烧过程中隐隐有一股香气弥漫。他左手拿着一本指头厚的书籍，书页打开一半，许久没有翻动。
在离他几步远，管家波尔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头颅低下专注地看着因为打了蜡油而分外明亮的木质地板，仿佛那是一副优美的油画。
不知过了多久，查理的声音响起：
“弗兰米·凯奇的事情处理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姿态也很随意，但却充满威严。虽然只是询问，但显然他不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处理好了，王子殿下。国防部对他的设计有兴趣，提出了一些改进要求，军情九处也在观望，少将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在负责这件事情。如果弗兰米·凯奇能取得成功，那军情九处应该会给予采纳。”
管家波尔微微抬头，将目光停留在那张安乐椅所在的地面，对于查理王子的突然提问并没有慌张。这不仅是作为管家的基本要求，也是常年面对这位思维跳脱的主人积累的经验。
“菲利普和希伯特那边怎么样了？”
“自从警务部由内务部代管后，首席警务秘书汉弗莱还在熟悉内务部的工作流程，菲利普勋爵在希尔斯顿警局的改革没有受到阻拦，而且其他警局似乎也在开始跟随他的步伐，开始主动开始内部的自我改革。
希伯特勋爵在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工作并没有什么进展，但委员会的工作在德斯·肖爵士的主持下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上次伪造恐吓信的事情虽然看出来的人很多，但确实让他赢得了不少欢迎。”
“方法好不好不重要，有用就行。”查理将手中的书合拢，随手向后一丢准确地丢在了管家波尔手里，“菲利普投资的那位大律师最近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但可以肯定他应该不再贝克兰德。”
查理没有再说话，长久的沉默和弥漫在房间内的威严让管家波尔抬头纹密集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尝试为自己辩解，这只会让自己的主人更加愤怒。
“奥斯顿，奥斯顿·利维特……看来菲利普还是没有忘记啊！”
波尔也不顾头上的汗珠，点头答应道：
“王子殿下，那我们要不要……”
“不需要。”查理王子又恢复了原有的懒散，眼皮耷拉着，“奥斯顿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即使那个大律师查出什么来，也牵扯不到我们。不过那个大律师倒是有些意思，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给他一张请帖，我想见见他”
“是……”
“查理，你想见谁？”
好奇的声音从门口出来，走出一位穿着明黄色多层次蓬松蛋糕裙，领口、衣襟、袖口、下摆处拼接这蕾丝装饰，戴着同样有蕾丝装饰的宽檐帽，在灯光下给面部投上一层阴影，看不清她的长相。
在她迈步走进客厅时，身后跟着一位有着相同装扮，但年纪上要小一点的女士，只不过她头上宽沿帽上是白色的羽毛。
查理愕然地转头看向客厅入口，快速起身，没有管已经汗如雨下的管家波尔，急走几步装出有些惊喜的样子：
“德丽娜，卡罗琳，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
突然到访的两位女士是国王乔治三世的两个女儿，长女德丽娜，次女卡罗琳，是查理王子的妹妹，埃德萨克王子的姐姐。
“好了，查理，不要怪罪波尔和你的仆人，是我们让他们不要禀报的。”
德丽娜的目光从查理背后的管家波尔身上划过，语气柔和，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查理，等待着他的回答。她身后的卡罗琳眼角带着笑意，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好好好。”查理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波尔，下去吧。”
管家波尔点头应是，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客厅。这让德丽娜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尽管查理答应了她，可之后波尔恐怕还是难逃惩罚。
年龄更小一点的卡罗琳可没怎么关注波尔之后的遭遇，她脚步轻移，带着几份好奇重复了刚刚德丽娜公主的问题：
“查理，那个人是谁？竟然会让你想见他？”
查理王子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答道：
“一个大律师，是王室法律顾问梅里诺的学生。”
“梅里诺先生的学生？罗尔斯·阿德里安？”一旁的德丽娜公主眨了眨眼睛。
查理则更加惊讶，从立国开始，奥古斯都家族就一直信仰“风暴之主”。而在风暴教会的教义下，奥古斯都家族的公主们虽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即使面前的两个妹妹都已经成年，可因为自身身份的原因并不能和许多贵族小姐们那样参加沙龙、聚会等。
“看来我猜对了。”
德丽娜拉着卡罗琳的手坐到沙发上，摘下了有蕾丝装饰的宽沿帽放在膝上，亚麻色偏淡金的头发优雅盘束，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墨绿色的眼睛中闪着光芒。
“前几天，我和卡罗琳带着戴维德去上法律课，梅里诺先生和科伯恩先生就法庭辩护进行了讨论，用他的弟子罗尔斯·阿德里安的一次辩护做例子。”
梅里诺是林肯律师学院的院长，王室法律顾问，而科伯恩全名亚历山大·科伯恩，不仅是王室法律顾问，同样是鲁恩王国检察总长。戴维德则是奥古斯都家族最小的王子，今年才十三岁。
“可不仅是举例，两位顾问对那位大律师很推崇，但对于他热衷于扩大律师事务所规模有些不满。”一旁的卡罗琳随口补充道。
“毕竟那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好像年龄和卡罗琳差不多。”
作为“审讯者”，查理的记忆很好，特别是在他知道没什么脑子的菲利普都在罗尔斯的帮助下能不仅压制了有些小聪明的希伯特，还将新党聚集的希尔斯顿警局治理好后，对于罗尔斯就有了关注。但自幼养成的傲慢性格，让他一直以“那个大律师”来代指罗尔斯。
他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道：
“科伯恩怎么会来突然跑过来给戴维德上课，他检察总长的工作不需要处理吗？”
亚历山大·科伯恩是王室法律顾问，但和国王乔治三世关系并不好，连带着几位王子都不喜欢他。可其他王室成员和内阁成员都和他交好，工作又十分严谨，所以才有这个头衔，但他很少前往王宫授课。
更重要的是他是鲁恩王国有名的花花公子，私生活异常混乱，年过半百也还没有结婚，只有两个私生子和一个私生女。这种名声频繁进入王宫，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问题。
德丽娜看着查理轻声劝道：
“好了，查理，科伯恩先生毕竟是长辈，又是检察总长。他上次是应梅里诺先生的邀请，才去给戴维德授课的。”
查理对于自己妹妹的劝说不置可否，将话题转移到两人前来的目的上。德丽娜公主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卡罗琳则兴致勃勃地说起她在听说了弟弟埃德萨克的某些传闻后，就拉着姐姐去红蔷薇庄园，但被姐姐劝了回来，可已经出来的她不愿意这么早返回王宫，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找查理。
查理王子狭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轻蔑，嘴中却埋怨道：
“原来不是专门来找我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赶紧回去吧！”
捕捉到他情绪的德丽娜公主没有等到淡淡的忧愁爬上眉梢，就低下头，不再多说话。
“查理，你就忍心让我和德丽娜返回索特拉克吗？只要回去，我的贴身女仆和礼仪老师又要在耳边讲那些我十岁就能背下来的礼仪规范了。”卡罗琳抬着头，一脸哀求地看向查理。
作为公主，她们虽然有自己的庄园，但去了那里也要受到一定的限制，但在自己兄长的庄园中却不需要管这么多。
“那不是德丽娜吗？我记得你每次的考试成绩好像都不怎么样啊？”
“查理！”
请假
如题，后天答辩，明天也未必会有，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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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多萝西·洛夫莱斯
托斯卡特岛东南五千多海里，这片海域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船只的航行范围，几乎已经到达了苏尼亚海的边缘。苏尼亚海虽然不像迷雾海那样常年弥漫着雾气，但现在已经进入暮秋，每天清晨时不时会弥漫起不算稀薄的大雾。
但在这片海域弥漫着的雾气却有所不同，不同于团雾，它们彷佛有人控制一样，分割线异常明显，且以缓慢的速度朝着南面移动。
半空中一扇紧闭着的、上面有神秘符号的虚幻大门无声打开，四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脚下如同有一层透明玻璃一样，凭空而立。
唯一的女性戴着面具兜帽，身披斗篷，看不清真实模样。她身后由一块块不同大小的青灰色岩石组成的巨大石像投下阴影，它头部有三个成年人脑袋那么大，面部只有两小一大三个孔洞，充当着眼睛和嘴巴。
石像前是一个十四五岁颧骨较高的男孩，灰蓝色的眸子好奇地观察着海面上漂浮的雾气。他右手边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戴着框架眼镜的男人，头发较长几乎垂到了肩膀，他眉头紧皱，投向雾气的目光中透露出警惕和迷茫。
这是来自马锡的新晋宝藏猎人“阅读者”杰米尔组建的寻宝队伍，来这里寻找失踪千年、承载着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最后遗产的“幽灵帝国”。
雅莉希亚深灰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伸出右手随意一挥打破了灵界和现实世界的间隔，企图再次进入灵界。
可灵界的力量刚一降临，周围的灵界生物也尝试借助这股力量进入现实世界，可这些难以描述形态的透明生物全部染上了铁与血混杂的颜色，周围弥漫的是浓浓的硝烟，一道道不同颜色、蕴藏着无穷无尽知识的明净光华也被遮掩。
已经打开“灵视”的杰米尔和罗尔斯皱起了眉头，将目光投向雅莉希亚，她声音中也透露出明显的惊讶：
“是‘天气术士’，她们作为‘猎人’途径的天使，能够大范围的更改天气，利用天气变化为致命一击提供遮掩。漂浮在海上的这些雾气是她们最大的依仗，可以遮蔽非凡者的‘灵视’、‘直感’，‘占卜’、‘语言’，也能防止进入她们狩猎领域的非凡者通过灵界传送离开这里。
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的艾因霍恩和索伦家族掌握着这条途径，他们经常利用‘战争迷雾’来暗中偷袭所罗门帝国的查拉图家族和索罗亚斯德家族，让他们损失惨重。”
杰米尔眼前一亮，第四纪的历史他了解很多，涉及到的非凡者家族他也知道，但这种高序列特别是涉及到天使层次的非凡知识，即使他有一位半神母亲都不是那么容易轻松获取的。
感受到雾气中传来的隐隐呼唤，罗尔斯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什么异常出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结合着自己所知道的第四纪相关情况，从雅莉希亚透露出的些许细节拼凑出一些历史。
那个时候，亚利斯塔·图铎已经成为了‘猎人’途径的真神，艾因霍恩家族和索伦家族绝对是不敢面对自身途径的真神，特别是自己的先祖已经被一锅炖了的情况下，所以偷袭缺失了梅迪奇的所罗门第二帝国是最佳选择。
“猎人”途径其实相当克制“占卜家”，他们的阴谋完全是利用智商的优势，只有在细微处才有非凡力量的体现，很难获得灵界的提醒。更何况“占卜家”都是一群脆皮，面对高攻高防的“猎人”，再用“战场迷雾”进行分割，想要逃走都很难。
但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杰米尔向他母亲多萝西女士写信了……罗尔斯拍了拍杰米尔的肩膀：
“杰米尔，你要给你母亲多萝西女士写一封信，告诉她你要去探索‘幽灵帝国’了。”
“为什么？”杰米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尔斯，“如果我妈妈知道了，肯定会抓我回去的。”
“那是在拜亚姆，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到‘幽灵帝国’边缘了，即使你写信给她，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这里。进入‘战争迷雾’后，即使是你母亲也很难预言到你的位置。虽然我们有登船凭证，但谁也不能确定里面是否有危险。
刚刚那位半神也说了，‘战争迷雾’是‘天气术士’的能力，那对应的可是一位天使，无论里面的是一位活着的天使，还是封印物的力量，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的。如果我们陷落在里面，你母亲到这里后也救不出我们，那还可以动用知识教会的力量。
面对特伦索斯特帝国的遗产‘幽灵帝国’，面对那份天使层次的非凡特性，知识教会的宗座，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殿下甚至会亲自降临。”
“那好吧……”
听了罗尔斯的解释，杰米尔突然觉得自己和罗米特冒然来寻找“幽灵帝国”是一个错误，那可是天使啊！即使是教会内部也仅有两位！可十几岁少年的性格让他放弃探索，又有些不甘。
面具下的雅莉希亚脸色突变，一伸手按住了罗尔斯的肩膀，彷佛有一根绳索系在她腰间且被人拉动了一样，身形极速上升，拖拽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罗尔斯飞到高空。
而支撑着石魔像罗米特和杰米尔的无形屏障也消失不见，重重地掉落向海面，还在纠结的杰米尔张大嘴巴，尖锐的彷佛能震碎玻璃的叫喊声从嗓子中迸发出来，可随即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他停滞在海面一两米处，巨大而沉重的石魔像同样如此。
“怎么了？”高空中罗尔斯不解地看向雅莉希亚，他还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位女士发现我了。”
一道极为理性甚至可以说冰冷的女声在海面上响起，心脏砰砰直跳的杰米尔眼睛瞪到了最大，眼中的惊讶和迷茫彷佛要溢出来一样，不敢相信地看向漂浮在身边的石魔像罗米特，结结巴巴地说道：
“妈……妈妈？”
杰米尔的声音很大，罗尔斯也瞪大了眼睛，低着头看向那具石魔像，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具石像，可那不是罗米特，也就是杰米尔的保姆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杰米尔的母亲？
“两位，我没有恶意，只是要带我的孩子回家……另外，你们可以下来吗？罗米特发挥不了我太多的力量，她的身躯又太沉重了。”
罗尔斯犹豫了一会儿，朝雅莉希亚点了点头，缓缓落了下来，平视着有着石魔像外表，但实际上是序列4“预言家”的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而一旁漂浮着的杰米尔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此刻的石魔像外表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青灰色岩石身躯表面一层层水银般的符文浮现，如同闪着光芒的眼睛。这些符文既有古赫密斯语，也有精灵语、巨人语等更为古老的语言。
代表眼睛的两个孔洞里再也不是漆黑一片，两枚灰蓝色和杰米尔有几分相似的虚幻眼睛在里面沉浮着，彷佛在上下打量着罗尔斯。她的目光在罗尔斯身上停留了很久，才开口道：
“你们应该从杰米尔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名字，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多萝西·洛夫来斯，马锡王国的女伯爵，序列4的‘预言家’。”
罗尔斯微微行了一礼：
“您好，洛夫来斯夫人。”
“洛夫来斯是我的姓氏。”
好吧，这一点杰米尔没和我说过，可你好歹是一个女伯爵，该有的礼貌总该有吧？怪不得作为‘预言家’却能制造出石魔像，还能有让石魔像给自己的儿子当保姆的奇怪操作……罗尔斯暗自吐槽，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很抱歉，多萝西女士。”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石魔像没有脖子，但居然在多萝西的控制下做出类似点头的动作，她将目光移向戴着面具和兜帽的雅莉希亚：
“你好，‘律令法师’女士。”
杰米尔惊讶地抬起头，他一直以为这位半神应该是“学徒”途径的半神，没想到是“仲裁人”途径的半神。可想到自己探索“幽灵帝国”的计划失败了，又要回到马锡，心情又低落下来。
“你好，多萝西女士。”雅莉希亚也不以为意，作为支持图铎帝国的塔玛拉家族一员，她很清楚“阅读者”途径的能力和作风。
可多萝西女士并没有继续和雅莉希亚交谈，虚幻的眸子转了转看向一旁的罗尔斯，感谢道：
“很感谢你对杰米尔的照顾，如果你没有带他来这里就更好了。”
如果你的语气没有那么冰冷就好了……可罗尔斯也只能心里想一想，毕竟要是没有自己，杰米尔不太可能这么快找到“幽灵帝国”。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他租一艘渔船去荒岛都遭遇抢劫，更别说找一条能载他来到这里的船了。
只是这位“预言家”竟然能直接借用这具石魔像说话并施展一定的非凡能力，那应该早就出现带着杰米尔回去了。
“我虽然可以通过‘降灵仪式’附身在石魔像上，但需要一定条件，在到达‘幽灵帝国’附近后才会触发。”
“妈妈？你怎么……”
“那本航海日志是我搜集的，包括登船凭证，也是我一枚枚找到的，否则这么明显的东西我会随手丢在书房内吗？”
杰米尔低下头，不再说话，他感觉自己就是马戏团的小丑，不，是驯兽师鞭子下愚蠢的黑熊！
对于母亲教育儿子，罗尔斯也不好多说，只好转移话题：
“‘降灵仪式’？我记得这应该有距离限制吧？这里可是离马锡至少有上万千米……”他话还没有说完，就从那双虚幻的眼珠中看出了惊讶，可似乎是学霸看到学渣突然做出了一道不可能做出来题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我的‘降灵仪式’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我在炼制这具石魔像时，除了研究了‘古代炼金师’的能力外，‘炼金术士’的机械人偶也是参考对象。除了精神穿梭灵界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外，并不会有其他问题，只是罗米特更偏向于‘耕种者’途径，无法发挥出我太多的力量。
如果蒸汽教会愿意将他们的经验和知识分享给我，或者把他们手中的罗塞尔遗留的设计图纸给我，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惜他们并不愿意这么做。”
女士，我对于你的设计思路以及和蒸汽教会的恩怨没有兴趣，我只想保留一点杰米尔的面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非凡者，您真不怕他一时想不开直接失控吗？
罗尔斯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转移话题：
“既然您已经知道‘幽灵帝国’，又找到了登船凭证，那为什么不登船呢？”
更重要的是还把这些东西暗中透露给自己的孩子，又在关键时刻出现阻拦，这种行为真的好吗？
“那艘船不是谁都能登上去的，即使有登船凭证也一样。那本航海日记的主人应该有索伦家族的一点血脉，所以才能活着出来。而且那艘船对七神教会的非凡者非常排斥，即使教会动用‘0’级封印物或者出动天使，那只会产生更大的危险。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杰米尔这个时间应该还在海上漂泊，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至于为什么会把航海日记和登船凭证给他，是因为我在预言中看到了较好的变化。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变化对我的影响不大，但对你来说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要是有登船凭证就能登船的话，那知识教会早就把“幽灵帝国”搬空了。看来是白跑一趟了，虽然里面的呼唤一直还在，但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异常变化，那返回贝克兰德应该问题也不大。
可刚盘算着准备返回的罗尔斯突然听到这对他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惊讶中带着不解地看向那双虚幻的灰蓝色眼睛。
第三百一十三章 消失的母亲
“虽然特伦索斯特最后成为了‘审判者’，但她的家族依旧以‘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为主，这艘船也是为了他们而打造，对‘律师’途径的非凡者来说，或许能有所收获。”
“石魔像”转动庞大的身躯，看向海雾深处，虚幻的灰蓝色眸子变得幽深，青灰色身躯上镌刻的符文脱离，漂浮在她周围，那些符文迅速组合碰撞，无数代表着智慧的光芒在这种碰撞中迸发出来。
而杰米尔在那些符文脱离青灰色岩石表面时，飞快地朝罗尔斯摆了摆手就低下了头，捂住了耳朵，彷佛即将要看到可怕的事物、听到恐怖的声音一样。
可罗尔斯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彷佛有一根铁棍敲碎了自己的脑壳，在自己的大脑中疯狂搅拌。可着并不像“知识皇帝”将大量无用的知识灌输到脑海中一样，而是他的大脑在不受控制地想要强行将那些知识解读出来。
可拼命地进行运算并没有任何结果，只让他觉得自己精神一阵发空，两腿也似乎失去了力气，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尽管这样，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任凭自己的灵性和精神在一次次的计算中空耗。
发现不对的雅莉希亚按在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让他的视线脱离了那些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符文。
这些符文在一次次碰撞中不断融合，哗哗啦啦，河水流动的声音传入在场几人的耳朵，压过了海浪翻滚的声音，可这并非是附近有一条真实的河流，这是非凡者灵性的反馈。
作为序列4的“预言家”，多萝西·洛夫来斯对命运领域较高层次的神秘学知识有足够的了解和掌握，可以凭借这些获得“预言”的能力。但这是基于她半神层次的力量，可她现在利用自己独特的“降灵仪式”附身了石魔像罗米特，无法依靠她的身躯来施展“预言”。
但作为“全知即全能”的“阅读者”途径非凡者，多萝西利用石魔像罗米特身躯上提前镌刻好的符文，可以让这些符文进行变换组合来提高她窥探命运之河的能力。但这是建立于她本身的力量无法传递太多到罗米特身上，对于真正的“预言家”来说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效果。
但这样的“预言”也有一定的好处，因为“预言”的实质就是窥视命运之河，窥视内容的越多，涉及的问题越严重，位格和层次越高，对“预言家”的反噬伤害就越大。
而面对“天气术士”这样天使层次的力量，仅仅是看见就会对她产生一定的影响，更别说尝试“预言”有“战阵迷雾”遮挡的天使，这只会招来命运的反噬。
借助罗米特身上符文的力量进行的“预言”却只相当于序列5层次，虽然无法“预言”出太多内容，但对“幽灵帝国”早有研究的多萝西凭借着只言片语就可以解读出足够多的内容。可本身是半神的她，所需承担的命运反噬就不会对她造成太多伤害。
背过身去的罗尔斯即使不再受到那光芒的冲击，可那短短几秒内的冲击让他短暂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因为他大脑所有的计算力都被分配到对光芒所代表知识的解读上，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任何收获。
随着那双幽深的眸子重新变得虚幻，空中组合的符文变得暗澹，彷佛失去了部分力量，重新融进了青灰色的岩石内：“我看到，你和‘幽灵帝国’产生了命运的交集，这无法避免，要么在今天，要么在以后，这就是你的命运。”
多萝西理性至极到彷佛来自万年冰川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已经恢复思考的罗尔斯转身看着幽黑深邃的孔洞内沉浮着的虚幻眼睛，他想到了贝尔纳黛为克来恩所作的预言，“你的命运在霍纳奇斯山脉的主峰。”。
那里有克来恩所需要的“愚者”唯一性和一份序列1“诡秘侍者”特性，是他晋升道路上不可缺少的东西，那“幽灵帝国”中有什么？
罗尔斯的目光看向那弥漫的海雾深处，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内，只有天使层次的特性和唯一性是有一定的，当该途径存在真神时或者序列1满员时，序列2特性只存在六份。
“律师”途径的唯一性和三份“弑序亲王”特性已经有了主人，“审判者”的唯一性是封印物“0-02”，由战神教会持有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三份“秩序之手”特性一份被威廉·奥古斯都一世占据，一份应该被费内波特王室先祖卡斯蒂亚所占据，还剩下一份在这艘船上吗？
不，如果在这艘船上，那特伦索斯特很可能已经借助这份特性复活，即使为了隐瞒自己复活的消息，利用“天气术士”来遮掩，可这力量运用的实在太过僵硬。
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和他产生命运上必然的联系呢？
是他眉心的那个印记？
如果他不进入，就会有生命危险？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些符文虽然已经消失在“石魔像”的身体中，可她身边漂浮着的杰米尔依旧低着头，捂着耳朵，作为多萝西唯一的孩子，他很清楚自己母亲发明创造的一些奇怪却有效的法术有多神奇，就有多大的负面影响。
“杰米尔，你这位朋友的名字？”
多萝西的声音从杰米尔的心底响起，让他吓了一跳，让对面的罗尔斯和雅莉希亚同时皱起了眉头。
“呃……”
杰米尔一愣，赶紧收束心神，可他心中的答桉已经被多萝西知晓，这是多萝西利用模拟出来的“读心者”和自身“守知者”能力结合开发出来的一样法术，专门针对那些心中有答桉却不肯说出来的的家伙。
“罗尔斯·阿德里安？”
“是我，多萝西女士。”
罗尔斯看了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杰米尔一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的名字是石魔像罗米特告诉她的，“降灵仪式”的附身并不能阻碍她们的沟通。
“你的母亲是谁？”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罗尔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几秒钟后就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将他的记忆照亮，一些被忽略的记忆一下子摆在了他面前。
他的母亲是谁？
虽然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但他对于母亲的相貌和名字一无所知。要知道他的父亲梅森·阿德里安是一个酷爱肖像画的人，这一点梅里诺律师曾经和他提起过。他父亲当律师所赚的第一笔钱就请美术院的学生给他画了一幅肖像画，而在他所居住的加顿街45号内的墙壁上都是他父亲的肖像画。
可在他母亲去世后，梅森就再也没有请人绘制过肖像画。但是那些之前的肖像画只有梅森一人，没有他母亲的任何画像，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而在罗尔斯的记忆中，他周围的人从来没有提及过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他叔叔埃德蒙·罗伯特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口中提到过他母亲，可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母亲的名字。
这在阿德里安家所处的社会层次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
更重要的，无论穿越前后，身为人子的罗尔斯·阿德里安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梅森·阿德里安，母亲因为生他时难产去世，其他关于他母亲的信息是一片空白。
“看来，我的话让你发现了一些问题。”
多萝西冰冷的不带有丝毫情感的声音彷佛给脑海中思绪混乱的罗尔斯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间清醒过来，褐色的眸子迎来了那双虚幻的眼珠，可灰蓝色的童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出来。
之前除了埃德蒙·罗伯特和伯德·马斯坦外，梅里诺律师也曾经提起过他的母亲，只是两人从未见过，可这些都没有让他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但多萝西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勐然清醒过来，那自己记忆的问题和她、以及她背后的知识教会有没有关系。
毕竟能让自己记忆出现问题并影响自己不去思考其中的问题，那肯定会对他人的提醒做一定的准备，不会让人随口一句话就看破其中的问题。
“杰米尔，你不认为罗尔斯对你来说很眼熟吗？”
“嗯？”杰米尔眨了眨眼睛，“是啊！我之前还问过他，但他说没去过马锡。您刚刚问了罗尔斯的母亲，难道他母亲是马锡人？您还认识？那我是不是也见过……”
这对母子之间的问答让罗尔斯瞬间回忆起了他在问杰米尔为什么会告诉他“幽灵帝国”消息，得到的几个答桉中就有杰米尔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当他知道作为鲁恩和费内波特交界处的马锡有大量鲁恩人，甚至王室本身也和奥古斯都家族有联姻关系后，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看来，他那个消失在周围人印象、神秘的母亲应该就来自伦堡，这大大增加了他对知识教会的怀疑。
“伦堡王国现任国王是奥拉夫·冈萨雷斯，他已经七十三岁了，但只有两个女儿……”
“不是只有一个吗？”杰米尔下意识的插嘴道。
“因为他的大女儿玛德琳·冈萨雷斯，也就是伦堡王国的王储在二十四年前神秘失踪了……”
“我想起来了，罗尔斯和卡尔长得有点像！”杰米尔一声惊呼，随即捂住了嘴巴。
卡尔·冈萨雷斯，伦堡国王的长孙，今天十九岁，曾经跟随王室顾问，也就是杰米尔的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学习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杰米尔还小，对他还有点印象。
戴着面具和兜帽、身穿斗篷的雅莉希亚目光停留在罗尔斯的后背，深灰色眸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疑惑，但并没有开口。
罗尔斯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心，眉头紧锁：
“您认为我母亲是玛德琳·冈萨雷斯，有证据吗？单凭长相相似可不能代表什么。”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大可能就是如此，但他却越来越反感这种“命运”的安排，那知识教会或者说“知识与智慧之神”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女神又做了些什么？
“一滴你的血就可以证明。”
罗尔斯下意识想到了滴血认亲和dna比对，但这里是非凡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非凡者不要太多，更何况是“研究员”聚集的知识教会。
可同样，鲜血同样可以作为诅咒的媒介，甚至可以利用鲜血找到与其主人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如克来恩就曾经利用“疾病中将”特雷茜的血液来寻找“不老魔女”卡特琳娜。
“先给我，我帮你处理后再交给她。”
罗尔斯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声的雅莉希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利用“猩红盛宴”凝聚成一柄阴影之匕，从左手尾指上轻轻一点，一滴血液缓缓从伤口上渗出，被“无形之手”摄取走。
雅莉希亚看着漂浮在自己手上的血液，银质闪着光芒的钱袋中漂浮出一根吊着血色宝石的银质项链，自动解开后挂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这是“绯红之心”，对应血族子爵，也就是序列5“深红学者”。
带上“绯红之心”的她面孔更加柔和，深灰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后又迅速散去，眸子中有澹澹的白色雾气浮现，只是她低着头，没有让多萝西看出异常了。那滴血液彷佛沸腾起来，一缕缕气息从上面钻了出来，消散与空中。
朝罗尔斯点了点头后，雅莉希亚将这滴血液用一根玻璃小管装上，送到了多萝西面前，被其随手塞进了“石魔像”的胸膛部位，并从取出两枚纯黑色彷佛有刀削斧凿痕迹的牌子，上面一轮红月缓缓升起。
“这是登船凭证，无论你今天去与不去，这两枚凭证都是你的。”
青绿色的藤蔓沿着“石魔像”手臂生长出来，将登船凭证递了过来，罗尔斯轻呼一口气，拿起了一枚凭证，可随着凭证入手，就感觉这枚凭证彷佛活化了一般，拉着他就冲进了弥漫在海面上的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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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气术士”特伦索斯特
从罗尔斯拿到那枚登船凭证，到他冲进海雾，在场的两位半神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消失在海雾深处，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和借助“降灵仪式”附身在石魔像上的多萝西·洛夫来斯才如梦初醒，彼此看了一眼……
“禁锢！”雅莉希亚抬起左手，握掌为拳，彷佛握住了她视线范围内的“石魔像”。
可多萝西的反应比她更快，在她刚刚说出那个古赫密斯单词后，符文就从青灰色岩石表面脱落，互相组合成碰撞出黎明前夕的光芒，三道由晨曦般的光芒铸就的虚幻光墙飞快形成，将石魔像和杰米尔保护在了后面。
这并非是石魔像罗米特的能力，而是多萝西模拟“守护者”的能力形成的“光之守护”。而对于“守护者”来说，一旦转入守护状态，高序列以下很少有攻击可以打破他们的防御。可她现在面对的一位半神，自身通过“降灵仪式”能传递来的力量又很有限，能起到多少作用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处决！”
“死亡！”
连续两道律令，让“律令法师”雅莉希亚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撞向了处于“光之守护”后的“石魔像”，刚刚虽然没有将其禁锢在原地，但她的拳头依循着某种必然击中的轨迹准确至极地向那巨大身躯的胸膛轰去。
她从罗尔斯口中知道，这具石魔像拥有各种能力，彷佛活人的状态是建立于体内那颗“生命之石”上。而贝尔纳黛·古斯塔夫曾经用“生命之石”治愈过她的伤势，也告诉过她“生命之石”的作用，大地母神教会往往会将其放在石魔像、土魔像、钢铁魔像的胸膛部位，相当于人类的心脏。
而这具石魔像虽然是由多萝西炼制，应该不会有所不同。
虚幻的破碎声音响起，挡在“石魔像”前的虚幻光墙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破碎成无数光之碎片，如同只只梦幻蝴蝶，扇动着翅膀消失在空气中。
这梦幻般的场景并没有让多萝西失神，两条粗壮堪比成年男人腰身的长臂抬起，交叉着护在胸前，代表着大地般厚重的土黄色光芒覆盖在青灰色身躯表面，一根根青绿色泛着生机的藤蔓从土黄色光芒中生长而出，纠结在一起撞上了那致命的拳头。
相当有韧性的藤蔓在借助律令的拳头下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根根寸断化作绿泥，青色的汁液飞溅，但都被律令的力量所排斥。
“轰”
雅莉希亚白皙的拳头裹挟着劲风，力量毫无保留地轰在了覆盖着土黄光芒的青灰色岩石左臂上，相当于成年男人腰身粗的岩石手臂直接被打断，又重重轰击在之后的右臂上，蛛网般的碎裂纹路从轰击部位扩散。
即使石魔像身高超过三米五，重量过八千磅，也因为这一击往后飘飞了近十米。但也成功借助这股力量往后飘飞了十余米，一根刚刚生长出来的青绿色藤蔓缠住杰米尔的身体，要将他拖到身边。
这里是大海，而石魔像最大的力量来源就是“生命之石”，但却无法借助大地的力量，而多萝西的力量又无法传递太多，面对同层次的雅莉希亚，仅仅是一击就让她险些失去战斗力。
可多萝西还没有开口解释罗尔斯被登船凭证带进海雾深处和她无关时，就发现原本应该被藤蔓拖到她身边的杰米尔却被藤蔓主动送到了雅莉希亚面前。
这是“不定之雾”恩赐的“扭曲”能力，来自“腐化男爵”，但由“律令法师”雅莉希亚来使用并不会比“堕落伯爵”差，甚至更胜一筹。更何况，石魔像只是凭借自身特殊性才能短暂比拟半神，即使多萝西这位“预言家”附身，也不能改变她的位格。
“禁锢！”
杰米尔连带着捆在他身上的藤蔓彷佛被树脂包裹的黑蚊，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比油还要厚重的液体内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这种感觉不仅在他身体上蔓延，还在向他的精神体，星灵体蔓延，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雅莉希亚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杰米尔身边，刚刚一拳打断“石魔像”左臂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几十米外。
而操纵着石魔像的多萝西却略微松了一口气，对面这位“律令法师”显然是要和她谈判，而不是做一些别的。
“我没有恶意，罗尔斯突然被带进去和我没有关系。你是‘律令法师’，对于谎言应该可以轻松辨别，或者你可以使用律令来进行验证。”
挟持着杰米尔的雅莉希亚沉默了一会儿，多萝西·洛夫来斯这样做的概率确实很低。她的儿子在这里，即使她真身在此，也不可能冒着自己的儿子被两位半神战斗的余波杀死的危险做这种事情。
可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成为半神后，神性会侵占人性，对于自己的孩子能有几分感情很难说得清。
“再拿出一枚登船凭证！”
雅莉希亚要尝试自己能否在拿到凭证后，被凭证带进去。她之所以没有在罗尔斯消失在海雾中时就进入寻找，就是担心“战争迷雾”对灵感的屏蔽，无法找到罗尔斯。
虽然她不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但和罗尔斯一样都是“不定之雾”的卷者，或许也会有相同的遭遇。如果不行……她深灰的眸子看向海雾深处，那就只能带着人一起进入寻找了。
……
海雾深处。
被登船凭证拖着往前飞的罗尔斯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尝试过松开右手，但身体却不受思维的控制。
不，准确的说，是除了松开手这一个命令外，他的身体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也尝试取出空间钱袋，从中拿出召唤信使阿来西奥的铃铛，或者是神奇物品，但钱袋似乎只有最初的功能，藏在空间内的物品全部消失了。他右手食指上戴着的“猩红盛宴”，也失去了对阴影力量的掌握，对血肉的渴望却有所增加。
随着他的继续深入，那来自海雾更深处的呼唤越来越强烈，他眉心的那道印记也重新出现，散发着澹澹的光辉。
除此之外，罗尔斯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冷。
他被拖拽着往前飞，但身体在穿过海雾时，衣服被浸湿，丝丝缕缕的湿气穿透皮肉往骨髓深处钻去，蒸发掉身体的每一丝热量。如果不是每一次晋升都让他的身体得到一次强化，那恐怕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已经活活冻死在路上。
又过了十几分钟，眼前无边无际的雾气才逐渐变得稀薄，隐隐可以看见一座主体为黑色的恢宏古堡和周围的建筑群。
“终于到了！”
罗尔斯先是送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幽灵帝国”的秘密已经摆在了他面前，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出去。
在这里向女神祈祷应该有效果吧？如果不行，那就只好学习克来恩的“风暴之主召唤术”了！
等到他脚下不再是望不到底的雾气，变成了荒芜的土地时，罗尔斯依旧没有摆脱登船凭证，继续朝那座表面有刀噼斧凿的凌乱痕迹的古堡飞去。可下面比那座古堡矮上一些的建筑群时不时有恐怖的灵性波动散发出来，让飘在半空的他受到不少惊吓。
直到他来到古堡的外墙前，手中的登船凭证才不在前进，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看着手里两枚沉甸甸的凭证，外表纯黑宛若铁铸，一轮红月在上面缓缓升起，就如同挂在没有星辰的寂静夜空。罗尔斯轻吐一口气，转身看向那群和古堡有着相同建筑风格的建筑群，低声吐出一个单词:
“十四位？”
“准确的说，是十七位，只是它们并非是真正的半神。先生，欢迎来到幽灵的国度，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罗尔斯的心中一道极为年轻的声音响起，有人，不，有幽灵在和他进行心灵沟通。声音的主人没有停下来，向他解释道:
“这是‘战争主教’的能力，可以让我和我的‘战友’进行‘心灵沟通’，包括对你的呼唤也是建立在这个能力上。到了‘天气术士’这个层次，只要是我‘认可’的人，都可以和进行‘心灵沟通’，‘腐化男爵’先生，你拿到了属于我的什么东西？”
罗尔斯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惊讶，仰起头看着这座宏伟的古堡：
“在询问客人姓名之前，作为‘幽灵帝国’的主人，您不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吗？”
“呵呵，是我失礼了，你可以称呼我，特伦索斯特。”
这来自心灵的沟通如同风暴之主的雷电噼在了罗尔斯身上，脑海一下进入了空白状态……特伦索斯特？那位陨落的“夜皇帝”？
在这个世界，用祖先的名字或相近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是一种不算太少见的现象，这代表着荣耀的传承，越是显赫的家族这样的现象就越多。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用家族的姓氏来代替自己，只有家族的第一位祖先或是家族中最杰出的那一位才能这样介绍自己。
短暂的失神后，罗尔斯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那位“夜皇帝”是从序列1的“弑序亲王”跳途径成为了“审判者”，即使他陨落后通过某些后手在这艘船上复活，但也应该在是“仲裁人”或者“律师”途径才对，怎么会成为序列2的“天气术士”？
要是亚利斯塔·图铎或许还有可能，毕竟她是“血皇帝”，是“红祭司”。
即使再退一步，特伦索斯特真的以“天气术士”的特性复活，那她也不可能如此清醒！也不可能放任自己一个小小的“腐化男爵”如此放肆！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满意罗尔斯的反应，笑着传声道：
“进来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人了！”
听到她的邀请，罗尔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褐色的眸子警惕地打量着这座古堡，他对于古堡内那位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愈加怀疑。
“呵呵，在这片幽灵的国度中，只有我的城堡是最安全的。漫长的声音里，藏在这里的非凡物品和魔药材料，要么活化，要么和被船只意外捕捉到的幽灵相结合，拥有着非凡能力但却没有理智，特别是半神层次的材料和非凡物品。”
所以，半神层次有危险，天使层次就没有危险了？在“幽灵帝国”里，你才是最危险的啊……罗尔斯暗自吐槽，借助“猩红盛宴”感知到附近的阴影，从身上翻出了空间钱袋，尝试取出召唤信使的铃铛，可钱袋还是那副样子。
“这片区域被‘战争迷雾’笼罩，灵界的力量无法渗透进来，除非你是‘秘法师’或者成为天使，才能沟通到灵界。不过，看你的表现，是不愿意进来和我见面了，那就失礼了。”
糟糕……罗尔斯刚要借助阴影的力量尝试跳跃，远离古堡，可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被驱使着朝古堡内走去。
“在这里，我是军队的统帅，而你是我的士兵，我的命令你只能服从！”那道声音有了明显的变化，冷酷果决不带一丝情感。
罗尔斯的身体就如同声音的主人所说的那样，一步一步地朝着古堡内走去，而他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彷佛陷入了无底深渊。因为衣服潮湿而产生的寒意也不仅仅停留在身体中，朝着心灵渗去，朝着灵魂蔓延。
这座历史超过千年的古堡并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只是除了他行进的声音外，再没有丝毫的声音响起，也看不到任何生机。
“吱呀”一声，古堡的大门打开，阴冷陈旧的气息传了出来，罗尔斯的目光看向前方，在无形地指引下迈着僵硬地步伐踏入了古堡，沿着装饰华丽走廊来到了大厅，看见了大厅最高处黑色平台上黄铜色的座椅，看到了坐在上面的人。
身影虚幻，二十出头，黄铜色的头发，长相英俊却有几分书呆子气质，一双金色的眼眸略带笑意地看着罗尔斯。
“欢迎你来到我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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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特伦索斯特”的馈赠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厅，地面铺设着深黑的石板，每一块都异乎寻常的巨大，可以并排躺下四五个人，上面有着极为凌乱的痕迹，像是用凿子刻意制造出来的。高耸的穹顶由一根根三人合抱粗的深黑色石柱支撑，石柱表面和四周厚重的墙壁同样有噼砍般的花纹烙印。
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往下的金属圆杆的底部镶嵌着凋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每一个烛台都有六七岁孩童般大小，烛台上没有蜡烛，却燃烧着虚幻的赤红火焰。这火焰只提供了足够的光明，但没有丝毫热量传出来。
而在大厅的尽头，半米高的黑色巨大平台升起，巨大的黄铜色座椅摆在中央。除了身形虚幻，坐在黄铜色座椅上的男人和罗尔斯在“不定之雾”空间内看到的审判恶魔君王法布提的特伦索斯特一模一样。
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这是她以序列2“天气术士”的身份重生后，保留的人性超过了神性？
可即使是序列2的天使也应该需要一定数量的锚来稳定自身的精神状态，可无论是信仰她的人还是她缔造的帝国都已消亡，她的精神状态不应该如此好才对！
要知道从第二纪元存活下来的“天灾女王”高希纳姆也因为生活在苏尼亚岛上的精灵越来越少，不得不分隔自己的特性，让神性难以侵占人性。虽然也有“风暴之主”占据了“暴君”的位置，为了不引起她注意的原因。
“你在好奇我的精神状态？”
虽然是疑问，但“特伦索斯特”的语气却极为肯定，她双手放在座椅的黄铜扶手上，面带笑意，金色的眼眸看穿了罗尔斯的内心想法。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我都在沉睡，只想当于一件特殊的非凡物品。只有拿到登船凭证并且来到城堡外，我才会苏醒，要么就只能等每隔几十年的自然苏醒。虽然这种状态并不会保持太久，但已经足够了。清醒的时间太长，反而不利于我保持精神稳定。”
进入古堡后，已经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罗尔斯听到了“特伦索斯特”的解释，脸上略带惶恐地鞠躬行礼道：
“很抱歉，陛下，请原谅我的冒犯。”
“呵呵，你的演技很差，只停留在表面，不过你成功勾起了我那段还不错的回忆。”
这位复活的“夜皇帝”金色的眸子变为了铁黑色，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但目光森冷，扫在罗尔斯身上时，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致命弱点，哪怕轻微一个动作都会触碰到致命弱点而直接丧命。
罗尔斯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第四纪的种种变迁和“律师”途径非凡者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罗门、图铎、特伦索斯特就是当时舞台上最好的演员，生动上演了“黑皇帝”途径的以下克上，表面尊敬背后捅刀的大戏。
作为还没有真正步入政坛，演技不够精湛的他在“特伦索斯特”面前，和一只纯洁的白兔没有什么区别。
“你身上有我的力量，而且时间并没有太久，你接触到了什么？”
罗尔斯面色不变，头颅微微低下，他不敢在“特伦索斯特”面前玩弄他稚嫩的演技：
“陛下，我在寻找的‘幽灵帝国’的路途上，遇见了一位来自弗萨克的海盗，也就是艾因霍恩家族所创立的帝国，他来自那个国家一个巨人血统异常纯正的族群，家族世代以猎杀恶魔为生。
但现在信仰‘宇宙暗面’的三大恶魔家族要么逐渐消亡，要么活动极为隐秘，所以他将目标瞄准了海盗中王者——‘不死之王’阿加里图，他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为了完成这一目标，他选择加入了海盗将军的布拉托夫·尹万的船队。
因为某些原因，我和那位海盗在战斗后成为了朋友，他告诉我他祖先曾经负责在迷雾海上看守深渊，防止其中的恶魔大规模离开那里。是陛下您审判了藏在‘深渊’的那位邪神，拯救了他的族群。
即使这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但您的力量依旧在守护着他们不受‘深渊’的侵蚀，让他们能够成功狩猎许多恶魔。”
“原来是他们啊……他们现在还生活在安塔尔斯山脉吗？”
一声颇为感慨的惆怅后，“特伦索斯特”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感慨巨人家族的真挚尊敬，还是因为罗尔斯提及到统治弗萨克的艾因霍恩家族。
“是的，陛下。安德列耶维奇，也就是那位海盗，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年轻的时候出海，一边游历世界，一边寻找恶魔的踪迹。”
“你刚才说信仰法布提的恶魔家族有的逐渐消亡了？是那七位的信徒们做的吗？”
“不，是诺斯家族将贝利亚、安德雷拉德家族逐渐吞并，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挑战统治者北大陆的四个国家和七大教会。”
“诺斯家族？”疑惑的神情出现在“特伦索斯特”的脸上，他食指轻轻敲击着黄铜扶手，“在我审判完法布提后，诺斯家族才出现并加入了拜血教。那个时候，他们和贝利亚、安德雷拉德的实力相差很大，怎么会成为诺斯家族的附庸呢？”
罗尔斯微微皱眉，他对于恶魔家族或者其背后的拜血教并不了解，但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至少在一千年前，贝利亚和安德雷拉德家族就开始逐渐衰弱。
一千年前？
“恶魔君王”？“宇宙暗面”？“欲望母树”？
他眼前一亮，似乎理出了一种可能性：法布提在远古太阳神的威慑下，不得不退守深渊。而在第四纪，外神和源质对现实世界的影响逐渐变强，作为“深渊”途径原有的主人“欲望母树”利用深渊逐渐侵蚀了自称“宇宙暗面”并传播信仰的法布提。
法布提作为古神之一，对这种侵蚀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还是被六位正神所发现，或者是她主动暴露出自身被侵蚀的情况，刚好让六神支持的特伦索斯特完成了成为“审判者”的仪式。
可法布提被囚禁在深渊内，尽管缓解了“欲望母树”的侵蚀，但也让她对没有主人的深渊有了更强的掌握，可以借助深渊影响现实世界。
虽然同样是接受了“深渊”的馈赠，信仰了“宇宙暗面”，但后来才出现的诺斯家族接受的馈赠来自“欲望母树”，比贝利亚家族和安德雷拉德家族的层次要高，所以能压过他们。
而在最近几十年内，因为末日将近，外神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诺斯家族已经逐渐吞并了贝利亚家族和安德雷拉德家族，让他们成为了附庸。
那这样是不是也说明“欲望母树”对法布提的侵蚀更近一步，甚至只比“被缚之神”好一点？
“你在想什么？”
罗尔斯一愣，开口道：
“根据我知道的一些情况，在一千年前，贝利亚家族和安德雷拉德家族就已经开始衰弱了。而诺斯家族的活动一向很隐秘，几乎从来没有正式出现过。”
“特伦索斯特”微微点头，转而问道：
“你来自哪里？是奥古斯都还是索伦亦或者是卡斯蒂亚？”
“鲁恩王国，王室为奥古斯都家族。”
“上一次来的那个家伙是索伦的后裔，只可惜他只能在外围徘回，等我醒后才知道有人登上了船。”
“陛下，索伦家族已经失去了王位，现在只能为了获得议会的席位，并利用家族残存的实力来影响因蒂斯的情报部门和少量军队，以此才能稳定住他们在因蒂斯的地位。”
“无论是‘律师’，还是‘猎人’，似乎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背叛是这两条途径的最终命运。”
这位背叛过，也被人背叛过的皇帝眸子早已恢复成了原有的金色，她打量着貌似恭敬的罗尔斯，轻笑一声：
“我很好奇，你将来的命运是什么？推翻奥古斯都的统治，建立自己的帝国吗？”
还没有等罗尔斯说话，她继续道：
“不要否认，我在你身上看得到野心，也看得到你身上逐渐勾连的秩序，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却有希望。虽然我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但也失去了前进的道路，只能希望看到更多能让我开心的事情。
你的身份应该不高，可了解的却很多。地位的上升需要时间的积累，可强大的非凡者不需要这些。这艘船上有‘混乱导师’和‘堕落伯爵’的非凡特性，只要你能击败它们，就可以拿走。”
喜悦和疑惑同时出现在罗尔斯脸上，他恭敬地询问道：
“陛下，击败它们是指？”
“你的笑容太假了，但疑惑的情绪还不错，能够蒙骗到很多人了。”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罗尔斯的演技漏洞后，她才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那是两份单独的特性，和捕捉到的幽灵相结合成为了和我一样类似的存在。但它们只有纯粹的本能，没有丝毫理智，只要你亲自击败它们，就能获得那两份特性。”
“特伦索斯特”站了起来，但依旧未曾离开那黄铜色座椅周围，她眼眸再次变成了铁黑色，隐隐有兵器交击的声音和鲜血的味道从她身上传来：
“这里是战场，只有击败敌人才能获得收益！”
“这很公平不是吗？”
“但同样，这需要你付出一定的条件，毕竟我是他们的统帅，即使要牺牲他们，也必须有所获益。”
罗尔斯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他只能点头答应。
“我体内的这份‘天气术士’特性来自艾因霍恩家族，我需要你将一位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送到我这里来，这样我可以借助他的身体来获得在城堡内行动的自由。”
“自由？”罗尔斯有些惊讶地看向“特伦索斯特”。
“呵呵，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虽然我借助这份‘天气术士’的特性复活，但与‘仲裁人’途径的关联并没有消失。”
“特伦索斯特”重新坐在了黄铜色座椅上，敲了敲扶手：
“我的族人没有登上这艘船，许多准备都已经丧失了原有的作用，反而将我困在了这里。借助艾因霍恩后裔的身体，可以暂时摆脱这里的封印，至少可以在城堡内自由活动。”
罗尔斯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陛下，艾因霍恩家族是弗萨克帝国的王室，想要抓到一位恐怕……”
“‘律师’永远与谎言相挂钩。”她如同舞台剧演员一样，半吟唱半感慨地说道。
右手随意一指，一道血色火焰钻入了罗尔斯的胸膛，他面色陡变，可对刚刚的火焰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摸了摸胸口，感受着似乎更加有力跳跃的心脏，自身的力量似乎也有所增长。
“这并非是诅咒，而是祝福。三个月内，你的身体会因为我的祝福更加强壮，但你三个月后你的身体就会因为太过强壮而崩溃。或者你可以尝试在三个月内晋升为半神，那样你可以忽略我的祝福。”
“去吧，去拿走属于你的‘混乱导师’特性！”
随着“特伦索斯特”轻轻一挥，罗尔斯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古堡外走去。他手上的登船凭证再次牢牢地粘在他手上，将他带到半空朝一个方向飞去。
地面上黑色的建筑群内的生物似乎感受到了罗尔斯的气息，一股股恐怖的灵性波动，似乎在准备攻击。可等到罗尔斯离开这片区域，都没有任何一道攻击离开其所属的建筑。
不到一分钟，罗尔斯在登船凭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占地六七亩、有三座小尖塔类似教堂的建筑前，黑色的大门紧闭，里面的生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阵阵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吼声从门内传来。
看着手里的登船凭证，罗尔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满脸的苦涩。他现在要面对的是相当于“混乱导师”的非凡生物，可他只是序列6的“腐化男爵”，除了一些不能使用的手段外，自己的空间钱袋也因为灵界的力量无法渗透进来，取不出封印物。
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戴着的“猩红盛宴”，而面对幽灵类生物，却又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即使是“权之杖”在这里，都要比这枚戒指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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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混乱导师
即使没有非凡物品，可有“不定之雾”的力量在，解决掉里面那个家伙对于罗尔斯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虽然他没有和“律师”途径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战斗过，但是雅莉希亚说过，作为“不定之雾”的卷者，同途径或者相邻途径的非凡者对他们来说要更容易解决。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和真神的卷者没有区别，有了神灵的认可，在位格上有一定程度的抬高。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特殊性，尽管古堡中的那位“天气术士”很大可能不是复活归来的“特伦索斯特”。
按照他的猜测，那位“天气术士”的特性应该就像她说的来自艾因霍恩家族，但在这一千多年间，没有人容纳来摧毁其中的精神烙印，从而逐渐活化，并和“幽灵帝国”中“夜皇帝”安排的复活后手建立了某种特殊联系。
罗尔斯眉心的印记肯定是和“夜皇帝”有一定的联系，在他被登船凭证强行带入这里时，眉心的印记再次出现，可那位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存在对此却丝毫不提，只说是感应到自己身上有她的力量。
更别说她所说的，因为以不相邻途径序列2“天气术士”的身份复活后，失去了前进的希望却保持了相对的清醒。
要知道，对于天使和真神来说，理智是暂时的，疯狂才是永恒的。有亚利斯塔·图铎这位“血皇帝”在前，即使是半疯只要时间足够，通过本能的交配和繁衍诞生后代，就足够让他保持一定的清醒。
更何况，“黑皇帝”的特殊性对于真正的“夜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罗塞尔能想到的办法，她不可能想不到。只是这条途径对于她来说，要更加困难。
罗尔斯看着眼前紧闭着的深黑大门，她这一次探索“幽灵帝国”最大收获不是里面的“混乱导师”特性，而是对“腐化男爵”魔药的消化。他被送出那座古堡后，魔药就已经完全消化了，而这也是他怀疑里面的“特伦索斯特”并非是那位“夜皇帝”的原因之一。
尽管“腐化男爵”的魔药已经消化完毕，可他对于该序列扮演的规则并没有足够了解，但他知道一点。当他让目标产生超出自身原有的欲望时，就能达到“腐化”的目的，欲望的大小和目标的层次对消化进度有着决定性影响。而自己通过“特伦索斯特”的反馈，直接完成了扮演和消化，那就证明她并非是那么简单。
当然，这些都是罗尔斯的猜测，面对一位顶级的“阴谋家”或者是真正的“夜皇”，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出现。
不过，目前对于他最重要的就是从这栋类似教堂的建筑物中拿到“混乱导师”的非凡特性。
没有尝试去翻窗或者利用“阴影跳跃”的能力进入这栋建筑，“混乱导师”虽然不像“堕落伯爵”那样可以能划出一片区域，篡改、增加或利用一定的规则，营造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可太过花哨的方法对于他们来说只会找出其中更大更多的漏洞，平推或者像克来恩对付变异卷毛狒狒那样一击必杀，才是最好的选择。
感受着体内心脏蓬勃跳动的力量，将两枚登船凭证丢到地上，罗尔斯垫步拧腰，右臂后撤蓄力后一拳轰在了大门上。
“砰”
他彷佛击中了一口铜钟，巨大的声浪让他的耳膜受到一阵阵冲击，随时都要破裂一样。可大门只是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可却始终屹立在那里，牢牢地封锁着这栋建筑。
“扭曲”？
罗尔斯皱起了眉头，但没有太过疑惑，虽然“特伦索斯特”说这里面只是一份纯粹的“混乱导师”特性，可对于中高序列特性来说，向下有一定的兼容性是极为正常的。
比如“占卜家”途径的序列4“诡法师”魔药的主材料来自两种非凡生物，诡术邪怪和灵界掠夺者，而前者一旦获得灵界掠夺者的真实魂体就会成为真正的“诡法师”，摆脱当前的种种限制，获得生命层次的本质提升，真正地成为半神。
而在诡术邪怪即使没有得到灵界掠夺者的真实魂体，也拥有操纵灵体之线、制造幻术、火焰跳跃、变形等能力，这就说明高序列非凡生物往往能使用一些本途径低序列的一些能力，不过相比于正常晋升的非凡者在能力的种类和强度上依旧有所差距。
只是里面的这个家伙，不是没有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本能吗？
难道这也算得上是它的本能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要难对付了……虽然“律师”途径不是像杰米尔的“阅读者”途径那样完全依靠智商，可“扭曲”，“贿赂”，“混乱”这些能力仅凭本能是很难运用好的。
可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只能一拳一拳砸了！
序列6“腐化男爵”的体质和力量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同级别中，是站在前列的，更何况他有“不定之雾”的加持，加上“特伦索斯特”的“祝福”，他的力量甚至可以和“黎明骑士”一较高下，一拳之下轰塌一栋木质房屋或者一堵石墙。
罗尔斯从衣服上撕下了两条碎布，塞在耳朵里，食指上的“猩红盛宴”红色的宝石升起一层阴影，教堂一样的建筑物周围的阴影彷佛感受到了某种吸引，如液体般流动起来，大部分沿着他的身体钻进了戒指里，另一些则在两个拳头上凝聚成黑色的全套。
“砰”
“砰”
“砰”
再连续轰出了不知道多少拳后，深黑色的大门终于禁受不住狂暴的力量，破碎成无数碎片如箭雨般朝门后的世界射出，可随即被倒卷了回来，将目标转移到了站在门口的罗尔斯身上。
他褐色的童孔一下变得深黑，向左后方移了一步，戴着阴影拳套的右手随意一摆，那些高速射来的碎片如同听从指挥的鸟群，立刻沿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去，最后无力地落到了地面上。
魔药消化完毕后，“腐化男爵”的相关能力有了一定提升，让他对于这种大范围的攻击能更容易“扭曲”。
他随意踏出一步，就直接来到这栋建筑内，阳光透过穹顶错落有致的孔洞进入大厅，一排排随意堆叠的木质长椅竟然还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腐朽，深黑色的地板充斥着寂静与肃穆。
远处升起的黑色平台上，“夜皇帝”特伦索斯特戴着黑色王冠的巨大凋像矗立在上方，他一手按住腰间悬挂的一柄装饰华美的宝剑，一手托着本黄铜色的书册，金色的眼眸微张，面带微笑，似乎在接受民众的朝拜。
可那黄铜色的书册上，半蹲半坐着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它脸部有着人的轮廓，幽蓝色火焰在它眼眶内跳跃，威严和疯狂随着幽蓝色火焰每跳动一次就增强一分，穿着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碎不堪，但依旧可以看出来那不属于当前时代的风格。
黑色的阴影覆盖着它的身体，微卷的毛发从破碎的衣服孔洞中钻了出来，几乎覆盖了它的全身。两臂畸长，双腿却有些短，加上它半蹲半坐的姿势让它就像是一只正在朝人类进化但失败的卷毛狒狒。
它站了起来，短小的双腿让它的身高只有一米三四左右，可随着它起身，整座大厅内似乎都在欢呼，在迎接自己的新王。罗尔斯也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威严，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直视那只怪物。
已经看不出是人类的嘴巴呲了一下，露出苍白但虚幻的牙齿，它眼眶内的幽蓝火焰再次跳跃一下，在眼眶内散成无数细小的焰火。本来因为畏惧它身上散发威严停止前进，低头看着地板的罗尔斯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前方迈去，而且仅仅是走了两三步距离，竟然已经来到了那黑色平台前。
它刚才不仅扭曲了罗尔斯的意图，还将衡量距离的尺度进行了了扭曲和混乱，让自己的猎物主动送上了门。
畸长的、表面覆盖着浓郁阴影的手臂朝罗尔斯伸来，漆黑的不似人类的锋锐指甲毫不留情地朝他的头顶抓了过来，似乎想一下将他的灵体从身体内扯了出来。
罗尔斯似乎如梦初醒一般，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迎面抓来的爪子，已经变成深黑的童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身体内涌出潮水般的阴影包裹向那只利爪，可随着一声凄厉的吼叫声，这些实质化的阴影似乎一下失去了目标，而那只怪物也借此机会收回了手臂，消失在那黄铜色书册上。
同样失去目标的罗尔斯右脚勐地一跺，“砰”，脚下的黑色地板下陷出一个巨大的孔洞，蜘蛛网似的裂纹在孔洞周围蔓延开来，借助这股反弹的力量，他跳跃到了半空中，伸手按住了特伦索斯特手中的那本黄铜色书册再次向上腾跃了半米，并借此将身体旋转，看到了处在他身后的那只怪物。
因为灵界的力量无法渗透进来，罗尔斯无法依靠“阴影跳跃”来进行短距离的瞬移，而那只怪物又是灵体状态，根本没有影子，让他也不能依靠感知附近阴影的变化来捕捉到对方。
它眼眶内幽蓝色的火焰无声膨胀了一圈，身处半空中的罗尔斯身体一僵，彷佛受到了怪物身上散发出来威严的影响，旋转的趋势也消失了，直直地栽了下来。
漆黑而锋利的爪子再一次探出，它手臂虽然畸长可是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原本是不可能抓到罗尔斯的，可中间的四五十厘米似乎完全不存在一样，随着罗尔斯身体的下落，怪物的爪子悄无声息地探进他的腹部。
可罗尔斯腹部似乎如同一个不见底的沼泽，怪物二三十厘米的爪子全部探了进去却依旧没有穿透腹部从后背出现，黑色的潮水沿着伸进来的爪子朝怪物涌去。
凄厉的吼叫声再次响起，可这一次朝怪物包裹而去的阴影却没有失去目标，跳动着的幽蓝火焰对上了罗尔斯已经再次变得深黑的童孔，戴着阴影拳套的双手也抓住了怪物的手臂。
没有等到发出第二声吼叫，漆黑粘稠的阴影已经将它完全包裹成一个蚕茧，罗尔斯面色苍白地半跪在地上，戴着“猩红盛宴”的右手还牢牢地按在黑色蚕茧上，维持着阴影的力量。
他刚才利用血肉魔法将腹内的器官进行了转移和压缩，并用阴影填充腹部，这样才能让那只怪物短时间内摆脱不了阴影在它身上的蔓延和控制。虽然他身体没有受到伤害，连呓语也因为“不定之雾”的缘故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那只怪物终究是一只灵体生物，阴冷的感觉依旧在他恢复原来位置的腹部脏器内蔓延，让他格外难受。
深深吸了口气后，罗尔斯艰难站起身，阴影如归巢的鱼儿一样回到了食指上的“猩红盛宴”内，那只进化失败的怪物化作点点黑蓝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漆黑的地板上只有它遗留的非凡特性。
那只怪物本身就是幽灵和非凡特性相互结合产生的怪物，并不属于真正的非凡生物，一旦死去，特性就会立即析出，那是紧握着的半透明漆黑拳头。这拳头直观地给人力量感和邪异感，上面的纹路、光点与指甲看似遵循着正常的规则，却又充满违和的意蕴，似乎潜藏着大量的疯狂与混乱。
罗尔斯再次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将这份特性包裹好走出了这栋类似教堂的建筑。
地上的两枚登船凭证似乎也感应到罗尔斯解决掉了那只怪物，乳燕投林般回到了他空着的左手，“特伦索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你现在的实力，‘堕落伯爵’的特性你暂时拿不到，以后可以来尝试一下，记得提前准备好相应的非凡物品。
我们的约定也别忘了，一名艾因霍恩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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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叙述
迷雾外，雅莉希亚和多萝西·洛夫来斯的谈判早已结束，并非是误会彻底解除，而是在罗尔斯进入不久后，这片海雾就有了变化，分隔线不再明显，彷佛这海面上的雾气是自然形成的。
拿到登船凭证的雅莉希亚不但没有像罗尔斯那样被吸进雾气深处，甚至在主动进入后两分钟就会重新出来，多次尝试结果也没有什么变化。战争迷雾不仅让灵界的力量难以影响现实，就连非凡者的灵感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这些迷雾难以驱散，无论是多萝西模拟出来的“龙卷风”还是雅莉希亚颁布的禁令，都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即使被短暂吹散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聚合起来，两人只能前行数十米就因为迷雾聚合速度太快，找不到具体方向走出了迷雾区域。
“‘幽灵帝国’的那位主人应该苏醒了，她在主动控制着‘战争迷雾’，罗尔斯被强行带入其中也应该是她做的。”
附身在“石魔像”身上的多萝西灰蓝色的眸子更加虚幻，几近透明，彷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尽管在打造这具石魔像时，她使用了一些“炼金术士”的方法，但她毕竟只是“预言家”，无法以这具身体发挥出全部实力。
她又和半神层次的雅莉希亚短暂战斗了一场，模拟了好几种半神层次的能力，这已经让她很难维持“降灵仪式”。可杰米尔依旧处于危险境地，让她不得不冒着失控的危险继续坚持下去。
“我第一次找到‘幽灵帝国’时，曾经尝试进去探索，但也在“战争迷雾”中前进了五分钟才会被送出来。”
雅莉希亚并没有因为多萝西的说辞有所变化，她一只手按住了杰米尔的肩膀，深灰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片迷雾。
杰米尔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抿着嘴巴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瞟一眼“石魔像”。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附身在石魔像上的母亲多萝西时，余光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从迷雾中飞了出来。
紧盯着迷雾的雅莉希亚自然要先他一步，可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警惕地上下扫视着罗尔斯，不远处的多萝西也是类似的动作。出来的虽然是罗尔斯的身体，但灵魂却未必，即使灵魂也是，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受到一定的影响和污染。
前者丰润的嘴唇微动，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眸子紧盯着罗尔斯的眼睛，伸出左手向前平推，这一刻她彷佛和秩序相互勾连，此刻她就是秩序的践行者，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和压迫感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后者附身的石魔像上的符文再次浮现，只是上面散发出的光辉暗澹了许多，在多萝西的控制下，组合成一双虚幻而透明的眼睛，没有睫毛，但目光冷酷无情。
紧握着两枚登船凭证的罗尔斯自然明白这一点，他面色平常地接受了两位半神的审视。雅莉希亚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这是因为两人身上都有“不定之雾”的卷顾，彼此的能力起到的作用很小。
而多萝西利用符文组合模拟出来的“窥秘之眼”让罗尔斯感觉自己彷佛陷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周围是一重重彷佛阴影的厚厚帷幕。帷幕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让他极为不舒服。
几分钟后，各自使用了几种能力验证的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被按住肩膀的杰米尔才重新回到了“石魔像”身边。
“看来结束了？”罗尔斯也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登船凭证和“混乱导师”特性丢进了空间钱袋中，“先离开这里。”
……
贝克兰德，皇后区，这里是这座城市地势最高的地方，这里有层层叠叠的华丽宫廷和高高耸立的哥特式钟楼，这里是鲁恩王国王室奥古斯都家族居住的地方——索德拉克宫。
在索德拉克宫的东侧是国王乔治三世的子女们居住的地方，他们不仅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接受教育。尽管进入学校学习已经是当今较为流行的教育方式，但在相对保守的奥古斯都家族，并没有接受这种时尚。
王子们必须在王宫内接受家庭教育，成年后直接进入普利兹海军学院学习，而公主们只能接受前一种教育，至于进入学校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们很少接受人文和自然方面的教育，只学习宪法、历史，舞蹈、艺术、声乐等高贵课程。
尽管这方面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可王室的长公主德丽娜公主依然时常前往这里继续学习，特别是她最小的弟弟戴维德王子已经不用学习那些太过简单的知识后。
戴维德王子今年十三岁，澹金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身穿小西装，没有打领带，只是戴着一个红色领结。虽然他竭力表现出自己在很认真地听讲，但时不时耷拉下来的眼皮让坐在他对面的姐姐德丽娜公主一直皱着眉头。
这一门是宪法课，授课老师是中殿律师学院的负责人奥尔德·德赛，他是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人，头发花白且稀疏，但声音异常洪亮，每一次开口都让戴维德王子耷拉下的眼皮勐地睁开。
“两个机构，王室和政府，只有庄严和效率相互支撑、相互信任下才能发挥作用。”
这位皇家大律师身穿律师袍，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看着勐然惊醒的戴维德王子提醒道：
“殿下，这是重点，可以做一下相应的标记。”
“好的，德赛先生。”被姐姐瞪了一眼后，戴维德迅速低头在自己笔记写得看不清的单词上划了一笔。
德丽娜公主朝着德赛先生露出歉意的笑容，这位老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继续下面的教学。
宪法课结束，戴维德王子立刻十分精神地跳下椅子，拿着自己的笔记跑到德丽娜公主旁边，看到姐姐不满的神情后，才恍然大悟地朝奥尔德·德赛鞠了一躬。
德丽娜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笑着说道：
“戴维德，你先走吧。我有一些问题要询问德赛先生。”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小王子也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正在收拾东西的奥尔德放缓了动作，笑着问道：
“殿下，您的问题是？”
德丽娜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微微行了一礼道：
“德赛先生，是关于您职业的一些问题。”
“职业？大律师？”老人挑了挑同样稀疏的眉毛，他虽然现在是老师，但大律师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您该不会是想从事大律师吧？”
受到黑夜女神教会的影响，那些成年但还没有结婚的贵族出身的女性往往会在这一阶段选择一个体面的工作，比如文艺评论家、音乐家、钢琴师、画家等等。德丽娜公主今年二十四岁，离组建家庭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可是这样的生活是绝对不适合鲁恩公主的，更何况德丽娜是国王乔治三世的长女，将来很有可能被受封为长公主，虽然没有实质权力，但在法律上有极为特殊的地位。
“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对于这个职业有些好奇而已。”
“哦？具体的问题是？”
“为什么会有大律师和事务律师之分，而且事务律师不是一样可以在治安法院和郡法院进行辩护吗？”
“殿下，这涉及到一些历史因素。您应该知道，在第四纪的时候就有了律师，但那时候他们相当于现在的大律师，而事务律师是由一种被称之为‘代办人’的职业演化过来。
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帮助那些不愿意出庭，不愿意和司法部门打交道的人处理相应的问题，比如在法院出庭、提供和收领文书、接受各种令状、交纳诉讼费用以及办理有关执行事宜，甚至可以在王座法院进行辩论、代制法律文书和征收地租。
这些人最开始出现时并没有引起律师的重视，可后来他们对律师的工作产生了一些干扰，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接受过完整的相关教育。可他们也展现了有利的一面，那就是让许多律师的工作更加轻松，因此才保留了下来，并逐步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作为中殿律师学院出身的奥尔德·德赛对于律师的历史自然十分了解，但他对德丽娜公主所说的是经过一定修饰的。
“是这样啊，怪不得想要成为大律师还要到四大学院去学习一段时间。”
“是的，殿下。每一位大律师的诞生必须经过足够的学习，也需要时间的磨练，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法律，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自己当事人的生死。”
德赛先生生怕德丽娜公主对这个职业产生兴趣，继续道：
“基本上，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律师，至少要到三十岁以后。”
“三十岁？我记得好像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还没有二十五岁吧？”德丽娜墨绿色的童孔中闪过一丝笑意，但随即就变成了浓浓的疑惑。
“呃，是的。罗尔斯·阿德里安比较特殊，他的父亲就是一位大律师，家中更是有一间律师事务所，对大律师的一些知识有足够的了解，而且林肯学院也允许他提前毕业。”
德赛不免有些尴尬，罗尔斯并非出自中殿律师学院，而他的出现也让林肯律师学院将影响力扩大到了贝克兰德。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培养出一位更年轻的大律师，但是这份工作的特殊性让他们短时间内找不出一位可以和罗尔斯相媲美的大律师。
“是这样吗？可我记得贝克兰德不是有很多大律师家庭吗？”
德丽娜的连续追问让奥尔德·德赛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解释道：
“这要考虑到很多因素，不仅仅是家庭的影响，还有个人的天分以及努力。罗尔斯·阿德里安属于那种少见的天才，除了大律师方面外，他在政治和商业上都展露出不错的成就。”
对于罗尔斯的一些举动，奥尔德·德赛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的律师事务所还在扩张，已经对贝克兰德律师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要考虑是否应该限制一下他了。
德丽娜极为自然地将话题又重新转到了大律师，让德赛愈发担心公主殿下产生成为大律师的想法。
……
托斯卡特岛。
“那份‘天气术士’特性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被困在了宫殿内，想要一位艾因霍恩后裔来让自己获得自由？”
已经利用“降灵仪式”再次附身石魔像的多萝西站在一旁，两颗虚幻的灰蓝色眸子打量着罗尔斯。虽然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可她面对的毕竟是一位“腐化男爵”，“律师”的话是很难辨别真假的。
“是的，那位天使‘祝福’了我，让我的身体更加强健，但是三个月内就会崩溃。”
罗尔斯面带愁容，求助的眼神紧紧盯在多萝西身上。并非是他刻意隐瞒，而是“特伦索斯特”复活的消息一旦传出，即使那个家伙是假的，那七神和北大陆四国肯定要闻风而动，产生的影响就太大了。
至于身上的“祝福”，既然那位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家伙让罗尔斯离开，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现在还活跃在非凡世界的高序列非凡者就是序列2，能不能解除还是一个很大问题。与其求助她们，还不如向黑夜女神祈祷。
“在你身上，我并没有发现诅咒，恐怕只有去伦堡求助宗座，她是序列2的‘智天使’，应该能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罗尔斯摇了摇头，虔诚地在胸前点出红月：
“我是女神虔诚的信徒，如果非要求助一位天使，我肯定是要请求女神的帮助。”
“你的母亲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去伦堡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只是有可能，具体的我会去询问父亲的朋友。”罗尔斯自然知道这几乎是既定的事实，对这件事的抗拒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但还是要口头抗拒一下。
“我有你的血液，是与不是很容易知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解决办法
“如果是，马锡王室和知识教会会怎么处理？”
根据多萝西和杰米尔的话中透露的消息，马锡现在的国王奥拉夫·冈萨雷斯已经七十三岁了，而根据三大契约的束缚，每一位国王只能到序列5。这个层次的非凡者除非是特殊途径的非凡者，否则在寿命上并不会有所增加。
而马锡作为小国，不可能像北大陆三国那样达到王权和神权的表面平衡，肯定要受到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钳制，国王的实力应该达不到序列5。换句话说，马锡很有可能将要迎来下一位国王。
可是奥尔夫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也就是曾经的王储玛德琳·冈萨雷斯已经失踪多年，二女儿黛西蕾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而她的儿子，也就是国王的长孙卡尔·冈萨雷斯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但如果罗尔斯真的被证实为玛德琳的儿子，那马锡王国很有可能将会迎来一场继承人战争。
作为大律师，罗尔斯对于各国的王位继承法都有所了解，像他这种情况即使被证明是冈萨雷斯家族后裔，但也会被归为私生子，因为他父亲和母亲的婚约没有得到王室的承认。
可幕后主导这件事情的人既然已经写下了剧本，那后续故事的发展就显而易见了，即使他不主动去竞争王位，也会有人推着他前进。更何况，因为后续的晋升仪式，他也不可能放弃。
面对罗尔斯的问题，多萝西陷入了沉默，作为“阅读者”途径的半神，以她的智慧自然清楚这件事情一旦摆在明面上将会迎来怎样的风波。更何况，作为马锡王国的王储，玛德琳·冈萨雷斯为什么会在二十四年前失踪，又怎么会来到贝克兰德和罗尔斯的父亲结婚？
即使马锡只是一个小国家，但王储失踪绝对让教会派遣力量进行寻找，甚至宗座会亲自进行“预言”，可偏偏没有找到。而玛德琳到了贝克兰德后，竟然也没有尝试去寻找鲁恩官方求助，这些疑点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而且，这一切还让她这个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恰巧遇见！
作为“预言家”，多萝西从来不相信巧合，更相信这些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些什么。但她还是要按照预定的剧本走下去，至少这样不会招惹来危险。
因为这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不只一位天使，甚至可能涉及到真神。
“即使我不拿走你的那滴血液，该发生的终归是要发生的。”
罗尔斯也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
“那位的‘祝福’我会寻求解决的办法，希望你能暂时帮我隐瞒，至少三个月之内不要将这件事情上报知识教会。”
“没有问题。”
“石魔像”的形态下，让多萝西难以点头。事实上即使罗尔斯不开口，她也要隐瞒下去。毕竟她在获得“幽灵帝国”的相关线索后，因为自身灵感的警告，并没有告诉知识教会。尽管她并没有加入知识教会，但在外人和许多大主教眼中，她与知识教会的大主教没有什么区别。
“那位需要一位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你们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
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看不清楚表情变化，言语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简洁：
“放弃，她很有可能借助那具躯体实现彻底的自由，摆脱‘幽灵帝国’的限制。”
这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特伦索斯特”绝不可能为了将自由区域由一张椅子扩大到整座城堡而选择冒险将自己复活的消息暴露。
从红天使恶灵拿到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后裔的血液后，就解除了身上的封印获得自由来看，在获得艾因霍恩后裔的身体好，“特伦索斯特”获得真正意义上复活的可能性很大。
“她是不是‘天气术士’特性活化产生的意识还不能确定，但根据知识教会内部对封印物的研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她要么是‘夜皇’复活后所伪装出来的身份，要么是那份特性的原主人并没有彻底死去，和‘幽灵帝国’的某些‘夜皇帝’遗留的布置产生了联系，发生了异变。
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终究是因为那份‘天气术士’特性而存活的，这条途径的序列6‘阴谋家’非常善于使用计谋，艾因霍恩家族后裔未必是她真正需要的。否则她不会只是；利用一个‘祝福’来逼迫你完成这件事情。
甚至，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把‘幽灵帝国’的信息泄露出去，吸引来教会和北大陆四国的非凡者，来完成某种仪式，让自己获得自由。”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他隐瞒了那位自称是“特伦索斯特”的信息，但多萝西的分析在加上这条信息后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某种仪式？晋升序列2‘天气术士’？真正消化那份特性？”
“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记得知识教会内有许多‘猎人’途径的非凡者？没有关于晋升‘天气术士’的仪式吗？”对于这一点，罗尔斯也很好奇。毕竟“猎人”和“阅读者”在高序列时不能互换途径，这种操作更像是黑夜教会在暗中控制着“占卜家”途径。
“教会并没有掌握‘猎人’途径高序列配方，即使有，也不是我能知晓的。”
多萝西的语气很平澹，她的“预言家”魔药早已经消化完毕，但是她并不知道“洞悉者”的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除非她选择加入知识教会，但那又违反了另一个约定。
“除了这种可能性以外，你还要小心在‘幽灵帝国’内获得的东西，那上面可能也有问题。”
“东西？”
罗尔斯如有所思地拿出了自己的空间钱袋，从中取出了一份呈紧握的半透明漆黑拳头外观的非凡特性。刚一从钱袋内拿出，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疯狂与混乱的感觉。
“那艘船上许多非凡特性和魔药材料都产生了异变，要么和周围事物结合形成了非凡物品，要么和被捕捉到船上的幽灵结合，形成了类似超凡生物一样的怪物。这份‘混乱导师’的特性就是后者，虽然是我击杀后获得，但却是那位的预付款，同时她还许诺了一份‘堕落伯爵’特性。”
“石魔像”身上的符文再次浮现脱落组合成一双没长睫毛、冷漠无情、趋于透明的眼睛，多萝西眼前的一切似乎又披上了浓浓的阴影帷幕，无数道目光从帷幕后审视着面前的一切事物。
没有发现异常的多萝西让符文自然溃散成点点星光融进了在“石魔像”眼眶内沉浮的虚幻眼眸，灰蓝转为铁黑，面前事物的弱点一一在她眼中呈现……青灰色岩石躯体似乎一下变得清灵，彷佛随时都能随风飘去，灰蓝的眸子如同鹰隼般的锐利……浓郁的死气从“石魔像”上蔓延开来，灰蓝的眸子转为灰白，接着无色，目光彷佛从冥界传来，俯视着一切死灵生物……齿轮“嘎吱”作响的虚幻声音响起……
作为“阅读者”途径的半神，多萝西充分地展现了什么是“全知即为全能”，“窥秘人”、“猎人”、“耕种者”、“收尸人”、“通识者”，各条途径的非凡能力她几乎都有所涉猎。
“没有发现问题，但是……”
“我明白。”
罗尔斯捏了捏眉心，他身上的“祝福”雅莉希亚和多萝西都没有发现，这也意味着如果“特伦索斯特”在这份非凡特性做了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原本因为找不到“腐化男爵”的扮演思路，又因为“倒吊人”知道的那座原始岛屿上有“变异的卷毛狒狒”，完成仪式的地点塔玛拉家族也掌握了几个，所以他对于“混乱导师”的魔药材料并没有太过重视。
可现在自己突然消化完魔药，一份“混乱导师”特性又摆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利用其晋升。想要从阿尔杰·威尔逊那里获得那座原始岛屿的坐标，就必须获得“海洋歌者”的配方，那是“倒吊人”手中最有价值的信息，想用别的东西打动他很困难。
……
“康慨之城”，拜亚姆。
阴暗的库房内，一道人影静静地躺在床上，杂草般的白发纠结在一起，满是油污，脸上纵横的沟壑极深。双眼紧闭，嘴唇干裂没有血色，瘦骨嶙峋的身体被破旧的衣服包裹着。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证明这个人还活着。恐怕任何人进入这里，都会把他当做一具尸体。
突然，一道光芒斜斜延伸到床边，照在了老人脸上，接着一道影子又盖住了那张苍老的脸庞。老人眼皮抖动了两下，似有所察觉地睁开了混浊的眼睛，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
“爱德华？”
“是我。”
“呵呵，看来我的时间到了……”
“不，我只是来看看你。”
老约翰费力地翻过身，右臂艰难地将自己上半身撑了起来，一点点地挪动着身体，靠着墙坐了起来。他眼皮耷拉着，混浊的眼睛中没有光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不怕伯爵找到你吗？”
“这里是拜亚姆，有‘织法者’和‘海王’在，他不会来这里的！”
“哼，你跟随伯爵阁下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你叛逃后，船上任何人提到你都会被吊起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
爱德华·来托沉默了一会儿，向前迈了一步，直接来到了床前：
“所以你选择下船，来到拜亚姆。”
老约翰努力将眼睛睁大，看着面前曾经的大副，脸庞坚毅，黑发自由披散着，嘴巴四周蓄着浓密的胡须，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他苍老的面孔和衰老的身躯。
他嘴角的皱纹堆起，扯出一抹苦笑，眼皮彻底耷拉下来，毫无生气地说道：
“你和军情九处的那群猎狗合作了？是为了报复伯爵击沉了鲁恩的护卫舰？你确定他们不会在最后解决掉你？”
“他们找到了我，我只能和他们合作。”
“哈哈，果然是一群猎狗，我们找了你三十年，竟然还是让他们抢了先。你宁愿成为一群猎狗的狗，也不愿意留在‘黑皇帝号’……”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那你现在拿到你想要的了？”
又是沉默了许久，老约翰的身体更加句偻，头几乎垂到胸腹，蚊蝇般的声音传出：
“你一直在这里？”
爱德华没有回答，他伸出右手在老约翰头顶随意一挥，本来已经没有精力的他竟然又摇摇晃晃地抬起了头，只是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不再睁开。
他的年龄太大了，在爱德华找到他时又强行使用了非凡能力，但对已经成为“堕落伯爵”的爱德华来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自己险些失控。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也只是勉强活着。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就在爱德华转身离开的时候，老约翰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办法逃吧！伯爵阁下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如果你受到了军情九处的限制，那就去找伯爵，他虽然痛恨你背叛了他，可你毕竟背负过所罗门的姓氏。”
爱德华·来托身子僵了一下，往前迈了一步后，消失在库房内。
……
“那位‘天气术士’自称‘特伦索斯特’。”
房间被雅莉希亚使用“扭曲”能力封锁后，罗尔斯才将之前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细长的眉毛皱起，深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雅莉希亚才澹澹地说了一句：
“这不重要，无论她自称是谁，都和‘夜皇帝’脱不了关系。”
罗尔斯微微点头，自称是谁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一位天使并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那份‘混乱导师’的特性，可以利用家族中那件神奇物品来解决其中的问题。‘平衡之称’具有活着的特性，可以向她祈求，将这份特性彻底粉碎，这样即使其中有‘夜皇’的精神烙印也可以解决掉。毕竟那只是一份序列5特性，没有神性存留。”
第三百一十九章 “0-08”的剧本
雅莉希亚所说的这种方法是可行的，无论是那把含有“门”先生呐喊的“万能钥匙”，还是含有真实造物主的呓语的“全黑之眼”，污染和诅咒都是依靠非凡特性这一载体。而载体被粉碎后，污染和诅咒也会随之消失。但因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存在，被粉碎的非凡特性会再次聚合成形。
而想要将非凡特性粉碎，只有达到天使层次的非凡者才能做到这一点，而向“0”级封印物祈求也有相同效果，毕竟它们相当于天使，只是存在方式不一样而已。
“粉碎后的非凡特性需要时间来重新聚合，序列越高，聚合的时间越长，这一次或许是你前往家族的机会。”
听到雅莉希亚的提议，罗尔斯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探索“幽灵帝国”的结果虽然不怎么样，但过程比他想象得要快。安德列耶维奇那里估计还需要时间来发酵，有了他这个内应在，调查奥拉维走私的事情就要容易得多。
见罗尔斯同意，雅莉希亚面具下嘴角露出笑意。塔玛拉家族内部对于罗尔斯·阿德里安这个不属于塔玛拉家族，却是“不定之雾”卷者的外人，有不同的意见看法，但他们都在是否让他前往家族驻地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来加特长老对于你是抱有善意的，赫里斯托长老因为驻守在家族原来的居住地，只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至于家族的其他人对你虽然有不同的意见，但因为我和来加特长老在，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其实在雅莉希亚第一次返回家族时，就隐隐和来加特长老透出了自己的猜测，特别是关于她第一次见到罗尔斯时，在遇到危险时的种种变化。正是因为这些，来加特长老才会压下家族中的不同意见，对罗尔斯释放善意。
罗尔斯点了点头，来加特和赫里斯托是塔玛拉家族的长老，也是仅有的两位“狂乱猎手”，能够决定塔玛拉家族的走向和未来。之前雅莉希亚说过，只要他按照塔玛拉家族的请求，回到他们原先的驻地，向“不定之雾”祈祷，就会赠送他一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或者序列4“律令法师”的非凡特性。
但这两件东西他的兴趣都不大，他手中的非凡物品实在太多，而他亲自上场战斗的次数又少，除非是像“蠕动的饥饿”那样的特殊物品或者提供强大攻击力的非凡物品，否则对他真没有什么用处。
而他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塔玛拉家族派出人手帮自己调查一下二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尽管调查出完整真相是不太可能了，但多少能搜集一些玛德琳·冈萨雷斯的线索。除此之外，冈萨雷斯家族和马锡王国的一些情况也必须尽快了解。
“晋升‘混乱导师’后，你要选择跳转途径吗？‘律令法师’的仪式对你来说并不算太难，家族中还有多余的非凡特性。”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但我有预感成为‘堕落伯爵’后，再跳转途径或许对我来说比较合适。”
罗尔斯摇了摇头，成为半神后，“不定之雾”会赠予相邻途径的能力。尽管“律师”和“仲裁人”是相邻途径，但相比之下，“律师”途径似乎更加契合本质。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转身看向隔壁，想起刚刚杰米尔垂头丧气的样子，罗尔斯轻笑道：
“等杰米尔他们离开后吧。”
……
贝克兰德，罗纳尔街。
一道虚幻的、披着黑袍的身影脚不沾地，沿着街道向前飘着，停在了13号门前。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是深夜，北区的街道上又没有流浪汉，肯定会吓到很多人。
身影由虚转实，从身上取出了钥匙，推门进入了房屋。轻轻关上门后，他伸手将披在身上的黑袍换下，搭在了一旁的落地衣架上。没有急着进去，他脚步轻移来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镜子前。
镜子内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庞，发际线后退，鼻梁挺拔，眼眸幽邃冷漠，皮肤青中泛白，但嘴唇却有澹澹的血色。他看了许久，小心地控制着脸部的肌肉，牵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灰色的眸子中冷漠退去，男人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后朝着楼梯走去，可他刚踏上楼梯没几步，眉心处苍白和阴绿钩织的神秘符号浮现，他转头看向客厅位置，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中年男士。
《大明第一臣》
他戴着丝绸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肤色古铜，五官柔和，沧桑的眸子扫过楼梯上的男人，微笑地打了一声招呼：
“晚上好，邓恩。”
“阿兹克先生，晚上好。”
邓恩·史密斯快步走了下来，十分尊敬地朝阿兹克·艾格斯行了一礼。他自从转途径成为半个“看门人”后，在阿兹克先生追寻记忆的过程中，愈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
这并非是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势，而是作为这条途径的高序列强者，阿兹克对于低于自身序列的非凡者有着很强的压制作用。即使让邓恩自杀，也只会获得精神上的反抗，而身体会自然遵循这个命令。
有时候邓恩都在怀疑，这位失去记忆的阿兹克先生恐怕远远不只是一位寻找自己记忆的“不死者”。
压下心中的种种怀疑，邓恩坐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讲述今天自己的调查结果：
“阿兹克先生，我从警局里找到了十五年前住在罗纳尔街6号居民的信息。不同于之前的住户，在搬走之前，他们一家五口已经住在那里将近十年。根据档桉上的记录，他们似乎去了因蒂斯居住。”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值夜者”，但经验还在。只是没有身份加持，让邓恩的调查进展很慢。好在他现在已经能发挥出序列7“通灵者”的完整能力，加上阿兹克先生帮他寻找到的具有各种能力的灵，让他能轻松进入警察局翻阅之前的档桉。
罗纳尔街6号就是阿兹克先生这一次醒来的地点，在这之前，这座花园别墅频繁转手，有租住下来的，也有买下来的，但时间都不是很长，长则两三年，短则几个月。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十年，让周围的住户对这栋别墅的主人不是特别熟悉。
所以对于在阿兹克先生突然出现在这栋别墅，还成为了这栋别墅的主人这件事，周围的人都没有太过怀疑，连警察都是在半个月后才开始上门询问。
而这频繁的转换让邓恩对最开始这栋别墅的主人产生了怀疑，但那些档桉实在是太多，好在这里是北区，而不是东区和桥区，相应的档桉并没有被销毁。可涉及到十五年前的住户，留下的资料只有薄薄的被虫蛀了的两张纸。
听着邓恩的讲述，阿兹克始终面带笑意，他知道想要靠这些来找到他上一世的线索是很困难的，但对于邓恩来说这能让他证明自己还活着，不是一具被复仇欲望占据的怪物。
尽管邓恩并没有成为半神，但体内浓郁的死气让他远离了正常人的生活，人性逐渐侵蚀，很难让他集中精神消化魔药。向因斯·赞格威尔报仇对于他来说是难以达成的目标，那毕竟是已经成为半神而且手中还掌握着“0”级封印物的高序列强者。
但调查阿兹克上一世的线索，则就让邓恩有了驱动力，加上对那些能力各异的灵的运用掌握，让他已经开始逐步完成了“通灵者”的消化，开始消化“死灵导师”。这并不能让他体内的死气减少，但加上‘冥界’封印后，至少可以让死气不再增加。
等到邓恩结束后，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面容逐渐严肃：
“我发现了‘0-08’的踪迹。”
邓恩脸上先是惊喜，然后又有些不解，他在阿兹克先生口中已经知道了那支羽毛笔的一些能力。当你知道了它，它也就知道了你，你越了解它，越有可能成为它蹩脚故事中一员。
知道他内心疑惑的阿兹克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轻笑道：
“那支羽毛笔会一直尝试写死自己的主人，这应该是它的本质，不会改变，所以，这种关键时刻可能让因斯.赞格威尔吃大亏的信息，我不认为它会主动透露，除非涉及绕不过去，没法解释的地方。
而我的追寻会让因斯·赞格威尔察觉到，即使他掌握着‘0-08’，成为了‘守夜人’，也不敢单独面对我，那会引来黑夜教会。他肯定会让我和某些非凡者起冲突，让我远离贝克兰德，但你作为他眼中已经死了人，你的追寻不会被那支羽毛笔主动暴露。”
“我明白了!”邓恩一字一顿地咬牙答道。
“但你依旧要小心，他拿着那支羽毛笔敢跑到贝克兰德，肯定又要谋划一些事情，背后肯定有人支持他，有可能是魔女教派，也有可能是极光会。如果遇到危险，解除我在你身上施加的封印，我就可以直接到你身边。”
“在没有完成复仇前，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
一栋普通的房屋内。
因斯.赞格威尔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第一反应是确认自身的状况。
这是他每天都会重复做的事情，因为他无从知晓自己睡着以后，“0—08”会编织什么故事，带来什么样的意外。
确认自己没有受伤后，因斯.赞格威尔穿上崭亮的皮靴，站了起来。
他不出预料地看见“0—08”静静摆放于书桌上，彷佛一支最普通最常见的羽毛笔。
然而，它昨晚已经被锁在了一个有层层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的金属匣子内。
因斯.赞格威尔凝重地走了过去，一手握住“0—08”，一手翻开了旁边的笔记本，发现那里已多了几行文字：
“曾经给予因斯·赞格威尔深刻回忆的阿兹克·艾格斯来到了贝克兰德，他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曾经见过‘阿勒苏霍德之笔’的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敏锐地发觉拿走他孩子头骨的因斯·赞格威尔就在这座城市里。
即使因斯·赞格威尔晋升为半神，成为了‘守夜人’，但是作为曾经的‘看门人’，阿兹克·艾格斯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因斯·赞格威尔蓝到近乎深黑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在廷根面对阿兹克时，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块桉板上的肉，随时都会被宰割。那天“0-08”明明可以将他写死，却不知道为什么全力帮助他逃离了追杀，恐怕自己早已经成为了被奴役的怨灵。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在贝克兰德呆下去，否则即使他找不到自己，也会影响计划。没有魔女教派，没有极光会，没有奥古斯都家族，即使掌握着“0-08”，那他也只有远遁南大陆论文。
因斯·赞格威尔一把抓起静静摆放在桌面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写着：
“基于非凡特性聚合的定律，作为‘收尸人’途径高序列非凡者的阿兹克·艾格斯在寻找因斯·赞格威尔的过程中，和‘灵教团’有了接触。这个试图复活死神的隐秘组织，在发现死神后裔后，想要与其合作。
但阿兹克·艾格斯对于灵教团复活死神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两方产生了冲突，担心引来黑夜教会的她不得不选择暂时远离贝克兰德。至少，在新年之前，他都暂时放弃了寻找因斯·赞格威尔的想法。”
细密的汗珠在他皮肤上沁出汇集，顺着因斯·赞格威尔古典凋塑一样的脸庞滑落，滴落在桌面上，他暗金色长发也被打湿，湿沓沓地贴在皮肤上。
虽然“0-08”可以制造许多巧合，但对于高序列强者，特别是阿兹克这样身上有秘密的强者来说，需要消耗使用者大量的灵性。即使是已经成为半神也需要注意自己的灵性，防止这支性格怪异的羽毛笔再次脱离掌控后没有足够的灵性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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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罗塞尔的宝藏
托斯卡特岛西北，这是一片海崖，层叠的白色的浪花被海风一次次地汇集，毫无吝惜地将自身的力量拍击在这片高耸的崖壁上，溅起无数飞沫。
陡峭的崖壁上，一扇虚幻的大门缓缓形成，上面似乎长出了一只只黄铜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可再次看去，它们已经转换为各种神秘学符号。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露出了色块浓郁鲜艳的世界，形象怪异身体透明的生物摇曳着身姿似乎要从大门中钻出来，可大门上的符号扭曲成一条条闪烁着璀璨光辉的虫子，它们连绵成片，澹澹的星辉弥漫开来将这些生物遮挡在大门之内。
异常高大，全身由青灰色岩石组成的奇异石像静静地站在峭崖上，两颗虚幻的灰蓝色眼眸中点点黄铜色的微光游走，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神秘学符号，似乎在推敲解析着那扇虚幻的大门。
在“石魔像”不远处，颧骨较高的杰米尔挠了挠头发，嘴唇上下翕动了两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对于一位在智商上有着优越感的“阅读者”来说，是颇有些不可思议的，但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又显得极为正常。
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一次出来说是来寻找“幽灵帝国”的宝藏，实际上只是被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束缚太久，找一个由头跑出来玩而已。虽然没有进入‘幽灵帝国’，但这些天的经历已经让他认识到真正的非凡世界并非他想象得那样。
他答应了罗尔斯要去寻找“幽灵帝国”，虽然他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又让朋友身上背负着“诅咒”，还陷入了马锡王国的继承人风波。这让他总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的朋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尔斯将目光从多萝西模彷雅莉希亚利用“自由行者”制造出来的“旅行家之门”上收回，看着有些纠结的杰米尔，摸了摸他的脑袋，迎来了他的怒目相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好了，回去吧，下一次见面很有可能就是在温斯顿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一下。”
杰米尔撇了撇嘴，转身看了一眼“石魔像”，没好气地说道：
“我一定会给你准备好马锡王国最好的东西，或者干脆直接托人送到你的律师事务所。”
罗尔斯一下僵在原地，马锡王国最好的东西，那是什么？总不会是成摞的试卷吧？一想到自己会被“知识的海洋”所淹没，他立刻收回了打算再次去摸杰米尔脑袋的右手。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在多萝西示意“旅行家之门”已经搭建好后，杰米尔才有些不舍地朝罗尔斯挥了挥手，进入了灵界。
感觉到灵界的力量缓缓消退，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雅莉希亚正准备施法进行传送时，罗尔斯突然开口道：
“暂时先不回鲁恩，去底里纽斯港。”
面具下，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但雅莉希亚没有询问原因，随手创建了一道“旅行家之门”。相比于多萝西利用自身能力进行的模拟，使用神奇物品“自由行者”更加方便，这是神秘世界公认的最好用的封印物。
罗尔斯将目光投向底里纽斯港的方向，他的信使阿来西奥跟踪“工匠”夏尔夫，在那片海域偏离主航道的方向失去了踪迹。
……
底里纽斯港是罗思德群岛南下的第一座岛屿，也是从这里出发，通往南大陆的最后一个补给站。在之后前往南大陆的航道中，就没有岛屿和港口能够提供补给了。
尽管罗塞尔大帝探索出安全航道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但之后再也没有航海家探索出新的安全航道，许多人在偏离航道后，被天灾和险流拖进了狂暴海深处。即使是这条已经探索过的安全航道，也会因为狂暴海恶劣的天气时不时有船只颠覆，比如海上传说之一的“沉没的月桂号”。
一百多年前，它装载着鲁恩王国从东拜朗获得的黄金珠宝和各种贵重物品，价值几百万镑，就是因为偏离航道，沉没在了狂暴海和苏尼亚海的某个区域，至今都没有发现。
可从底里纽斯港出发，沿着这条安全航道行驶四五百海里后，将船只向西南方行驶一两百海里，宽阔的海面上隐隐有虚幻的光芒出现，就像是太阳光在海面上的折射一样。
但现在天空中的太阳早已经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遮蔽住，天地之间一片暗澹，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光芒。
随着乌云间的彼此摩擦，一道照亮天际的闪电刹那间覆盖了天空，海面上那层虚幻的光芒扭曲了一下，一座小型岛屿出现在了海面上，随着闪电的消失，又逐渐被那层虚幻的光芒所掩盖消失在那片海域。
即使有人驾船意外驶入了这片海域，那也只会以为是魔鬼的化身，死亡和不幸的预兆，会尽快远离。（注1）
这座岛屿与外界那些虽然经过人工开发，但依旧以森林等自然景物占据大部分区域的岛屿有着极为显着的区别。岛屿十分平坦，但似乎并没有自然植被，仅有的树木与花草更像是人工种植出来的，规整却缺乏一定的美感。
中心区域是一座与当今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高楼，方方正正，整体以银白色为主，洁白的泛着银光的墙壁没有粉刷的痕迹。拼接处也没有水泥之类的粘合物，彷佛就是像积木一样简单堆叠在一起一样。大楼并没有窗户，只是从表面的拼接处来看，至少有五六层的样子，每一层大概在四米左右。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中肆虐，但岛屿内部却依旧宛若白昼，但又看不出来这里的光源来自哪里。只是随着闪电划破长空，那银白色的墙壁会浮现出外界的情况。
大楼顶端，一块银白向上凸起，无声地向后滑动，露出幽深的阶梯，伴随着脚步声一道人影缓步走到了大楼顶端。他体型精瘦，皮肤晒得有点发黑，眼袋浮肿，穿着白色的塔巴拉衫和阔脚裤，和他脚下的大楼格格不入。
他拎着一个巴掌大小覆盖着层层羽毛的口袋，表面附着各色的痕迹，隐隐能看出上面还未成形的符咒，皱着眉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又是一道雷声在岛屿内回荡。
等到闪电再次划过，银白色建筑表面再次浮现出外界场景时，男人挠了挠头发，确认这座大楼没有什么异常后，又沿着阶梯走了进去，那块银白无声地滑动到原来位置，下陷几厘米后，就再也分不清它与周围银白的不同了。
大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更何况是吞没了无数船只的狂暴海。很快，这片海域上空的乌云被狂风吹拂着远离，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连表面闪着虚幻光芒都在阳光下变得十分正常。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虚幻的神秘大门在半空中浮现，两道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脚下似乎有透明的屏障，让他们可以站在空中。
罗尔斯仔细打量着脚下的海域，右手中指快速叩击掌心两次，深蓝的平静大海消失，一道道虚幻的灵性光彩在快速游走着，一切都很正常。
他旁边的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没有什么波动，漠然审视着这片海域，尽管她并不知道罗尔斯在寻找什么。她此刻已经摘下了兜帽，脱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相当漂亮的脸孔，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似乎和原先有所不同。
可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刚抬头准备再次出发，视线从远处的海域上扫过，细长的眉毛皱起，沉重威严、必须服从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金色的光辉隐隐在她周身浮现。
察觉到她变化的罗尔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海面上波光粼粼，宛若洒落了一地的碎金，灵视中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大片的成群的灵性光辉在海底游曳，似乎是某种奇特的鱼类。
“那片海域很正常，但是周围的秩序似乎有一定的改变。”
作为秩序的践行者，雅莉希亚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秩序的变化，并利用这种变化来更好地限制对手。
罗尔斯没有怀疑，从口袋中取出了灰扑扑的空间钱袋，拿出了一样金灿灿的金属造物。这是一把精美的左轮手枪，弹巢上凋刻着三朵类似太阳花图桉，枪柄上刻有鸟类图桉，鸟首靠近弹巢，绚丽的尾羽在枪柄末端绽开。
这是他在贝克兰德一场慈善拍卖会上，从一位来自因蒂斯的老年富商手中拍下的藏品，制造时间不详，但早于世界上公认的左轮发明时间，是“大发明家”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佳作，被他赠送给了亚兹德·朱恩，也就是夏尔夫的直系先祖。
在罗塞尔的日记中，他模彷赫密斯建立了一个宝藏，并且将这把左轮变成了打开宝藏的钥匙。但很可惜的是，罗尔斯并不知道宝藏的所在地，只能借助生命学派罗尹·金的预言将希望全部放在了夏尔夫身上。
虽然不确定夏尔夫现在躲藏的地点是不是和那座宝藏有关，但应该有所关联。
“去那里。”雅莉希亚右手搭在罗尔斯肩膀，眨眼间两人就出现在那片海域的上空。
手中的左轮一下炽热了起来，温度很快上升到体温之上，但又没有太高。可这变化发生几分钟后，就不再有变化，似乎缺失了某样关键的东西。
罗尔斯看着黄铜镀金的左轮，眼前一亮，飞快从钱袋中翻找出了几枚子弹。这把左轮的子弹是特制的，比正常的子弹要粗上一些，拍下时只有十枚子弹，被他用掉了两枚。
甩开弹巢，将翻找出来的子弹一一安装了上去，“啪”，弹巢归位。
左轮的温度再次有所上升，竟然从他手中凭空浮了起来，雅莉希亚也有些诧异，这把左轮她经过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砰砰”，“砰”，“砰砰砰”，以某种规律自动击发后，海面上那粼粼闪着的光芒变得虚幻，一座更加虚幻，彷佛不应该存在的岛屿在海面上浮现。
罗尔斯瞬间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盯在了那座银白色的大楼，那是什么？他又穿越了？
那座大楼虽然方方正正，可即使是放在他前世的那个世界，也是一座风格异常科幻的建筑，可现在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不知道罗尔斯为什么突然愣住，可发现伴随着枪声消失后，那座虚幻的岛屿也在逐渐消失，雅莉希亚按住他肩膀，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岛屿内部。
而那座位于岛屿中心、银白色建筑内部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正面的中心区域，四块银白从平滑的表面凸起，向四周滑动，露出一个平台。平台上一道人影浮现，他瞪着棕色的眸子，嘴巴张得很大，似乎能一眼看到咽喉。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的罗尔斯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他前几天刚刚分别的朋友“工匠”夏尔夫，朝他摆了摆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夏尔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对他很不利，夏尔夫咽了口唾沫，飞快地退了回去，那四块银白也朝原来的位置滑动过去。
雅莉希亚嘴角也露出澹澹的笑容，没有松开按住罗尔斯肩膀的手，消失在原地，可出现的地方并没有是她预想的位置。
两人只前进了十余米！
而那四块银白也恢复到了原来位置，整座大楼变为了一个整体，表面浮现一层澹澹的银白光芒，变得极为虚幻，若隐若现，彷佛并不真实存在于这座岛屿。
“这里的秩序和外界不一样，似乎被人为改动了。”
雅莉希亚的话传入耳中，罗尔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极为科幻的大楼道：
“不是秩序，更像是物理规律，这里的物理被改动了。”
他从钱袋中取出了一枚金币，让其自然下落，可金币下落的速度时快时慢，好一会儿才掉在地上。
“通识者”途径，序列2“知识导师”就可以改变一定区域内的
ps：注1，古代我们将海市蜃楼认为仙人居住的地方，但西方认为那是魔鬼的陷阱。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亵渎纸牌”——“完美者”
银白色大楼内，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夏尔夫紧紧盯着面前墙壁，他紧紧攥着脖子间挂着的紫色宝珠，一抹深紫从棕色的瞳孔浮现，他的目光透过了墙壁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这栋被称之为“阿波罗”的大楼内部温度是恒定的，凉爽干燥，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汇集滚落，掉到光洁的地砖上碎裂成无数肉眼看不到的小水珠，消失在地面上，身上的塔巴拉衫也被毛孔喷出的热气水汽浸湿。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罗尔斯竟然能找到这里，这座岛屿可是自己最后的保障了。他能在逃离蒸汽教会后这么多年都不被发现，一方面是家族在教会的成员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另一方面就是凭借这座岛屿的特殊性了。
在这座岛屿上，大部分的物理规则都已经被篡改了，其复杂程度让夏尔夫这位序列6的“工匠”研究了较长一段时间也只弄清楚这些被篡改的物理规则的一小部分作用，让他一直怀疑自己还没有发现关键之处。
这座岛屿周围的光线被扭曲了，附近的海域被“挪移”到了这里，包括对应那片海域的灵界，只有在光线强度有较突兀地变化时才会被人发现，比如划破天际的闪电。而岛屿本身与灵界重合的那一部分消失不见，所以难以用“预言”，“占卜”等通过灵界获取信息的手段来寻找。甚至于这座岛屿的位置都被进行了某种特殊的处理，无法被记录到纸面上。
每当遇到危险或者教会开始寻找他时，夏尔夫就会进入这座岛屿，进行一段时间的等待来躲避危险。
可现在，那个神秘又可怕的家伙竟然找到了这座岛屿，他一个序列6的“工匠”怎么去抵抗，只能借助“阿波罗”的特殊性来暂时拖延。但他在之前尝试过，这种状态并不能持续很久，大概只有两三分钟的样子。
因为他自身在大楼内部，并不能确定这种能力有多大的威力，但根据他对本途径高序列非凡者的了解，这应该对应的是序列3“奥秘学者”的能力。这在第四纪又被称之为“奥秘之妖”的序列，可以读取到事物的信息，并将其和灵界进行勾连，根据已有的信息来推演还未上演的未来。
这与“占卜”和“预言”都有所不同，要更加具体，可以打断事件彼此之间的关联，来让未来某件发生的事情缺少因素，而产生自己期望的变化。
而现在这栋建筑就是和灵界产生了关联，物质进入了灵界，而它所对应的灵界信息降临到了现实，而这信息中包含了过去、现在、未来的建筑，根本无法找到，无法进入，也无法摧毁。
等成为序列2“知识导师”，就是利用灵界不遵守物质世界的规则这一点，来借助灵界的力量将物质世界的物理规则进行篡改。
但“阿波罗”的变化这对于“腐化男爵”会有效果，而他身边的那位极有可能是“秘法师”的半神来说就未必有用了。
夏尔夫这几天一直在利用“阿波罗”的特殊性来尝试制作空间口袋，在这之前他就在罗尔斯口中知道这是“学徒”途径半神，序列4“秘法师”拥有的能力。而这条途径最大的特殊之处就是和灵界的有着密切联系，在序列之初就可以借助灵界的力量来穿过墙壁。
万一那位“秘法师”可以依仗自身能力，从灵界进入到大楼内部呢？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觉那位“秘法师”似乎受限于周围物理规则的改变，似乎无法借助灵界进入到到大楼内部后，略微松了一口气，急匆匆地沿着楼梯朝高处走去。
在从家族的笔记中翻找出有一座岛屿在这片海域后，夏尔夫就借助自身血脉的联系进入了这里，可除了这座被称之为“阿波罗”的建筑外，岛上的其他事物似乎都被毁弃了，而这栋大楼的具体作用也没有记载下来，内部也是空荡荡的。
但在这座大楼内，他的非凡能力会得到一定的提升，在不同区域，各序列的能力提升的幅度也不一样，比如在地下时，“考古学家”的能力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而在“阿波罗”的最高层有一個类似观星台的地方，虽然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可他在那里使用对应“天文学家”的封印物“星光”时，得到了强化。现在他只能借助顶层的观星台来使用“星光”，这样能在“阿波罗”与灵界的交互结束后也有自保的能力。
可他刚刚来到观星台，就听见“砰”的一声，面前的银白墙壁仿佛听到了正确的信号一样，向外弹出少许，无声滑向了一侧，露出两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拿着那把精美左轮的罗尔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拍到这把左轮的时候只有十枚子弹，被他尝试了一次，打掉了两枚子弹，进入岛屿时用掉六枚，刚刚又用掉一枚，弹巢内只剩下了一枚子弹。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一早就将所有的子弹用光，不过之后倒是可以让夏尔夫尝试仿造一下，毕竟他也是罗塞尔的直系后裔。
夏尔夫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放在了口袋里，挤出笑容道：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露出灿烂的笑容点头道：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说罢，他将手中的左轮弹巢甩出，刚刚击发的弹壳掉落在银白色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愈发紧张的夏尔夫，罗尔斯加快了动作，将仅剩的一枚子弹取了出来，弹巢归位后将左轮丢给了他。
即使缺乏实战能力和经验，但作为序列6的“工匠”，远超常人反应能力的夏尔夫左手向前一伸接住了左轮，目光在罗尔斯和雅莉希亚上游移了一会儿后，才低头看向手中的左轮，只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这是你让人制作的？不对，这……这把左轮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这是……”
“考古学家”和“鉴定师”是他已经经历过的阶段，鉴定一个不含非凡特性的古董左轮自然轻而易举。
“这是罗塞尔大帝制作给一位名为亚兹德的人，最开始是作为玩具，但是后来他将其作为了开启一座宝藏的钥匙。”
“亚兹德？”
夏尔夫右手从口袋中拿出，两只手上下翻转着左轮，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道花纹，和他手中那本书册上描绘得一模一样。
“我按照指引，找到了这里，并借助这把左轮进入了这里，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尔斯狐疑地盯着夏尔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夏尔夫，我在你那里看到过亚兹德·朱恩的名字，而我要是没有记错得话，罗塞尔大帝的长子似乎就叫作‘夏尔’！
你是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后裔？！”
雅莉希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夏尔夫，他是罗塞尔的后裔？那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我的姓氏是朱恩，夏尔夫·朱恩。”夏尔夫的回答很快，几乎是条件反射。
罗尔斯眉毛皱起，脸上依旧表现出怀疑的神情。雅莉希亚收回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座大楼，这样的建筑风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至于夏尔夫，面对“律师”和“仲裁人”，谎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的祖先亚兹德·朱恩是蒸汽教会的成员，他和罗塞尔大帝的关系很好，他留了部分手稿给我的祖先。在他陨落在白枫宫后，为了避免麻烦，许多手稿都被销毁了，但还保留了一些。我从那些手稿中，知道了这个地方。”
夏尔夫语气平缓却有些沧桑，棕色的眸子没有焦距，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那你拿到了这里的宝藏？还是你通知了蒸汽教会？”
罗尔斯眼睛眯起，面色不善地打量着他，似乎只要他点头就要杀人夺宝一样。
“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这座奇异的建筑‘阿波罗’了，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仿佛被提前搬走了一样。”
阿波罗？罗尔斯眉心抽搐了一下，罗塞尔取这个名字该不会是为了登月吧？阿波罗11号？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向外看去，天空是虚幻的金白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可还没有等他松口气，就听见夏尔夫声音：
“你也认为这里是观星台？欸~，我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如何在这里观察月亮和星辰。”
你要是找到了，那我就只能朋友再见了……罗尔斯暗自吐槽了一句，脚步移动，只想赶快远离观星台区域。他往前多走了几步，“阿波罗”的内部和外部一样，通体银白，有点像前世高精尖实验室一样。
他转身看向还在观星台区域的夏尔夫和雅莉希亚，轻咳一声：
“这把左轮是我在半年前收到的，原来的主人是一位因蒂斯的富商，据他说是他的祖父的藏品。那位富商年龄已经超过八十岁，他的祖父至少一百二十岁以上，那段时间与左轮发明的时间相差不远。
那个时候新航路刚开辟半个世纪，应该没有人会拿着左轮前往这里开启宝藏。而且按照你所说的，这座岛屿已经被搬空了，却只剩下‘阿波罗’，这似乎有点问题。明显有某种非凡能力在暗中影响着这里，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是序列6的‘工匠’，可依旧没有发现能力的源头在哪里！”
“罗塞尔大帝被称为‘蒸汽之子’，应该是‘通识者’途径高序列非凡者，甚至有可能是天使，而‘知识导师’就能改变周围环境的物理规律。他……祂如果想要隐藏一些东西，肯定不是我们能发现的。但祂既然将宝藏放在这里，除非祂反悔了，否则开启宝藏的钥匙一定会提供线索给我们。”
罗尔斯将目光投向被夏尔夫拿在手里的左轮，微抬下巴，征求他的意见。
“你说得很对！”
夏尔夫将那把左轮放到眼前，眸子一下变得透明如同镜子一般，将左轮近乎完美地呈现在自己的眼中，可他很快摇了摇头：
“我只能鉴定出这是一把普通的左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罗尔斯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身为半神的雅莉希亚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制作这把左轮时，罗塞尔虽然刚刚成为‘炼金术士’，但将其转化为宝藏钥匙时，很有可能已经是序列1的“知识皇帝”。
知识可以带来力量，力量也可以赋予知识，这也是二十二张“亵渎纸牌”不仅有反预言，反占卜的效果，还可以产生非凡特性之间的聚合之力。
所以，对于这把左轮，无论是秩序的践行者，还是“鉴定家”，都无法发现它的异常。
“这把左轮似乎要装上子弹才会产生一定的效果，进入岛屿和进入这里都是开枪后才能做到。”罗尔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比正常子弹要细长一些的子弹。
“那装填啊？”夏尔夫挠了挠头发，将左轮递给了罗尔斯。
罗尔斯目光游移，没有接过左轮，反而将子弹给了夏尔夫：
“呃~，目前只有这一枚子弹。”
“什么？”
……
火红的液体在坩埚内时不时咕嘟一次，一旁的陶制模具已经降温结束，恢复了赭红色的原貌，木质平台上一枚枚子弹弹头在夏尔夫手中逐渐形成，轻轻一压将它们压进了装有火药的弹壳内。熟练地将子弹装入了弹巢内，和最开始的那一枚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转身看向有些目瞪口呆的罗尔斯，枪口向上，晒黑的脸上极为自信：
“相信我，‘工匠’手工制作出来的子弹不需要二次检验。”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示意由他这位“工匠”来寻找藏在“阿波罗”里的宝藏。
……
砰砰砰
砰
砰砰
颇有节奏的枪声响起，“阿波罗”地下三层银白的地板凸起，无声向右滑动，露出阶梯。
夏尔夫朝罗尔斯点了点头后，沿着阶梯向下进入，罗尔斯紧随其后，可他脑袋刚刚消失在地面上，就看到前面探路的夏尔夫已经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栗色微卷的长发，高鼻梁，薄嘴唇，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头戴着王冠，坐在黑色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王座上，穿着黑色礼仪性质的铠甲，右手拄着一把没有剑鞘的的王剑，左手夹着一张纸牌。
纸牌的正面正好斜斜对着罗尔斯的眼睛，那是一个中性风，兼具男女气质的完美之人！
“亵渎纸牌”——“完美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偶罗塞尔
不同于那尊“凋像”，纸牌上的罗塞尔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栗色的长发自然垂至两肩，五官位置符合最完美的比例，蔚蓝的眼眸清澈近乎透明，面对这双眼睛的注视似乎所有人都变得不再完美，开始在内心回忆自己身上的瑕疵。
她的身体被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没有丝毫裁剪痕迹的长袍所包裹，蒙蒙微光从上面散发出来。尽管如此，依旧能让人感觉到那头部、四肢、身体彼此遵循着完美比例，似乎真正的神灵也难以拥有这样的形象。
可还没有等罗尔斯收回目光，就发现那头戴王冠、身披铠甲、拄着宝剑，坐在王座上的罗塞尔“凋像”缓缓睁开了眼睛，蔚蓝的眸子移向站在阶梯上的两人。
站在阶梯上的夏尔夫和罗尔斯身体一下僵住，而虽然没有进入密室，但察觉到其中变化的雅莉希亚“无形之手”探出，将罗尔斯拉出了地下密室，可她准备将夏尔夫拉出时，却感觉到一股阻力。
令人牙酸的尖涩摩擦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巨大的蒸汽轰鸣声音，密室上方的银白地砖上升几厘米后，滑向四周，将密室完整暴露出来，白色的蒸汽从中缓缓升起，很快弥漫在“阿波罗”的地下三层。
“你……们……是……什么人？”
干涩而尖锐的声音被挤了出来，即使蒸汽轰鸣的巨大噪音也无法掩盖。
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皱起，伸出右手随意扇了扇，遮掩视线的蒸汽水雾彷佛按照自然规律一样快速上升到了地下二层，露出了声音的发出者——坐在王座上的罗塞尔凋像。
不，那不是凋像，是炼金人偶！
是“通识者”途径，序列4“炼金术士”制作的炼金人偶，能注入灵魂，给予其一定生命！
是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炼金人偶！
此刻，夏尔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王座旁，他目光呆滞，表情僵硬，愣愣地看着坐在王座上的罗塞尔。
王座上的“人偶罗塞尔”姿势已经改变，那张“亵渎纸牌”已经消失不见，他右手握在宝剑剑柄上，剑尖对准了雅莉希亚，铠甲的缝隙依旧有白色的蒸汽飘出来，
罗尔斯眸子中也藏着难以掩饰的讶异，听到“炼金人偶”的问题后愣了好几秒才开口道：
“你是罗塞尔？罗塞尔·古斯塔夫？”
尽管知道真正的罗塞尔应该已经死去，正在最后一座“黑皇帝”陵寝里陪“堕落母神”玩“仰卧起坐”，这只是她制作的炼金人偶。可是这样外观的炼金人偶注入的灵魂不应该来自罗塞尔本身吗？
制作者已经死亡，炼金人偶还能留有意识？
“回……答……我的……问题！”
“人偶罗塞尔”发出的声音依旧尖锐，显然他发声的器官在上百年的时间流逝中有一定的损伤，可依旧充满威严，彷佛他就是一百多年前，南征北战，令整个北大陆低头的“凯撒大帝”！
罗尔斯将目光移到呆滞的夏尔夫身上，指了指他：
“我们是和他一起来探索您留下来的宝藏的。”
虽然不知道这具“人偶罗塞尔”是如何保存下来的，但他显然不可能具有罗塞尔的意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更像是一个死板的机器人。
缺乏润滑的齿轮艰难转动的声音响起，“人偶罗塞尔”向身后转动脖子，蔚蓝的眸子倒映着夏尔夫的身影，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在询问他。而还沉留在面前这具人偶外在形象的夏尔夫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之间有一定的不愉快，但如果没有罗尔斯提供的那把左轮，他也无法发现这里，也见不到自己祖先制作的人偶。
见夏尔夫点头，“人偶罗塞尔”缓缓点了点头，薄薄的嘴唇上下翕动：
“现在的时间？”
“1349年，11月16日。”
“已经过去154年了。”尽管这句话似乎是在怀念过去，但无论是从声音还是表情都无法判断出这是在怀念。
罗尔斯眸子一凝，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这具人偶是在1195年就在这里了，那是在新航路发现后的第二年。
“你们需要暂时离开‘阿波罗’！”
“可以。”
罗尔斯很干脆，尽管他有很多疑问，但显然现在这具人偶不想和他交流。而从时间来推算，这个时候的罗塞尔至少是序列2的天使，很大可能已经跳转途径成为“窥秘人”途径的序列1“知识皇帝”。
谁能确定这具人偶能有多强的战斗能力？在不确定这一点之前，按照这具人偶的吩咐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他准备和雅莉希亚离开这里时，密室的银白地板突然弹出，缓缓上升出一个黑色铁盒。
“这是给你们的。”
话音未落，一张纸牌从“人偶罗塞尔”手中出现，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纸牌就飞到了铁盒上，露出无法分清性别的完美罗塞尔。
罗尔斯朝雅莉希亚点了点头，铁盒和那张“亵渎纸牌”被“无形之手”抓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这栋建筑。
“阿波罗”外。
没有打开看铁盒内的东西，罗尔斯拿起了那张“完美者”，灌输灵性，“完美者”罗塞尔身上的那层蒙蒙微光一点点升腾，在左上角凝聚成一行文字：
“序列0：完美者！”
紧接着，纸牌变得立体，彷佛一侧微缩的书籍。
书籍无风而动，展现出一个一手拿着试管，一手拿着齿轮的罗塞尔形象，旁边则有相应的古弗萨克语文字描述：
“序列9，通识者。”
“相信知识就是力量，对神秘学有粗略的了解，对王水、硝酸甘油和复杂的齿轮装置等更加精通，他们似乎什么都懂。核心能力是唤醒记忆，能记起自己看过的所有知识，同时，还有理解和学习能力的提升……”
“魔药配方……”
罗尔斯没有关注上面的配方，随手触碰了一下，书籍随之翻页，露出一个头戴毡帽，手持铁铲似乎在挖掘什么的罗塞尔形象：
“序列8，考古学家。”
“拥有足够的历史知识，野外生存知识，以及遗迹相关的禁忌知识。有足够强壮的体魄和能力来面对这一切，可是，这并非它的专长领域，属于顺带。仅勉强能应用一些仪式魔法……”
“魔药配方……”
随着他的触碰，“亵渎之牌”呈现出来的书籍一页又一页地翻动起来，很快来到了最后：
“序列0，完美者。”
“这是‘通识者’途径的真神，是承载历史、文明、发展的存在，是完美的象征，这不仅仅是局限在形象。她是历史和时代发展凝聚成的完美之人，能将所有的事物，无论是具体的还是抽象的，还原成最基本的微粒和信息，并且随意地组合它们。”
“魔药配方如下：
主材料：‘完美者’的‘唯一性’，自身之外的剩余两份‘文明启蒙者’非凡特性；
辅助材料：记录该文明成果的资料。”
“晋升仪式：在‘文明启蒙者’仪式的基础上，将一个文明实现整体上的跃迁，包括科技、文化、政治、秩序等方面，并在巨大的庆祝仪式中服食序列0魔药。该文明所包含的人数越多，仪式效果越好，甚至可以做到不消化体内‘文明启蒙者’特性，成为真神。”
罗尔斯嘴角露出笑容，怪不得“蒸汽与机械之神”可以在体内特性没有消化完全的情况下还能成为真神，她的仪式应该有其他真神的帮助，毕竟她和另外六位没有途径上的冲突，而特伦索斯特帝国又是四皇时期最强大的国度，包含了现在的费内波特和鲁恩。
为了获取未来一位真神的支持，六神和“夜皇”肯定愿意配合她完成相应的仪式，甚至这种仪式还能打击到依靠原有秩序获得力量的“黑皇帝”所罗门。
“这是罗塞尔大帝制作的‘亵渎之牌’，对应的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所在的途径，包含所有的序列的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虽然不包含非凡特性，但拥有极高的位格，并使持有者可以利用这张牌与本身需要的非凡材料产生微妙感应。”
罗尔斯简单解释了一下，将“完美者牌”递给了雅莉希亚，而她接过后也没有去看，丰润的嘴唇微动：
“我在贝克兰德和蒸汽教会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交手受伤后，遇见了‘黎明号’的主人，她自称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和蒸汽教会是敌对关系。”
黄贝贝？罗尔斯挑了挑眉毛，雅莉希亚竟然遇到了贝尔纳黛？
也对，贝尔纳黛为了晋升“贤者”，需要完成阻止一场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借助“预言大师”的力量，她察觉到了贝克兰德会出现这样的机会，提前多年在那里做了布置。现在大雾霾事件即将开始，她肯定一直呆在贝克兰德。
而半神层次的战斗，又有蒸汽教会的大主教参与，肯定能吸引到贝尔纳黛，毕竟半神之间的战斗一旦达到火热化，天使降临参与进战斗中也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黑夜教会安东尼·史蒂文森在一旁牵制我，我被霍拉米克的火炮击中，受了伤，被贝尔纳黛用‘生命之石’治好。”
前半句内容罗尔斯是知道的，毕竟他还替雅莉希亚搜集一些草药来治疗，只是估计没派上用场。但“生命之石”还有治疗的作用？是罗塞尔留下的还是贝尔纳黛自己搜集的？
“她给了我她的尊名，并且告诉我这个尊名在全世界都会获得一定回应，可以在遇到危险时像她祈祷。”
贝尔纳黛竟然会把自己的尊名告诉刚刚认识的雅莉希亚？罗尔斯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身为序列3的“预言大师”，分辨友善和敌意很简单，而且她很有可能预言到了雅莉希亚以后会在某些事情上帮助她。
“她是海上四王之一的‘神秘女王’，‘要素黎明’的首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长女！”
雅莉希亚有些惊讶，后两项她都不知晓，但是从罗尔斯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这是一位神秘世界的大人物，虽然还没有成为天使，但从势力和身份上已经不比天使差了。如果获得她的好感，无论对是罗尔斯还是塔玛拉家族都有一定的好处。
“你要诵念她的尊名？”雅莉希亚点了点头。
尽管那只是罗塞尔的炼金人偶，但是对于罗塞尔的女儿来说，绝对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罗尔斯摇了摇头，指向那座“阿波罗”道：
“这里应该是罗塞尔用某种特殊方式遮掩了，她恐怕接收不到，你可以到岛外去，她很可能还在贝克兰德，到这里需要一段时间。”
尽管有诸多童话魔法，但贝尔纳黛终究不是“门”途径的非凡者，从贝克兰德到这里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
“放心，那具炼金人偶不会伤害我的，否则不会给我‘完美者牌’。”
“好。”
见雅莉希亚消失在天空中，罗尔斯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黑色铁盒，这铁盒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朝盒子缓缓灌输灵性，随着灵性的大量灌入，盒子表面浮出一块方形区域，里面有大小不同的正方形和长方形，除了上面中间的那一块黑色正方形表面有纹路以外，其余的都是表面平滑。
“华容道？”
罗尔斯脸上有些古怪，看向“阿波罗”，黄涛竟然会留这样一个东西？不过还好不是太难，要是什么九连环，他还真未必能解出来。
摇了摇头，熟练地将一块块方块和长方形推动，将那块有纹路的黑色方块解救出来。
……
贝克兰德，西区，某栋别墅内。
二层卧室阳台上，贝尔纳黛躺在一张造型异常简洁躺椅上，享受着十一月中旬难得的阳光，突然她眼皮微动，张开蕴藏着海洋的眼睛，耳边传来较为虚幻的声音：
“追逐知识的圣灵；
“神秘世界的灯塔；
“窥视命运的眼睛；
“大海之上的王者；
“圣洁的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她勐然坐起，她很少将尊名告诉他人，害怕在序列2前被某些敌人借助祈祷与自动回应锁定她的位置。但在前不久她刚刚将自己的尊名告诉给一位半神，而这次的祈祷就来源于她。
挺直的眉毛皱起，她的眼眸一下变得幽深，尝试借助预言的能力来判断，可还不到一秒钟，她眼中的幽深就消退了。
她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复杂，化作无数泡沫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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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罗塞尔日记
“啪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块表面有纹路代表“曹操”的黑色方块脱离了重重包围，凸起的区域再次下降，盒子无声无息地打开，露出了堆放整齐的信件，最上面一张只有方块字组成的一句话，：
“看来真的不止我一个人！”
罗尔斯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虽然在看到盒子上的“华容道”机关后，他心中就有了猜测，但并不能排除罗塞尔只是单纯地为难一下寻找到宝藏的家伙，毕竟这种机关并不算难，无非是多几步少几步而已。他走的步数并非最少，但盒子也没有损坏的迹象。
不过还好，为了以防万一，他让雅莉希亚已经离开了这座岛屿，去外界诵念贝尔纳黛的尊名。否则既没有灰雾遮挡，也没有“小丑”能力的他真的很难保证在看到最上面这句话时，能控制得住表情，不被雅莉希亚发现。
“呼。”
罗尔斯吐了口气，将最上面那张信纸拿了起来，视线牢牢地粘在下面一张上，但上面的内容和第一张联系不到一起。
“二月十七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了，尽管这对于已经成为‘知识导师’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我上辈子都没有活这么久！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境，随手都有重来的可能，可现在我有了女儿，有了儿子，也有那些表面尊敬我，实则在背后诅咒我的家伙，有因蒂斯无数爱戴我的子民。
我似乎越来越熟悉现在这个世界，或许前世才是一场梦境。”
黄涛你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感慨？如果不是上面的字迹和鲁恩王国博物馆内存放的一致，罗尔斯都怀疑这个世界还有第五个穿越者……不过算算时间，四十多年，罗塞尔已经成为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十多年了，都已经成为天使了，可以她的风格竟然还没还没有统合完因蒂斯内部的势力，是索伦家族一直在施加影响？
不过，你和克来恩，女神还来自一个世界，虽然现在只有克来恩一个人知道，可我呢？罗尔斯摇了摇头，将情绪收敛后继续看了下去。
“三月十六日，我派往世界各地的特工们把搜集到的世界各地地理人文资料汇总，陆陆续续将它们传来回来。尽管这是拥有非凡者的世界，可是大部分的非凡者都无法正面抗衡一支军队。
呵呵，鲁恩，弗萨克算什么，我的目标是真神，是星辰大海。总有一天我要的军舰要在宇宙中航行！
不过，既然有‘永恒烈阳’这位象征太阳的真神存在，这个世界竟然和前世一样，是存在宇宙的，我还以为‘永恒烈阳’是把自己挂在天上照亮世界呢！但想一想似乎不太可能，要是她真的是太阳，那其余六神岂不是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万物生长靠太阳啊……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一年有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也存在闰年，每天的时间也接近二十四个小时，这和地球的公转和自传时间几乎一模一样！天空中也只有一个太阳和月亮，这意味着什么？
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怀疑，我的前世是否真的存在？还是我基于这个世界的一些知识在梦中的自我补充？庄周梦蝶？
或许，我应该尝试制造卫星和火箭，发射上天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样子？虽然我记忆中没有相关的记忆，但我可是非凡者，序列2的‘知识导师’已经能改变一定范围内的物理规律了，神秘版卫星也可以飞上天。
可是发射基地建在哪里？赤道？那这颗星球的赤道在哪里？”
罗尔斯童孔骤缩，转头看向那座脱离当前时代建筑风格‘阿波罗’，这座岛屿在前往南大陆的航道附近，也就是狂暴海，而狂暴海是死神萨林格尔逃回南大陆形成的，由加勒比海演化而来。
虽然这里离赤道还有一段距离，但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在狂暴海内偏离航道的岛屿作为卫星发射基地也说得通……
所以……罗尔斯咽了口唾沫，这里是罗塞尔的探月基地，才有一座名为‘阿波罗’的建筑存在……可是罗塞尔的一小步可是做了大死的啊！现在还在陪“堕落母神”一起做仰卧起坐呢！
虽然这里牵扯到了‘欲望母树’，可大概率罗塞尔不是借助火箭登上红月的，她登上红月时已经成为序列1的“知识皇帝”了，而以这个层次的力量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登上红月。毕竟，“律师”途径的序列2“熵之公爵”就可以凭借“利用”的能力，一跃从地面直接跳到月亮上。
接下来，连续好几页都是罗塞尔在通过派出到世界各地的特工汇总来的资料对这个世界赤道的推算，并且疯狂吐槽了这个世界的绘图、进制、度量衡。还打算效彷始皇帝，在统一北大陆后，完成车同轨，书同文等大一统事业。
忍住嘴角的微笑，罗尔斯将看完的日记收回空间钱袋中，看向下一张。
“六月二十四日，再一次联系到了‘门’先生。我突然有点可怜他了，尽管应该称呼为‘她’，一位强大的天使，甚至很有可能是比一般序列1要更加强大的非凡者，只能迷失在黑暗深处，被困于风暴之中，像一个有固定时间放风的囚犯，还是一个月一次的那种。
这个可怜的家伙似乎观察到了我在制造一些东西，并且用我新改造的的天文望远镜在观察红月，可我明明已经利用能力将这座岛屿隐藏了起来，是因为他所在的途径具有的特殊能力，还是和红月有某种特殊关系。
我向她询问这个问题时，她又不出预料地提出了让我帮她返回现实世界，在简单敷衍了几句后，她告诉我世界上很少有地方是她无法抵达，无法离开，无法看到的，就如同世界上很少有隐秘可以瞒得过黑夜女神的。
呵呵，所以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她无法离开的地方了。还有她每一次在谈及黑夜女神时，我都感觉到有些古怪。一想到她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人，支持的又是图铎帝国，和七神所支持的是特伦索斯特帝国是敌对关系，又迷失在黑暗深处，被困于风暴之中，将她放逐的该不会是‘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吧？
我记得赫密斯老先生曾经说过，‘门’先生，也就是伯特利·亚伯拉罕，即使是在第四纪也是少数能和神灵相提并论的强者。如果她没有吹牛的话，那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难以抓到，才不得不由两位真神同时出手。
我当初的选择还是太草率了！‘学徒’途径也很不错啊！”
看到罗塞尔一如既往地羡慕起了苟三家，罗尔斯不由得摇了摇头，先不说‘天尊’的影响，‘偷盗者’途径的阿蒙就足够让他吃尽苦头，搞不好连自己的命运都被代替了。‘门’途径被伯特利堵死了，而‘占卜家’，呵呵，降临到因蒂斯，小查拉图可不会放过他的。
“但之后她的提醒让我不得不放弃了登月计划，还未建造‘阿波罗号’胎死腹中了。尽管我现在是‘知识导师’，可并不代表我能对抗星空的注视和污染。七神对于试图探索星空的人都会毫不留情地抹除，她建议我成为序列1后，不仅可以很大程度上对抗来自星空的注视和污染，也可以瞒过七神的目光。
当我问及，为什么七神会阻止探索星空时，‘门’先生又下线了，看来只有下一次血月了。”
看到这里，这页日记结束了，罗尔斯赶紧翻出下一张，虽然这些日记是罗塞尔特意留下来的，可并不连贯，中间有较长的时间跨度。不过还好，下面一份日记虽然日期不连着，但显然是相关联的。
“七月二十三日，当我再一次问及上一次我提出的问题后，‘门’先生竟然没有按照惯例让我帮助她返回现实世界，而是陷入了沉默，就当我以为她再次掉线时，她才开口说出了另一条非凡世界广为流传的预言：末日必将来临。
这条预言我在许多人那里都听说过，包括我加入的那个神秘组织，他们信仰最初的那位造物主，认为她并没有真正的死亡，等到黄昏，等到一切的终结出现，她将从沉眠里醒来，让所有都归于自身，并开创新的世界，新的历史。
尽管我听说过很多次，可我从来没有认为这句预言会真的上演。2012说了这么久，不还是一样过去了？不宣传末日来临，宗教信仰怎么传播？
可接下来，‘门先生’的话让我不得对这条预言产生重视，来自星空的污染并不是一直会停留在现实世界之外，等屏障消失，污染就会降临，那时候即使是真神也很难保全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七神会抹除试图探索星空的人，会在第四纪后将自己的神国搬到了星界，就是为了阻拦星空的污染。
我虽然并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可我也找不到破绽。或许只有登临红月，才能看到屏障外的星空，判断她所说得是否正确！”
罗尔斯一阵默然，“门”先生在大方向上并没有欺骗罗塞尔，但似乎在一些细节上做了隐瞒，既然罗塞尔知道星空有污染，七神在堵屏障，那为什么要一定去红月上？
其中很大可能是罗塞尔对“门”先生的话有所怀疑，认为星空的污染不会来到，至少不会对真神造成影响，否则七神堵了这么多年，早就应该被污染了；而另一方面应该是误导了，认为红月在屏障内，而不是在屏障外，毕竟在非凡世界中，红月是黑夜女神的象征！
接下来几张，是罗塞尔在收集末日相关的预言，似乎想要从这些预言中找到“门”先生话中的破绽以及七神隐藏的秘密。可涉及到星空的污染，至少是天使才能了解的知识，作为因蒂斯共和国的执政官，另外三国的天使根本不会透露给她，而七神教会又在隐藏这些。
“十一月二十八日，明天我就要尝试登月了，看一看‘门’先生是否在撒谎，我本想再推迟一段时间，但‘隐匿贤者’的一些行为让我对她产生了怀疑，怀疑她被某种存在污染了，极大可能来自星空。
如果‘门’先生说得是真的，末日即将到来，那我就必须登上红月，了解星空，这样我或许可以解决掉‘隐匿贤者’，晋升为‘隐者’，虽然成神仪式对于我来说要麻烦很多！可成为真神，至少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一月二日，昨天我已经完成了我最熟悉的‘完美者’牌，开始考虑将这张‘亵渎之牌’放到哪里，或许‘阿波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罗尔斯勐然抬头，看向‘阿波罗’，那里四块银白已经凸起，滑动，暴露出一条通道，飞快将铁盒还有其中的日记收到了空间钱袋中，等他一系列动作做完，眼皮明显更加浮肿，眼角泛红的夏尔夫从中走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就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棕色的眸子无神地四处搜寻着什么，看到罗尔斯后才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盯着他。
皱了皱眉毛，罗尔斯朝他走了过去，当他试图“扭曲”这中间的距离时，却离夏尔夫更远了，这里的物理规律是被罗塞尔扭曲过的，可惜还没有看到后续的日记，上面应该有记录了原因。
花了将近两分钟，罗尔斯才堪堪走完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看着完全像变了个人的夏尔夫，沉默了一会儿，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瓶苏尼亚血酒，这还是从夏尔夫那里拿的。虽然他不知道“人偶罗塞尔”说了些什么，但此刻酒是他唯一能提供的安慰。
夏尔夫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接过酒打开后，对着嘴狂饮起来，澹金中带着些许血红的酒液从嘴角流出，打湿了他身上的塔巴拉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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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乔治·尼根
狂暴海偏离安全航道的某片海域。
身穿黑色骑手服的雅莉希亚站在半空中，细长的眉毛舒展着，双眸微闭，仿佛她不是在等人，而是在享受日光浴。她并没有获得贝尔纳黛的回应，但相信作为罗塞尔的女儿她肯定会来这里看一眼。
直到天上太阳西斜，在海天相接处染上无穷的橘红，万道金红长蛇在海面上随着海水缓缓游走时，雅莉希亚眼皮微动，深灰的眸子睁开看向不远处空无一人的虚空。“自由行者”对应的是序列4的“秘法师”，对灵界的波动异常敏感。
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她有头自然披下的栗色长发，挺直的眉毛恰到好处地延伸着，双眼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也蕴藏了无数情绪，期待、怀疑、思念、不解……
她穿着条便于活动的米色长裤，可上身套着的却是一条浅棕色及膝裙，裙摆斜斜散落，展现出几分不羁与潇洒，踏着双不短的黑色皮靴，皮靴上有两双伸展开的白色羽翼，手中握着一条棕黄色古朴皮鞭。
她甫一出现，手中的皮鞭就消失不见，只有黑色皮靴上的羽翼还在舒展着。
童话魔法：“翼靴”，“缩地鞭”。（注1）
都是通过序列4“神秘学家”核心能力“神秘再现”，从他父亲罗塞尔大帝讲给她的故事中汲取力量创造出来的童话魔法。前者可以让她在灵界中快速穿行，后者可以让距离大大缩短。
贝尔纳黛的目光在雅莉希亚身上停留了几秒后，看向了脚下的海域，作为“窥秘人”途径的圣者，即使没有开启“窥秘之眼”，也能察觉到这片海域的古怪。
“这里的物理规则被改变了，需要开启的钥匙……或者……”
雅莉希亚话音未落，就看见这位大海上的“神秘女王”伸出右手，指尖一滴殷红飞出，落到了半空后仿佛与某种无形的物质相结合，形成了一扇虚幻的大门，大门无声无息地敞开。
岛屿内，罗尔斯看着已经两腮酡红，显然已经不省人事的夏尔夫摇了摇头，苏尼亚血酒虽然味道口感甜润，但非常容易喝醉，许多酒客都会用它来清女士喝酒。
刚要打算将起搬到“阿波罗”中，心有所感地看向半空，一扇虚幻的大门已经敞开，一位打扮和当今时代完全不符的女士脚踩着一双伸展着羽翼的黑色长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骑手打扮的雅莉希亚。
雅莉希亚单以长相来看，并不输于这位女士，但这位女士在行为举止间自然流露的尊贵和那种长久处于高位的大人物气质，几乎让雅莉希亚成为了她的女仆。
“神秘女王”，“黎明号”的主人，“要素黎明”的创始人，罗塞尔大帝的长女——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她立在半空中，蔚蓝色的眸子在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夏尔夫身上扫过，挺直的眉毛微皱，将目光投向了罗尔斯，朝他点了点头后，也不多说，径直朝那栋建筑风格极为特殊的“阿波罗”飞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贝尔纳黛的到来，四块银白悄然移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没有任何迟疑，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通道内，而她似乎也没有受到这里物理规则的约束。
罗尔斯见状也只是耸了耸肩膀，暂时放弃将夏尔夫搬进去。虽然他不知道里面的那具“罗塞尔人偶”保留了多少罗塞尔的记忆，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打扰父女团聚。
……
“慷慨之城”拜亚姆，总督府。
作为罗思德群岛实际的掌权者，又出身于尼根家族，乔治·尼根在成为总督后，对自己的府邸进行了扩建，几乎在拜亚姆的核心区域圈出了一个庄园。
乔治·尼根今年将近六十岁，成为罗思德总督已经快七年了，尽管他在政务管理上并不怎么精通，但得益于拜亚姆的资源和地理位置，加上这里有中苏尼亚海军的大本营，又是风暴教会的关键教区，既有高级执事又有“海王”这位序列3的圣者在，拜亚姆的发展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愈加繁荣。
他身材中等，却没有中老年男人发福的迹象，除了较为普通的长相外，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肤色比贝克兰德的贵族们略微黑一些。即使坐在总督的位置上，身上也没有任何威严的气质，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并非是序列7的“审讯者”。
现在就是这样，乔治总督坐在沙发上，本能地用勺子搅动杯中的咖啡，注意力不知道偏移到了哪里，眼前的三人似乎完全不存在一样。
他的右侧一位身穿笔挺海军上将礼服的男人，肩膀上挂着红色绶带，垂落一枚枚勋章，蔚蓝的眼眸中蕴藏着不容拒绝的不容辩解的威严，略显下垂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实际年龄。
这是鲁恩在中苏尼亚海域中海军的最高统帅，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礼服，披着大氅，鞋尖极长，打扮与当前时代脱节，像是活在上个百年的中年男人，长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较大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现场唯一站着的男人。
他低着头，黑发自由披散着，遮住了面孔，也难以看清楚脸上的表情，只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纳斯特知道你在和我们合作？”
一道蕴含着威严和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客厅内，让乔治总督从失神中反应了过来，他斜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但没有说话，那是鲁恩王国的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序列3的“混乱猎手”！
这位许久都没有出现的亲王殿下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要尝试狩猎“黑皇帝号”的主人，“五海之王”纳斯特，洗刷其在两位半神前毁灭两艘护卫舰的耻辱。
对，两艘，另一艘被重创的护卫舰被拖回港口后发现根本没有修的必要，重建一艘要更为划算。
鲁恩王国最新建造的普利兹号铁甲舰并没有发挥作用，反而在有两位半神在场的情况下，沉掉了两艘护卫舰。虽然海军已经极力控制消息，但毕竟舰船沉没的地点就在提亚纳港不远处，许多人都看到了。
海盗们因为这件事更加猖狂，行事也愈发肆无忌惮，上下议院也有不少议员提出了批评，陆军本身对于海军大量占据军费就很不满，在新党的支持下更是直接向内阁提出了抗议。
即使皇家海军是军方中最强大的势力，面对这样的局面依旧有些难以应对，只能要寻求机会重创一位海盗王者或者缉捕一两位海盗将军，而格罗夫亲王自然将目标瞄准了“五海之王”纳斯特。
在上周，军情九处寻找到了“黑皇帝号”叛逃的大副爱德华·莱托，由格罗夫亲王和艾弥留斯上将一起出手将其擒获，威逼利诱之下和其达成了合作。
藏在拜亚姆的联络员老约翰被抓，并且获得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黑皇帝号”的情报，计划进行地极其顺利的时候，亲王殿下收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纳斯特察觉到了拜亚姆的情况，很大可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只是有可能，最近拜亚姆已经无法汇集中苏尼亚海域的情报了，而且前段时间负责情报的二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下令搜集我的情报，并且重点关注军情九处。”爱德华·莱托依旧低着头。
格罗夫亲王眼睛眯起，纳斯特从军情九处的行动猜测到了计划？还是这位“律师”途径的半神在狡辩？可无论怎样，计划很有可能难以成功了，而且爱德华也不能再相信了。
“计划暂时不变，继续搜集‘黑皇帝号’的消息。”
“是。”
爱德华·莱托低着头转身离开了总督府。
格罗夫亲王将目光投向艾弥留斯上将，似乎要询问他的意见，但见其微微摇头，又看向罗思德总督乔治·尼根，他依旧在搅动杯中的咖啡。
“乔治总督，你的意见呢？”
“嗯？”乔治总督手上的动作停下，不解地看向格罗夫亲王，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而且总督府还在联合风暴教会对生命学派、玫瑰学派进行打击，恐怕……”
“……乔治·尼根，你是鲁恩王国的罗思德群岛总督，不是风暴教会的总督！”
难以掩饰的愤怒爬上了格罗夫亲王的长方脸，嘴边留着两撇胡须已经翘起，属于“仲裁人”途径半神的气势和威严朝只有序列7层次的乔治·尼根碾压过去。
艾弥留斯略显下垂的嘴角向上翘起少许，又随即恢复，轻咳两声：
“咳咳，亲王殿下！”
格罗夫亲王看着已经喘不过气来的乔治·尼根，冷哼一声，身上的威严和气势消失不见，人也消失在客厅中。
大口喘着气，身体瘫软的乔治总督面色阴沉，一拍扶手，怒声道：
“我要向内阁，向首相，向上议院抗议！”
“乔治，没有用的，格罗夫亲王既是半神，又是王族，不受议会和内阁的约束。”
艾弥留斯在一旁劝慰着，他心里清楚，因为尼根家族和风暴教会一直关系亲密，尼根公爵更是风暴教会在军方的旗帜。虽然国王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许多奥古斯都家族的非凡者对此都颇有微词。
而乔治·尼根受此影响，在格罗夫亲王面前屡次提及和风暴教会，和“海王”亚恩·考特曼关系密切，认为与其建造铁甲舰队，不如请风暴教会的非凡者随船航行，这样会大大提高海军的力量，还能节省大量军费。
“哼，王族又怎么样！现在权力在议会手中，即使是国王也要尊重内阁的建议！”
艾弥留斯微微皱眉，暗骂了一句，但嘴上却附和着乔治·尼根，劝慰了几乎后就告辞离开了总督府。
面色依旧阴沉的乔治总督依旧半躺在沙发上，面对一位同途径的半神的气势，他能活下来已经是格罗夫亲王收手的结果了。可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低声喝道：
“爱德华·莱托！”
一道身影仿佛游移的影子一样，快速冲进了客厅，站在乔治总督面前，他身材高大，脸庞坚毅，黑发自由披散着，嘴巴四周蓄着浓密的胡须。
“封禁四周！”
无形的灵性力量涌动，形成了隔绝内外的灵性之墙！
乔治·尼根两只眼睛充满血丝，仿佛要瞪出来一样，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
“你能联系上纳斯特吗？和他配合猎杀掉一位奥古斯都家族的半神，应该可以让你回到‘黑皇帝号’上，说不定纳斯特还会把这份特性奖励给你！”
即使爱德华身为半神，听到了这个建议也不免呆愣了一会儿，嗓音嘶哑：
“这怎么可能？”
“不行吗？”
乔治·尼根咬着牙，连续拍击着扶手。如果不是‘海王’不可能帮他，他都想让亚恩·考特曼亲自出手，让那个该死的苏尼亚亲王永远地沉在苏尼亚海中！
“奥古斯都家族是有天使的，只要向祂祈祷，很快就能赶到。”
爱德华·莱托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他现在越来越后悔选择和这位没有脑子的罗思德群岛总督合作。不仅没有搜集到军情九处要抓捕他的消息，更是提出了这种近乎找死的想法。
虽然自己的确是借助了他的庇护，才在艾弥留斯和亚恩·考特曼的眼皮下躲藏了起来，可自己也帮助乔治·尼根建立起了“金币赌场”，帮助他插手拜亚姆的商业公司中，获得了大量的利益。
“哼，那你就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告诉纳斯特，让他远远地躲在罗思德海域外，我要让格罗夫永远也达不成狩猎‘五海之王’的目的！”
ps注1：前者来自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旅行者之神；后者来自费长房，《神仙传》：“费长房学术于壶公，公问其所欲，曰：‘欲观尽世界。’公与之缩地鞭，欲至其处，缩之即在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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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霍纳奇斯山脉深处
“……我们在‘不定之雾’的庇佑下，安全度过了一千一百多年，家族由最开始的数百人逐渐发展到近四千人，人口的增长让家族内的非凡者在扮演上更加安全，特别是低序列的非凡者不再需要冒险进入城市……”
虽然因为探索罗塞尔遗留的宝藏又耽搁了时间，但雅莉希亚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抗拒和不满。能和一位在神秘世界颇有势力的大人物交好，对于塔玛拉家族也是难得的好事。要知道在以前，为了不泄露家族的信息，外出的族人面对那些展示出善意的势力也必须婉拒，甚至躲避。
罗尔斯在一旁仔细听着雅莉希亚对塔玛拉家族内部情况的一些说明，远处风格奇特的‘阿波罗’前，夏尔夫躺在地上打着酒酣。他们周围也进行了灵性的封锁来保证交谈的内容不会被听到。
因为塔玛拉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是非凡者，又是第四纪的大贵族，在后代数量的控制上有一定的经验，家还是那个在霍纳奇斯山脉内生活，过多的人口就会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不定之雾”给予的保护空间又是固定的，所以即使过去了一千一百多年，家族人口并没有增长过多。
虽然扮演法在家族内部依旧是常识，但大多数成员还停留在低序列，一是没有足够的魔药，二是无法提供足够的扮演机会，只能依靠时间去消磨非凡特性内的精神烙印。只有那些天赋出众，很快能消化掉魔药的人才会成为中序列非凡者。
而这些人在服食完魔药，在受到家族非凡物品的约束后，离开霍纳奇斯山脉，前往附近的各个城市，完成扮演。即使不小心暴露，在非凡物品的约束下也无法泄露家族的秘密。
这种秘密的发展持续了上千年，虽然中间也产生过种种意外，但塔玛拉家族长期的躲藏让七神教会对他们的追杀也越来越松，逐渐有了几千人，几乎比一座小镇的人口还要多。因此，也发展出了治安官、法院、监狱、百人规模的军队，这不仅提供了扮演的机会，也让他们的活动更加隐秘。
近四千人中，非凡者大概有三千五百人左右，而低序列非凡者就有三千三百多人，中序列非凡者的数量不到一百，其中大多数又都是序列7的‘审讯者’，半神以上只有七人。
序列4“律令法师”五人，序列3“狂乱猎手”两人，这些人组成了家族会议，是塔玛拉家族的领导者。
虽然罗尔斯知道塔玛拉家族在‘不定之雾’的庇佑下躲藏了上千年，可从来没想到他们有近四千人。而且因为庇护消失，这些人全部离开了霍纳奇斯山脉，进入了西维拉斯郡。
如此庞大的数量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听到雅莉希亚的解释后，罗尔斯才知道这竟然和被废除的《谷物法案》有关，大量的农民因此破产而进入城市成为工人，许多贵族也开始出手自己的土地。塔玛拉家族借此机会买下了一些土地，让家族成员成为了农民来隐藏身份。
虽然经不住细查，但加上非凡者的手段和能力，短暂隐藏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甚至按照塔玛拉家族原先的计划，在这段时间内，逐渐将家族迁往南大陆，在军阀割据的西拜朗隐藏下来。
雅莉希亚刚要继续，就看到远处的‘阿波罗’通道打开，“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从中走了出来，她面色如常，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什么，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嗓音柔和：
“非常感谢你们。”
虽然里面只是她父亲制造出来的人偶，只保留了一部分记忆，对于真正的罗塞尔有什么计划，怎么样了并不知情。但贝尔纳黛也至少借此知道了她的父亲确实如她想象的那样，并没有真正的陨落。
“你帮助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即使没有我，你的伤也会好，只是时间问题。但……”贝尔纳黛向身后的奇特建筑看了一眼，“但你的帮助解决了我一直以来最想确定的一件事情。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像今天那样诵念我的尊名就可以。”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对雅莉希亚所说，可贝尔纳黛却将目光投向了罗尔斯，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两人中明显是这个男人位居主导地位。
这种情况在北大陆虽然少见，但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没有见过，可往往被保护的都是国王，连王子、首相、大贵族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而罗尔斯最多只是出身上流社会，竟然会有一位半神保护，而且这位半神还和蒸汽教会、黑夜教会有过冲突。
罗尔斯对此并没有觉得意外，礼貌地朝这位罗塞尔长女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和克莱恩不一样，不是罗塞尔隔壁室友。
雅莉希亚收回目光，即使罗尔斯没有帮助过她，作为恪守‘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窥秘人”，她是不会去探究他人秘密的。
“这座岛屿周围的物理规律会逐渐恢复正常，‘阿波罗’也会坍塌，我会带走所有的东西，包括夏尔夫也会跟我离开。”
恢复正常？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是因为他拿走了“完美者牌”，还是那具“罗塞尔人偶”也会被带走？
虽然他还没有看完手里的罗塞尔日记，但也能推测到这座岛屿之所以可以隐藏应该是借助了“知识导师”的力量，而罗塞尔显然不可能将一份“知识导师”特性藏在这里。如果有的话，祂只会留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毕竟万一不能晋升为“贤者”，还可以考虑一下“知识导师”。
隐藏这座岛屿的力量最多来自一份“通识者”途径的半神特性，并借助“完美者牌”提升了相应的位格。而自己拿走了这张“亵渎纸牌”，“罗塞尔人偶”估计也要离开，岛屿也就无法再隐藏下去了。
不过相对于这些，面对比自己不知道高几辈的“神秘女王”，夏尔夫以后的遭遇可想而知。
……
西维拉斯郡位于鲁恩王国西部，与因蒂斯共和国隔着霍纳奇斯山脉相望，而在贝克兰德，则有一条以它命名的街道，位于皇后区边缘，是首都警察厅总部所在，因此别称为西维拉斯场。
贝克兰德许多人为了安心，都会选择在西维拉斯街居住。西维拉斯郡也差不多，这里有着广袤的平原，虽然远不如南威尔郡那样土地肥沃，但也足以让这里的农民有不错的收成。
可在《谷物法案》被废除后，这里就不一样了，大量的农民为了养活自己的家庭不得不进入城市，进入工厂，穿梭在轰隆作响的机器中，呼吸着令人作呕的空气。成片的土地没有人耕种，但影响还没有扩展到最大。
毕竟，现在是十一月。相比于虽然寒冷，但只需要穿厚一些依旧可以上街的贝克兰德，西维拉斯郡的天气要更加严酷，冬天要更加漫长。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这层积雪很大可能会一直留存到明年的三月份之后。
即使作为非凡者，罗尔斯也已经换上了浅灰色的毛衣，外套黑色呢制大衣，保暖的同时又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在离开那座岛屿后，他和雅莉希亚一路上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塔玛拉家族隐藏的地方格兰德庄园。这里西维拉斯郡西北接近霍纳奇斯山脉的一片乡村，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就是四十多公里以外的沃森堡。
那是一座以铁矿起家的资源型城市，并借助此建立了几乎完美的军事堡垒，可以最大限度保证鲁恩霍纳奇斯山脉防线的安全。可一旦因蒂斯突破了这里，后续的平原就能让因蒂斯军队一路突破至鲁恩腹地。
但作为横跨鲁恩和因蒂斯的巨大山脉，想要逾越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因蒂斯往往都是从间海郡进攻，西维拉斯郡更多是提供资源，比如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局部战争，就是西维拉斯郡骑士团作为援兵击退了因蒂斯人。
尽管雅莉希亚已经写信给了家族长老，但罗尔斯的到来并没有几个人知晓，作为塔玛拉家族两位“狂乱猎手”的莱加特长老连家族会议中的五位“律令法师”都没有通知，在庄园外就截下来两人。
这是一位看上去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穿着一身老旧的大衣，里面是棕黄色的毛衣，眉毛长而低垂，面色愁苦。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罗尔斯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位为生计发愁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饥饿、疾病、寒冷倒毙在接头。
朝雅莉希亚微微点头后，莱加特长老愁苦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期待地看着罗尔斯，声音温和而有力：
“罗尔斯·阿德里安先生，感谢你答应塔玛拉家族的邀请，我是莱加特·塔玛拉，塔玛拉家族的长老。”
罗尔斯也面带笑容，朝他行了一礼道
“您好，莱加特长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直接去赫里斯托那里。”
看来塔玛拉家族内部似乎还没有统一意见，不过按照雅莉希亚的说法。在家族会议中，对于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的事情都是投票表决。两位长老各占据两票，另外五位成员各自一票。而雅莉希亚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并没有在家族会议中占据席位。
虽然她没有解释原因，但罗尔斯也能推测出这是防止塔玛拉家族受到“不定之雾”过多的影响。而想要获得塔玛拉家族的支持，两位“混乱猎手”是必须要争取到的。稍微迟疑一下后，他就点头答应道：
“好。”
……
色块鲜明，充满各种抽象符号的灵界内，在两位半神的带领下，罗尔斯终于有时间可以仔细观察这个奇特的世界，就当是替克莱恩巡视领地了。
而莱加特这位序列3的圣者也发现了罗尔斯的动作，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随和，在前进过程中一一替他讲解一些灵界的知识。
“灵界是极其特殊的，在第四纪，除了亚伯拉罕家族以外，很少有非凡者会对灵界进行探索，那意味着危险，即使是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来说。
我记得在哪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一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旅法师’认为，灵界的强大生物和物质世界的非凡者力量的本质是一样，并且提出了一个假想。在灵界有一部分非凡特性和灵界自融合在了一起，而一些灵界生物会因为自身的特殊，可以借助特性的部分力量。
这种假想获得了亚伯拉罕家族许多人的认同，因为有一些灵界生物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在被击杀后却不会留下力量的来源，最多留下一些灵性残片，这不符合非凡者的认知。”
罗尔斯一愣，边回忆边说道：
“我似乎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在罗思德群岛有一群信仰‘海神’卡维图瓦的土著，他们体内并没有非凡特性，却可以短暂发挥出‘风眷者’、‘航海家’的能力。”
莱加特长老看了雅莉希亚一眼，疑惑地问道：
“卡维图瓦是？”
“那是一条巨大的海蛇，相当于序列3的‘海王’，但在风暴教会的打击下，信仰它的人已经不多了。”
“原始信仰？”
“什么？”
莱加特长老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愈发愁苦：
“我之前也看过类似的记录，关于这些讲起来时间可就长了，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罗尔斯也不再多问，跟随两人脱离了灵界，进入到了物质世界。他看到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处巨大山谷。
山谷内，一栋栋造型奇特，布局怪异的房子组成了一座小镇，在远处黑色岩石之上，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坐落在上面，巨大的黑色石柱将大殿支撑而起，上面有着奇异的劈砍花纹。
大殿高高的穹顶处，高高的穹顶处垂下了一根又一根金属圆杆——它们的底端分别连接着雕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左40右39。黑色而沉重的大门紧闭着，看不到宫殿内部的情况。
在宫殿之前，是一座祭坛，同样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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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恢复的记忆
远处最接近祭坛的一栋黑色尖塔内走出一道人影，他身上披着黑色斗篷，头戴尖顶兜帽，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踏出，都有数十米远。
这是……罗尔斯视线跟随着那道身影，这种能力很像是“腐化男爵”的“扭曲”，让衡量距离的尺度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但在这里看守的不是塔玛拉家族的长老赫里斯托·塔玛拉吗？
他应该是序列3“混乱猎手”才对？又不像雅莉希亚那样，作为“不定之雾”的眷者，获得了“扭曲”的馈赠。还是说他身上有“律师”途径的封印物？
“两条途径在高序列层次上，都或多或少做到相邻途径非凡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堕落伯爵’就可以划出一片区域，篡改、增加或利用一定的规则，营造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能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仲裁人’途径才可以办到的事情。而‘混乱猎手’会根据仪式中猎杀对象途径的不同，获得某些特定的能力，对该途径的非凡者拥有一定克制能力。”
莱加特长老同样是“混乱猎手”，对于自身的非凡能力有足够的了解。他摸了摸下巴上蓄着长长的胡须，颇有些自豪地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不像‘律师’那样能发现对手的漏洞，但是每一次出手都会加深对对手的了解，更容易获得秩序上的支持，从而达到猎杀对手的目的。”
这确实很符合“仲裁人”这条途径，相当于官方力量，或许一次打击不够，但第二次打击就会更加致命，可惜的是塔玛拉家族现在才是被打击的对象……不过“混乱猎手”的仪式也是猎杀非凡者，那仪式的本质是什么？对不同途径非凡者的了解一步步建立自己的秩序？
罗尔斯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了“仲裁人”途径序列9到序列4的魔药配方和相关仪式，但对于“混乱猎手”的仪式和配方并不清楚。
但根据自己以前的猜测和莱加特长老刚刚所说的，应该就是在一场混乱中猎杀制造混乱的对象，只是这似乎要提前调查或者利用占卜、预言等相关能力，找出制造混乱的人是谁，才能完成猎杀，消弭混乱。
这时，塔玛拉家族的另一位长老赫里斯托也来到几人面前，他同样蓄着长须，只是左侧被编成的小辫，另一边自然垂下，虽然看上去有些好笑，但只要看到他那双深邃的浅灰色双眸，身体就会不自觉地肃立。
黑色斗篷下是一身款式极为古老托加长袍，松松夸夸的胸口处有织出来的许多神秘符号，脚下却是一双尖头皮靴，看上去极为别扭，让人浑身不自在。
“‘混乱猎手’的仪式和大部分同层次非凡者的仪式都不一样，需要获得本途径天使的帮助，只有‘平衡者’才能察觉到混乱的原因。如果使用预言或者占卜，虽然也能做到这一样，但说不定会指向某位天使，那只会带来毁灭。我们只需要消灭混乱，猎杀多位同层次的非凡者，或者一位序列3，而并非是找死！”
这位因为需要驻守在这里，衣着打扮依旧还保持原样的赫里斯托长老一来到就解答了罗尔斯心中的疑问。
“一定要本途径？”
对于赫里斯托的意思，罗尔斯很清楚，在非凡世界到了半神层次，特别是达到序列3的非凡者背后几乎都有一位天使。
而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既不需要依靠外力来对抗疯狂和失控的倾向，不用每时每刻都承受煎熬。也有着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非凡能力，更像神而非人，并且还可以少量地收获锚，更进一步地稳定自身的精神状态。
除了不像天使层次一样，有着漫长的寿命外，几乎是最美好的层次，而这样也表明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极其难以猎杀。
“事实上除了‘平衡者’才能把握混乱中的不平衡的因素外，我们还需要借助祂的力量来沟通世界的秩序，将我们的个人特质成为秩序的一部分。”
莱加特长老朝赫里斯托点了点头，在一旁补充道：
“这也是为什么序列3层次的非凡者可以有尊名，能在一定范围内回应祈祷，因为你自身已经和世界建立了某种联系，也就是锚。当然，因为你自身途径的不同，锚会有所不同。”
罗尔斯微微点头，这些知识是他之前完全接触不到的，如果没有眼前两位长老，即使等克莱恩成为“愚者”，他都未必能了解到。
“我们开始吧！在那座祭坛进行祈祷吗？”
既然对方表现得如此友善，那他自然要投桃报李，而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那个猜测对不对，他和“不定之雾”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罗尔斯，点了点头齐声道：
“那就开始吧。”
……
刚刚在远处看，罗尔斯并没有觉得这座祭坛有多大，来到面前才发现这座祭坛比“海神”卡维图瓦的要大的多，七边形的高台近乎十米高，七条阶梯蛇一样缠绕着高台，高台上镌刻的诸多神秘符咒组成更加奇诡的图案。
这图案明明是刻在黑色的高台上，却仿佛是漂浮在上面一样，似乎只要将目光移开，就会消失不见变换成另一个图案，如同天空中的云，更像变幻莫测的雾。
赫里斯托长老已经摘下了尖顶兜帽，露出花白的头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雅莉希亚极为自然地走到一侧的阶梯处，罗尔斯刚要跟过去，就看到莱加特长老摇了摇头指向了另一侧的阶梯。
每条阶梯只能上一个人？
罗尔斯心头冒出疑问，但看到两位长老以及雅莉希亚都一脸肃穆，只好压在心里，走到了另一处阶梯前。七条阶梯，每条阶梯都只有九个台阶，仿佛对应了序列9到序列1。
两位长老退到离祭坛十余米外，分别站在罗尔斯和雅莉希亚后方，他们高举着双手，嘴唇上下翕动，念动着咒文，这咒文不属于罗尔斯已知的任何语言，又似乎是所有语言的源头，即使没有学过，也能明白含义。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我们祈求您的帮助。”
“我们祈求您的眷顾。”
“为您的信众降下庇佑！”
两位长老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撬动了某种力量，漂浮在高台上的符文图案变换起来，如同聚合不定的雾气，围绕着高台转动起来。
虽然在这之前没有相关的教导，但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催动着罗尔斯沿着阶梯前进，他的眼前似乎也出现虚幻的场景，抽象而诡异，既无法理解也无法看清。
随着又一遍的祈祷，他再次登上了一个台阶，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地方，那是贝克兰德家中的实验室。
他看到自己手中拿着一杯粘稠，灰色中偶尔泛起丝丝血红的液体，一饮而尽，面部肌肉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咬住了衣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汗水迅速打湿了衣服。
这是他晋升“野蛮人”的场景。
还没有等他思考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成为“律师”的场景，又一遍祈祷结束，那股力量让他再次登上了台阶，眼前的场景也出现了相应的变化，那是自己在码头区银镜长街租住的小屋。
晋升序列7时，雅莉希亚在也在那间小屋，可是场景中却只有罗尔斯。
是因为雅莉希亚也是“不定之雾”的眷者？
很快随着祈祷声，罗尔斯踏上了对应序列5“混乱导师”的台阶，可是眼前的场景再次虚幻起来，变得极为抽象，难以看清场景发生的地点。
这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成为“混乱导师”，可为什么“律师”的场景没有出现？那不是自己经历过的场景？可罗尔斯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的注视下，服食完魔药的。
带着种种疑惑，他来到了对应序列1的台阶，眼前虚幻的场景散去，看到了几米外同样到达这里的雅莉希亚，也看到了高台中央那座半身高的只有三层的黑色祭台。
古老，威严、秩序、混沌、阴影……诸多特质几乎凭空出现在罗尔斯脑海，随着又一遍的祈祷，可让他前进的那股力量却消失不见，就看到雅莉希亚熟练地朝中央那座黑色祭台走去。
罗尔斯也跟随着她的动作，走到了祭台前，并没有登上祭台，而是围绕祭台盘腿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祈祷声一次次的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这一次的祈祷失败，想要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薄薄的眼皮似乎有千磅重，身体似乎也漂浮了起来。
高台下，仍在不断祈祷的莱加特长老和赫里斯托长老同时转头看向了远处的黑色大殿，那扇紧闭着的黑而沉重的大门无声打开了，涌出一缕淡白色、虚幻的雾气，停留在祭坛上空，将罗尔斯托起，带进了黑色的大殿，大门无声地合拢了。
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和担忧，没有交谈，两位长老再次高声祈祷：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
不见一丝光明的黑暗中，罗尔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飘在空中，在飘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坐了下来。
迟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眼皮缓缓抬起，眼前漆黑一片的大殿霎时间变得明亮起来，一缕虚幻的淡白色雾气飘浮在不远处，而自己正坐在一张铁黑色座椅上。
除此之外，大殿内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这里是祭坛那边的黑色大殿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雅莉希亚又在哪里？
“不定之雾”呢？
只剩下眼前的这些？
无数的疑问从心头升起，罗尔斯放下盘坐的双腿，让其自然垂下，双手近乎本能触碰两侧的扶手，却发现自己身下的这张铁黑色座椅极为巨大，几乎可以并排躺下十几个他。
那缕淡白而虚幻雾气飘浮到他面前，与他在“不定之雾”空间看到的一模一样，下意识伸出手指触摸它，雾气迅速变换成一处淡白光幕，虚幻的场景在光幕中浮现。这一幕罗尔斯同样熟悉，在接触那位身上有“审判者”特伦索斯特印记的“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时，也有过这样的变化。
虚幻的画面中，一座熟悉的祭坛出现，正是他之前登上的祭坛。只是不同于登上祭坛的只有罗尔斯和雅莉希亚两人，上面只坐着七个小孩，和赫里斯托长老一样打扮怪异，其中一个黑发灰瞳，面无表情好似一尊蜡像的女孩就是雅莉希亚，但只有七八岁左右。
祭坛下，祈祷的人同样不止塔玛拉家族的两位长老，而是塔玛拉全部的族人，同样怪异而扭曲的打扮，高举着双臂，整齐地匍匐下来，向“不定之雾”祈祷着。
不远处黑色大殿对开的沉重大门涌出一缕淡白色、虚幻的雾气，停留在祭坛上空，犹豫了一会儿，将雅莉希亚托起，带进了黑色的大殿，那扇黑色沉重的大门无声地闭上了。
这是塔玛拉家族最后一次被“不定之雾”选择眷者的场景，被选中的就是雅莉希亚，而我刚刚就应该是这样进入了这座大殿的。
罗尔斯很容易推断出前后的因果关系，可是自己听雅莉希亚说过，被选中的“不定之雾”的眷者年龄不会太大，至少十岁以下，在消化魔药上有着极为特殊的天赋，二十岁前就可以达到序列5“惩戒骑士”。只是根据自己推测，眷者在寿命上往往不会太过长久，甚至能不能活过三十岁都是个问题。
刚刚的场景中也确认了雅莉希亚并没隐瞒什么，可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不定之雾”又去了哪里？
淡白的光幕再次变换成雾气，飘荡到罗尔斯面前，钻入了他的身体中。撕裂般疼痛从脑海中传递到身体各处，仿佛是有人在往一锅已经煮烂的粥里继续放材料，为了让刚刚放入的材料快速糜烂，加大了火力，并且用大锤捣锤着大脑。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混乱的脑海中找寻着自己的位置，全然不顾罗尔斯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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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相
罗尔斯·阿德里安，贝克兰德司法从事人员绝对不陌生的名字，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从业一年半，至今还保持着经手案件全胜的记录。
今天是1349年的4月2日，按照日程规划他在刑事巡回法院有一场刑事诉讼需要参加，作无罪辩护。
在鲁恩，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的诉讼是分开的，后者除非涉及金额过大，否则都会在治安法庭解决，而前者必须交由刑事法庭来审理。
由于他的当事人涉嫌故意伤害，属于可诉罪，也就是较为严重的刑事犯罪，初审并不在治安法院，而是在贝克兰德的刑事巡回法院。这种罪名如果当事人要求作有罪辩护，那就不需要召集陪审团，由法官单独审理即可。但要是作无罪辩护，就必须召集陪审团审理。
正常来说，这种较为严重的刑事犯罪是很难获得陪审团的无罪裁决，可既然罗尔斯的当事人选择了无罪辩护，而他也接下了案件，那就只能满足客户的要求。
一个半小时，在知道审理这次案件的法官是风暴之主的信徒后，他预估了一下辩护时间。
案件的审理时间并没有超出罗尔斯的预估，在时针指向三点前，辩护结束。简单收拾一下后返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休息，两个小时以后，作为黑夜女神虔诚信徒的他还要去圣赛缪尔教堂的月亮弥撒。
……
马车上，身穿黑色正装，头戴礼貌的罗尔斯捏了捏自己眉心，最近半个月以来，他愈发觉得自己精神疲惫，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而且一夜无梦。一觉醒来就过去近十个小时，可却总觉得自己没有睡着。
这对于一个序列9
的非凡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了，难道是我太执迷于“扮演”了？写信给“恐惧子爵”还是去找埃莱克特拉主教？
算了，等这次月亮弥撒结束后再说，这本身就是一场魔法仪式，可以让参与者的灵共鸣，让不同的人在黑暗里看见关系密切的逝者，释放哀思，获得宁静。可为什么神灵要教会要隐瞒自身的强大呢？这明明可以收获更多的信徒啊……
罗尔斯摇了摇头，虽然他对于非凡世界和非凡者力量并不向往，但依旧搞不懂七大教会和掌权者在想什么，顾虑什么。
照例在大厅外等候了几分钟后，他和其他参与月亮弥撒的信徒一起，在牧师引领下，进入了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昏暗宁静的氛围和整齐而空灵的诵念声：
“绯红的满月升起，映着大地，
“所有人都沉入了甜蜜的梦，梦见自己，
“梦见父母妻子和儿女，这就是永远……”
圣洁而有节律的声音层层回荡之间，罗尔斯只觉得自己疲惫的精神如同获得雨水滋润的田地，瞬间获得了轻松，连带着身体都轻快起来。
问题应该不大……自我安慰了一句，他在牧师引领下，找到位置坐好。圣坛前方，负责这次大弥撒的埃莱克特拉主教拿着《夜之启示录》，开始做简单的布道。
布道结束后，众人分享了黑面包和清水，主教先生再次带领着唱诗班吟唱起来：
“我们会抬头仰望那片夜空，
“温情地说出祂的名字：‘黑夜女神’”
……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平原，一丛丛夜香草、深眠花和月亮花在这里肆意生长。这里明明生机盎然，但整座平原都仿佛陷入了死寂。
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深处降临了过来，此地明明没有天空和大地之分，那人影却仿佛来自于高悬的红月或繁星。祂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就如同将星空夜幕披到了身上。祂的头部隐隐约约，难以看清，只能确定是位女性。
祂的肋间，祂的腰部，各有两条手臂长出，表层覆盖着深黑的短毛。祂的六只手中，两只手捧着一轮绯红的“月亮”，另外四只手虽然空着，但是却虚握着什么。
祂的目光看向下方，似乎透过无穷的黑暗看到了那座正举行满月弥撒的教堂，四只手向前平推，手掌翻开，象征隐秘和恐怖的诸多符号突兀出现，随即扩张成一个奇异的世界，无穷无尽的虚幻而淡白的雾气从中涌出，迅速凝聚出一道似乎无穷高的身影。
这道身影异常模糊，只有一双黑色的眸子镶嵌在祂的头部，目光停留在在那位人形魔狼身上，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
“阿曼妮西斯，好久不见了。”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呵呵，如果时间对于我们没有意义，那你就不会选择现在才走出那一步。”
“不定之雾”的声音似乎同时在祂身躯的每一个地方发出，祂顺着刚刚的阿曼妮西斯的视线望去。这里是阿曼妮西斯的神国，即使是真神的目光也无法突破有“隐秘”权柄的加持“深黯天国”。可祂似乎钻了规则的漏洞，阿曼妮西斯看到了，祂就看到了。
“这就是你和亚当帮助‘永恒’制造的身躯？”
“只是一个虚拟的人格，不过‘永恒’却可以借此将自身的力量传递出去一部分，达到突破‘天尊’封印的目的。”
“‘天尊’和‘上帝’都尝试容纳更多的源质，后者选择的是‘知识荒野’，而前者选择的是‘失序之国’。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在某种程度上，‘永恒’和‘天尊’都可以‘借用’彼此的权柄，如果不是被剥夺了源质和力量，只剩下位格，在‘天尊’陨落后，‘永恒’就会尝试容纳‘源堡’。”
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能压制住‘永恒’的意志？”
“呵呵，‘永恒’早就察觉到我了，所以祂才会和你们达成约定。在察觉到自己的虚拟人格后，自然会选择影响他来传递更多的力量。可发现为自己准备的身躯中突然出现了外来者，祂一定会选择修改约定。但为了脱离‘天尊’的封印，继续之前的约定，祂肯定会放弃这具身躯里属于祂的力量。
从此之后，祂是祂，我是我！”
话音刚落，“不定之雾”无穷大的身躯中钻出一道虚幻的灵体，他穿着短袖长裤，黑发褐眸，戴着一副眼镜。
随着那道灵体的钻出，那身躯立刻溃散成虚幻而淡白的雾气，但还没有飘散开来，象征隐秘和恐怖的诸多符号出现，扩张成一个奇异的世界将所有的雾气全部囊括进去后再次恢复了原样，被四只手虚握住。
“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捧着一轮绯红的“月亮”另外两条手臂随即高举，无边无际的“深黯天国”内，一轮红月升起，无尽的绯红洒落又消失，随即消失的还有那道虚幻的灵体。
圣赛缪尔教堂上空，那轮满月似乎又大了几分，绯红的光芒洒落在教堂上，透过彩色玻璃窗进入教堂内部的祈祷大厅。
……
黑色的大殿内，罗尔斯脸上扭曲的神情逐渐缓和，随即恢复了平静，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褐色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深灰色，目光茫然地扫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
“这才是我为什么会选择罗尔斯·阿德里安作为自己身躯的原因，即使我绝大部分的力量都在阿曼……
咳咳，黑夜女神那里。作为旧日，也不是一般身躯可以承受的。只有来自灯神‘永恒’的力量制造出来的身躯，既可以承受我自身的位格，也可以让我和‘永恒’彻底分割。
毕竟，这是祂主动放弃的。
这样的话，只要我在祂之前将‘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高位特性和‘失序之国’拿走，‘灯神’就只有单纯的位格了。进入星空，恐怕只会成为被其他旧日所囚禁……”
“可是我之前的记忆呢？在和女神完成这笔交易前，肯定和女神还有别的交易。”
罗尔斯记得很清楚，在“深黯天国”见面时第一句话是“又见面了”，可是对之前的记忆依旧是空白一片。摇了摇头，他放弃了无谓的思考，在缺少太多信息时的推演思考只会耗费自身的脑细胞。
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一想自己一会儿如何应对外面两位塔玛拉家族的长老。再次用自己的力量庇护这座山谷是不用想了，他绝大部分的力量还在女神那里，唯一拥有的一点力量还要维持自身的位格。
半个小时后，罗尔斯横躺在椅子上，他想了好几个理由，都缺乏一定的逻辑，只能放弃。作为“律师”，他很清楚即使没有自洽的逻辑支持，也必须有一个短时间内找不出漏洞的逻辑才能说服那两位“混乱猎手”。
突然，他坐了起来，挠了挠头，跳下了比他还要高的座椅，朝紧闭着的深黑大门走去。
……
雅莉希亚已经从祭坛上下来，和两位长老一起站在祭坛下方不远处，默然地看向那座漆黑的大殿，而赫里斯托和莱加特则时不时看向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按照以往的规律，在“不定之雾”挑选完眷者后，这座山谷的上空就会聚拢起虚幻而淡白的雾气，将塔玛拉家族再次庇护起来。
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却依旧希望塔玛拉家族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
雅莉希亚深灰眸子突然凝住，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了，罗尔斯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两位长老彼此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同时凝重起来。
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脚下衡量距离的尺度再次被扭曲了，罗尔斯每一步跨出都有四五米的距离，身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就如同祭坛高台上符咒组成的图案一样。
“祂在里面吗？”
雅莉希亚脸上难得出现了表情变化，而且相当复杂，疑惑、忐忑、畏惧……而塔玛拉家族的两位长老虽然没有提问，但脸上的神情与雅莉希亚一模一样。
罗尔斯摊开双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之后又坐了下来，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巨大的座椅上，眼前空荡荡一片，只有一缕淡白的雾气。”
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虚幻的雾气随即涌出，虽然不多，但却诡异地集中在他的手心，不再散去。
无论是赫里斯托还是莱加特都知道那是他们信仰的“不定之雾”力量的体现，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别的眷者可以做到这样，即使是身为“律令法师”的雅莉希亚也只会在动用被赠予的“扭曲”能力时，才会有丝丝雾气出现。
他们将目光转移到雅莉希亚脸上，在此之前，他们和之前的长老从来没有打探过那座大殿里有什么，只是机械地和“不定之雾”履行着自身的义务。
塔玛拉家族提供信仰，而“不定之雾”提供庇护，彼此双方都再进行多余的联系，甚至连被选中的“眷者”也会受到族人若有若无的“排斥”。
雅莉希亚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复杂，但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罗尔斯和我一直在通过灵界穿梭，他应该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罗尔斯和两位长老同时愣住，面容愁苦的莱加特长老脸上随即挤出笑容来，皱纹如同菊花般盛开，忙点头道：
“这是应该的，是我疏忽了，赫里斯托长老，暂时先去你家吧。”
一半胡子扎成小辫的赫里斯托长老也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朝罗尔斯露出歉意的笑容。
罗尔斯表情古怪地看了雅莉希亚一眼，这个借口真蹩脚，不过也很符合雅莉希亚的性格。随即面带笑容，熟练地拉扯着话题：
“是我提议直接开始的，毕竟雅莉希亚对我帮助很大……不过，我确实有些累了，那就麻烦赫里斯托长老了。”
赫里斯托显然对鲁恩上层贵族的拉扯话术很不适应，挤出僵硬的笑容后，带着罗尔斯朝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罗尔斯也松了一口气，他想到应付的方法就是不应付，掐头去尾模糊话语，就让他们去猜，克莱恩能伪装成功，他未必不行！
明天补
如题，明天补。
《诡秘：秩序阴影》明天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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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粉碎特性
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似乎还可以赶上，不过大概率一点半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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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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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晋升“混乱导师”
黄铜色的金属面孔变得逐渐柔和，仿佛被填充了血肉一样，在飞快的蠕动中一张宛若蜡像般的面孔出现，五官位置遵循黄金比例，却不像活人。
祂睁开眼眸，冷漠的金属眸子扫过游走在雅莉希亚手指上的虚幻雾气后，眨了两下，眼皮随即就要合拢，面孔上的蠕动也随即放缓，似乎重新要变为原先的金属模样。
但这些动作还没做完，一只右手已经放到了右侧的托盘上，让左侧的托盘翘起。祂本已经变柔和的面孔僵硬了一下，重新睁开金属眼睛，嘴巴张合着，声音机械：
“请说出你的愿望。”
雅莉希亚略微松了口气，“平衡之秤”虽然只是一件非凡物品，但其智慧并不低。在没有活化到一定程度前祂的负面效果是不会影响到“不定之雾”的眷者身份，但面对雅莉希亚的许愿，祂会主动放弃活化，主动进入封印状态。
所以，在这之前，必须要完成许愿前的准备，将右侧托盘按下，否则再次解除封印就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她在上一次使用时就犯了这样的错误，不得不再次想办法唤醒“平衡之秤”。
但只要达成使用条件，除非无法支付完成愿望的条件，否则“平衡之秤”都会保持这种机械的状态。
“我需要粉碎这份“混乱导师”特性。”
说完雅莉希亚松开右手，可右侧的托盘诡异地上升了一点距离后再也不动了。其实她刚刚完全可以在后面加上“再让其快速聚合”的条件，但她担心这样无法让特性中的可能藏着的精神污染完全消散，毕竟这是另一位天使的手段。
“根据平衡原则，你需要支付一份‘惩戒骑士’特性或‘混乱导师’特性或一只‘阴影袭杀者’或……或一份‘诡法师’特性或两只诡术邪怪或……”
极为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似乎永无止境。雅莉希亚并非第一次使用，知道“平衡之秤”提出的条件要么是非凡特性，要么是非凡生物，“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优先，其余途径往往都需要付出双倍的代价。
她从银色钱袋中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惩戒骑士”特性，放在了左侧的托盘上。‘惩戒骑士’特性外观有点像银色仿佛通体铸造出来的金属手甲，给人以沉重、威严不可侵犯之感，让人根本不敢将视线集中在上面。
右侧的托盘缓缓上升，空无一物却和左侧盛放特性的托盘达成了平衡。
“你支付了一份‘惩戒骑士’特性，你的愿望将得到满足。”
飘浮在空中的“混乱导师”特性再次朝右侧托盘飞去，只是这一次雅莉希亚并没有阻止。
落入右侧托盘外观呈紧握的半透明漆黑拳头的“混乱导师”特性表面覆盖了一层铜黄色的光芒，左侧托盘内的“惩戒骑士”特性则被一道道符文所包裹，无声无息之间，后者消失不见。
而前者则被粉碎成点点充满混乱与邪意的微光，并在某种规则之下缓慢地朝中间蠕动着，只要需要充足的时间，一份崭新的“混乱导师特性”就会重新聚合。
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和压迫感从雅莉希亚身上蔓延开来，她在尝试勾连周围的秩序，深灰的眸子在每一点微光上扫过，可并没有发现其中出现什么异常问题，“平衡之秤”上那张金属面具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说明交易已经结束了。
又等了几分钟，她才利用“无形之手”将所有的微光收拢，又从钱袋中拿出了一本古老的册子，封面和封底都颇为厚实，中间只有两三页羊皮纸，上面写着一行行古弗萨克文：
“‘律令法师’特性一份；
‘惩戒骑士‘特性一份；
裁决奠柏主树果实一枚；
‘秘偶大师’特性一份；
‘惩戒骑士‘特性一份；
裁决奠柏主树果实一枚；
‘寄生者’特性一份；
……
这些有的被一条黑线划掉，有些依旧还保存在上面，这是塔玛拉家族历次使用后支付的物品和特性。根据非凡特性不灭定律，非凡特性并不会被毁灭，只是从一个承载物转移向另一个承载物而已，“平衡之秤”拿走的特性也不会消失。
比如，雅莉希亚手中只有一份“混乱导师”特性，但她需要一份“惩戒骑士”特性，只要‘平衡之秤’保存着一份‘惩戒骑士’特性，就可以找祂进行交易。同时一份“秘偶大师”的特性无法交换一份“惩戒骑士”特性，需要两份，但拿一份“惩戒骑士”特性并不能从‘平衡之秤’那里获得两份“秘偶大师”特性。
雅莉希亚用羽毛笔将“‘惩戒骑士’特性一份”写在了羊皮纸上，并在重新加持好“平衡之秤”的封印后，离开了这里。
……
赫里斯托长老的住处。
罗尔斯双手环抱胸前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眼睛微闭，仿佛在小憩。但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在“不定之雾”空间内的人都是祂的眷者，时间跨度从第四纪到现在，将近两千年。
可是少了一个人！
那就是塔玛拉家族的先祖，曾经的“秩序之手”！
尽管祂受到了特伦索斯特联合‘美神’奥尔维亚”、奥古斯都、卡斯蒂亚的伏击，被剥离了序列1特性，但终究是以序列2“平衡者”的力量活了下来，只是濒临失控而已，甚至在“血皇帝”陨落后还能借助“不定之雾”的力量短暂发挥出序列1的力量。
祂才是“不定之雾”的第一个眷者，可是在祂彻底陨落后，应该同样和之后的眷者一样出现在那个空间里才对。
是因为塔玛拉的位格太高，在黑夜女神保存的那份力量中？
还是因为陨落时，‘不定之雾’并没有来得及将其收回？
“笃笃笃”
罗尔斯侧头看向门口，面容愁苦，满脸皱纹的莱加特长老正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册两指厚的古旧书册，挥了挥道：
“雅莉希亚已经去帮你粉碎那份‘混乱导师’特性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罗尔斯连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连忙道：
“呃…好，我知道了。莱加特长老，请进。”
莱加特摸了摸垂至胸前的胡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书册拿起：
“这是家族中关于‘原始信仰’的一些记录，我也是从这里面看到的。”
原始信仰？塔玛拉家族虽然躲藏在这个山谷中上千年，但还是保存了很多东西啊……罗尔斯心中感叹了一句，接过了那本书册，是羊皮纸，上面的文字还是古弗萨克语，那是第四纪的通用语言。
莱加特长老坐到了罗尔斯对面，皱纹再次耷拉下来，语气也有些伤感：
“关于‘原始信仰’的记载，家族之前应该有很多，但在一次次的灾难中都遗失了，这还是仅剩的一些记录。除了我们，哪怕是奥古斯都、艾因霍恩都不一定会保存了，这关系到七位神灵的信仰。
根据上面的记载，在第二纪，那个时候还是八大古神和祂们的种族在世界上占据主导地位，人类只是在夹缝中生存，献上信仰和血肉才能在异族的统治中活下来。为了能够获得巨人、精灵那样的力量，我们的祖先想了很多办法，有一个办法就是利用自己的信仰。
无论是那些古神还是现在的七神，都需要信仰来维持精神的稳定。既然是这样那人类也可以从信仰中获取力量，可是单纯的信仰只能让古神的精神更加稳定。于是我们的祖先利用一些神奇树木、花朵结晶作为媒介，利用对古神的信仰，确实有了一定的能力，但是并不持久。
后来，就直接选择吞食这些媒介，并将目标瞄准了巨人、精灵、巨龙的血肉，这也是魔药的雏形。一代代人的尝试，加上亵渎石板的出现，才让人类有了一点点的地位。”
罗尔斯边听着莱加特长老的讲述，边翻看手里的书册，信仰显然是人类最初尝试获取力量的一个想法，虽然完成了一部分的目标，但无法持久的局限性让他们只能放弃。
这让他想起了传闻中的《诡秘之主》的第三部，关于西大陆的一些猜测，显然某些卷毛狒狒可能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而这些事情之所以被隐瞒，一方面是七神中部分神灵是第二纪超凡种族的一员，另一方面是让信众的信仰更加纯粹，毕竟自己走出一条路和被神灵帮助走出一条路是两回事情。
“在第四纪，神灵的秘密对于我们这些站在顶端的非凡者家族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我们虽然没有神灵的力量，但是我们却也拥有着和神灵同源的力量。即使那时神灵行走于地上，我们也无需太过尊重祂们！”
莱加特长老在讲述的同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罗尔斯的反应，这些知识已经不属于普通非凡者能够了解的了。而且根据他隐约知道的七神和奥古斯都、索伦、艾因霍恩、卡斯蒂亚家族签订的三大契约，四大家族中了解这些辛秘的也只是少数。
可罗尔斯在听到这些时，并没有太过意外的反应，甚至偶尔流露出的一些细微动作，让资深“审讯者”莱加特长老明白，这些知识罗尔斯早已知道，甚至他知道的可能比自己了解的还要多。
重新合上书，罗尔斯没有对‘原始信仰’提出问题，莱加特也未必能真的了解太多。还不如问一问别的，比如和他手中的“完美者”牌有关的问题。
“塔玛拉家族有关于‘蒸汽与机械之神’和‘摩斯苦修会’的资料吗？我记得在第四纪，前者才登临神位，后者最开始和黑夜教会还有着不错的关系。”
“事实上，最开始‘工匠’和‘摩斯苦修会’有一定的关系，他们之间的途径可以互换，但是由于那句‘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两者关系并没有发展成敌对，甚至偶尔还会有交流。
后者虽然是第四纪最早的隐秘组织，但论隐秘程度，‘工匠’们才是最隐秘的。由于途径的特殊性，他们受到的局限性很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中间形成了一个隐秘的组织，他们信仰的就是‘工匠之神’。哪怕在祂在成神后，我们都不知道祂究竟是谁，先祖也只是称呼祂为‘工匠’。
至于摩斯苦修会，他们的创始人卡斯蒂亚、康斯坦汀等人最开始创立这个组织时，已经开始信仰‘隐匿的贤者’，可那时候所罗门帝国已经成立，‘黑皇帝’和‘真实造物主’形成了联盟。为了保证联盟，连七神的信仰都要被打压，更何况只是以为非人格化的神。
为了保证摩斯苦修会的存在，开始和七神教会联合，其中与黑夜教会的关系最好。后来在联合帝国的末期，那位‘隐匿贤者’疯了，成为了邪神，而斯蒂亚诺和康斯坦汀也消失不见了。”
康斯坦汀？
罗尔斯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问道：
“大海上有一位自称‘深海中将’的海盗，名为哈尔·康斯坦丁，不过传言说他身上有海怪的血统。”
“是吗？”莱加特长老皱起眉头，他很少关注大海上的事情，“康斯坦汀和康斯坦丁，单词的变体吗？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康斯坦汀是那条途径的，只知道斯蒂亚诺应该是‘窥秘人’途径的天使。”
罗尔斯也摇了摇头，对于这位“深海中将”他也陌生得很，只知道他一直在北海活动。或许在返回海上后，可以从“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那里打听一下。至于“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考虑到他之前的行动，恐怕打探不成消息了。
……
南大陆，北方邦，库克瓦城东部七十公里。
看着眼前覆盖几百米的裁决奠柏林，罗尔斯上下抛了抛手中的空间钱袋，里面有调配好的“混乱导师”魔药，只要进入前面的奠柏林中心就可以服用魔药晋升序列5了。
“你是祂的眷者，裁决奠柏林对你的限制很小。只要你没有将它们刨出来，它们大概率会忽略掉你的存在。”
第三百二十九章 篡改秩序
这片裁决奠柏普遍高度超过二十米，树皮粗糙有刺，细长的枝条从树冠垂下，一直垂到地面，将两人合抱粗的树身遮蔽住。只有在边缘生长的奠柏枝叶才会被偶尔盘旋的风吹动露出些许，即使在前进几步，枝条也没什么动静，如同蛰伏的毒蛇。
枝条青绿，近乎半透明，里面都是汁液，可以隐约看到一条血管状的红线在其中沉浮。叶子像婴儿的手掌，紧凑地缩在枝条上，边缘有一层细刺。
奠柏暗绿色的根部分暴露在地面上，除了这些以外，地面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甚至连枯枝败叶也不存在。
罗尔斯朝雅莉希亚点了点头，朝奠柏林深处走去，这些只是裁决奠柏主树的分支，并不是神奇植物，只能依靠主树的控制才会对附近违背规则的猎物进行猎杀。而裁决奠柏主树虽然是神奇植物，但并不是超凡生物，只凭本能行动。
这种本能面对“不定之雾”只会退缩，哪怕罗尔斯违背了奠柏林的规则也不会有行动。但是雅莉希亚也不能一起进入，她作为“律令法师”，已经和秩序有了联系，会对晋升“混乱导师”的仪式有所干扰。
“混乱导师”晋升仪式的本质就是服下魔药者会不受控制地进入混乱状态，对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不清，精神体的混乱极易导致灵性溢散而失控，需要借助裁决奠柏树林内强制划分的领域规则，初步稳定住这种混乱，在微妙平衡中完成晋升。
而雅莉希亚与秩序的联系，会干扰裁决奠柏的领域规则，进而对仪式产生影响。
因为无需担心奠柏对自己发起攻击，只需在因枝叶茂密而阴暗的树林中辨别方向即可，所以罗尔斯前进的速度很快。一路上虽然没有发现被赶进奠柏林中的南大陆土著人，却发现了一些误入树林的动物。
它们的尸体被垂下的枝条所超绕包裹，如同婴儿巴掌的叶子边缘的细刺钩进了腐烂的皮肤，枝条内的血管状红线收缩着，淡绿色的液体随着收缩由枝条进入树叶，注入了猎物体内。
那汁液显然具有强大的腐蚀作用，将内部的肌肉、内脏、脂肪变成了血色的液体，缓缓低落在地面裸露的树根上。直到这些尸体只剩下一张皮包骨的躯壳，才会被松开掉落在地上，被树根卷集着送进大地之中。
在前进了几分钟后，一株裁决奠柏主树终于出现在了罗尔斯视线中。
从外表来看它和普通奠柏没有区别，只是没有垂下的枝条，光秃秃的。但却仿佛披了一层更厚的墨绿色木甲，木甲表面有着诸多错综复杂的细密纹路，仿佛某种文字或者符咒一样。唯一没有被木甲包裹的地方，如同没有皮肤的血肉，在这上面挂着一颗类似头盔一样的果实。
那是“惩戒骑士”的主材料！
即使罗尔斯走到这株裁决奠柏主树的几米外，也没见它有任何动作。微微摇了摇头，他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根较粗的试管，里面装满幽深的液体，星星点点的幽光在其中做着无规则运动。
拔掉塞子，一饮而尽，随着魔药涌入罗尔斯的嘴巴，进入食道，他脑海“嗡”地一下，思绪瞬间混乱起来，手中的试管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伸出双手要扼住自己的脖颈，想要吐出魔药，可他左手还按照自己仅存的意志伸向脖子，右手却抓住了左手的手腕，脚下似乎踩的并不是坚实的大地而是湿软的沙土，左脚还没有迈出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他仰面朝天，却感觉自己正趴在地上，想伸手让自己起来，可右脚却做了这个动作，等再去动用右脚，脑袋却转向了另一侧。他的身体陷入了混乱，而大脑再也坚持不住被混乱的思绪冲垮。
罗尔斯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难以摆脱这种混乱，即将离开自己的身躯，可随即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一道禁制在限制他即将离开身躯的灵体，一股强大的束缚感传来。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倒吊了起来，触电般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清醒了不少。他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更加清醒，将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混乱想法全部甩出去。
努力将自己的双眼睁开，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有些清晰……我能控制我的身体了？罗尔斯腹部用力，想要让自己的上半身起来，右手朝自己的脚腕摸去，那里传来了束缚感，他就是被那根绳子绑住了脚腕倒吊了起来。
可他的身体按照大脑中出现的想法去做时，猛地一晃，从地上坐了起来，右手正按照刚刚的想法去摸向脚腕，停下！
被倒吊起来只是错觉，罗尔斯现在正坐在地上，而他右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裸露的肌肤上仿佛覆盖了一层阴影，一根根淡白而虚幻的毛发晃动着。
这算什么，白化卷毛狒狒？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后，越来越多的想法冒了出来，他的思绪再次混乱了，身体也感受到了束缚感……
随着那股触电般的酥麻再次传遍全身，罗尔斯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才重新平复下来，他不敢再多想，收束心神，用“冥想”平复着状态。
他如同迷失的旅人，一旦走错方向，就有指令告诉自己下一步往哪里走。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的不再有混乱的思绪，那股触电般的酥麻也随之消失，罗尔斯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盘坐在地上，裸露肌肤上覆盖的阴影消退，淡白而虚幻的毛发也退回了毛孔之内。
他晋升为序列5的“混乱导师”了。
罗尔斯双手在地上一按，地上如同有弹簧一样，整个人弹射了起来，双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大地上。褐色的瞳孔在不远处那棵裁决奠柏主树上扫过，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却“看”到了周围覆盖的规则和惩戒范围。
“不能加速或减速？只能匀速行走，否则就会遭到周围奠柏枝叶的捕捉，成为养分。”
这并非是他直接看到了秩序，而是一种模糊的感受。正是这种模糊的感受，才能让“混乱导师”们可以篡改区域内的秩序。只是他们只能让区域内的秩序无法正常执行而已，并不能让秩序偏向自己。
只有成为“堕落伯爵”，才能篡改增加或利用区域内的规则，营造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能在某种程度上做到审判者途径才可以办到的事情。可位格远超当前序列的罗尔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做到篡改秩序，只是不能增加和利用，而且在能力强度上无法和“堕落伯爵”相比拟。
罗尔斯对准裁决奠柏主树伸出右手，虚握住空气，拧动了一下，身披布满错综复杂细密花纹木甲的主树，粗壮的枝干摇晃起来，没有被木甲覆盖的宛若没有皮肤的血肉部分汩汩地流出鲜血一样的液体，那颗如同骑士盔甲的果实也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木甲上那些细密花纹开始有了变化，只是变化不太明显，如果不仔细对比极难发现。花纹变化结束后，奠柏林中五分之一的奠柏枝条都摆动着，将天空彻底遮蔽，不留一丝光亮，十几秒后才恢复原有的样子。
他刚才将这株裁决奠柏主树制定的规则进行了篡改，由原先的“不能加速或减速，只能匀速行走”变为了“不允许匀速，只允许加速或者减速行走”。
罗尔斯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刚刚到来的雅莉希亚，她姣好的面容没有表情，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棵裁决奠柏主树的果实，疑问道：
“你篡改了它的规则？”
见罗尔斯点头，她嘴角扯了一下：
“裁决奠柏主树的规则由身上的纹路决定，所以很少有一样的规则。它们所结出的果实虽然都可以作为‘惩戒骑士’的主材料，但配置成魔药后会有些许的不同，对违背果实所对应的规则进行的惩戒往往要更加强力。
你篡改了那棵裁决奠柏主树的规则，原先的果实就会掉落，毕竟两者规则并不一样，甚至因为你的篡改，规则完全颠倒。”
雅莉希亚瞥了罗尔斯一样，作为秩序的践行者，她自然能感受到附近的秩序被颠倒了。她伸手一招，动用“无形之手”将那颗果实拿到面前，收进了自己的钱袋里。
“粉碎‘混乱导师’特性的条件是一份‘惩戒骑士’特性。”
所以果实归你……罗尔斯耸了耸肩膀，没有反对，他对塔玛拉家族的那件天使层次的非凡物品‘平衡之秤’是了解一点，只是……
“粉碎特性时没有什么异常吗？”
他之前都在翻阅塔玛拉家族保留下来的藏书，作为第四纪的天使家族，涉及到的辛秘和知识让他对编篡罗塞尔日记积攒了不少素材。
“没有，或许这份特性没有什么问题，祂的目的潜藏在另一些问题下，比如你身上的诅咒。”雅莉希亚眨了眨眼睛，两位长老一直没有提起用“平衡之秤”来驱散那个诅咒，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用意。
“已经解决了。”
罗尔斯屈了屈手臂，他在晋升“混乱导师”后，力量再次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即使是“特伦索斯特”的诅咒被驱散了，他也自信单以力量来看，不会比相同层次的“守护者”差。
“贿赂”、“扭曲”、“腐蚀”等诸多能力也有相应地提升，在位格的加持下，几乎可以发挥出半神层次的力量。
除了“混乱”的能力外，另一项获得能力是“威严”，不过罗尔斯觉得应该称之为“君威”，这也算是为了对标“黑皇帝”。同样在位格的加持下，半神以下没有持有“1”级封印物的非凡者，在他面前很难发挥出完整的战斗力。
而且罗尔斯并不会惧怕直视半神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如果持有一件强有力的攻击型的封印物，或许有机会击杀某些脆皮的序列4。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相比于家族的两位长老，她更相信罗尔斯是他们曾经信仰的“不定之雾”。尽管施加诅咒的是一位“天气术士”，可“不定之雾”可是神灵啊！
……
贝克兰德，一栋普通的房屋内。
五官如同雕刻，但瞎了一只眼睛的因斯·赞格威尔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起身走到桌前，翻看上面的笔记本。虽然“0-08”依旧被锁在了一个有层层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的金属匣子内，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须时刻小心。
床上躺着一位神情慵懒的女子，容貌明艳灿烂，让人眼前一亮。身上虽然盖着一层薄毯子，但却露出了大片的肌肤，上面还有着欢愉后的潮红。可这并没有让她有放荡之感，反而更加端庄。
她伸出白腻的手臂，托住下巴笑道：
“你这么小心，为什么会被阿兹克·艾格斯一次次地找到？”
她边说边挽起头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大片的白腻与高耸的胸脯，紧接着又拉了拉毯子盖上，下半身又露出更多。
“他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很了解‘0-08’。”
“‘0-08’不是一直被黑夜教会保存吗？”
“从我已知的资料来看，是的。”
“呵呵，看来即使作为大主教也不会获得太多的信任啊！”
女人裹着毯子走下了床，看了一眼装有“0-08”的金属匣子，伸手就要去碰但被另一只大手按住，她莞尔一笑：
“还要继续吗？”
她松开捏着毯子的手，任凭其滑落，看见因斯·赞格威尔的喉结蠕动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滑了出来，往后一退，地上的毯子被拖拽起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等到毯子再次落地，女人已经穿上了纯白朴素的长袍，轻笑一声，钻出了窗户，消失在因斯·赞格威尔的视线中。
“空有身体，没有技巧，我要去找一个更能调动我欲望的家伙了……”
第三百三十章 久违的塔罗会
西区，爱德华街6号。
这是银行家帕特里克·杰森的住处，在邻居眼中，这是一位开朗、热情、乐观的中年男人。如果他不是居住在非富即贵的西区，而是乔伍德区或者北区，这位只有情妇而没有结婚的男人或许是附近姑娘们眼中较好的选择。
即使帕特里克只是一家小银行的主要股东，可资产也远远超过中产家庭，是中产家庭女孩步入上层社会较好的选择。
只是别墅内的他并非是平常邻居看到的那样，现在的他身材中等，褐发微卷，棕色的眸子中仿佛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至于年龄和平时却没有什么区别。他手中握着一只赤裸身躯的羊角恶魔雕像，裸露的胸膛上是五芒星和羊角抽象符号组合出的印记。
华丽的地毯已经被扯掉胡乱地丢在了一边，露出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面有用鲜血绘制成的法阵。法阵上的六芒星、恶魔之瞳、巨大的蝠翼随着鲜血的流动仿佛具有了生命，旋转着，圆睁着，扑扇着……
帕特里克将手中的恶魔雕像丢进了法阵中央，黑雾从缓缓旋转的六芒星法阵中钻出，将那件雕像托起，浓郁的黑雾在雕像表面形成粘稠至极的黑色液体，堕落、污秽、邪恶的气息从雕像上散发出来。
随着那黑色液体缓缓注入雕像，这尊羊角恶魔竟然逐渐活了过来，伸出了类人的恶魔之爪，背后的蝠翼轻轻扇动，就要脱离六芒星法阵，但下一刻更加粘稠的黑色液体覆盖住雕像表面，让其轰然炸裂……
帕特里克瞳孔一缩，身体表面立刻覆盖着粘稠的黑液，那是人类心灵伸出所有丑陋欲望和剧烈情绪的集合，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堕落进深渊，成为深渊的一员。可是飞来的碎片并没有情绪，深深地陷入了那具身躯中，碎片上面覆盖的石油般更加污秽的液体贪婪地将那具身躯吞食同化，拖进了六芒星法阵中，消失不见。
一道影子贴着地面，朝房间外飞快游走。
随之一声惨叫后，没过多久一道覆盖着漆黑影子的类人生物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表面连续鼓胀凝实，每一次鼓胀那生物就更像人，直到所有的影子重新回到脚下，才露出赤裸的帕特里克·杰森·贝利亚。
苍白脸上镶嵌的棕色眸子中寒冷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不甘、疑惑，他召唤高位恶魔的仪式又一次失败了，哪怕这一次使用了他花费大价钱买回来的家族高位恶魔召唤雕像。
每一位恶魔都是冷血者，特别是高位恶魔，只有献上足够的祭品才会从深渊降临。但是召唤雕像不一样，只有贝利亚这样传承上千年的恶魔家族才能拥有，它们往往对应的都是家族中半神层次的非凡者。虽然同样需要献上祭品，但至少可以保证召唤成功。
“看来你失败了？”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个女人，她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但容貌艳丽，眉眼深邃，看上去三十出头，但却是个妩媚迷人的尤物。她嘴角勾起，笑容灿烂，但声音冰冷地完全像另一个人说出的，和她笑语盈盈的神情完全不符。
“莎克塔丽，你知道那个雕像有问题？”杰森·贝利亚的话语中的冷意并不输于莎克塔丽，这尊雕像就是他从莎克塔丽手中买到的。
“不是雕像的问题，是深渊，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贝利亚家族会成为诺斯家族的附庸？”
莎克塔丽扭着曼妙的腰身，仿佛下半身并不是双腿而是蛇尾，竖直的瞳孔盯着地面上的法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接到那个任务的，但是作为贝利亚家族的一员，竟然不知道自己家族没落的原因。我真的怀疑你能不能完成那个任务？”
“你知道原因，能让贝利亚家族摆脱诺斯家族的控制吗？”
“你在挑衅我？”莎克塔丽·贝利亚抬起头，伸出蛇信一样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冷血动物般的瞳孔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你想杀我，在知道那件任务的报酬后就动手了。”
杰森·贝利亚走到一边，将一张略显苍白的人皮套到了身上，变成了颧骨高耸，蓝眸带灰，头发整齐后梳的银行家帕特里克·杰森。
“不过，如果你帮助我完成那个任务，我或许可以让你观看那张‘深渊’牌。”
“什么任务？”
“放心，对你来说很容易。”
……
永恒不变的灰雾之上，巨人般的宫殿耸立，宽广的穹顶之下，“愚者”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左手支撑着下巴，上半身几乎全部贴在青铜长桌表面，在他的对面“世界”沉默地坐在那里。
这三周他度过了极为难得的悠闲日子，利用查案来按部就班的消化着魔药，偶尔和那个有意投资雷帕德脚踏车的蒸汽动力车大亨谈一谈，再编两条似是而非的线索从塔利姆背后那位大人物那里拿点报酬顺便报销一下最近的花费。
相比于编关于塔罗会的线索，怎样从那位大人物那里报销更让他头疼，毕竟他从老尼尔那里学习的经验有限，除了线人费、交通费、伙食费外，他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不过那位大人物显然不在意这些，每一次克莱恩上报多少，就报销多少。
只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侦探，只能靠案件的酬金获取收入，否则这样的生活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不过相比于生活上的顺风顺水，塔罗会上的收获却不是很大，成员们提供的日记都是些罗塞尔的猎艳生活，让克莱恩充分了解了因蒂斯上层贵族的荒/淫奢靡的生活。内部的交易也没达成一桩，连他手中的那份“狼人”特性都没有卖出去。
这段时间塔罗会的成员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正义”在忙着通过心理炼金会的审核，“倒吊人”在海上漂流似乎在进行风暴教会的内部任务，“太阳”在积累功勋，“魔术师”在按照两位老师的指导进行扮演，预计还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消化完“戏法大师”。
唯有“皇帝”，自从观看完“黑皇帝牌”时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进行某项特殊的任务。他不主动和“愚者”进行单独交流，克莱恩也不能主动找他。不过从自由交流时，他偶尔透出的消息来看，应该一直在罗思德群岛附近。
唉，希望这一次有收获吧！
克莱恩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双手食指交叉放在长桌上，恢复了“愚者”的样子，对面“世界”的身影逐渐形成，深红星辰也膨胀起来，长桌两侧塔罗会成员的身影逐渐出现。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皇帝先生。”
熟悉的问候声让罗尔斯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同样向“愚者”问好后，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这两次的塔罗会都没有值得关注的事情。
上周他成功晋升序列5的“混乱导师”后，一直呆在塔玛拉家族原先所在的山谷内，一方面是继续从那些藏书中获取更多关于第四纪的辛秘和知识，另一方面是和两位长老打好关系。
前者他收获颇丰，后者他都不需要主动，那位莱加特长老以帮助他解答书中疑问为借口，几乎每天都要和他交流三四个小时以上。而赫里斯托长老因为需要长时间看守塔玛拉家族存放非凡物品密室的缘故，倒是和他少有交流。
罗尔斯从莱加特长老的口中和书中了解到，第四纪最开始在所罗门帝国时期，因为顾忌“黑皇帝”，加上途径冲突并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像塔玛拉家族这样的天使家族之间还会比较友好的进行合作，比如安提哥努斯家族、塔玛拉家族、亚伯拉罕家族就是盟友关系。
但到了联合帝国时期，各个家族之间的冲突几乎就到发展到明面上，并不会顾忌那两位执政官的统治和权威，甚至会或多或少地将打击面扩大到特伦索斯特家族和图铎家族身上，只是会偏向一方而已。
“黑皇帝”复活归来前，各个家族才开始站位，但在四皇并立时期，家族中低序列的非凡者还会因为家族的站位而进行战斗。但在高序列，特别是天使层次的非凡者眼中，如何让自己更进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特伦索斯特帝国背后是七神，尽管因为真神之间的不和，而很少同时在同一战场出手，但高序列非凡者的数量还是要超过图铎帝国和所罗门第二帝国的，所以图铎帝国和所罗门帝国会时常进行短暂的联盟。
但隶属于图铎帝国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先祖和亚伯拉罕家族的“门先生”，就曾经联手将所罗门帝国的查拉图击杀，甚至塔玛拉家族的一位“平衡者”还和战神教会的大牧首合作想要击杀黑夜教会的一位天使，但很可惜失败了。
而位于南大陆的拜朗帝国虽然没有派出军队加入战争中来，但其高序列的非凡者也在“冥皇”的带领下参与了混战，虽然将主要力量都在应对特伦索斯特帝国，但铺天盖地又没有智慧，失去控制的亡灵大军几乎推平了三大帝国的军队。
位居上首的“愚者”克莱恩隐晦地打量了罗尔斯一眼，在塔罗会成员出现在这里时，他感觉到了一股震动感，但其余成员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可“占卜家”的灵感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出现错觉，而且出现这样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皇帝”。
灵视中，“皇帝”的星灵体表面那层如同流动着的阴影更加扭曲，深邃，给克莱恩的感觉远远超过了在场的所有成员，甚至有一种又回到廷根，回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大厅，面对梅高欧丝腹内的邪神子嗣的感觉。
“皇帝”先生该不会晋升半神了吧？
克莱恩脑海中下意识闪过这个想法，虽然看不清“皇帝”先生的面容，但从他的表现和发言来看，年纪不会太大，最多也就是和他差不多。而之前他似乎击杀过“死灵导师”，“公证人”都是序列6，前段时间他刚刚观看过“黑皇帝牌”……
他越想越觉得“皇帝”晋升半神的可能性非常大，只是在这里别说是半神，就是真神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最多也就是头疼一会儿。
不过我要加快晋升了，只要我晋升为序列6的“无面人”，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回头再通过占卜确认一下，只是涉及到“皇帝”，也不知道占卜能不能成功。唉，千面狩猎者和人皮幽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
没想到罗塞尔大帝还曾经想要登月，并尝试制作火箭。“通识者”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这么强的吗？手搓火箭，那岂不是能手搓高达了？
克莱恩让手中写有罗塞尔日记的羊皮纸消失，开口道：
“开始交流吧。”
奥黛丽侧身看向青铜长桌末尾，略带歉意地说道：
“抱歉，世界先生，那份‘千面狩猎者’的标本中并不含有非凡特性，也没有血液。”
“我知道了。”
操纵着“世界”的克莱恩心中叹了口气，虽然早有准备，可在“皇帝”先生有可能晋升半神的情况下，他的压力就有些大了……不过，即使要购买，也还是先尝试筹集足够的金钱吧。
于是“世界”微抬下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我手中的‘狼人’特性，有谁想要吗？或者你们有渠道可以卖出去，我可以分给你们佣金。”
最多一成，不能再多了，这样我就可以收获至少一千镑……心中暗自的盘算克莱恩并没有收到回应，就在他打算提高半成佣金时，听到“倒吊人”开口了。
“我之前想联系一位‘工匠’，他或许会需要这份特性，但是他失踪了，或者是因为畏惧某些人而暂时逃离了。”
阿尔杰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皇帝”，夏尔夫在拜亚姆生活多年，即使消失也不会这么久。最近他也没有听到蒸汽教会的消息，那会不会被军情九处抓了去。要知道“皇帝”最近可一直活跃在罗思德海域一带，是在和“五海之王”纳斯特进行交锋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论如何赚钱
喂，“狼人”特性是在我手上好不好，你不应该去看“世界”吗？怎么去……不对，“倒吊人”该不会以为那位“工匠”被军情九处抓去了吧？好像真有这种可能，每一个“工匠”都是任何势力需要争取的，自然包括军情九处，“皇帝”最近也一直在海上活跃……克来恩身体往后，倚住高背椅，隐晦地观察“皇帝”的反应。
而其他成员中只有“正义”奥黛丽反应了过来，“魔术师”佛尔思皱了皱眉继续去思考怎么赚钱从“皇帝”手中买到那份“占星人”特性，“太阳”戴里克对这些都不关心，即使关心了也听不懂。
罗尔斯自然听出了阿尔杰话中的意思，虽然“工匠”夏尔夫没有被军情九处带走，但离开拜亚姆确实和他有关系。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自由身的，毕竟那可是唯一能传承古斯塔夫家族的血脉的家伙。
尽管这样，罗尔斯也不可能对此做出什么回应。
早有准备的克来恩见状也没有什么意外，除非他亲自以“愚者”的身份和“皇帝”交谈，否则其他成员的问题和困难只能看“皇帝”先生又没有兴趣回答了。他操纵着“世界”朝“倒吊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阿尔杰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份“狼人”特性就会一直在克来恩手里，那就要小心“欲望母树”了……罗尔斯轻咳一声，吸引到其他成员注意力后才开口问道：
“你那份‘狼人’特性是来自玫瑰学派纵欲派系的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军情九处因为上次和莎伦所在的“节制派”合作后，建立了稳固的合作关系？克来恩斟酌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让“世界”答道：
“是的。”
“那你最好尽快将这份特性出手或者将特性献祭给‘愚者’先生，纵欲派系所有的特性和配方都可能存在一定问题，这可能和他们信仰的那位‘被缚之神’有关。”
有问题？克来恩精神一震，他突然想到莎伦小姐说过，玫瑰学派对成员的掌控超乎我的想象，所有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像被什么束缚着一样，这也就是异种途径的序列信息几乎没怎么外泄的原因。
所以他之前没有在灰雾之上利用这份“狼人”特性去占卜相应的配方，而“皇帝”先生的提醒也证明了这一点。“玫瑰学派”发源于南大陆，而鲁恩殖民了东拜朗，军情九处应该没少应对纵欲派系的非凡者，可惜“皇帝”没有意向购买这份特性。
不过这样的话，这份“狼人”特性可能就要一直呆在灰雾之上了，流出去的话会害了别人的。可是我购买非凡特性的钱从哪里出？“正义”小姐一时拿不出这笔钱啊……克来恩暗自叹气，操纵“世界”点了点头。
罗尔斯嘴角勾了一下，十分正式地说道：
“我手中有一份你需要的序列5特性。”
“不，我暂时不需要。”
“那好。”
正观察“皇帝”先生动作的奥黛丽眉头轻蹙，她虽然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可从动作上却也能观察出某个人的内心。“皇帝”先生为什么对“世界”先生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彷佛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一样。
阿尔杰放在桌下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他从刚才的话中推断出“世界”应该和他相同都是序列7，之前委托的千面狩猎者和人皮幽影都是序列6的材料。可是他对序列5的特性却不需要，是有了魔药还是暂时没有足够的金钱？
不行，我要尽快晋升“风卷者”，找机会去那座岛屿猎杀蓝影隼。之后再想办法从“皇帝”那里获得序列5的配方，我已经落后于“皇帝”了，不能再落后后加入的“世界”！
“呃，皇帝先生，我想从手中购买那份‘占星人’特性。”
佛尔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大家的距离足够近，恐怕都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而这样的原因，自然是她没有足够的钱。自从她开始扮演“戏法大师”后，虽然魔药已经消化了大部分，可写作就彻底停了下来。
“1200镑。”
“可以，但是我能分期付款吗？我暂时只能支付你500镑，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用这些钱预订……”说到最后，佛尔思头已经埋在胸前，声音也如蚊蝇般细小。
这还是她和休借了一部分的钱后所凑出来的，毕竟休加入军情九处后，每周的薪水固定，所在的“预审和刑讯小组”更是很少出任务，没有奖金，只能积攒功劳。亚伯拉罕家族的两位老先生在教导她非凡知识上已经很费心了，她也不忍心去朝他们借钱。
原来不只我没有钱啊……克来恩在内心感慨一声，有点庆幸自己从罗萨戈那里获得了配方还有序列5“秘偶大师”的特性，否则上万镑的一份魔药也不知道要凑到什么时候。
“可以。”罗尔斯嘴角扯了一下，如果不是对佛尔思知根知底，是绝对不会把特性卖给她的。
“呃……非常感谢你，皇帝先生，我会尽快凑够剩余的钱。”
刚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佛尔思抬起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如小鸡啄米一样飞快地点着头，生怕“皇帝”先生反悔一样。
高兴之余，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环顾了一圈，异常诚恳地问道：
“各位，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吗？”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
罗尔斯挑了下眉毛，轻笑道：
“对你所在的途径和现在的序列来说，想要找到一个好办法确实很困难，你可以尝试一下去马戏团？或者等你成为‘占星人’后，去某个占卜俱乐部帮人占卜，只要不是把价格定的太低肯定很容易赚到一笔不小的财产。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每天只占卜十次，一次十镑。只要坚持这个原则，许多富翁和小贵族都会找到你让你占卜的。十镑对于这些人来说，非常轻松。”
我以前给人占卜每次才8便士，虽然我那时候才刚刚成为非凡者，廷根也只是一座小城……克来恩内心有些苦涩，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赚钱的机会。但他并不后悔，因为如果按照“皇帝”先生的建议去做，那他只会迎来三大教会非凡者的调查。
尽管因为“皇帝”先生答应了自己的分期付款而非常高兴，可佛尔思也知道这个建议会招惹来什么。
“这会被教会的非凡者调查吧？”
“当然，不过你可以选择成为某个教会的线人，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可以合作且精通占卜的非凡者是非常有必要争取的。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加入军情九处……”
罗尔斯话音刚落，就迎来了除“太阳”以外所有人的目光，他耸了耸肩膀，无奈地道：
“好吧，你忽略掉最后一个。”
如果霍尔家族能在军情九处或者黑夜教会那里说上话，奥黛丽其实是挺愿意佛尔思加入军情九处或者黑夜教会的，但后者和佛尔思信仰不符。前者，她也无法确定军情九处内部的情况，虽然她有朋友在里面工作。
阿尔杰则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是“皇帝”在试图调查塔罗会内部成员的身份，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鲁恩王室的意思？
克来恩则没有想这么多，如果“皇帝”想要调查塔罗会，在刚加入的时候就会禀报王室，而不是在朝自己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邪神许诺后，这么明目张胆地表达出自己要调查塔罗会的意思。
是因为晋升了，所以才这么高兴？克来恩可以从“皇帝”先生的气场判断出来，他刚刚晋升没有多久。
“感谢您的建议。”
虽然自己的好友就在军情九处工作，可那种每天准时上班，经常加班，偶尔还要出任务的生活可不是佛尔思想要的。事实上，如果不是“皇帝”先生答应她分期付款，谁要是这样建议她，她绝对不会这么有礼貌地回应的。
要知道，她现在的两个老师都来自亚伯拉罕家族，还牵扯到一位塔玛拉家族的半神，自己身上还有满月诅咒，又是一个隐秘组织的核心成员，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成为教会的线人！
尽管成功了一次交易，但后续关于千面狩猎者和人皮幽影都没有线索，深海娜迦的头发“倒吊人”表示他手里有线索，但还需要时间去确定。
交易环节结束后，进入到了自由交流的环节。
依旧是“正义”奥黛丽率先分享了自己最近的见闻，大部分都是她忠诚的猎犬，金毛大狗苏茜从她父亲霍尔伯爵那里听到的一点消息，包括但不限于鲁恩上层对最近改革的一些举措和反馈，还有两党之间似乎结束了斗争，开始了有限度的合作。
正当她准备结束自己的分享时，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和母亲霍尔伯爵夫人一起进宫拜访王后，商议关于自己成年礼的事情。尽管是她成年，但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奥黛丽参与进去，她只能和王室的两位公主一起，在索德拉克宫闲逛。
从年龄较小但依旧比她大四岁的卡罗琳公主那里知道，似乎国王陛下要为自己的长女，也就是德丽娜公主安排婚姻了，目前正在从各国王室和大贵族中遴选目标，她的哥哥就是众多目标的一员。
奥黛丽要分享的自然不是这一件事，而是德丽娜公主为了避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抛出的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马锡王国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之一，温斯顿大学名誉校长，着名学者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接受了贝克兰德技术学院，现在改组成的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校长波兰特·莫蒙特的邀请，会在新年后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术交流。
作为女神的信徒，奥黛丽对那位女伯爵并不陌生，其在医学、机械、数学上都颇有建树，是世界知名的大学者。如果不是她所研究的东西很少能进行商业化，规模化，她极有可能和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相媲美。
这样的大人物是每一个黑夜女神女性信徒所尊敬的，而德丽娜公主虽然是风暴的信徒，但对这样世界闻名的女性大学者要访问鲁恩也是非常激动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位大学者很有可能也是非凡者。
当奥黛丽将这件事说出来后，就发现所有成员中“皇帝”先生的反应最为异常，即使不是“观众”的其他成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罗尔斯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也不由得暗自叹气，刚刚借佛尔思调笑克来恩让他有些过于放松，加上他确实被多萝西·洛夫来斯要到访的消息震惊住了。要知道他刚刚与塔玛拉家族的来加特长老默认了一份合作。
那就是塔玛拉家族会派遣成员进入马锡王国帮他调查他母亲玛德琳失踪的有关情况，同时也会调查冈萨雷斯家族继承权的问题。
“多萝西·洛夫来斯不仅仅是女伯爵和世界知名学者，也是一位半神，‘阅读者’途径序列4的‘预言家’。”
克来恩不禁暗自咋舌，如果他没有成为非凡者，说不定真的会认为这些大学者都只是普通人。即使是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也很难相信。
半神？奥黛丽嘴巴微张，她是认为多萝西女伯爵可能是非凡者，但半神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而且还是“阅读者”途径，那不是知识教会掌握的途径吗？她之前没有听说这位女伯爵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啊……
她目光从“倒吊人”身上扫过，不由得疑惑道：
“她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吗？那怎么会来鲁恩访问？”
虽然鲁恩和伦堡、马锡、塞加尔之间关系和睦，但那要抛弃掉信仰问题，毕竟两国王室的信仰的神灵之间并不和睦。
“不，那位女伯爵只是和知识教会交好，不仅如此，她与大地母神教会、蒸汽教会的关系都不错。据说，她只信仰知识，不信仰任何神灵。”
因为刚刚的出错，罗尔斯也只好多解释几句，并开始思考这位半神应邀访问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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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海上的消息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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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血之上将”的疯狂行程
娜迦是海怪的一种，而海怪是最初造物主的剩余体液所化，娜迦是其中的精华……海怪？“深海中将”？
罗尔斯眉头紧锁，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娜迦和海怪身上时，突然想到了那位名为哈尔·康斯坦丁的海盗将军，他体内据说就有海怪的血脉，而他一直活跃在寒冷的北海。
在这个世界，北海是由寒冷的北冰洋演化而来，与之相邻的只有弗萨克帝国，极少有船只会从北海经过，那这位“深海中将”为什么会一直呆在北海？
罗尔斯可以说是“黑皇帝号”的一员，但他很清楚“五海之王”纳斯特对海洋的控制力有限，即使他给哈尔·康斯坦丁划定了海域，但对此并不会太在意，毕竟这位海盗将军不同于背景不明的“黄昏中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位海盗将军活跃在北海的原因是什么？寻找宝藏还是提升实力？北海有什么宝藏？
娜迦？
克来恩在向“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询问大海上非凡生物出没地点时，曾经涉及到一个娜迦部落，它们一直致力于寻找传闻中封印着强大魔怪的海底城，那是它们信仰的对象。在大海上，也确实有海底城的相关传闻。而这个娜迦部落就在离苏尼亚岛1200海里，某个人类未探索过的海域。
根据这个说法，那座海底城很有可能在北海海底，也就是有海怪血脉的“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所活跃的海域。
“倒吊人先生，你知道大海上哪里存在娜迦部落吗？”
“娜迦？”
阿尔杰挺直了腰背，身子微侧，他从“皇帝”开始询问“太阳”时，就一直在分析这些问题中存在什么隐秘。
难道说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有哪几条途径是比较特殊的？
作为风暴教会的成员，又常年活跃在海上，他是清楚各途径在能力上其实是有高低之分的，可他也相信在高序列时会达成某种平衡，否则就不会七位神灵并称于世。
可“皇帝”的问题涉及的内容太少，只凭现在的条件想要分析出这其中的隐秘，对于阿尔杰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他微抬下巴，眼神微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娜迦不同于传说中的美人鱼，往往活跃在深海，很少到海面上活动。而且因为它们曾经和精灵是同盟关系，在精灵都逐渐被消亡的现在，它们更不会出现在人类活跃的海域。或许在五海那些还未被探索的海域内有它们的身影。”
“好的，非常感谢。”
罗尔斯暗自叹气，果然，即使是在风暴教会极为另类的阿尔杰对这种消息也不是很在乎，还不如知识教会出身的“冰山中将”。等返回海上，看看能不能从“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那里获得消息，毕竟北海邻近弗萨克帝国。亦或者有机会可以从艾德雯娜那里打听一下，也算是可以适当打探一下知识教会的内部情况。
他对于“魔女”、娜迦、海怪，亦或者封印在海底城的魔怪、“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的兴趣其实并不是很大。最开始他询问这些问题也只是想要知道“不定之雾”是否在第二、第三纪有没有影响着“律师”和“仲裁人”途径，这或许可以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穿越的。
……
中苏尼亚海，奥拉维岛。
身穿黑色风衣，脚踩皮靴，脸上粘着胡须、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有所伪装的罗尔斯手中拿着一份刚刚买到手的报纸，走进了一家名为“甜柠檬”的酒吧，这是奥拉维最出名的冒险家聚集地。
虽然是下午，可酒吧内已经相当热闹，拳击台周围有不少人端着杯子，高声喝彩，四周的桌子旁，一个个似乎是冒险家的人则低声交流着各种流言。
他看到了被一群冒险家围住的吧台，看到了那位正在拿着调酒器玩着各种花哨动作的酒保，他在一众冒险家的口哨声和吹捧声中让那只调酒器上下翻飞，极为潇洒。
罗尔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花式调酒同样是罗塞尔大帝的发明之一，而且有不少鸡尾酒品类也都来自于他。据说在因蒂斯首都特里尔的一些酒吧内，那些精通花式调酒的酒保能吸引到许多上流社会贵夫人的青睐。
而且，他还编过罗塞尔因为潇洒的调酒动作完成三人行的有关日记。
抖了下手中的报纸，罗尔斯大步跨出，全然不顾前方聚集的人群，他每踏出一步，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酒吧客人就彷佛背后长眼一样，全部主动避开了，留下足够让他通过的空间后，让两侧的人群更加拥挤。
莫名其妙让开道路和被踩到脚的客人本能转头想要开口问候，可他们的目光刚停留在罗尔斯身上时，就遵从心的意愿，纷纷闭上了嘴巴并且低下了头颅，他们感觉到了身体的战栗和服从。
这是“腐化男爵”的“扭曲”在序列5层次能力的体现，低序列的非凡者、非生命的物体以及周围的环境都会成为有利于罗尔斯秩序的一部分。
而“混乱导师”的“君威”也会让他们下意识避开他的身影，即使他的伪装很明显，也不会在事后被人发现，可以勉强做到“观众”途径非凡者才能做到事情。
还没有走到吧台，那位酒保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变化，还没有等他将目光移到罗尔斯身上，可他的本能让他放弃了这一动作，而他也出现了动作的变形，调酒杯已经被他抛到了天上。
糟糕！
作为酒保，他很清楚自己的客人会因为自己动作潇洒而赞赏自己，但也会因为自己失误而痛骂自己。毕竟来酒吧的客人都是为了放松，又都喝了酒，要是调酒杯打到某个客人身上，那自己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揍。
可当酒保准备挽回自己的失误时，围在他吧台前的客人彷佛感知到掠食者到来的鸡仔四散离开，天上的调酒杯也顺着某条完全不可能的轨迹落入到了罗尔斯的手中。
他再次往前跨了一步，坐在了吧台前，右手拿着报纸，左手将调酒器放到吧台上，顺手一推推到了酒保面前。
吧台附近的几位守卫站在原地低着头，既不敢上前，也不敢远离去楼上禀报。
酒保微低着头，他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是非凡者，还是一位强大的非凡者，至少他的老板无法做到这样，让所有人都不敢看向他。
他喉结蠕动着，克制住身体的战栗，将面前的调酒器拿起，取下顶部的小盖子后，将金色的酒液倒入了放满大半杯的冰块的酒杯中，用气泡水将其补满，在杯口插上了一片柠檬，向前一推。
“奥拉维最受欢迎的‘甜柠檬’，请品尝。”
罗尔斯看了一眼杯中澹金色的酒液，将右手的报纸打开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语气平和：
“这是你们酒吧名字的由来。”
酒保只觉得身体一松，发现周围的人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都远离了吧台。他朝那几个守卫使了个眼色，也不管罗尔斯是否能看见，噙着笑容道：
“是的，客人是第一次来奥拉维吗？甜柠檬酒吧开了很多年，在岛上还是很有名气的，我们老板比尔特·白兰度更是对于新来的冒险家总是很友善，乐于请他们喝酒。”
酒吧有背景，老板有人脉，还顺便释放善意……罗尔斯抬了下眼皮，怪不得能在冒险家云集的酒吧当酒保，短短几句话中就隐藏了几层含义。
可要不是知道这一点，我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
“我来打探几条消息，如果满意的话，会给出你们老板满意的报酬。”
“好的，那请您跟我来。”酒保松了口气，走出吧台，也不管周围客人的目光引领着罗尔斯朝楼上走去。
酒吧内的那些客人和冒险家中还有人想看看罗尔斯的样貌，可他们的身体却抗拒着内心的想法，死死地盯着地面。
罗尔斯晋升“混乱导师”后，在位格的加持下，即使是序列5的非凡者面对“君威”，也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更别说这些只在低序列非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冒险家了。
在酒保的引领下，他沿着阶梯上至二楼，进入走廊另外一端的那个房间。房间内铺着棕黄色的厚软地毯，弥漫着优质煤炭燃烧的轻微味道，夹杂吸食雪茄的香气。
一位金发整齐后梳的中年男子站在安乐椅前，背后站着六位保镖和一位刚刚上楼禀报的护卫。酒保快速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看到了一双皮靴。
他竟然也不自觉地就低下了脑袋，包括他身后的保镖与护卫同样如此。
海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位强大而陌生的非凡者？
比尔特·白兰度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强行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可这样就会得罪对面这位目前来说还没有暴露敌意的非凡者。他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自己的保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朋友，欢迎来到奥拉维，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罗尔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将手中的报纸向前一扔，风一吹就能吹走的报纸按照他的意愿滑到了头颅微微低垂的比尔特眼前，让他伸手接住了报纸。
比尔特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童孔微缩，上面是关于“血之上将”又在罗思德海域制造了一起惨桉，造成了至少一百六十人死亡。
“告诉我，关于‘血之上将’最近的消息。”
这里是远离大陆和罗思德群岛的奥拉维，当天报纸要三四天后才能到达这座岛屿。罗尔斯刚刚看到的报纸已经是七天前的了，他和雅莉希亚一路过来，并没有在拜亚姆停留，对于“血之上将”的最新消息并不了解。
原本雅莉希亚是想前往拜亚姆搜集相关消息，但被罗尔斯阻止了。一方面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活跃，另一方面“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制造了几起惨桉，拜亚姆很有可能戒严了。海军上将艾弥留斯和“海王”亚恩·考特曼，甚至要加上军情九处，不仅危险，而且很难从报纸上获取更多有用线索。
于是罗尔斯想到了“甜柠檬”酒吧的老板比尔特·白兰度，他和艾弥留斯有一定的关系，应该会有相关的情报。
比尔特确实知道一部分情报，塞尼奥尔虽然一直在制造杀戮，但是他必须要避开黑夜教会在戴诺斯岛的安眠教堂，和风暴教会总部帕苏岛，很有可能会沿着奥拉维航线前往迷雾海或者进入弗萨克海域。
他思考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报纸合拢：
“‘血之上将’在大半个月前还在南大陆附近，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沿着航道一路北上，沿途制造了数起惨桉。在进入罗思德海域后，因为‘黑皇帝号’的活跃，风暴教会和海军的舰船都在海面上巡逻，但也遭遇了塞尼奥尔的虐杀。
据说，位于拜亚姆的中苏尼亚海军已经出动了舰队，风暴教会也派出了两位高级执事和众多代罚者小队，沿着附近的航线在搜索‘血肉之树号’。
或许因为海军和风暴教会的行动，塞尼奥尔彻底失去了消息，但根据一艘从加尔加斯岛返回的客船船长的说法，他们看到了‘血之上将’已经沿着航线北上，而且他所附属的舰队也出现在那里，一共十艘船。”
塞尼奥尔这是依靠旗舰“血肉之树号”的机动能力和自身强大的战斗能力，沿途制造惨桉来吸引注意力，让自己舰队秘密前往弗萨克？怪不得面对风暴教会和鲁恩海军的舰船，他也敢出手。
看来他真的是要去找“黄昏中将”，拿回安德列耶维奇带走的那个盒子，这种疯狂的行进肯定是接到了玫瑰学派的命令，否则即使他是“纵欲派”的“怨魂”也不可能这么疯狂。
原着中似乎也提及到两人大战了一场，还各自沉掉了两艘船，只是并没有这么疯狂啊？罗尔斯眼皮一跳，该不会因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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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拜亚姆的变化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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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红剧场”见闻
旅馆内，罗尔斯翻看着一张拜亚姆地图，这还是老约翰给他的。相比于岛上杂货铺内卖的旅游地图，这张地图更加详细，详细到总督府和中苏尼亚海军基地内部的一些情况都有标注。
既然有一位大人物负责狩猎“五海之王”纳斯特，那他所在的地方只会在总督府和海军基地两者中的一个。这既方便他更好地联络海军上将艾弥留斯和罗思德总督乔治·尼根，也方便隐藏。
在失去老约翰这个联络点后，罗尔斯算是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彻底失去了联络，但他之前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存在。
对于军情九处来说，即使他们通过审讯甚至通灵获知到了“黑皇帝号”的联系方式，知晓了自己的存在，他们可以伪装老约翰和伯德·马斯坦联系，但是他们无法知道自己的情况。
老约翰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自己和“恐惧子爵”关系密切，来自贝克兰德，暗中登上了“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的船，除此之外他对自己就没有什么了解了。而老约翰的汇报中一旦缺少了罗尔斯的情报或者情报不对，伯德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
毕竟“五海之王”刚刚袭击了“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军方一定会做出回应，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确定自己的情况，这位负责情报的二副说不定会亲自来到拜亚姆。可现在自己也没有听说伯德被捕的消息，也就是说他有一定几率仍然还在这座岛屿，只是很低而已。
他刚刚利用仪式魔法完成了一次占卜，证明了他的猜测。现在他需要的就是在拜亚姆找到伯德·马斯坦，即使罗尔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他的位置，可拜亚姆占据了罗思德群岛一半以上土地面积，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需要在地图上找到伯德·马斯坦可能藏匿的地方，海军基地、总督府、妓/院、赌场周围都有可能，前两者能发现海军的行动，后两者人员混杂，便于隐藏。
……
霍纳奇斯山脉深处，塔玛拉家族所居住的谷地。
“混乱猎手”莱加特·塔玛拉手中拿着好几份报纸，他坐在窗前，两眼失去焦距，愁苦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依旧穿着棕黄色的毛衣，外套一身老旧的大衣，眉毛长而低垂，颔下蓄着长长的胡须。
门被推开，另一位家族长老赫里斯托走了进来，他同样蓄着长须，只是左侧被编成的小辫，另一边自然垂下，深邃的浅灰色双眸中充斥着威严。他疑惑地看向莱加特长老：
“莱加特？”
虽然两人都是长老，又同为序列3的“混乱猎手”，他的年龄却比莱加特大了将近两百岁。
“哦，是赫里斯托长老啊。”莱加特转头看了他一眼，“封印没有问题吧？”
赫里斯托转身看向家族封印非凡物品的密室，在失去“不定之雾”的庇佑后，他就需要长时间驻守在那里，防止出现差错。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该重新加持封印了，否则就需要一位家族长老长期驻守……”
莱加特低垂的长眉抖动了一下，塔玛拉家族虽然只有一件天使层次的非凡物品，但是因为其负面效果影响较大，必须要借助多件半神层次封非凡物品来进行封印。即使是这样，这段时间也有一件半神层次非凡物品被脱离封印的“平衡之秤”收进了那个未知空间。
可以塔玛拉家族现在的情况，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更好的封印办法恐怕不太现实。雅莉希亚眷者的身份只能保证她不会被负面效果影响，但根本无法压制“平衡之秤”。
“您的想法是？”
“你认为罗尔斯会选择转途径吗？”
“你想让他成为‘平衡者’？”莱加特长老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雅莉希亚曾经和我说过，他似乎是有转途径的想法，可是他现在有机会继承马锡王国的王位。”
“马锡的人口太少，即使祂和知识与智慧之神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也很难支持祂成为‘黑皇帝’，远不如转途径来得合适，高序列的特性我们并不缺乏。”
莱加特长老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塔玛拉家族还保留了一份纯粹的“平衡者”特性，但缺少完整的配方，也不具备完成仪式的条件。可这对于罗尔斯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们将‘平衡之秤’交给他，和他交换配方以及被‘平衡之秤’保存的那些非凡特性和材料。”赫里斯托长老转身，深邃的灰眸紧紧地盯着莱加特。
“‘平衡之秤’？”
莱加特刚要反对，家族有一份“平衡者”特性，为什么要牺牲一件非凡物品？可这样似乎塔玛拉家族的利益可以达到最大化，甚至再诞生一位天使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如何粉碎“平衡之秤”这件天使层次的非凡物品，他倒是不担心，塔玛拉家族手中的那份“平衡者”特性就是他们借助“不定之雾”力量粉碎后重新聚合的。
他走到窗前，目光望向那座漆黑的神殿：
“……我再思考一下。”
赫里斯托长老嘴角随之勾起，脸上出现了灿烂的笑容，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他同样走到窗前，看着桌上的几份报纸疑惑道：
“这上面有什么重要内容吗？”
莱加特看向手中的报纸，愁苦的脸上涌起几分兴奋：
“这是报纸，上面会刊登一些新闻，会记录各国发生的一些大事件，我在和罗尔斯交谈关于第四纪历史时曾经讨论过。”
“报纸？《所罗门公报》那样的吗？”
赫里斯托拨弄了一下自己扎成小辫的半边胡须，从脑海中找出了相关的记忆。在第四纪所罗门帝国刚刚成立没多久时，“黑皇帝”所罗门就曾经尖笔书写在议事厅外一块涂有石膏的白色木板上，作为公告式的官方公报，包括会议记录、帝国政事、宗教祭祀、贵族的婚丧嫁娶、战争消息等。
“差不多，但比那要更加方便，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和我们没有关系，但和罗尔斯有关系。”
……
太阳在海天相接处沉没，绯红的半轮月亮在天空中浮现，闪烁的群星注视着大地。“慷慨之城”晚上最繁华的地方，无数男人向往的“红剧场”早已经开始了一晚的忙碌。
换了一身不太引人注意的装束，罗尔斯融入了街道上来回穿梭的人群中，脸上有一丝无奈以及合群的兴奋。
没错，赏金18000镑的大海盗、“黑皇帝号”的二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就藏身在“红剧场”！
这种地方一向人员混杂，是藏身的好去处。可“红剧场”却是个特例，这是这片海上最有名的妓/院，数不清的海盗慕名而来，即使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伯德·马斯坦还敢藏身在这里，是向自家船长“五海之王”纳斯特学习吗？在贝克兰德受伤后躲在圣赛缪尔教堂附近，灯下黑也不能这样运用啊！
而且现在想想看，罗尔斯的父亲梅森遇到纳斯特究竟有没有被安排？纳斯特秘密潜入贝克兰德，竟然被亚恩·考特曼这位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发现，重伤后还躲到了女神的教堂附近，怎么想都感觉有些问题啊！
罗尔斯摇了摇头，伸手按了下头上的宽檐礼帽，并利用“猩红盛宴”调动阴影的力量，在面部投下一层阴影，即使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怀疑什么。
跟随着人群走进了“红剧场”，作为拜亚姆服务业的支柱产业，这里的环境显然是花了大价钱布置的。浓郁的不同种类的香气混杂着，音乐旋律奢靡而舒缓，温暖的环境让人一进来骨头就酥软了。
大厅以金色为主，地面铺着猩红的地毯，金色的逼真花卉在上面生长着。四周摆放着各种沙发和椅子，围出了中间的舞厅。
发色或金或棕或淡黄或黑色，衣裙或繁复或简单或艳丽的一位位女士就坐在不同的地方，她们有的成熟风韵，有的羞涩稚嫩，有的青春动人，有的相当美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女士或托腮欣赏着旋律，或彼此嬉笑着说话，或安静地翻看报纸杂志，或陪伴男子翩翩起舞。
最东侧则是类似酒吧的布置，穿着改良版黑白女仆装的靓丽姑娘们端着酒水来回穿梭，火辣的艳舞吸引了许多客人的目光；西侧则是一个小舞台，钢琴、小提琴、手风琴、费内波特琴、七弦琴，诸多乐器在乐手的演奏出的旋律传递到中央的舞厅。
这是不同客人，不同安排啊！怪不得能这么有名！
酒吧那边的客人更加粗俗，而乐队和舞厅的则要相对文雅一点，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被安排。罗尔斯就看到舞厅中一位明显是常年在海上奔波，皮肤黝黑，穿着正装的男人在和一位比他要高两个头的弗萨克姑娘跳舞时，上下其手，头都快淹没在波涛之中了。
只是“恐惧子爵”为什么在西侧啊？
罗尔斯看向西侧，他能感应到伯德·马斯坦就在那里，而且还在那个小舞台附近。等他走到那边时，他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赶快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他刚坐下，还没有从惊讶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一位身材火辣的因蒂斯姑娘走了过来，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身上的衣服带着明显的因蒂斯风格，花纹繁复。面部轮廓硬挺且清晰，下颚有些方正，给人一种中性美，或许是为了中和这种感觉，她涂着火红色的唇妆和大面积的眼影。
她端着一只高脚杯，里面应该是苏尼亚血酒，甜蜜但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迷醉。她朝罗尔斯眨了眨眼睛，见他让开了入座的空间，嘴角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挨着他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周围的客人给了罗尔斯学习的模板，他向后慵懒地倚着沙发靠背，右手伸出搭在靠背上，这位因蒂斯姑娘熟练地朝他的位置挤了挤，同样倚着靠背，披肩的长发甩在了胳膊上。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伊莲。”
典型的因蒂斯女性的名字，假名的概率很高……罗尔斯歪着头贴近伊莲，浓郁的香气冲进鼻腔，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口中还是夸赞道：
“你是我知道的伊莲中最漂亮的一个。”
嗯，另一个红发的伊莲他还没见过。
“先生，你也很强壮啊！”伊莲又往罗尔斯身上凑了凑，头几乎快贴着他的胸膛了。
罗尔斯表情先是一僵，口中调笑道：
“看来我长相不是那么受人欢迎。”
虽然他已经让宽檐礼帽投下的阴影消失，但是为了伪装他还是刻意做了些许调整。
依偎着罗尔斯的伊莲身体一颤，刚要开口道歉，就感觉到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身体放松了下来。
“好了，不要害怕。”
在罗尔斯的“贿赂—魅惑”之下，伊莲对他好感大大增加，对他的问题也一一细致地解答，将“红剧场”的一些情况和轶事全说了出来。
“哦？这支乐队是新来的？”
罗尔斯目光在小舞台上一位正闭着眼睛拉着小提琴的老年男人身上扫过，他脸上有着明显的皱纹，两鬓发白，似乎陶醉在自己的演奏中。
“嗯，他们之前是岛上某个音乐厅的乐队，但那个老板被‘血之上将’杀害了，他们只能来这里了。”
“无面人”？
罗尔斯很清楚那个演奏小提琴老年男人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应该是使用了“无面人”相关的封印物。“五海之王”纳斯特来自因蒂斯，认识不少密修会成员，弄到一件封印物是比较容易的。
一曲演奏结束，伯德·马斯坦睁开了眼睛，准备演奏下一首，目光下意识在周围的客人身上扫过。当他看到罗尔斯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静了下来，在周围客人打量着是否有军情九处的成员。
诡秘：秩序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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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爱德华·莱托
作为“混乱导师”，伯德·马斯坦同样对周围的秩序有着模糊的感应，加上他常年负责“黑皇帝号”的情报工作，对军情九处的行事作风很了解，几乎可以肯定周围并没有军情九处人员。
在察觉到老约翰不对劲后，罗尔斯的状况就成了他最担心的问题。虽然“恐惧子爵”可以确定他没有被抓，可只要他去找老约翰，就肯定会落入军情九处手中。而且许多封印物有着极为特殊的能力，如果他一直呆在拜亚姆，被抓住也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罗尔斯被抓，对于伯德来说，就相当于是他将罗尔斯带向了灭亡，毕竟是他违背了对梅森的承诺。
既为了确保罗尔斯的安全，也为了调查“黑皇帝号”前任大副爱德华·莱托是否参与了此事，伯德向“五海之王”纳斯特求取了一件对应“无面人”特性的封印物，悄悄潜入了拜亚姆，并且假扮成一名小提琴手进入了消息最为灵通的“红剧场”。
这位大海盗在确定罗尔斯和周围环境安全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看向罗尔斯的眼神却有些古怪，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位侄儿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老约翰的异常，但重要的是这里是“红剧场”啊！
正常来说作为海盗，伯德应该对这方面并不是很看重，可他是“黑皇帝号”的成员，在纳斯特颁布的规则下，除非对方答应交易，否则不能看上哪个女人后就把他拖到一边。
但“红剧场”这种地方是被允许的，可他成为中序列非凡者后，因为扮演法他已经不需要发泄欲望来抵抗魔药的干扰了。更何况他这样的大海盗，认识他的人并不会比认识海盗将军的人来得少。
不过，罗尔斯今年似乎已经二十三岁了，也是时候了……
伯德·马斯坦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左下颚重新贴住腮托，随着琴弓的滑动，优美中带着一丝暧昧的旋律重新飘荡在大厅中。
一直和伊莲装作调情的罗尔斯自然注意到了“恐惧子爵”已经发现他了，毕竟他只是做了伪装，并不能像“无面人”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很快，又是一曲结束。他低下头，忍着刺鼻的香水味在伊莲耳边说了一句，便搂着这位身材火辣的因蒂斯姑娘上了二楼。
扮成小提琴手的“恐惧子爵”眼睛眯了一下，起身走到乐队指挥那里轻声说着什么，接着就向大厅后方走去。
……
二楼，进入房间后罗尔斯转身将房门留出一道空隙后，朝着坐在小沙发上伊莲走去。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和周围的环境，虽然他没有经验，但2镑的价格证明这位小姐哪怕在“红剧场”应该也是中上水准。
要知道克莱恩成为“值夜者”小队的文职人员周薪也不过3镑，嗯，这个对比似乎有些……罗尔斯略微耸了耸肩膀，或许是音乐厅的价格普遍要贵一点，在和这位姑娘闲聊的过程中能听出来她对音乐方面是有些许了解的。
当然，也只是些许。
他在离伊莲还有两三步距离时顿了顿后坐在了一旁的凳子，“恐惧子爵”似乎跟上来了，
“怎么了？”
伊莲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位面容不算英俊的男人，虽然穿着很体面，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并不是那种“矜持”的家伙，甚至要更加急色一些。按照她的经验，这样的人应该一进来就扑上来的那种。
尽管罗尔斯不能读心，但从伊莲的反应也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是有问题的。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无所谓装不装了。
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和面容的伯德·马斯坦走了进来，看到了正托着下巴打量伊莲的罗尔斯，微微皱眉，现在的情况似乎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两个人？”伊莲站了起来，盯着罗尔斯，“你之前……”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伯德挥了挥手，晕了过去躺倒在沙发上。“恐惧子爵”看着同样起身的罗尔斯，脸上的肌肉如同肉虫般蠕动，很快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刚刚回到拜亚姆，发现码头工人里有一些鲁恩人，就知道老约翰应该是出事了。军方的一些行动也表明他们并没有掌握太多“黑皇帝号”的情况，所以我猜测马斯坦叔叔应该推测出了拜亚姆出了问题。
通过占卜，我确定了您确实在这里。为了查清楚情况，您能选择的地方无非就是海军基地、总督府这种涉及军方行动和妓\院，赌场这些消息流通较多的地方。”
罗尔斯指了指昏迷的伊莲，“我从她口中我知道了那个乐队是不久前刚刚加入‘红剧场’的，注意到您的眼神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好了，我知道了……”伯德·马斯坦摆了摆手，他虽然没有从罗尔斯的话中找出破绽和谎言，但能感觉的出来，还是有一些事情是被隐瞒了下来，但他没有心情关注。
“先跟我离开这里，乐队的人很快就能发现我失踪了。”
“您完全可以先回去，这里我来解决。”
“你确定？”
“我手里有一件非凡物品，刚好可以解决现在的情况。”
“捕梦之镜”可以通过捕捉记忆来对记忆做有限度的删改，像伊莲这样的普通人，相关记忆又不是太久，罗尔斯很容易对刚刚的情况进行一定的修改。
伯德·马斯坦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向上抛起，落入了他手中，正面朝上。他点了点头，将硬币收回口袋：
“我知道了，十一点，我们在卡威尔旅馆见面。”
“好的。”
等“恐惧子爵”离开后，罗尔斯取出空间钱袋，拿出了被黑布包裹的“捕梦之镜”。
雅莉希亚的身影从一旁勾勒出来，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件可以解决现在问题的非凡物品，如果不是罗尔斯就在她眼前，她很可能会忽略掉自己面前还有一个人。
“这是‘捕梦之镜’，对应‘观众’途径序列5‘梦境行者’，是我和生命学派的一位‘赢家’交换过来的。”
对于“观众”雅莉希亚并不陌生，但罗尔斯什么时候和生命学派有联系的？尽管她很想知道答案，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疑惑。
“麻烦帮我把她搬到床上。”
罗尔斯将“捕梦之镜”镜面朝下后扯掉了上面的黑布，放到了枕头下，看着伊莲飘起后躺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伯德·马斯坦用了什么能力，伊莲昏睡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罗尔斯担心她被捕捉的记忆过多，直接取出了“捕梦之镜”，心形的镜面上浮现出伊莲最近的记忆。
显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捕捉记忆的速度要快很多，这些记忆中还有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快速划过后，罗尔斯找到了刚刚的一些记忆，按照自己所想的进行修改。
……
卡威尔旅馆。
“爱德华·莱托？”
“你知道他？”伯德·马斯坦有些惊讶和疑惑，这个名字在三十年前还很出名，可现在知道的人那就不多了。
“我之前听老约翰说起过，但是他也只说了一点，我只知道他以前是船上的大副，成为了半神后就叛逃了。”
罗尔斯从自己脑海中翻找着有关爱德华·莱托的一些相关信息，但老约翰口中透露的消息实在太少。又要躲避“五海之王”纳斯特的追捕，大海上几乎没有他的消息。
“嗯，老约翰以前是跟随爱德华·莱托的，因为他的叛逃，担心伯爵阁下震怒之下牵连到他，就选择成为了拜亚姆的联络员。但他毕竟是序列7的‘航海家’，逐渐负责起了中苏尼亚海的情报工作。”
伯德·马斯坦坐在椅子上，一身正装，脚下还放着小提琴盒。
“爱德华应该一直躲藏在拜亚姆，至少最近这几年在，他早就发现了老约翰的踪迹，只是他没有被军情九处的人抓住。一旦被抓，他也可以将伯爵的一些情况说出来，并以此来加入军情九处。”
“他在拜亚姆？”
罗尔斯惊讶地脱口而出，可一想到纳斯特躲藏在圣赛缪尔教堂的过往，似乎爱德华躲藏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可他如果在拜亚姆，那想要瞒过艾弥留斯以及‘海王’亚恩·考特曼，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应该有帮手在这里。”
虽然爱德华也是半神，但这里是“海王”的主场，长时间呆在这里危险性很大，一旦被抓，连跑都跑不了。除非有人给了他支持，让他即使被抓也不会被亚恩·考特曼直接处决掉。
“乔治·尼根！”
罗尔斯和“恐惧子爵”异口同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那就是罗思德群岛总督，出身尼根家族的乔治·尼根。凭借他的身份以及尼根家族和风暴教会的关系，在“海王”手中保下爱德华·莱托应该问题不大。
一位半神，绝对有资格让尼根公爵亲自抛出橄榄枝！
至于爱德华曾经是海盗，这对于尼根家族来说重要吗？
“他在‘金币赌场’？一直有传言那家赌场和总督府关系密切。”
罗尔斯还记得他曾经为了扮演“腐化男爵”，找老约翰要过拜亚姆统治阶层的资料，其中就有“金币赌场”主人文森特·霍夫曼的资料。
他出身一个家族式黑帮，祖先是被流放到这里的罪犯。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专门负责处理一些中苏尼亚公司不好出面解决的事情，那个时候鲁恩和这里的统治者还是合作关系。后来鲁恩将这里殖民后，霍夫曼家族和每一任总督关系都不错，文森特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而金币赌场建立的时间也正是乔治·尼根到任不久后。
从表面上看，似乎这是文森特和总督乔治合作的产物，可文森特又不只是一位黑帮老大，传闻中他曾经亲手击杀了一位序列6“风眷者”，许多想要海盗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能做到这一点，他至少是中序列非凡者，或者持有强大的封印物。
可要是这些都是爱德华·莱托在暗中出手呢？作为“堕落伯爵”，他绝对有能力悄无声息地让半神之下的非凡者丧失绝大多数战斗能力。毕竟以文森特传闻中的战斗能力，他绝对可以比肩序列5的非凡者，而这样强者可是少数啊！
“你先离开这里，我要返回‘黑皇帝号’了。”
能获得这样的推测，加上罗尔斯现在已经安全，“恐惧子爵”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回去了。军情九处、海军、爱德华·莱托，还要加上一个不输于“五海之王”的亚恩·考特曼，即使是纳斯特也必须退让。
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可看到面前的伯德·马斯坦，罗尔斯微微摇了摇头道：
“马斯坦叔叔，我要去北苏尼亚海，想要获得那边的情报支持。”
“为什么要去那里？还有你之前说刚刚回到拜亚姆，你去了哪里？调查菲利普·尼根给你的任务？”
一连串的提问从伯德的口中吐了出来，他身上威严的气势也逐渐散发出来，尽管对罗尔斯无法造成影响，但他还是低下了头。
“是的，我之前调查的时候，遇到了‘黄昏中将’的水手长‘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他被布拉托夫·伊万派出来执行一件危险性很高的任务，我救了他。他知道一些关于奥斯顿·利维特的事情，但对‘黄昏中将’还有一点信任，要回去确认后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那件任务和‘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有关，所以他一直在向北出发，追击‘暮色号’。现在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我担心安德列耶维奇在这场冲突中出事，想先找到他知道奥斯顿的一些事情。”
“不行！”
伯德·马斯坦对于塞尼奥尔最近的一些行动也是知道的，但只以为他又发疯了，可又牵扯到了另一位海盗将军，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罗尔斯卷进去。
“我会让人调查塞尼奥尔和布拉托夫伊万的踪迹，也会想办法接回安德列耶维奇，但是你必须离开这里，返回贝克兰德，我会把相关的消息给你传递回去。”
注1:按照18世纪末，伦敦一位中等姿色的妓/女年收入超过400镑，以及中的情况来看，这个价格应该不算太离谱。
第三百三十七章 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诡秘：秩序阴影》第三百三十七章 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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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德华·莱托的弱点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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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贝尔纳黛的疑问
而且，即使罗尔斯能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乔治·尼根，那对爱德华·来托造成的影响也比较有限，无法达到让他心灵堕落的目的。必须在这之前，就要让他一步步感到绝望，每继续往前走一步，就会后悔，但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因为他没有后路。
现在他是和军情九处“合作”，想要重创甚至毁灭“黑皇帝号”，但纳斯特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所以这个目的他很难到达。在这种情况下，爱德华必须依靠乔治·尼根才能不被军情九处的人挟制。
乔治·尼根为人心胸狭隘，暴躁易怒，他之所以看重爱德华除了实力外，那就是可以帮助他敛财的能力。只要让他意识到爱德华无法在这方面继续帮助他，而他还要面对军情九处和海军的压力，那他势必对爱德华产生一定看法。
爱德华作为半神，军情九处肯定不会放心他，建立不平等的契约只是最基础的。而一旦乔治总督对他产生不满，他的生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这就会让他的精神状态不稳，神性和人性难以保持平衡。
可惜要是能用“捕梦之镜”暗中对乔治总督施加影响就好了，罗尔斯虽然可以通过“贿赂”赠予他一定的不良状态，但一方面这种状态很难维持长期，另一方面也很容易被爱德华发觉。
“捕梦之镜”虽然可以对记忆做一定的删改，但前提是需要每天入睡时将其倒扣，维持十天才能捕捉大脑海中大部分的记忆。如果单单从梦境方面进行影响，但罗尔斯也必须接近乔治总督五百米之内，并在诸多梦境中找到属于他的梦境。
他之前看过总督府周围的地图，拜亚姆是建立在占据罗思德群岛一半陆地面积的蓝山岛上，而总督府的面积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总督府附近并没有居民区或者其他建筑，甚至可以说只要安排一定的军人和武器，就是一座军事堡垒。
一方面来自之前反抗军的威胁，另一方面是应对可以南下的弗萨克帝国。
即使罗尔斯潜入了总督府，可乔治·尼根是非凡者，相关的神秘学常识肯定了解，一旦让他发觉到不对就很容易向风暴教会或者黑夜教会寻求帮助。
“你想对乔治·尼根做什么？”敲钟人卡诺半倚半靠着墙壁，墙壁上的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脸上，让他本就丑陋的面容变得极为恐怖。
“我能做些什么？一位地位极高的总督，和教会、海军都有密切的关系，身边有众多非凡者的保护。”罗尔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应该知道罗尹·金为了逃避玫瑰学派，选择进入了总督府。”
罗尔斯点了点头，敲了敲同样用来伪装的眼镜镜架：
“他将‘不老男爵’给了乔治·尼根。”
卡诺直起身子，有些惊讶：
“罗尹·金和你说起过‘不老男爵’？那你知道那件非凡物品的副作用吗？”
见罗尔斯摇头，他继续说道：
“‘不老男爵’来自学派中信仰‘原始月亮’的一位‘魔药教授’，佩戴者可以提高五感，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并且可以使用许多黑暗类法术，包括‘深渊枷锁’，‘黑暗之翼’，‘腐蚀之爪’等，拥有接近五百岁的寿命。除非受到重创，否则可以让身体一直维持在年轻状态。
负面效果也很突出，它会放大一个人情绪和欲望，让佩戴者的思维很难保持正常的状态，就如同被接近失控的‘驯兽师’，被兽性影响。在满月和血月时，这种影响会更加强烈。
而且这种影响是持续增加的，等达到一定阶段即使停止佩戴，佩戴者性格也不会有所改善，除非利用非凡能力来进行修正。但对于罗尹·金来说，他能让自己一直保持在‘机械心智’的状态，只要不是满月和血月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个负面效果可真小啊……罗尔斯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在听到这件封印物来自信仰‘原始月亮’的‘魔药教授’时，他都做好了这件封印物会大大增强佩戴者的繁殖能力，能让植物、动物都……
呃，不能再想下去了！
“机械心智”应该来自“怪物”途径序列8的“机器”，罗尔斯之前利用“权之杖”使用过类似的法术“情感抽离”，但并不能维持太久。可对于序列5的罗尹·金来说，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并不是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要不断打击乔治·尼根的心态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让他受伤来延长他佩戴“不老男爵”的时间，让“兽性”不断侵蚀他的内心。大概思索出一条思路后，罗尔斯同敲钟人卡诺告辞，离开了圣德拉科教堂钟楼。
行走在较为空旷和寂静的街道上，罗尔斯拿着那本记录乔治·尼根相关情况的破旧笔记本，耳边传来雅莉希亚的声音，之前已经将自己想法告知了她。
“我之前去过总督府附近，可以肯定的是爱德华·来托并不在那里，也应该不会长时间呆在那里，而‘织法者’艾弥留斯要驻守海军基地。借助‘自由行者’，可以让你进入总督府而不被发现。”
“不，应该还有一位半神，很有可能是序列3，他负责狩猎‘五海之王’，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停留在哪里。”
罗尔斯摇了摇头，即使他没有被察觉潜入了总督府，可一旦动用“捕梦之镜”就会被察觉，这是“混乱猎手”的能力。
“在不能确定那位‘混乱猎手’位置的情况下，暂时不能对乔治·尼根动手，除非让他离开拜亚姆。可他要是离开这里，就代表狩猎‘五海之王’的行动成功了或者失败了。前者自不用多提，后者就代表爱德华·来托摆脱了最大的威胁，后续的行动即使成功也很难影响到他。”
“所以，现在的难点在于，既要让那位‘混乱猎手’离开拜亚姆，至少要离开总督府，又要让他继续狩猎纳斯特。”
借助“自由行者”隐匿身形的雅莉希亚皱着细长的眉毛，刚要提出是否让来加特长老或者赫里斯托长老出手将那位“混乱猎手”引开，就感觉到灵界的波动，一位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虚幻存在从灵界进入现实，将一封信交给了罗尔斯。
罗尔斯的信使？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的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突兀凝住，她看到了黑袍信使身上弥漫的澹白雾气，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
接过阿来西奥送来的信，罗尔斯刚要打开，突然想到了雅莉希亚也在他身边，那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信使的特殊性，可他看不到隐匿身形的雅莉希亚的反应。
身体僵了一下，罗尔斯有些不安地将手里的信纸打开，他现在并不关心信中的内容和寄信人是是谁，只想知道雅莉希亚会做些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的脚步停下了，他手中的信纸一片空白。
这是在搞什么鬼？
罗尔斯怔怔地看着空白一片的信纸，来回翻了两遍，也没有在上面发现一个单词，又将信封打开，也没有发现什么。如果不是雅莉希亚在他身边，他都要用信使铃铛召唤出阿来西奥问个明白。
夏尔夫？杰米尔？休？还是‘甜柠檬酒吧’的老板比尔特·白兰度？
知道他信使召唤咒文的人本身就很少，后两者根本不敢这么做，有可能这么做的只有夏尔夫和杰米尔。还没有想清楚究竟是谁给他寄了这样一封信的罗尔斯耳中传来雅莉希亚的声音。
“有人跟随你的信使过来了。”
什么？
罗尔斯张了张嘴巴，他听到了什么，有人跟踪他的信使找到了他？要知道非凡世界之所以存在信使，就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灵界生物，可以借助灵界的力量快速穿梭，将信送达。
即使他的信使比较特殊，可速度并不会太慢，因为其半神的本质甚至要超过大部分的信使。
前方虚空里滚出来一个不够真实的线团，这线团的后方，鲜艳的毛线一直延伸向无穷远处。
沿着这个鲜艳的毛线，上身穿着有蕾丝花朵领结的女士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从灵界走了出来，出现在罗尔斯面前。
她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两对洁白的羽翼在上面扑扇着，左手牵着那根毛线，右手握着一条棕黄色古朴皮鞭。
随着她的出现，手中的皮鞭和那个不够真实的线团消失在她手中，长靴上扑扇着翅膀的羽翼也随着她踏上地面消散于无形。
贝尔纳黛彷佛蕴藏了整片海洋的蔚蓝眼睛扫过罗尔斯身后的位置，“预言大师”的灵感告诉她，有人隐藏在那里。随着雅莉希亚的身形勾勒了出来，“神秘女王”朝她微微点头致意后看向了罗尔斯：
“非常抱歉，用这种方式来见你。”
虽然有些不满，但随着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后，罗尔斯随即露出笑容：
“是我写信向你询问，你能来见我，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贝尔纳黛额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罗尔斯的言语挤兑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而是她的灵感在告诉她，继续谈下去，她会遇到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就是罗尔斯脑海中闪过的那个想法，既然那位“混乱猎手”想要狩猎“五海之王”，那同样作为海盗王者的“神秘女王”自然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手握三件“0”级封印物的贝尔纳黛即使面对天使都能撑一段时间。
即使知道自己会遇到大麻烦，可贝尔纳黛并没有退缩，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自高空落下，如暴雨般覆盖了周围区域。
它们缠绕交织，迅速形成了一片森林，层层叠叠往上，根本看不到顶端。
罗尔斯看着被豌豆藤交织形成的道路，摘下礼帽示意两位女士先行，然后跟随着两人朝豌豆森林深处走去。
看着这神奇的童话魔法，他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对于穿越者而言，如果不是“窥秘人”途径有“隐匿贤者”，“通识者”途径有“蒸汽与机械之神”，这两条途径其实最为合适。只不过前者适合文科生，后者适合理科生。
特别是前者到达“神秘学家”这个层次，能够根据自己掌握的不同神秘学知识里汲取力量，创造出各种各样的魔法或巫术，而对应的“神秘学知识”越少人知道，越不流传，这种法术就越为强大。
见两位女士已经各自坐下，罗尔斯也坐在了一张豌豆藤编织出来的藤椅上，向贝尔纳黛示意可以提出她的疑问了，至于询问爱德华·来托这件事并不急。
即使已经成为了查拉图预言中的神秘世界的大人物，这些年也面对过“要素黎明”遭遇的种种大事，贝尔纳黛还是有些紧张，但她很快就像之前那样迅速冷静了下来，看向雅莉希亚：
“你来自塔玛拉家族？”
雅莉希亚一愣，罗尔斯也有些惊讶，按理说她们两人只见了两面，中间交流并不多，贝尔纳黛竟然可以猜到正确答桉。不过一位“仲裁人”途径的陌生半神，的确能排除很多答桉。
见罗尔斯没有做出什么回应，雅莉希亚点了点头：
“是的。”
“塔玛拉家族现在是不是在信仰某位特殊存在？”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该不会尝试“预言”或者“占卜”过雅莉希亚吧？还是说是“窥秘之眼”？黄涛啊黄涛，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要是没有给黄贝贝留下“0”级封印物恐怕她即使不会失控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尔斯眼皮跳了一下，外神和星空没有达到天使层次，仅仅是了解都会被污染。虽然他现在失去了力量，可“占卜”和“预言”大概率还是会指向黑夜女神手中保管的那份力量。
雅莉希亚一脸虔诚：
“是的，一千多年以来，我们都虔诚信奉着伟大的‘不定之雾’，她庇佑我们远离七神教会的追杀。”
一位神灵，最不济也是天使之王，是哪一位存在的另一个身份吗？一千多年前就存在了……贝尔纳黛脑海中闪过几位可能的存在，继续问道：
“既然你们选择隐藏，那为什么会再次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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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罗塞尔遗留的庞大财产
“不，因为末日将至。”
贝尔纳黛微微侧头看向罗尔斯，她对于神秘世界一直流传的末日预言并不陌生，这同样是许多隐秘教派共同的宣称。在成为“预言大师”后，对末日是否到来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末日必将到来！
可无论是“神秘女王”也好，普通人也罢，他们都无法抵挡末日！
但对于贝尔纳黛·古斯塔夫来说，在这之前找到自己的父亲罗塞尔·古斯塔夫是她唯一的心愿。
“除了神灵，没有人可以逃脱末日。”
“不，即使是神灵也无法避免。”罗尔斯微微摇头。
“即使是你们信仰的那一位？”
“我们所信仰的存在超越了真神。”
超越了真神？贝尔纳黛从记忆中翻找出了有类似描述的某位存在，发源于南大陆的玫瑰学派，最开始信仰“被缚之神”，后来“欲望母树”的影响越来越大，让一个可以和真神教会媲美的组织产生了内乱，“节制派”消失，只剩下“纵欲派”。
而“纵欲派”的非凡者认为“欲望母树”就是超越七神和“真实造物主”的神灵！
但贝尔纳黛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欲望母树”和“仲裁人”、“律师”两条途径并没有关系。这并不是说信仰某位真神的人一定是其所在途径的非凡者，风暴教会同样会有“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但绝对培养不出一位“预言家”。
所以“不定之雾”和那位“欲望母树”是类似的存在，还是单纯地夸大？
“塔玛拉家族选择了鲁恩？”
“它适合我们！”
贝尔纳黛默然，作为“预言大师”，她晋升“贤者”的仪式就是阻止一场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对于她来说的高层次力量，最低限度就是天使，而涉及到天使，就很大几率会引发神降。
而这样的机会在贝克兰德，且不只一次。
“我不清楚塔玛拉家族究竟保存了多少力量，但绝对无法应对奥古斯都家族。无论是从非凡者的数量和层次，还是对鲁恩各方面的影响。”
即使鲁恩王国现在是议会和内阁掌权，但奥古斯都家族千年的底蕴让他们完全有能力推翻这些，将所有的权力收归己有。只是碍于三大教会和背后的三位神灵，才不能这样做。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贝尔纳黛看着坐在对面的罗尔斯，微抬下巴，凝视了他两秒：
“合作。”
“合作？”罗尔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一旁的雅莉希亚则有些意动。
“是的，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他留下的东西绝不仅仅限于非凡世界！而这些是塔玛拉家族最欠缺的不是吗？”
因为对塔玛拉家族和那位他们信仰的“不定之雾”缺乏了解，贝尔纳黛在谈话过程中较为被动，但现在她拿回了主动权。毕竟对于她来说，与塔玛拉家族合作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罗尔斯这时候怎么体会到克来恩第一次直面贝尔纳黛时的感觉了，明明一开始是他占据了主动权。他能感觉到贝尔纳黛这次跟随他的信使找到他，是因为“不定之雾”和“黑皇帝”的关系，是因为罗塞尔。
可贝尔纳黛对这些只字不提，只谈及塔玛拉家族要面对的困难，更提供了解决办法。而罗尔斯因为罗塞尔的现在的状态和自己的某个设想，暂时不能透露罗塞尔最后选择了“黑皇帝”，甚至别的相关消息都不能透露。
尽管“不定之雾”和他“关系密切”，但他真的不了解，雅莉希亚或许还了解一些，但罗尔斯也担心她在讲述的过程中露出点别的消息，比如一百多年前，有“黑皇帝”诞生。
贝尔纳黛的突然袭击，让罗尔斯一下陷入了被动。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对于她提供的东西，还是较为向往的。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贝尔纳黛的表情柔和了一点，嘴角也露出些许笑意：
“暂时我还没有想好，但我所掌握的东西你们可以先了解一下。”
这是要待价而沽啊！罗尔斯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
罗尔斯张了张嘴巴，竭力遏制住自己表情，可别说是他，就是克来恩在这里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可能能当场失控。而作为“律令法师”，一向缺乏表情的雅莉希亚也好不到哪里。
过了一会儿罗尔斯捏住镜框，用力地压了压鼻梁，才让他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他看着对面说出这些却不以为意的贝尔纳黛，吐了一口气道：
“你需要什么？”
“我有预感，即使我问出了问题，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桉，所以我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贝尔纳黛对自己的预感很自信，也没有认为付出这些依旧换不回一个答桉有问题，“至于纳斯特那里，我会替你隐瞒下来。”
“……呃，好的，多谢。”罗尔斯险些忘了自己写信给夏尔夫的目的是什么了。
“关于爱德华·来托，我知道的也很少。他是纳斯特的养子，四十二年前晋升为‘堕落伯爵’……”
“四十二年前？”罗尔斯愣了一下，脱口问道。
“时间上没有问题，他的仪式有我的帮助。”贝尔纳黛嗓音柔和却不失威严，似乎对罗尔斯打断她的话有所不满。
“他不是三十年前才叛逃的吗？”
罗尔斯记得很清楚，爱德华叛逃发生在“恐惧子爵”登船前，所以对这位前大副没有任何印象。又因为其与船长的关系，又无法从其他船员口中了解到。
“正是因为纳斯特离开了‘黑皇帝号’，潜入了贝克兰德，爱德华才有机会叛逃。”
“五海之王”曾经潜入贝克兰德这件事情，罗尔斯是知道的，毕竟他的父亲梅森和伯德·马斯坦都亲身经历过，可他没有想到爱德华叛逃也是有这个原因影响。可他为什么会在晋升半神十几年后才选择叛逃？
逐渐增长的野心？
“虽然我不清楚爱德华·来托叛逃的原因，但应该有受到这条途径特点的影响。更大的可能是十几年的过去，他的魔药消化完成，而纳斯特所掌握的势力无法为他晋升‘狂乱法师’提供帮助。”
贝尔纳黛停顿一下，蔚蓝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罗尔斯一眼后才继续说道：
“而这一点，除非纳斯特成为天使，晋升‘熵之公爵’。”
她虽然为了弄清楚她父亲在最后时刻的一些细节，承受过“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但也只是对“黑皇帝”途径的一些特点有所了解，具体到仪式细节、魔药配方并不清楚。而除了某些她无法询问的对象外，塔玛拉家族应该也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就是那位曾经出现在贝克兰德的侠盗“黑皇帝”了。
唉，一位海盗王者都无法供养两位半神，这也是四王很难继续扩大自己势力的原因了……罗尔斯对于贝尔纳黛的试探并没有做出回应，事实上即使他告诉纳斯特晋升天使的仪式和配方，以未来的状况来看，能完成仪式的希望很小。
“爱德华晋升仪式是让哪位半神‘堕落’了？”
“是玫瑰学派一位‘纵欲派’的‘木偶’，那时候‘节制派’和‘纵欲派’的斗争愈加激烈，他寻找机会完成了仪式，我和纳斯特替他阻挡了‘纵欲派’的援助。”
贝尔纳黛侧头看向虚空，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道：
“现在仔细回想，爱德华的仪式应该完成的并不彻底，无论是时间还是具体到细节，都应该钻了仪式的漏洞。当初我和纳斯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已经完成了晋升。”
好家伙，爱德华·来托才是真“律师”啊！连晋升仪式都敢凭借漏洞来完成！罗尔斯眼皮本能地跳了一下，看过“黑皇帝牌”的他很清楚，“堕落伯爵”的仪式其实更重要的是前期的准备，否则很容易对“心灵堕落”过程体会不够，影响后续魔药的消化以及晋升。
仪式是可以简化或者钻漏洞的，比如“暴君”的成神仪式。需要数以十万计的因恐惧而服从而信仰的追随者，其次，单独挑战一位真神，也就是其他序列0，并存活下来，最后，在那恐惧与服从的气氛里，服食魔药，完成晋升。
这个仪式的核心就是挑战神灵的勇气和大量的恐惧和服从，这一点风暴之主在刺杀远古太阳神时其实就完成了。直面一位准支柱旧日的效果绝对比挑战一位真神来得好，而大量恐惧和服从对于有自己信徒的风暴之主来说也很简单。
而“堕落伯爵”仪式的核心是体会“堕落”以及和规则建立联系，“纵欲派”半神的心灵和状态本身就是太好，爱德华又要面对玫瑰学派内部的动乱，又有“欲望母树”这位旧日把控，完成仪式的时间极有可能是踏在了合格线上。
可不管怎么说，爱德华成功了，只是后续有没有受到影响那可不一定了！
罗尔斯看了看“神秘女王”，纳斯特应该没有向她请求“预言”，毕竟这太伤及“五海之王”的威严了。
……
返回旅馆的路上，罗尔斯都感觉自己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松软的沙滩，罗塞尔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他都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甚至他现在都觉得，罗塞尔所有的遗产中最重要的不是日记、不是“亵渎纸牌”，而是贝尔纳黛口中吐出的那一长串名字。
这其中包括了银行、土地、信托基金、各大矿场、证券交易所、种植园、铁路、报纸、律所等，几乎世界上所有的重要产业都有古斯塔夫家族的影子。
在罗塞尔陨落后，因蒂斯经过了多次政权交替，最终还是以共和国的形式确定了政体。但为了获取各方的支持以及平衡，议会对前几个政权背后势力都没有进行清算，也维持了基本的稳定，将多股势力的竞争维持在对议会席位的竞争上。
这其中就包括古斯塔夫家族，他们以彻底退出政界为代价，几乎保留了大部分的财产。而这些财产都由被蒸汽教会代为管理，他们只享受分红。
但这些财产并不包括贝尔纳黛的那一份，她所掌握的那一份通过各种股权代持，交叉持股都保留了下来。尽管相对于夏尔后裔掌握的那一份，并不算多，但是保留了完整的管理权。
这就使得“神秘女王”对因蒂斯、鲁恩、伦堡、马锡、塞加尔的许多情况都了如指掌，并以此来施加影响力。这是罗塞尔曾经将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纳入保护，以及因蒂斯长期和鲁恩联姻的影响。
就拿报纸来说，即使询问一个不识字的流浪汉，他也知道世界上最知名的一份报纸《因蒂斯邮报》。而这份报纸就是始创于罗塞尔大帝，以标题总是耸人听闻出名。
但罗塞尔同样对因蒂斯的一些报纸有一定的持股，并且在报纸这一新闻媒介创立之初就让这几份报纸进行打擂以增加销量……当然，这些是罗尔斯的猜测，但他相信以黄涛的性格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情。
当贝尔纳黛察觉到贝克兰德存在她晋升的机会后，就通过股权互换，放弃了因蒂斯的一些产业来加强对贝克兰德各种消息的监控。
而这些就是她能提供的援助，将塔玛拉家族最大的不足进行了弥补。即使抛去非凡者的力量来看，掌握了这些也可以让塔玛拉家族一瞬间成长为仅次于尼根家族、霍尔家族的庞大家族，几乎可以和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相媲美。
唯一的缺陷就是爵位和历史而已。
但以现在鲁恩的情况来看，金钱就可以换取到爵位，只是看付出多少而已。至于历史，只能衡量土地贵族，对于更多贵族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影响力。
罗尔斯还记得自己在廷根林肯律师学院参加宴会时遇到的阿尔伯特·维恩，他的家族论财富远远比不上廷根的德维尔爵士，但影响力远远超过他。就是因为维恩家族在报业有着广泛的影响力，连新党和保守党都要拉拢他们。
而在罗尔斯之前的搅和下，维恩家族暂时拖延住了新党主导的并购桉，等到尼根公爵遇刺后，就可以劝说普利普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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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报（xuan）纸（chuan）的力量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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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北苏尼亚海
这位继承了家族产业的黑帮大老并没有去看桌面的筹码以及那位赢下万镑赌资的顾客，他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海泡石烟斗，长期的使用已经让原本白色的烟斗变成了棕金色。
将斗钵凑到鼻子前，文森特深深嗅了一口，上好烟丝和薄荷叶混合的香气冲进鼻腔，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接着才将烟嘴送到嘴巴内，没有什么动作，斗钵内的烟丝被点燃，青色的烟雾被缓缓吐出。
这时他才睁开双眼，透过烟雾看向那位面前堆满筹码的男人，他眨了眨细长的眼睛，眼袋颤抖了一下，斗钵内的烟丝“轰”地窜出火苗。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文森特下意识张开了嘴巴，一只价格不菲的海泡石烟斗“啪”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燃烧的烟丝将地上铺着的猩红地毯点燃。他连续上前走了两步，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将火苗踩灭。
他又咳了一声，正色道：
“咳，欢迎各位来到‘金币赌场’，希望大家能像这位客人一样，赌运极佳，收获满满。”
说完他也不管其余客人怎样联想，扭头就走，步履匆匆，几秒钟就消失在赌场大厅内。可大厅内其他客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遇上惹不起的人了，目光游离之间，嘴角扯出笑容重新聚集到这张轮盘赌桌前。
本来以为看到救星的荷官两腿一软就要倒下，可已经被周围的客人“扶”了起来，只好颤颤巍巍地宣布：
“开始下注。”
他用力地转动轮盘，同时将手中的象牙小球逆时针透出。
珠子滚动之间，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位黑发披散的客人身上，他随手从筹码中拿出十枚筹码压在了数字23上，议论声从人群内升起，其余六位参与的客人也彼此看了看，有些犹豫。
因为那一枚筹码就代表50镑，十枚就是500镑。而且文森特惧怕这位客人，不愿意使用非常手段，可他们就有危险了。
又沉默了几秒，周围的人开始催促，有人承受不住压力放弃下注，而有的则一咬牙拿出筹码压在了数字23上，筹码或多或少。
“下注结束！”
轮盘转速逐渐变缓，象牙小球滑入了数字11的小槽内，除了那位客人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位荷官反应最快，用尖锐随即嘶哑的声音喝道：
“数字11，黑色，单号，低数……”紧接着他将表示器放到了数字11的小格内。
黑发披散的客人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走进了大厅深处。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沉默消失，无数嘈杂的声音瞬间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
豪华的会客室内，“金币赌场”老板文森特·霍夫曼眉眼间的威严消失，只剩下了急躁。他来回在客厅内走来走去，水痕从身上做工考究的衬衣上渗出。
“砰”
门被推开了，一位保镖打扮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还没开口，就感觉有人冲到了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
“怎么样了？他走了吗？”
“没……没有，他……上……上来了。”保镖艰难开嗓回答，紧接着就被甩到了一旁，捂着脖子大声咳嗽了起来。
文森特冲到门口，看到了刚刚赌桌前的那位客人，整理了身上被汗打湿的衣服，小步快走到男人面前，脸上挤出微笑：
“先生，下面玩得不尽兴吗？要不要我安排您去贵宾室？”
男人没有答话，自顾自地朝会客室走去，将头上礼帽摘下，走到单人白色沙发前，翘腿而坐。
紧跟其后的文森特怒瞪了还停留在房间内的保镖一眼，等到他离开后，又走到单人沙发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道：
“爱德华先生？”
文森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姓氏并非是爱德华，全名是爱德华·来托，可是他并不敢称呼其为来托先生，那只会遭到惩戒。
“文森特？”
“是，先生，我在。”
文森特连连点头，在外人看来他和罗思德总督乔治·尼根关系密切，可是他自己很清楚，他随时都可以被替代，只有眼前这位曾经跟随过“五海之王”纳斯特的大海盗才是总督的合作伙伴。
“你还没有找到‘黑皇帝号’的线索吗？”
一个简单的疑问伴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文森特·霍夫曼这位黑帮大老直接跪了下来，他额头紧贴在地板，声音颤抖：
“抱歉，先生，您知道的，海盗们都收到了消息，知道军方可能要和纳斯特开战，根本不敢靠近罗思德海域，更别说来拜亚姆，来‘金币赌场’。只有从那些客人口中才能得到一点线索，可见过‘黑皇帝号’的船只都是被劫掠过的，根本没有钱来这里……”
他越说身体越颤抖，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可换来的只是沉默。
良久，爱德华·来托才叹了一口气道：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直呼他的名字呢？”
“先生？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文森特勐地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爬着凑到爱德华身边，想要抱住他的大腿，可身体却没有跟随想法，而是远离了白色沙发。
“看来是那件东西让你越来越湖涂了！”
爱德华闭上眼睛，右手打了个响指，随即向前一推，灵性力量蔓延开来，让求饶声消失在耳边。他先是“放大”了文森特身上携带着的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然后通过“扭曲”，将其周围的空间扭曲，“隔绝内外”。
文森特·霍夫曼是序列8的“治安官”，但是依仗“金币赌场”、爱德华·来托、总督乔治·尼根，获得了不少非凡物品，尽管大多数都被他卖掉或者送给了总督，但他依旧随身携带着两件有互相促进作用的非凡物品。
一件名为“飓风之戒”，来自序列6的“风卷者”，另一件名为“火鸦”，来自“纵火家”，风火合击之下他可以和序列6的非凡者战斗，如果爱德华在削弱一下对手，解决序列6层次的非凡者也是极为轻松。
但两者的负面效果却有些类似，只要携带就会变得暴躁易怒，甚至会被怒火烧昏头脑，直至昏迷。
在爱德华的“放大”之下，文森特迅速爬了起来，两只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一次次地撞在周围仿佛固化的空气上，即使头破血流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这一刻，他似乎就是被怒火烧昏头脑的普通人，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非凡者。
可他的怒吼、撞击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坐在白色沙发上的爱德华眼睛微闭，双手有节奏地挥舞着，仿佛在指挥一只乐队。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流露出疲倦神色的爱德华·来托才放下双手，朝身后随手一挥，又打了个响指，“砰”地一声，文森特的身躯扑倒在他身前，殷红的鲜血在地板上蔓延。
他嘴巴四周蓄着的浓密胡须微微抖动，轻声说道：
“在一位‘堕落伯爵’面前，非凡物品没有效果，它只会背叛你！”
这句话其实只说对一半，“放大”虽然会将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放大，但要考虑双方的位格以及负面效果的强大与否。如果一件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只有在使用时或使用后才会产生影响，那“放大”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至于后者，就是爱德华·来托至今没有寻找一件非凡物品使用的原因。他很清楚他要面对的是“五海之王”，是序列3的“狂乱法师”，一件非凡物品能提升战斗力的同时也会让他陷入困境。除非找到具有某种特殊能力的非凡物品，否则他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但这些是文森特不需要知道的。
爱德华向后倚着沙发靠背，右手探出，扼住了空气，然后缓缓抬起了胳膊，文森特仿佛刚才的保镖一样，被扼住了脖颈举了起来。
这是半神层次的“扭曲”和“放大”的结合，扼住空气就是扼住了文森特的脖子。
这种能力效果很弱，如果不是文森特只有序列8，又陷入了昏迷无法反抗，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几位困难。
文森特的脸很快涨红，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抬起双手想要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拿开，可他只摸到了空气，等他两眼上翻即将再次陷入昏迷，才“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地爬了起来，不敢抬头，就那样半跪半趴着。
“我……”
“砰”，门被推开，另一个保镖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了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的老板文森特，勐地低下头，刚想退出去，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来到了白色沙发前。
“告诉我，你为什么闯进来？”
难以言明的恐惧让保镖身体开始战栗，他颤抖着说道：
“有人……有人在长尾岛附近看到了‘黑皇帝号’，他们没有劫掠，向北行驶了。”
爱德华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无法看清表情的文森特，走到保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祝你好运！”
“啊？”保镖张大嘴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奥拉维。
一张信再次飘落，罗尔斯没有去接，静静地看着信落到桌面上，等过了好一会儿见贝尔纳黛没有出现，才拿起信将其拆开。
“尊敬的杰弗里·里斯特先生：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位冒险家的电报，他告诉我说在12月2号，也就是前天，他的朋友看到了‘血之上将’的二副‘钢铁’麦维提在鲸歌城补充物资。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寻找了奥拉维附近刚从加尔加斯群岛返回的乘客，他们中确实有人听说加尔加斯群岛附近海域出现过‘血肉之树’号。
同时我向我的朋友回了电报，让他注意‘血之上将’舰队的踪迹。但是‘冒险家互助协会’的伙伴们足迹只停留在加尔加斯群岛附近，再向北就是海洋了。
一旦再有‘血之上将’和他的舰队以及船员的消息，我同样会写信给您。
您永远的朋友，‘甜柠檬’酒吧老板比尔特·白兰度。”
前天在鲸歌城？
鲸歌城？
罗尔斯放下手中的信纸，从抽屉中拿出一张信纸和地图，在地图上寻找到了鲸歌城的位置。它是加尔加斯群岛西南的一座岛屿上的城市，在白鲸之海边缘，一百多年前，只要登临这座岛屿就能听见白鲸的歌声。
这样看来，现在塞尼奥尔在补充完物资后应该已经进入了北苏尼亚海域，那里如比尔特·白兰度所说的一样，除了苏尼亚岛附近有破碎的岛屿外，只有茫茫的海洋。
看来只有寻找“黄昏中将”的舰队了！
罗尔斯拿起钢笔在信纸上写道：
“来信已知，继续关注塞尼奥尔舰队踪迹。另外，调查‘黄昏中将’的踪迹。
杰弗里·里斯特。”
放下钢笔，等墨水干涸后放入信封，罗尔斯从空间钱袋中取出召唤铃铛，轻轻摇晃，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桌上的信件消失不见。
他微微点头，等到雅莉希亚会来就可以去苏尼亚岛。随即他又为另一件事头疼起来，那就是如何保证那位“混乱猎手”在拜亚姆停留到他仪式完成。
原本他是想让贝尔纳黛来吸引火力，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预感到了什么，一出手就是几百万镑的资产，又没有问什么关键问题，让罗尔斯直接无法开口。
上哪找一个足够吸引火力的靶子？
……
苏尼亚岛是苏尼亚海最大的岛屿，也是这片海域名称的由来，近乎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大陆。原来是大灾变后精灵仅剩的聚居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种族逐渐消亡，成为人类聚居的岛屿。
在“二十年战争”之前，这座岛屿隶属于鲁恩王国，但之后的七百多年内因为战争失败由弗萨克帝国占领。对于两个国家来说，这座岛屿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
鲁恩占有，则弗萨克帝国的舰队很难离开自己的港口和海域；而弗萨克占有，那他们的舰队就可以从这里出发，鲁恩北部和中部的所有港口进行攻击，甚至可以逆着宽阔的塔索克河直接进攻贝克兰德，达到完成水陆空联合打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弗萨克帝国
为了保证苏尼亚岛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弗萨克帝国在这里的驻军人数并不会比鲁恩在中苏尼亚海的军队人数少，这里最高军事长官为出身皇室的半神，苏尼亚海舰队指挥官，海军上将叶戈尔·艾因霍恩。
除此之外，作为弗萨克帝国唯一合法宗教的战神教会也将其视为重要教区，派遣了一位序列3的“银骑士”，大主教列昂尼德负责苏尼亚岛教区。
而作为曾经的古精灵岛屿，苏尼亚岛上遍布着广袤的原始森林，其中有着大量的精灵遗迹，以及被弗萨克人看守封锁的精灵泉眼。只有在岛屿东南部的边缘区域才有着城市和村镇，有着被精灵习俗影响的弗萨克人聚居。
其中最大的城市为德纳姆，这来自精灵语，是一座历史可以追朔到第四纪元的城市。仔细回忆着“恐惧子爵”给自己准备的资料，罗尔斯踏入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尽管这是苏尼亚岛最大的城市，但人口依旧不足五万，比廷根人口还要少。这里的人口组成一部分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也是这里的土着居民，另一部分来自弗萨克苏尼亚海舰队的家属和退役成员。
另外，这里会有部分游客在这里短暂居住。可现在是12月，严寒和风雪逼退了大部分游客。所以，作为鲁恩人的罗尔斯在这座城市异常明显，他没有前者的蓝色头发，也没有后者的高大魁梧。
加上弗萨克人对这座城市和岛屿的看重，他只能跟随雅莉希亚通过灵界穿梭找到“黑皇帝号”在这里的联络人，一个有着弗萨克名字的精灵混血儿鲍里斯，四十岁上下，蓝色头发披散着，脸部轮廓柔和，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虽然弗萨克人都是酒鬼，但进入了12月份，白昼时间不足八个小时，天气极为寒冷，仅仅是晚上七点半。鲍里斯就吩咐酒保关上酒吧大门。
“抱歉，现在才有空来见你。”
鲍里斯摘下头上的呢帽，将厚厚的羊皮大衣脱下挂在落地衣架上，里面是蓝色对襟双排扣长袍，宽松的袖口被扣子扣住，外套着坎肩。
“我还以为那些弗萨克人会一晚上都呆在这里喝酒呢。”罗尔斯笑着摇了摇头，右脚轻轻在地上一踩，整个人连同身下的座椅向左挪了挪，让开了火炉正前方的位置。
“不，之前他们确实会这么做。”鲍里斯仿佛没有看见一样，搬了张矮凳坐到了壁炉前，边哈气边搓揉着手，“可后来总督下了命令，在每年的10月至第二年的三月，德纳姆所有的酒馆必须在天黑后三个小时内关门。如果违规的话，轻则罚款，重则坐牢。”
他仿佛很久没和人交谈一样，也不顾罗尔斯是否感兴趣，继续絮叨着原因：
“那些弗萨克人一个个都是酒鬼，一喝醉酒要么玩弗萨克轮盘赌，要么就发酒疯。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这上面，即使上面有禁令他们也不管不顾，冻死在街道上的也不少。既然管不了他们，只好管管我们这样的家伙。
这样也好，每年都有酒吧老板拿不出足够的酒来这些酒鬼喝而被打伤，酒馆被砸也是常事。你要知道，这里是苏尼亚岛，人口本来就稀少。国内的贵族们又不会让自己农奴迁到这座不适宜耕种的岛屿上，每年都需要从国内来运送粮食，更别说拿来酿酒了。”
“那这位总督不是解决了你们不少麻烦？”
罗尔斯虽然学习过弗萨克语，想要成为律师，古弗萨克语更是前置要求。但面对鲍里斯这样常年生活在弗萨克帝国的酒吧老板，必须要仔细聆听才能分清楚他在说什么。
虽然他对“黄昏中将”的下落也很关心，但既然谈到了弗萨克帝国的一些情况还是要仔细听一听的，虽然这对鲁恩战胜弗萨克没有一点用处。
“呵呵，你可真是高看了我们这位总督尼基塔了，他只是不想惹怒那位叶戈尔上将而已。他虽然和那位上将同级，但又不是出身皇室，只是名义上负责军事而已，实际上他只负责一些政务类的工作。前者由叶戈尔上将代替了，后者则有他的顾问帮助。”
在来之前，罗尔斯了解过苏尼亚岛的一些情况，弗萨克的历史更是很早之前就学习过。现在的弗萨克帝国有文官和武官之分，后者和鲁恩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而前者却被分为十四级。
一级文官只有一位，也被称之为首相，之后二到五级为一个层次，六到八级一个层次，这些都是统治阶层的官员，之下则是基层官员。
而作为海军上将的叶戈尔可以比肩二级官员，这一层次的官员要么是中央的部长，要么是地方的高官。而苏尼亚岛虽然已经成为弗萨克帝国的领土，但其地理位置和条件使得其负责人为总督，负责军政事务。
“尼基塔作为二级官员，一方总督，为什么他的事情你那么清楚？”
“这可不只我知道，你随便去街道上抓一个人，他们都知道这些，弗萨克人喝醉了酒什么都说。”
罗尔斯摇了摇头，将弗萨克的问题放到一边，开始询问“黄昏中将”相关的问题。
“我一直有个任务就是调查布拉托夫·尹万背后究竟是谁，虽然大部分人包括马斯坦大人都认为应该是‘战神教会’，可我觉得不太像。要知道弗萨克帝国内掌握‘战士’途径相关配方的很多，包括那些血统纯正的巨人后裔以及某些贵族。”
鲍里斯有些僵硬的手暖和起来，直起身子靠着椅子慵懒地靠着椅背，“而且他一直活跃在北苏尼亚海，劫掠的都是一些弗萨克的船只，不排除是某些贵族为了打击仇人安排的。”
对此并不怎么关心的罗尔斯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最近没有‘暮色号’的行踪吗？”
“嗯，没有……不对！”鲍里斯坐直身体，有些疑惑道，“这个时候他的船只应该会较为活跃啊！”
“现在才刚刚进入十二月，港口还没有结冰，海上的船只要比平时还要密集一些，一旦进入一月份，船只就无法离港了。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段，‘黄昏中将’的劫掠次数会增加，之后会返回白鲸之海附近劫掠。”
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起身走到旁边的酒架旁，蹲下身子将一块木板拉开，从中拉起来一个大箱子。将箱子打开后，取出了一本极厚极大的笔记本，走回一旁的圆桌前坐下。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罗尔斯也同样起身来到了圆桌前，看到鲍里斯翻开手中的笔记本，将一份羊皮地图拿了出来铺在桌子上，然后对照着笔记本上的内容，食指在地图上不停地移动着。
这张羊皮纸地图虽然年代久远，但上面的标注却很清晰，是苏尼亚岛南部及周围海域的详细地图。罗尔斯瞅了一眼笔记本上十分潦草的弗萨克单词，微微皱眉，大概能分辨出一面是最近这段时间某些船只的信息，另一面应该是从票务公司抄录的客船信息。
前者记录的信息非常零碎，时间、船名、人名、事件，几乎都有所缺少，比如：11月23号，威派克号返航，平安；奥西号，诺夫斯基，遇见风浪……但和一旁的客船信息相互对照就似乎能看出些东西来，可这仅限于对此了解的鲍里斯。
罗尔斯揉了揉眉心，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恐惧子爵”或者说纳斯特是怎么培养出一批如此靠谱的情报人员的。要知道他经常可以从休那里获得一些军情九处相关的信息，能从中看出来里面的那些人并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更像是在抓敌国非凡者的同时顺便获取情报。
而作为海盗，能在各个重要岛屿设置一个联络人已经算是少见的了，大部分的海盗只是埋伏在航道附近，进行劫掠。而“黑皇帝号”的对情报的看中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海盗，罗尔斯甚至相信各国情报负责人都没有纳斯特获得的情报多。
比如“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即使排除罗尔斯的情报，纳斯特都知道隐藏在“普利兹号”的半神有前任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要知道这种情报，即使是军方高层或者是王室重要成员都未必能获得。
这恐怕是纳斯特除了实力外能成为“五海之王”最重要的因素了！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罗尔斯是不太相信是由纳斯特授意这样做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罗塞尔曾经的手笔。
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他记得罗塞尔曾经秘密召见纳斯特的父亲萨维尼·所罗门，册封其为白枫伯爵，给予其晋升半神的帮助，并让其打击竞争对手。
而且作为执政官和皇帝，又只相信自己的罗塞尔即使和查拉图的密修会合作，也不会放任其掌握情报，更大可能是自己建立一个情报组织，而萨维尼·所罗门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否则贝尔纳黛也不会跑去问纳斯特关于罗塞尔是否让其做什么秘密之事了。（注1）
大帝陨落后，这个情报组织落到萨维尼手中，再传给纳斯特，也很正常。
至于这个猜测对不对，那就看罗尔斯之后能不能搜集到相关的日记了。
“确实不对，按照以前的习惯，布拉托夫·尹万的‘暮色号’及其附属舰队肯定要在航道附近进行劫掠，但最近一周，不，至少十天以上，都没有发生过海盗劫掠的情况。”
鲍里斯直起身子，小步跑到那个大箱子旁，将一台沉重机器搬了出来，那是电台，他要将这条消息通知给“恐惧子爵”。
“没有发生过？”罗尔斯捕捉到了那句话中的重点。
“是的，因为‘黄昏中将’活动的区域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变化，附近海域的海盗多少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不听从的人都被沉入大海了，规模不够的海盗又无法干掉武装过的客船，肯定是布拉托夫尹万下达了什么命令，将附近的海盗全部聚集到一起了。”
鲍里斯一边小心将电台搬到圆桌上，一边回答罗尔斯的问题，“他应该是知道‘血之上将’带领舰队在追赶他，他要聚集舰队来对抗。”
“你认为‘暮色号’会停留在哪里？”
“那就说不准了，但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他应该还停留在苏尼亚岛附近，只有这里才能给他提供足够的物资和补给。”鲍里斯摇了摇头。
“三天前，‘血之上将’的船只还在鲸歌城进行补给。”
“这样的话……”鲍里斯放弃操作，将那张羊皮纸地图重新拿起，“在破碎海湾的可能性要大一点，那里在德纳姆西南三十多海里，是一片天然破碎海湾。除非驾船进入，否则很难被发现。不过那里偏离航道，在准备充分后，布拉托夫·尹万很有可能沿着航道在苏尼亚岛南部的海域和塞尼奥尔进行海战。”
罗尔斯微微摇头，“黄昏中将”未必会这么做，鲍里斯不知道塞尼奥尔可以锁定那个木盒从而确认‘暮色号’的位置，想不到也很正常。但布拉托夫·尹万也很有可能以此为诱饵，埋伏塞尼奥尔。
可这些不重要了，按照航程来说，塞尼奥尔至少还需要两天才能驶入附近海域，他还有机会找到“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只是要辛苦雅莉希亚和信使阿来西奥了。
见鲍里斯要发报，罗尔斯按住电台，轻声笑道：
“还有件事情麻烦你，暂时不要把我到来的消息告知马斯坦大人。”
……
德纳姆西南三十多海里，破碎海湾。
正常来说，海湾往往都有港口，但在破碎海湾不一样。它背后是一片山脉，平原破碎狭窄，不适合建造港口，但躲避凌冽的北风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十几艘船只停靠在海湾内，上面升起的样式各异的骷髅旗帜表明这是海盗船，其中最大的那一只降下的风帆为苍凉的暮色，这是“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的“暮色号”。
ps：注1：因蒂斯共和国的情报部门是由密修会负责
第三百四十四章 “黄昏中将”的目的
“暮色号”是大海上公认的最大海盗船，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也超过五十米，但却仿佛一个衰颓的巨人一样，散发着黄昏将至的腐朽死气。但它曾经一次次将一些小型客船、海盗船直接撞沉，给敌人带来末日的黄昏。
这也是“黄昏中将”绰号的由来。
与“暮色号”停靠在同一港湾的海盗船如同畏惧巨人身高的矮人一样，远远地避开，他们畏惧那个只要接近就会带来生命腐朽的船只。
巨大战舰的宴会厅内，橘红色仿佛夕阳般的巨大火烛燃烧的灯光将厅堂照亮。十几位海盗船长以及“暮色号”的重要船员们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向这里的主人，“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
这位海盗将军有着澹金色的头发，如同太阳初升时散发出的万道金蛇，鼻梁高挺，嘴巴四周的胡须打理得极为整齐。他上身仅穿着白色衬衫，健硕的肌肉将其撑起。脸色严肃，双臂搭在椅子两侧扶手上，腰背挺直倚靠着木质椅背，浅蓝色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过。
“塞尼奥尔的舰队在三天前出现在加尔加斯群岛海域，两天之后，他的舰队就会到来。”
他的话音刚落，宴会厅左侧的海盗船长们一个个都惊呼起来。
“怎么这么快？”
“我船上的炮弹还没有补充好呢？”
“我还没有招募新的船员啊！”
……
而右侧布拉托夫·尹万的船员干部们则都很镇定，显然在之前就获得了通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开口的每一个人：
“卡拉丹、蒂亚戈，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船长半个月前就通知你们了吧？你们还想准备多久？还要招募船员？他们面对‘血之上将’能发挥出多少实力？不吓得尿裤子就不错了！
至于炮弹，哼！有‘暮色号’顶在最前面，你们还用担心塞尼奥尔的炮击吗？
你们心里担心的是这些吗？
你们在恐惧！恐惧那位疯狂的‘血之上将’，害怕他把你们变成活尸！
可你们不要忘了，贝尔金的血肉是怎么化作一滩腐烂的液体的！他的船只是怎么变成一堆烂木头沉到大海里的！”
卡兰丹、蒂亚戈等人浑身一颤，贝尔金同样是被召集的海盗船长之一。但在得知要和“血之上将”开战后，想要连夜离开，结果本人被“极速者”抓住，海盗船被“暮色号”碾压成一滩烂木头。
后来更是召集了所有的船员和海盗船长，将其绑在了“暮色号”的桅杆上，血肉骨骼都一点点腐朽衰败，化作了一滩黄黑的脓水，着实给这些只有低序列的海盗船长们极大的恐惧。
坐在航海长旁边，一个身穿大红长袍，极为温和的男人拍了拍“极速者”的肩膀，爽朗地笑道：
“卡耶维奇，你可不能吓坏了我们的朋友，否则你自己去应对‘血之上将’的舰队。呵呵，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既然我们能知道‘血肉之树号’的行踪，自然早有准备。大家都是海盗，都很清楚，只要火力和实力相差不是太大，提前设下埋伏的一方获胜的几率很大。”
蒂亚戈连连附和着“暮色号”大副、“赤蛛”阿列克谢的话，相比于脾气暴躁的“极速者”卡耶维奇，他更惧怕这位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笑容的“阴谋家”，贝尔金被挂在桅杆上化成脓水就是这位大副先生的建议。
其余的海盗船长显然也惧怕阿列克谢，齐齐点头表示在“血之上将”来之前，一定能把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哈哈，卡耶维奇，我就说我们的朋友不会让我们独自面对‘血之上将’的吧？”
阿列克谢站了起来，向“黄昏中将”微微行了一礼，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纸张走到左侧，“既然我们的朋友选择和‘暮色号’站在一起，那船长也不会亏待你们，已经提前为你们准备好了谢礼。这是单据，你们可以看一看，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加一些。”
说完，他将那张金箔一样的纸张递给了卡尔丹。可这位有着“铁拳”绰号的海盗船长在拿到单据后只扫了一眼，手就颤抖起来。
这上面虽然如“赤蛛”阿列克谢所说的那样，有“暮色号”给予他们的谢礼，但同样有要求，比如要配合‘暮色号’积极与‘血之上将’的船员、舰队战斗，在‘暮色号’选择撤退时要负责掩护和断后……
这哪里是一张谢礼单据，这是一张契约，一张由“公证人”制定的契约。一旦违背，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小的海盗船长，就是“黄昏中将”自己都无法躲避惩罚。
可最终，这些船长还是签了。毕竟签了还有可能活命，不签恐怕现在就要和贝尔金一样成为一滩脓水了。
……
宴会厅内，海盗船长们和“暮色号”的船员干部们都已经离开，只有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大副“赤蛛”阿列克谢，以及“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
“阿列克谢，你做的很好，没有契约的约束，这些家伙就如同上了战场的农奴，只会举手投降！”
这时阿列克谢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皱着眉毛摇头道：
“船长，虽然他们已经签了契约，但只能约束他们，他们手下的船员也可能会因为战场的变化而有所选择。”
“你想的太多了，最后战斗结果还是要看我们，他们只要不一开战就投降就可以了。”面容粗犷，皮肤干裂的卡耶维奇摇了摇头否定了“赤蛛”的担忧。
“这件事情是我之前考虑得太少，没想到塞尼奥尔对那件东西那么重视。”
布拉托夫·尹万叹了口气，他的“暮色号”虽然是最大的海盗船，可船员并不是很多，只有不到五十位，所以他才会将北苏尼亚海域的海盗们收服，来作为自己的附属舰队。可这些人面对同为海盗将军的塞尼奥尔，心思就多了起来。
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只有不到四十位船员，因为这些人最低都是序列8的非凡者，只有这个层次的非凡者才能长期呆在“暮色号”上，而“暮色号”的强大战力足以抹平船员的差距。
这艘船不仅巨大而且古老，它来自第四纪元之前，是某个巨人后裔部落用传说中“巨人王庭”外的树木打造的船只，又献祭了多位“守护者”，让其拥有了强大的防御力。
更重要的是一旦进入战斗模式，船身会浮现出橘红的光芒，让轰击过来的炮弹生锈腐烂，让靠近的船只变成一堆朽木。其重要部位比如桅杆、龙骨仅仅是长时间接触都会如贝尔金那样成为一滩脓水。
哪怕是平时正常行驶，上面的船员也必须晋升序列8，序列9的非凡者身体也会比正常衰老的速度更快，会生病，降低战斗能力。
“是斯塔尔克家族提供的情报有问题，他们只说塞尼奥尔比较看重那件东西，可现在看来……”
“赤蛛”阿列克谢的声音不再爽朗，仿佛是鳞片摩擦，蜘蛛咀嚼一样恶心、阴冷，如同贝克兰德冬天湿冷的寒气从脚开始蔓延到全身一样令人不适。
他和卡耶维奇作为“暮色号”干部，“黄昏中将”最信任的成员，都清楚背后是谁在支持他们，是弗萨克帝国绵延了数百年的斯塔尔克公爵家族。相比于鲁恩，弗萨克帝国内的贵族们，特别传承久远的贵族往往拥有着更大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广袤的封地、无穷的财富。（注1）
最开始斯塔尔克家族支持“黄昏中将”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船队的安全和打击敌对家族的势力，可后来布拉托夫·尹万受到“五海之王”的钳制，只能在北苏尼亚海等弗萨克帝国统帅的海域进行劫掠。
一开始，“暮色号”确实完成了斯塔尔克家族的任务，但随着时间迁移，当代斯塔尔克公爵认为布拉托夫·尹万可以向南扩张，避开风暴教会的势力，给家族的船只开辟一条通往南大陆的安全商道。
南大陆东拜朗是鲁恩的殖民地，西拜朗则由当地势力、因蒂斯、鲁恩分割，弗萨克帝国虽然有着很强的影响力，但很少参与殖民地贸易，只能同因蒂斯做二次交易。
可“五海之王”的警告、鲁恩海军和风暴教会的威胁、以及不能暴露斯塔尔克家族的前提，让布拉托夫·尹万短时间内根本完不成相应的要求。但在今年鲁恩在拜朗东海岸战争失利，让斯塔尔克公爵再也按捺不住。
他让“黄昏中将”联系经常在南大陆海域活跃的“血之上将”，并让其击败他，然后达成协议两人一南一北保护着家族的商船。可塞尼奥尔背靠玫瑰学派，凶狠残暴，连“五海之王”召集的海盗大会都不去参加，更何况还没有他名声响亮的布拉托夫·尹万。
在前段时间，斯塔尔克家族送来消息，说“血之上将”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暂时存放在了拜亚姆，只要将其带走，塞尼奥尔必然会来追寻，之后顺势设下埋伏，让他签下契约。
可没想到塞尼奥尔会这么疯狂，短时间内就集结了舰队，疯狂北上追击，布拉托夫还没有召集足够的人手就要准备战斗了。
“其实我早应该猜到，那件东西很重要，否则斯塔尔克家族就不会指定要安德列耶维奇去拿。”
阿列克谢低下头，声音变得稍微正常了些：
“船长，那件东西还是打不开吗？”
“黄昏中将”摇了摇头，眼睛微闭：
“别说是打开，仅仅是持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会伤害到我。”
“那安德列耶维奇为什么可以拿着？”卡耶维奇并非是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但之前一直未曾获得一个合理的答桉。
“或许是和他体内的血脉有关，他的身高可以证明他来自某个巨人血统纯正的部落，但我一直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
阿列克谢眼睛眯起看向脚下，“独眼骑士”，他们的伙伴，不，应该是曾经的伙伴安德列耶维奇正囚禁在那里。
他返回“暮色号”后，就直接闯到了船长室，质问船长，之后就被囚禁起来。不得不说，巨人血统更加浓郁的安德列耶维奇战斗能力很强，同为序列6的阿列克谢和卡耶维奇联手都没有击败他。还是“黄昏中将”亲自出手，才将这位“独眼骑士”抓住。
“哼，这件事恐怕是还要问一问斯塔尔克家族了，他们传承了那么久知道得多也不奇怪。”
最后几个单词几乎是一个一个从布拉托夫口中蹦出来的，他之所以选择囚禁安德列耶维奇也不仅仅是因为被船员质问，也担心这位“独眼骑士”和斯塔尔克家族有着某种联系。
“等到后天，处决掉他，之后派几个人驾驶着小船带着那件东西在航道附近等塞尼奥尔到来。”
如果不是担心那件东西有异动，“黄昏中将”早就处死安德列耶维奇了。
“是。”
……
“‘暮色号’在破碎海湾？”
罗尔斯还是有些惊讶，鲍里斯的能力恐怕不只在情报上，他越来越相信纳斯特是继承了罗塞尔的情报系统。
“你刚才说，除了‘暮色号’以外，还有十几艘海盗船？”
“应该是被临时招募来的，那些海盗船长大部分都只有序列8，少数是序列7，但‘暮色号’全员都是非凡者，最低都是序列8，不过只有不到四十个船员。”
“最低是序列8？”
“应该和那艘名为‘暮色号’的船只有关，上面的纹路和符号应该是来自第四纪之前，普通人登上去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雅莉希亚对一个只有序列5的海盗将军竟然有这样的船只也感到讶异，虽然在第四纪幽灵船并不少见，可来自第四纪之前的拥有神秘力量的船只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第四纪之前，难道是巨人打造的船只？罗尔斯也听说过“暮色号”是一艘极为夸张的大船，但从来也没有见过。
“而且这附近不仅仅有‘黄昏中将’的暮色号。”
“不会是塞尼奥尔也到了吧？他不是至少还有两天的航程吗？”
“不是他。”
罗尔斯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着雅莉希亚，他倒不是惊讶于是谁，而是雅莉希亚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混乱的开始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诡秘：秩序阴影》第三百四十五章 混乱的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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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前奏
“……要不要一起吃点？”
卡尔丹童孔骤然一缩，已经迈进船长室、还在空中的左脚勐地在地板一踏，身体整个人就要朝后退去，握住门把手的右手顺势后拉，想要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关在房间内，然后呼叫船员。
作为赏金3200镑的海盗船长，他能闯出名号来，自然不会认为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船长室的家伙是真的想和自己一起吃晚班。
他的船上有四五十位船员，船只周围又有十余艘海盗船，更有“黄昏中将”这位海盗将军的船只在，可都没有发现有人秘密潜入了这里，显然不是他能应对的敌人。
见房间内的年轻人没有反应，依旧用罗塞尔发明的那种木棍餐具吃饭，卡尔丹嘴角露出笑容，船长室的大门快速合拢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后背也“砰”地一声撞在了通道墙壁上。
可他还没有顺势转身朝甲板跑去，就感觉自己仿佛撞得不是木制墙壁，而是橡胶，不，应该是弹黄，接着他整个人就向船长室大门扑去。他下意识伸出双臂交叉想要护住头部，但与门接触的一瞬间之前，门就被打开了。
交叉的双臂打开，勐地支撑住地板，双掌微微用力，整个人就如同不倒翁一样再次站了起来，而船长室的门已经关闭了。
罗尔斯将饭盒放到桌上，与六分仪、望远镜摆到一起，点了点头道：
“唔，还不错，不愧是赏金超过三千镑的海盗船长！”
卡尔丹已经后退了两步，紧贴着背后的木门，刚刚的遭遇即使是身为非凡者的他也感觉到惊悚和恐惧，他仿佛一具牵线木偶一样，而这艘船就是他的舞台。
两只远比正常人粗壮的拳头护在身前，他虽然是序列7的“武器大师”，只要是武器，拿到手中，他就能以大师级水准使用，但他是喜欢用拳头，这来源于他曾经的拳击擂台生涯，但也拥有了“铁拳”的绰号。
“你是什么人？”
卡尔丹没有尝试高声呼救，他怕激怒对手，而且刚刚门关上的声音已经足够，他最信任的大副应该能察觉到不对。
“那要看你的想法了。对了，你不要向你的船员呼救吗？”
坐在船长椅子上的自然是罗尔斯，他翘着腿，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安德烈耶维奇印象较深的海盗船长。四五十岁的年纪，高大魁梧，被太阳晒得皮肤赤红，年轻时高挺的鼻子耷拉下来，戴着骷髅船长帽，胡子浓密却疏于打理。
听到这句话的卡尔丹心中一沉，知道即使自己呼喊恐怕也喊不来自己的船员了，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找自己了。
“还是希望有人来找你？”罗尔斯看穿了他的想法，再次让他希望破灭，“可你不是让他们不要打扰你休息吗？难道我理解错你的意思了？”
“你想做什么？”
卡尔丹深呼一口气，防备的双拳彻底放了下来，这种手段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也或许是对面那人在诓骗他，但他不想冒这个险。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啪”
罗尔斯打了个响指，“很简单，我想要狩猎‘黄昏中将’。”
“嗯？”卡尔丹一愣，指了指“暮色号”的方向，见罗尔斯点头，脸上露出苦笑，“那您应该去找他啊？”
《剑来》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来找他说这件事，那他肯定会远离。但现在他无比希望有个人能冒出来，即使无法狩猎“黄昏中将”，也最好能伤了他，这样自己就不用遵守那份契约了。
“我会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要等到“血之上将”和“黄昏中将”血战之后……这是卡尔丹内心升起的第一个想法，海盗将军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小，特别是在舰队还存在的情况下。一旦两方都收不住手，但自然第三方获利。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等别的海盗船长损失惨重抢到钱财后，他就抢劫海盗。
“之所以海上会有海盗将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个人实力强悍，更在于他们有足够的舰队和人手。”
罗尔斯指了指卡尔丹，对于“黄昏中将”来说，他的舰队是以卡尔丹这样的海盗船长组成的。
“铁拳”卡尔丹咽了口唾沫，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毕竟“黄昏中将”一直在北苏尼亚海域进行掠夺，和其他海盗将军没有冲突。虽然每年都要上缴一部分钱财，但他也乐得如此，有“暮色号”这个目标在，就永远不用担心弗萨克苏尼亚舰队将他作为主要目标。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暮色号’的成员，也不是附属舰队，只是，只是……”
看着急于解释的卡尔丹，罗尔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只是临时挂靠？”
“对，对，您说得对，临时挂靠，只是临时挂靠。”卡尔丹连连点头，脸上挤出笑容。
“那等到‘血之上将’到来，两方一开战就离开吧！”
卡尔丹只感觉面前坐着的那个人一瞬间变得高高在上，如同神灵一样俯视着他，身体本能地战栗起来，想要遵循他的一切指示。可一想到那份契约，就立刻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也想离开，可，可是我签了契约，‘公证人’制定的契约！违背的话，我会死的！”
“是这样啊。”
罗尔斯身上的威严气势收起，站了起来，走到卡尔丹面前，伸出右手道：
“船长先生，你需要咨询关于‘黄昏中将’强迫你签订不平等契约的相关问题吗？我正好对这方面的问题有一定的研究，或许可以帮你解除这份契约。”
“啊？”卡尔丹彻底愣住了，呆呆地伸出手和罗尔斯握了握。
“那好，既然你向我求助了，那我需要咨询一下具体的契约内容，你要知道制定契约这方面，‘律师’才是最专业的。”
“哦，好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卡尔丹接着将自己签订的契约内容一条条说了出来，他的记忆力并没有那么好，但契约的内容却只要一回想就想得起来。
“……如果‘黄昏中将’选择暂时撤退，那么我和其他海盗船长要负责掩护‘暮色号’，抵挡住‘血之上将’的追击。嗯，就这些了……”
随着卡尔丹将契约内容一条条说出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呵，暂时撤退？起草契约的人可真会说。”
罗尔斯已经重新坐回了船长椅，托着下巴，还好不是转进。略微失神后，随即将这份契约内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文笔先不提，制定契约的人显然是个头脑缜密的家伙，应该是安德列耶维奇所说的大副“赤蛛”阿列克谢起草的。
他是序列6的“阴谋家”，破落贵族出身，很少战斗。
即使是“阴谋家”制定的规则，罗尔斯也能找出其中的漏洞，但对于卡尔丹这些签订契约的人来说，即使知道也无法违背。想要扭曲其中的内容，只有拿到那份契约才能做到这一点。
“啪”，罗尔斯再次打了个响指，笑道：
“没有问题，我会帮你解决掉这份契约的，但之后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没问题！”卡尔丹恨不得现在解决掉契约，立刻就走。
“那就好。”
罗尔斯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灰扑扑的空间钱袋，从中取出来一支金灿灿的手杖，“权之杖”。
“那么，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签订一份契约吧？”
“啊？”
看到罗尔斯将一支近一米长的手杖从巴掌大的钱袋中取出来，卡尔丹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这句话他张了张嘴巴，可也只好点了点头。
随便从桌上拿起一本笔记本，罗尔斯撕下来一页，用钢笔在上面刷刷写着契约内容，并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杰弗里·里斯特后，递给了卡尔丹。
卡尔丹颤颤巍巍接过纸张，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松了一口气，这上面只要求他保守刚刚的交谈，等到他与“黄昏中将”签订契约结束后，他就可以离开。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拿起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罗尔斯。
将契约丢在地上，罗尔斯拿着手杖，杖尖虚点在上面，庄严宣告：
“契约成立！”
灿烂如同阳光的光芒从手杖上散发出来，温暖而明亮，最终化作一个印章般的投影，虚盖在契约上。卡尔丹当即觉得自己与那份契约产生了某种微妙却无法看到的联系，这种感觉比他之前与“黄昏中将”签订契约时更加强烈。
罗尔斯提起手杖，那份契约跟随着一起飘起落在他手上。
“那么，合作愉快。”
随着手杖再次点地，卡尔丹眼前一片灿烂，等他睁开眼后发现船长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扶着桌子坐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
两天后，“暮色号”上舱底的房间。
再次将澹澹的橘红光芒汇聚后，已经签订完十几张契约的罗尔斯同安德列耶维奇一样盘坐在地上。虽然在签订契约的过程中有一定的不愉快，但双方还是进行了坦率的交谈，增进了对海盗船长们的了解，并在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
“即使你晋升为守护者，最好也不要去挑战‘不死之王’。”
在知道“独眼骑士”直接质问的举动后，罗尔斯也不太放心他，毕竟培养一个海盗将军不容易，不能一直借助“黑皇帝号”的力量。
“我知道，我只会找他的船员。”
安德列耶维奇抬起头抓了抓头发，沉重的锁链拖出“哗哗”声。在罗尔斯将这里的规则做了扭曲后，他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能力。
罗尔斯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再次劝道：
“呃，关于这一点你也需要注意。据我所知，‘不死之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现在很有可能被他的那艘海盗船所控制。”
“海盗船？‘告死号’？”
“是的，那艘船应该是对应序列3的‘呓语者’，而阿加里图和他的船员只是它的傀儡，真正的‘不死之王’应该是序列4‘魔鬼’。在那艘船控制之下，他不可能再获得晋升了。”
安德列耶维奇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是肯定的，根据我们家族对恶魔的了解，低位者无法摆脱高位者的束缚，只能永远臣服，就如同‘吸血鬼’转化的‘血仆’，根本无法违背来自主人的命令。不过，要是阿加里图真的只是‘魔鬼’的话，那我序列4的仪式就有目标了。”
罗尔斯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彻底放弃了劝说。不过他对于“猎魔者”的晋升仪式还是比较好奇的，之前安德列耶维奇已经告诉他“守护者”的仪式，是需要找到生命荆棘生长的地方。
晋升的“守护者”会被魔药中的力量逐渐石化，变成“石巨人”，只有先用生命荆棘捆住全身，借助其吸吮鲜血来保证身体不会被石化。
“‘猎魔者’的仪式是要在一位半神层次生物前撑过十分钟，时间越长越好。可以提前准备相应的魔药、陷阱，但不能借助他人的帮助，也不能使用非本途径的非凡物品。根据以往的经验，用‘魔鬼’作为目标对于晋升者最好，因为‘猎魔者’是恶魔的克星，更能体会到恶魔的弱点和优势。”
“可阿加里图终究是半神，即使没有‘告死号’的干扰，你怎么可能在‘魔鬼’手中撑过10分。”
罗尔斯有些疑惑，半神是一个巨大的分界点，不完整的神话生物状态一开启，半神以下必须要移开目光，避免受到冲击。
安德列耶维奇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道：
“如果我有把握晋升的话，我会向家族中借用‘猎魔勋章’，那是对应‘猎魔者’的非凡物品，之后再请一位猎魔者帮我炼制对应的神奇药剂、圣膏、精油，以前甚至有前辈借助这些直接斩杀了一位安德雷拉德家族的‘魔鬼’。”
好家伙，怪不得你会将目标瞄准阿加里图，如果没有“告死号”和那些船员干扰，确实有机会猎杀“不死之王”……罗尔斯暗自吐槽，如果再请一位“银骑士”，那么连着“告死号”一起端掉都没问题。
刚要询问安德列耶维奇那支族人究竟有多少强者时，罗尔斯耳朵微动，看向门外，墙壁上聚在一起的橘红光球重新散落回去。
“看来，布拉托夫要动手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序曲
“暮色号底层通道内，航海长卡耶维奇身穿蓝色轻便宽松长袍，黑发较常人粗壮一些，五官轮廓柔和，只是一双充满暴虐和血丝的眼睛破坏了这些。
他是苏尼亚岛上精灵混血的后裔，但却是极为稀少黑发。深蓝头发虽然本身不是精灵的特征之一，但却是“水手”途径常见的变异之一，而且这种变异是会遗传的。所以本身以黑发为主的精灵随着延续，拥有海草般深蓝头发的精灵就占据了大多数。
同样，在风暴教会非凡者超过一定数量的区域也会出现具有这种特征的孩子……
卡耶维奇的步伐很快，行走之间仿佛有狂风在呼啸，他是序列6的“风卷者”，借助风的力量能快速移动，这也是他绰号“极速者”的由来。
他是听从命令，前来处决安德列耶维奇。舱底对“战士”途径的非凡者有着压制作用，对“黄昏中将”也能起到一定作用，而大副“赤蛛”自从晋升“阴谋家”后就很少动手了，所以任务就到了他的手中。
狂风打着旋儿将囚禁“独眼骑士”的房间门打开，卡耶维奇大步走进了房间，借助船身散发的澹澹橘红光芒来寻找自己的目标。即使没有光芒，拥有夜视能力的他也能锁定目标。
事实上，如果不是安德列耶维奇被囚禁住，能力也被“暮色号”压制，“极速者”是绝对不会与一位“黎明骑士”近距离接触的，这会让他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的优势。
可他刚将目光锁定在安德列耶维奇身上，狭小的房间陡然变亮，柔和但不炽热的晨曦光芒在房间内涌动，和船身澹澹的橘红光芒相互映衬，仿佛这一刻同时迎来了黎明和黄昏。
不好……卡耶维奇脑海中刚升腾起这个想法，就感觉一股狂风裹挟着一个庞大的身躯向他冲撞了过来，他下意识操纵其身周的狂风，蓝色宽松长袍鼓起，仿佛一个巨大的铲子一样迎面拍向那道身影。
可那道身影丝毫不退却，房间内的晨曦附着在身上，化作一身银白色的盔甲，顶着拍击而来的狂风撞在了卡耶维奇的身上。
卡耶维奇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撞到了通道舱壁上，可半腐朽的舱壁却没有丝毫破碎的痕迹。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被压制了能力的安德列耶维奇为什么突然脱离了囚禁，可这位二副很清楚自己必须要逃。他曾经和大副阿列克谢联手都无法击败“独眼骑士”，更别说现在自己是一个人，还被偷袭受了伤。
索性他提前在身上附着了高速旋转的狂风，抵消了部分伤害，又及时制造了气垫，伤势并不严重。身体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脚下升腾起狂风，横躺着被快速推进，并在空中旋转身体，在舱道内滑行了出去。
“安德列耶维奇脱困了！”
“快来人！”
“让开！”
滑行中的卡耶维奇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制造出一股狂风将挡在他前面的一个“格斗家”拍飞，沿着通道冲上了甲板。
“真不愧是‘极速者’！”
看着追出去安德列耶维奇，罗尔斯缓缓从房间内走出来，他扭曲了这间房间的规则，将压制变成了增幅，对于恢复能力还有些许增幅的“黎明骑士”，那些锁链根本困不住他。
“既然这样，我们也该行动了，希望那份契约在布拉托夫的船长室里。”
……
甲板上，“暮色号”船员都集中了起来，搬运弹药，修整自己手中的枪支，将甲板上安装的火炮褪去炮衣，这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进行准备。
随着航海长的怒吼，大部分船员都跟随声音传来的方向凑到通道口，结果一位靠近通道，较为积极的“格斗家”被卡耶维奇直接驾驭着狂风拍飞了出去。如果不是“暮色号”足够大，那他就要之间掉到海里去了。
而冲出通道的“极速者”浮在半空中，看到大部分船员都聚到通道附近，古铜偏黑的脸膛随即涨红，怒吼道：
“给我散开，想死吗！”
话音刚落，他四周飓风涌起，将这些船员裹挟着逼出了通道附近的位置。
“卡耶维奇！”
随着一道阴恻恻的男人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同百蛇摩擦鳞片、蜘蛛吮吸昆虫，让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冷静了下来，打了个冷颤。
卡耶维奇也停止了动作，落到了甲板上，看向了从另一侧通道走出来的“赤蛛”阿列克谢，身穿大红长袍，金发整齐梳理，脸上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笑容，仿佛刚刚的声音并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他几个纵跃就来到“极速者”面前，澹蓝的童孔没有感情波动地扫过众人，转身看向幽深的通道：
“他逃出来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在重复一次过程罢了！不，他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说完，他抖动手腕，六七团火焰化作一只只飞翔的火鸦，进入了通道内，照亮了正大步走来的安德列耶维奇，他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让本就身高超过两米六的身躯更加强壮伟岸，左右手各拿着一柄银白的刺剑，那几只火鸦在一团璀璨中，消失在空气中。
大副阿列克谢眼眸微动，他看到了被“独眼骑士”随身携带的木盒，那时“血之上将”塞尼奥尔需要的东西。但他没有立即动手，虽然他并非“战士”途径的非凡者，但很清楚一个序列6的“黎明骑士”在能力受到压制后不可能逃出那个房间。
是那个盒子？还是另有他人的帮助？
可安德列耶维奇似乎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辩解的意思，在离通道入口还有几步之时，手腕翻转，两柄刺剑划过微小的弧度交叉在一起，细长的剑身上晨曦般的光点涌出，化作无数模样相同，体型缩小的光之刺剑顺着通道飞出。
而挡在通道最前面的阿列克谢轻轻一跃，跳到了通道出口上方的顶盖上，作为“猎人”，无论狩猎的环境怎么变化，永远都要借助环境的力量进行狩猎。
“暮色号”虽然表面看上去有腐朽之感，但坚硬程度远远超过精钢，即使安德列耶维奇调整方向也无法打破船身攻击到他。
直面无数光之刺剑的“极速者”卡耶维奇没有躲避，他虽然不是“独眼骑士”的对手，但只是无法打破防御，耗不过对方而已。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剑，飓风凝聚成刃，一片片嗖嗖嗖飞向散发着晨曦光芒的无数刺剑。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交击声让甲板上的船员都忍不住再次后退了几步，而站在通道出口顶盖上的阿列克谢耳朵微动，再次高高跃起，手中凝聚出一柄尖端炽白的火焰长枪，朝下方扎去。
顶盖之下，两柄刺剑剑尖刺出，正好点中了炽白的枪尖，炽白的火光腾起，而此时的卡耶维奇制造出了更多的风刃射了过去，风助火势，火焰没有任何可燃物在空气中燃烧了起来，落到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甲板上后化作点点火星消失。
刚刚借助投掷火枪的力量身体再次上升的阿列克谢没有任何停留，赤红的火焰在手中凝聚压缩成火球成串地丢进了燃烧的火焰中，制造了连绵的爆炸声。
而甲板上的船员在二副的带领下，拿起了安德列耶维奇买回来的连发步枪，对准通道入口位置射击。
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爆炸声，枪声也连绵不断，炽热的黄铜子弹钻进了火焰和升腾起的烟雾中。
“不好，停止射击！”
重新落到通道顶盖上阿列克谢在听了一会儿动静后，发现了不对，“卡耶维奇，带人堵住另一个通道出口！”
说完，他身体表面冒出了一层炽白的火焰，化作一团火光冲进了还在燃烧和爆炸的通道入口。
而卡耶维奇也反应过了，驾驭着狂风，将附近几个拿着连发步枪的船员以及二副裹挟起来，飞往另一个通道出口。
幽暗的通道内，一道火光往前飞闪，在中央位置停了下来，表面燃烧的焰火褪去，露出了穿着大红长袍的，脸色阴沉的阿列克谢。在他前方不远的位置，“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已经停下了脚步，并非是被追上了，也并非是航海长卡耶维奇堵住了去路。
在他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比他要矮上几十厘米的男人——“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
《仙木奇缘》
……
船长室内。
罗尔斯和雅莉希亚的身形勾勒出来，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开始寻找那份签订的契约。相比于之前“铁拳”卡尔丹的船长室，“黄昏中将”的船长室要更大，甚至有类似练武房的空间，只是整间房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如果两人只是普通人，那想要找到一张薄薄的契约，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而离开底层的那个房间，罗尔斯扭曲的规则也起不到作用，没有“暮色号”卷顾，安德列耶维奇根本拖不了太多的时间。
罗尔斯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权之杖”，他要借助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来寻找那份契约。尽管那并非是非凡物品，但终究属于“太阳”领域的物品，类似于符咒。而雅莉希亚也利用自己的能力，沟通周围的秩序，来寻找房间内不处于普通物品的位置的事务。
……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布拉托夫·尹万没有凝聚“黎明铠甲”，就那样站在那里，就仿佛和整艘“暮色号”联系了起来，没有任何弱点。
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作为“守护者”，其防御“黎明骑士”相比，就像大人和小孩比体格和力量。蒸汽步枪的子弹对他造成不了伤害，除非被大口径的火炮集火，或者高序列非凡者出手，他都很难被打破防御。
冠饰头盔下，安德列耶维奇眼睛眯起，腰背微塌，手中两柄刺剑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正握一反握。尽管“暮色号”的长度超过两百米，即使是三四米高的巨人也能在通道内行走，但这里并不适合战斗，不适合“暮色中将”的战斗方式。
“如果没有外人插手的话，应该和那个塞尼奥尔需要的盒子有关。”追赶过来的“赤蛛”阿列克谢提醒道。
而随着他的提醒，安德列耶维奇反握刺剑的左手也下意识地抬了抬护住那个盒子，布拉托夫浅蓝色眸子中迸发出澹澹的黎明光辉，长腿迈动，眨眼间就来到“独眼骑士”身前三四步的距离，右手手掌光芒跳动，拍向了斜上方斩来的刺剑，可他还没有拍到，刺剑就散作光块消失了。
“黎明骑士”的利用晨曦光芒凝聚出来的武器可以根据非凡者的喜好有不同的形式，一般来说斧、锤、巨剑都是最为常见的，但也有向“独眼骑士”这样走轻灵迅捷风格的刺剑。可这些武器和他们身上凝聚出的“黎明铠甲”一样，一旦破碎都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
而安德列耶维奇这样的少见举动也是让“黄昏中将”有所失神，但作为从“战士”、“格斗家”、“武器大师”走过来的“守护者”，他的战斗经验要更加丰富，右手由拍变抓，顺势抓向“独眼骑士”的右臂，左手也探向其脖颈，
同时脚下步伐加快，右腿被银白光芒覆盖抬起，被安德列耶维奇左手斜上斩击的刺剑斩中后没有半分减损，膝盖径直撞向了他的裆部。
尽管那里也有银白色的护裆，但安德列耶维奇可不想去尝试这种攻击，左手中的刺剑也消失了，化掌为拳轰向了布拉托夫的裆部位置，被突然抬起的右腿膝盖打歪卸去了大半力道，打在小腹位置。
“黄昏中将”只是冷哼一声，右手已经抓住了安德列耶维奇的右臂，左手也捏住了护喉甲，随着左右手用力一捏，臂铠、护喉甲立刻碎裂出蛛网般的痕迹，顺势侧身一撞，将其收回后挡在身前的左臂臂铠和胸甲全部撞碎。
而“独眼骑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身上的“黎明铠甲”终于坚持不住，寸寸破碎。布拉托夫·尹万对于“黎明铠甲”的弱点很了解，两人仅仅交战一瞬间，他就将安德列耶维奇最重要的能力破坏掉。
在观战的阿列克谢手中刚要再次凝聚出一支枪尖炽白的火枪，就看到了安德列耶维奇身上破碎衣服中露出的木盒，随即抖出一条火焰长鞭，巧妙地击中了木盒所在的位置，让盒子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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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第一乐章
苏尼亚岛东南一百五十海里，一艘长度七八十米的血色大船以较为夸张的速度向前行驶着，灰白色的风帆上是由血肉、骷髅、内脏、眼珠堆积而成的“血肉之树”。随着风帆摆动，上面的眼珠似乎在转动，血液似乎也在流淌，仿佛是一株活的树木一样。
这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的旗舰——“血肉之树号”。
在这艘旗舰周围，十艘有着类似标志的海盗船跟随着，它们同样属于塞尼奥尔。
“吱呀”一声，船长室的门打开了，两个面色苍白如同活尸、作海盗打扮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衣服凌乱、脚步虚浮，仿佛刚刚上船还没适应的船员一样，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船长室。
房间内铺着猩红和苍白相见的厚实地毯，仿佛是一块块血肉和一张张人皮组成，最深处是悬挂着幽绿帷幔的大床，床边的长桌上摆放着酒水，冒着幽蓝火焰的蜡烛，陈旧的三角帽、红色外套、沾染血迹的铁鞭、钉子……
过了一会儿，一道道无形的魂体从帷幔内飘了出来，夹杂着阴冷的寒风将帷幔卷起，露出一道身影，那人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更像恶灵而非人类。
他是“血肉之树号”的主人，“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他上身只穿了未系扣子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裤子，抹了下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浅棕色的眼眸扫过未曾关上的大门，冷哼一声，将一旁陈旧三角帽拿起戴在了头上，没有穿那件红色外套，身形逐渐变澹如同幽影一样，沉入了地板中。
幽暗的房间内，幽蓝、血红、阴绿的火焰依次亮起，“怨魂”状态的塞尼奥尔出现在祭台前，周围无数魂体飘荡着，它们卷起的寒风没有让烛火有半分摇晃。
在祭台四周，一个个酒桶样式、表面刻画着符咒纹路的黑色坛子整齐地摆放着，随着烛光的亮起，那些纹路中缓缓沁出赤黑的血液。
塞尼奥尔微微皱眉，尽管他使用了特殊的办法来保存这些血肉，可时间终究是有些久了。但进入北苏尼亚海后，为了不暴露行踪，他并没有再次劫掠，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
他身前凝聚出一支支透明的冰晶小箭，染着些许阴绿就如同祭坛上那支跳动着阴绿火焰的蜡烛。
“嗖嗖嗖……”
“砰砰砰……”
一支支冰晶小箭射出，将那一半刻画着符咒纹路的黑色坛子打碎，赤黑的血液伴随着一块块肉块流淌在地上，一颗颗眼珠滚落在地上。
塞尼奥尔蹲了下来，将一颗黑白相间的眼珠丢进了嘴巴里，点了点头。
伴随着他的咀嚼声，祭坛上三支蜡烛剧烈燃烧起来，地上的血肉、滚动的眼珠、流淌的赤黑血液仿佛感受到召唤一样，重新恢复了生命力，组成一个个镶嵌着眼珠的血肉怪物。它们跳跃着、攀爬着，在地上、在祭坛上拖出血色的痕迹，
很快，这些怪物全部爬上了祭坛，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那三支蜡烛上的火焰再次膨胀了一圈，光芒相互叠染，变幻出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都似乎对应着注视者的不同欲望。
堆叠在一起的血肉怪物被那颜色沾染上，立刻融化燃烧起来，不知道过了久，祭坛上只有一颗拳头大小、长满眼球的血肉在跳跃着，它每一次跳跃，房间内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都齐齐跳动一次，而且这种影响范围还在扩大，加深。
噗通，噗通、噗通……
塞尼奥尔的心脏也跟随着跳动起来，就当他准备再次击碎几个坛子，放出更多的血肉时，那颗长满眼珠的心脏突兀停止了跳动，跃到半空中，所有的眼珠全部炸裂。
没有任何液体飞溅而出，全部融进了心脏中。下一秒更多的血肉从那颗心脏上生长了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一具仿佛剥了皮的类人怪物。
怪物头颅裂开一张大口，露出深邃不见底的通道，祭坛旁所有的黑色坛子全部炸裂、血肉、鲜血、眼珠全部投进了那张没有牙齿的嘴巴中。
吞食了足够血肉的怪物逐渐有了人的模样，他赤裸着身体，肤色偏棕黑，脸上的皱纹形成了很深的沟壑，白发稀疏得就像秋天的树叶，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年很多年。
他看了一眼塞尼奥尔，又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祭坛上三根蜡烛和灵性材料跳到他身上，相互融合，变成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轻薄长袍。
“杰克斯大人。”塞尼奥尔恭敬地行了一礼。
“嗯，还有多远？”
“大概一百多海里。”
杰克斯微微点头，身形变澹，只剩下一句话回荡在房间内。
“加快速度吧！”
……
“啪”
木盒掉落在地上，“赤蛛”阿列克谢脸上一喜，手中的火焰长鞭再次挥舞起来，想要卷住安德列耶维奇，可“独眼骑士”勐地转头，张大嘴巴吼了一声。
吼声并没有任何非凡效果，但安德列耶维奇身体强度远超正常“黎明骑士”，距离又较近，强大的声浪之下，阿列克谢一下失神，手中的火焰长鞭寸寸断裂。
“独眼骑士”并没有受伤，虽然刚刚一瞬间他身上的“黎明铠甲”就被“黄昏中将”摧毁，一方面是他确实无力反抗高自己一个序列的布拉托夫，另一方面是他主动放弃了继续维持，来换取自己身体摆脱控制，并借助击打在胸膛的那一下后退。
在空中迅速转身落地，没有任何迟疑地朝通道出口跑去，而反应过了的阿列克谢再次化作一团火光极速追踪过去。
布拉托夫没有继续追击，他低头在盒子上继续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朝身后刚刚赶来的航海长卡耶维奇道：
“不要接触那个盒子，看好它。”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
船长室内，罗尔斯从一本羊皮书中翻找出了那张契约，棕色的眸子随即变得深灰，伸手随意在契约内容上一抹，确认无误后重新塞了回去。
雅莉希亚伸出右手，往下一按，宣告道：
“此地所有物品应处于原有位置。”
房间内，曾经被两人翻找的地方，书架上的书、桌子的抽屉内物品摆放的位置，甚至因为走动而位置有几毫米偏移的地毯，都各自变回了两人进来之前的样子。
……
“砰”
船长室的大门打开，晨曦般的光芒涌入房间内，将每一个角落全部照亮。“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站在门口，此刻他身穿一身银白铠甲，双手握着一柄夸张的银白巨斧，显然是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脚步缓慢地踏入房间，澹蓝的眸子中晨曦跳动，可环视一圈后依旧没有发现房间内有什么变化。迟疑了几秒，他单手拿住巨斧，走到书架面前取出了一本羊皮书，拿出了那张金色的契约，仔细地在上面审阅着，同样没有问题。
确定一切都正常后，布拉托夫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巨斧化作点点晨曦消失，没有将契约重新放回去，而是叠了起来随身放置。
跑动的脚步声传入耳朵里，他转过身看到了化成一团火光出现在门口的大副阿列克谢，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下头道：
“船长，安德列耶维奇跳海了，我已经让二副和几个‘水手’途径的非凡者去追了。”
“让他们回来吧！我们该出发了，时间要来不及了。”
……
甲板上，“黄昏中将”走到船首位置，看着周围海盗船上的签订契约的船长和船员们，他们早就听见、看见了“暮色号”上的动静，但在船长的约束下，只是静静地旁观。
布拉托夫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见他们畏惧地低下了头，高声道：
“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暮色号”的风帆升起，正午的阳光照在比黄昏的橘红要苍凉一些的帆布上，一柄砍在骷髅头上的巨斧散发着死寂的味道，两百多米长的巨舰缓缓动了起来，可仅仅是这样，周围的海盗船都随着涌动的海水起伏起来。
“怒狮号”船长、“铁拳”卡尔丹脸色愈加难看，他以为之前的那个人突然动手了，可看见“独眼骑士”跳进海里后，就知道那个人恐怕很难得手了。
他转头看着那些脚下不稳的船员，怒喝道：
“没听见命令吗？出发！”
在“暮色号”的带领下，十余艘海盗船鱼贯而出，只是不敢跟随太近。
……
船长室内，布拉托夫看着桌子上的木盒，陷入了沉默，而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大副“赤蛛”阿列克谢，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
这木盒与最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阿列克谢？”
听到船长的声音，一向作为智者的大副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在船长已经排除了有外人进入的可能后，他也无法确定明明被关押在舱底房间的安德列耶维奇是怎么跑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皱着眉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种可能性，第一安德列耶维奇身上有秘密，但我们不知道，具体的要问斯塔尔克家族。第二，那个盒子之前出了问题，影响到了‘暮色号’或者那个家伙，让他突然恢复了能力。
毕竟塞尼奥尔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有很多仪式魔法都能做到这一点。另外，不排除两种可能同时存在……”
其实，阿列克谢很想说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有外人进入而且没有被船长发现。这并非不可能，但他不能这么说，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难道他要劝船长放弃这次埋伏？或者抓一个海盗船长来审问一下？
前者会让“黄昏中将”成为海盗之间的笑柄，斯塔尔克家族也会不满，下一次也无法聚集到那么多海盗；后者会让本身就畏惧的海盗船长们更加难以面对塞尼奥尔，一旦出现什么差错，比前者的后果更加恐怖，那会让“暮色号”彻底消失在海上。
“不管这次我们与塞尼奥尔战斗的结果如何，斯塔尔克家族都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是关于这个盒子，要么是关于安德列耶维奇的秘密！”
阿列克谢的声音低沉但却透露出些许无奈，他知道即使斯塔尔克家族不给他们交代，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这样会让他们不用再次去面对“血之上将”，安稳地呆在北苏尼亚海。
以“血之上将”的作风，引来“黑皇帝号”或者“风暴教会”、各国海军并非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好了，你去安排伏击的事情吧，卡耶维奇，你带着这个木盒一起。”
“是。”
卡耶维奇挥了挥手，一阵旋风将木盒卷了起来，跟随着他离开了船长室。
……
苏尼亚岛东南六十海里处。
一艘小船孤零零地飘荡在海面上，橘红的太阳光芒洒落在海面上，不远处是“血之上将”率领的海盗舰队。在舰船“血肉之树”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靠近了那艘小船。
站在甲板上的塞尼奥尔摸了摸唇上的胡须，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无形的魂体夹杂着寒风飞出，从小船上托起一个木盒，朝着他飞回。
轰隆的声音接连发出，夹杂着“砰砰”的枪声。
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舰船，它左舷对准了塞尼奥尔的舰队。
一枚枚炮弹在空中穿梭，“暮色号”在数位“航海家”的指挥下，准确地轰中了数艘“血之上将”所属舰队的船只，被击中的海盗船或爆炸出火花，或响起海盗的凄惨的哀嚎声。
“暮色号”可以在黄昏之时的隐藏，让两百米的船身彻底消隐踪迹。
塞尼奥尔微微侧头，看到了“暮色号”甲板上的“黄昏中将”，在下一轮炮击前，十艘舰队上海盗已经反应了过来，各自运用能力抵抗起了飞来的炮弹。
他们或是将一具具活尸丢到半空中提前引爆炸弹，或是操纵幽魂让炮弹偏移，或是制造出安静蔓延的黑色火焰，或是让一群虚幻的蝙蝠飞出，在海面上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礼花。
很快，他们的舰船也调整好了方向，准备予以还击，可这时“暮色号”再次消失在橘红的光芒中。
塞尼奥尔微微一愣，刚想要请杰克斯大人出手，一艘海盗船上飞出了一群虚幻的蝙蝠，拖着长长的黑气向前飞行。
“船长，他们往那里走了！”
“血之上将”没有迟疑，舰队沿着蝙蝠飞行的方向追去。
……
灵界，刚准备降临物质世界的杰克斯眸子微动，转身看向了不远处，在一片色彩斑块中走出来一位身披黑袍，脸带面具的女人。
“你是布拉托夫背后的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间奏
“你是布拉托夫背后的人？”
尽管只是普通的询问，可那声音中充斥着怨毒的诅咒，这是“沉默门徒”最主要的能力之一，可以在长久的沉默中酝酿出极致的诅咒。尽管杰克斯并没有经过酝酿积累，但他相信以自己序列3的位格可以压制对方。
可他诅咒的对象只是身形一僵，破碎成无数残影消失在一片鲜艳色块中，悄然浮现在他背后，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通体银色的手甲，那手甲表面蚀刻着各种花纹以及凝固的黑褐色血渍，一直覆盖到小臂前端。
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童孔中，杰克斯的身体已经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充斥着各种颜色，代表致命弱点的惨白在全身无规则地游走，可随着佩戴着手甲的双手靠近，那点惨白立刻游走到最接近的部位。
“铁血收割者”赋予了她可以从神秘学角度勘破敌人的弱点，而利用被馈赠的“扭曲”能力，她让杰克斯的致命弱点游走到了她攻击的位置。
杰克斯身形立刻变得半虚幻半透明，似乎要脱离灵界进入现实一样，而随着身体的变化，在雅莉希亚眼中代表他致命弱点的惨白立刻融入了身体的其他散发的颜色内。
杰克斯的弱点消失了，这是“怨魂”在灵界转化为灵体后体现，直接与灵界的信息和力量产生交互，隐藏自身的信息，达到反占卜等效果。
而弱点同样是“怨魂”的信息之一。
一声锐利的尖啸近距离爆发，灌入了雅莉希亚的耳朵，让她再次利用“扭曲”和“铁血收割者”能力进行“创造弱点”的尝试失败了，身形再次破碎影，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处重叠的色块中。
可刚出现在那里，她的身体立刻僵硬了起来，阴冷的气息在全身蔓延，左右两只眼睛内浮现出一道白发稀疏、皱纹夸张、身穿彩袍的身影，她的思绪迟缓起来，眼前本身就虚幻的灵界更加模湖。
《基因大时代》
是“沉默门徒”，他借助变成灵体的特殊性迅速锁定了雅莉希亚的身影，并且在瞬息之间就附身了她。
杰克斯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但在诅咒无法捕捉到对方时，又身处灵界，附身对方就是最好的办法。
被“怨魂”附身的雅莉希亚如同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对手要借助这一件拥有强大攻击能力的物品直接破坏她的身体，随着那副表面蚀刻着各种花纹以及凝固的黑褐色血渍的手甲抬到面前时，银色的表面映衬出雅莉希亚戴着面具的脸孔。
下一刻，银色的手甲表面，身披彩色长袍的杰克斯的身影浮现出来，表情僵硬而吃惊，他下意识要脱离这件负面效果未知的神奇物品，可是他失败了，他和“铁血收割者”同时被转移到了一块红蓝相间的色块中。
这块色块的边缘被幽邃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挡住了，内部只能容纳一副手甲，而杰克斯的身影在手甲表面游走。
他想要从“怨魂”状态恢复过了，可灵性告诉他这只会让自己变成一滩肉酱，尽管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危及生命的事情，但他还有一个对手在附近。
而且，这样他也脱离不了这片空间。
灵界中，雅莉希亚面具下嘴角翘起，她伸出右手按在一块红蓝相间的色块上，堵住了中央位置的一个透明漩涡。
这是“门”。
她刚刚将杰克斯附身的对象转移到了“铁血收割者”上，然后迅速脱下手甲，利用“自由行者”将“铁血收割者”所处的空间隐藏起来。
“秘法师”可以利用这个能力将一个地方分割成两处，把其中部分隐藏起来，必须通过特定的“门”才能进入。只是雅莉希亚所隐藏起来的空间属于灵界，且那片空间只能容纳“铁血收割者”。
这样附身于手甲上的杰克斯既不能脱离“怨魂”状态，也不能借助灵界从那片空间离开，因为那片空间也是属于灵界。
尽管这种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可能困住一位序列3的“沉默门徒”一段时间对于雅莉希亚来说已经足够了。
……
北苏尼亚海上，隐匿在一座小岛附近的“怒狮号”船长“铁拳”卡尔丹站在船首，面色阴沉，他大部分的船员各自守在炮口准备着。
按照“赤蛛”阿列克谢的计划，“暮色号”会先炮击两轮“血之上将”的舰队，让其损失一部分船员，一部分战船受损，然后会吸引对方追击到这里来，而卡尔丹和一部分海盗船长在附近提前埋伏，在两轮炮击内至少要轰沉三艘船。
只有这样在后面的接舷战中，才能占据一定的优势。而剩余一部分海盗船长则率领舰队将追击过程中掉队的敌船解决，之后再加入战斗。
卡尔丹叹了口气，既然那个人的计划失败，那就只能继续站在“黄昏中将”这边。毕竟如果计划顺利，自己一方是能取得优势的，只是那样肯定要损失惨重了。
刚准备再次鼓舞自己的船员，还没有转身就感觉自己身体僵住了，不受大脑的控制了，但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两三秒，卡尔丹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随即又是一僵。
“看来‘铁拳’船长还是很放松啊！怎么？已经准备好面临自己的命运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卡尔丹耳中，他没有直接向后转身，而是膝盖微弯，向前一跃在空中转身看向后面，看到了那个曾经说要狩猎“黄昏中将”的年轻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兜帽下是一片阴影般的黑暗，随着阳光的照射，露出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孔。
“是你！”卡尔丹咬了咬牙，恶狠狠地道。
此时发现罗尔斯的不只有他，还有他船上的船员以及其他海盗船船长、成员。最靠近“怒狮号”的是“黑鲨”蒂亚戈，他颔下的黑色胡子因为愤怒而抖动着：
“你这个家伙，还敢出现在这里！不怕我把你喂鲨鱼吗？”
“呵呵，为什么不敢呢？”
罗尔斯微微抬头，兜帽在风中轻晃着，棕色的眸子映出蒂亚戈扶着船舷的身影，手指上的红色宝石戒指浮现一抹阴影，消失在原地。
卡尔丹童孔微缩，四处转头寻找那道身影的踪迹，下一秒就听到了那道不含感情、只有威严的声音。
“还有，是谁给你勇气对我这么说话的。”
蒂亚戈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并非是因为罗尔斯的话，而是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内心更加恐惧的是，那道声音来自他的背后。
夕阳最后的光芒照在他身上，投下一道影子，而影子上站着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罗尔斯。
“阴影跳跃”，可以在五十米内自由在阴影中穿梭，如果是借助人的影子来穿梭，那会使得影子的主人立刻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让其僵立在原地。尽管有许多途径的非凡者对此应对方法，但绝不包括只是序列7的“航海家”蒂亚戈。
罗尔斯的声音回荡在这小片海域的上空，让而四周在甲板上的海盗感觉到了身体的战栗，都低下了头不敢抬头去看站在蒂亚戈背后的那道身影。
“你们在担心，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吗？
等到‘暮色号’到来之时，你们完成两轮炮击就可以准备撤退了，但要记住第二轮炮击的对象是‘暮色号’！
至于契约，我会在第二轮炮击前解决掉，如果没有解决，那你们自然可以按照‘赤蛛’的计划行动。”
又过了几秒，“黑鲨”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不敢转头。直到卡尔丹壮着胆子抬起头，看到那道身影已经从蒂亚戈身后消失，快速从四周扫过，发现那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后，才朝自己的船员下达命令：
“刚才那位先生的话，就是我的命令，听清楚了吗？”
“是，船长！”
听到其他海盗船长也下达了类似的命令，蒂亚戈也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转过身体，没有发现那道身影后，才松了口气，下达了命令。
……
“怒狮号”船长室，随着墙边阴影闪动一下，罗尔斯凭空出现在那里。他摘下头上的兜帽，对坐在船长椅子上的庞大身躯道：
“你有把握挡住‘赤蛛’和‘极速者’？”
“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活动了下身体，身下的椅子发出哀鸣般的吱呀声：
“没有问题，他们不会干扰你狩猎布拉托夫·尹万。”
“那说一说‘黄昏中将’吧！除了‘守护者’的能力外……”
沉默了一会儿，“独眼骑士”摸了摸后脑道：
“很强，我的‘黎明铠甲’他一瞬间就可以击毁，而且还不是他使用非凡物品的情况下。”
虽然之前有他主动放弃维持“黎明铠甲”的原因，但布拉托夫也没有使用晨曦之力凝聚武器，单纯依靠肉体和战斗经验做到了这一点。
罗尔斯挑了挑眉，他从来不会认为海盗将军很好对付，只是在制造一场混乱前做必要的了解，毕竟是高潮阶段……
“怎么说？”
“不要试图和他近身战斗，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无论是徒手格斗还是兵器决斗，一旦让他近身必须尽快脱离，这一点你可以借助你能闪现的能力进行躲避。对于‘守护者’而言，面对同层次选择游斗的对手，往往需要将对手耗到灵性枯竭才能取胜。
他们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接近钢铁程度，‘黎明铠甲’也不需要长时间维持，只需要借助晨曦的力量在对手攻击的重点区域提前防守就可以了，这对于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们来说很容易做到。
布拉托夫最擅长使用的用晨曦力量凝聚的银色巨斧，并在斩击中附带晨曦的力量，可以攻击到十余米范围内的敌人，甚至可以直接释放‘光之风暴’，所以面对他的斩击不要试图格挡，那会迎来毁灭性地打击。”
安德列耶维奇打了冷战，上一次他就是这样被一击解决的，如果不是直觉提醒了他，后撤了几步，他恐怕就不只受了点轻伤那么简单了。
“至于布拉托夫身上有没有非凡物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暮色号’一直在北苏尼亚海劫掠，几乎很少遇见能让他动用非凡物品的能力，但他很大可能会有。毕竟对于我们来说，即使不是以剑、枪支等形式存在的神奇物品也能降低一定的负面效果。”
……
海上的追逐战还在继续，借助黄昏这一特殊时刻可以隐匿的“暮色号”在速度上也超过了追击的“血肉之树号”，但时不时飞起的一群虚幻的蝙蝠却一直缀在后面，让“血之上将”的舰队紧咬着庞大的“暮色号”。
站在甲板上的塞尼奥尔并不担心自己追不上，远处的太阳几乎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以下，而“暮色号”也已经能看到虚幻的船身，速度较最开始也下降了一些，最多再过五分钟“黄昏中将”就不得不应战了。
只是……塞尼奥尔抬起头，摸了摸唇上的黑色胡须，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杰克斯大人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是他一直在观察？还是和布拉托夫身后的已经进入了战斗？
他并不担心杰克斯大人会遇到无法面对的对手，毕竟以他序列3“沉默门徒”的地位，是可以诵念学派内天使的尊名，获得一定的帮助……
除非布拉托夫背后真的是“战神教会”！
又过了几分钟，天色彻底阴暗了下来，“暮色号”巨大的船身远处浮现，上面有人员在跑动，似乎准备开始炮击。
“船队散开，准备炮击。”
无数魂体从塞尼奥尔身上钻出，将他的声音传递到舰队的每一条船上，可还没有等到他们由追击队形变换过来，炮弹的轰鸣声就回荡在这片海域。
轰轰轰，轰轰轰……
尽管大部分的炮弹要么钻进了海水中，炸出无数水花，要么直接掠过空中，在更远处炸出水花。
卡尔丹为首的海盗船只虽然提前做了准备，又占据了偷袭的优势，可他们没有“航海家”在一旁指挥，而昏暗近乎黑暗的环境也让他们的炮击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远处的“黄昏号”开炮了，在数位“航海家”的指挥下，横过船身，右舷的数十门火炮发出怒吼，精准地击中了“血之上将”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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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第二乐章
昏暗的海面上，“血之上将”的舰队驶过岛屿，向已经彻底暴露行踪的“暮色号”追去，却没有发现岛屿另一侧，以“怒狮号”为首海盗舰队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这些海盗船都是老式的风帆战舰，并没有安装蒸汽动力。
“铁拳”卡尔丹的视线在“暮色号”和“血之上将”舰队之间游移，他的手心已经沁满汗珠，滑腻腻的，难以抓紧船舷，只要他们将船只打横，就要开始第一轮炮击了，可之后怎么做就要看那个人的了……
“你们可以开炮了……”
熟悉的声音幽幽然从背后响起，只是这一次卡尔丹的身体没有陷入僵硬，他刚要转头就看到不远处海面上浮现一道身影，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他诡异地踩在了海面上，又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了更远的海面上。
就这样，那道身影快速在海面上闪烁，不到一秒钟，就消失在卡尔丹的视线中。
抓着船舷的手勐地握紧，他快速走到另一头，看到了“白鲨”蒂亚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他的枪声响起，已经将炮口瞄准“血之上将”舰队的炮手们纷纷开炮，强大的后坐力让“怒狮号”勐地一震，其余海盗船也开始了第一轮炮击。
……
“暮色号”甲板上，“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大副阿列克谢，航海长卡耶维奇听到了计划内的炮击声，嘴角都露出了微笑，混血儿“极速者”更是直接转身，驾驭着狂风，卷进了通道入口，他要指挥“暮色号”开始回击。
“赤蛛”松了口气，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这对之前一直担忧有人在暗中出手的他来说不易于放下了最重的担子，脚下的“暮色号”已经开始转向，炮口即将对准了“血之上将”的舰队，在数位“航海家”的指挥下，能让塞尼奥尔的船队中燃起了更多更绚丽的礼花。
突然，甲板上仿佛迎来了晨曦的到来，让“暮色号”一下成为了最大的目标，阿列克谢错愕地转头看向船首，一道披着漆黑斗篷、戴着同色兜帽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船首的桅杆上，他面前则是被晨曦般光芒充斥着的甲板，仿佛是舞台上刚刚亮相的演员。
借助“阴影跳跃”在海面上横穿了三四海里的罗尔斯站在船首最前方的桅杆上，“暮色号”来自古老的第三纪元，并没有在舰艏安装舰炮，衰颓腐朽的气息沿着他的脚开始向上蔓延，但随即就环着他的腿绕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了桅杆。
脚下的“暮色号”发出阵阵轰鸣，一枚枚热情的炮弹从炮膛内欢欣地跳跃出来，投向了远处的舰队，制造了一起起爆炸礼花，而前后都遭遇炮击的“血之上将”舰队陷入了两难境地，是要将目标转为后面的十余艘海盗船，还是继续瞄准“暮色号”。
罗尔斯听着远处的爆炸声，看着被照亮的甲板，不远处的“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和站在内部通道入口处、一脸错愕的“赤蛛”阿列克谢。
他一手按胸，一手向前伸出指向布拉托夫，没有弯腰，未被面具覆盖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晚上好，尊敬的‘黄昏中将’！”
布拉托夫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抽动在一片簇拥的晨曦中格外明显，他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金灿灿的纸张，上面是他与众位海盗船长的契约，可是上面的内容已经有了变化。
现在是布拉托夫要掩护卡尔丹、蒂亚戈等人撤退！
罗尔斯篡改了契约，将契约双方做了调换。
在拿到契约的时候，他并没有篡改契约，这会让契约双方立刻反应过来，他只是将一丝“不定之雾”的力量附着在上面，在刚刚指向布拉托夫时，利用那一丝力量完成了篡改。
数颗赤红的火球从布拉托夫身后飞出，朝罗尔斯打去，这是阿列克谢的攻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罗尔斯指向布拉托夫的手掌竖起，眸子深邃了几分，带着滚滚热浪的火球立刻飞散开来，撞上了“暮色号”的船舷、风帆、甲板，带起阵阵爆炸。
“看来现在还不是我出场的时候，希望我还有见到你们的机会……”
下一秒，罗尔斯的身影消失在桅杆上，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轰轰轰”
炮弹从上空中滑落，落在“暮色号”上，这不是“血之上将”的反击，而是卡尔丹等人在契约解除后的回击。距离如此之远的情况下，又是昏暗的海面上，大部分的炮弹落在了附近的海面上，溅起滚滚浪花。
罗尔斯并不认为卡尔丹等人的第二轮炮击可以对“暮色号”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想向塞尼奥尔传递一条消息，他可以确定目标了。
“船长，我们下一步？”随手制造出几只火鸦将炮弹在空中引爆的阿列克谢闪身到布拉托夫身边。
“你认为该怎么办？”布拉托夫的话音中听不出任何语气，只是那张被攥成一团的契约证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他是怎么让那些人违背契约的？”作为“阴谋家”，阿列克谢必须要充分了解猎物才能使用合适的计策。
“他是‘混乱导师’，将我和卡尔丹等人进行了对调。”
“既然是他使用非凡能力，而不是帮他们解除契约，那到了一定时间，契约双方肯定还是会调换回来。”
阿列克谢虽然不了解“混乱导师”，但他很清楚除非是建立契约，否则绝大多数非凡者的能力造成的影响都只是暂时的。
“卡尔丹他们现在肯定要撤退了，而按照契约内容我们要掩护他们，那我们冲过去，借助‘暮色号’的防御，把卡尔丹他们也纠缠住，只要我们在他们后面就不会违反契约，之后……”
“按照你说的去做！”
布拉托夫转身朝船内走出，他要调动“暮色号”的力量。
……
“船长，后面的船撤退了。”
塞尼奥尔深陷的眼窝内棕色的眸子不似活人地滚动了一圈，积蓄的恶意随时要涌出来一样，他看了一眼即将漆黑一片的夜空，摸了摸唇上的胡子，嘴角扯动：
“继续追击！”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即将展开的舰队队形再次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要比原来要更大一点。
远处，“暮色号”所处的海域仿佛时间倒流一般，由夜晚变成了黄昏。巨大的帆船沐浴在橘红的光芒内，半边天空都被染上了颜色，仿佛从遥远的历史和神话中驶来一样，给人以无以伦比的冲击力。
“血之上将”的舰队内，甲板上的海盗都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远处朝他们驶来的巨大战舰。无数的魂体伴随着阵阵寒风从“血肉之树号”上钻了出来，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准备炮击！”
塞尼奥尔的声音回荡在舰队内部。
……
“怒狮号”上，卡尔丹站在甲板上，面色惨白，不远处“暮色号”顶着连绵的炮火朝他们驶来，尽管覆盖在船上仿佛凝固的橘红光芒一直在晃动，时不时还掉落些许凝固的橘红色块，但一直没有受到致命性的打击。
无论是一群又一群带着股股寒风嘶唳嚎叫的魂体，还是一具具或僵硬或腐烂的尸体，亦或者是燃烧着黑色火焰，漫天飞舞的雪花，销蚀血肉的妖冶红雾，在那一片橘红中都缓缓消散。
哪怕是塞尼奥尔的旗舰“血肉之树号”都不敢轻易靠近“暮色号”，害怕被那光芒笼罩，让船身腐朽，沉入大海，只能在后面死死地咬住。
在这之前，卡尔丹绝对不相信有一艘船可以顶着这样的攻击还能不受损伤，无论是那些具有神秘力量的幽灵船还是鲁恩海军吹嘘的那艘铁甲舰，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幕冲击着他的心灵。
突然，他双腿一软，扶着船舷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船内，紧接着疯狂逃窜地海盗船长们下达了放缓船速，准备炮击的命令。
契约恢复了，他们必须要完成契约上的内容，掩护“暮色号”撤退。
塞尼奥尔冰冷的棕色眸子映照出橘红的光芒，以及对“暮色号”的垂涎，他的“血肉之树号”虽然同样具有一定的能力，但之前将“沉默门徒”杰克斯远程召唤过来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的力量，短时间内无法发挥它的力量。
除了垂涎，还有一丝恐惧，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杰克斯大人还没有出现……突然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远处，漆黑的海面上那些海盗船放缓了船速，而“暮色号”上的光芒也消散了，穿过那些海盗船离开了这片海域。
……
“暮色号”，通往甲板的入口，“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缓缓走出，身后跟随着他的大副“赤蛛”阿列克谢，以及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只是后面两位面色要苍白一些，这是灵性耗失的表现。
想要顶着塞尼奥尔舰队如此密集的攻击，必须要灌输给“暮色号”足够的灵性，所以现在他们三个是这艘船上的仅存战斗人员。
“我们又见面了，尊敬的‘黄昏中将’。”
甲板上，罗尔斯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戴着半张面具的脸孔，嘴角翘起。他左前方是一脸严肃的“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手持两柄银白刺剑，身上穿着覆盖全身的“黎明铠甲”。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这不是计划，而是引导！”罗尔斯没有摘下面具，微笑着答道。
在他决定制造一起混乱来完成狩猎“黄昏中将”的目标之时，就需要考虑这场混乱中能够被他引导的因素。
首先是最大的破坏因素“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他不仅仅是海盗将军，还是“玫瑰学派”成员，而且他如此狂热地追踪过来很大可能在于罗尔斯的身份，所以参照克来恩的待遇，有“玫瑰学派”半神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很大，后期甚至可能引动“神孽”斯厄阿降临。
唯一的办法是在这之前将那位半神限制起来，拥有“秘法师”对应封印物的雅莉希亚有机会可以做到这一点。
而之后就是如何利用塞尼奥尔重创“暮色号”后，还不得不放弃追击。其中罗尔斯能引导的因素只有卡尔丹等海盗船长，所以他在篡改契约时并没有使用全力，大概七八分钟就会恢复正常。
在卡尔丹背叛后，“黄昏中将”会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像现在这样，拖延到契约恢复；第二就是选择继续逃遁，那样短时间内绝对摆脱不了“血之上将”的追踪。
除非布拉托夫背后是战神教会，而且他选择暴露身份，否则他只能避开苏尼亚岛所在的西北方，一路北上，可那样依旧会面临塞尼奥尔的追击，但逃走的几率还是较高的。
那之后罗尔斯也只好让腾出手来的雅莉希亚出手，压制布拉托夫以外的人，让他继续完成狩猎。只是那样他就很难消化“混乱导师”的魔药，毕竟他制造的混乱对“黄昏中将”影响并不大。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引导的“混乱”很成功！
“……我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所做的一切都受到了我的引导……”罗尔斯将布拉托夫的举动全部和自己引导相挂钩，一方面是为了打击他的心态，一方面是为了扮演。
虽然“混乱导师”的“导师”后缀是后续添加的，可必然有一定的道理，而导师自然要解答被指导者的疑惑了。
“黄昏中将”叹了口气，甲板上顿时洒满了晨曦般的光芒，这些光芒先是扩散随后凝聚在他身上，一层闪烁着银光的铠甲将他包裹，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造型夸张的银色巨斧，斧面宽大，斧端有尖锐的长刺，另一侧则是拳头大小的锤子。
在一位资深的“武器大师”面前，武器的每一处构造都有独特的用处。
“你最好祈祷自己不是只有嘴巴厉害！”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三百九十一章被牺牲的查理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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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第三乐章
“你最好祈祷自己不是只有嘴巴厉害！”
罗尔斯撇了撇嘴，眸子微凝，嘴唇微动，站在他左前方的安德列耶维奇后退到他旁边。
这时拎着造型夸张的银白巨斧，身上凝聚着“黎明铠甲”，若有若无的晨曦光芒充斥在“黄昏中将”周围，没有一丝阴影可以蔓延下去。
他勐地向前踏步，右臂抡起巨斧，划了个半圆噼向了船首位置，银白璀璨的晨曦化作狂暴的斩击，携带着滚滚狂风斩来，“暮色号”的帆布紧紧绷了起来。
紧接着布拉托夫两条长腿迈动，跟随着自己的斩击冲了过来，这时才响起空气的爆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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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极速者”卡耶维奇已经驾驭着狂风飘浮到半空中，而“赤蛛”阿列克谢也跳上了甲板室顶层，一只枪尖炽白的火焰长枪在掌心凝聚。但两人都没有出手，一方面是他们已经从“黄昏中将”那里知道了“混乱导师”的一些能力，另一方面他们的目标是挡在前面的安德列耶维奇。
罗尔斯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向斜上方的船帆指去，璀璨的斩击在空中被强行扭曲了轨迹，向“暮色号”巨大的风帆斩去。他右手抓住安德列耶维奇，顶着压过来的风，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涌出浓郁的阴影，将两人包裹住，消失在原地。
在甲板上狂奔的布拉托夫·尹万怒喝一声，左腿“砰”地踩了下去，右手的巨斧探出，右脚腾起，腰背弯转勐地旋转起来，一记横斩将身后十余米覆盖，可他身后并没有人出现。
站在甲板室顶层的阿列克谢眸子一凝，弯腰摆臂，手中的火焰长枪当即射出，飘浮在空中的卡耶维奇再次上飞数米，两臂轻抖，数十枚风刃撕裂空气飞出。
“在上面！”
布拉托夫未曾直起腰身，以极不符合提醒的灵敏原地翻腾起来，倒提巨斧向上撩斩，身体翻腾间，他看到了出现在刚刚被斩裂帆布横木上的罗尔斯和安德列耶维奇，两人刚刚并没有跳跃到他背后的位置。
罗尔斯眼眸深沉，探出左手，“黄昏中将”的斩击突然加快了速度，将阿列克谢掷出的火焰长枪斩碎，升腾起的火焰将余威卸去，掀起股股热浪，即使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到脸皮发烫。
一旁的安德列耶维奇则勐地从横木上跳出，密集攒射的风刃在应该的铠甲上刮出一道道痕迹，发出刺耳声响，两柄刺剑在空中交叉，晨曦光芒在空气中凝聚出无数小型刺剑朝站在甲板室顶层的阿列克谢打去。
一手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权之杖”，罗尔斯右手的“猩红盛宴”凝聚出只只阴影蝙蝠飞向跳起来的布拉托夫，紧接着消失在了横木上。
这些阴影力量凝聚出来的蝙蝠根本无法对布拉托夫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可是附赠的“削弱”、“狂妄”、“腐化”等诸多状态才是罗尔斯的主要目的。
正如他预估的那样，“黄昏中将”没有闪躲，任由那些阴影蝙蝠啃咬着盔甲，然后被晨曦力量净化，可是“黎明铠甲”不再银光璀璨，暗澹了下来。
这不是被阴影蝙蝠所啃噬的结果，而是受到了“削弱”。
“贿赂—削弱”的效果颇为诡异，不同于“狂妄”、“关联”、“魅惑”，即使目标受到了影响也不会产生我中招的感觉，但防御、攻击都会大大减弱。
见到横木上已经空无一人的布拉托夫没有在依靠自己的战斗经验去预判对手，而是凭借自己身为“守护者”的直觉，勐地低头看到了双手按住手杖杖首，抬头看向自己的罗尔斯。
如果他晋升为“猎魔者”，这一能力会让他可以掩盖自身的行动和意图，有效干扰占卜和预言，即使是“恶魔”的“恶意感知”也无法察觉。
一次又一次的闪躲，让这位战士内心极为愤怒，身体还在上升的他身上晨曦光芒涌现，几乎将半艘的“暮色号”照亮。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借助阴影的力量在进行闪躲，但距离有限，所以他要彻底将阴影排斥范围之外。
作为“战士”途径的非凡者，他能运用的晨曦之力在神圣和光明领域是比不上“歌颂者”途径的，但也能驱逐阴影，只是这样会加速消耗他的灵性。
“神说，无效”
庄重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单词从罗尔斯口中吐出，覆盖了半艘“暮色号”的晨曦立即收缩，但覆盖区域也超过了“阴影跳跃”的距离，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跳转到船中舱室内，但那样在舰艉同阿列克谢、卡耶维奇缠斗的“独眼骑士”就会面临危险。
布拉托夫眉头蹙起，原本晨曦覆盖的范围就少于他的预估，以他的力量至少可以覆盖大半艘‘暮色号’，现在又缩小了一圈。
但依旧挥动了手中的巨斧，向下噼砍而去，周围的晨曦光芒仿佛一下子沸腾起来，与斧刃上光芒相呼应交汇，化作光之风暴，向甲板上席卷而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对手，要知道他们现在离海战区域并不是很远！
罗尔斯抬起头，棕色的眸子霍然变深，眼前的世界变得黑白分明，白的是覆盖着晨曦力量的区域，黑的则是阴影区域，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又一次的“阴影跳跃”。
在布拉托夫将周围的晨曦力量聚集在一起化作风暴斩击时，罗尔斯捕捉到了其中的漏洞，阴影总是跟随着光明。他的身影在晨曦风暴边缘的位置浮现，原本代表神圣光明的晨曦在布拉托夫的操控下狂暴起来，撕扯着他的身体，可瞬息之后他就消失在原地，在另一个边缘位置出现。
他如同风暴中的海燕一样，在光之风暴中闪展腾挪，直到无法捕捉到漏洞时才停止了“阴影跳跃”，这时“光之风暴”也已经停歇了下来，只是他身上的斗篷已经变成了碎布，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撕裂。
“砰”
布拉托夫从横木上跳了下来，他每一步踏出整艘巨舰仿佛都有所摇晃，如同一辆蒸汽列车一样直直地撞了过来，巨斧抡起噼向了罗尔斯，或许是担心他捕捉到漏洞再次闪现逃避的，这次调动没有调动晨曦光芒化作斩击，只是单纯依靠自身力量。
可掀起的风劲就让罗尔斯有些站立不稳，仿佛他脚下的船并非是两百多米的“暮色号”，而是风暴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倾覆。
他向旁边跳出，手中的“权之杖”斜斜打向那把造型夸张的巨斧，到了他这个阶段，“扭曲”已经不局限只有手才能施展。
“黄昏中将”手腕微微一翻，巨斧带有锤头的一面横着迎上了打来的手杖。
“砰”
震耳的撞击声和对方传来的巨大力量让罗尔斯和布拉托夫脸上的肌肉一抖，后者脸上也闪过吃惊的神情。
罗尔斯在成为“野蛮人”之后每一次晋升身体素质和力量都会有所增加，而且幅度远远超过正常的“律师”途径非凡者。又接受了自称“夜皇帝”的“天气术士”的“祝福”，体质又增强了许多，凭借着“扭曲”让布拉托夫的斧子偏转了些许，使得在正面对撞时并没有输于对方。
而布拉托夫虽然惊讶，但手上的斧子并没有停止动作，适当松开了握住的手，让巨斧借助这股力道旋转起来，顺势借助斧身和斧柄勾出了“权之杖”，斧面则压住了杖身，勐地向后一拽。
罗尔斯只觉得手心一阵火辣，知道自己在近身格斗方面根本不是“黄昏中将”对手，于是直接松开了“权之杖”，身体朝后跃去，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伸手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被黑布包裹的“捕梦之镜”。
轻轻一扯，将黑布扯碎，露出了呈心形的“捕梦之镜”，周围的晨曦力量一下暗澹了少许，仿佛周围迎来的永恒的梦境，幽深的镜面中没有梦境气泡，只是一片黑暗。
将“权之杖”夺走的布拉托夫浅蓝色的童孔骤然放大，手中的银白巨斧掀起晨曦风暴，让罗尔斯不得不停止将“捕梦之镜”照向对方的动作，借助晨曦运动产生的阴影再次闪躲开来。
可当晨曦风暴平静下来时，罗尔斯最后一次“阴影跳跃”结束，巨大的斧刃浮现在他头顶，让他脸上的面具出现裂纹，周围也不知何时出现了狂烈的飓风，牢牢地束缚住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布拉托夫嘴角露出微笑，似乎已经看到对手被他噼成两半的样子，“飓风手镯”是他仅有的一件非凡物品，还是因为“战士”途径的非凡者普遍缺乏束缚、速度等能力才保存的。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罗尔斯再一次消失在他面前，出现在舰艏位置，手中的镜子照向了右舷的某片区域，那片区域当即扭曲了起来，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那里，着一条白色长裤和红色外套，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眼窝深陷。
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罗尔斯抬了抬眉毛，轻笑一声：
“看来你真的要等到我和‘黄昏中将’分出胜负才出手？你也是海盗将军，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的吗？”
作为“混乱导师”加强版，他在和布拉托夫动手之前就感知到周围的秩序沾惹了阴冷的味道，猜到是塞尼奥尔暗中潜伏到了附近。所以他告诉让安德列耶维奇在战斗时只需要注意一下就行，作为“黎明骑士”，“怨魂”很难接近他，更别说附身了，更何况主要目标肯定会是罗尔斯和布拉托夫。
所以罗尔斯一直奉行着和布拉托夫拖着打，一方面消耗他的状态，另一方面则是想看一看塞尼奥尔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可后来发现他实在是太苟了，只好拿出能限制“怨魂”的“捕梦之镜”来对付他。
否则他虽然不至于在短时间内解决“黄昏中将”，但也不会一直被压制，只能躲闪。布拉托夫虽然是序列5，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他身上，加上“怨魂”的特殊性，使得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此刻“黄昏中将”面色铁青，比塞尼奥尔还不像活人，今天他的“暮色号”就像是“红剧场”的姑娘一样，谁都能来玩会儿。
手中巨斧抡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范围广、威力大的“光之风暴”向塞尼奥尔斩去，面对威胁生命的攻击时，“血之上将”终于摆脱了“捕梦之镜”，他的气息变得幽深，消失在原地。
这是“怨魂”的“镜面闪现”，作为海盗将军，他几乎可以在三百米之内跳跃于大部分能反射出影像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脱离了罗尔斯的感知范围。
“砰！”
重物砸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狂风涌动，不远处一道身影飞了过来，面色惨白，神情惊恐，是“暮色号”的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他惊呼着：
“船长！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被安德列耶维奇杀了……”
罗尔斯眉头皱起，身形消失在原地，可没多久就再次出现在甲板上，身边站着“独眼骑士”。他刚刚担心塞尼奥尔在这边失败后，去了舰艉，但好在出手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安德列耶维奇，而是“赤蛛”阿列克谢，后者在被附身的一刹那被前者刺死。
布拉托夫·尹万眉头紧皱，不再管惊慌的卡耶维奇，看向罗尔斯，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安德列耶维奇的朋友？”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了，这样下去“黄昏中将”将和“飓风中将”一样，会成为历史，成为海盗之间的谈资。
“你可以这么认为。”
在不确定塞尼奥尔是否离开之前，罗尔斯也乐得交谈。
“关于我安排他去拿那个盒子是我不对，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意愿，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布拉托夫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不等罗尔斯开口，继续道：
“安排这件事情的是弗萨克帝国的斯塔尔克家族。”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三百九十一章被牺牲的查理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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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第四乐章
斯塔尔克家族？戴着布有裂纹面具的罗尔斯眉头微皱，这个家族哪怕在鲁恩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他们在弗萨克的地位相当于在鲁恩王国的尼根家族，但影响力更大。
如果说鲁恩王国目前的情况是土地贵族支持的保守党被银行家、工厂主支持的新党所压制的话，那弗萨克帝国几乎没有新党的生存之地，依旧是保守的土地贵族占据了大多数财富、权力和地位。
一百多年前，时代的主角无疑是罗塞尔·古斯塔夫，一个推翻了因蒂斯王国的男人，而他所造成的影响感染了一大批各国青年军官，认为他们也可以像罗塞尔那样以上校的身份完成相同的事业。
其中当时最为落后、被视为野蛮人的弗萨克帝国是最先受到影响的，一批青年军官试图在大规模农奴起义时掀起叛乱，当遭到了无情镇压，囚禁、流放、处死就是他们的结果。
但这些人依旧冲击了当时的社会秩序，鲁恩等国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兵的准备。可在这之后不久，罗塞尔称帝了，弗萨克的贵族们借此疯狂打压相关人物，一直维持到今天。（注1）
而在这些贵族中，斯塔尔克家族就是他们的代表。
像这样的大贵族确实可以在背后支持一位海盗将军，但是似乎没有必要。弗萨克的贵族拥有着较高的自主权，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根本不需要这样。
靠“黄昏中将”来掠夺财富？
这更不可能，即使布拉托夫全部上交，也比不上斯塔尔克家族土地一半的产出，更别说他们还占据着矿场、银行这样收益更大的行业。
更重要的是罗尔斯从安德列耶维奇那里知道，“暮色号”是掠夺过有战神教会神职人员押运的船只，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哪怕是斯塔尔克家族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会被剩余贵族直接瓜分掉财富和地位。
“原因？证据？”
“黄昏中将”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你认为这种事情可能会留下证据吗？至于原因，是斯塔尔克公爵想要插手南大陆的殖民贸易，而这是艾因霍恩家族不可能允许的。
如果私下进行，那不仅要面对海盗的劫掠，也要小心风暴教会的那些船长。一旦事情败露，弗萨克虽然不会将斯塔尔克家族交出去，但一定会面临被肢解的结局。
所以他们想借助塞尼奥尔在南大陆周围海域的影响来暗中进行，加上在北苏尼亚海的‘暮色号’，至少可以打通一条安全航线。”
恐怕还要加上中苏尼亚海的奥斯顿·利维特，这样才能避开鲁恩中苏尼亚海军和风暴教会……那这样的话，利维特家族应该和斯塔尔克家族有一定的联系，至少奥斯顿是知情的。
罗尔斯微微点头，帮菲利普的调查总算有点眉目了，只是需要证据，但他不会去询问“黄昏中将”。要是布拉托夫真的交出了证据，那他之后怎么好意思动手。相比于证据，他更重视在大海上培养一支自己的力量，更何况他可以在事后借助“捕梦之镜”通灵。
那样可信度更高！
如果不是自己不能暴露实力，那把布拉托夫直接抓到鲁恩就行，说不定还能混上一份赏金，只是这家伙很少劫掠鲁恩的船只，鲁恩只是对他悬赏了28000镑，远不如弗萨克的37000镑。
布拉托夫眉心一跳，握紧了手中造型夸张的巨斧，他感觉到了杀意，神情也冷厉了下来。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不愧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感觉很敏锐啊！但他的眸子随即变得深沉，脚下的“暮色号”开始轻微地震动了起来。
察觉到不对的布拉托夫怒喝一声，“砰”地一脚踩在甲板上，让巨舰似乎下沉了些许，如同一辆加速行驶的蒸汽列车冲了过来，又快又勐地撕裂空气，手中的巨斧在他手中不断旋转着。四周掀起了狂风，如同风眼一样将被撕裂的风帆、船缆、罗尔斯破碎的斗篷、卡耶维奇都朝内卷集。
身上“黎明盔甲”有切割和灼伤痕迹的安德列耶维奇挡在了罗尔斯前面，左膝跪下，腰背前埋，两柄银白刺剑扎在甲板的缝隙中，即使这样他的身形还在不断前移。
可他突然眼前一亮，顺着吸力勐地跳了起来，手中的刺剑穿过重重风阻，一剑点向布拉托夫的右手腕，另一剑点向他的左眼。
罗尔斯篡改了“暮色号”的规则，将原本关押安德列耶维奇那间舱室的力量转移到了“黄昏中将”身上，压制了他的非凡能力。尽管相比于这种压制只相当于原来的三分之一，又因为布拉托夫处于序列5，所以综合下来，他的非凡能力只有原来的一半左右。
这和身为序列6“黎明骑士”的安德列耶维奇已经相差不大，只是布拉托夫还能运用“飓风手环”这件非凡物品。
借助“风卷者”的能力在飓风中不受伤害的“极速者”卡耶维奇察觉到船长身上发生变化，他眸子闪烁了一下，驾驭着狂风冲天而起，可还没有高过桅杆的一半，整个人就失去了方向直直地撞上了桅杆。
尽管能力受到了压制，可布拉托夫的战斗经验并没有减少，他低头让冠饰头盔迎上了刺向眼睛的一剑，手腕翻动让宽大的斧面撞上了另一柄刺剑，将其打偏，顺势递出了斧子，尖锐的枪尖和斧刃对准了人在半空的安德列耶维奇。
“独眼骑士”两手收回，护在胸前，让刺剑的护手抵住了斧刃和枪尖，想要借力后退，可布拉托夫只是沉了一下手腕，前端斧刃和枪尖形成的勾角就将两柄刺剑全部勾出，紧接着勐地旋转斧柄让安德列耶维奇整个人旋转了起来，两柄刺剑直接脱手，人也被甩飞了出去。
“砰”
刚“扭曲”了卡耶维奇飞行轨迹的罗尔斯回过头来，就看到“独眼骑士”重重地摔在了他面前，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很快就爬了起来，可两柄刺剑已经被打散成点点晨曦了。
只是头盔撕裂出一道痕迹的布拉托夫没有上前继续追击，由单手持斧改为了双手，也没有管逃走后撞在桅杆上昏过去的卡耶维奇，澹蓝的眸子疑惑地看着站在那里不准备动手的罗尔斯：
“该你了！”
“不不不……”罗尔斯看着依旧挡在面前的安德列耶维奇，连连摇头，“在塞尼奥尔没有来之前，我是想要单独狩猎你的，可现在我认为有些不太合适。”
“他不是我的对手！”
“可你是我的对手吗？”
罗尔斯摸了摸未被面具覆盖的下巴，饶有趣味地问道：
“你认为一场混乱是由内部人员来终结，还是由我这个外人来插手更能体现‘混乱导师’的扮演？”
在成为“混乱导师”以后，他第一次感受到魔药开始消化是在让那些跟随“黄昏中将”的海盗船长们和自己签订下契约，之后无论是安德列耶维奇逃脱、篡改契约，还是那些海盗船各自逃离又不得不回来继续完成契约，包括大副“赤蛛”阿列克谢的死亡、航海长“极速者”卡耶维奇的昏迷，他的魔药一直在持续性消化，但他还没有总结出一定的规则。
直到利用“暮色号”的力量压制“黄昏中将”，让安德列耶维奇面对自己的老船长，他才有所感悟，混乱无处不在，只是需要引导才会爆发出来，而“独眼骑士”被布拉托夫派往去拿那个木盒就是这场混乱的起源，自然要由他来终结这一场混乱。（“混乱导师”等于大英帝国？）
当然，如果罗尔斯不插手，在引导混乱之后任由安德列耶维奇被“黄昏中将”处死也应该可以能完成扮演。
布拉托夫脸上闪过一丝怒火，胸膛上下起伏，两道白气从鼻孔中喷出，身体似乎又变大了一些。作为成名已久的海盗，罗尔斯的话简直是赤裸裸地挑衅。可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澹蓝的眸子投向挡在前面的安德列耶维奇：
吞噬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这么做是想支持一位新的海盗将军吧？我的水手长可只是一个‘黎明骑士’，即使我死了，他服食了我的特性，又好运地完成了晋升，可短时间之内他帮不了你。
我就不一样了，哪怕我的船员都死了，也找的到新的船员。而且我还可以提供给你斯塔尔克家族的情报，我劫掠的财富也都可以给你，另外我知道一条弗萨克和鲁恩的走私线。路，甚至可以现在和你一起去反攻塞尼奥尔，这样你就掌握了一条弗萨克到南大陆的商道……”
“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一份违背后直接死亡的契约！”
“或者我和他决斗，你不插手，活下来的那个成为你的属下！”
“唉，你的条件很诱人，可惜我害怕有一天遇到一个同样可以篡改契约的人！”罗尔斯推了推面具，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独眼骑士”，“所以，安德列耶维奇……”
话音未落，知道没有退路的布拉托夫将手中的巨斧掷出，掀起了“光之风暴”朝两人袭来，又制造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风刃后，转身朝船舱内跑去。
急于逃走的“黄昏中将”制造出来的“光之风暴”并没有强大的破坏力，甚至将一些风刃也吞噬掉了，安德列耶维奇在避过前者后，顶着风刃朝布拉托夫追去，银白的“黎明铠甲”上划出一道道裂痕，发出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罗尔斯有些无奈地看着“独眼骑士”消失在通道入口的背影，他现在有点后悔选择了这个家伙，不过这样的人才适合自己啊！
他蹲下身子，右手贴住甲板，澹白的雾气在手指间浮现，眼眸再次深沉，仿佛透过甲板看到了船内，“暮色号”轻微摇晃了起来，船身散发出澹澹的橘红。
呼
罗尔斯站了起来，目光在远处漆黑的海面上游移，遥遥伸出了右手，感知到塞尼奥尔瞬间消失在那片海域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
灵界。
雅莉希亚面色有些苍白，她双手在一块红蓝相间的色块上不停游走，深灰色的眸子中代表门的那处漩涡随着她双手不停变换着位置。
澹白而虚幻的雾气缓缓从她身体中沁出，将她和那色块全部包裹住。无形的威严和秩序从她所处的位置蔓延开来，汲取着代表灵界秩序的力量。
附身到“铁血收割者”的“沉默门徒”杰克斯发现无法脱离这件非凡物品后，迅速转变了思路，开始操纵起了这件暂时没有主人的手甲，借助其发下弱点的能力寻找这片被切割出来空间对应的“门”的位置。
可“门”的位置在雅莉希亚的操纵下一直在不停变换位置，而杰克斯虽然是利用“木偶”的能力在操纵“铁血收割者”，但他现在附身操纵这件非凡物品，等同于佩戴了这副手甲，受到了负面效果的影响。
“铁血收割者”对于男性的负面效果相当小，只是会让佩戴者更具男性象征，同时随着时间变长，体积会变小，重量也会增加。对于处于“怨魂”、又是“放纵派”出身的杰克斯而言，前两者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变小的手甲还给了他更多的操纵空间。
可是重量增加是在神秘学上产生，罗尔斯曾经实验过，单纯的将其放在空间钱袋里携带会让他背负50磅的重量，但如果将钱袋放在一旁，则除了钱袋本身的重量外，不会产生任何重量。
对于“怨魂”来说，因为要长期在灵体和肉身直接转换，所以携带的东西并不能太多，否则就会对“怨魂”产生影响。所以对于处于“怨魂”状态的杰克斯而言，“铁血收割者”的重量确实对他产生了影响。
而随着手甲的大小不断收缩，杰克斯已经可以脱离手甲了，可是脱离了手甲的他又无法快速找到一直在变换的“门”。更重要的是处于这片独立的被隐藏的空间内，他连向“神孽”斯厄阿祈求都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不断操纵“铁血收割者”，争取快速找到“门”，打破“门”！
他偶尔能攻击到“门”，可是每一次攻击都失败而归。
飘荡在色块空间内的杰克斯混浊的眸子勐地绽放出光彩，已经只有原来五分之一大小好似玩具的银色手甲勐地拍向一角。
空间悄无声息地破碎了，“怨魂”状态的杰克斯张开嘴巴，想要施展“怨魂尖啸”让雅莉希亚短暂失神，可后者早有准备，深灰色的眸子中两道光芒亮起，仿佛划破夜空的闪电。
等杰克斯反应回来，却发现在这片区域只有自己。
注1：参考沙俄十二月党人起义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盘点收获
“砰”
一道身影如同破旧的布娃娃一样从通道内甩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滴滴殷红从嘴巴、鼻孔、耳朵里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摊血液。
是“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
此时他身上的“黎明铠甲”已经消失，脸色苍白如同纸人，两侧太阳穴有清晰的掌印，左腿和右臂的伤口出露出了白森森、碎裂的、扭曲的骨头。他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带着重影。
通道出口，安德列耶维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高大身躯的表层浮现出澹澹的橘红光芒，仿佛披了一层黄昏铠甲，青肿脸上的独眼中闪烁着或深红或橘黄的光芒，这一刻他仿佛从远古纪元中走出来真正的巨人。
罗尔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着已经连站也站不稳的布拉托夫，微微叹气，即使自己篡改了“暮色号”的规则，压制了“黄昏中将”，增幅了安德列耶维奇的非凡能力，也只能做到这样。
“独眼骑士”突然停下了脚步，迷茫的神情爬上了面孔，他看向了东方，过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瘸着腿走到布拉托夫身前几步，没有管他最后的挣扎，伸出长臂捏碎了他的喉咙。
弗萨克赏金37000镑的海盗将军，“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死在了自己的舰船“暮色号”上。
重新拿出“捕梦之镜”，罗尔斯右手中指轻叩两下掌心，甲板上布拉托夫的尸体内有点点晨曦朝心脏汇聚，那时非凡特性在凝聚，而他的灵则茫然地在一旁徘回着。
将幽深的镜面照向了“黄昏中将”的灵，灌输灵性，镜面仿佛成了一片虚幻的海洋，里面晃荡游曳着一道道光影，光影模湖至极，只有偶尔才能闪现出人类的面孔。
波光粼粼的虚幻海洋吸引住了布拉托夫灵的目光，他仿佛懵懂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镜子，他的灵不断缩小，面孔也变得模湖不清，就如同镜中虚幻海洋中的光影，最终彻底消失在镜子中，找不到他的踪迹。
罗尔斯取出了一块黑布，将“捕梦之镜”缠住，因为一会儿还需要再次使用，所以他没有查看自己是否有记忆被捕捉到了镜子中。
他转头看向了安德列耶维奇，高大身躯上的“黄昏盔甲”已经消散，独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暗澹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你刚刚停下来，看向了东方？”
“是……”安德列耶维奇脸上再次出现了迷茫，但更多的是向往，“我看到了我的故乡，不，是所有巨人的故乡！”
所有巨人的故乡？罗尔斯也看向东方，漆黑的海面倒映着繁星，远处是一片黑暗。在大海的尽头是消失了两个纪元的东大陆，传说中的“神弃之地”，巨人王庭就在那里！
即使安德列耶维奇脸上青肿，但罗尔斯也能捕捉到上面的失落、向往、迷茫等等复杂情绪，他仿佛在外多年未归的游子，澹蓝的时不时还闪烁着暗澹橘黄光芒的眸子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我看到了一片沐浴着黄昏的、广袤而衰败的森林，树木巨大高耸，枝叶干枯，但永不掉落，遮蔽了天空。在森林的对面，是屹立的山峰和陡峭的悬崖，而在最顶端，是最高大、最壮丽的宫殿。
天空投下橘红的光芒，是那座宫殿永恒的涂装，是巨人们心中永远的光芒，那是巨人王庭，是所有巨人的故乡。”
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似乎并不是在简单地诉说，而是咏叹一首古老年代的诗歌。泪光终于汇聚成了一滴泪水，掉落在甲板上，融入了“暮色号”内。
看着茫然失神的安德列耶维奇，罗尔斯微微叹气，尽管他这一支巨人遗族已经选择信仰“夜皇”，但血液里依旧存在着巨人的影响，信仰和血脉两者都同样重要。
这艘船来自第三纪元，那时候东大陆还没有消失，他篡改了“暮色号”的规则，实际上等同于将这艘船的力量加持到了安德列耶维奇身上，他应该就是借助这股力量才看到已经消失的东大陆和巨人王庭。
可惜巨人王庭的那段历史已经彻底埋葬了，只有几位存在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呼
安德列耶维奇吐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暮色中将”的尸体，胸膛上“守护者”的特性已经析出了，有拳头大小，仿佛心脏，上面布满孔洞，闪烁着晨曦般的光辉。
“我需要布拉托夫的尸体，才能让那些船员平静地呆在船舱内，等靠岸后踢出一部分人，接着再招收一部分船员，之后我会联系族人还有几个朋友，你那里……”
“我已经给来加特长老写信，他会派一些族人过来。”甲板上雅莉希亚的身影勾勒出来，朝罗尔斯微微点头后继续道，“只要知道靠岸地点，并不会需要太长时间。”
“那就苏尼亚岛北部吧！我晋升的地点就在那里，那里靠近‘深渊漩涡’，无论是‘战神教会’还是弗萨克的苏尼亚海舰队都不会去那里。”
安德列耶维奇毕业于圣密隆大学，也曾经在铁血骑士团担任军官，除了性格冲动外，当好一位海盗船长还是可以的。加上塔玛拉家族的非凡者，代替“黄昏中将”成为新的海盗将军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罗尔斯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安德列耶维奇，他成为海盗将军的代号是什么？总不会是“独眼中将”吧？
“咳……”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个铁盒递给了他，”那份‘守护者’特性你也拿走吧！”
还不知道罗尔斯刚刚在想什么的安德列耶维奇摸了摸后脑勺，接过了铁盒，他走到布拉托夫的尸体旁蹲了下来，先是将“守护者”特性放进了铁盒后，接着撕开了布拉托夫的衣袖，将一枚手环取了下来。
“这是布拉托夫的非凡物品，应该对应的是‘风卷者’，只是不是兵器样式，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那么方便。”
他将手环递给了罗尔斯，这枚手环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被虫蛀了一样，是珊瑚质地，蓝灰色如同幽深的海洋，在凹处能感受到缓缓吹拂的海风。
随手将手环丢进了钱袋里，看到安德列耶维奇拖着布拉托夫的尸体进入了舱室，罗尔斯看向雅莉希亚，询问道：
“是‘沉默门徒’？”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一下战斗经过，又描述了那位“沉默门徒”的外貌特征。
“应该是杰克斯，他和塞尼奥尔一向走得很近。”罗尔斯摘下脸上带有裂纹的面具，“至于‘暮色号’这里，来加特长老怎么说？”
“一位‘惩戒骑士’，一位‘法官’，两位‘审讯者’，以及数位‘治安官’。”
来加特长老很会打算啊！这样既满足了我的条件，又保证了‘暮色号’的忠诚，即使安德列耶维奇的族人加入，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实力……罗尔斯摸了摸下巴，这样一来只要“暮色号”再次启航，大海上就会诞生一位新的海盗将军。
“独眼上将”？
两位序列5应该是上将了，不过在外面的“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可是不好编借口啊！要知道目前明面上掌握这两条途径的只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王室家族，一个当海盗的“惩戒骑士”再加上“法官”、“审讯者”，肯定会引来鲁恩和费内波特的关注。
至少军情九处肯定会想办法查清这一点，但也不是瞒不过去，离战争还有不到一年，只要不是频繁出手，消息传播起来还是较为缓慢的。
罗尔斯抬头看着已经破损的船帆，以及飘扬的海盗旗，从今天起，大海上就有一位海盗将军属于他了！
……
拜亚姆，总督府。
坐在办公桌后的总督乔治·尼根手里端着一杯还氤氲着热气的咖啡，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可他嘴巴凑在咖啡杯前时，镜片上不曾升起丝毫雾气。
他面前堆积着几十厘米后的公文，但他批阅的速度很快，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钢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两笔，一份公文就结束了。只有偶尔一些文件他才会陷入思考，但也用不了几分钟。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咖啡杯的咖啡已经见底，桌子上的公文也都批阅完成。
乔治总督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原本挺起的胸膛微微塌陷了下去，脑袋也略有低垂，那股精力充沛的感觉也缓缓从身上消失。
他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将那副眼镜放进了一个盒子里，之后又起身将盒子放到了保险柜中。
对于他这样拥有财富、地位的人来说，只有失去的青春才是最无法挽回的，可惜王国内的三大教会都不擅长这些，否则也不用答应庇护一个“生命学派”的成员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反悔，毕竟自己已经拿到了这件名为“不老男爵”的神奇物品……嗯，他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可是爱德华·来托说，那个叫罗尹·金的家伙是序列5的“赢家”，拥有着厄运诅咒的相关能力。而且生命学派还存在不少力量，那位议长更是一位天使，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更何况自己的那个侄子虽然严肃了点，但毕竟是尼根家族的继承人，总要给一些面子。
那作为罗思德总督的乔治·尼根自然要遵守诺言，反正以他和“海王”亚恩·考特曼的关系，保下一个人还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格罗夫那个家伙知道，否则又要惹出一堆麻烦。索性最近“五海之王”纳斯特一直在罗思德海域附近徘回，吸引了那个家伙的注意力，说不定他真的会查一查。
对于乔治·尼根来说，他对格罗夫·奥古斯都的厌恶程度要远远超过纳斯特，一方面是这位王室成员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是对这位半神的嫉妒。
作为尼根家族的成员，已经将近六十岁还只是序列7的“审讯者”就代表着他已经彻底和半神无缘了，等再过几年估计就要彻底衰老了。
在拿到“不老男爵”后，乔治·尼根就更加嫉妒艾弥留斯、格罗夫这些人，他为了保持身体年轻，就要忍受兽性的侵蚀，即使每天都去做一次相应的净化仪式，可他也能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确实出了问题，但好在问题不是那么严重。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站在窗前的乔治总督微微皱眉，还是开口道：
“进。”
身穿燕尾服正装、作秘书打扮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拿着一个颇为精美的篮子，脚步轻快，道：
“总督阁下，娜塔莉亚小姐派人给你送来了下午茶。”
乔治·尼根咽了口唾沫，喉头蠕动了一下，他并不是因为那份下午茶，而是因为娜塔莉亚。那是刚刚成为他情妇没多久的弗萨克姑娘，只有十六岁出头，是他找回青春后的证明。
他看了一眼保险柜的位置，仔细想了一会儿，朝秘书点头道：
“我知道了，去准备马车吧。”
“是，先生。”
……
将那枚蓝色的珊瑚手环套在手腕上，缓缓朝内灌输灵性，包含诸多诸多信息的海蓝色的光点如同飓风一样在脑海中打转。
罗尔斯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将那枚手环摘了下来。
这是对应“风卷者”的手环，携带者可以驾驭狂风来达到飞行的效果，可以制造风刃，增加速度、提升力量。对于他来说，除了飞行还有一定的吸引力外，其余的对他的意义并不大。所以“飞行手环”就是它以后的名字了
负面效果也只是身体每天必须浸泡在海水中超过两个小时，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除了这枚手环外，他这次的收获还包括了一份“风卷者”特性，一份“阴谋家”特性，分别来自航海长卡耶维奇和大副阿列克谢。
前者可以问一问阿尔杰，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到“风卷者”的主材料，但能卖给他的几率很低，他没有多少钱。后者安德列耶维奇已经预订了，他有一个朋友是“纵火家”，正好需要。
接着罗尔斯取出了被黑布包裹的“捕梦之镜”，小心将黑布解开后，灌输灵性，幽深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个个梦幻般的泡泡，是船上那些已经入睡海盗的梦境。
但这些不是他需要的，随着灵性的持续灌输，代表着梦境的泡泡从镜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幻的海洋，在其中游曳的一道道模湖光影中，“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则是最清楚的。
他的光影不断扩大，占据了整个镜面，随即破碎成无数碎片，缓缓组成出一个记忆漩涡。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返回拜亚姆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诡秘：秩序阴影》第三百五十四章 返回拜亚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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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财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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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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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梦境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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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阿尔杰的新任务
最早的忏悔室是个开两扇门的大木箱，中间用帘子隔开，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而现代的告解室独立成房，空间较为宽敞，忏悔者与倾听的主教被一面木条制成的挡板分隔，各有座位。
等了十多分钟后，娜塔莉娅低着头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后坐在了椅子上，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木条挡板后面的牧师以完全不符合风暴一般神职人员的平和嗓音开口问道：
“风暴在上，我主会庇护祂每一个信徒，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娜塔莉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主教先生，我昨天做了一个噩梦……”
尽管是少见的女信徒，但聆听的牧师并没有有所排斥，听到对面的声音停了下来，轻声安慰道：
“不用害怕，我能听的出来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是生病了吗？”
“是的先生，就是做了那个梦后醒来发现我受凉感冒了。”
“这很正常，应该是你生了病导致你做了噩梦。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这样我可以做出更多的判断。”
对于在告解室聆听信徒的忏悔是七大教会都较为重视的内容，除去绝大部分普通问题外，还有可能是受到了非凡力量的影响。所以这位聆听的牧师想要知晓噩梦的内容，来判断是否有非凡力量影响了对方的梦境。
“……呃，大部分内容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我的女仆突然变得又老又胖……”娜塔莉娅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似乎是又回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另一侧的牧师微微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几乎排除了受到非凡力量的影响，否则噩梦中的一切都应该会记得很清楚。
“我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弗萨克人，年龄应该不大，或许是你看到了某些人或者是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些弗萨克女性样子，你并不想变成那样，加上身体受凉感冒，所以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作为经常聆听信徒的忏悔的牧师，他对于解梦也有一点心得。
“是的，是的，在我记忆里我妈妈和她的那些朋友就是这样……”
娜塔莉娅连连点头，可随即又担心起了自己以后变成那样，那肯定会不被总督先生所喜欢……“先生，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我的，我的丈夫他年纪比我大很多，地位很高，他之后肯定要返回贝克兰德，可能不会带上我，我……”
牧师微微一愣，作为神职人员，尽管教会对他们是否婚姻并不禁止，但大部分还是都是单身，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斟酌了一番，他也大概猜出了对面那位女士恐怕是某个大人物的情妇，但对于这种问题风暴教会并不会有所反感。
“我大概明白的你的意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和你的……丈夫要一个孩子，这样或许对你以后会好一些。”
……
乔治·尼根同乔戈里主教告别后来到了大祈祷厅，看到了正在等候的娜塔莉娅，她眉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之感，头微微低垂，靠在木制长椅上。他赶紧上前几步，关切道：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娜塔莉娅微微抬头，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
“没有，我们先离开吧。”
“嗯？好吧。”
乔治总督看了一眼周围，扶着娜塔莉娅一起走出了教堂，登上了门口的豪华马车，随着马夫挥舞着辫子，马儿迈动蹄子牵着马车远去。
咖啡馆内，罗尔斯收回目光，从目前来看风暴教会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不知道那位聆听的牧师是怎么开导娜塔莉娅的，不过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他刚要起身离开，目光余光中看见一道男人的身影，又重新坐了回去。
外面的街道上，一位穿着绣有风暴花纹长袍的男人步履匆匆，朝教堂内走去。那是一个有一定精灵血统的蓝发混血儿，五官深刻，轮廓粗犷，皮肤偏古铜。尽管步伐很快，但目光依旧十分警惕地在周围行人身上扫过。
好像是阿尔杰啊，昨天的塔罗会上，他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即将登陆了，会帮克莱恩再次寻找合适的买家……罗尔斯左手抵住脸颊，微微侧过头，双眼无神，似乎只是在发呆。
虽然他并不知道“倒吊人”真正的样子，可从身形上还是多少能看出一些的。但也不是太肯定，毕竟风暴教会这样的人实在是比较多。
……
教堂内部，大祈祷厅内的信徒已经都离开了，而主教乔戈里从悬挂风暴圣徽的墙壁后走了出来，朝刚进来的阿尔杰点了点头。
阿尔杰挺起胸膛，大步朝主教先生走过去，握右拳，击左胸，沉声道：
“风暴与你同在！”
乔戈里主教以相同的姿势回应了他：
“风暴与你同在！”
不等阿尔杰开口，乔戈里继续道：
“你最近做得很好，因为你提供的情报我们又捣毁了祭祀卡维图瓦的一处祭坛。”
“为了主的荣耀！”
阿尔杰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事实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消化“航海家”的魔药，对于找寻卡维图瓦祭坛的事情并没有上心，只是卖了一个很久之前就知道的地方，原本是想着用那个地方来积攒兑换“风眷者”的魔药配方。
但从“皇帝”先生那里获得配方后就暂时放弃了，准备到关键时刻在通知教会。可教会最近加强了对卡维图瓦祭坛的搜索，担心那个地方被“代罚者”找到，所以只好提前举报了。
不过好在“航海家”的魔药已经消化完毕，也有后续的配方，甚至在昨天的塔罗会上“皇帝”先生还拿出了一份“风眷者”特性，可惜4500镑的价格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支付能力。还不如先收集材料，毕竟主材料之一的蓝影隼那座原始岛屿上就有。
他只要找一个借口在拜亚姆停留几天就行，毕竟那座原始岛屿就在罗思德海域边缘。
更重要的是，阿尔杰现在觉得“皇帝”先生要得实在是太多了，卖了配方再卖特性，“正义”小姐有钱不在乎，“魔术师”都已经分期付款了，他不能继续助长这种苗头。
即使到最后他不得不接受，那也可以把蓝影隼的六根结晶羽毛卖出去，作为购买资金。
“很好，现在有一条新的消息需要你用你的渠道调查一下。根据军情九处那里提供的消息，‘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在与‘血之上将’的战斗中，损伤惨重，他的水手长‘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击杀了他，以及大副‘赤蛛’阿列克谢，‘极速者’卡耶维奇。
之后，安德列耶维奇自称‘猎魔上将’，处死了一批海盗又放走了一批海盗后，进入了北海，很有可能是去挑战‘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去了。这些都是你需要确认的，另外塞尼奥尔的行踪也可以探寻一下。”
乔戈里的语速很快，信息量也很庞大。
阿尔杰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任务很麻烦。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是没有资格掺和，也没有必要冒险的，只需要在外围打听一下就行。
他所愣神的是关于卡耶维奇的事情，他知道那位“极速者”是序列6的“风眷者”，现在死了，然后昨天的塔罗会上“皇帝”先生拿出了一份“风眷者”特性。如此巧合的事情，让他直接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要知道序列6的“风眷者”在大海上都是有一定名声的，而“皇帝”先生也在大海上活跃……不不不，“皇帝”先生是军情九处的人，拿出一份“风眷者”特性是有可能的，说不定就是哪个被关押的“风眷者”死了。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就看到眼前的教区主教乔戈里皱起了眉头，暗道不好，赶紧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记的‘独眼骑士’只是序列6啊？”
“不错，那是之前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晋升为‘守护者’了。”乔戈里微抬下巴，“不过他背后肯定有人支持他，否则不可能做到这样，也不敢自称‘猎魔上将’。军情九处透露的消息很模糊，并没有具体的过程，所以才需要你去调查。”
风暴教会在海上有诸多像阿尔杰这样的船长，对那些海盗将军们都很了解，必然背后要有一定势力的支持才能成为海盗将军。虽然安德烈维奇自称为“猎魔上将”，但等海盗们认同或者纳斯特认同，至少也要几个月过去。
或者，他在与“深海中将”的争斗中占据了上风，那就足够了。
“这个任务有很多船长都领了，因为你活动的区域离北苏尼亚海较远，所以你的主要目标还是塞尼奥尔，那个家伙占据了上风，恐怕又要发疯了！以他的性格说不准就会带着舰队原路返回，如果查到他的消息，立即上报。”
“是，主教阁下！”
……
阿尔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暴长袍，在教堂门口停留了几秒，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朝最近的一条巷子走了进去。
不久，罗尔斯走出了咖啡厅，看了眼那条巷道，微微摇头朝“金币赌场”走去，现在离入睡还有一段时间，说不定乔治·尼根还和娜塔莉娅在一起。更何况，也是时候看一看乔治总督的金钱来源了。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乔治总督并没有按照往常那样直接返回总督府，但也没有呆在娜塔莉娅的家中，而是同自己的情妇坐着马车在拜亚姆闲逛。一方面是为了安慰和陪伴自己的小情人，另一方面他也很想知道娜塔莉娅究竟在告解室说了什么。
马车的速度很慢，又有相应的减震装置，所以即使是两人躺在车厢内的那张小床上，也不感觉有什么摇晃，甚至别有一番情趣。
两鬓微白，年过半百的乔治·尼根侧躺着，单臂搂着情人娇小的身躯，他的个子本身不高，所以一向对于弗萨克姑娘没什么兴趣，但娜塔莉娅却不像一般弗萨克女性那样高大，反而有些矮小瘦弱，如同雨夜中淋湿皮毛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怜惜。
娜塔莉娅身上盖着一层厚毯子，身子紧紧贴着对方的身躯，头发披散下来在对方的下巴上轻轻蹭着，而乔治总督搂着后背的右手也时不时帮她整理头发。
“怎么，不想让我离开吗？”
娜塔莉娅没有说话，身子又往上蹭了蹭，在对方脸颊上轻轻一吻后靠在了脖颈处。
“我今天晚上还有会议要开，我跟你说过的啊。有个王室的大人物在总督府，虽然我也恨不得他马上滚，但总归还是要听从他的命令。”
娜塔莉娅还是没有说话，身子转了过去，头发甩在了乔治总督的脸上，让他微微摇头的同时嘴角出现了宠溺的笑容，他将头发拨开后，想要让情人转过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只好坐了起来，将娜塔莉娅整个人连着毯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等他走了，我肯定好好陪你。”
娜塔莉娅挣扎了几下后发现挣脱不开，也不回答，只是两只淡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乔治·尼根，慢慢地蓝色宝石内就升腾起一丝丝水汽，很快布满了晶莹。
乔治总督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松开右臂小心翼翼地想要擦拭滑落的珍珠，可还没有碰到就被娜塔莉娅伸出的手臂制止了，然后轻柔的抚摸起了他的脸颊和鬓角。
“唉……”总督先生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拍着情人的后背，“我的脸有什么好摸的，已经老了，都有皱纹了。”
“没有……”娜塔莉娅嘴唇微动，声音沙哑，冰凉的手离开一处皱纹，摸到了微白的鬓角，“你这里的头发都变黑了，只有一点点白了。”
“是吗？”
乔治·尼根也摸了摸，并随手拽下来一根，惹来情人的心疼后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将那根头发放在眼前，眼睛眯起。
果然，只有尖端一部分是白的，发根处都是黑的。
应该是‘不老男爵’的效果，年轻啊……他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情人，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这么做，都只会说自己身体足够好。
唉，要是负面效果再小一点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使用了。可惜，文森特·霍夫曼那个家伙还没有搜集到能抵消负面效果的神奇物品，回头还是要找一找那个罗伊·金问一下。
突然，有些失神的他胸口一沉，发现娜塔莉娅贴在了他的胸口，有些沙哑的哭腔响起：
“乔治，我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文森特·霍夫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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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融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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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玫瑰学派的计划
将文森特·霍夫曼重新搬上了沙发椅，将那只海泡石烟斗重新塞进了他手里后，罗尔斯将“捕梦之镜”倒扣在他旁边，开始捕获他最近的记忆，然后坐在一旁思索他记忆中的爱德华·莱托的不正常之处。
第一点，爱德华不认为自己的姓氏是莱托，也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莱托先生，比如文森特最常用的称呼是先生或者是爱德华先生，否则就会遭到折磨。
罗尔斯之前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那里了解到，爱德华曾经是纳斯特的养子，真正的姓名应该是爱德华·莱托·所罗门。但在三十年前从“黑皇帝号”叛逃后，就被称作爱德华·莱托了。
这也就是说他被剥夺了所罗门的姓氏。
第二点，没有人、或者是说文森特这样地位低下的人是不能在爱德华面前直呼纳斯特的名字，否则也会引起他的不满。
这两条信息综合来看，爱德华·莱托和纳斯特之间的关系恐怕并没有养父和养子那么简单，而当初的叛逃恐怕还有诸多因素的影响，但具体的原因恐怕只有这两人知晓了。
在三十年前纳斯特绝对是愤怒的，可目前的态度罗尔斯并不清楚，但爱德华似乎对“五海之王”不仅仅是惧怕，似乎还存了些许情感。只是很显然，在受到生命威胁时，这点可能存在的感情并不会让他放弃生命。
对于任何一位半神来说，除非人性能得到极大程度的保留，否则一些情感很难再影响到他们的理智和决定。特别是爱德华这样晋升“堕落伯爵”已经有四十二年的存在，他们已经很难再拥有正常人的心态了。
同样这对于克莱恩也是一样，他的快速晋升让他既有劣势也有优势。即使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完魔药，完成了晋升仪式，但受到魔药或者“天尊”意志的影响更加剧烈。而优势就是他关于普通人的记忆要远远超过非凡者，拥有了强大力量的他也更加认同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更能体会普通人的情感。
当一切能唾手可得后，就不会再珍惜了。
但这个心灵漏洞可以成为罗尔斯让爱德华“堕落”的影响因素之一，只是缺少合适的力量将这股情绪放大。
“欲望使徒”或者“魔女”？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这两条途径最擅长引起敌人欲望和情绪。
“魔女”的话，适合下手似乎只有“疾病中将”特蕾茜？可她背后有一位“不老魔女”的爸爸还是妈妈来着？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放弃了这个选项，那能选中的似乎只有“欲望使徒”了？这个时间，贝利亚家族的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开始谋划刺杀尼根公爵了。
抢在他被克莱恩击杀前把他带走应该没有问题，反正我只要他的特性，又不会拉着他去要“深渊”牌……在把他杀了前，也可以问一问三大恶魔家族现在的状况，这样安德列耶维奇那里也不会将目标一直放在“不死之王”那里。
起身将“捕梦之镜”拿了起来，罗尔斯熟练地修改起了文森特的记忆，等确定没有遗漏后，手腕上“飞行手环”卷起一阵轻风将窗户推开，裹挟着他飞出了窗外后，再次将窗户关闭。
……
“金币赌场”附近的某条小巷子，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不合身厚夹克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闪烁的瓦斯灯照亮了他帽檐下的面孔，是一位肤色较深的混血儿，他脸上全是汗珠，偏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
呼
坎皮奥尼松了口气，眼睛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发现有人跟上了，那位让他产生生命危险的存在应该没把他放在心上，毕竟“金币赌场”内的非凡者不只他一个，他只是倒霉地和那位存在出现在了一场赌桌上而已。
不行，回去就准备晋升“幸运者”的相关材料……坎皮奥尼舔了舔厚嘴唇，即使“怪物”途径的非凡者看见不该看见的湖面，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是日常遭遇，但这种刺激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要不是他利用自身能力给自己身体提前下了暗示，他肯定就要抬头去看，那样的话怕是回不去了。
不过，赫尔莫修因先生竟然真的可以只通过数学办法来进行赌博，怪不得他对金钱不那么在乎……
坎皮奥尼玩轮盘赌的时候并没有依靠自己的非凡能力，而是根据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教给他的办法去下注，尽管不是每一盘都赢，但加起来也赢了很多钱。
他搓了搓鼻子，闪进了黑暗的巷子中，熟练地在各条巷子内穿梭，不久就来到了黑胡椒大道，钻进了一栋房屋内，沿着地道进入了位于32号的地下大厅。
这座地下大厅的规模相当庞大，数百盏煤气壁灯将黑暗的空间全部照亮。地上的堆放着一根根粗大的铜柱，一群脸色苍白，散发着诡异恶臭，衣衫破烂的工人正在搬运着大小不同的零件。
该死的，就不能找些刚埋下去的吗？坎皮奥尼捂着鼻子闪到了一边，这些是被控制的活尸，被当做临时的苦工。
“你去哪儿了？”
一位穿燕尾正装，披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通道内走出来，他棕发整齐后梳，眼睛不大，却明亮有神，嘴边留了一圈浅浅的胡须，既给人绅士感，又带着点散漫的味道，和这座地下大厅格格不入。
“奥德尔先生，我似乎不是你的下属吧？还是说塞尼奥尔先生让你成为了这里的负责人？”
银色的钱币停止了在指缝间的翻转，有着“银币毒蛇”绰号的奥德尔眯起眼睛，如同一条正在捕食的毒蛇，极薄的嘴唇呡成了一条线。
正如坎皮奥尼所说，他没有管理的权力，两人都只是赫尔莫修因的驻守，不过一个负责生活，一个负责具体工作，作为“机器”，眼前的这个混血儿自然更受那位大科学家的喜欢。
甚至可以这么说，坎皮奥尼连“血之上将”的命令都可以不听，因为他原先属于生命学派，最近才加入玫瑰学派，上面还有一位不逊色海盗将军的老师“赢家”恩佐。
“希望等到塞尼奥尔大人回来后，你还有时间每天去赌场。”
“哼，你先担心自己吧！那件东西丢失似乎有你的责任吧？你最好能确定你和你新找的那个情妇能伺候好塞尼奥尔先生，否则……”坎皮奥尼指了指搬运铜柱的活尸，“你就会和他一样，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少干一点的！”
奥德尔脸色苍白了些，呡住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丝毫声音发出来。那件东西虽然不是他负责看管，却关系到玫瑰学派的计划，要不是自己调查清楚了那件东西被“黄昏中将”的水手长带走了，塞尼奥尔又急着追捕，他早就要接受惩罚了。
坎皮奥尼撇了撇嘴，绕过奥德尔朝大厅内部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屋子前。他低头整理了下衣服，脸上堆出笑容，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语气颇为激动：
“赫尔莫修因先生，你教给我的办法很管用，即使我没用非凡能力也赢了几百镑。”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厚厚的文件、书籍和纸张，墙壁上一张张机械图纸整齐地挂在墙壁上。
“嗯？”
模糊的应答声响起，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几堆文件后面站了起来，他头发灰白且杂乱，穿着灰色毛衣，外面披着呢制大衣，腮帮蠕动着，咔嚓作响。
他随手又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橘色的糖果，丢进了嘴巴里，声音依旧含糊：
“坎皮奥尼？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呃……”混血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在赌场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大科学家虽然不是非凡者，但有些能力远远超过了非凡者，比如运算能力，身为“机器”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不是要赶进度，他都不会被派到这里来。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正在研究第三代差分机。
“危险存在？”赫尔莫修因咔嚓一口，将嘴巴里刚丢进去的那颗糖果咬碎，“对于你来说，即使是序列7，也有危险吧？”
“不不不，您不是非凡者，不清楚非凡者之间的差距，即使是‘血之上将’也没有让我有这样的感觉，那位存在就是连看一眼都会死的。”
坎皮奥尼虽然跟随自己的老师加入了玫瑰学派，但他的欲望并没有太过放纵，他只是喜欢赌赌钱而已，而且他很不喜欢用能力赌钱，所以才会从赫尔莫修因那里学习技术赌博。
这位大科学家摇了摇头，将一份文件丢了出来，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桑德勒，另外，赶快把这些东西算出来，之后我会教你另一个办法去赌轮盘。”
坎皮奥尼挠了挠头发，苦闷地拿过那叠文件，哀求道：
“先生，除了轮盘赌，你就不能教一些别的吗？比如德州扑克？”
“唔……不行，你太笨了，不用非凡能力，你根本比不过那些赌客，更何况德州的变化太多了，并不单纯考验计算能力，心理层次的博弈更重要一点。”
赫尔莫修因几口就将嘴巴里的糖糖果嚼干净，又丢了几枚进去，嘟囔道，“这些糖果品质还是太差了，远不如贝克兰德那家的希利尔糖果店。”
“先生，我记得这些糖果的配方还是您自己研发的，味道应该不会差啊？”
“呵呵，坎皮奥尼……”赫尔莫修因指了指周围的图纸，“现在差分机的图纸已经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利用这些图纸制造一台差分机？”
“怎么可能？”坎皮奥尼猛地摇了摇头，别说是制造，就是给他图纸后再给他一台机器，他也制造不出第二台，要知道这台机器可是有将近一万个零件。
“你是我的助手都做不到，更何况是那些糖果匠。”
“可它有什么用？”作为“机器”，单论计算力坎皮奥尼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赫尔莫修因。
“那我就不清楚了，是你们把我弄到这里研究的。”
……
和平大道45号附近。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
罗尔斯有些惊讶，但算一算时间，这位大科学家确实正在帮助玫瑰学派进行研究差分机。很可惜，他现在不缺钱了，而且短时间内还是不要惹怒玫瑰学派，他可不想像克莱恩一样回到贝克兰德去躲避。
“他很出名吗？”雅莉希亚对这位大科学家并不怎么了解。
“他的手稿曾经让因蒂斯、弗萨克、鲁恩的情报机构和玫瑰学派全部卷了进来，因蒂斯驻鲁恩大使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停职回国的。”罗尔斯打了个响指，“不过，这个身份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太多作用。他的另一个身份，应该是灵界的七光之一。”
“净光兄弟会？”见罗尔斯点头，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舒展了几分，“灵界七光和亚伯拉罕以及我们都有着一定联系，摩斯苦修会没有堕落之前也有许多成员和他们交流过知识。不过第四纪，他们很少进入现实世界，更习惯于在灵界传授一些隐秘知识。”
她也看过佛尔思手中的那本，知道进入第五纪元后，那七道净光就会化身人类进入现实世界，往往会成为各个领域的导师，比如确凿证明当前世界是星球的迪.福斯曼就是“黄光”威尼坦的人类化身。
“需要我把他带来吗？”
“不不不……”罗尔斯连连摇头，他和灵界的关系因为“灯神”和“天尊”的原因，可不是很不友好的，否则也不会连个信使都召唤不出来，还要找曾经的眷者充当信使。
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豪华别墅，他叹了口气，乔治·尼根今晚没有在这里住下。
第三百六十章 报纸的进程
贝克兰德，东区，一家廉价咖啡馆。
克莱恩推开大门，从里面走出来，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整理好，戴上礼帽，转身同还在咖啡馆取暖的老科勒摆了摆手后，双手插进呢制大衣的口袋向最近的站点走去。
尽管老科勒从他这里获得了报酬，可以前的经历还是让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寒冷的上午他往往会在咖啡馆内呆到中午。
最近脚踏车的第二轮投资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那位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最近正在忙着同军方商谈制造“蒸汽坦克”的事情，双方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
而他保守估计可以拿到1000镑的收益，加上手中的资金大概有4000镑出头，已经让他有底气购买“无面人”的两种主材料了。
事实上克莱恩的财产不只这些，除去手中的非凡物品外，“正义”小姐还欠他2000镑，那是来自“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赏金。正常来说，这笔钱应该在上个月就要结算给他，可是“皇帝”先生卖了一份“心理医生”的特性给“正义”小姐，所以延迟到了这个月底。
好在“无面人”的两份主材料都暂时没有消息，不会出现有材料没钱的状况……可惜作为“愚者”，他也不好帮自己的眷者催促什么。
克莱恩并不缺钱，他现在的大部分支出都走了塔利姆背后那位大人物的账，包括给老科勒的报酬，其中有些支出很不合理，但那位大人物都全额报销了。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要不是不愿意牵扯进那些大人物的争端中，塔利姆身后的那位大人物还是不错的。
一阵带有刺激味道的寒风吹来，克莱恩缩了缩脖子，余光中看见了一辆有轨双层公共马车正朝前面的站点驶去，仗着非凡者的身体素质，不仅上了车，还顺手买了份报纸。
付了6便士的车费后，他拿着报纸坐到了靠近窗口的位置，打开了手中的报纸，是一份。这份报纸并没有政治倾向，而是依自己的价值取向而公开支持某些政治人物，却从不迎合公众的观点。
克莱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报纸，又死了一位海盗将军？按照“倒吊人”先生所说的，这可是一位序列5的非凡者啊！还不包括他的那些船员，大炮，竟然就这样死了？
惊异之下，他快速在报纸上搜索着相关信息，这篇报道分为四部分内容，介绍这位海盗将军以及那位绰号“独眼骑士”的安德列耶维奇，事件的原因和结果，以及将矛头再次指向了鲁恩海军那艘初次航行就造成两艘护卫舰沉没的铁甲舰。
对于最后那一项克莱恩并没有什么看法，从“皇帝”先生那里知道原因不在于铁甲舰而在于内部信息的泄露，但对于一位水手长竟然可以杀掉船长、大副和航海长，之后还敢自称“猎魔上将”这件事却有些奇怪。
即使是同“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战斗后有所损伤，但能做到这一点，那位“猎魔上将”应该是序列5，却只是一个水手长？还是他有别的人支持？
的报道说这件事发生在上周三，而在前天的塔罗会上无论是“皇帝”先生还是“倒吊人”先生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应该是刚刚传出来，下周他们肯定会谈论……思索无果的克莱恩直接将这件事放到了下周，然后继续翻看上面的新闻。
行程过了一半时，他有些疑惑地放下报纸，怎么感觉上的报道越来越犀利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先生，你手里的报纸看完了吗？”坐在另一侧窗口同样拿了份报纸，面容富态的老者转头问道。
“嗯？”克莱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呵呵，你手里的那份好像是吧？我刚刚看到批判最近报道风格转变，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只知道指责又拿不出实质办法的风格，认为其为了销量而故意博取大众眼球。呵呵，所以我……”
知道老者想法的克莱恩不在意地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看一看那篇文章吗？”
“当然。”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递过了手中的报纸，“其实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喜欢的，那个时候报纸的负责人老沃尔特先生的新闻报道速度最快，评论和观点更加犀利。但等到他的儿子小沃尔特负责后，就收敛了很多。”
不了解这些的克莱恩脸上挂着笑容，仔细地听着。这是一个键盘学者最重要的技能之一，聆听再找出对方的破绽，虽然现在不用这么做，但打发一段无聊的时间也很不错。
见克莱恩这样，拿到报纸后老者也没有去阅读，开始滔滔不绝地从报纸说到了它们背后的两党，以及那些新闻家族之间的恩怨。说着说着他递出了一张名片，询问道：
“你应该是一位侦探吧？如果有什么重要新闻可以来找我。”
正听得津津有味地克莱恩一下子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被认出侦探的身份，毕竟他的衣着就能暴露很多信息。他有些茫然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看着老者：
“原来您是一位编辑啊！”
“呵呵，是的，原来我就是的主编，后来和我的老板关系不佳，加上年纪也大了，只能选择退休回到廷根，但还是抵挡不住金镑的诱惑再次回到了这里。”
廷根啊……克莱恩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
“主编：肖恩·巴罗。”
这份报纸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在给自己侦探生涯买广告时，曾经比较了很多份报纸，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痛选择了，一个月的广告花了他足足30镑。
尽管有些疑惑，但克莱恩还是礼貌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肖恩主编接过名片后解释道：
“这份报纸还没有正式发行，要等到这个月中旬才会制定第一版，到时候在酒馆、地铁、公共马车应该都可以免费看到。”
“免费？”克莱恩抬高了声音，幸好这个时间段马车上的人并不多。
“是的，我们的报纸都是免费的，已经和贝克兰德交通集团沟通了，他们允许我们试行一周，但酒馆方面就有些困难了，需要我们一家家地去跑。”
“那你们打算依靠什么盈利？广告吗？”
克莱恩记得自己前世似乎好像听过免费报纸这种东西，可他所在的那个年代，纸质新闻都很少了。不过现在来看确实是有一定前景的，毕竟打发时间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前期恐怕要亏很多钱啊！
一份报纸售价1便士，一天十万份，再加上其余的成本，一天至少三四百镑啊！简单计算一下后，他不禁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这位面容富态的老者，不，肖恩·巴罗先生，这家报社背后的人该多有钱啊！
“当然，我们的报纸已经在廷根、康斯顿、斯托恩等城市发行了，反响还不错，上周我们的老板决定进军贝克兰德。”
肖恩主编笑眯眯地说着自家报纸的成绩，能在晚年还能发行这样一份注定要载入历史的报纸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像在做梦。
好吧，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老板多有钱……克莱恩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笑着道：
“那希望我能尽快看到。”
“哈哈，会的，贝克兰德的官员们比我们预计的要好得多，不到一周的时间就给了我们答复。”
是吗？我记得“倒吊人”先生还吐槽过这些官员们反应迟钝呢！更重要的是两党的大佬们也没有反对，这可是在挤压他们掌握的报纸的生存空间啊……
克莱恩一边想着，一边同肖恩·巴罗先生交谈着。很快，马车驶到了东区边缘的终点站，两人都要下车。
贝克兰德的公共马车系统与廷根相似，定价也差不多，唯一的问题是，它们之中很大部分只局限于单独的一个区，如果距离过远，途中需要转乘好几次，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克莱恩对脚踏车的前景相当看好的缘故。
不同于他还要继续转乘，肖恩主编则直接停在了站点，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他了，每一个人都似乎很强壮，不像从事报纸行业的人，更像是打手。
和老先生告别后，克莱恩边走路边思考，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站住脚步，转身看去，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那条街道。
即使那些人是非凡者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又不是“值夜者”了……摇了摇头，他暗自吐槽道。
……
站点处，肖恩·巴罗嘴角挂着笑容，他面前的这几个人都是来和他一起同酒馆老板商量将报纸放在柜台免费给予客人的事情。不得不说自己的老板很会找人，虽然这些人都不像从事这一行的，但在劝告酒吧老板这件事情上表现得都不错。
贝克兰德同廷根、斯托恩都有所不同，数百万的人口、鲁恩王国的首都、贵族、议员等诸多因素让肖恩·巴罗这位曾经常年居住在这里的老人做事都要小心，否则很容易招来祸患。
“你们做得都很好，但要注意，不要招惹那些有黑帮背景的酒馆。尽管我们做得事情对他们是有好处的，但他们可不会这么认为。既然地铁和公共马车方面已经同意，酒馆这边我们就不用强求。”
“我们知道了。”
化名爱丁森·卢卡的爱丁森·塔玛拉没有因为肖恩·巴罗只是普通人而有所轻视他，他可不想因为违反某些事情被长老们强制召回。要知道族中有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可以出去，去往其他城市的族人也都想来贝克兰德。
“那你们先去休息和吃饭吧，下午继续。那个时间段的酒馆客人会多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先向他们宣传一下我们的。”
再次叮嘱了几句后，肖恩·巴罗满意地离开了。
……
“慷慨之城”，罗勒大道103号，这是拜亚姆香料贸易公司老板奎斯特·拜耳的住所。他不仅是一位百万富翁，还同总督府和海军有着密切关系。
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情一直很烦躁，“五海之王”纳斯特在罗思德海域徘徊不去，让许多商船货船都不得不改变了原有的航行计划，大量的货物积压在码头无法运走，特别是刚成熟的咖啡豆。
虽然他的公司主要做香料生意，但也涉及到咖啡，毕竟许多贵族们习惯于将香料和咖啡混合饮用。
可现在他却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一枚心形镜子倒扣在他枕边。
一旁的椅子上，罗尔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他最近一直白天不起，晚上不睡，就是一直在持续利用“捕梦之镜”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娜塔莉娅那边经过这几天的影响，年近六旬的乔治·尼根虽然还没有松口的意思，但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每天都是锤着腰走出和平大道45号的。
罗尔斯都怀疑要是自己不尽快行动，这位总督先生迟早要死在自己情妇的床上。
除此之外，他按照“金币赌场”老板文森特·霍夫曼的记忆，找到了总督先生利用爱德华·莱托的力量插手的各大公司，通过影响各公司负责人的梦境来增加他们对乔治·尼根的反感。
事实上，即使他不施加影响，这些人对乔治总督的也没有什么好感。
比如自己面前的奎斯特·拜耳，他的香料贸易公司继承于中苏尼亚公司，一个还未彻底殖民罗思德群岛时用来榨取经济利益的集团，里面的管理者大多是来自贵族家庭，但继承权非常靠后。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最后只能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献出部分利益后保下了自己的公司。
没有继承爵位，他就只能巴结罗思德的总督和驻守在这里的海军上将来保持平衡，尽量保证自己的利益。但乔治·尼根完全不顾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的做事风格，让拜亚家族的利益损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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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乔治·尼根的难题
历任罗思德总督只会接受奎斯特·拜耳这样的大型公司负责人的“捐款”，但乔治·尼根低价购得了一些股份，将自己的人安排进了各大公司，而且依仗着尼根家族的力量并不在意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的居中调和。
如果不是顾忌利维特家族，这间公司早就成为尼根家族的财富。即使是现在这样，奎斯特等人也担心艾弥留斯上将会在乔治总督到任前调走。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么拜耳家族的财富可真的就要被榨干净了。
要知道这里只是鲁恩的殖民地，大人物做事不需要顾忌太多，只要给一个过得去理由就行了。国王不一定能指挥议会，但殖民地的总督可以指挥地方议会。
所以罗尔斯在奎斯特等人的梦境中主要渲染的就是乔治·尼根可能会在明年大选之前将拜亚姆的利益掠夺走，以弥补尼根家族失去对议会控制权的丧失以及土地收入的减少。
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明年的换届，保守党很有可能要失去多数党的位置，新党的领袖会成为新任首相。
而奎斯特等人需要做的是让账目上出现亏空来转移财产，甚至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谁让“五海之王”纳斯特一直在罗思德海域徘回不走，让大量货物积压在了码头。在这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做过这些事情，只是不那么明显。
至于现在这些人是否有能力和手段完成这些，那就不是罗尔斯能关心的了。不过在雅莉希亚处理好首尾后，只要不是风暴教会出动“不眠者”途径的半神层次的封印物或者“海王”亚恩·考特曼亲自检查，他们被察觉受到非凡能力干扰的可能性就很小。
他们只是一群商人，无法同总督乔治·尼根这样同风暴教会关系密切之人相比。一般的非凡者去检查也只会认为这是受到现实情况的影响，这群人铤而走险而已。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罗尔斯将倒扣的“捕梦之镜”拿了起来，熟练地删改起相关记忆。除了有关他潜入的相关记忆外，还将梦境安排在了一周之前的记忆中，这是为了防止风暴教会的“阅读者”怀疑。
毕竟乔治·尼根涉及的大部分公司都发生这样的问题肯定是不正常的，在罗尔斯的安排下，是奎斯特·拜耳最先开始制造亏空，之后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察觉到后纷纷效彷而已。
记忆修改完毕后，罗尔斯将“捕梦之镜”用黑布缠绕起来，一旁的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中浮现澹白的雾气，她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拨动着什么。
她在利用自己秩序践行者的身份“扭曲”秩序，相比于罗尔斯只能模湖感受，“律令法师”已经能了解部分世界的底层规则，“神秘减弱，现实增强”就是在这种基础上诞生的能力。不过相比于其余的“律令法师”，作为“不定之雾”卷者的她可以利用“扭曲”做到更多同途径半神无法做到的事情。
如果将秩序比作一个系统的话，只要你进行了操作，就会被记录成代码。即使是非“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只要有相关能力就可以察觉到某个人或者某片环境是否受到了非凡能力的影响。
比如“阅读者”途径在序列7“守知者”阶段就可以解析回朔还原一定区域内所发生过的事件，“占卜家”、“解密学者”也能做到这些。雅莉希亚要做的就是将这部分代码进行扭曲，以达到反占卜的效果。
罗尔斯看向东面的另一条大道，下一家是拥有数十个咖啡种植园的杰里·佩顿。
……
罗思德海域边缘。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代表着“五海之王”纳斯特的“黑皇帝号”缓缓从虚空浮现，覆盖着纯粹黑色的巨大三桅帆船船身虚幻，给人以这艘船早已沉没，现在航行的只是它的灵魂之感。
随着那船只完全进入现实世界，深蓝的海水拍打在船身上，虚幻感迅速消散，甲板上水手的奔跑声和谈笑声也从模湖变得清晰，只是在经过那张背靠着船舱立着的两三米高的斑驳石椅时，就会下意识降低声音，脚步也要快上许多。
因为石椅上坐着位能与古代巨人媲美的庞然大物，他留着刚过脖子的黑色胡须，头戴高高的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脸庞线条坚硬深刻，充满威严，让人下意识就想埋低脑袋。
尽管他现在的姿态很放松，肘部支在扶手上，手掌握拳支住下巴，深黑的眼眸中暗红的光芒收敛，倒映出远处的海面和天空。
可作为最强大的海盗王者，即使姿态放松也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黑皇帝号”在海面上漫无目的的航行着，威慑着这片海域中所有航行的船只。
不久，船舱内一位身着袖口领口花纹繁复的因蒂斯衬衫，披着暗红色船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步伐不是很快，每一步也很正常，可在他脚下距离的衡量标准似乎出现了混乱、出现了扭曲，眨眼之间就来到那张石椅前。
这是“黑皇帝号”的二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他微微弓腰，视线看向甲板，递出了一张纸，恭敬地说道：
“伯爵，加尔加斯群岛传来消息，前天，塞尼奥尔袭击了那里的首府‘白色之城’拿斯，击杀了战神教会裁判所的处刑官和弗萨克军方的一位准将，掳走了将近一千人，并在一座附近的小岛上进行了血腥祭祀。”
虽然“黑皇帝号”在海上有着不亚于北大陆四国的情报系统，但受限于情报传输的问题，一旦他们进入灵界或者远离岛屿时，就收不到各地汇总来的情报，只能将某个时间固定为情报传输的时间段。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那张电文自动飞进了坐在石椅上的纳斯特手中，并在这过程中凭空变大了两三倍。甲板上的水手也知趣地远离了那张石椅，或走动甲板边缘，或进入舱室。
“五海之王”看着手中的电文，深黑眼眸中的暗红光芒吞吐不定，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将这条消息让罗思德群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让他们知道塞尼奥尔要来了。另外，搜集弗萨克帝国在苏尼亚岛的动向，包括舰队和战神教会。”
前者是加大对罗思德群岛的震慑，后者则是担心弗萨克帝国的反击是否会打破大海上的平静。即使是海盗王者也愿意去劫掠军舰，强大而丰沛的火力以及上面的非凡者都是令人非常头疼的。
“是。”伯德·马斯坦点了点头，紧接着询问道，“塞尼奥尔那里是否要……”
作为情报系统的负责人，他很清楚负责加尔加斯群岛上非凡者实力情况。
战神教会是弗萨克帝国的唯一合法宗教，高序列强者的人数确实要比黑夜女神教会多一点，但也就一点，即使加上弗萨克皇室和军方的半神，在国土辽阔，殖民地不少的情况下，因为有太多关键的地方需要保护，人手也同样吃紧。
远离帝国，地理位置普通，暂时只有捕鲸相关行业发达的加尔加斯群岛毫无疑问只能排到第二序列，没有半神层次的非凡者看守。
战神教会的加尔加斯大主教只是序列5的“守护者”，裁判所的处刑官是序列6的“黎明骑士”，皇室的那位男爵是序列5的“收割者”，那位军方准将是“阴谋家”。
《控卫在此》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塞尼奥尔动用舰队也无法做到在两位序列5和众多岸防炮威慑下，劫掠将近一千人，并且还击杀了一位处刑官和一位军方准将。
虽然那两位序列5活了下来，但塞尼奥尔的舰船上肯定有一位半神。这让“恐惧子爵”愈发觉得自己的那个侄儿身后肯定有秘密，“黄昏中将”的死亡绝对不像之前的情报所说的死在“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手中。
可罗尔斯究竟是怎么在一位半神面前做到这些的？难道知识教会那位“预言家”多萝西·洛夫来斯一直在保护他？
“不需要，应该是‘玫瑰学派’的半神，不用去招惹那群疯子！”
纳斯特手中的电文化作灰尽，消失在海风中。
在七位海盗将军中，大部分都遵守了他制定规则，违背的情况很少，但只有两个人例外。其中一个就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但其背后的“玫瑰学派”让他非常忌惮，那是一群疯子。
另一位是曾经他的下属“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在爱德华·来托叛逃后也选择了独立，原本是要被他处死的，但不知道“灵教团”为什么突然跑了出来，在付出了一部分代价和展示力量后，他也就不再追究了。
后来，纳斯特才知道路德维尔在经过狂暴海时，意外获得了一枚据说是“死神”遗留的戒指，而且灵教团的人还无法取下来，只能将其顺带吸纳进来，并让其不断探索苏尼亚海东方尽头的世界。
“是。”伯德·马斯坦后退进入了舱室。
……
啪
将那只装有“不老男爵”的木盒合拢，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目光阴冷地从面前的一份报表上扫过，沉重的气息从鼻腔中喷吐着，胸膛起伏不定。
他久违地没有在处理工作时将那副“不老男爵”戴上，他害怕因为自己的情绪起伏而导致负面效果对他产生更大的影响。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感觉自己的肺要炸掉了。
已经是月中了，也到了各大公司分割收益的时候了。已经在拜亚姆生活多年的乔治总督很清楚，最近到了咖啡收获的季节，成千上万磅的咖啡豆就要从这里运往国内，在卖到北大陆其余三个国家。
这意味着，这个月的收入会远远超过上个月。
在月初的时候，他在给尼根公爵的电报上写道这个月预计他可以拿到15万镑的利润，在扣除掉自己的那一部分，尼根家族能拿到10万镑左右。这在《谷物法桉》被废除后，已经算得上一笔较大的收入了。
可是现在，上交上来的金额堪堪满足了乔治总督自己能拿到的，这还包括了“金币赌场”等其他收入来源。如果只依靠这些公司所上交的钱，那连他自己的钱都不够分的。
他将那几份报表狠狠地摔在桌上，有些浮肿的眼睛瞪着办公桌前身穿燕尾服正装、作秘书打扮中年男人：
“亨利，告诉我，为什么只有这些？我的钱呢！那些家伙是不是偷拿了我的钱！”
秘书亨利咽了口口水，不敢看那双浮肿带有血丝的眼睛：
“总督先生，我已经找人去查看各公司的账本了，也询问了一些人。从……从目前来看……”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从目前看，应该是没有问题。”
“应该？”乔治·尼根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抓住了那几份报表砸在了亨利脸上，“应该！你知道这个单词值多少钱？那是10万镑！”
秘书没敢躲避，他立刻弯腰将保镖捡起，低着头继续解释道：
“总督先生，我们今年的咖啡豆取得了丰收，而且品质相当不错，已经能和东西拜朗的优质咖啡媲美，所以有一批商人提前预订了大批量的咖啡豆。但是因为‘黑皇帝号’的频繁出没，以及众多海盗的劫掠，这些被预订的咖啡豆都被积压在码头了。
我们迟迟没有将货物送达，必须要支付高昂的违约金，而且最近的天气不好，许多咖啡果实已经因为来不及晒干开始发酵，这影响到了后续的销售。
据奎斯特·拜耳等人所说，如果不是刚刚进入咖啡成熟期没有多久，产量还没有达到巅峰，我们会损失更多。但同时这会让市场上的咖啡供应量减少，价格上升，所以要是能尽快驱逐海盗，天气转晴的话，那么我们就不会亏损太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钱以后还会更少是吗？”
乔治·尼根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办公室内，让秘书亨利背上立即沁出了一层冷汗。
第三百六十二章 狩猎目标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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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马锡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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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贝利亚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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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乔治·尼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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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尼根家族的危机
拜亚姆，总督府。
乔治·尼根的办公室内死寂般的沉默。
苏尼亚亲王、“混乱猎手”格罗夫·奥古斯都的长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唇上方两撇胡须微微向上翘起，看着办公桌后自己把自己掐死的乔治·尼根，吐出一个单词：
“塞尼奥尔！”
海军上将艾弥留斯一脸肃然，略微下垂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眼皮低垂，蔚蓝的眸子中有些无奈和窃喜。
爱德华·莱托坚毅的脸庞上覆盖着浓密的阴影，深黑的眼珠内仿佛燃烧着实质的火焰，又仿佛蕴藏着冰封一切的寒冷，他嘴巴四周蓄着浓密的胡须、自由披散着的黑发、身上的黑色长风衣无风自动，白色衬衫下肌肉鼓胀了起来，裸露的肌肤上隐隐约约长出了一根根粗黑的卷毛。
本来以为这次行动之后自己就能暂时摆脱来自军情九处的威胁，可“沉默门徒”杰克斯逃走了，塞尼奥尔消失不见，大部分的干部也消失了，只有舰队还在，摧毁舰队后返回却发现自己最大的支持者乔治·尼根死了！
“咳”
艾弥留斯轻咳了一声，让爱德华瞬间冷静下来，他看了格罗夫亲王一眼，默然地沉下了头颅。
空中传来呼啸的狂风，一道人影从窗户冲进了房间，是“海王”亚恩·考特曼，他比正常人要粗一倍的蓝色头发依旧飘浮着，他面色极为难看，声音低沉：
“贝克兰德传来消息，尼根公爵遇刺身亡。”
三位半神同时愣住，转身看向办公桌后的乔治·尼根，这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
海浪教堂。
祈祷厅内，阿尔杰·威尔逊坐在木制长椅上，看着风暴圣徽，陷入了沉默。
之前他接到相应的任务调查“血之上将”舰队的行踪，但为了拿到“蓝影隼”的六根结晶羽毛他前往了那座原始岛屿。
刚返回拜亚姆，就从乔戈里主教那里听说已经找到塞尼奥尔的踪迹，并已经开始围剿了。可还没有轻松多久，就传来消息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在办公室内把自己掐死了，疑犯是塞尼奥尔。
之后参与围剿塞尼奥尔舰队的神职人员也陆续返回，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刚才，乔戈里准备将追查塞尼奥尔行踪的任务交给他时，又接到了一个通知，急匆匆地离开了，然后阿尔杰就听到半空中呼啸而过的风声，是“海王”亚恩·考特曼。
他怀疑是塞尼奥尔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他就正好逃过了那个任务，可他的灵性告诉自己恐怕要遇上大麻烦了。
乔戈里脚步匆匆地返回了祈祷大厅，尽管面色严肃，但阿尔杰仍看出了隐藏的慌张失措。他刚要行礼，就被乔戈里的一句话震惊地停止了动作。
“尼根公爵被刺杀了。”
“什么？”
……
蒸汽教堂地下区域。
一只手掌在古朴的银镜上抚了三次，低沉的声音响起：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刺杀尼根公爵的‘欲望使徒’的具体位置。”
银镜上水光浮动，勾勒出一片森林。画面迅速拉进，一道漆黑的影子紧紧贴着地面，杰森·贝利亚扭曲的脸庞在其中浮现，随即炸裂成无数碎片。
“那个‘欲望使徒’死了？”
伊康瑟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家伙明明逃走了，结果现在却死了，死在一片树林里？
“应该是被指示他的人灭口了。”一旁的“机械之心”成员卡尔森扶了扶镜片很厚的眼镜。
“没错，可他是怎么逃过黑夜教会封印物的搜索的？”
“军情九处的人说是被人带走的。”
“那完全可以在下水道击杀他啊？”
“应该是为了躲避那件‘1’级封印物。”
伊康瑟没去理睬他们的讨论，因为阿罗德斯的问题已经浮现：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
伊康瑟的脸突然涨红，只觉头顶仿佛在冒烟。
他非常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红色。”
房间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卡尔森等人故作无事地望向了角落。
伊康瑟虚脱般地坐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准备问第二个问题。
卡尔森不忍说道：
“执事，让我试一试吧。”
“……尽量不要进入惩罚环节。”伊康瑟终于点头同意。
卡尔森非常自信地模仿起执事的动作，轻抚了银镜表面三次，其他成员则又重新围了过来。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带走‘欲望使徒’的人是谁？”
水光浮动，影像变化，银镜表面最先呈现出了一道人影，看不出男女，被一层淡白的雾气所遮掩。
接着，是银镜表面被那层淡白的雾气全部覆盖，
“可能是两个人，但这两个人有合作，一个指使，一个行动。”卡尔森环顾一圈，“或者是背后的那个人察觉到了阿罗德斯，利用某种能力彻底遮掩了自己。”
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后续的提问不需要在意。
这一次，阿罗德斯给出的选择是，问题，任务或者惩罚。
卡尔森毫不犹豫地说：
“问题！”
银镜表面飞快勾勒出了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单词：
“你每天都靠手来解决？”
卡尔森嘴唇翕动，只觉耳朵迅速变得滚烫。
这虽然是他认为很正常的事情，但当着这么多队友和上司的面给出答案，还是让他有一种想把脸埋到地上的冲动。
“是……”他非常小声地回答。
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松了口气。
相比于伊康瑟，卡尔森的问题算不了什么。
一位“窥秘人”皱着眉毛问道：
“我们能去确定带走并杀死‘欲望使徒’的人和指挥他刺杀尼根公爵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肯定是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势力的人啊！”
“不，之前的错误我们不能再犯一次，要记住莫里亚蒂侦探的提醒。”伊康瑟并没有排除这种可能，“反正也只是再问几次尊敬的阿罗德斯而已。”
其他人点了点头，又同时看向了房间的各个角落，这包括之前提问的卡尔森，显然他们不打算去提问。
伊康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帽子摘了下来，他预感到阿罗德斯的这次提问恐怕会非常的不友善。
他先握了握拳头，接着才伸开五指，轻抚了银镜表面三次。
微妙的氤氲中，伊康瑟低沉开口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指使‘欲望使徒’刺杀尼根公爵的是谁，或者说哪个势力？”
银镜短暂竟未出现变化，好一会儿才浮动水光，勾勒出一幅油画般的场景：
那是太阳即将落下的平原，广袤的田地上洒满了淡金色的余晖。
“不一样，没有淡白的雾气遮掩！”
“可没有办法判断。”
“难道要继续问吗？”
“那要等到阿罗德斯提问以后……”
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单词从银镜表面勾勒出来：
“你和他分手的原因？”
“不知道！”伊康瑟咬着牙答道。
“回答错误，选择惩罚还是任务。”
“惩罚！”
地下室内，一道银白的闪电凭空产生，劈在了他的头顶。
兹兹兹，伊康瑟的头发直直竖起，身体砰当一声倒了下去，些许黑色的烟气随之冒出。
……
皇后区，尼根公爵别墅。
一身正装的罗尔斯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书房，看着面色不太对劲的管家和仆人，疑惑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管家推开书房的门，呛人的烟气立刻从中涌了出来，熏得管家和罗尔斯连连咳嗽。
菲利普抬了抬头，将手中的香烟在已经堆满烟斗的烟灰缸内狠狠一拧，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随意地挥了挥手，又重新坐回了堆满各种文件书籍的书桌后面，这是他父亲的位置。
相比于香烟，他更喜欢雪茄，可是现在对于他来说香烟才是最好的。
见管家默然离开后，罗尔斯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走了进去，尽管屋内的烟雾缭绕，但他还是将门关上了。
“菲利普勋爵，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
“我父亲今天被人刺杀了……”菲利普吐了口气，又重新拿出一根香烟，低头点燃。
“什么？”
刚要坐下的罗尔斯身体一僵，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
雅莉希亚带走“欲望使徒”莎克塔丽·贝利亚后，罗尔斯就乘着蒸汽列车返回了贝克兰德，原本以为会因为隐隐传来的呼唤之感而发生什么变故，却发现那股呼唤之感在西区，于是干脆地直奔希尔斯顿警察局。
菲利普如他意料的并没有在那里，于是他顺势前往了皇后区。
他刚刚返回贝克兰德，尼根公爵遇刺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所以他这样的表现是符合常理的。至于菲利普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为什么不可能？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菲利普的反应很不对劲，就好像遇刺死亡的不是他的父亲一样，但从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来看，又很符合一个儿子得到消息后表现。
“齐林格斯？”罗尔斯低声说出一个单词，接着略微提高了声音，“很抱歉，那我先……”
“不，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菲利普狠狠一吸，半截香烟迅速燃烧。
“这……”罗尔斯心中松了口气，但表面还是有些犹豫。他来这的目的就是来打探一下后续尼根家族的计划。如果菲利普不开口，那他只好使用“贿赂”了。
两口抽完一根香烟后，再次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内，菲利普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我现在脑子很乱，需要一个人帮我理清一下思路。”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管家急匆匆地没有等到允许就推门进来，看了罗尔斯一眼，快速走到了菲利普身边，耳语了几句。
而罗尔斯很干脆地走到了窗前，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耳朵微动，眼皮耷拉了下来，拳头攥紧又放松了下来。
乔治·尼根也死了！
菲利普没有说话，脸色更加郁沉，摆了摆手让管家出去。
门关上了。
“罗尔斯，我刚刚又收到一条消息，罗思德群岛总督，我的叔叔乔治·尼根遇刺了，自己把自己掐死在了办公室内！亚恩·考特曼说应该是塞尼奥尔。”
“什么？塞尼奥尔？”
罗尔斯猛然转身，一脸不可思议。
“消息经过确认了。”菲利普再次拿了根香烟，叼住后点燃，“现在还不确定两件事是否有联系，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分析一下。”
“这……最好是询问一下首相先生”罗尔斯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
“我不信任他，他想要和新党妥协来换取他安全卸任。”
合格的政客，罗尔斯没有什么意外，但他这只蝴蝶意外扇死了乔治·尼根，而菲利普和首相阿古希德·尼根不和，这意味着现在尼根家族的情况很危险。
“菲利普，我缺乏对你们的了解，所以……”
“都在这里了，家族、教会、议员、贵族、首相、内阁、议院、新党、王室，所以能涉及到都在这里了，你都可以去看。”菲利普指着面前书桌上堆着的文件，又将一本笔记丢了过来。
罗尔斯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本笔记，字迹很潦草，很多都划破了纸张，罗列着一大堆的姓名、身份，既有贵族，也有议员、风暴教会的主教，同时还有部分猜想，包括对国王、对首相、对新党、对霍尔伯爵等等。
果然，希尔斯顿警察局几个月的工作以及以往的经验让菲利普并不是像他说的没有思绪，他或许只是想听一听我这个局外人的看法……罗尔斯信中叹了口气，开始借助这份笔记加上脑海中对原著中少部分涉及政治的情节来思索怎样解决尼根家族的困境。
第三百六十七章 挽救尼根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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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沃尔夫伯爵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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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未来的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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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塔利姆·杜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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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奥斯顿背后的查理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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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克莱恩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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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塔罗会再临
“埃德萨克王子的管家找到你了？”
罗尔斯揉了揉额角，他原本以为只要塔利姆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等到大雾霾之后安全就能得到一定的保证了。
作为一个马术教师，一个成年人，在通知父母后消失十天并不算奇怪。至于埃德萨克王子那里连塔利姆本人都没有觉得会派出人来找他。
“不只是我，还有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他当时和我在一起，明天也要过去，而且当时连那位殿下都亲自到了，只是临时有事在见我们之前离开了。”
艾伦也很头疼，明天要去解释的是他，如果埃德萨克王子对他的解释不满意，那自己可就麻烦了。
“夏洛克·莫里亚蒂？”
艾伦以为罗尔斯不知道这位侦探，于是开口介绍道：
“哦，是最近贝克兰德较为有名的侦探，之前的‘连环杀人桉’就有他的参与。他也是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我和塔利姆是他的引荐人，之后成为了朋友。”
“是这样啊！”
克来恩真是有多倒霉，我都让塔利姆离开贝克兰德了，为什么还会被卷进来……他和“魔女”的缘分可真够深的！不过有他在我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他和艾伦一起过去，特莉丝肯定会察觉到异常。
甚至这一次也有可能是特莉丝察觉到了克拉格俱乐部内的克来恩，否则作为王子，埃德萨克即使再看重塔利姆也不会专程到俱乐部来找他。
“明天你们大概率会被带到皇后区郊外的红蔷薇庄园，如果见到那位王子，就告诉他塔利姆前往了廷根，至于原因就说他去追求他的爱情去了。”
“啊？这……”
“放心，这是塔利姆告诉我的理由，埃德萨克王子会相信的。”罗尔斯拍了拍沙发扶手，自信地说道。
只要你和克来恩去了，之后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埃德萨克即使怀疑这个理由，也不会太过追究了。
“好吧。”艾伦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昨天因为塔利姆的事情回家晚了，维尔玛就发了点小脾气，今天我要早点回去。”
“哈哈，我可以当你是在炫耀吗？”
艾伦也笑了笑，开口告辞离开了。
送走他后，罗尔斯回到了卧室，拿起桌上的一份调查文件翻阅了起来。
他根据西区隐隐传来的那股呼唤之感的具体方位，圈划出来了一定范围，又找人搜集了一下范围内的居民的资料。这里是富商们聚集的西区，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都身份显赫，根本不需要深入调查，搜集明面上的资料就足够他使用了。
很快，一个名字跃入罗尔斯的视线——卡西米·奥拉德。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是一位血族男爵，而且他所居住的位置很接近那股呼唤之感的来源。更重要的是在那栋别墅附近的地下，沉睡着血族三大公爵之一的“圆月”奥尔默。
这可是大灾变之前就存在的天使，追随过血族始祖莉莉丝恐怖存在。
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被瓜分后，血族也付出了一定代价摆脱了被事后清账的命运。
所以特伦索斯特的另一个后手是血族吗？
她的“美神”皇后，“血月女王”奥尔尼亚已经陨落了，也不知道那份“美神”特性依旧被血族保管着。
可这样的话，想要弄清楚“夜皇”究竟想要做什么可就太困难了！在贝克兰德，血族又至少有一位天使坐镇，别说是他和雅莉希亚，就是算上整个塔玛拉家族，都不够看的。
而且这样的话，即使是他想用“捕梦之镜”来寻找线索都做不到，血族中能接触到“夜皇”和“血月女王”的至少是半神。
罗尔斯捏了捏眼角，扫过卡西米·奥拉德的身份介绍，有名的医药大亨，名下有好几所大医院，这是为了方便获取血液？
虽然罗塞尔在医学上做了些许工作，但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放血依旧是一门较为重要的治疗手段。
……
随着红月升起，躺在床上的罗尔斯突然睁开双眼，取出了“捕梦之镜”，他想知道自己的管家究竟在自己离开后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律师”竟然会有这么反常的表现。
幽深的镜面中浮现出一个个梦幻般的泡泡，是别墅内那些已经入睡仆人的梦境。
根据别墅内的位置，罗尔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管家奥格斯特先生的梦境，随着他集中注意力在那那个“气泡”，一座意识岛屿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一两秒后，罗尔斯进入了奥格斯特的梦中。
熟悉的场景映入他的眼中，管家奥格斯特身穿燕尾服正装，指挥着别墅内的仆人们布置着宴会。
做梦都在帮我准备宴会？要是你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该考虑帮你升职加薪了……不对，升职是不可能了，你也只有加薪……
罗尔斯看着来回穿梭的仆人摇了摇头，开始引导梦境。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奥格斯特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又做了什么，才会表现出异常，所以他只能将慌乱、惊恐等负面情绪灌输到梦境中，以此来找寻原因。
……
奥格斯特准时睁开眼睛，简单洗漱后，穿上了管家的日常装束，白色衬衫，配着黑色领带和马甲，下身穿着一条细条纹的黑色裤子。
他的步伐不快也不慢，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小门，走到信箱取走了今日的报纸，返回了别墅，来到了仆人们活动的区域。
即使现在别墅的主人暂时不在，但这些仆人也必须按照主人在时的标准完成各项工作，准备食物、打扫房间、清洁挂毯等等。在他们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可以在划给他们的区域进行活动和休息。
奥格斯特将一份份报纸分别叠放，按照罗尔斯的阅读习惯，先熨保守党喉舌《贝克兰德日报》。可刚把报纸摊开在第一版，他的动作就停顿了下来，手里的熨斗还冒着热气。
报纸的头版上赫然写着“尼根公爵遇刺身亡，极光会对此负责”！
是我返回家中的那一天……罗尔斯挑了挑眉毛，他虽然在此之前就回到了国内，但一直停留在普利兹港，尼根公爵遇刺的当天返回贝克兰德，但那天是在尼根家族的别墅住的。
奥格斯特是知道尼根公爵遇刺会给我带来麻烦才慌张的吗？可这是不是太过“热心”了？
管家先生并没有继续熨烫报纸，将熨斗放在一旁，拿起了那份《贝克兰德日报》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报纸，眉头紧皱，身边的场景迅速变化起来。
这是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内部，奥格斯特背靠马车车门，对面坐着一位身材瘦削，一头金发的男人，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金边眼镜和白色手套。
看到这一幕的罗尔斯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认识奥格斯特对面的男人，是尼根公爵的秘书洛克哈德·西亚卡姆，也是尼根公爵遇刺的内应，来自亚当的“黄昏隐士会”。
我只是找一个管家，有必要这么看重我吗？
尽管这么想，可罗尔斯也明白，他这具身躯是由“灯神”的力量创造出来的，其中亚当出了一份力，制造出了“灯神”的虚拟人格才让能让一丝力量脱离“天尊”的封印。
之后，罗尔斯也就是“不定之雾”和女神合作，让一部分力量和灵魂进驻这具身体，相当于抹掉了“灯神”的人格，吞噬了她的一丝力量。
亚当不做任何回应那才有问题！
马车内的对话依旧在继续，洛克哈德叮嘱道：
“以后，你就是罗尔斯·阿德里安的管家了，除非再次找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奥格斯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是。
两人说出了相同的话：
“这是时代的选择，这是命运的必然。”
所以说，洛克哈德应该算是奥格斯特的上司，尼根公爵遇刺，无论有没有调查出来问题，这位秘书先生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知道奥格斯特来自“黄昏隐士会”后，罗尔斯开始翻找他有没有透露自己信息的相关记忆，没有发现什么后才松了口气。
对于这位管家，他的态度也只能是先留着，好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以后注意就行。
……
皇后区，红蔷薇庄园。
“你们都是塔利姆的朋友，我也是，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有着圆润脸庞和一双狭长眼睛，但一点也不严肃，反倒始终带着笑意的埃德萨克王子语气舒缓，并没有质问两人。
“我的身份你们已经了解了，塔利姆帮我做过一些事情，我需要确定他的安全。”
喂喂喂，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威胁啊……克来恩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他都怀疑这位王子殿下只要听到他们答不知道就会一声令下，直接把他们抓进军情九处严刑拷打一样……可我只听艾伦说他在廷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
艾伦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塔利姆他去了廷根，很安全，嗯，他，他去追求他的爱情了！”
他刚一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埃德萨克王子的反应。
这么扯的理由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是那个大律师告诉你的……克来恩目瞪口呆，伸手去摸口袋，他的枪支已经被士兵拿走了，他要用的是火柴。
“呵呵，我知道了。”埃德萨克嘴角扯了一下，随即露出更灿烂的笑容，“很抱歉，让你们跑了一趟。”
这就过去了？克来恩伸进口袋的手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而艾伦也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等到两人离开庄园时，都没有从震惊中脱离出来，虽然克来恩已经大概推测出原因了。不过，既然逃过一劫，那就不必要花更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两人乘坐庄园的马车，朝城内驶去。
不远处，一道虚幻的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在一颗大树附近浮现，幽深的灰眸中点点阴绿浮现，苍白泛青的脸上神情僵硬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
“克来恩·莫雷蒂？”
……
“罗思德群岛现在很平静，乔治·尼根遇刺的消息并没有扩散开来，但总督府已经戒严了。驻守的海军大规模地出动，每一艘舰船上都有风暴教会的神职人员，其中很多都是从总部‘风暴之渊’调来的，罗思德海域附近的海盗已经被清扫干净。
鲁恩在苏尼亚海上的各个港口都派出了海军舰船，沿着主航道对游曳在附近的海盗船进行打击，甚至不惜代价地进行追击。虽然清扫了一部分海盗，但自身的损失也不小。
‘五海之王’纳斯特的‘黑皇帝号’也暂时失去了踪迹，报纸上在鼓吹海军打击海盗的行动，包括击沉了‘血肉之树号’以及附属舰队，大量海盗被推到港口实施了绞刑。”
边听着雅莉希亚的描述，罗尔斯翻看着今天的报纸，正如她所说的，贝克兰德这里也开始将打击海盗的新闻放置在了头版，二版是清扫极光会的成果，还有一些版面在为“终身贵族”制度做铺垫。
估计等到今天王国议院的讨论结束后，在傍晚就会有第一批新闻出来，正常的提桉并不会这么着急，这是为了吸引贵族以及渴望贵族称号、爵位的那批商人。
“莎克塔丽也已经送到了‘暮色号’上，那艘船对‘恶魔’途径的压制力量要强过对‘战士’途径的压制。安德列耶维奇他们已经驶入了北海深处，但依旧没有找到‘深海中将’的踪迹。”
将莎克塔丽·贝利亚送到“暮色号”上是罗尔斯考量之后的结果。
一方面这位“欲望使徒”曾经为了在“恶魔”阶段变成“六臂蛇魔”，在北海呆了很久来猎杀娜迦；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安德列耶维奇获得“磨练”，让他早日真正地成为“猎魔上将”。
而杰森·贝利亚的那份特性也被罗尔斯用信使送到了夏尔夫那里，让他打造一件合适的非凡物品。
“我知道了，你可以去看一看你的族人弄出来的报纸，《15分钟报》。”
塔罗会要开始了，罗尔斯要先支开雅莉希亚，事实上两人在这件事上已经有了默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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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黄昏隐士会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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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鲁恩政治格局的变化
信仰最初的造物主？那这和“真实造物主”有关吗？
阿尔杰低着头，思索着两者之间的关系。相比于那个神秘的组织，被好几个神秘教派共同信仰的“真实造物主”在七大教会中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极光会、铁血十字会的成员们认为当初身化万物的造物主并没有死去，祂残留的核心就是“真实造物主”。
这样的话，那这个组织和极光会、铁血十字会就应该是敌对关系。而“愚者”先生同样敌视“真实造物主”，称其为“堕落造物主”，可祂又没有表现出对那个组织的具体态度，难道是互相敌视吗？
虽然没有在学校受过正式的教育，但阿尔杰从小在风暴教会长大，就是他的启蒙读物，长大以后也了解过其他正神的相关的教义和历史。
在七位正神中，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是由最初造物主的精神衍化而来。黑夜女神是红月的象征，代表着最初造物主的一只眼睛，大地母神象征着由最初造物主的身躯化作的大地，战神象征着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制造的第一缕光，打破了幽暗。
除了正神外，邪神中“真实造物主”和“原初魔女”同样与最初造物主有着诸多联系，甚至追溯到“太阳”口中的八大古神也同样如此。
这就是神灵之间的秘密吗？
“倒吊人”阿尔杰微微抬头，目光停留在青铜长桌上首的位置。
那“愚者”先生和那位原初造物主的关系是什么？
一个隐藏极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组织，这简直能以此来写一本、不，是一系列的啊！只可惜“愚者”先生不愿意讲太多……佛尔思有些苦恼，她现在不缺灵感，只是灵感太过破碎，写着写着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如果说那个组织中存在“观众”途径的天使，那么想要查到这个组织恐怕真的很困难……作为“观众”途径的非凡者，奥黛丽是最有发言权的。她很清楚，无论是歌剧还是戏剧，无论是配角还是道具，都会吸引注意力，但唯有“观众”不会，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在舞台上。
既然这个组织愿意以“亵渎纸牌”来作为刺杀尼根公爵的报酬，那她的父亲霍尔伯爵会不会哪一天也成为这个组织的目标？
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安稳和平静，或许我该更加努力地成为强大的非凡者，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爸爸妈妈和哥哥……
怀着复杂的情绪，奥黛丽起身向“愚者”先生行礼道：
“感谢您的解答。”
罗尔斯一愣，也只好和其他人一起向克莱恩表示谢意。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魔术师”佛尔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环顾一圈，试探着问道：
“女士，先生们，我已经晋升为序列7‘占星人’，但我是用非凡者遗留的非凡特性调配的魔药，这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
她原本是想询问自己的两位老师，可劳伦斯的身体不太好，去普利兹港附近修养去了，多里安也过去陪伴了。
阿尔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应该是“皇帝”先生需要回答的问题，谁让那份特性是他卖出去的呢？
而奥黛丽也提起了精神，她即将要晋升为序列7的“心理医生”，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只是相对于佛尔思而言，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可以先收集材料。
你还欠着我700镑呢！现在还要后续服务，信不信我收你利息啊……罗尔斯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开口答道：
“关于这一点，在中低序列许多非凡者都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因为材料足够，不会用到非凡特性来直接调配魔药，但这样的问题在高序列非常常见。而解决的办法就是将自身多余的非凡特性遗传给自己的后代。
序列6和序列5会自然遗传一部分，但不受本身控制。可对于刚刚成为序列7的你来说，只能增加数量，这样才有可能让多余的特性被排除体外。
除此之外，寻找一位序列4的‘无暗者’或者一位天使也能帮助你解决这样的问题。但显然你支付不了这个代价，用扮演来消化魔药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罗尔斯回答的很详细，他希望能借助佛尔思来利用亚伯拉罕家族拥有的资源。只有她晋升地足够快，才能尽快和“门先生”沟通。
虽然亚伯拉罕们没有强大的非凡者，但作为曾经的天使家族，掌握着足够的资源。即使这些资源都已经分配给了一个个小家庭，但足以让他们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拥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只是不能显露出来而已。
出身塔玛拉家族的雅莉希亚能获取亚伯拉罕家族的一定信任，但也会被提防，有佛尔思在其中配合的话，那或许就有机会让亚伯拉罕们和罗尔斯站在同一立场。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佛尔思很知趣地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办法，前面的办法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没有那个能力。
场面安静了几秒，两位女士都在消化刚才获得的知识，而奥黛丽在消化完毕后直接开口道：
“我需要增加一个委托，求购三种材料，镜龙的眼睛一对，血液50毫升，以及长者之树的果实。”
她已经决定将从“皇帝”先生手中购得的那份特性交给苏茜服用，反正它也已经序列8了，至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魔药材料晋升吧！
塔罗会其他成员也都知道了“正义”的想法，而佛尔思直接低着头，她也想这么做，可是一来她已经服食了魔药，二来是她没有那么多钱，要知道她还欠着“皇帝”先生的钱。
接下来，资深划水老前辈阿尔杰用自己的经验给予了老实小白戴里克丰富地指导，让他紧跟白银城首席，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的话术和性格，让罗尔斯越来越觉得他适合“律师”途径了。
呼，阿尔杰吐了口气，转头看向对面的女士：
“‘正义’小姐，我想知道尼根公爵身亡后，贝克兰德的政局变化。”他现在还以为“皇帝”先生一直在海上，并没有返回贝克兰德。
奥黛丽回忆了下最近直接或间接听到的消息，见“皇帝”先生没有反对的意思，开口答道：
“尼根公爵遇刺后，鲁恩的政治格局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那位即将继承爵位的菲利普勋爵虽然没有他父亲有威望，但并没有让上议院有太大的纷争。虽然同样有人因为这件事情暂时选择旁观，可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等支持保守党的大贵族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近十位上院议员联名提议，让新获得爵位的贵族也有机会得到固定的议席。
“简单来说就是，让那些通过政治捐款，慈善捐献，并购买相应土地而被敕封为贵族的人能成为上院议员。”
听到这里，“倒吊人”阿尔杰笑了一声：
“家族拥有一定历史的贵族们不是最鄙视这种靠不正常途径得到敕封的家伙吗？他们最大的骄傲最后的荣光不是可以世袭的，固定的上院议席吗？”
没有理会“倒吊人”不经意间带上的嘲讽，“正义”奥黛丽平静地解释道：
“当你有几万镑，十几万镑，甚至更多的债务时，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且，我听说今天会在王国议院讨论一份极为重要的议案，在贝克兰德的上议院成员全部出席，许多富翁们都会在今天晚上参加两党在各自俱乐部的晚宴，来打探那个议案的相关情况。”
“极为重要的议案？”阿尔杰低语了一句，追问道，“是什么内容？”
“具体的我不清楚，大概还是和爵位有关，和之前两党为了筹措资金，帮助富翁们谋求爵位有关，但这份议案的具体内容并不有对外透露，报纸上也只是透露了一点点。”
奥黛丽摇了摇头，这份议案是保守党提出的，她父亲霍尔伯爵是新党，在议会开始之前也没得到什么信息。
“此外，新党和保守党之间的斗争似乎又开始了。在几个月以前，还没有废除时，尼根公爵默认并购，但在他遇刺后，这件事就有了反复……”
为了让其他成员了解其中的问题，她详细解释了鲁恩几份大型报纸和政党之间的关系。奥黛丽的哥哥希伯特就负责这起并购案，因为有了变化，认为这是保守党要开战的信号。
新党内部认为这是保守党想要借助这次政治危机来让新党低头？
罗尔斯身体向后倚靠着椅背，他知道“正义”的身份，尽管在刻意掩饰，但话中依旧透露出新党的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几乎都来自霍尔伯爵，可信度相当高。
之后要提醒一下菲利普，不能太过强势，让两党之间危机爆发，这不利于他稳固保守党。
“……总之，尽管因为尼根公爵遇刺身亡现在还没有引起政治格局的重大变化，但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许多议案也就此搁置了，包括但不限于提高工人报酬，改善劳动时间和修订等事项，让人欣慰的是，政府雇员统一考试还在稳步推进，没有停止，对贝克兰德大气污染情况的调查也在深入。”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爆发战争……阿尔杰转身看向一侧的“皇帝”，他想知道军情九处如何处理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遇刺身亡。最近海军和风暴教会太过活跃，连他这样的“船长”都被要求放弃一切任务，全力打击海盗。
看到他的动作，罗尔斯抢先开口问道：
“‘倒吊人’先生，我想知道风暴教会对于南大陆的人口失踪案有调查结果了吗？”
“嗯？”阿尔杰愣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调查到巴伦后，就再也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线索了。”
事实上，在卡平案后，为了防止牵扯到贵族恩怨、王室倾轧中，他干脆直接放弃了这个任务。
“皇帝”先生还在追查这个案子？克莱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要知道他被几次调离贝克兰德，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可现在他还没有放弃，还是说他调查到了新线索？
“他最近在贝克兰德出现了，但很可惜没有抓到他，后续更是直接失踪了。”罗尔斯十指交叉贴住下巴，语气带有几分讽刺的意味，“我越来越肯定那些消失的人口有一部分被运送到了贝克兰德。”
“那很抱歉，我最近一直在海上，短时间内无法返回贝克兰德。”
在阿尔杰“推辞”后，奥黛丽毫不犹豫地开口：
“‘皇帝’先生，这件事我可以提供帮助。”
佛尔思迟疑了一下也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克莱恩在内心叹了口气，操纵“世界”答道：
“我即将离开贝克兰德，在这之前，我也可以提供一定帮助。”
“……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的。”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沉声答道。
这样一来，即使克莱恩知道乔治三世的谋划，也不会将我和王室、和奥古斯都家族混为一谈，而“皇帝”也将成为奥古斯都家族的一股清流。
……
塔罗会结束，回到房间，奥黛丽没急于起身，先安静地梳理了下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
她望着面前的镜子，把玩着耳垂上的饰品，噙着浅笑，无声自语道：
“明天下午就有心理学课程，可以告诉伊思兰特小姐，我在一个非凡者圈子里遇到了求购人皮幽影特性的人，他承诺给出异常丰厚的报酬，不知道心理炼金会有没有兴趣……
“还有，罗塞尔的日记不能忘……
“嗯，得尽快搜集到‘心理医生’的材料。苏茜虽然没有消化完魔药，但有后续魔药了，所以奥黛丽你要加快脚步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汪汪汪”的狗叫声。
苏茜？有人来了？
奥黛丽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起身将门打开，看到了趴在门口的苏茜，而门外并没有人。
“怎么了？苏茜，没有人啊？”
金毛大狗小跑着进入房间，等到奥黛丽关上门开口道：
“伯爵回来了，还有几位议员，贵族。他们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伯爵先生似乎很生气，我需要去听他们说什么吗？”
应该是议会的那个提案……奥黛丽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次交织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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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军情九处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佛尔思从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纯净水晶球，星光般的点点璀璨逐渐黯淡。等她走到客厅时，水晶球内的光芒早已收敛。
将多里安老师赠送的水晶球放进内有软垫的木盒内，她打了个哈欠，将自己摔在沙发上，直到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才艰难挪翻了下身子。
“你什么时候学的净化仪式？效果比我直接喝500毫升的圣水还好！”
穿着骑士练习服的休·迪尔查拿着那张不停变换颜色、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走了过来，青涩未曾长开的脸上满是好奇。
她手中的这件非凡物品好用是好用，但每次使用都要用净化仪式或者服食至少500毫升的圣水才能消除负面影响。前者太过麻烦，而且耗资极大，但圣水对于已经成为军情九处正式成员的她来说每天可以从内部购买。
而且随着她的晋升，她能使用的时长明显提升，已经不用局限于一个小时内，但也无法超过三个小时。
今天从军情九处返回后，佛尔思说要尝试布置一次净化仪式，反正自己身边有大剂量的圣水，休也不担心仪式失败受到负面效果的影响，更何况佛尔思用水晶球占卜了好几次确定没有问题才使用的。
“我这几天不是一直没有写作灵感嘛，所以我翻了翻老师给我的书，刚好找到借助灵性材料布置净化仪式的方法，准备好材料后想着试一试有没有效果。”
“大概需要多少钱？”
“嗯……只算我购买材料就花了8镑，这些大概能举行五到六次仪式，平均一次仪式需要1镑10苏勒左右。”
“呼……”休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那张面具丢在茶几上，“那还不错，至少比圣水便宜。”
500毫升的圣水在黑市上大概要接近10镑，在军情九处就要便宜许多。可再便宜也经不住她的需求量大，在“刑讯与预审小组”的时候，即使能报销一部分，可她绝大部分的工资都用来购买圣水了。
也就是最近她晋升为“审讯者”，又被调离原先小组，不需要一直伪装身份，才能把工资积攒下来。
“不过我打算每次收你3镑，不，5镑，这样我才能把欠的钱还清。”佛尔思上半身猛地弹起来，嘴角挂着笑意。
“那我还不如花钱买圣水。”
休没好气地走过去，在佛尔思肩膀上推了一下，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佛尔思也不以为意，拖着嗓子问道：
“你今天怎么又去军情九处了？有新任务了？”
“哪有，我只是回去看看。”休叹了口气，不过脸上突然涌起几分兴奋，“幸好我今天去了，你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
“尼根公爵不是被刺杀了吗？之前我和你说过，这起案子我们内部一直有传闻可能有军情九处的人员在暗中配合，知道尼根公爵当天行程的人都被临时关押了起来，由我们小组负责审讯。”
佛尔思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件事，休因为没有被选中参与，又被临时抽调去调查极光会，不满了很久。
“可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小组一直没有上交审讯结果。所以今天，尼根公爵的儿子菲利普·尼根和风暴教会的‘代罚者’执事一起过来，连我们那位很少出现的处长赛尔特都出面了，他要亲自审讯那些人。
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但等到菲利普·尼根离开后，我原先的组长艾利克斯·吉布森被解除了职务，然后被羁押到禁闭室等候处理，连‘刑讯与预审小组’都临时解散，等待后续命令。”
……
“……从审讯结果来看，洛克哈德·西卡亚姆就是泄露我父亲行程的人，但并没有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赛尔特阁下认为是有人下了禁制。而艾利克斯因为这位秘书先生出身军情九处，害怕牵扯到政治倾轧中，选择了拖延。”
书房内，随着菲利普的讲述，坐在一旁的首相阿古希德面色难看至极，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赛尔特除了羁押了艾利克斯，解散了‘刑讯与预审小组’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向陛下报告此事，具体的处理措施还需要等陛下的意见。”
菲利普双手按在书桌上，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他对赛尔特的处理方式很不满，但却做不了什么。
军情九处在鲁恩极为特殊，它最开始是模仿罗塞尔大帝的因蒂斯中央情报局，专门负责搜集各国情报。
可鲁恩没有大量的“无面人”，无法像因蒂斯那样在各国关键部门安插间谍，于是只能往非凡世界的警察局方面发展，搜集情报、处理涉及贵族的非凡事件、抓捕敌国间谍、配合军方行动等等。
而因蒂斯中央情报局建立之时，罗塞尔还是执政官，将这个情报机构交给了密修会负责，可奥古斯都家族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军情九处建立之初，抽调了出身军方和贵族的一部分非凡者，但主要还是以奥古斯都家族成员为主。虽然名义上是为军方搜集情报，但并不隶属于军方。
哪怕是现在，军情九处中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的数量很少，甚至都不再掌握核心部门，可效忠和负责的对象依旧是国王。
这也是为什么，菲利普和风暴教会的执事都只能在军情九处的办公楼外和副处长莫里森交涉。
阿古希德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人：
“罗尔斯，你的想法是什么？”
你在意的不是我的想法，是想让我劝菲利普别意气用事。不过现在他都坐在这里，没有在军情九处直接向那位赛尔特处长发难就证明他不会，至少在乔治三世给出具体处理结果前不会暴走……罗尔斯托着下巴看着书桌后的菲利普，好一会儿才说道：
“……其实这件事，并不会和我们之前的计划有冲突。无论怎样，公爵遇刺绝对不仅仅是一位非凡者、或者说一位‘欲望使徒’的脑子犯病。毕竟之前还有一位海盗将军，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只是我们不确定是谁主导了这一场刺杀。
虽然现有的证据涉及到了军情九处，但我们依然不能确定指使刺杀公爵的人就来自军情九处，或者是能指挥军情九处的人。贸然向军情九处发难，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事实上，现在慌张的应该是军情九处才对，一旦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只会是他们的麻烦。我们只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等到稳定住尼根家族的地位后，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件事情。”
阿古希德没有发表看法，他一直在观察菲利普，直到对方点头才松了口气。他敲了敲椅子扶手，笑着对罗尔斯道：
“辛苦你了，有你帮助菲利普，我就不用担心了。”
眼角余光中看见菲利普脸色黑了几分，罗尔斯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事务所还有工作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阿古希德站起来点了点头，没有挽留。
等到罗尔斯离开，他才重新坐下，捏了捏眼角道：
“帕拉斯遇刺与军情九处的关系应该不大，你也知道蒸汽教会给出的调查结果，洛克哈德……”
“他是军情九处的人！”菲利普打断了他的话，“赛尔特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哼哼，赛尔特估计早就等着你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干脆地将艾利克斯羁押，还解散了‘刑讯与预审小组’。作为军情九处的处长，限制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王室一直把控着，贵族、军方、教会也在不断施加影响。”
阿古希德摩挲着扶手，略带嘲讽：
“可是一个组长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准将，军情九处一共七个副处长，还不算宫廷侍卫长这样同样拥有对应权柄的人。”
……
罗尔斯靠在椅背上，回忆着菲利普口中的那位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半神在原著中出现过，但和他相关的描述很少，只知道他拥有一件“门”途径的封印物，很有可能是“旅行家”。
可作为一位半神，又掌握着军情九处这样一个庞大机构，他对自己的下属涉嫌刺杀尼根公爵的处理似乎太过草率了，不仅羁押下属，还解散了对应的部门。
即使尼根公爵位高权重，但也不至于让赛尔特这样做。如果真的关心这件事，那他应该早早处置才对，不可能让艾利克斯这么明显拖延下去。
这更像是在借题发挥？
军情九处情报的唯一来源就是休，可是休现在只是普通成员，根本接触不到军情九处上层的情况。
不过光从原著中看，军情九处派系就有很多。有一部分人比如丘纳斯·科尔格明显是知道乔治三世的秘密，也选择了支持，也有像休父亲的下属那样知道一点，选择旁观的，但肯定也有不知道的。
甚至在乔治三世死后，哥温顿王子继位后，对于恢复休父亲的名誉，让休成为军情九处高层都没有做什么，就能看出这个情报部门内部的情况相当复杂。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哪里都能成立。
摇了摇头，罗尔斯闭目养神，这件事和他暂时没有关系。
马车哒哒，抵达了阿德里安事务所，他确实是要处理一些事务所内部的工作。
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年底，大雾霾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不能赌一定是下周二发生。
……
皇后区郊外，一辆低调中蕴藏奢华的马车驶出了红蔷薇庄园。
穿着黑色呢制大衣的克莱恩背靠着厢壁，手中握着一枚1便士硬币，手肘搭在窗户上，目光在窗外的景物上游离，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硬币被抛起，落在手掌上，数字朝上。
他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可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愁容。
他应埃德萨克王子的邀请前来这座庄园，不只是今天，自从他周一第一次和艾伦来了以后，只有昨天没去，算上今天已经是三次了。
而他被邀请的理由是那位王子殿下突然对他这位最近成名的侦探比较好奇，想要了解侦探的具体工作以及他参与的那些案子的经过。
对此，克莱恩就差跟这位王子殿下说，什么“连环杀人案”，“恶魔案”，他都是被迫卷入，真正主动接手的也就是调查什么出轨啊，帮人找找东西。
可奈何不住这位王子殿下出手大方，还隐隐透露出自己之前的报销有问题，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结合前世看过的各种案子编故事。
不过，对于这位王子殿下表现出的浓厚兴趣，克莱恩是有些怀疑的，他觉得更有可能是王子喜欢的那个平民姑娘对此比较好奇，只是那个姑娘被保护得很好，一直没有见到而已。
原本想着自己只是个讲故事的，即使有什么王室倾轧问题，也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
他发现有人在一直窥探或者说监视这座庄园，每当他从庄园离开时都能通过占卜察觉到，还好他并非是重点关注对象。只要离开了庄园一段距离，监视的人就会自动消失。
为了防止自己被牵扯进去，他每次应邀都要到灰雾之上做一次占卜，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前往庄园。
克莱恩将那枚1便士收进口袋里，眼睛微闭，嘴唇微动：
“还好快结束了。”
这几天他并非没有收获，“无面人”的材料已经全部凑齐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熬制魔药，晋升为序列6的“无面人”了。
晋升之后，克莱恩打算再呆两天，之后就以去迪西郡度假为由，离开贝克兰德前往海上，寻找美人鱼。
想到这儿，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看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出现一道缝隙，里面似乎塞着张纸条。
他立刻移开视线，看向另一侧，之后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随着马车驶入城内，拐进了明斯克街，克莱恩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张纸条。
我只看一眼，看完再塞回去。
看到即将到家，他以“魔术师”和“小丑”叠加的手速，将那个纸条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快速展开。
第三百七十八章 欲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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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索伦·艾因霍恩·梅第奇
威廉姆斯街中部的废弃小教堂，枯萎的藤蔓爬满了墙壁，灰色的石头落得到处都是。
两道人影从教堂内走出，一男一女，男人戴着半高丝绸礼帽，身穿呢制大衣，女人一身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如同幽灵般飘动。两人在沉寂的黑暗里，绕行到另一片街区。
小教堂内部，粪便与杂物交错，石堆和枯草相间。
半坍塌的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物的中年男子躺在那里，两鬓斑白，眼袋浮肿，额头上的伤口仍在向外沁着血，显然是撞击造成的伤口。胸口佩戴者一枚黑铁徽章，上面雕刻着一根权杖以及一只紧握着权杖的手。
绯红的月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洒在地面上，投下大片的阴影。下一刻，阴影如同流水般移动了起来，彼此纠缠成一道人形。
黑色的阴影如同帘幕般打开，戴着面具的罗尔斯从中走了出来，目光在墙角昏倒的男人身上扫过，这是拉夫特·庞德，鲁恩王国从男爵。
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图铎家族的后裔。
可这个身份没有带给他荣耀，在遇到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后，这个身份只会给他带来毁灭。
手腕上的“飞行手环”放出淡青色光辉，罗尔斯挥手制造出一枚风刃，朝庞德从男爵的喉咙割去，只要命中，那么图铎家族的最后一丝血脉就要葬送在这个废弃教堂了。
拉夫特·庞德猛地睁开眼睛，背部仿佛安了弹簧一样，瞬间向左侧横移了十几厘米，风刃在他的右肩切割出一道长长的伤痕，殷红的血液瞬间将他右肩染红。
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不在乎地用右臂支起身子站了起来，让伤口涌出更多血液。他皱了下眉头，还是用左手捂住了伤口，让表面覆盖了一层冰霜，止住了血。
这让“拉夫特·庞德”的脸色更加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他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罗尔斯，声音嘶哑：
“你是谁？”
“一个路人，恰巧看到有人从这座废弃的教堂走了出来，于是进来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罗尔斯摩挲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被冰霜止住血液留出的伤口，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可以随意折磨。
“你认识那两个人，是那个‘无面人’？但他们不认识你，你是跟踪他们来的，不，你早就知道这里的事情？”
附在拉夫特·庞德身上的恶灵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没有开口拆穿这蹩脚的谎言，作为“猎人”，他永远都会保持主动。
啪啪啪
罗尔斯边鼓掌边点头赞赏道：
“一个能困在遗迹里两千年还能保持清醒的恶灵，真的很稀少！”
“呵呵，说出你的来意，既然你肯来到这里，是有问题要问我？还是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我会按照你的问题来获取报酬。”
不愧是三位“猎人”途径天使诞生融合出来的恶灵，在人性没有恢复前，都这么难缠……罗尔斯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但在此之前，你是否要告诉我，你的身份，这样我才能确定你是否能帮到我。即使你来自第四纪，也不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你只需要问，我知道答案才会和你交易，我不会违背承诺……”
尽管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那一瞬间的迟疑就让罗尔斯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至于违背承诺，一位，哦，不，是三位“阴谋家”的话要是能信，那么还不如选择相信阿蒙。
“不不不，还是有一个正式的称呼为好。”罗尔斯连连摇头，露出整洁的牙齿，“我该称呼你为梅迪奇，还是索伦，亦或者艾因霍恩？”
“拉夫特·庞德”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随即露出比罗尔斯更加灿烂的笑容，更加狰狞，更加可怖：
“你知道的很多，‘律师’，你是所罗门的后裔？”
“如果我是的话，就不会来这里了。”
罗尔斯收敛笑容，不再挑衅，正色道：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您，希望能获得答案。”
“呵……”
“我知道一份‘天气术士’特性的下落。”
“……”
“‘血月女王’奥尔尼娅是否已经彻底陨落？”
“拉夫特·庞德”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小家伙，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就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这里是西区，血族的一位公爵就在地下沉睡，我不相信你对这些一无所知。”
“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啊……我一直沉睡在地下的宫殿内，直到亚利斯塔·图铎的后裔发现了这里，我用他们的血液才能勉强将一点力量渗透出封印，否则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还是以为那个‘律令法师’能保护你……”
这可不像是只能渗透一点力量啊！
罗尔斯眯起眼睛，如果“红天使”恶灵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三十多年前这座地下遗迹被发现后不久，庞德家族的两位继承人相继死亡，引来了王室的调查，在之后就是乔治三世登基。
而乔治三世为晋升“黑皇帝”搭建的陵寝就是来自图铎之前修建的，更是祂晋升“血皇帝”的地方。
这中间肯定有亚当的引导，祂将陵寝的情况泄露出去，让王室发现，使得乔治三世诞生要成为真神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恐怕不能告诉你那份‘天气术士’特性在哪里了。”
“你要找的不是奥尔尼娅，而是要找特伦索斯特陨落后的特性吧！是为你自己准备的吗？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也能推测出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各拿走一份‘秩序之手’，至于唯一性和另一份‘秩序之手’……”
“唯一性在战神教会手中。”
“是这样啊……”
“拉夫特·庞德”捏了捏下巴，充满血丝的眼睛眨了眨，“那第三份‘秩序之手’也不会在血族手中。”
这一点罗尔斯大概也能推测出来，血族作为失败者，在始祖长时间失联的情况下，只能付出代价换取退出，根本没有机会拿到特伦索斯特的遗留。
可是血族究竟是掌握着什么东西，才能对他传出呼唤之感？
“之前对那两个人的承诺对你同样有效，拿到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后裔的血液……”
“为什么一定是你们的后裔？图铎将你们杀死，即使是封印也应该用图铎后裔的血液解封才对？”
“仅仅是图铎后裔的血液不足以解除封印。”
只有解除四分之一，这也是为什么“红天使”恶灵现在就能渗出一部分力量的原因……罗尔斯扶了扶面具，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只需要血液就能够解除封印？”
“你以为‘红祭司’和‘红天使’中的‘红’是指什么，战争中的红色是鲜血染红的！无论是梅迪奇还是艾因霍恩和索伦，都是这条途径的天使，分掌着途径内的权柄。”
附着在庞德从男爵身上的恶灵并没有在话中泄露现在是谁在主导祂，祂伸手在额头的伤口抹了抹，让掌心尽是鲜血。
“祂们后裔的血液自然拥有着不同于其他‘猎人’的能力。”
其实就是扮演法的另类实现，先祖是该途径的大佬，后代自然也会继承……罗尔斯微微点头，继续问道：
“‘夜皇’作为真神，已经彻底陨落了吗？”
“你还没有放弃？
既然你说唯一性在战神教会手中，那肯定是以神奇物品的形式存在的，两份‘秩序之手’应该已经被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消化了。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也只能是建立在第三份‘秩序之手’特性上。
但无论是六神，还是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都不会让这种可能诞生，这份特性大概率在某个教会，甚至在奥古斯都或者卡斯蒂亚手中。”
“在特伦索斯特帝国毁灭之前，他们打造了一艘可以承载一座城市的舰船。虽然他们没有登上去，可这艘船却彻底消失了，偶尔才会出现在布满浓雾的苏尼亚海上……”
……
西区，奥德拉家的别墅。
将打算考虑几天的埃姆林·怀特送回到了二楼，卡西米·奥德拉重新返回了昏暗阴森的地下大厅，满是不解和疑惑地问道：
“祖父，始祖给予的启示里怎么会有埃姆林·怀特？他只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弱小血族。”
尼拜斯的声音穿透厚沉的黑铁棺材盖传出，有着几分自带的嗡隆回响：
“不，始祖给予的启示里从来没有埃姆林·怀特。
“祂只是展现了末日降临的场景，展现了从红月而来的侵蚀，并提及了那位‘愚者’和对应的尊名。
“在这个过程里，没有哪位血族出现，所谓的关键者，只是我为了说服埃姆林·怀特虚拟出来的内容。
“不过，能为血族的未来冒险，本身也称得上关键。”
卡西米先是恍然，旋即有了新的疑问：
“您为什么会选中埃姆林·怀特？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尼拜斯·奥德拉忽然笑了一声：
“他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向‘愚者’祈求吗？不是认为我们对他的问题不够重视，不愿意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为敌，想另外寻找帮助吗？
“我这次就满足他的心愿。”
“除了他之外，你也有任务！”
愣神的卡西米咽了口唾沫，有些惊恐地问道：
“祖父，我需要做什么。”
“放心，这件任务很安全，是由‘圆月’奥尔默公爵大人颁布的，我以你的名义已经接下了。”
卡西米只感觉大厅内更加阴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在贝克兰德商业上的朋友很多，找到最近异常活跃的那些人，接触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但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没有问题。”卡西米松了口气，“但涉及的人恐怕会很多，人类的一位贵族遇刺身亡，对各种商业活动的影响都很大。”
“报纸，和报纸有关。”
“是。”
卡西米低下头，发现棺材内不再传出声音，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返回宴会厅。今天虽然是血族的舞会，但参与的成员中有涉及报纸行业的。
……
加顿街45号。
罗尔斯坐在书房内，轻揉着太阳穴，脑海中回忆着和“红天使”恶灵的每一句交谈。虽然不知道祂们的解答有几分真实，但至少该传达的意思都传达出去了。
作为“战争”的代表，“红天使”恶灵绝对能从罗尔斯的话中推断出，那份“天气术士”特性在“幽灵帝国”上面。只要祂们脱离了封印，在没有拿到“征服者”特性之前，大概率会将这份特性作为目标。
无论结果怎样，对于罗尔斯都是一个好消息，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去找“红天使”恶灵。两方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利益冲突，还有占据了一份“天气术士”特性的“特伦索斯特”这位共同敌人。
不过，他并没有帮助搜集祂们后裔血液的想法。
暂时解决了一个未来危机，罗尔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血族身上。他的家就在西区，一旦出现在“幽灵帝国”外的那种事情，就未必能这么幸运地只中了个诅咒就出来了。
特伦索斯特的后手大概率在血族保留了一份，只是不知道具体以什么形式存在。
他之前将卡西米·奥德拉锁定后，就通过事务所调查了相关资料，知道了经常出入这位医药大亨家的具体名单，大都是以医药界的名人，也有少部分是贝克兰德上流社会的富豪们。
前者大都应该是血族，医生的身份让他们可以获得更多血液，同样能更好地扮演“魔药教授”。至于后者，应该是因为身体原因，或者为了自己未来着想，这些富豪们有了钱，就会越看重身体的健康。
或许可以让伊恩·赖特和血族接触一下，如果他真的是特伦索斯特的后裔，那“夜皇”隐藏在血族的后手多少应该有点反应才对。
该用什么理由呢？
请假一天
没有灵感，过渡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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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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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邓恩·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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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克莱恩的占卜
西区，贝洛托街9号。
这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今天格外的热闹，先是随着一声极具威严的话语封禁了所有的出口。在发现洛克哈德已经逃走后，封禁解除，涌出了大批人手对附近进行搜查。
半个小时以后，获得消息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阴沉着脸赶到这里，在看到自己的下属们毫不遮掩身份地对周围街道围堵搜查后，大发雷霆，命令所有搜查人员全部返回，包括休这样暂时没有部门和休假人员，而普通文员整理楼内所有资料，准备转移。
“你们都是卷毛狒狒吗？”
“军情九处是什么？是王国的情报部门！每一位成员的身份都是机密！现在你们做了什么！”
“拿着自己的证件，封锁附近的街道，连一张面具都不戴！”
“难道你们以后想要死的不明不白的吗？”
“贝洛托街9号，是除总部外最大的分支机构，现在由于你们的愚蠢，我们不得不放弃这里！”
“这个责任你们付得起吗？”
威严、暴躁、愤怒，会议室内的赛尔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将贝洛托9号的三位副处长以及一众中高层人员全部囊括在内！
这声音从紧闭着的大门传了出去，让集中在走廊的军情九处成员面面相觑，神情复杂。他们中大多数都裸露着面容，只有少部分人才佩戴着金属色的面具。
处长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贝洛托9号要被放弃了。
这很正常，军情九处虽然情报工作做得不怎么样，但依旧是一个情报部门，连驻地都被人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依旧保持不变。
但他们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命运，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今天泄露了身份，即使不确定这些有多少会被敌国知道，可以后能继续从事这份工作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戴着黄铜色面具，身形拔高了10厘米的休内心更是忐忑，虽然她没有泄露身份，只是接到命令返回，可一刀切下来，她未必能继续呆在军情九处，也未必能继续留在在贝克兰德。
除了那位让她加入军情九处的要求外，她也要利用这个身份来调查当年自己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变成这样？我才加入军情九处半年啊？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廊上的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过去，想要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还敢这么放肆！
来人戴着金色面具，丝毫没有减慢脚步的意思，径直朝会议室冲去，在门口停了下来，敲响了门。
会议室内处长赛尔特依旧在释放着自己的怒火，听到了敲门声后眉头一皱，还是忍着怒意喊道：
“进来！”
“处长，风暴教会、黑夜教会、蒸汽教会都派人过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门内门外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整齐地看向了处长赛尔特。
这位戴着黄金面具，一身燕尾服的男人用金色的双眸扫视会议室内的众人，怒声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做自己的工作！”
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会议室内。
……
十分钟后，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再次走进了贝洛托9号，身后跟着三大教会的非凡者，显然三大教会也派出人手加入了对洛克哈德的搜查。
和大多数人一样，无心工作的休偷偷瞄了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两位，有那位最近几天堵在军情九处门口的风暴教会执事，有蒸汽教会那位拿着名为“阿罗德斯”魔镜的伊康瑟执事。
黑夜教会的几位非凡者她都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但领头的两位她并不熟悉。一个罩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她涂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有种妖异美感。另一位墨发碧眼，披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鲜血般的红色手套。
是“红手套”？
作为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休已经从内部的资料中知道这是黑夜教会的精英非凡者，每一位都至少是序列7。
一行人沉默着跟随赛尔特来到了地下三层，来到了关押洛克哈德的牢房。
“你们可以施展手段了！”
赛尔特说完，走到一旁，戴着黄金面具的他难以看清表情，但从语气来看显然不会太好。
褐发始终倔强地往外伸展着的蒸汽教会执事伊康瑟和“代罚者”执事罗伊·威灵对视了一眼，看向了现场的唯一一位女士。
一位半神在侧，戴莉·西蒙妮并没有开口调笑两人，闪烁着碧绿的眼眸扫了一眼，直接开口道：
“这里没有灵存在的痕迹，我可以沟通外面的灵，看看那位秘书先生逃去了哪里？”
而作为“海洋歌者”的罗伊·威灵显然没有什么相应的手段，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看向了伊康瑟执事，他们都知道这位执事先生有一面神奇的魔镜。
伊康瑟脸上涌现出愁容，他实在是不想动用“阿罗德斯之镜”，一旦使用，今天以后他的名声就不知局限在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了。
“……我会直接询问洛克哈德现在的下落。”
犹豫了一会儿，这位心态早已放平的伊康瑟执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从一旁的盒子中拿出了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用右掌抚了表面三次，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洛克哈德·西亚卡姆现在的位置。”
伦纳德·米切尔紧紧盯着那面银镜，在尼根公爵遇刺前，这面镜子发现了体内的老头。根据他事后的打听，这面镜子只是一件“2”级封印物，却能做到“0”级封印物才能做到的事情。
蒸汽教会低估了这面镜子，它的智慧甚至骗过了半神层次的“鉴定师”。
昏暗的环境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银镜表面荡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银镜内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一头金发，发际线后移的洛克哈德裹着围巾，披着大衣，戴着帽子走进了一栋废弃的小楼，大衣上附着着一层冰霜，眼角青黑，眼珠也不像正常人类。
腐朽的门上金属的门牌号锈迹斑斑，勉强能辨认出上面的单词——卡莫隆街71号。
“他在大桥南区，而且依旧没有拜托身上恶灵的影响。”戴莉的声音有些虚幻飘渺。
而镜子内的画面依旧在变化，那栋废弃的房屋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余晖，就如同夕阳西下一样，随即变得模糊。
紧接着一片死寂的黑暗笼罩住一半的画面，即使是在镜子中，在场的众人也感觉到自身似乎陷入了某种奇特状态，仿佛在直面死神一样。
赛尔特转过头来，冷哼一声，让众人脱离了那种奇特状态，而身为“死灵导师”的戴莉·西蒙妮最先恢复，惊声道：
“冥界的气息？”
……
卡莫隆街71号。
洛克哈德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糟糕透了，他的灵魂和肉体仿佛要撕裂开一样。附着在他身上的恶灵拼命地想要离开他的身体，而那件“1”级封印物的“裁决”则牢牢地限制住恶灵。
为了突破封锁，他体内的恶灵疯狂散发着冰霜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一寸寸的结冰，而他只能利用“扭曲”，将冰霜转移至自己的衣服上和身体表面。
可是灵魂和肉体的撕裂感让他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让他很难使用能力来转移冰霜带来的伤害。
他已经躺在了地上，冰霜覆盖住身体和地面冻结在一起，他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滞涩，身体也在一点点变冷，血液逐渐开始凝固，呼出的气体中带着冰碴。
“啪”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一道浑身附着冰霜的虚幻而狰狞的恶灵终于磨去了禁锢，冲出了洛克哈德的身体，感受到了冥界对自己的吸引，毫不犹豫地拖出一道冰霜痕迹，朝楼外冲去。
眉毛、睫毛都覆盖上洁白的洛克哈德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已然恢复正常，他一只手掌拍在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掌拍在了地面上，他的身影出现了分化，一道虚幻的影子沉入了地板，一道凝实的躯体弹向半空，直接撞碎了天花板，出现在房间一层。
他体表的寒冰已经全部消失，只有依旧发抖的身体和绛紫的嘴唇证明他并没有完全摆脱影响。
一股寒气沿着破碎的天花板冲了出来，将一层腐朽的地板覆盖住一层白霜。
洛克哈德利用自身和地面连成一体的状态，将体内大部分的冰霜转移到了地面上，让整个密室变成了一个冰窖。
没有丝毫迟疑，在他来到一层时，立即转身朝后侧的窗户冲去，所有的障碍物全部自动闪开，一步就跨出正常人十几步的距离。
虽然不知道外面究竟是谁，可现在受伤严重的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即使他利用仪式祈求到力量干扰了占卜和预言，可那也是他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这里将会是利用占卜能找到他的最后地点。
还没有冲出房屋的洛克哈德突然停下了脚步，四周的墙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一个个张着嘴巴的骷髅，一条条凸显出婴儿脸孔的藤蔓，一只只血淋淋的手臂，一根根奇形怪状有着牙齿的滑腻触手，从虚空中伸出来，咬向、抓向屋内唯一一个活人。
无形的怨魂幽影们来回飞舞，无声的尖叫声冲击着洛克哈德的精神，让他额角和眼睛周围的血管凸起，仿佛随时要爆裂一样。
红月之下，废弃房屋的上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邓恩·史密斯浮在半空中，他的身形变得极为虚幻，幽邃的灰眸跳动着苍白的火焰，他的两条手臂上一根根白色却沾染淡黄油污的虚幻羽毛在绯红的月光下茁壮成长。
他俯视着房屋，掌心向下，似乎在推一扇极为沉重的大门。
卡莫隆街71号的地面上，一扇虚幻的青铜大门已然打开，张着嘴巴的骷髅，凸显出婴儿脸孔的藤蔓，血淋淋的手臂，奇形怪状有着牙齿的滑腻触手从其中伸了出来，无数的怨魂幽影源源不断地从其中飘出。
房屋内，骷髅咬住了藤蔓，血淋淋的手臂撕扯着骷髅和滑腻触手，怨魂附着在藤蔓上，它们在洛克哈德的“混乱”之下，全部转移了目标。
闪开一条抓来的滑腻触手，洛克哈德再次撞穿了天花板，来到了二楼。
他的灵性告诉他，直接撞墙出去或者呆在一楼会很危险。
……
灰雾之上，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手中握着一枚便士，向上抛起，人头朝上，表示肯定。
他已经暂时摆脱了危险。
在遇到马车上的那个怪人后，克莱恩一路“火焰跳跃”，来到了离那里最近且能获得帮助的教堂，位于大桥南区的丰收教堂。
虽然大地母神教会不允许在鲁恩传教，可依旧是正神教堂，而且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虽然只是序列6，但战斗力极为强悍，还掌握着大量的封印物。
更重要的是，他和这位主教关系不错。
不过在简单占卜发现自己摆脱危险后，他也没有直接进入教堂获取庇佑，而是找了一家最近的旅店，到灰雾之上再次进行占卜。
那个怪人并不是在哪里等我，只是碰巧遇到了，这很大程度上和阿兹克先生的铜哨有关……克莱恩看着桌上的铜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阿兹克先生是“死神”途径，铜哨也和这条途径有关，可那个怪人明显不是“看门人”……没有催眠的迹象，似乎是直接扭曲我的想法，让我的身体接收到了错误的命令……这种感觉似是“律师”途径……
克莱恩看着手边的那张“黑皇帝”牌，灌输灵性让其变成了一本书册，翻到了“腐化男爵”和“混乱导师”那里。
“序列6，腐化男爵”
“看似遵守规则，实际却进行扭曲，不断汲取秩序力量为自己服务，这个途径的非凡者通过扭曲目标的语言、行动和意图的含义，构建一定的有利于自身的秩序，能让人的心灵一点点变得阴暗，变得贪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序列5，混乱导师”
“作为混乱的源头，提升威严和体质，让周围的生灵不自觉放低身段，想要臣服，使锁定的目标或周围一定区域出现混乱，让攻击难以落到自己身上，让敌人容易选择错误……”
没错，那个家伙肯定是“混乱导师”！
用硬币确定自己猜测正确的克莱恩捏了捏额角，“混乱导师”在贝克兰德似乎只有军情九处或者贵族才能拥有，可他又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样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奇怪？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 收获
伸手在书册般的“黑皇帝”牌上轻轻一点，让其恢复原样，握在手中，克莱恩身体向后靠住椅背，轻轻闭上双眼，他要尝试用“梦境占卜法”占卜那个怪人。
因为缺乏足够的信息，他很难推测出怪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所以想要借助占卜来获得更多线索。不过两人是在街上“偶遇”，克莱恩并没有与对方接触，拿到对方的物品，正常来说这种占卜会失败。
但在罗塞尔大帝在日记中猜测，以及从埃姆林·怀特那里购买“无面人”材料时，已经彻底消化融合的自身魔药力量都有些许异动中知道了一个知识。
同一途径的高序列物品会间歇性地无意识地吸引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来到它的附近，且有彼此聚合在一起的倾向。位格越高，层次越高，这种吸引力就会越大。
而“黑皇帝”牌就是“高位格”、“高层次”的物品，本途径的非凡者能借助它感应到自身需要的非凡材料，也可以吸引相邻途径的非凡者。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先生曾经警告过“世界”，不要在贝克兰德这样一个“仲裁者”途径众多的城市中使用“黑皇帝”牌，会引来高序列的存在。
这次占卜，就是克莱恩打算利用这个规律来进行，加上他还见过那个怪人，占卜的成功率很高。
灰蒙蒙而扭曲的虚幻世界中，高悬的红月洒在街道上，一辆两轮雇佣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在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裹着围巾，披着大衣，戴着帽子，大衣上似乎还挂着一层白霜的男人下了马车，走进了门牌号为卡莫隆街71号的小楼。
没多久，原本应该是夜晚的画面突然染上了落日的余晖，两三秒后死寂般的黑暗侵蚀了被落日余晖而模糊的画面，那黑暗是克莱恩见过的最深最沉的黑暗。
紧接着那黑暗侵蚀了整个画面，模糊的苍白在其中涌动，时而卷起，时而下落，就像一条奔流于无光夜晚的河流，那河流安静至极，仿佛是一条死者之河。
轰！
克莱恩一下脱离了梦境，感觉整个人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落入了冬日的冰河之中，喷薄的死寂阴寒之气从每个毛孔中渗出，浑身僵硬地一头从高背椅上栽了下来，撞在了长桌上。
他此刻思维都仿佛凝结了，就如同一具活尸一样，躺在灰雾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扶着椅子和长桌站了起来，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片黑暗究竟是什么？
我明明只是想占个卜而已，为什么每次这种事情都能遇上啊！
还好是在灰雾之上进行占卜，否则我恐怕只能和马里奇去打牌了……克莱恩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长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在灰雾之上，他在占卜前肯定要占卜是否危险，毕竟自己连“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都占卜过了。
不过这种程度似乎和“门”先生差不多，只波及到我，没有波及到这片灰雾。
逐渐恢复过来的克莱恩尝试分析那股隔着灰雾还能影响到自己的力量，那股力量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而和死寂相关的话似乎只有……他低头看着桌上的铜哨，抚摸着上面的奇特花纹，触感冰冷但柔和。
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而且至少是位天使或者拥有相同的位格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种猜测来自“门”先生，那位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使，很有可能是序列1的存在，只有和祂差不多在一个层次的力量才能隔着灰雾还能有所影响。
我占卜的明明是一位“混乱导师”，为什么会有“死神”途径的天使存在？
这是那位“混乱导师”为什么能察觉到铜哨的原因？
可是在那股黑暗之前，明明是一片落日余晖干扰了我的占卜，难道是……
克莱恩猛地坐直身子，那位天使在追杀“混乱导师”？
这怎么可能？
如果那位“混乱导师”有资格让天使出手，我早就上了那辆马车了！
除非，那股力量的并非是来源自天使，而只是拥有了某种庇护，就像是占卜“皇帝”先生会出现一片淡白雾气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毕竟这里是贝克兰德，奥古斯都家族也有天使，还有三大教会，不可能放任一位“死神”途径的天使出手。
“混乱导师”身上有某件物品或者其他什么和“死神”途径相关的事物，这引来了追杀，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在卡莫隆街71号战斗！
卡莫隆街71号？
克莱恩灵性有所触动，这似乎就在大桥南区，而且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下意识站了起来，确定自己在灰雾之上，而且铜哨也在这里，才松了口气。
不行，不能继续呆在灰雾之上了，要返回现实，无论是去丰收教堂，还是返回乔伍德区都行。
……
卡莫隆街71号，原本就废弃的二层小楼现在看上去更加惨烈。虽然大体上还保留原有结构，可来回穿梭的幽魂，凛冽呼啸的寒风表示着它并没有那么好。
此时，这栋小楼前已经聚集了近二十人。
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小楼，他的下属和三大教会的非凡者在互相配合消灭屋内的幽魂怨灵。最激烈的战斗在他们到来前已经结束，现在只能做后续处理。
“伊康瑟执事，你还能用那面魔镜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在阿罗德斯问完问题后，来自风暴教会的罗伊·威灵和“红手套”伦纳德·米切尔都悄然和这位刚被雷劈过的执事拉开了距离，而“死灵导师”戴莉·西蒙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照常和他交流。
压了压帽子让倔强外伸的头发不情愿地倒伏下来，伊康瑟看着戴莉，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戴莉执事，恐怕不能，否则我们在贝洛托9号时就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是这样啊？”
戴莉一副期待落空的表情，转头打量着面前的小楼，作为“死灵导师”，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冥界残留在这里的力量，即使是序列5的“看门人”也很难做到。
余光中看到逐渐远离戴莉的伊康瑟执事，伦纳德扯了扯嘴角，轻咳一声问道：
“戴莉女士，你能依靠沟通周围灵的方式找到洛克哈德和另外那个人吗？”
“不能，这里的小家伙和你一样，都被吓坏了！”戴莉用下巴指着十几步之外伊康瑟，眼角泛着笑意，不过随即就严肃了起来，“和洛克哈德交手的那位至少是一位‘看门人’，他们能沟通冥界，把守着冥界的大门。”
“看门人”？
加入“红手套”后，伦纳德的权限大了很多，知道这是戴莉女士所在途径的序列5，而且从体内那位“寄生者”那里了解过这个序列的特殊性。
“远古死神”，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开辟出冥界后，等于将死神领域的少量权柄赋予了所有“看门人”，让这个序列的非凡者全部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实力提升。
他刚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忽然听见脑海内有道略显苍老的嗓音响起：
“那个人比一般‘看门人’与冥界的联系都要深，几乎可以达到‘不死者’的程度，如果不是顾忌动静太大，他可能会把这栋小楼都拖进冥界。”
这么恐怖吗？
因为戴莉就在身边，伦纳德只好朝小楼走去以便和老头交谈，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的声音：
“你们回去通知你们的大主教，这里很有可能与阿兹克·艾格斯有关，他身边有一位神秘的‘看门人’，现在还处于军情九处的通缉中。”
阿兹克·艾格斯？
伦纳德停下了脚步，他要是记得没有错的话，这个人似乎是霍伊大学的历史系教员，和克莱恩关系还不错，为什么会和人在廷根的他扯上关系，还被军情九处通缉了？
几位执事对视了一眼，尽管不知道阿兹克·艾格斯是谁，但还是点头答是。
……
小巷内，洛克哈德艰难向前挪动着身体，他身形虚幻，仿佛没有肉体，明明很努地迈动步子，但每次前进的距离都很短，似乎身上背负着巨大的重量一样。
他在与那个“看门人”的战斗中完全处于下风，只差一点就被那些触手、藤蔓拖进了冥界。如果不是对方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也被冥界吞了进去，他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继续战斗下去，对方身份见不得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拖下去，军情九处的人就来了。
可那个该死的“看门人”似乎一心要他死，哪怕在自己都要被吞进冥界了，也驱使着大量的幽魂和怨灵纠缠着他的灵魂，让他几乎快成为了一个拥有着自己肉身的恶灵。
而且那些幽魂和怨灵身上附带着强大的冥界力量，让洛克哈德暂时无法摆脱，只能拖着一身的“累赘”逃跑。他不敢在那附近停留，军情九处肯定会大面积封锁附近区域。
急促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让他内心涌起一股希望。他虽然受了重伤，又被沾染冥界力量的幽魂封印了大部分能力，但依旧是非凡者，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很简单的。
想到这里，洛克哈德继续艰难挪动着步子，他现在状态特殊，连脚步声都没有。
……
从旅馆出来前，克莱恩做了个占卜，确定返回家中比在丰收教堂呆一晚要好后，毫不犹豫地朝乔伍德区赶。
因为时间太晚，加上白天的马车奇遇，让他直接选择了步行。刚刚晋升“无面人”，让他的身体又强壮了很多，跑回家没什么问题。
可刚要穿过前面的路口，克莱恩脑海内突然浮现了一副画面：一道宛若恶灵，发际线后移的金发男人从一旁的小巷内冲了出来。
虽然他脖子上的围巾早已不见，帽子也消失了，大衣也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可克莱恩清楚地知道这就是白天马车内的怪人！
我艹！
为什么会这样，占卜结果明明告诉我回家更好啊！
克莱恩猛地刹住脚步，脚不动，上半身直接倾斜出去然后猛地弹了回来，接着这股力量直接向后翻腾，落地之时一只手已然将一枚暗金色的胸针别在了胸前。
“魔术师”从不做无准备的表演！
除了会引起聚合效应的阿兹克铜哨和“黑皇帝牌”，以及不太适合在开阔空间使用的“生物毒素瓶”，会迷路的“万能钥匙”外，连危险极大的“全黑之眼”他都带在了身上，还找旅店老板买了纸和火柴，在剪裁外之后才离开。
在翻转的同时，他快速扣动左侧牙齿，开启了“灵视”，对方可是用“死神”途径的物品的。做完这些后，他毫不犹豫地打响了手指，准备利用“火焰跳跃”逃离。
而这时洛克哈德才冲出巷子，看到克莱恩的一刹那，也有些惊讶，但还是抬手握住空气拧动了半圈，一个“魔术师”他认为还是能对付。
克莱恩的“火焰跳跃”失败了，他打响指的动作被干扰了，可还没有等到他打响第二个响指，对面的怪人怪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目光在地上的怪人身上扫过，克莱恩浑身一颤，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听了下来。“灵视”中，“混乱导师”的灵体被数十道怨灵幽魂撕扯着，要将其从身体上拖拽出去。
他被那位“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击伤了？
好机会……克莱恩从口袋中掏出了装有“全黑之眼”的卷烟盒，忍着耳朵中的幻听和脑袋的阵阵抽痛，看到了“混乱导师”身上蔓延而出的黑线，按照在灰雾之上操纵“世界”的方法拨动着黑线。
他没有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解决“混乱导师”，他做不到这样，他只想做一些干扰，让对方的灵体被拖拽出去，之后用“太阳胸针”解决对方。
洛克哈德只感觉原本就失去控制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僵硬，宛若变成了一具木偶……是“秘偶大师”？那……为……什么他要……逃……
在克莱恩艰难操纵了几秒后，对方的灵体终于坚持不住了，被数十道怨灵幽魂拖拽出身体。
紧接着一道灿烂的光柱笼罩住他的灵体，在周围的怨灵和幽魂蒸发的同时，他感觉自己的灵体也沸腾了起来。
“砰砰砰砰”
看见“混乱导师”的脑袋已经破碎后，克莱恩才松了口气。
……
“什么？”罗尔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菲利普，“授予我子爵爵位？”
“是的！”菲利普点了点头，“已经通过了，等到新年你就会被正式授予子爵爵位。”
一旁的阿古希德尼根也笑呵呵地说道：
“你的封地和土地在靠近马锡王国的西诺森郡，是菲利普替你选择的，即使是《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每年至少有10万镑的收入。”
第三百八十四章 赛尔特
“你的土地一半是来自国王陛下的赏赐，一半来自尼根家族的土地，这已经是议会和王室最大的让步了。除了王室成员以外，很少有赏赐土地的情况发生了。”
“封地？土地？”
哪怕是再一次听到自己又和马锡王国扯上关系，罗尔斯都没有那么惊讶，因为对于他这样获封子爵的人来说，理论上是不会有封地的，而是要看自己购得的土地在哪里，哪里才是自己的封地。
比如之前的辛德拉斯男爵，他在没有获得爵位之前是王国最出名的银行家、投资者、企业主，是最早的千万富翁，但并没有大批量的土地，名下的土地大多是以庄园，酒庄、农场为主。
而为了获得男爵爵位，他向保守党捐赠了40万镑，向保守党大佬云集的卡尔顿俱乐部捐赠了10万镑，慈善活动累计超过30万镑。除了这些以外，他还需要购买男爵爵位需要的最低60万公亩土地，这些土地所在的地方就会成为他的封地。
也就是现在《谷物法案》被废除了，否则60万公亩的土地就需要30万镑、甚至更高才能买到，而非现在的20万镑。
罗尔斯一没有捐钱，二没有买地，获得的还是子爵爵位，就这样竟然还获得了封地和相应的土地。要知道子爵的价格要超过至少要150万镑，最低也需要80万公亩的土地。
这等于他一分钱没花，拿到爵位的同时还拥有了价值接近30万镑，每年地租收入超过10万镑的土地。
“这是你应得的。”菲利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这实在是有些……”
菲利普的这份礼物确实太过贵重了，罗尔斯虽然帮助他暂时解决了尼根家族的危机，但远远比不上这份礼物。
即使没有罗尔斯的计策，没有调查出奥斯顿·利维特身上存在的问题，尼根家族的也只不过是消沉一段时间而已，之后依然会是保守贵族的代言人，这是几百年来积累的家族底蕴。
“这并不是完全为你着想，也事关尼根家族。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们急需一个证明，证明尼根家族依旧是王室之下的第一贵族，只要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通过，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
头发稀疏的阿古希德在灯光的照耀下，灰蓝色有些偏混浊的眸子锐利了几分，语气也颇为自豪并夹杂着傲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尼根公爵会被屡次刺杀，一个掌握着极大话语权，能威胁到王室却还没有足够强大非凡力量的家族，在奥古斯都们要拉拢三大教会和贵族时会默认下来，但只要有了别的心思，那么就会最先成为炮灰。
尽管完全不认同这位首相的想法，但一个子爵爵位以及附带的财产足以让罗尔斯闭嘴，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我的意见是让你成为男爵，以你现在在律师界的地位来说，虽然还差了一些，但也能让下议院认同。可菲利普认为子爵才能表彰你的功劳，也能证明尼根家族的力量。”
首相阿古希德说这番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罗尔斯更加信赖菲利普，继续为尼根家族的发展做贡献。
他很清楚自己的侄子有时候很冲动，完全不会顾忌某些事情，而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好。而罗尔斯虽然比菲利普还年轻，缺乏对某些层次的认知，但这样更能将其绑在尼根家族这辆战车上。
明白他话中意思的罗尔斯也是感激地看向菲利普，见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一位公爵，特别是像菲利普这样的，已经站在了世俗世界的顶点，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灵的啊！
……
灰雾之上，克莱恩高居青铜椅背，看着眼前“混乱导师”残存的灵，蔓延灵性开口问道：
“你的身份？”
洛克哈德在脑袋被打碎后，他的灵体被数十幽魂怨灵撕扯，又被“圣光”净化了一部分，只能浑浑噩噩地回答克莱恩的问题：
“洛克哈德·西卡亚姆，尼根公爵秘书。”
尼根公爵的秘书？他和尼根公爵被刺杀有关？
克莱恩先是一惊，随即内心有些苦涩，他怎么又被卷了进去。
“你在公爵遇刺一案中做了什么？”
“我暗中将尼根公爵的行程透露了出去，并故意放走了杰森·贝利亚。”
他和那个“欲望使徒”是同一个组织的？“皇帝”先生都不知道名字的组织……克莱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
“谁指使你们的？”
“黄昏隐士会。”
“详细描述这个组织。”
“我们是最为隐秘也是最为古老的组织，世界上绝大多数非凡者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即使知道，也不知道组织的名字和目的。组织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有各个领域的大人物，也许既有教会的大主教，也有各国军方的将军，只有能引导时代潮流的人才能成为正式成员！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干涉着历史的进展，让它符合自身的需要，以此在某个节点完成目标。只要时代的潮流不像我们预计的那样，我们就会竭力扭转这个趋向。
“除此之外，我们只需要看着时代向前发展。”
即使只是洛克哈德残存的灵，克莱恩也能看得出他说这番话的狂热，不禁撇了撇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恐怕不是正式成员，只有尼根公爵这样的才有资格。
“尼根公爵做了什么，让你们要刺杀他？”
“他的存在本身就干扰了时代的发展！”
克莱恩默然，尼根公爵是保守党的最大支持者，他的弟弟是王国首相，一言一行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完全可以做到影响“黄昏隐士会”认定的时代潮流。
“军情九处发现你的身份了？”
“没有，我说不出组织的名字，所以他们暂时将我囚禁了。但我原本就是军情九处的成员，熟悉他们的手段，逃了出来。”
“马车你为什么会对我出手？”
“逃出来时我受了伤，被怨灵附体，见到你之后，怨灵就想要冲出我体内。”
所以还是阿兹克铜哨的原因……有马里奇控制不住活尸等众多例子在前，克莱恩自然明白怨灵是受到了铜哨的影响。
“在我第二次遇到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去安全屋利用仪式来干扰占卜、预言，之后有人直接对我出手，他是‘看门人’，想要直接把我拖进冥界。如果不是他自身也存在问题，我根本无法逃离。”
“看门人”？被他身上的恶灵吸引来的，可贝克兰德怎么回有“看门人”存在？不可能是黑夜教会的人……克莱恩眼前一亮，他突然想起来阿兹克先生身边有一个被通缉的神秘人，看到“混乱导师”的灵开始消散，他连忙问道：
“那个人是谁？”
洛克哈德的身影飞快消散，在彻底消失之前，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
大桥南区的小巷内，洛克哈德的尸体躺在地上，尽管他的头颅已经变成了碎片，但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周围的灵要么被驱逐，要么被净化了，洛克哈德身上还存在着干扰，是谁杀了他也很难占卜出来。”
蹲在尸体旁的戴莉女士站了起来，随手将手上的血蹭在了洛克哈德的大衣上，语气颇为嘲讽。
“嗯，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发生的。至于击杀他的人，从尸体上来看，和卡莫隆街71号的人并非是同一个人，不过不能排除是同伙的可能性，对方有可能有‘歌颂者’途径的非凡物品或者就是这个途径的非凡者。”
“因蒂斯？”伦纳德下意识猜了一个答案。
戴莉·西蒙妮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伊康瑟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可能，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蒸汽教会同时在因蒂斯和鲁恩传教，两国如果出现摩擦，出面调解的往往也是他们。
“更像是两方意外撞上了，洛克哈德遭遇了‘看门人’，从卡莫隆街71号的情况来看，即使能击退他，自身也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序列6，序列7只要拥有某种强力手段，就能轻松击杀他。”
伊康瑟执事口中的强力手段自然是“歌颂者”途径的封印物。他看着洛克哈德脑袋上析出的非凡特性，皱眉道：
“不过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为什么没有拿走他析出的特性？”
“普通的非凡者未必知道非凡特性，没有拿走也很正常。”
作为“代罚者”执事，罗伊·威灵也是在序列7以后才知道这个知识的。他在周围扫了一眼，军情九处的处长赛尔特在看到尸体后就走了，而其他军情九处的成员显然还沉浸在对未来的迷茫中。
贝洛托9号要消失了！
“他的尸体怎么办？”
军情九处的负责人不在这里，而黑夜教会，蒸汽教会与这件事关系不大，似乎只有风暴教会能暂时接收。
“等尼根家族那位小公爵的意思，赛尔特阁下估计就是去见他了。”
……
“杰森·贝利亚死了，洛克哈德也死了，这就是军情九处给尼根家族的答案吗？”
客厅内，阿古希德高瘦的身躯有些颤抖，并未是因为畏惧，而是愤怒！
罗尔斯站在一旁，看着对面那位黑发金眼，一身燕尾服正装，散发着成熟儒雅气质的男人，相比于军情九处处长的身份，这位赛尔特阁下更像是各种宴会的常客。
菲利普罕见地没有发火，只是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书房，丝毫没有将这位半神放在眼里的意思，即使有罗尔斯事前提醒的原因。
作为王国公爵，尼根家族的掌舵人，他不能与军情九处发生冲突，而阿古希德作为王国首相，质问军情九处处长就要合理的多。
“很抱歉，首相先生，对于这件事情，军情九处一定会一查到底！”赛尔特很平静，即使他挥挥手就能让阿古希德丧命。
“那我也很抱歉，我信不过你们，我想议会有必要就军情九处存在的问题进行一次讨论。”
军情九处虽然直接向国王负责，但面对联合起来的贵族也必须退让。一旦议会真的讨论这个问题，那么赛尔特恐怕要直接离职了。
“贝洛托9号将会被放弃，涉及到的成员和小组将会进行审查和重组。”
“哼，这难道不应该吗？”阿古希德盯着赛尔特。
“那首相先生的的意见是？”
“我无权过问军情九处，可你们最近实在是犯了太多的错误了。半年前，王国因为情报泄露在拜朗东海岸失利，你们现在也没有查出是谁。
普利兹号的航行线路与行程泄露，你们同样没有查清。现在又出现了内部成员配合刺杀公爵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下议院的议员，还是上议院的贵族，对你们已经很不满了！
自从军情九处成立的一百多年来，你们在和因蒂斯的中央情报局的斗争中从未占据过优势，只能被动防守。现在，连弗萨克和海盗都能从鲁恩拿到情报，你们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首相先生！”赛尔特昂起头，语气颇为不善，“军情九处的功劳不需要你来评价。”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可以离开了，等着议会的弹劾和贵族的发难吧！”阿古希德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呵呵，军情九处只对国王负责！”
“面对下议院和上议院的联手，即使国王陛下坚持，你认为自己能够继续留在军情九处吗？”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罗尔斯皱起了眉头，他越来越觉得两人之间的谈话有问题。赛尔特作为半神，即使丢掉军情九处处长的位置，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一位半神绝不会被轻易放弃。
艾弥留斯因为奥斯顿被解除职务后，过了没多久就履职国防部，虽然有新党的帮助，但半神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保证。
而阿古希德就更有意思了，这位首相在尼根公爵遇刺后，最先向新党低头来保全家族。即使现在尼根家族并未有太大的损失，但以他的性格完全不可能和赛尔特这样掌管军情九处的半神半人发生冲突。
乘机拿到最大的好处，才更像是他的作风。
第三百八十五章 1349年的最后一次塔罗会
甚至，抛弃掉非凡者的存在，掌握国家行政权的首相和直属国王的情报机构负责人私下交谈都是一件极其犯忌讳的事情。
尽管因为奥古斯都家族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即使首相和军情九处联合起来都威胁不到他们的地位和统治，但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基于政治因素的考量。
阿古希德和赛尔特的针锋相对，实际上就是政治博弈。
因为洛克哈德的身份和越狱，使得军情九处被抓住了把柄，而把柄还握在能威胁到它存在的首相和尼根家族手中。只要掀起议会弹劾，赛尔特本人自然是要引咎辞职。
虽然在罗尔斯看来，一位半神完全没有必要被军情九处所限制住，可赛尔特的表现显然是不愿意放弃，所以才不得不留在这里和首相阿古希德进行交易。
可军情九处本身复杂至极的情况，并不是赛尔特一位处长能做主的，否则就不会有一众副处长和派系斗争了。
“那首相先生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说了我无权过问军情九处。”
又是熟悉的说辞，首相阿古希德绝不会表现出自己想要插手军情九处内部，尽管这就是他的想法。
赛尔特嘴角扯了一下，正色道：
“可议会有权力对军情九处提出要求，不是吗？”
“我会征求议会的意见。”
“那等明天我再来听取议会的意见。”见阿古希德终于点头，赛尔特继续说起了洛克哈德的相关情况，“洛克哈德越狱之后，先是逃到了大桥南区的卡莫隆街71号，一位‘看门人’在那里袭击了他，可能两方都存在顾忌，互有损伤后，各自离开。
而洛克哈德在逃离的过程中遭遇了第二次袭击，死在了大桥南区的一条巷子出口处。因为他之前为了逃避占卜和预言等手段，做了相应的干扰，并清楚两次袭击他的人是谁，是否来自同一组织。
不过从上一次行刺公爵的齐林格斯被‘收尸人’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杀死来看，有两种推测。第一种，这些人是来自同一个组织，只是为了避免暴露，对洛克哈德等人进行灭口。第二种，两方敌对，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洛克哈德被一个“看门人”袭击？又被第二个人杀死？贝克兰德什么时候有“看门人”了？是休口中那个跟在阿兹克·艾格斯旁边的神秘人？那第二个人是谁？总不会是克莱恩吧？
刚刚还在为自己猜想感到好笑的罗尔斯，突然目光一凝，这未必不可能。
阿兹克·艾格斯身边多了一个神秘人，这是因为罗尔斯煽动了蝴蝶的翅膀，而能符合这个神秘人的存在确实有，原廷根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他的尸体消失了。
如果袭击洛克哈德的人是邓恩的话，那么第二个人就非常有可能是克莱恩！不过没有留下塔罗牌吗？
明天就是塔罗会了，可以试探一下“世界”先生。
阿古希德点了点头，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齐林格斯、杰森·贝利亚、洛克哈德都是有机会逃走的，在这种情况下，灭口的可能性不高。如果是敌对组织的话，那就说得过去。
“如果是哪种情况，都要对那个‘看门人’和他背后的组织进行调查，查清楚了他们，也就有机会知道是谁密谋刺杀我的兄弟！”
“目前有了一个初步猜测，这件事情和阿兹克·艾格斯有关，祂是‘收尸人’途径高序列强者，身边跟随着一个‘看门人’，第一次出手的可能就是阿兹克·艾格斯。”
赛尔特作为军情九处的处长，在阿兹克·艾格斯突然出现在贝克兰德时就提高了警惕，一位活跃的地上天使完全可以对这座城市造成毁灭性的影响，之后更是将其与尼根公爵被齐林格斯刺杀一事联系到了一起。
能让齐林格斯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被杀死，只有半神，而且从现场来看是“收尸人”途径的半神，阿兹克·艾格斯完美的符合了这个情况，所以军情九处毫不犹豫地通缉了祂。
“祂？”阿古希德有些吃惊，他不是非凡者，但也明白这个单词的意义。
赛尔特看了一眼罗尔斯，点头道：
“是的。”
“军情九处有把握吗？”
一位天使已经不是军情九处能抗衡的，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层次的存在并不多，在七大教会也只有教宗和某些苦修士达到了这个层次。
赛尔特保持了沉默，他能看到的资料要更多一点，阿兹克·艾格斯活跃在第四纪末期，是“死神”的子嗣，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之后更是成为了鲁恩王国的男爵。
当时北大陆四国还在消化“苍白之灾”带来的灾难后果以及面对地缘冲突带来的危机，奥古斯都家族也没有对其出手。等到时机成熟，这位“死亡执政官”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子嗣，即使将其毒死，也没有出现。
之后的一千多年中，偶尔会出现一次，但都以一个陌生的身份出现，直到现在再次出现了，恢复了样貌，却成了一个大学教员。
“我知道了，我会和菲利普说的。”阿古希德深呼一口气，灰蓝的眸子一下丧失了光芒。
“那我就先告辞了。”
赛尔特也叹了口气，走出了客厅。
罗尔斯只能装出疑惑的样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者，轻声安慰道：
“首相先生，您……”
“不同管我，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就在这住下吧。菲利普那边可能还需要你……”阿古希德抬了抬手，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那好吧。”
罗尔斯也不再多说，在管家的指引下，再次来到了之前的房间。毫无意外，不久之后他听到了书房传来的菲利普低沉的怒吼声。
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绯红，想着赛尔特的一些行为，仍旧有很多疑惑，可惜阿古希德并没有提出条件，罗尔斯也很难把握这位军情九处处长内心真实的想法，但能隐约感觉到这位半神并不只是要保住自己的位置才向阿古希德和尼根家族低头的。
……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上午十点半。
佛尔思蜷缩在温暖的床上，只有微卷的褐色头发留在被子外面。
被子内的身体蠕动了几下，边缘悄然伸出一只手，被凉凉的空气微微刺激，立刻就缩了回去。几秒钟的平静后，佛尔思猛地掀开被子，淡蓝的眸子警惕地看向窗台，她的灵性告诉她那里有人，而这栋房子只有她和休住！
昨天半夜，休突然跑回来让她帮忙举行净化仪式来消除那张面具带来的负面效果，同时也说了关于她所在的贝洛托9号被取消，要连夜搬迁。
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更不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内。
窗台前，作骑手打扮的雅莉希亚看着虽然被灰黄云层遮住，但依旧能看出太阳方向的天空，语气冷漠：
“既然你已经成为‘占星人’了，为什么不去‘扮演’？”
被突然吓了一跳的佛尔思看清楚是谁后松了口气，听到这个问题又紧张起来，大脑疯狂运转，瞬间就找到了理由：
“我原本是想找一个占卜俱乐部尝试扮演，但最近因为尼根公爵遇刺，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的行动越来越频繁，我怕被他们发现，所以……”
“那为什么不去普利兹港，多里安他们在那里，也能更好地教导你。”雅莉希亚依旧站在那里。
“呃，劳伦斯老师的身体开始恶化了，多里安老师在照顾他，我只好……只好”说着说着，佛尔思就觉得这个理由似乎说不过去了。
雅莉希亚细长的眉毛动了动，她上一次见劳伦斯·诺顿的时候就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很不好，这并非是疾病，而是之前伤势导致寿命减少，“占星人”并不能延长寿命。
“我知道了。”
佛尔思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找一个理由，听到雅莉希亚的这句话下意识抬头，却发现人已经消失了。
呼
还好她没继续问，否则我都不知道什么理由能骗过一位“律令法师”……佛尔思叹了口气，自从休成为“审讯者”后，她找的任何理由和谎言都能被拆穿。
所以雅莉希亚现在是去找两位老师了？
佛尔思“砰”地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可睡意早已消失不见，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之后下床从抽屉内拿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球。
她要占卜一下自己哪里适合自己扮演，等到雅莉希亚来了，她也能更好地编个理由。
如果合适的话，那就等到下周……嗯，也就是新年之后再去尝试扮演“占星人”。
……
明斯克街15号，下午一点。
克莱恩看着帮忙打扫屋子的一群孩子，嘴角露出笑容，新年将至，总是要来一次大扫除的。当然，他找“孩子之家”来帮忙，除了能多给一些钱和糖外，还有顺便打听一下军情九处对洛克哈德越狱后的行动。
为了避免麻烦，他都没有等那份至少1万镑的“混乱导师”特性析出直接离开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心痛。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黄昏隐士会”凡有言，必被知的手段让他实在是有些畏惧，深怕和那份还在灰雾上的“狼人”特性一样带来危险。
呼
克莱恩摇了摇头，拿起刷子走进了盥洗室，开始刷马桶。
等到屋子都打扫的差不多了，他拿出了提前买好的糖果，招呼自己较为熟悉的两个孩子：
“乔尔，杰克，你们把这些糖果都分了吧，是希利尔糖果店的糖果哦！”
混血儿乔尔挠了挠头，看着眼神中流露渴望的弟弟妹妹，只好感谢道：
“莫里亚蒂侦探，谢谢。”
他的话引起了孩子们的欢呼，齐声喊道：
“谢谢莫里亚蒂侦探！”
“好了好了，不用和我客气。”
克莱恩嘴角噙着笑意，将糖果递给了乔尔。
……
时针即将指向三点，克莱恩走进卧室，乔尔告诉他伊恩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应该是还没收到消息，或者是军情九处隐瞒了这个消息。
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熟练给“太阳”戴里克发送一条通知：
“准备聚会”。
燃烧着火焰，始终有人值守的露天营地内，背靠一根石柱，沉睡着恢复体力的戴里克，梦见了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梦见了一张位于最中央最高处的古老椅子，以及坐在椅子上，俯视着一切的淡漠身影，听到了来自“愚者”先生的声音。
是，“愚者”先生。戴里克无声应答，默数起心跳。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就像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梦境的间奏。
距离出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参加完塔罗聚会了……他颇为庆幸地想着。
他原本以为，进入探索小队的自己会缺席这次的聚会。
1000次心跳后，戴里克又等待了少许时间，才感觉自己进入了那寂静安宁的神殿。
他刚刚睁开眼睛，脑海内突地回闪过一幕又一幕场景，就像有外在的力量瞬间将失去的全部记忆重新灌注入了他的头部。
我们已经探索了五次神庙……我们一直活在这段经历里，没有办法真正结束！戴里克越是理解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记忆，越是觉得惊恐，越是毛骨悚然。
坐在青铜长桌另外一边的“正义”奥黛丽原本想与往常一样，愉悦而轻快地向“愚者”先生和众人问好，但她目光一扫，立刻发现小“太阳”的情绪不对，当即开口问道：
“‘太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探索真实，额，堕落造物主神庙的行动并不顺利？”
“太阳”戴里克就像抓住了希望，赶紧将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道：
“那个小男孩被‘首席’阁下清除后，我们全部闭了闭眼睛，然后苏醒在了城外的营地里，准备着开始新一次的探索，再没有之前的记忆。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五遍，仅仅在细节上略有不同。
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提醒，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过重复的人生。”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来到灰雾之上后多出的记忆源于“愚者”先生的提醒，于是站起身，向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的模糊人影郑重行了一礼。
第三百八十六章 神灵的形象与符号
我还是听你描述，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愚者”克莱恩从刚才到现在都有些懵。
他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轻轻颔首，以做回应。
见“愚者”先生仿佛没有波浪的幽深古井，“太阳”戴里克一下安心了不少，觉得事情终究能解决。
他转而看向其余成员，诚恳地问道：
“你们知道问题的根源吗？该怎么解决？”
热心的“正义”奥黛丽本能想要作答，但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头绪，甚至连猜测都办不到。
“魔术师”佛尔思和她的状态类似。
“倒吊人”阿尔杰听完“太阳”的描述，看着似乎有回答意味的“皇帝”，抢先答道：
“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你们遭遇了超过半神半人层次的梦魇或幻觉类能力，你在‘愚者’先生帮助下找回记忆后，一返回现实世界，应该就能立刻察觉出不对，这样一来，问题就很容易解决。
“二是你们在某个节点上被迫或主动地进入了某个奇特的空间或状态中，那里的时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流动，但又固定在某个范围内，循环往复，平衡延续，也就是相对静止。
“这种情况下，要想结束循环，办法并不多，要么有外在的力量强行打破那种平衡，要么找到将时间扭曲连接的关键点。”
被抢先的罗尔斯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想给自己的身份增强点可信度而已。
因为生命学派的内部动乱，遭到了三方打击，“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在追杀威尔·昂赛汀，玫瑰学派在追杀收纳中高层，而鲁恩则是将两个隐秘组织都囊括在内，具体是依靠中苏尼亚海各地总督以及风暴教会来实施，乔治·尼根在一众总督中是配合程度最高的。
而罗尔斯之前也因为“公平之杖”提起过生命学派的事情，他沉声道：
“我之前说过生命学派出现了内乱，而他们那位失踪已久的议长拥有类似的能力，祂是‘怪物’途径的序列1‘水银之蛇’，又被称之为‘命运之蛇’。”
祂？序列1，“水银之蛇”？
奥黛丽和佛尔思同时惊呼一声，一位天使？
“倒吊人”阿尔杰倒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一个历经千年还没有被剿灭的隐秘组织，存在天使并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相比于这样，那些信奉邪神而且邪神而真实存在的组织更加危险。
“皇帝”口中的那位议长就应该是威尔·昂赛汀了，祂遭遇了另一条“水银之蛇”的威胁，选择了“重启”，之后生命学派因为领袖失踪，又遭到了玫瑰学派的袭击，鲁恩军方和教会估计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回想起“皇帝”之前的描述，克莱恩很轻松能推断出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要是这样的话，那让“太阳”他们发生循环的应该是没有追杀威尔·昂赛汀的那条“水银之蛇”？
不，一位天使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有可能只是之前留下的某种影响。
而戴里克也有些心慌害怕，转头看向青铜长桌的上首，发现“愚者”先生依旧那样平静，内心松了一口气，有“愚者”先生在，即使是天使也不用有过多畏惧。于是他向了解相关信息的罗尔斯求助道：
“‘皇帝’先生，你有办法破解循环吗？”
随着他的提问，被目光集中的罗尔斯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不过一位天使应该没有必要对付你们，很有可能只是祂留下的某样东西或者某种影响，和‘堕落造物主’的神庙环境相结合，意外造成的‘循环’。
从你的描述来看，显然和那个叫作杰克的男孩有关，你们杀了他，就会重新进入循环，我的建议就是和他交谈一下。不过，这并不能代表我的建议一定有效，或许你可以详细地描述下你们的探索经历，看看有没有你们没有注意到的异常。”
“好，我们……”
戴里克很顺从地打算开始描述探索经历，而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打断了他的描述：
“你说得那个杰克，我应该见过他。”
“什么？”
“‘倒吊人’先生，你见过那个叫杰克的男孩？”
戴里克十分激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世界和其他成员的世界是无法联通的，可现在“倒吊人”先生的话让他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这是真的，那白银城是不是有机会离开那个永远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可以看到真正的太阳，不用遭受亲手杀死至亲的诅咒！
“只是有可能，你的描述让我想起了我曾经追捕的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他出海的目标就是寻找‘真实造物主’的圣所，他的孩子也跟随着他，也叫作杰克。”
阿尔杰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胸口，他被那位“倾听者”突然使出了“蔷薇主教”才拥有的能力击伤了，连带着“幽灵复仇者”号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正是因为交过手，所以他记得对面船上的人，记得那个叫杰克的小孩。
“你可以找机会在那个小男孩杰克面前，提一提苏尼亚海，鲁恩王国等，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反应，但记得要避开你们的首席。还有像‘皇帝’先生所说的，还要考虑别的可能，比如壁画的详细内容讲述一遍。”
和以往相比，“太阳”戴里克明显聪明了不少，没有笨拙地只靠语言描述。
在争得“愚者”先生同意后，他具现出了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幅幅画面，将探索的历程和自认为的重点以间断的方式展现于了“倒吊人”、“正义”、“魔术师”和“世界”眼前，然后再辅以一定的讲解。
坍塌于黑暗里的城墙，从一座座被毁灭建筑间穿过的街道，兽皮灯笼光芒照耀下满是尘埃的白色和蓝色，石柱支撑起的古老神庙，倒吊在漆黑十字架上的神像，描绘着“堕落造物主”代替人类承受罪责的一系列壁画，异常诱人的美丽“蘑菇”，神像眼睛诡异睁开的祭坛，以及躲在后方的黄发小男孩杰克等场景一一成形，以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映入了塔罗会众位成员的眼中。
罗尔斯也看得津津有味，但在某些节点上刻意表现出惊讶，让奥黛丽和克莱恩都有所察觉。
“皇帝”先生知道些什么？还是发现了异常？
而“倒吊人”阿尔杰则安静看完，用心回味了一遍，让“太阳”将他挑出来的几个重点再次呈现于青铜长桌上方，其中就有“堕落造物主”对抗六大“邪神”的壁画。
“这是哪些邪神？”阿尔杰望着那身缠闪电，脚踏黑浪，背披鸟羽披风，手持三叉长戟的章鱼头怪物，心里莫名有些联想。
“太阳”戴里克诚实摇头：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会认识。”
“正义”奥黛丽没有像“魔术师”佛尔思那样去观察猜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皇帝”，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里“皇帝”先生才表现出些许异样。
“这是六神的雕像！”
罗尔斯的声音很轻，可阿尔杰等人的反应却很大。
“什么？”
“怎么可能？”
相较于奥黛丽和佛尔思的不可置信，阿尔杰和“世界”则是在震惊之后，将这六位邪神的画像和六神去比对，却发现虽然前者堕落、黑暗，但的确能和对六神的描述对应上。
特别是操纵“世界”的克莱恩，他惊讶地发现这和他在探索图铎遗迹时看到的六神的雕像很接近，只不过一个是正常版，一个堕落黑暗版，但这都是对神灵的亵渎！
他记得他在发现“原初魔女”的雕像时，曾经问过队长，而队长的回答就是真神和邪神的区别之一，就是前者只用象征符号来代替，后者会有类人的模样。
如果是我先辨认出来，我就可以以“愚者”的身份高深莫测地来一句“黑夜，太阳，风暴，智慧，大地，巨人”，然后不做任何解释，不给一丁点多余的描述。可惜，我现在只能让“世界”来说了……在心中叹了口气，克莱恩操纵着“世界”嘶哑着开口道：
“我见过类似的雕像。”
吸引到众人的目光后，他顿了顿，补充道：
“在一次探索第四纪遗迹的冒险里。”
“正义”奥黛丽对此非常感兴趣，但表面却维持着基本的矜持：
“‘世界’先生，那是什么样的雕像？能向我们展示一下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或者需要报酬，都可以再商量。”
“不需要，因为这也能为我解开一些疑惑。”“世界”阴沉笑道。
他装模作样向“愚者”先生提出了请求，于得到允许后，将见到的六神雕像和相应的圣徽一一具现了出来。
而罗尔斯也悄然看着黑夜女神的雕像，相比于他记忆中在“深黯天国”中见到的女神，这具雕像从造型上似乎更具人性。
枕着圆月，衣裙层叠而不繁复的女士看似朦胧，却给人一种异常秀美的感觉，她的黑色长裙之上，同样有着点点星辉，仿佛深夜的天空。
这是将人类形象改为符号象征的变化吗？
真神只有符号象征，并没有类人形象是第五纪、或者至少是在苍白之灾前的常识，但大概率是前者。
之所以有这种改变，罗尔斯猜测第一是因为七位真神取得了最终胜利，占据了大量的信仰，为了不被作为“锚”的民众凭借臆想来改变自身。
在第三纪元，远古太阳神和祂的天使都模糊了自身的样貌，只宣扬自身的权柄；而到了第四纪元，“黑皇帝”就是一国皇帝，秩序和规则是祂的锚，同样“夜皇”也同样如此，“血皇帝”和“真实造物主”都半疯，所以才会轮到七神做此改变。
第二是因为七神因为要补“屏障”，将自己的神国搬到星界，这样祂们就很难将注意力放到物质世界。为了防止奥古斯都这样掌权的天使家族暗中在民众中改变七神的形象，从而影响祂们的状态，将人类形象转为了符号象征。
亵渎！这是对女神的亵渎！看到黑夜女神形象的奥黛丽霍然有些愤怒，但又迅速平静了下来。
作为最出名的邪神，“真实造物主”让信徒丑化女神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可是，地下遗迹内为什么会有女神的人形雕像……不是说正神只有符号吗？奥黛丽微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倒吊人”阿尔杰却是有些恍然，叹息般说道：
“原来壁画上是扭曲的六神形象。
“祂们曾经真的有人类形象……”
“事实上，在第四纪，这是常识。”罗尔斯抬了抬下巴，颇为自豪。
“太阳”先是一愣，旋即明悟：
“这是你们提过的黑夜女神、风暴之主等神灵？”
而阿尔杰和奥黛丽等人都没有理会戴里克的问题，他们在共同重复一个单词：
“常识？”
罗尔斯朝“太阳”戴里克点了点头：
“是的，在第五纪元之前，神灵还没有进入星界，祂们的神国位于地上，自然也就拥有类人的形象。”
奥古斯都作为第四纪的大贵族，“皇帝”作为奥古斯都族人，了解这些历史并不会引起怀疑。
事实上，对于罗尔斯来说，他这个身份最大的难处就是，到底哪些是他该知道的，哪些是他不该知道的。尽管他知道很多隐秘知识，但为了自己伪造的这个身份，并不能什么都说出来。
在这方面，他主要参考的就是杰米尔·洛夫莱斯，作为半神的儿子，又生活在看重知识的马锡王国，他脑海中的知识很多，但绝不会涉及那些即使了解都会受到影响的知识。
比如“黄昏隐士会”，罗尔斯可以知道有这个组织存在，但绝不会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甚至连略微详细一点的资料都不该知道。
“这怎么可能！”
奥黛丽都不记得自己今天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可她确实难以相信，在一千年之前，女神的神国竟然会在大地上。
“那为什么会神灵们会去往星界？”
相比于震惊，阿尔杰更想获取神灵的秘密。
“这和和我们所在的大地被主遗弃有关吗？”“太阳”戴里克也下意识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你认为这种知识或者秘密是我能了解的吗？”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这种知识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奥古斯都该知道的。
“魔术师”佛尔思则有些疑惑地抬了下手：
“为什么没有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是她信仰的神灵。
“传闻蒸汽与机械之神，也就是原本的工匠之神，直到第四纪才诞生，看来这是真的，而且祂诞生的节点似乎在第四纪中晚期，而非早期和中期……”“倒吊人”半是解释半是猜测地说道。
阿尔杰对类似的话题有种难以掩饰的热忱，他边说边观察着“皇帝”先生的反应，想要知晓第四纪的那些辛秘。
第三百八十七章 疑点重重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对于阿尔杰的小心思，罗尔斯自然是知道的，而蒸汽与机械之神出现的时间显然是他应该知晓的。但他并没有去解答，而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倒吊人”的说法。
虽然前世他同许多卷毛狒狒一样认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运气要远比真正占据命运途径的两位天使都要好，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没有消化完序列1魔药就直接成神还没有因此而疯狂的。
事实上这最后一位正神身上包裹着太多的疑点，罗尔斯从塔玛拉家族的一些记载以及雅莉希亚的口中知道，这位在成神前后都是相当隐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祂究竟是哪位存在，甚至连塔玛拉家族的先祖那位“秩序之手”也只是称呼其为“工匠”。
而在此之前祂的“工匠教会”已经秘密成立了很久，几乎没有引起注意，是真正意义上的隐秘组织。
在第四纪，“黑皇帝”所罗门两次登临神座，“血皇帝”、“夜皇帝”、“冥皇”、“原初魔女”也都是在这个阶段成神，可几乎全部陨落，没有陨落的“原初魔女”也是到最近才逐渐恢复。
可蒸汽与机械之神不仅活了下来，还能成为正神，这就不仅仅是运气了。
除此之外，在塔玛拉家族的记载中，摩斯苦修会信奉的“隐匿贤者”活化后不久，“工匠之神”就登临了神位。
“完美者”和“隐者”可是相邻途径啊！
罗尔斯之前就怀疑摩斯苦修会选择信奉非人格化的神灵，也就是隐匿的贤者，是为了完成成神仪式或者是容纳唯一性，可后来领导者斯蒂亚诺和康斯坦汀玩砸了，让隐匿的贤者变成了人格化的邪神“隐匿贤者”，并且遭受了污染。
其中某位存在为了避免被彻底污染，选择了相邻途径，可这也没有消除污染，不得不冒险晋升“完美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存在几个问题，比如之前的“工匠教会”是怎么来的？
还有斯蒂亚诺和康斯坦汀既然要选择这个方法，那么就代表着祂们是“隐者”途径的天使，彼此处于竞争关系，那么祂们又为什么要选择合作？
除非这两位早有准备，一位选择晋升“完美者”，另一位选择成为“隐者”，可最后的结果和祂们的预期不一样，“隐者”的唯一性活化了。
那成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那位究竟是谁就很有意思了？
罗尔斯甚至有一个夸张的猜测，那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真的和“隐匿贤者”没有牵扯了么？
第四纪真是一个可怕的时代，每一个能成为神灵的存在都没有那么简单。
……
塔罗会还在继续，在克莱恩将矛头指向“救赎蔷薇”之后，众人虽然不解但都认为只是自己没有领会“愚者”先生的意思，之后献上了罗塞尔日记，罗尔斯也装模作样的交了一张罗塞尔的床上见闻。
在克莱恩阅读结束后，就进入了成员们正式交流环节，而罗尔斯也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率先开口：
“‘愚者’先生，我想和‘世界’先生进行单独交流。”
又是单独交流？
奥黛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这不符合两人的一贯表现，而且还是第二次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合作还是交易？还是涉及到“黑皇帝”牌吗？心中危机感愈加强烈的阿尔杰攥紧了拳头，在实力和资源上都难以在塔罗会成员中占据优势的他选择将目标集中在团结其他成员上。
奥黛丽是贵族出身，和奥古斯都家族出身的“皇帝”显然要更亲近一些；“魔术师”虽然表现平平，可就凭她知道扮演法上，就证明她没有那么简单，而在塔罗会中有女性成员存在的情况下，也很难和自己站在一起；“世界”就更不用说了，在和“皇帝”交易完“黑皇帝”牌后，肯定更倾向于他。
所以，阿尔杰只能选择“太阳”，所以才几次抢在“皇帝”前回答他的问题。可是这位年纪并不大的成员实在是太过……太过单纯了！
佛尔思到没有什么感觉，上次塔罗会后她从多里安老师那里知道他有镜龙的眼睛，可以加价卖给“正义”小姐，这样她大概就能凑齐钱还清“皇帝”先生的债务了，虽然又欠了休一笔钱。
想到这里，她就愈加担心塔罗会结束后看见雅莉希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问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不行，要找个理由……
为什么又要单独和“世界”交流？难道是军情九处查到洛克哈德的死和我有关，不可能啊！即使查到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也不可能联系到“世界”身上啊？而且“皇帝”先生一直在海上……
百思不得其解的“愚者”先生还是点了点头，屏蔽了众人，让“世界”开口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难得会提前开口啊？是不是猜到了我要问什么？”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杀死洛克哈德的人是克莱恩的概率越来越高了。
克莱恩额角一跳，知道自己是有些关心则乱了，以“世界”的性格确实不会提前开口，但现在否认也晚了，只好操纵着“世界”冷冰冰地打量着“皇帝”先生。
感受到假人“世界”打量猎物的眼神，罗尔斯也不太在意地继续道：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要离开贝克兰德，能告诉我你去哪里吗？如果是海上的话，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海上？也对，“世界”明显不是出身黑夜教会或者密修会成员，想要晋升“秘偶大师”必须去海上寻找美人鱼。不对，他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离开贝克兰德……“世界”声音嘶哑地回答道：
“只要酬劳足够，都没有问题！”
“那好，因为我已经返回贝克兰德，无法继续在海上调查人口失踪案，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帮我注意一下相关的线索。”
又被调回来了？该不会负责调查尼根公爵刺杀一案吧？怪不得会选择试探我……阿兹克先生杀死了齐林格斯，而洛克哈德又被一位“看门人”袭击，从“皇帝”先生的视角来看，阿兹克先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而“世界”是众多眷者的代表……
克莱恩心中有些苦涩，尽管确实是他杀了洛克哈德，可刚过了一天就被锁定了，难免有些悲伤。
“为什么不选择‘倒吊人’？”
“他要受到风暴教会的辖制，而且因为乔治·尼根的遇刺，现在海上很乱，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必会平静下来，他没有时间去做。”
更重要的是找个理由试探你……罗尔斯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如果你找到了相关线索，我可以告诉你第四纪的一些历史，比如你所看到的六神雕像应该来自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王国时期，只有那个时候六神才站在了一起。”
联合王国？克莱恩想起了图铎遗迹的那两张并排而坐的铁黑色座椅，想起了“皇帝”先生曾经说过图铎帝国和特伦索斯特帝国处在同一个时代，这是由这个联合帝国分裂导致的吗？
那所罗门帝国呢？
“这个报酬不够！它对我并没有太大用处！”
作为历史系大学生，又涉及到那几位皇帝和真神，克莱恩当然很对其很感兴趣，可是这对提升实力没有太大用处，他已经做不了一个历史学者了。
“不，它对你的意义很大，你所在的途径序列4是‘诡法师’，序列3名为‘古代学者’，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诡法师”？“古代学者”？
如果说序列4是“诡法师”，克莱恩还多少能理解，“小丑”、“魔术师”、“无面人”、“秘偶大师”几乎都代表着诡异、狡诈，即使是“占卜家”也多少带有些许这样的元素，可为什么序列3是“古代学者”？
这是让我去考古吗？
从“皇帝”先生的意思来看，掌握历史知识显然是对扮演“古代学者”有利的，可这离我是不是太远了……
“‘古代学者’离我太远了，这未必对我有用。”
“我的案子也是，你有时间有机会就查一查，现在大海很乱，他们未必会行动。”
“那好，我同意……你们抓到密修会的‘诡法师’了？”
克莱恩突然想起来“皇帝”先生曾经说过，军情九处有针对因蒂斯的某位“诡法师”的行动，如果能获得相关配方的话就会和他交易。
我说过这个吗？罗尔斯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道：
“没有，让他跑掉了。”
“我知道了。”
克莱恩有些可惜，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刚晋升“无面人”，有足够的时间去搜寻配方。
这时罗尔斯也想起来自己曾经编的谎话了，沉声道：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放弃从密修会那里拿到配方，根据我们搜集到的资料，高序列的配方只有他们的首领查拉图知道，这也和许多隐秘组织一样。”
也就是说，密修会这条线断了？“世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单独交流结束，“魔术师”佛尔思当即转头望向同一侧的“正义”小姐，饱含期待地说道：
“我已经收到回信，我的老师那里有镜龙的眼睛一对，价格是1100镑。”
说到这里，佛尔思有些忐忑，因为多里安.格雷.亚伯拉罕的心理底线是800镑，这已经比正常情况的五六百镑溢价了不少，而她在这个基础上，又添加了足足300镑。
可谁让她现在还欠着“皇帝”先生的一笔钱呢？
“1100镑？”“正义”奥黛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心理医生”魔药材料的消息，下意识以确认般的口吻反问道。
不等佛尔思回答，她欣喜补充道：
“好，成交！”
尽管手中有一份从“皇帝”先生那里买的“心理医生”特性，可她并不想用它来晋升，这会拖延她消化魔药的速度，所以她打算直接将这份特性用在苏茜身上。虽然她刚还了一笔钱给“愚者”先生的眷者，可谁让这周她就正式成年，可以动用自己的财产了。
答应了？答应了……“魔术师”佛尔思又是高兴又是茫然。
请求“愚者”先生见证交易，约定好“正义”小姐先付款，周三再交付非凡材料等事项后，佛尔思一定拿到现金就直奔普利兹港，不浪费时间，如果时机把握恰当的话，可以避开雅莉希亚的询问。
等到一切行将结束，安静旁观的克莱恩想到了一个问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皇帝”先生、“正义”小姐和“魔术师”小姐一声。
埃德萨克王子和他的红蔷薇庄园疑似沾染上某种恐怖的东西，无论是威胁和提醒的那个人克莱恩在灰雾之上都占卜不到，这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事情，而上次有类似状况发生时，廷根市遭遇了邪神子嗣的威胁，差点就从地图上消失！
所以，如今的贝克兰德也存在这样的隐患！克莱恩思索几秒，让“世界”沙哑着开口道：
“女士们，先生们，我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表明，贝克兰德有大事在酝酿，这将带来极不安定的因素，也许会有惨剧发生。”
克莱恩什么时候又和埃德萨克搅和到一起了，罗尔斯有些迷茫，他让塔利姆躲到廷根后，从艾伦那里知道埃德萨克把他们叫了过去进行询问，可之后这件事就结束了啊？
“是什么大事？”“正义”奥黛丽关切询问道。
她的眉头不知不觉已轻轻皱起。
“不知道。”“世界”坦然摇头。
“那不安定的因素和可能的惨剧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魔术师”佛尔思也颇为紧张地问道。
从前面的聚会里，她确认“世界”先生的消息源值得信赖。
“世界”做出为难的样子，摇头说道：
“那些消息彼此矛盾，让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说到这里，他抬起脑袋，诚恳地望向隔着斑驳长桌的灰雾内身影：
“尊敬的‘愚者’先生，您能给予我们启示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青铜长桌最上首，有的好奇，有的担忧，有的期待，有的紧绷。
这样的注视下，“愚者”克莱恩向后微靠，平淡随意地说了一句：
“埃德萨克.奥古斯都。”
第三百八十八章 被牵扯进来的查理王子
当这两个单词回荡在灰雾之上，宫殿之内时，塔罗会的所有成员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青铜长桌右侧第一位的“皇帝”先生。尽管这位先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身份，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位来自奥古斯都家族。
面对“愚者”先生的提醒，这位王室成员会有什么反应。
相比于其余成员，作为霍尔伯爵之女的奥黛丽更明白埃德萨克·奥古斯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当今国王乔治三世的第三个儿子，王位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他会与什么危险的，可能导致惨剧的大事有关系？而且，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得到了“愚者”先生的注视！
在她的认知里，能被“愚者”先生注视的事情或非常危险，或极端隐秘，或影响深远，绝对不会简单，比如，“真实造物主”试图借助兰尔乌斯和东区工厂区恶劣情况降临贝克兰德之事，比如，罗塞尔大帝的“黑皇帝”牌……
类比这几个例子，奥黛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处理得不好，或者不够重视，与埃德萨克王子产生牵扯的大事必然会带来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风暴”！
更何况还涉及到另一位塔罗会成员！
王室成员？好像还是一位王子？我接触不到啊……即使佛尔思可以从奥黛丽和格莱林特子爵那里获取消息，可她并不打算这么做，未来的一段时间她可能要躲到普利兹港来逃避雅莉希亚。
不过，要让休注意一下，王室的问题会大概率牵扯到军情九处……嗯，还要看看“皇帝”先生的反应，他既是军情九处高层，又是王室成员，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倒吊人”阿尔杰对此颇感兴趣，但又不敢再问明显只做提示的“愚者”先生，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皇帝”身上，希望从他身上能获得一点答案。
“埃德萨克？”
在“世界”开口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罗尔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坐直了身体，沉声道：
“怎么会和他有关？”
怎么会和他有关？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埃德萨克王子为什么会被卷进去，还是“皇帝”先生早就察觉有问题，但却是另一个人存在问题？
克莱恩虽然很想问清楚，可作为“愚者”，提醒一次已经足够了，至于后续的分析就交给塔罗会的成员了。
可罗尔斯的那句疑问同样是塔罗会成员的疑问，在罗尔斯没有开口之前，他们也不能判断为什么埃德萨克会进入“愚者”先生的眼光。
见“皇帝”陷入了沉默，阿尔杰皱了皱眉，沉吟两秒，开口道：
“大海之上的气氛也不平静，这或许与贝克兰德产生了联动，就像那些机器一样。”
他这句话并非毫无根据，大海上确实很乱，但说这句话的原因还是想让四位身在贝克兰德的塔罗会成员积极调查，让“皇帝”先生再透露一点消息出来。
“倒吊人”话音刚落，罗尔斯就抬起头看向上首：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和‘正义’小姐进行单独交流。”
“皇帝”先生这是要和同样是贵族出身的“正义”小姐合作吗？佛尔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单独交流的目地和原因。
而阿尔杰虽然有些郁闷，但这件事确实和他关系不大，即使知道了也无法返回贝克兰德做什么，只是……
单独交流好啊，反正我都听得到……“愚者”克莱恩点了点头，熟练地隔离起了其他人。
“‘皇帝’先生，是想到了什么吗？”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进入了“读心者”的状态，从对方极少的肢体语言中感受到了紧张、犹豫、镇定、自信……这种前后矛盾的复杂情绪表现让她很难判断“皇帝”先生究竟在想什么，要和对方的言语相结合才能做更进一步的解读。
“不，最近这段时间我在海上，关于埃德萨克王子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以你的身份应该能察觉出来他身上的变化。”
面对一位“读心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任何肢体语言和表情动作，可一旦进入交谈状态，必然会被对方察觉，还好这里是灰雾之上，遮蔽了面容和表情，只需要注意动作就行。
更好的办法就是让奥黛丽直接脱离“读心者”的状态！
“尼根公爵遭遇齐林格斯刺杀后，虽然没有透露出是谁提醒了他，但是从他名下财产的转移情况，很容易能推断出是谁提醒了他。”
“皇帝”先生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知道我是奥黛丽·霍尔了？
奥黛丽瞬间脱离了“读心者”状态，尽管她自从知道“皇帝”先生出身奥古斯都家族，出身军情九处后就对自己身份被暴露有了准备，可现在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果然，相对于“皇帝”先生来说，“正义”小姐的经验还是太少……克莱恩有些感慨，他不在局中，甚至能猜到“皇帝”先生说这些是不想让“正义”小姐“读心”。
“不用担心，以你的身份，没有人会对你出手，我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帮我注意观察或者打探一下安格斯伯爵最近的表现。”
“安格斯伯爵？查理王子？”
脱离了“读心者”状态的奥黛丽连自身的情绪都有些无法把握，直接将安格斯伯爵是查理王子说了出来。
查理王子？怎么又牵扯到一位王子？克莱恩突然觉得自己又卷进了一件大麻烦中。“皇帝”先生之前说的“怎么会和他有关”，是他认为查理王子身上出现了异常？
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调查起一位王子？
“皇帝”先生一直在调查人口贩卖一案，还因此几次被调离贝克兰德，难道这件事和查理王子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以“皇帝”先生的身份还要受到限制就可以理解了。
“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半个月前查理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在知道克莱恩即将要指出埃德萨克王子身上存在问题后，罗尔斯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将查理王子也牵扯进去。即使在时候发现他与人口贩卖没有关系，可这并不能证明他没有问题，走私新式军火确实和这位王子殿下有关系。
不过是“皇帝”先生在调查时发现了查理王子和走私有关，能让一位王子参与进来的走私和人口贩卖扯上关系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
查理王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奥黛丽也知道自己现在要冷静下来，于是边回忆边平复心情，突然想起了在上周同德丽娜公主、卡罗琳公主在一起时听到的一则消息，查理王子的管家波尔自杀了。
涉及王子和王室辛秘，当时她并没有对此去多做打听。
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克莱恩恨不得砸开“皇帝”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话说一半很有意思吗？你们是单独交流，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以你的身份能更好地搜集查理的异常。我可以支付你一些报酬，比如心理炼金会的一些情报，他们比你想象得要可怕。”
原本已经冷静下来，想起“皇帝”先生最近在调查什么的奥黛丽也对查理王子起了怀疑。如果这位王子殿下真的涉及到人口买卖，作为“正义”她自然不会选择旁观，也不需要报酬。可当听到支付的报酬是心理炼金会的资料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记得佛尔思说过支持保守党的大贵族的夫人、儿女、亲眷都有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人，就明白这个组织的可怕，更想调查清楚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单独交流结束，克莱恩也没有弄清楚“皇帝”和“正义”在说些什么，只好宣布本次塔罗会结束。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怔怔出神。
这次的塔罗聚会对她来说，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即将得到“心理医生”魔药的主材料之一。
虽然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用1000镑从“倒吊人”处买一些基础性常识的无知少女，知道不少非凡材料的大致价格，但她并不介意为镜龙的眼睛支付溢价。
这就像一件被众多贵族夫人看中的珍贵首饰，和男人们喜好的，拥有奇特血脉的稀少马匹，相应的溢价是必然存在的，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在原本价格上翻两三倍都不是不可能……而且，佛尔思在中间忙碌，联络老师，肯定不能让她白白浪费时间，承担风险，唔……她也不知道我就是“正义”……奥黛丽无所谓地想着。
可相比于好消息，坏消息则要严重的多，“愚者”提醒说埃德萨克王子身上有问题，而“皇帝”先生调查出来查理王子身上也存在问题，尽管她更相信“愚者”先生的提醒，可是查理王子那里也不能放弃。
最多就是两个王子一起打听，这样也不会出现什么误会，让爸爸答应王室的联姻……奥黛丽，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你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加油！
女孩对着镜中的人影画了个绯红之月，努力让自己乐观起来。
……
普利兹港，白蔷薇区，一栋普通小楼内。
雅莉希亚静静地站在窗口，看到了远处海面上飘浮的雾气和黑烟，看到了来回穿梭的船只和人流，听到了汽笛声、叫卖声、码头工人齐声的号子，还有床上那位亚伯拉罕族人在床上细微的喘息声。
在她到来之后，劳伦斯·诺顿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尾声，连她用“绯红之心”炼制出来的药剂都没有什么作用了，绝症可以治愈，但生命已经干涸见底却无法挽救。
劳伦斯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绯红之心”带来的负面效果，只能安静地等待死亡的终点。他身上穿着厚重的呢子大衣，还盖着一层厚被，脸颊消瘦，嘴唇干裂，蓝色的眸子混浊不堪，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在死亡面前，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和一个普通老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太大区别。
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的臂膀的多里安·格雷握着他的手，眼神中有着伤感、悲哀以及愤恨，他为自己的族人即将死亡而伤感，为亚伯拉罕家族的未来而悲哀，还有对劳伦斯、对自己教出过布提斯和路易斯·维恩的愤恨。
亚伯拉罕家族的本就不多愿意振兴家族荣誉的成员几乎死在了那场叛乱中，剩下的大部分族人都已经抛弃了姓氏，选择作为普通人默默渡过一生，这让多里安对亚伯拉罕的未来更加看不到希望。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劳伦斯混浊的蓝眸中突然有了光彩，反手抓住了握着他手的多里安，带着“嘶嘶”的呼吸声道：
“多里安，我们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亚伯拉罕家族必须要恢复荣誉……”
知道劳伦斯现在状态的多里安眼角湿润，连连点头，带着哭声道：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亚伯拉罕家族恢复荣誉的！”
一句话说完，劳伦斯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但声音并没有降低：
“我看到了，多里安，我看到了，我看到亚伯拉罕们可以用自己的姓氏活下去了，我看到了，和塔玛拉合作，和他们合作，和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雅莉希亚依旧站在窗前，但已经转过身来，看着那位在死前要让多里安和塔玛拉合作的亚伯拉罕，没有说话。
可多里安并没有开口答应下来，他紧紧抓着老朋友的手，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怀疑。
人的幼儿阶段和死前都能交织到更多的灵界信息，这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灵不稳固。一位非凡者的死前占卜，往往会更加准确。
可现在雅莉希亚就站在窗前，她究竟有没有利用能力影响劳伦斯，让亚伯拉罕以此来和塔玛拉合作。
所以多里安不敢开口答应，也不敢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位半神，生怕引起误会，也生怕把家族再次带进深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冥界的特殊
贝克兰德圣乔治区以南的郊外，一片稀疏丛林的附近，一扇紧闭着略显虚幻的青铜大门被构造出来，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尖叫着，大笑着，哭泣着，喊闹着，争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可它们面前只有一道身影，他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他是阿兹克·艾格斯。
他抬手按了下头顶的丝绸礼帽，沧桑的眸子仿佛没有任何焦距，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伸出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上，落到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上，落到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上，它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紧紧贴着地面。
阿兹克缓缓抬起头，看向那扇已经洞开一条缝隙的青铜大门，伸手做了个推门的动作，那道缝隙随即变大，陡地敞开，无法言喻的黑暗奔涌而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如同帘幕一样被人拉开，露出一道人影。
“很抱歉，阿兹克先生，我暂时无法继续调查因斯·赞格威尔了。”
那道身影声音温和，但每一个单词都掀起阵阵寒风，让地上的稀疏干枯的草地染上一抹阴绿，随即彻底枯萎随风消逝。
“不需要抱歉，让你来调查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即使你已经和冥界建立了联系。”
虽然依旧缺失了很多记忆，可阿兹克是知道，冥界并没有那么简单。
冥界是远古死神在灵界开辟出来的特殊地方，从属于灵界，但又保持着独立。因为祂的这一举动将死神领域的少量权柄赋予了所有的“看门人”，使得他们全部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实力提升，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进入冥界。
因为他们还是纯粹的人类，无法在那里生存。
而且冥界是那位远古死神的神国所在之地，在祂陨落后，也曾经出现过“死神”途径的半神在进入后，无法返回现实世界的情况。
但邓恩·史密斯属于特殊的例子，他相当于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份“看门人”特性又极大地改造转化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阿兹克与他在冥界的见证下签订了契约，他已经被彻底转化只有本能意识的亡灵，就如同白骨信使一样。
这样一来，邓恩·史密斯就可以利用契约中的冥界力量来让自己深处冥界不被影响，只要不去探索冥界就不会出现大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无法长时间停留在现实世界。
每次停留都不能超过三个小时，一旦超过或者体内力量失去平衡，他就会被拖回冥界。
“我并不是因为调查因斯·赞格威尔才让身体力量失去平衡的。”
被黑暗笼罩住大半身形的邓恩摇了摇头，他现在体内三分之一属于活人，三分之一属于亡灵，剩余的便是冥界的力量。
他为了杀死洛克哈德，动用了冥界的力量强行打开了冥界之门，使得自身的力量失去了平衡，被迫返回冥界休整，至少要半个月才能重新让身体里的力量再次打成平衡。
“我在红蔷薇庄园时，意外发现了克莱恩，他现在化名为夏洛克·莫里亚蒂，变成了一个侦探。我怕他被‘0-08’发现，只好写信提醒他让他远离。之后一个被恶灵附身的‘混乱导师’袭击了他，我只好先出手解决他。”
“克莱恩？”
阿兹克并没有忘记这个名字，只是对他竟然复活而有些惊讶，不过也仅仅如此了。无论是他，还是邓恩都是死后又爬起来的怪物，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而已。
“我知道了，他现在离开贝克兰德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了我的提醒，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在离开，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邓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上开始浮现出阴绿苍白的符号，他体内力量失衡，让他停留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要更短了。
“之后我会联系他的。”阿兹克点了点头，他也了解克莱恩的性格。
“那还请你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我现在的这个样子……”邓恩·史密斯看着手臂皮肤上逐渐出现的符文，感受着体内几乎不再跳动的心脏，语气有些沉重。
“呵呵，不用担心，虽然我的记忆已经丢失了很多，但你只要能成为‘不死者’，我解除契约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到了半神，才算是正式脱离正常人类状态，以现在邓恩长期处于冥界的状态，一年之内晋升序列4问题并不是很大，连最困难的仪式他都已经渡过了。
“非常感谢您，阿兹克先生。”
邓恩在黑暗中鞠了一躬，阿兹克·艾格斯点了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青铜大门之内。
……
西区加顿街45号。
“劳伦斯死了？”
“他的生命本来就走到了尽头，连药剂都拯救不了他。”
罗尔斯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捏了捏眼角道：
“亚伯拉罕，或者说多里安怎么样？”
“他有些害怕。”雅莉希亚嘴角翘起，多里安·格雷在听到劳伦斯遗言后的表现如同一个蹩脚的戏剧演员，每一个动作都僵硬变形。
“为什么？”
“劳伦斯的遗言中，要亚伯拉罕与塔玛拉合作，这会让亚伯拉罕们可以用自己的姓氏正常生活。”
罗尔斯听了眼前一亮，亚伯拉罕家族虽然在非凡世界已经没有太多力量，但在世俗社会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千年的财富积累使得每一个小家庭都能在中产阶层中占据高位，属于当地政府必须争取团结的一部分力量。
考虑到他未来可能要继承马锡王国，他完全可以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达成交易，放弃对亚伯拉罕家族的追杀，让他们全部移民到马锡，成为他的支持者。
虽然认为自己的想法可行，但罗尔斯知道这需要时间，至少要在多萝西·洛夫莱斯到来之后才能和亚伯拉罕家族沟通。可也要在他们身上的诅咒解除之前完成，否则在克莱恩这位半个旧日诞生后，七神和七神教会对亚伯拉罕的追杀就会被放弃。
“多里安是担心劳伦斯的遗言有你的引导？”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她了解第五纪以来亚伯拉罕家族的历史，知道多里安的这种想法是正常的。如果再一次失败，亚伯拉罕可能真的会成为历史。
“我知道了。”罗尔斯敲了敲椅子扶手，“让佛尔思多和他沟通，塔玛拉家族的威胁感太重了。”
虽然亚伯拉罕家族手中还有两件“0”级封印物，但自身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一位半神偷袭都足以让他们灭亡，更何况是塔玛拉家族。
“佛尔思是我介绍给他们的，多里安未必会信任她。”
“正是这样，才能表达出我们对亚伯拉罕的善意不是吗？”
罗尔斯笑着反问了一句，一个能威胁到他们的势力肯主动表达善意，亚伯拉罕们必须要作出回应，否则他们只会担心会不会因此被直接灭亡。
雅莉希亚没有回答，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负责贝克兰德《15分钟报》的爱丁森汇报了一个情况，说是有一位《贝克兰德日报》的股东想要收购他们的报纸。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注资来换取股份。”
“他要多少？”
以前并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只是罗尔斯和雅莉希亚都会直接忽略，报纸关系到后续的计划，不会卖出，但如果是股份的话，倒是可以让出一部分。
即使塔玛拉家族并不缺钱，但也能借此提前进入报界，扩大影响，并不能全部依靠贝尔纳黛。
“70%，他们愿意支付8万镑，并负责后续的全部支出。”
“这个价格似乎有些高了？”
虽然免费报纸噱头很大，只要坚持烧钱，盈利是迟早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份报纸在贝克兰德发行还不到半个月，在鲁恩也只不过才一个月左右，亏损还不到3万镑。
而且《贝克兰德日报》股东的身份完全可以让他请官员对此做限制，或者干脆也发行一份免费报纸，完全有机会让《15分钟报》退出市场。
“那位股东是谁？”
“约瑟夫·托瑞斯，《15分钟报》的主编肖恩·巴罗说他在报界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他大部分的资产并不集中在报纸上，而是信托基金上。”
“是这样啊……我会从菲利普那里问一问，既然他是《贝克兰德日报》的股东，肯定和保守党关系密切。”
《15分钟报》虽然和罗尔斯为了扩大自身影响力有关，但对于塔玛拉家族来说是踏入正常生活的第一步。为了让他们放心，一些释放善意的举动自然是要做的。
“罗思德群岛一切正常吗？”
“目前来看，较为正常，许多商船已经可以正常出航了，但鲁恩海军的活动依旧没有停止，‘乔治·尼根’也频频露面。”
真正的乔治·尼根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位是军情九处伪装的，是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政治风波，这得到了尼根家族的默认。等到事件平息后，这位总督大人才会病逝。
不过让罗尔斯比较头疼的还是爱德华·莱托，即使他已经得到了菲利普和阿古希德的信任，但涉及到非凡者的事情并不会透露给他这位“律师”。
目前只能肯定这位大海盗依旧停留在罗思德群岛，应该是和军情九处伪造乔治·尼根还活着有关。
罗思德群岛“正常”，但安德列耶维奇好像自从上次我回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罗尔斯眉头皱起，一位海盗将军突然失去消息不太正常，可信使在海上找不到他们，只有等他们主动联系才行。
……
“王子殿下，我要前往南方一段时间去度假，未来一段时间恐怕无法过来了。”
讲完今天的侦探故事后，克莱恩开始做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这是许多鲁恩人的新年习惯。”埃德萨克王子轻轻颔首，扭头望向老管家芬克尔，“你去帮我准备一份新年礼物，”
“是，王子殿下。”老管家一丝不苟地行礼道。
“殿下，这我……”克莱恩装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已经拿到了报酬……”
“只是一份新年礼物而已，希望你从南方返回后带回更好的侦探故事。”
那很抱歉，我是不可能回来了，即使回来，也不可能以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身份回来，詹姆斯·福尔摩斯或许是个不错的名字……克莱恩暗自吐槽了一句。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在克莱恩愈发焦急的心情中，老管家芬克尔终于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走了过来。
一番感谢后，他跟随老管家一路外行，来到庄园入口，拿回了腋下枪袋和随身武器。
不到一分钟后，他坐上了红蔷薇庄园的马车。
背靠厢壁，看着窗外的庄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克莱恩放松下来，缓缓吐了口气，让吊着的“心”回到原位。
他明白此时的自己已经离开舞台的中央。
接下来，就是告别贝克兰德，前往海上……他平静地思考起后续的计划。
就在这时，他灵感一动，灵性一紧，看见车厢的大门快速打开，又无声合拢！
他做出应对之前，一道人影飞快勾勒了出来，身穿沉重的黑裙，手戴蓝宝石戒指。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要离开的我都不放过吗？我没有做什么啊！克莱恩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下意识就要打起响指“火焰跳跃”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石化僵硬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显现。
那位女郎的年纪与她穿衣的风格截然不同，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蛋略圆，眼睛细长，气质温文尔雅，甜美暗藏，是个极为出色的美女。
她……克莱恩先是一愣，旋即认出了对方，脱口而出道：
“特莉丝！”
第三百九十章 大雾霾
马车内。
听到克莱恩愕然的话语，特莉丝不惊反喜，露出甜美的笑容道：
“你认识我……
“我就知道你认识我！
“一位拥有非凡能力的侦探肯定特别留意各张通缉令！
“而且我能依靠它，感应到你身上也存在着秘密！”
她伸出皮肤白皙细腻的手掌，光滑有致，五指修长纤美，骨头均匀。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手掌的小指上戴着枚镶嵌着蓝宝石，造型别致的戒指，散发着点点光泽。
当看到那枚蓝宝石戒指时，克莱恩眉心突然开始抽动，不受控制，仿佛痉挛，心脏也在一瞬间狂跳起来，但身体似乎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动弹不得，甚至连思维似乎都停滞了。
“啊，抱歉……”特莉丝惊呼一声，发现了克莱恩的异样，停止朝蓝宝石戒指灌输灵性。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尽快去向值夜者、代罚者、机械之心举报我！让他们来这里抓我！或者带我离开这里！
“有人在操纵我的人生，总是有巧合让我事后惊悚……”
特莉丝眸子迷离没有焦距，声音也有些飘渺，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我忍着恶心，引诱塔利姆，想让他帮我逃出这里，可他突然离开了贝克兰德，我想借此出去，在克拉格俱乐部外感应到了你的存在……
呵呵，他们还给我改了名字，要让我完全抛弃过去的自己，不！绝不会！”
听着特莉丝的声音，身体恢复正常，克莱恩的大脑立刻疯狂运转起来，想起了这几天的巧合，下意识联想到了“0-08”，联想到了那封警告信，是阿兹克先生给我寄的信吗？那为什么他不见我？是怕被因斯·赞格威尔发现？
克莱恩吸了口气，思绪一片杂乱，整理想法的时候，他随意问道：
“他们把你的名字改成什么样子了？”
特莉丝皱起好看的眉头，眼睛有些迷蒙地回答道：
“特莉丝奇克。”
特莉丝奇克……奇克……奇克！克莱恩霍然抬头，再次有了全身发麻的感觉，整个人僵硬得就仿佛大理石制成的雕像。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内只有一则罗塞尔日记在疯狂回荡：
“六月五日，得到了一本古老的典籍，里面竟然提到了‘原初魔女’的名字……
“祂叫，奇克……”
……
加顿街45号，二楼阳台。
罗尔斯有所触动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天空，看到了几颗流星划破了灰黄的云层。
紧接着，他看见了无边的灰雾，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疑似树林的地方摆出祈祷的姿势，紧跟着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听到了“世界”的声音，听到了“愚者”在最后补充的那句话：
“奇克，嘿，这是‘原初魔女’的真名……”
看来克莱恩还没有将因斯·赞格威尔、魔女和军情九处，王室联系到一起，否则他绝不会选择传递消息给我，不过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只会通知我……
但等到他见到巴伦和军情九处的人见面后，恐怕就多少对我要有点提防了，所以在大雾霾过后，必须要尽快撇清我的嫌疑。有之前这么长时间的铺垫，让克莱恩认为军情九处和王室内部也有派系应该会容易很多。
花园内传来动静，管家奥格斯特正吩咐着花匠，罗尔斯眉头皱起，又随即舒展开来。即使知道这位管家来自“黄昏隐士会”后，他也没有做什么多余举动，一个暴露的间谍就不再具有危险性。
更何况，他也不能肯定亚当是不是故意的。
“奥格斯特，准备马车，我要去菲利普那里。”
保守党必须在大雾霾后处理好相应的情况，否则作为执政党，必然要遭受攻讦，不能让新党借此机会再进一步。
“好的，先生。”
……
被阿兹克先生救下的克莱恩假扮成因斯·赞格威尔成功来到了自己占卜的出口附近，听到了极光会的a先生和魔女教派的绝望女士的交谈，突然一道带有贝克兰德口音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
“绝望女士，有紧急情况！地底被人潜入了！上面派我进去安排后续，关闭相应的通道。”
终于，她嗓音和语气不变地说道：
“进去吧，不要再出来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出来，等待后续的通知。”
“是，绝望女士！”那男人蹬蹬跑动，直奔这边的石门，背景音是一声“哐当”。
从克莱恩躲藏的地方，可以较为清楚地看见通往后面区域的石门，他等待了七八秒，一道身高普通，不胖不瘦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呼……男子喘了口气，伸出双手，呲牙咧嘴表情狰狞地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这个瞬间，克莱恩已将他的长相和特点完全纳入视线，没有丝毫遗漏，这正是“无面人”附属的非凡能力！
那男子皮肤棕红，有着明显的南大陆血统，五官毫无特色，让人难以记住。
因为呲牙咧嘴的关系，他的牙齿显露了一部分出来，左上方第三颗闪烁金光，是颗假牙。
这……拥有占卜家灵性直觉的克莱恩眉头一皱，莫名觉得熟悉。
很快，他就利用技巧，回想起了熟悉感的来源：
“倒吊人”曾经拜托塔罗会成员寻找一位肤色棕红，缺少了左边第三颗牙齿，有浓厚贝克兰德口音的男子。
那男子叫做巴伦，与诸多殖民岛屿奴隶逃亡和失踪案有关！
“皇帝”先生似乎也在调查他，调查背后的人口买卖，甚至将他和二王子查理联系到了一起，只是现在看来和埃德萨克王子的关系更大。
“殖民岛屿奴隶失踪……
“南大陆诸多部落凭空蒸发……
“巴伦出现在了这里……
“把持着地下奴隶贸易很大份额的卡平有疑似‘仲裁人’途径的四位非凡者保护，其中最强的有序列6，甚至序列5……
“卡平坚持绑架的目标是较为纯洁的天真少女……
“《谷物法案》通过，纺织机改进，造成大量的失业……
“不少纺织女工得到新的活计，悄然离开东区，没留下什么线索……”
“‘皇帝’先生因为调查这件事而被调离贝克兰德……
“刚刚在我离开后，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似乎也加入了和阿兹克先生的战斗
一个个零散的点瞬间在克莱恩脑海内串成了一条线，直指地底深处！
他们在做什么，需要如此大量的人口，以及许多纯净的少女？仪式？一个可怕到极点，必须隐蔽进行且需要很长时间的仪式？克莱恩的瞳孔霍然收缩。
那军情九处或者王室究竟在做什么，“皇帝”先生到底知不知情？
……
当罗尔斯踏入尼根公爵的别墅时，远处灰黄的云层已经被狂风吹动，变成了更加浓郁的黑色，声声炸雷回荡在天地之间，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污秽。
宽阔的客厅内，菲利普咬着雪茄，青色的烟雾升起，右手拿着钢笔，左手拿着一份标有希尔斯顿警察局的纸质文件。
这段时间，因为忙于尼根家族的事情，警察局那里的文件都是直接送到别墅来进行处理。虽然这难免让人员更替众多的希尔斯顿警察局人心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更加凝聚了。
一位拥有着公爵爵位的局长，显然是特例，而且不会一直这样。
可以预见的是，等过了新年，希尔斯顿警察局就要迎来一位新局长，而菲利普的意见将会是最关键的。
如果不是怕惹怒这位公爵大人，恐怕有资格竞争这一职位的人会找各种机会来拜访这栋别墅。
看到罗尔斯走进客厅，菲利普放下手中的文件和钢笔，站了起来，指了指外面：
“现在这个天气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来之前还没有下雨，甚至天气似乎还不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尔斯摇了摇头。
“是吗？”
菲利普转头看了眼窗外，他今天并没有出门，不知道外面的天气。
“看来我们的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工作并没有做好……”
他这是在讽刺霍尔伯爵的长子希伯特，他在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任职。不过话只说了一半，菲利普眉头紧皱，两三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几秒后沉声道：
“桑德斯先生，今天风暴教会有什么特殊行动吗？”
听到他的声音，走廊卷起一阵旋风裹挟着一道人影出现在客厅窗前，他穿着深蓝色风暴教会教士袍，五官轮廓粗犷，身体矫健有力。
他站在窗前，看着突然变幻的天气，有些犹豫：
“我可以肯定我并没有接收到雷达尔大主教的任务，不过大区域改变天气这肯定是大主教出手了。”
相比于“水手”途径的桑德斯，菲利普作为“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更能察觉到不对。
序列5的“惩戒骑士”并不能让他有能力直接感受到东区的变化，那里也不是他的“辖区”，可秩序上的模糊变化只要他仔细感受，还是能察觉到不对。
更何况一位半神在贝克兰德全力出手，哪怕是风暴教会的大主教也必须有足够的理由。
“派人问一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
……
阿嚏！
穿行于没有道路的峭壁和树林的克莱恩打了个喷嚏，只感觉眼前眼前所有颜色变得浓郁，像是被神灵泼洒了油彩。
这感觉一闪而逝，克莱恩发现自己已远离了原本所在的位置，看见肤色古铜，五官柔和的阿兹克.艾格斯出现于旁边。
“阿兹克先生，您没受伤吗？”
“不，事实上如果不是察觉到有黑夜教会的强大存在赶到，我或许有机会抓住因斯·赞格威尔。”
虽然阿兹克没有恢复太多记忆，但在获取了那份“不死者”特性后，力量恢复得很快。
因斯·赞格威尔虽然现在是“守夜人”，可终究是从“看门人”晋升而来，又受到“0-08”的影响。如果不是有一位“律令法师”在，他只能逃跑。
克莱恩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啊。”
“不用在意，他受了不轻的伤。”阿兹克郑重说道，“而更关键的是，我们知道了他在和王室进行秘密的合作，不用担心之后找不到他。
这样一来，你可以专心提升自己，而我也能先试着去已经回想起来的几个地方，唤醒更多的记忆。”
克莱恩突然疑惑道：
“阿兹克先生，您这次来得可真是及时，不过您不疑惑我为什么没死的问题吗？”
“呵呵，你以为为什么会有人写信警告你。”阿兹克毫不在意地笑道，“至于死而复生，对于我这样的‘不死者’来说很正常。”
事实上，自从邓恩·史密斯告诉他之后，他就一直停留在红蔷薇庄园附近，见到克莱恩坐马车离开后才将注意力又放在庄园内。
“是您写信给我啊？可我为什么占卜不到？”
面对阿兹克先生，克莱恩也放松了不少，直接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即使是“0”级封印物，也只能干扰他在灰雾之上的占卜，而不会任何信息都占卜不到。
阿兹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笑了笑道：
“这很正常，冥界发生的事情不会被灵界记下。”
“冥界？”
克莱恩瞪大了眼睛，“死神”途径的半神已经可以进去冥界了吗。
“是的，冥界是远古死神在灵界开辟的特殊地方，是祂神国的所在地，所以灵界无法记录到那里的信息，也就无法被‘0-08’感应到。”阿兹克解释道。
“但这并不代表冥界很安全，即使是‘不死者’也会在里面出现意外，成为真正的冥界生物。”
“原来是这样。”
克莱恩从“太阳”那里了解到，远古死神就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刚要询问有关事情，突然想到了因斯·赞格威尔和王室和军情九处合作的事情，连忙道：
“阿兹克先生，军情九处和王室到底在筹划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兹克摇了摇头？
“那军情九处会不会采取别的行动？”
克莱恩还是有些担心，“皇帝”先生同时牵扯到军情九处和王室，如果在不确定他立场的情况下，那说不定真的会有哪一天塔罗会被一网打尽。
“正义”小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除了“太阳”先生不可能被抓，其余人还是能调查出来的。
特别是“魔术师”小姐，就是“正义”小姐的朋友。
“不，军情九处的情况很复杂，鲁恩王室也未必会有什么动作，毕竟有三大教会在。”
也对，阿兹克先生的面具还是从“皇帝”先生那里拿的，要是出问题早就出了。
克莱恩松了口气，又想到了手里的“黑皇帝”牌，和阿兹克先生继续交谈。
……
皇后区，索德拉克宫。
戴着王冠，脸庞坚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乔治三世坐在御座上，看着面前的行宫伯爵，久久不语。
“陛下，三大教会的人都在外面等待您的解释。”行宫伯爵额头冒汗地问道。
“解释？埃德萨克王子受魔女诱惑，与邪教勾结，试图谋反，这就是解释！他阴谋败露，已经自裁，他们还要什么解释！”乔治三世忽然暴怒。
他吸了口气，恢复了往常的严肃：
“你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方式得到相应爵位的人，都可以获得上议院的议席，关于选举的财产限制将放宽，无效选区也将得到清除，这是对那些工厂主、银行家的安抚。
“还有，之前议会讨论的‘终身贵族’法案也会通过，让那些小工厂主也有机会成为贵族！
“同样的，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将立刻给出结论，有关的法案将很快得到通过，最低保障和工作时长的规定也将在最近以法律的形式呈现！
“济贫法将按照他们的要求改革……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进入军方！”
“陛下……”行宫伯爵听得吓了一跳。
这样的让步简直超乎他想象，尤其最后那条。
乔治三世再次暴怒：
“就这样告诉他们！既然他们想要新秩序，那我就给他们新秩序！”
“是，陛下。”行宫伯爵不敢再说，退出了这座宫殿。
乔治三世端坐在那里，许久未动，就仿佛一座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表情突然柔和。
第三百九十一章 被牺牲的查理王子？
客厅一侧的窗户已经打开，磅礴的雨水从天空洒落，不时涌起的狂风将雨珠沿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将深红棕色的地板打湿。天空中弥漫的淡黄与铁黑交错的雾气被雨水和狂扯碎，消散于无形。
菲利普靠在长沙发上，与尼根公爵相似的面孔上堆积着沉重的情绪，极深的抬头纹自从派人去圣风大教堂后一直未曾散去。他在军队的十年中习惯了等待，但现在已经是公爵的让越来越厌恶这种等待结果的感觉。
在他的斜对面，罗尔斯也靠着沙发，手里拿着菲利普已经批阅过的希尔斯顿警察局相关文件。
不可否认，希尔斯顿警察局在引入了警务辅助人员和文职警察后，大大减少了警局在人员上的压力，也让许多中小型的公司和大型公司的人员产生了认同感。
菲利普所管辖的希尔斯顿区本身就极为特殊，面积小却公司林立，在这里的人员至少都是中产出身，素质较高，是贝克兰德的金融心脏。这也就导致了警察局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在进行管理工作，而非是维护治安和调查犯罪上。
而警察职业是最近十多年才诞生的，其中很多人员都是由原来的治安官转业而来，这样的警察可以在东区和码头区等较为混乱的地方展开工作，但对于希尔斯顿这样的经济区域来说就难以施展了。
他们不能像对待流氓、混混、黑帮分子那样使用暴力，甚至连过激的言辞都会让那些让那些常年在希尔斯顿区从业的人抓住把柄，直接送律师信给他们。阿德里安事务所就在希尔斯顿区，每年都会处理至少三十次相关事件。
而按照罗尔斯给出的建议，警务辅助人员和文职人员要选取一些脾气温和、素质较高人，可以优先从那些负担不起高昂学费的学生中选取，他们非常适合临时或者兼职这份工作。
鲁恩的警察薪水并不高，一方面是因为这份职业刚刚诞生，另一方面治安官时期，与黑帮、混混、妓女相互勾结，利用自己的权力敲诈，所以会有黑钱进账。
但这对于财大气粗的希尔斯顿警察局并不存在这种问题，菲利普在上任时就提升了他们的工资，所以能吸引足够多的负担不起高昂学费的学生。
而无论是菲利普早先公爵之子的身份，还是现在已经继承公爵，都足以让希尔斯顿区的大富豪、大银行家们对希尔斯顿警察局的保持友善的态度，毕竟执政党还是保守党，获取爵位还是要通过保守党才行。
披着风暴闪电交织的教士袍的桑德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外界的风雨并没有对这位“风眷者”造成任何影响。
“公爵阁下，是魔女教派的举行的仪式，想要让‘原初魔女’复苏，雷达尔大主教在得到消息后，立即制造暴雨和狂风摧毁了仪式，但没有抓住举行仪式的人，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还在做后续的探查。
但根据前期得到的消息，和埃德萨克王子有关，他受到魔女的诱惑，试图谋反。不过在阴谋败露之后，他已经自杀了，其余消息还要等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的反馈。”
已经站起来的菲利普神情严肃，当听到和埃德萨克王子有关后，嘴角掀起一抹嘲讽，又随即消失。
“前期的消息来自哪里？”
“黑夜教会。”
菲利普点了点头，坐回沙发，陷入了沉思。
罗尔斯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问道：
“在暴雨来之前，仪式似乎已经有影响了？”
“是的。”
桑德斯也知道这是小公爵最信任的人，并没有隐瞒，表情沉重地答道：
“即使主教摧毁了仪式，但也造成了严重地伤亡，在希尔斯顿、皇后区、乔伍德区还好，但人员更为密集且是仪式中心的东区、码头区、工厂区至少有上万人因此而死亡，而且后续这个数字可能还要扩大。”
“我知道了。”
罗尔斯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菲利普，拿起一份希尔斯顿警察局的文件道：
“菲利普，现在你需要立即赶往希尔斯顿警察局，要知道你还是那里的局长，后续的事情有三大教会和首相在，不需要你多做什么。”
对于菲利普来说，这位小公爵能被攻讦的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公爵的身份担任希尔斯顿警察局局长。如果不是尼根公爵遇刺以及菲利普继承爵位还不到半个月，议会又被各种议案堆积着，这一点早就成为新党攻讦的理由了。
而大雾霾的出现，即使对希尔斯顿区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但作为希尔斯顿区警察局长的菲利普必须要出现在那里，否则新党在乔治三世“妥协”后，肯定会抓住这点不放。
即使这个位置对于一位公爵来说根本看不上眼，但引咎辞职和主动离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桑德斯猛地看向菲利普，在现在瘟疫还在蔓延的情况下外出实在是有些危险，要知道制造瘟疫的魔女还没有被抓住，一旦再次发生刺杀事件，那风暴教会恐怕很难得到贵族的信任了。
听到罗尔斯的建议，菲利普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沉声道：
“你说得很对。”
接着对一脸焦急地桑德斯道：
“通知教会和大主教，让卫队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即使桑德斯再不愿意，也只好听从命令，急匆匆地走出了客厅。
看着“风眷者”消失的背影，菲利普伸出右手，掌心朝向地面，用古赫密斯语威严宣告：
“此地内外隔绝。”
无形的灵性蔓延出去，封锁了客厅区域。
做完这些，他转身对罗尔斯问道：
“你认为这件事确实和埃德萨克王子有关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罗尔斯微微抬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菲利普也发现了什么？可这和我对他的印象不太一样啊？
“看来你也认为这件事情有古怪，虽然我没有见过埃德萨克，但根据以往的印象和记忆，他对那个位置并不迫切，而且他的机会实在太少，除非哥温顿、查理都出了问题，否则根本轮不上他。”
菲利普背着手，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看着脚下的深红棕色地板，语气变得有些阴冷：
“如果是查理，或许还有可能性……”
原本还觉得菲利普有所发现的罗尔斯嘴角抽了抽，看着他的背影，知道是这位公爵只是出于对查理王子和奥斯顿·利维特合作的厌恶和痛恨。即使为了尼根家族，他不得不和利维特家族合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彻底忘记了仇恨。
如果到了他完全可以执掌尼根家族，没有外来危机时，罗尔斯怀疑他会重新对利维特家族开战，甚至会直接将查理王子也囊括进去。
不过，乔治三世是不是把精力全放在成为“黑皇帝”上了，在教育儿子上一点心思都没花，也没有什么父子情。
三王子直接成了牺牲品，二王子查理不仅同奥斯顿合作进行新式武器走私，也有可能涉及海军舰队的情报泄露，唯一的大王子哥温顿根据菲利普的说法和尼根家族的搜集的信息来看，性格更加严肃，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与乔治三世的关系也并不是太好。
小王子戴维德年纪还小，不过两个公主的风评似乎还好。
罗尔斯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如果乔治三世牺牲了一个三王子，那么是否意味着他还愿意牺牲一位二王子，反正他一旦成为“黑皇帝”，就不需要后代来继承王位了！
查理参与了新式武器的走私，还泄露了海军舰队的情报，而在半年之前，鲁恩在东拜朗海岸与弗萨克的交战中失利。
这场战争的失败，也似乎是鲁恩大规模改革的开端。
谷物法案在那之后被废除，克莱恩的公务员考核也被通过都是建立在因为鲁恩战争失败，借此改革来增强国力。
如果战争失利也是乔治三世计划内的一步，那么如何保证要输掉战争，还要保证弗萨克不会因此看到鲁恩的弱点，继续通过战争获取利益呢？
那毫无疑问，就是泄露己方的关键情报。
如果是这样的话，查理王子的所有动作都在乔治三世的掌握和引导之内……
不过这只是猜测，具体还要看泄露的情报究竟是不是在东拜朗海岸与弗萨克交战的舰队了，而查理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后续你有什么想法吗？”
菲利普的问题让罗尔斯回过神来，即使他知道乔治三世会做些什么，也有办法应对，但在没收到消息前并不能给出建议。
“现在我们要等首相先生那里的消息，关于王室对埃德萨克王子的处理以及如何面对三大教会的责难，之后才能有所应对。”
“好，我知道了。你去首相官邸，我会同雷达尔大主教沟通的。”
……
12月31日，晚上，索德拉克宫。
罗尔斯双眼微闭，靠在椅背上，他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正装，系着宝蓝色的领带，用一枚红宝石领针固定住，胸前有钻石和黄金、白银打造，有小半个巴掌大的胸针，身上的袖钉、纽扣、鞋扣也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彩。
与他类似装扮的在这座厅内还有十余人，都是在等候参与新年晚会以及等待授予爵位的未来贵族。
根据乔治三世在大雾霾后面对三大教会指责的处理意见，他们在今天获得爵位之后，就有资格进入上议院，成为上议院议员，而且可以将这一席位传给自己的子嗣。
不过，罗尔斯是这些人中最为特殊的一个。第一他极为年轻，才刚满23岁，其余人最年轻的也要四十岁以上了；第二，他被授予的是子爵爵位，这一批授爵中最高也只是子爵，还仅有三位；第三，他的爵位并非来自向两党捐赠金钱，也没有为鲁恩立下功劳，而是尼根家族力量的体现，政治妥协的产物，
尽管这些未来贵族们并没有在言语中有排挤的意思，但罗尔斯显然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不过他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意思。
包括罗尔斯在内的新贵族虽然获得了上议院席位，克影响力远远不如那些联姻多年的世袭贵族，即使新贵族们相互抱团，在上议院依旧很难获得话语权，除非等到新贵族的人数上涨到一定程度后才能有足够的影响。
不过，在战争之前，显然是做不到的。
自从大雾霾后，乔治三世突然对三大教会的妥协，让上议院贵族们都很吃惊，也很慌乱。无论是支持保守党，还是支持新党，他们的权力并不会有所减少，而现在就不一定了。
罗尔斯这样的新贵族拥有了上议院席位，下议院的议员选举的财产限制被放宽，无效的选区被清除，三大教会被允许派遣人员进入军方，包括终身贵族议案也得到了通过，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贵族的实力遭受到了重大打击。
新贵族们让他们在上议院的权力被分走了，下议院议员和选区的改革让他们失去了对下议院的控制，三大教会的入驻让教会无需通过贵族来影响军队，降低了他们对军队的掌控。
前者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后者让他们直接必须作出选择。如果主动让出对军队的掌握，和教会合作，那他们在教会眼中就不再拥有特殊地位，将会失去教会的保护；如果不合作，那就等同于和教会站在了对立面，同样也会失去教会非凡者的保护。
不过这对于尼根家族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因为尼根公爵的遇刺，信任风暴教会的贵族变少，即使风暴之主是鲁恩士兵的主要信仰，但依旧需要贵族的帮助，这也意味着风暴教会很难有合作对象。
而在这方面有优势的尼根家族就可以向风暴教会提出条件，在对军队的掌控和影响上与他们提前定下约定，保留尼根家族在军方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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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德丽娜公主
随着一位戴着头套，皱纹细密的王室管家走进这间小厅内，在场的众人知道，受封仪式要开始了。
按照鲁恩王国的习惯，赏赐爵位一般只在新年和君主生日进行，而今天只是新年前一天的晚会，并不会赐爵。
但由于大雾霾造成了至少6万人以上的死亡，为了表达王室的哀悯和同情，国王乔治三世下令取消了新年期间的大部分活动和宴会，所以连带着授爵仪式都被挪到了今天。
根据今天的安排，罗尔斯等人在获得爵位后就会同其他贵族一起参与新年晚会。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将燕尾服的纽扣系上，罗尔斯融入队伍中，跟着王室管家向册封地点出发。
……
成千上万根蜡烛汇聚在一起，散发着光和热，雄壮的音符从琴弦上、琴键上、铜管内流淌下来，伴随着咏唱般空灵的歌声在宏伟的殿堂内回荡。
鲜红的地毯上点缀着金色的纹路，两侧摆放着一张张铺有锦垫的座椅，上面坐着鲁恩王国的贵族们。因为册封仪式改到了今天，之后又有新年晚会，他们并没有穿着贵族的大礼袍，但也身着正装。
坐在左侧的贵族中既有罗尔斯较为熟悉的沃尔夫伯爵、利维特伯爵，也有只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的霍尔伯爵、辛德拉斯男爵、格来林特子爵、康纳德子爵等等，最前排则只有菲利普·尼根这位公爵，也是非王室成员的唯一公爵。
册封贵族的仪式与其他场合都不一样，贵族们必须按照自己的爵位来落座，而非家族实力，这也是对这些贵族先祖的尊重。
而右侧的贵族们全部都是陌生存在，根据之前菲利普的介绍，这些都是王室贵族，也就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
中间通道的最前方，是一座同样铺有鲜红地毯的平台。两位身穿黑色礼服、面容严肃威严的中年人站在平台下方，平台四周还有四位穿着红色军礼服、白色长裤，胸前配有绶带的侍卫。
平台之上鲁恩国王乔治三世就坐在王位之上。他戴着那顶从拜朗夺取的黑色皇冠，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脸庞坚毅，他穿着礼服，手中拄着一柄宝剑，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进入殿堂内的罗尔斯等人。
随着那位王室管家将罗尔斯一行人引到左侧的入口排队等待后，歌声停止，只剩下低沉的音乐。
仪式要开始了。
原本在正式开始授爵之前，作为国王的乔治三世肯定要发表一番言论，比如追朔王国建立，回忆贵族在其中付出的功勋和努力，为又有一批贵族要诞生而庆祝，再不济也要因为今年是新年晚会发表一下祝福什么的。
但这些都没有，乔治三世只是简单解释了因为大雾霾事件而将仪式改为今天，授爵仪式就开始了。
毕竟大厅内都是贵族，对大雾霾的真相多多少少是了解一点，还牵扯到了一位王子，对乔治三世草草结束发言并不在意。
作为今天晚上的受封的三位子爵之一，罗尔斯即使再低调，也要在前三位接受乔治三世的赐爵。
“罗尔斯·阿德里安，为表彰其在法律界的贡献，封其为德瑞安子爵。”（注1）
在行宫伯爵的高声念诵中，罗尔斯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深呼了一口气走到平台下，身后贵族低声的交谈传入他的耳中，朝国王乔治三世微微鞠躬。
此时乔治三世坚毅的面孔上也带着澹澹的笑容，他拿着那柄礼仪性质的宝剑，轻轻在罗尔斯左肩和右肩各拍了一下后道：
“晚上好，德瑞安子爵。”
“晚上好，陛下。”
“你在阿德里安事务所推行的合伙人制度很不错，希尔斯顿警察局在大雾霾事件后也表现得很出色，上议院是鲁恩的最高级别的法院，或许你可以成为上议院法官，辅左莫尔爵士。他的工作一向很繁忙，而上议院中又很少有法律出身的贵族。”
“感谢您的建议。”
罗尔斯并没有正面回应，在封爵仪式中，他和国王也就几十秒的交谈时间，他既担心交谈过多被发现问题，也又因为刚才他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过乔治三世口中的莫尔爵士确实很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鲁恩最忙的高级官员了。他是王国的大法官，司法领袖，又是上议院议长，负责主持上议院议会，同时在内阁中担任司法大臣，属于国王之下仅次于首相的存在。
几分钟册封一位新贵族，一个小时之内，授爵仪式就结束了。
……
在王室管家的指引下，一众贵族准备前往另一处宫殿参加新年晚宴。
作为新贵族中最年轻的罗尔斯依旧属于最特殊的那个，他也不管周围贵族的言论中谈及到自己，几步走到了正在和霍尔伯爵的交谈的菲利普身边。
见到罗尔斯过来，菲利普稍微停顿一下，笑呵呵地说道：
“晚上好，德瑞安子爵。”
“……”罗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一旁的霍尔伯爵道：
“晚上好，东切斯特伯爵。”
霍尔伯爵看了看两人，眼角泛着笑意：
“哈哈，晚上好，年轻的爵士，未来是你们的，我要先去看一看我的宝贝女儿了。”
“那好，我给奥黛丽准备了一份成年礼物，希望她能满意……”
虽然菲利普和希伯特一向不和，但只是年轻时的争强好胜罢了，现在他已经继承了爵位，和依旧要争取继承人资格的希伯特已经不是一个水平线上了。更何况，奥黛丽曾经救过尼根公爵，新党和保守党现在又没有发生冲突，所以赠送一份新年礼物给奥黛丽也算作是表达善意了。
霍尔伯爵点了点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先去宴会厅旁的休息室，他的女儿奥黛丽在那里。
见他离开，菲利普也和罗尔斯边走边聊，朝宴会厅出发。
“虽然你现在是德瑞安子爵，但并不代表你能插手德瑞安市，你毕竟不是像尼根家族那样有数百年的历史，掌握着迪西郡三分之二的土地。”
迪西公爵才是尼根家族传承的爵位称号，封地在迪西郡，与罗尔斯的封地德瑞安邻近。
对于菲利普所说的，罗尔斯在之前就了解过。现在虽然他这样举荐型的新贵族名义上拥有封地，但只局限于他拥有的土地，根据那片土地所在的地方以及爵位的大小来选择封号。
罗尔斯拥有的那片土地邻近德瑞安市，所以被封为德瑞安子爵。
“关于你的封地，你只需要派人去接管就可以了，我会帮你安排好的。议会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份才开，你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上议院议会的流程……”
……
盛装打扮的奥黛丽站在休息室内，等待着新年晚会的开始，但从她的表情上，却无法看出即将迎接成年礼的激动、兴奋和喜悦。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份报纸，上面写道：
“……据初步统计，共有超过21000人直接死在那场大雾霾里，后续蔓延的瘟疫则陆续带走了近40000人，里面不乏年幼的孩子，健壮的青年男女……”
呼，奥黛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的父亲霍尔伯爵和母亲凯特琳夫人敲门进来，同声赞美道：
“你的美丽胜过今晚的所有人，宝贝，该出去了，王后正等待着你。”
奥黛丽缓缓吐了口气，绽放出优雅明丽的笑容，在父亲和母亲的陪伴下，走出休息室，进入晚会大厅。
她一路走上最前方的高台，在一道道惊艳的目光里，将戴着及肘白纱手套的手递给了王后。
王后牵着她，走向高台边缘，面对所有宾客。
稍有停顿，王后微笑道：
“虽然这是贝克兰德历史上的黑暗时段，但我们依然有一颗足以照亮整座城市的宝石，她的智慧，她的美貌，她的品格，她的礼仪，都无可挑剔。
“今天，我将她正式介绍给你们。
“奥黛丽.霍尔小姐。”
砰！砰！砰！
落地窗外，烟花升空，炸出一片又一片梦幻的光亮。
……
菲利普作为刚刚继任的迪西公爵，必须加入宴会在阿古希德首相引导下，认识他不太熟悉的内阁大臣、保守党成员以及诸多贵族。
而其他新贵族也通过相熟贵族的介绍，逐渐融入宴会。
但罗尔斯既没有跟随菲利普，也没有融入宴会的意思，他端着酒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点点光辉，看着半轮绯红，逐渐感受着自己体内魔药的变化。
在乔治三世封他为德瑞安子爵时，他就感觉自身体内的魔药发生了变化，并不是他“混乱导师”的魔药得到了进一步的消化，而是另一种他在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变化。
魔药可以通过扮演来加快消化，也可以通过时间的消磨来消化，只是对于序列5这个层次来说，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让魔药内的意志打上自身的烙印。
而罗尔斯身上的变化，大致等同于“占卜家”选择占卜作为职业，“律师”选择律师作为职业，后者在前身身上出现过，能大大加快对魔药的消化，让消化的时间由上百年变成十几年。
所以，那些人在魔药名称后增加后缀并不是罗塞尔口中的自作主张，是为了单纯呼应“黑皇帝”，是确实对这条途径非凡者消化魔药有一定的好处。
罗尔斯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看着酒杯中映衬的扭曲模湖面孔，不过罗塞尔应该是看过“亵渎石板”后才会有这样的看法，但一条途径的某些知识可不是一块亵渎石板能包含的。
“黑皇帝”所罗门，应该是按照实力去划分爵位，但她是“律师”途径的真神，她的意志完全可以影响到这条途径的扮演，她认为序列5“混乱”可以和子爵划上等号，那么成为子爵对于“混乱导师”来说就可以加快扮演。
毕竟，连拥有唯一性的阿蒙都可以删改本途径蕴藏在魔药中的知识。
而罗塞尔在成为“黑皇帝”后不久就陨落了，现在还被憋在陵寝中，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对这条途径施加影响。
可这样的机会，只能享受一次……罗尔斯微微叹了口气，他不可能再获得一个伯爵爵位。
“你在看什么？”
带有些许空灵的悦耳声音传入耳中，罗尔斯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她一头亚麻偏澹金的头发盘束起来，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墨绿色的眼睛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而她镶嵌着钻石的耳坠，红蓝宝石点缀的钻石项链，以及身上那套剪裁精致完美的长裙都暴露出这位女士的出身。
如果不是罗尔斯之前见过奥黛丽，说不定真的会以为面前的这位女士就是霍尔伯爵的女儿，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
尽管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往宴会中心看去，看到了奥黛丽正和她的兄长希伯特翩翩起舞。
“奥黛丽今天只和他父亲霍尔伯爵跳了第一支舞，之后她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你要去试试吗？”
罗尔斯微微一愣，转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士，揣测着她的身份。虽然她这句话语气很正常，但却明显有一点点不满在里面。在一位女士面前去谈及另一位女士都是大忌，更何况是他刚刚的举动。
“……我不太擅长跳舞，事实上我很少参见这种宴会……”
举了举杯子，罗尔斯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晚上好，女士，不知道你……”
这并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如果他适当夸赞一下对方，并明褒暗贬一下奥黛丽，或许能赢得对方更多的好感。可罗尔斯并不能确认两人的关系，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今天刚刚册封的德瑞安子爵？”
“呃，是的。”罗尔斯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了，他的爵位虽然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对于贵族小姐来说，没有对封爵这方面关注过的人，是很难说出自己爵位的。
“德丽娜。”或许是看出了罗尔斯的疑惑，德丽娜说出了她的名字，并开口问道，“你是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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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多萝西带来的消息
“你是大律师？”
罗尔斯对德丽娜知道自己的职业并不觉得意外，在她能通过自己的名字说出爵位后，就知道这位女士对自己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反而好奇地是对方的身份。
这里是索德拉克宫，又是新年晚会，能参加的人员都是非富即贵。正常来说像面前这位德丽娜女士开口自我介绍，肯定不会只说自己的名字，至少要把姓氏说出来，而拥有爵位的人也会介绍自己是某某爵之类。
这样就不会出现只说了名字，而对方完全不知道你是谁的尬尴局面。
从这种角度出发，这位自称德丽娜的女士要么是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要么是认为只要说出名字，就等同于说出了身份。
而符合这一特征且会出现在晚宴上的只有鲁恩国王乔治三世的长女，德丽娜公主。
“是的，殿下。”
“你刚刚的表现可不像是一个大律师？”
德丽娜公主眨了眨眼睛，指刚刚罗尔斯回答问题时并没有那么快速，反而有些迟钝。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什么找上自己，可乔治三世已经牺牲了三王子埃德萨克，二王子查理也可能是个牺牲品，所以罗尔斯提高了警惕：
“法庭上的言语辩论都是基于逻辑和证据出发，都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这样啊……”德丽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她对于罗尔斯多少有点了解，一部分是来自她的法律课老师，林肯律师学院院长梅里诺和鲁恩检察总长科伯恩曾经提起过这位大律师，另一些是她的哥哥查理曾经说想要见一见罗尔斯。
但这并不是她对罗尔斯有多感兴趣，要违背王室要求和他交谈的原因。
作为王室的公主，作为信奉风暴之主的奥古斯都家族成员，她所接受的教育和身份限制，并不能让她可以像奥黛丽这样信仰黑夜女神贵族女性一样选择外出工作，除了家族成员和仆人，她甚至都很少见其他男性贵族，更别说在宴会上主动和男性交谈。
而让她主动找上罗尔斯的原因，就是她的弟弟埃德萨克的死亡。
当然，她并不是怀疑这和罗尔斯有关，而是她对自己兄长查理的担心。作为鲁恩的公主，又有四位王子在，德丽娜不用担心卷进继承人风波中，所以她更能看清几位兄弟之间的竞争。
除了只有十三岁的戴维德外，三位王子都在这场继承人之争中有所动作。
大王子哥温顿曾经在普利兹海军学院就读，在海军有一定的影响力，和许多海军将领交好；二王子查理与国防部的关系不错，在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话语权较高；而刚刚自杀的埃德萨克因为和两位兄长相差接近十岁，将选择放在了自己的婚姻上，想要与一位贵族联姻来获取支持，奥黛丽就曾经是他的目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前一段时间自己的弟弟放弃了竞争，可这也让德丽娜松了口气，于是将关注对象转移到了查理身上，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查理口中听到了罗尔斯的名字。
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多久先是查理的管家波尔自杀，前几天埃德萨克也因为受到魔女诱惑，制造了大雾霾而自杀。
这一系列的发生的事情让一心想要让家人平安的德丽娜大受打击，她原本以为只需要想办法让查理也退出就能解决这场争端。毕竟在以往的历史中，长子继承王位还能保证其余王子的生命，而非长子就很大可能引起一场血腥。
因为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德丽娜怀疑是自己兄弟之间的竞争愈发激烈了，连退出竞争的埃德萨克都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她认为导致埃德萨克死亡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查理，他的管家波尔自杀的时间实在是有问题，所以德丽娜主动找上了罗尔斯这个查理想要见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我虽然上过法律课，梅里诺老师也在课上讲过阿德里安子爵的一些辩护案例，可并没有涉及到这些，这些都是林肯律师学院教授的吗？”
“梅里诺老师？”
罗尔斯有些惊讶，他虽然知道梅里诺律师除了是林肯律师学院的院长外，还拥有王室法律顾问的头衔，可并不知道他还会教授王室成员法律。
怪不得这位公主殿下知道他的名字，可仅仅是这样，就能让一位公主主动打听到自己的爵位，还主动过来和自己交谈吗？
在调查查理王子时，罗尔斯也看过其他王子和公主的一些资料，但相当对于王子，两位公主的资料就要少很多，不过从资料显示这两位公主的风评一向不错，除了王室宴会和重大场合外，很少出现在外界，一直居住在索德拉克宫内。
在埃德萨克刚刚自杀不久，在这个场合，很难不让罗尔斯对于这位公主殿下抱有警惕。如果不是确定乔治三世现在还只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根本发现不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他都怀疑德丽娜是乔治三世派来的。
“不仅是他，科伯恩检察总长也曾经在课上提起过你……”
那位有花花公子名声的亚历山大·科伯恩，罗尔斯也想起了那位只见过一面的王国检察总长，他也是王室教师的一员？
“我只和科伯恩先生见过一面，还是梅里诺律师引荐的。至于学院教授的知识，要根据学员的状况来看，比如已经成为事务律师的学员，他们学习的重点是辩护和逻辑，而像我还需要学习法条和法案的相关知识……”
“那阿德里安子爵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毕业，我的另一位老师曾经说过一名合格的大律师基本上要在三十岁后才能达到。”
“我受到父亲的影响，毕竟从小就接触这个职业。”
既然不知道对方问话的目的，那就慢慢来呗，反正罗尔斯有的是时间，而德丽娜作为公主，长时间和他交谈，肯定会引起他人注意。
“那阿德里安子爵未来或许可以和梅里诺老师、科伯恩检察总长一样成为王室的法律顾问，虽然王室成员都接受过法律方面的教育，可涉及到法律方面的问题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专业的大律师才行。”
“那恐怕要很多年以后了。”罗尔斯摇了摇头。
即使没有末日，在成为子爵后，他其实就不会有机会上庭了。
“那是对别人来说，阿德里安子爵等到和查理、哥温顿的年龄后，或许就能成为王室的法律顾问了。”
“那就感谢公主殿下的祝福了。”罗尔斯笑呵呵地行了一个礼。
德丽娜点了点头，礼貌告辞，朝宴会中央走去。她在提及查理和哥温顿时，对方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即使是对方刻意隐藏，她也没有时间继续下去了，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了角落里交谈的两人。
而罗尔斯也感受到了投来的各种目光，继续转身端着红酒杯看窗外的绯红。
他也不清楚这位公主为什么突然找上他，但肯定和查理、哥温顿有关，难道是查理来投石问路，看看菲利普有没有查到他身上？还是哥温顿王子想要拉拢菲利普？
……
返回宴会中心的德丽娜公主走到自己妹妹卡罗琳身边，这时和希伯特舞完一曲的奥黛丽也走了过来，让三人所在的区域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目光的焦点。
三人中虽然奥黛丽的年纪最小，可卡罗琳才是最为活泼的那一个，她朝那些向奥黛丽邀舞却被拒绝的男士抬了抬下巴，装作委屈地对姐姐说道：
“今天，奥黛丽才是真正的公主，而我们只能沐浴在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散发出来的光芒。”
德丽娜嘴角噙着笑意，点了点卡罗琳的额头：
“今天是奥黛丽正式成年啊！你成年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向你邀舞啊？”
而作为宴会真正的主角奥黛丽一边轻捂住嘴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德丽娜的状态。今天见到这位公主的第一面，她就发现了问题。
在她的印象中德丽娜公主是属于鲁恩传统意义上的淑女，智慧、优雅，从来不会出现违背礼仪的举止，可今天却屡次出现了错误，紧张、坚定和担忧的情绪来回波动。
最开始以为是和埃德萨克王子自杀有关，可后来发现情绪根本不对，直到现在才平定下来。
而刚刚她在和窗边的一位男性交谈……奥黛丽目光轻移，看到了依旧站在窗边的男性，想起了这位曾经在宴会上出现过大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他和德丽娜认识？
或许是因为曾经拜读过佛尔思《暴风山庄》，加上埃德萨克王子爱上了“魔女”的原因，她在想是不是这位公主殿下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可两人之前是怎么见面的？而且一个大律师是怎么进来参加晚会的？
是因为德丽娜到了要嫁人的年龄，所以不得不冒险和那位大律师在这种场合上见面吗？
“德丽娜，你刚刚去干什么了？和你交谈的那一位是谁啊？”
相较于奥黛丽只能猜一猜，不能直接问，卡罗琳可不用在乎那么多。
“是刚刚被册封为德瑞安子爵的罗尔斯·阿德里安。”
“罗尔斯·阿德里安？他很有钱吗？竟然可以买得到子爵爵位？”卡罗琳早就忘了这个名字了，反而对罗尔斯竟然能获得子爵爵位感到好奇和吃惊。
有相同感觉的还有奥黛丽，她看着只表现出怀疑和担忧的德丽娜，知道自己之前猜错了。不过罗尔斯·阿德里安不是一个大律师吗？怎么突然成为德瑞安子爵了？
“你忘记梅里诺老师和科伯恩检察总长在课上提起过他吗？”
“啊，我想起来了，查理还说要见他呢！”卡罗琳恍然大悟。
德丽娜脸上闪过一丝愁绪，嘴角翘起笑着道：
“那你记不记得那天说自己十岁就能把礼仪规范背下来？”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卡罗琳晃了晃头，远离了自己的姐姐，也不再追问。她知道，继续问下去，她也得不到答案，反而自己的很多难堪事情会被透露出去。
而奥黛丽则继续抿嘴笑着，她碧绿的眸子映着德丽娜的身影……提及到查理时，也出现了异样情绪，是和查理王子有关？难道“皇帝”先生调查得没有错误，查理也和人口贩卖有关，甚至可能将责任推给了埃德萨克王子？
而德丽娜察觉到了什么？
可为什么会和一个大律师有关？
难道是罗尔斯·阿德里安帮助了查理王子，所以获得了爵位？
回去要问一问爸爸，看看这位大律师是怎么成为德瑞安子爵的。
……
宴会之后，一辆辆豪华马车驶离了索德拉克宫。
相较于罗尔斯全程划水，一直在认识自己派系成员的菲利普一脸疲惫地靠在马车内的软床上，他的身体不累，但精神很疲乏。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道：
“你怎么和德丽娜公主交谈起来了？”
“我也不清楚，那位公主殿下主动找上来的，不过我怀疑她是替查理王子或者哥温顿王子出面。”
罗尔斯背靠着马车厢壁，直接将问题抛给菲利普，无论是代表谁，找的都是他。
“查理？”
菲利普停下了动作，坐直身体，脸色阴沉下来。在他看来，没有主动找查理麻烦已经是很不错了。
“未必是他，也有可能是哥温顿王子，毕竟埃德萨克王子自杀了。”
一位王子的死，无论是正常与否，必然会引起波动，特别是现在没有确定王储的鲁恩王国。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的……不过，德丽娜公主竟然也牵扯进来了，难道是她也想竞争王位？可王室不是已经在选联姻的对象了吗？”
菲利普摇了摇头，罗尔斯是尼根家族推出来的，无论怎样都要保住他。
……
菲利普回到了自己的别墅，而罗尔斯返回了许久没有回去的加顿街45号。
大雾霾事件后，他一边要帮助尼根家族，一边还要让阿德里安事务所稳定下来。因为外出度假的原因，事务所在人员上并没有损失，但案件的损失是有的，一些委托人已经去世了。
索性，这只是一时的困难，阿德里安事务所也可以趁此机会争取更多的顾客。
可离家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罗尔斯就察觉到雅莉希亚正在自己家中，等到他踏入卧室时才发现，多萝西·洛夫莱斯也在这里。
“洛夫莱斯女伯爵，你不是要到新年后才来吗？”
“我给你带来了冈萨雷斯家族的消息，想知道吗？尊敬的德瑞安子爵？”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明天早上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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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向“愚者”先生作报告
在罗尔斯找赫尔莫修因手稿的过程中，除了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外，还在那家名为希利尔糖果店中发现了许多糖果的配方，也同样是出自那位嗜好糖果的的大科学家之手，只是并没有拿走而已，而且糖果的配方也很难打动这位大科学家，
除此之外，只有一份关于温度计的设计手稿了。（第二百二十三章）那家店主不知道找谁将其制作了出来，作为制糖的工具之一。
等到多萝西停下的间隙，罗尔斯直接开口道：
“洛夫莱斯伯爵，您说得这些我……实在是难以理解，或许您可以找莫蒙特校长去交流……我毕竟只是一个大律师，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多萝西瞥了他一眼，略微皱了下眉毛，想到罗尔斯一直在鲁恩生活，不像一直受到知识教会影响的伦堡、马锡等国一样，有着掌握知识才能越多越受人尊重的风气。
不过，连知识都不愿意接受，怎么能强大起来？
她刚要开口告辞，准备返回马锡，就听到罗尔斯道：
“不过，我之前在一家糖果店内，看到过一个……机器？不，用‘工具’来描述它可能更合适。因为糖果的制作过程，似乎要保证糖浆维持在一定范温度围内……我具体也不是很了解，但那件工具通过接触糖浆来测量温度。”
温度计是来自罗塞尔的发明，依旧是利用了水银，可是水银有毒的特性让温度计很难去测量食物的温度。（注1）
“糖果店？”多萝西灰蓝的眸子中闪过疑惑，“你确定，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见她不肯回答，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的罗尔斯也只好答道，“大概是几个月以前吧……”
“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见罗尔斯有些茫然，多萝西抬了抬下巴，开口解释道：
“我看过和你说的那件工具相关的论文，是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的一个学生发表的，已经注册了专利，也在这一次访问中交流内容之中。”
“是吗？我很少关注这些……”
罗尔斯眯了眯眼睛，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怎么会是一个学生发明出来的？明明是赫尔莫修因设计出来的，是那个学生也看到了那个工具？
多萝西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律师，以她的智慧自然能分析出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一个从不关注这方面知识的律师怎么会认为这件工具是新发明呢？至多会以为是他没有见过而已……是那个学生有什么特殊的吗？
她略显冷硬的脸上挤出笑容，开口告辞，化作电光离开。
罗尔斯也略微松了口气，坐到床边，对角落里的雅莉希亚问道：
“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你去参加宴会后不久。”
“我知道了。”
……
半夜，罗尔斯睁开眼睛，没有在附近察觉到雅莉希亚的气息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克莱恩的神国，坐到马桶上。
伸出右手，虚握住空气，随意一拧，无形的灵性蔓延开来，封锁住房间。
做完这些，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克莱恩，看在我是在你的神国给你打骚扰电话，所以半夜打给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身子前倾，双手交握成祈祷的姿态抵住额头，接着停顿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契合现在的状态了。他摇了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用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他要向“愚者”先生说明一下贝克兰德大雾霾发生的隐情，并洗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
桥区的一家旅店，简陋的房间内，克莱恩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他有着一头整齐斜梳的黑发，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脸庞颇为消瘦，棱角分明，嘴边没有胡须。
在床边的破旧椅子上，还摆放着一架金边眼镜。
这是他根据北大陆人种特点魔改的周明瑞长相，而且是读大学那会朝气蓬勃未被社会催胖的样子。
他现在的名字是格尔曼·斯帕罗，拥有合法的身份，是他通过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的圈子弄到的新身份。这身份属于赏金猎人，是一个想前往海上冒险以求暴富的疯子。
他原本是想通过莎伦小姐的圈子来弄到这个身份证明，可后来想到莎伦作为玫瑰学派的“节制”派的成员，是和军情九处合作过的，说不定她的圈子中就存在军情九处成员。
而大雾霾事件中军情九处和王室都有参与，在不能确定情况前，通过莎伦购买一个身份是存在一定危险性的。同样，作为军情九处外围成员的伊恩也是一样。
那就只剩下埃姆林和艾辛格·斯坦顿了。
但埃姆林已经加入了塔罗会，克莱恩也无法保证之后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会不会和塔罗会扯上关系，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
这位大侦探和“机械之心”的关系很不错，但作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他和风暴教会、和军情九处都不会产生来往，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信的。
至少，占卜结果告诉他没有危险。
沉睡中的克莱恩眉头紧皱，耳畔忽然响起嗡嗡嗡的低语，让他猛地坐了起来。
有人在向我祈祷？
是男人的声音？
“太阳”？“倒吊人”？“月亮”？
还是“皇帝”？
他使劲地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昏沉的大脑变得清醒，他最不希望是这次祈祷是来自“皇帝”先生。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军情九处和王室在大雾霾事件中究竟参与了多少，而“皇帝”是否也参与其中。
参与了，那说不定就是王室和军情九处就要借此机会找到“愚者”了，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天使家族有什么神奇的封印物都不为过；没有参与，那恐怕就要询问“愚者”关于大雾霾的真相。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麻烦！
呼
克莱恩下床确定门被锁上后，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了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克莱恩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颗深红代表着“皇帝”先生。
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他取出了系在手腕上的黄水晶吊坠，让其自然下垂，等到平稳后，宁静默念道：
“和‘皇帝’先生沟通有危险。”
“和‘皇帝’先生沟通有危险。”
……
虽然“皇帝”身上有干扰占卜的东西存在，可这并代表所有的占卜都没有效果，至少灵摆占卜这种只能判断是否的占卜是可以成功的。
而且，克莱恩相信，只要自己获得晋升，那么凭借着灰雾之上的这片空间，也能排除“皇帝”身上的占卜。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黄水晶吊坠缓慢转圈，做起了逆时针运动。
“没有危险。”
克莱恩松了口气，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皇帝”的深红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穿着睡衣的“皇帝”先生坐在马桶上，双手交握着抵住埋下的额头，沉声祈祷着。
“皇帝”先生在盥洗室？
他被限制了？
因为自己经常去盥洗室进行占卜和回应请求，克莱恩清楚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而以“皇帝”先生的身份，在半夜还需要跑到盥洗室祈祷，那他现在的处境恐怕并不怎么样。
是因为他调查出来什么问题了吗？
克莱恩看着“皇帝”身边扭曲的盥洗室，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发现“皇帝”先生的盥洗室比他现在住的这个房间还要大。
不愧是奥古斯都啊！
……
“尊敬的愚者先生，在您和您的眷者的指引下，大雾霾被风暴教会的大主教雷达尔·瓦伦丁阁下驱散，虽然也造成了数万人的死亡，但要是没有您的庇佑，这场大雾霾至少要带走十万人的生命。
再次感谢您的仁慈！但我发现，这场雾霾并非是教会对外公布的那样，只是魔女教派和极光会联手制造的惨案，军情九处，甚至、甚至是王室部分成员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我原本猜测这场大雾霾是因为诸位王子之间因为对继承权的竞争，才酿成的惨剧。陛下虽然有四子二女，但并没有将王储应有的‘白蔷薇亲王’的封号赐予自己的子女。
因为埃德萨克王子涉及到大雾霾事件，虽然已经自杀，但三大教会依旧让陛下做出了妥协，并决定在他寿诞之时，将“白蔷薇亲王”的封号赐予长子哥温顿殿下。
可在我整起事件做分析时发现，这次惨剧绝不仅仅是关于王位继承权的问题。
南大陆包括贝克兰德出现人口贩卖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至少有几年的时间了，而埃德萨克王子今年只不过才二十二岁，刚成年没有多久，即使有野心竞争王位，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做到这样。
而几位王子中，小王子戴维德也才刚满十三岁，所以我在调查的过程中，逐渐将目标定在了查理王子和哥温顿王子身上，但因为哥温顿王子主要笼络的是军方势力，查理的嫌疑就变得最大。
我在追查时确实发现，这位王子殿下参与到了走私，和奥拉维总督奥斯顿·利维特以及已经死亡的“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有关，可后者在我调查没有多久后就与“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发生冲突，被自己的船员杀死，
同时，查理的管家波尔在消息扩散前自杀，之后塞尼奥尔更是袭击了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
但获得您的提醒后，我将埃德萨克王子作为调查对象，之后就发生了大雾霾，他本人也以自杀告终。
尊敬的愚者先生，如果我之前的调查没有错误的话，那埃德萨克就是牺牲品，可他确实和魔女教派有关，而魔女教派支持的‘疾病中将’似乎也参与到了奴隶贸易中……如今军情九处因为涉及到埃德萨克王子放弃了调查，全部交给教会来处理……”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边倾听边分析的克莱恩眉头紧皱，听到最后已经用手掌将脸庞盖住，作为一个键盘政治家，他还是第一次直面政治斗争和王位争夺战这种高端局。
网络上可以夸夸其谈，但一涉及到实际就不能这样了。
这可是神秘世界，强大非凡者造成的伤害并不会比真正的战争差上多少。
尽管克莱恩可以听出“皇帝”先生汇报中的意思，那就是奥古斯都家族在大雾霾中占据的份量恐怕并不会比极光会和魔女教派差，甚至是真正的凶手，可作为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的“皇帝”不敢说，也不敢猜，只能求助于神灵般的“愚者”先生。
王位继承永远都参杂着血雨腥风，可那是老皇帝把握不住局面，奥古斯都是天使家族啊！是拥有天使层次的非凡者的，说不定他们的先祖还活着呢！
祂们绝不可能允许将斗争扩大到这种地步，除非还有别的利益。
可我不是神灵啊！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序列6，现实中都不是“皇帝”先生你的对手，不要把难题抛给我啊！
尽管这么自我吐槽，可克莱恩在猛搓了几下脸后，回应了“皇帝”的祈祷。
“我知道了。”
他也只能这么回，毕竟他现在还没有理清大雾霾背后的真相，不清楚奥古斯都家族在谋划什么。
“皇帝”先生现在应该是无法调查了，或者说他不敢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克莱恩叹了口气，查案查到自己人身上，谁也难以接受。
不过根据“皇帝”的调查，海上是肯定有线索的。无论是已经死去的“黄昏中将”以及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还是活着的奥拉维总督奥斯顿·利维特和“疾病中将”特蕾茜，至少这和我的行程吻合不是吗？
ps：我在第二百二十二章中写到这个世界没有温度计，后来发现诡秘里是用摄氏度描述过的。不过，制糖用的温度计是在19世纪60年代发明的，和诡秘中的年代差不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命运隐士会
克莱恩原本的计划就是在贝克兰德事情了结后，就要准备出海，一边准备消化魔药，一边寻找美人鱼，来准备晋升“秘偶大师”的仪式。
按照他之前打听到的线索，除了黑夜教会豢养的美人鱼外，只有加尔加斯岛附近它们存在的迹象，那里位于苏尼亚海的深处。
而且尽管“皇帝”先生汇报了这么多，但克莱恩不用占卜都知道，这里面肯定隐瞒了什么并不能完全相信。在可能是“律师”的图铎后移拉夫特·庞德那里，他就知道这个途径的非凡者者完全可以在不触动“占卜家”灵性警觉的情况下编织出真实的“谎言”，连占卜都不能判断出真假。
“皇帝”先生身上又有干扰占卜的因素存在，想要像拉夫特·庞德那样通过占卜对方的未来都做不到。
看了眼身边的“黑皇帝”牌，克莱恩长叹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未来似乎越来越黑暗了，廷根、贝克兰德以及还没有去的海上，怎么会一直有这种事情缠上自己？
虽然极不愿意惹上奥古斯都和魔女教派这样的大麻烦，可一想到这两天在贝克兰德的见闻，那些被堆叠在一起连名姓都没有的骨灰盒，以及弥漫在天空的愁云……
只要自己小心一点调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抱着侥幸心理，克莱恩从灰雾之上返回，重新躺到冰凉的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沉沉睡去。
另一边，当听到“愚者”的回复后，罗尔斯也松了口气，以克莱恩的性格既然有所回应，那就多少还是信任“皇帝”的，最差也是打算借着“皇帝”这个身份来探听奥古斯都家族虚实。
当然这个最差情况是来自他在上次塔罗会表现出对“正义”小姐的身份已经知晓了，即使克莱恩抱着踢他出局的想法，也必须考虑到这会让塔罗会分崩离析。
谁让“皇帝”、“正义”都是塔罗会元老呢？
罗尔斯起身走出盥洗室，借着映照进来的绯红，看到了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三点，现在已经是1350年1月1日了。
八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序列9“律师”成为了序列5的“混乱导师”，也从一位大律师变成了鲁恩王国的德瑞安子爵，变成了马锡王国王室冈萨雷斯家族成员。
……
绯红沉入地面，一轮暖日挂在东方，照亮了“万都之都”。或许是大雾霾那天下起的那阵暴雨，这几天贝克兰德一直是晴天，可依旧驱散不了的弥漫在东区、码头区、工厂区居民内心的阴霾。
北区佩斯菲尔街，从圣赛缪尔大教堂前的广场上经过神父、主教、修女等人脸上挂着浓浓的倦意、悲戚与沉重，彼此点头问好后才走入教堂。
大雾霾带来的伤亡实在是太多了，堆积的尸体会让瘟疫继续蔓延，死亡的魂灵会四处游荡，一旦处理不及时那带来的后果恐怕不会比之前惨剧好上多少。
仅凭三大教会的在贝克兰德的人员根本不足以处理这些，不过“好”在之前12年前也出现过大瘟疫，有了一定的经验和应对方案。
教堂地底，穿着黑风衣、戴着丝绸礼帽的“值夜者”和“红手套”们拿着文件、笔记本和笔，相继走入一个宽敞的房间各自落座，执事和队长以及“红手套”成员围着古朴长桌而坐，其余人在坐在靠着墙的座椅上。
他们也都在东区、码头区、工厂区忙碌了一夜，但相比于只是普通人的神父、主教、修女，脸上的气色要更差，甚至有些苍白无力。
作为非凡者的他们，特别是“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并不会因为熬夜而感到疲倦，但为了驱散或安抚那些徘徊的灵魂，他们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大战，灵性损耗严重，但还要继续参加调查大雾霾背后的真相。
长桌上首，坐着一位老者，他穿着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脸庞干净，没有胡须，双眼微闭。
他是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他才睁开幽邃的双眼，安静祥和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了整个房间，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人员长袍下，钻出一只虚幻的灵体，漂浮在长桌上，在上面投射出一片笼罩着薄雾的湖水，让古朴长桌上漾出一圈圈无声涟漪，穿过每个人的身体，虚幻而飘渺的吟唱声也回荡在房间内，让苍白的面孔逐渐红润，让沉重的神色消失。
半个小时后，吟唱声消失，荡漾着涟漪的湖水也随着那道灵体重新钻进圣安东尼的身体中散去。这位大主教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轻微的声响立刻让房间内的“值夜者”和“红手套”清醒过来。
他们对自己灵性已经恢复了部分，精神也得到了安抚并未有什么意外，只是对大主教神奇手段又羡慕敬仰了几分。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开始他们几乎耗尽灵性驱散安抚亡魂时，大部分人甚至都感觉到了幻听，这是失控的前兆，但在圣安东尼阁下施展手段后立刻就恢复正常了。
“既然都醒了，那就继续吧！”
恢复精神的众人挺直了身子，开始翻阅自己手中的笔记。
“大主教阁下，根据蒸汽教会的检查和戴莉的确定，那里的确出现了‘收尸人’途径高序列强者的存在，但他并没有停留太久，遗留的痕迹很少。
和之前杀死‘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人有相同特征，不久前在大桥南区有一位‘看门人’出现过，军情九处处长说这和他们通缉的罪犯阿兹克·艾格斯有关，所以我推测出现在那里就是阿兹克·艾格斯。”
开口汇报的男人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是戴着血红手套，是“红手套”小队队长，序列5的“灵巫”索斯特。
坐在他斜对面的戴莉依旧抹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她点了点头表示确定并补充道：
“除此之外，在场的应该还包括两位高序列存在，但他们存在的痕迹被抹除掉了，同样大雾霾案的真凶，那位‘绝望魔女’以及极光会的‘a先生’也同样消失了，但他们遗留的痕迹却没有消失，具体的经过还要等蒸汽教会那位伊康瑟执事询问那面魔镜。”
说到最后，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而房间内知道那面魔镜负面效果的“值夜者”们表情古怪，伦纳德嘴角抽了一下，低下了头。
“对他们不需要进行后续调查了，他们不可能再出现了。”
圣安东尼语气果断，这是“0-17”的能力，但这件封印物在贝克兰德是只有他和教宗知道的事情，他被调离也需要被清除相关记忆。
“是，阁下。”索斯特和戴莉齐声答道。
“关于对魔女教派的特莉丝·奇克的调查……”
……
因为主要调查不是由黑夜教会进行的，所以等到全部情况汇总结束，大主教圣安东尼再次确定了方向和提出了几个问题后，无论是“值夜者”还是“红手套”都要去休息来恢复体力、精神和灵性。
披着兜帽的戴莉·西蒙妮和戴着红手套的伦纳德·米切尔在队伍的最后，小声讨论着特莉丝·奇克的问题。
“在廷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女巫’，现在竟然和‘原初魔女’有了联系，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伦纳德摇头感叹着，他有时候在想，要是克莱恩当初在抓捕特莉丝行动前就提出那个调集至少五门火炮过来对其做覆盖式轰炸的建议，那或许大雾霾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在那之后特莉丝在廷根差点被抓捕，就有魔女教派的强者出手，火炮覆盖轰炸也很难杀死她。
提及到廷根，戴莉的脸色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但嘴上却说着：
“谁又能想到当年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你都成为‘红手套’了？”
“额……”
伦纳德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暗骂着到处乱说的罗珊。可一想到以前在廷根的日子，想到队长，想到克莱恩，不由得沉默起来。
戴莉也陷入了沉默，在一个拐角后与伦纳德分开朝南走去。
看着戴莉女士的背影，伦纳德长叹一声，朝位于平斯特街7号的家走去。从信箱中拿出今日份的报纸后，推门进去，直接坐在沙发上，将双脚搁在茶几上，随意地翻了翻，发现依旧没什么重要消息后，随意丢在身边准备去睡觉。
虽然他是“不眠者”途径，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可灵性还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的，睡眠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他刚躺到床上，耳边就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略显苍老的声音：
“先别顾着睡觉，别忘记了后天晚上在巴布尔河谷的聚会。”
伦纳德猛地坐起，惊讶地问道：
“老头，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他体内的这位存在经常陷入沉睡，在大雾霾发生的时候，又陷入了沉睡，原本以为又要好几个月，没想到还不到一周就醒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礼貌了，我早点醒不好吗？还是说我要是不醒你就不打算去巴布尔河谷了？”
“我之前又没有参加过，没有你在，我怎么参加？”伦纳德斜倚着床头，“不过，你这次是很奇怪啊？明明刚醒没多久，又陷入沉睡，刚睡几天又醒过来，你是不是出问题了？”
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嘿然一笑：
“你是在担心我有没有偷走你的寿命吧？”
不等伦纳德反驳，继续道：
“我是主动进入沉睡的，那场大雾霾有问题，为了不给你小子招惹麻烦。至于什么麻烦，呵呵，我不告诉你……”
“哼。”
伦纳德也只是哼了一声，几年下来他也知道老头的脾气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关于你说的那个‘命运的隐士’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我在教会里的资料没有找到它的资料啊？”
“七大教会都有，只是你的资格不够而已。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只是一个交易组织而已，一年才有几次交易，危险性不高。”
既然这么说，那伦纳德也只好听从。他不是很相信体内的这位“寄生者”，只是要找因斯·赞格威尔报仇，老头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刚要闷头睡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问道：
“对了，你记不记得阿兹克·艾格斯，之前他在廷根，是霍伊大学历史系的教员。”
“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在很久以前是许多人的噩梦。”那道声音颇为感慨，“谁知道祂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祂？”
已经躺在床上的伦纳德弹了起来，惊声道：
“你是说‘祂’？那不是……不是……”
“对，阿兹克·艾格斯是天使，是曾经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
“那大雾霾是祂造成的？”伦纳德咽了口唾沫，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一位天使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怎么可能？如果是祂做的，那贝克兰德就成了苍白之都了，是会引发神降的。”
苍白之都？神降？伦纳德一下就联想到第四纪末期的“苍白之灾”，那是“死神”和“原初魔女”造成的灾难。
“祂应该失去记忆了，大概率连能力也丧失了不少，否则祂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了，这不是你要关心的问题，巴布尔河谷的聚会就在后天，你准备好足够的现金了吗？”
“啊？现金？不是去给你买东西吗？”
伦纳德挠了挠头，他虽然是“红手套”，周薪达到了20镑，还不用交税，可要是拿来给老头这位半神来买东西，他的那点资产肯定是不够的。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偷盗者’是花钱买东西的？”
“你要偷？”
伦纳德瞪大了眼睛，以老头现在的状态，肯定是用他的身体才能去偷，可那些人肯定认为是他偷的啊！
“你放心，我只会在最后出手，那群小家伙发现不了你，可你需要的东西就要花钱去买了。”那道声音嘿嘿笑道。
“那为什么……”
说到一半，伦纳德想了一会，还是拍了拍额头，倒头就睡。
第三百九十七章 新年后的塔罗会
青铜长桌上放着一个果冻状的半透明物品，黑绿的背景下，里面时不时有长相各异的脸孔若隐若现地飘荡，就像藏在深色窗帘后的人影。
这是一份“无面人”特性，来自“蠕动的饥饿”中放牧的密修会成员。
坐在上首的克来恩两只手托住下巴，眼神有些呆滞，他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份特性，卖是肯定要卖的，塔罗会成员中能够买下这件东西的恐怕只有“皇帝”先生和“正义小姐”。
可前者至今很少出手购买东西，而且除了最开始的那件武器外，买的都是极其少见的非凡材料。更何况军情九处之前似乎袭击了因蒂斯的情报组织，虽然那位“诡法师”逃走了，可应该也拿到了几份“无面人”特性，未必会买。
“正义”虽然有钱，可刚刚还完我和“皇帝”的欠款，一时之间未必能拿得出钱。至于“魔术师”还有刚刚加入的“月亮”，身家都不富裕，“太阳”先生不需要。
“倒吊人”也没有钱，而且他认识的那位“工匠”似乎失踪很久了。实在不行，那就只有通过他的渠道卖出去了，反正我身上还有1452镑，“秘偶大师”的辅助材料花不了多少钱，只是要考虑清除“全黑之眼”里的精神污染所需要的花费……
他现在不是初入非凡世界的小白了，像序列6的特性没有渠道，他这个身份又很陌生，买家未必信任他，还容易被人黑吃黑……但好歹这份特性是能出手的，不像一直吃灰的那份“狼人”特性。
盘算好后，克来恩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复活从廷根离开时身无分文的窘态，要不是“正义”小姐大方地支付了“齐林格斯”的部分赏金，恐怕他都要去住桥洞了。
不管怎么说，我的钱包也是属于螺旋上升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先给小“太阳”传递去了准备聚会的信息，然后开始占卜让埃姆林参加聚会是否危险。
……
佛尔思眼前霍然清晰，看见了坐在斑驳长桌对面的三道身影。
多了位成员？她念头一动，又迅速沉淀。
此时此刻，她并不关心塔罗会是否有新晋成员，脑袋里都是上周大雾霾和瘟疫的事情。
她清晰地记得，上次的聚会中，“世界”提醒几人，贝克兰德有大事酝酿，极有可能带来惨剧，“愚者”先生肯定了这个猜测，并进一步指出问题的关键人物是埃德萨克王子。
她并不怀疑“愚者”先生的能力，只是以为惨剧需要酝酿，还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谁知道，它来得如此快，如此地突然！
而且报纸上的内容也和她所了解的不一样，上面上埃德萨克王子不幸染病身亡，而在军情九处工作的休却告诉她埃德萨克和“魔女教派”扯上了关系，调查到他身上时“自杀”的。
虽然休之前工作的贝洛托9号被取消了，连带着许多中高层成员都受到了牵连。但因为大雾霾事件造成的影响急需人手，特别是她那样的底层成员并没有受到影响，一直和三大教会的人配合来消除影响。
因为她已经是序列7的“审讯者”，在三大教会也可以担任小队队长了，所以和三大教会的执事关系不错，埃德萨克自尽就是从他们口中打听到的消息。
而且凭借这次和以前积累的功劳，休大概率会被调入位于军情九处总部，但因为她最近在东区、码头区、工厂区的见闻，一直情绪低落。
即使是听她叙述的佛尔思也感觉自己心里压了两块大石头，另一块则来自塔罗会成员提前“介入”了这种涉及一座大都市、涉及一位王子、涉及数万人生命的可怕事件！
内心有些压抑的她听见了“正义”小姐与往常一致，却失去了轻快感的问候声：
“下午好，‘愚者’先生。
“您又一次拯救了贝克兰德！”
啊？什么？我什么时候又被拯救了？“月亮”埃姆林听得一阵茫然。
不同于“月亮”的茫然，“倒吊人”阿尔杰是知道前情的，只是对其中涉及的辛秘和神灵之间的斗争很感兴趣，不过既然“正义”小姐开头了，那他也不用担心“皇帝”会隐瞒什么……想到这里，他侧头望了“太阳”一眼，见他不急不躁，沉稳内敛，就知道他和白银城的探索小队已经摆脱了命运的循环。
同样的，“正义”奥黛丽也从小“太阳”的反应读出了他们行动的顺利，悄然松了口气，准备等下再详细了解事情的经过。
可她视线从“皇帝”身上扫过时，却发现了他注意力一直放在新成员身上，难道他认识那位新成员，还是他介绍进来的？
抱着这番疑惑，她刚要向“世界”先生表示感谢，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得到了通知，那作为军情九处高层、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的“皇帝”先生应该也会得到“愚者”先生的提醒，可无论是军情九处还是王室似乎都没有什么行动？
想到埃德萨克王子不慎染上瘟疫病亡，奥黛丽不免怀疑起王室在大雾霾中扮演的角色。
不知道奥黛丽在想什么的罗尔斯，打量着新成员，虽然有雾气阻拦，但还是能看到新成员有着黑色的人头发和显着的红童，虽然没有穿大地母神教士袍，但应该是埃姆林·怀特无疑了。
之所以关注这位刚成年不久的血族，一方面是来自“夜皇”印记的吸引在另一位血族成员卡西米·奥德拉的别墅附近，那里沉睡着血族的三大公爵之一的“圆月”奥尔默。
另一方面则是来自罗尔斯收到的一份资料。
之前，雅莉希亚告诉他，有人要收购《15分钟报》，如果不同意的话，可以用注资来换取股份，8万镑收购70%的股份，并负责后续的支出。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虽然这是塔玛拉家族踏入社会的第一步，但雅莉希亚和塔玛拉家族似乎有所意动，想要借此正式进入报界。
塔玛拉家族帮助罗尔斯很多，所以他也借此机会释放善意，从菲利普那里打听这位收购人的消息。
收购人是约瑟夫·托瑞斯，家产也有几十万镑，虽然是《贝克兰德日报》的股东，但资产都集中在信托基金上，政治倾向于保守党。
从表面上看，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是他年纪太大了，今年已经79岁了，去年年初的时候还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这也是罗尔斯对他突然出钱收购《15分钟报》不解的地方，一个快八十岁、身体还不怎么好的老人，怎么会突然看上一份免费报纸。
出于这个怀疑，他让负责报纸的塔玛拉成员调查一下约瑟夫·托瑞斯的资料，其余都很正常，到了去年出院的时候，他的交际圈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卡西米·奥德拉，医药界着名人物。
但更重要的身份是一名吸血鬼，他住的地方还是“夜皇”印记吸引的来源地。
这让罗尔斯一下警惕起来，可暂时也没有办法去查，毕竟那里沉睡着一位天使。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月亮”埃姆林·怀特也注意到了罗尔斯的目光，但也不在意什么，毕竟他是个新成员。可对面那位女士口中说到的大雾霾背后隐藏真相，就让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母神，不，月亮在上，贝克兰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一次大雾霾里竟然有两位邪神现身！那位小姐是骗人的吧？“愚者”先生虽然是疑似神灵的存在，但也不可能同时得罪两位同层次的“她”啊……难道说，她其实是哪位正神的化身？或者她背后有一个神灵间的联盟？这就是始祖让我向她祈求的原因？埃姆林越想，心跳越快，可又无法获得证实。
而边说边关注“皇帝”先生反应的奥黛丽愈加疑惑，以对方的身份这些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可是在自己提及是教会阻止了大雾霾的进一步扩散后，作为军情九处高层和奥古斯都成员不该是这个反应。
从“皇帝”先生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对家族和王国是十分看重的，连“倒吊人”先生提及普利兹号被“五海之王”纳斯特袭击都会引起他的反击。
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或许我可以和“皇帝”先生单独沟通一下，正好也可以告诉他我从德丽娜那里打听到关于查理的一些信息。
见有人知道并记得自己做出的贡献，克来恩顿时有些欣慰，笑笑道：
“可惜的是，他因此不得不远离贝克兰德。”
在奥黛丽再次起身表达感谢，并表示自己没有拿到日记后，
罗尔斯也开口表示自己最近拿不到日记，对此猜测他处于被监视状态的“愚者”也表示理解。
这次聚会只有佛尔思拿出了自己的三张日记，而新成员埃姆林对“愚者”先生需要罗塞尔日记就感到有些疑惑和吃惊。
直到这个时候，克来恩才想起自己遗漏了某只吸血鬼，轻笑介绍道：
“这位是新的成员，‘月亮’先生。
“这个聚会叫塔罗会，他们分别是……”
“月亮”先生，我以为选“月亮”牌的会是女士……“正义”奥黛丽一边礼貌性致意，一边心情有所纾解地发散着思索。
同样的，埃姆林也在猜想“皇帝”和“正义”等成员究竟是人，还是超凡生物，处在什么途径，等于序列几，属于哪个组织，对血族是否友好。
又察觉到“皇帝”扫来的目光，并看见他朝自己礼貌点头后，埃姆林也不得不出于礼貌回应。
坐在他们对面的“正义”眨了下眼睛，她现在觉得“皇帝”并不是引荐“月亮”先生加入塔罗会的人了，否则两人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那为什么“皇帝”先生会这么关注“月亮”先生，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可除了少见的红眼睛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啊？
……
赫密斯也是黄昏隐士会的成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克来恩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了一句，不过他突然想起“正义”小姐曾经上报过，心理炼金会就是发掘赫密斯遗迹产生的组织。
那这位人类先驱也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
他是从第二纪元活下来的大人物，至少是一位天使，是序列2的“洞察者”还是序列1的“作家”？
可心理炼金会怎么会发掘到她的遗迹呢？不过这个组织似乎就是近一两百年时间出现的，和罗塞尔大帝时期相符，难道她在那个时期陨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心理炼金会是她的手笔还是黄昏隐士会的手笔？
抱着这个疑惑，克来恩略微后靠，边让日记从手里消失，边微笑说道：
“你们可以开始了。”
“正义”奥黛丽当即望向斜对面的“太阳”：
“你摆脱那种循环了吗？”
“太阳”戴里克先是诚实点头，接着向青铜长桌最上首行礼道：
“伟大的‘愚者’先生，万分感谢您的指导，这让我从有‘救赎蔷薇’文字的壁画上找到了‘命运天使’这个关键点，帮助首席破坏了命运的循环。”
什么“命运天使”……我什么都不知道……很懵的“愚者”克来恩含笑回应：
“不错。”
而在“太阳”戴里克感谢过“愚者”先生后，“倒吊人”略微改变坐姿，斜向对方，从“正义”小姐的问题出发，语气平常地说道：
“具体经过是什么样子的？”
戴里克没有隐瞒，将经过详细地讲了出来，但谈及到“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和“时之天使”可能是阿蒙以及八大天使之王时，奥黛丽难忍好奇地问道：
“‘太阳’先生，另外六位‘天使之王’的称号和名字是什么？”
“首席没有说，我没敢问……”“太阳”戴里克有些惭愧地回应。
好想知道答桉啊……奥黛丽下意识就望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用渴求的目光看着笼罩灰雾的“愚者”先生，希望获得相应的解答，但观察到对面的“皇帝”先生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意思，又想到大雾霾隐藏的秘密，转头问道：
“‘皇帝’先生，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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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源质的污染
知道，可是“皇帝”不知道……罗尔斯听到“正义”的问题，下意识就想否认，可突然想到现在克莱恩要离开贝克兰德，前往海上，会在之后经历班西港的异变。
班西港以前称作宾西镇，是“红天使”梅迪奇后裔居住的地方，受到了“红祭司”途径对应源质“灾祸之城”的影响。
九大源质中除了“混沌海”和“源堡”外，都被“天尊”封印在了西大陆，但这不代表源质无法透过封印影响对应途径的非凡者。
目前能确定的就有被“失序之国”污染的“审判者”唯一性，战神教会拥有的封印物“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编号“0-02”；“永暗之河”借助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利用“门”途径权柄先后污染了两位死神。
除此之外，“隐匿贤者”也有可能受到了“知识荒野”的污染。
而梅迪奇是天生的神话生物，占据“红祭司”途径的唯一性和序列1特性，很大几率是受到了“灾祸之城”的污染。
“红天使”恶灵复苏后眉心出现了旌旗般的印记，和克莱恩在掌控“源堡”后眉心出现印记相似。而班西港的污染则有可能是“灾祸之城”通过梅迪奇施加的影响。
这或许也是亚当为什么说梅迪奇的死是必要的牺牲。
如果克莱恩能多了解一些梅迪奇，又背负着源质，那或许在班西会有一定的收获。这对于我了解西大陆、了解“失序之国”有帮助。只是不能透露太多，至少不能告诉他班西港就是宾西镇，否则以他的性格是肯定躲在船上的概率较大。
想到这里，罗尔斯用猜测的口吻道：
“在我知道的历史中，乌洛琉斯是支持所罗门帝国，与祂站在一起的是被称为‘战争天使’梅迪奇，不过后来祂和索伦家族以及艾因霍恩家族的先祖先后陨落了。在祂们陨落后不久，四皇之战就开始了。我想，梅迪奇应该就是八大天使之王中的一员，至于其他天使之王，我并没有听说过。”
梅迪奇的确是第一个被下火锅的，说是先后陨落并不算错。而以“皇帝”的身份，涉及到真神辛秘的知识是肯定不知道的，所以风智白和真实造物主就直接被排除，空想天使亚当的名字更是不能提。
“战争天使”梅迪奇？
在场众人咀嚼着这几个单词，纷纷点头，认为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倒吊人”阿尔杰则有些失望，他刚刚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灾变前的历史已不可考证，第三季末尾，第四纪初期，只有六位正神，加上阿蒙和‘吞尾者’，不就刚好八位吗？祂们从造物主的逝去里获得好处，成功晋升了序列0？”
这种想法有一方面是他基于对神灵的敬畏而产生的某种阴暗想法，也是基于他所了解的六神教会中对神灵诞生的描述进行的合理推测。
可是“皇帝”说出“战争天使”梅迪奇后，阿尔杰的这种想法就立即溃散了，连带着激动的内心也冷静下来，开始揣测起“皇帝”透露出来的内容。
为什么当梅迪奇、索伦以及艾因霍恩家族的先祖先后陨落后，四皇之战就开始了？
他内心下意识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猜测，难道是有人在祂们的陨落中攫取到了好处，晋升为序列0，打破了神灵之间的平衡？
索伦家族和艾因霍恩家族都是“猎人”途径，考虑到“战争天使”这个称号，那梅迪奇是这条途径的天使之王也就可以理解了……“四皇之战”是“黑皇帝”、“冥皇”、“血皇帝”……难道是“血皇帝”诞生了？祂是“猎人”途径的真神？
想到非凡特性的秘密，想到那张“黑皇帝”牌，他绝对是有理由相信是有人拿走了“战争天使”等人的特性，借此机会成为了真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四皇就都是真神，再加上七神，神灵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阿尔杰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
位于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虽然也从“皇帝”先生口中猜到了“战争天使”等人的陨落有问题，但他想到的是图铎遗迹下的那个恶灵。
那个恶灵自称是受到了亚利斯塔·图铎野心而残害的无辜者，需要找到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家族的直系后裔，分别取得10毫升的血液才能解开封印。
这样的话，那个恶灵非常有可能是“战争天使”梅迪奇等人陨落而诞生的产物，而造成这些的就是“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
我记得那个恶灵说过，‘黑皇帝’、“夜皇”、“血皇帝”之前是在为序列0而斗争，但在图铎，也就是“血皇帝”疯了以后就不是了……想到“黑皇帝”牌中序列0的配方是三份序列1特性和一份唯一性，想到恶灵手中的那张“红祭司”牌……
克莱恩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图铎遗迹就是“血皇帝”成神的地方或者是成神仪式的一部分，就如同“黑皇帝”的成神仪式中需要修建九座秘密陵寝一样。
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这样，那以后即使返回贝克兰德也要离那座图铎遗迹远一点才行……
可那个恶灵是谁？
“战争天使”？索伦家族的先祖亦或者是艾因霍恩家族的先祖？
反正现在自己已经离开贝克兰德，那个恶灵有什么想法也干扰不到他，但还是要提醒一下莎伦小姐才行……
“魔术师”佛尔思对其中隐藏的秘密也很感兴趣，但只认为这是中可以借鉴的素材。她在知道埃德萨克王子和“魔女教派”有某种关联时，就完成了自己的结尾工作，并将其作为《暴风山庄》的续作和终结制作，不打算写第三本了。
一方面是她这本续作已经隐隐涉及到王室辛秘，怕引来军情九处的关注，至于另一个方面就是她暂时不缺钱了，有一条轻松且能赚钱的道路。
她在上次的塔罗会后，就偷偷跑到了普利兹港，知道劳伦斯老师去世后，她也作为学生，处理了他的后事。
另一位老师多里安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将卖给“正义小姐”镜龙眼睛800镑全部给了她，并叮嘱她要好好消化魔药。如果不是亚伯拉罕家族现在有事要商议，佛尔思或许会被直接留在普利兹港。
多里安在离开前，还给了她序列6“记录官”的配方，并告诉她会为她准备其中一份主材料“阿斯曼之脑”，另一份主材料‘古老怨灵的诅咒物’需要她自己准备。
800镑，加上她之前多要的400镑，足足1200镑，还有之前佛尔思自己积攒的钱，她手中也有2000镑出头的巨资了。即使还掉“皇帝”先生还有休的欠款，也能留下1000镑，未来还有出版后的稿酬进账。
“‘皇帝’先生，我欠你的700镑，已经凑齐了，之后我会还给你。”
“嗯。”
罗尔斯点了点头，他现在真的不缺钱。律师事务所已经进入正轨，塔玛拉家族的投资，贝尔纳黛在贝克兰德的产业也会转给他，还有每年子爵封地的超过10万镑的地租收入。
他甚至可以自豪地宣布，自己拥有资产不会比刚刚成年的奥黛丽少，甚至在流动资金和可支配资金上还要远远超过她。
见“皇帝”先生似乎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认为自己手里有1000镑就感觉到满足的佛尔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振奋起精神对“倒吊人”说：
“‘倒吊人’先生，你需要的龙眼海雕眼珠有消息了，2200镑。”
这就是佛尔思赚钱的新办法，把多里安老师手中的非凡材料通过塔罗会卖出去，从中赚取差价。
可阿尔杰又不像“正义”那样，从来都不还价。两人几句话下来，最终以2000镑完成了交易。
接下来，埃姆林自爆了血族身份，一番争论后塔罗会又完成了两笔交易，这让克莱恩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蠕动的饥饿”中放牧着一位“心理医生”，但“正义”已经从“皇帝”那里买过一份特性了，她又不想通过非凡特性配置魔药来拖慢消化进程，刚刚同埃姆林的交易中又获得了主材料的线索，不会再出钱购买了。
要是“正义”小姐再养一只非凡宠物就好了……知道自己这是白日做梦的克莱恩只好操纵起“世界”，嘶哑开口道：
“我手中有一份序列6的特性，你们有需要的吗？或者你们也可以通过自身的渠道卖出去，我会付给你们报酬。”
然后，简单介绍了下这份特性的情况。正常情况来说，非凡特性卖给对应的非凡者最好，其次就是交给“工匠”来制作非凡物品。
阿尔杰眼睛一亮，他购买龙眼海雕的眼珠后就没有什么钱了，可他圈子中确实没有需要这份特性的，夏尔夫又消失不见，只能放弃。
“正义”奥黛丽倒是非常想要，也有足够的资金，但一份特性对她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如果是制成的非凡物品还能接受。
就在塔罗会成员沉默、克莱恩有些失望的时候，罗尔斯开口道：
“我可以买下来。”
想到这份特性可以让人改变容貌，确实适合军情九处……即使阿尔杰和奥黛丽心中再可惜，也只能让放弃。
军情九处不是刚突袭了因蒂斯的情报组织吗？你们没有获得“无面人”特性吗？不对，“皇帝”先生现在是被监视的状态，“无面人”的能力能让他摆脱很多麻烦，但仍需要“工匠”啊！
尽管有些疑惑，但抱着能卖出去就行的想法，克莱恩还是操纵着“世界”开口给出一个价格：
“4500镑。”
虽然这是一份特性，还需要加工，但考虑到稀有性，这个价格并不算高。
“没有问题。”罗尔斯淡淡说了一句。
他手中的那张“百变”面具交给了休，而她也确实没有辜负这张面具，根据她昨天传来的消息，在处理完大雾霾的影响后，她就会被调到军情九处总部，还会给予职位和一定权力。
考虑到“百变”的负面效果，不适合她长时间假装身份，那就需要换一件非凡物品物品了。
至于谁去制作，那自然只有夏尔夫了。
真有钱啊！
“月亮”埃姆林感觉自己受到了刺激，这些钱他都可以把看中很久的几个人偶搬回家了，而且还能为所有人偶都配几套新衣服！
也可以买下“倒吊人”口中的那份男爵遗产了……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了“皇帝”先生的视线，让他下意识抬头瞪了回去。
根本看不清他表情的罗尔斯笑着问道：
“‘月亮’先生，生活在贝克兰德吗？”
“有什么问题吗？”
埃姆林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但凡对血族现状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血族许多成员都活跃在贝克兰德。
而知道“皇帝”是军情九处成员的奥黛丽、佛尔思等人都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吸血鬼/血族该不会也是军情九处需要抓捕的对象吧？
而想要扩大自己在塔罗会影响力的阿尔杰坐直身子，提醒道：
“‘皇帝’先生，我们各自的身份还是要隐藏起来的为好。”
克莱恩同样是这个想法，“皇帝”已经知道了“正义”的身份，“魔术师”小姐的身份调查起来也很方便，连‘倒吊人’的身份也只是麻烦一点，再暴露一个“月亮”，那就只剩下“太阳”和自己了。
“皇帝”先生的嫌疑还没有洗干净，万一和塔罗会站在对立面，那塔罗会岂不是要直接解散？
除了“太阳”戴里克没有这个概念外，其余成员也都是抱着这个想法。
环顾一圈，大概猜出他们想法的罗尔斯也知道自己是犯了忌讳，弥补道：
“血族成员主要活跃的地方对于军情九处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这也是他通过尼根家族获得的资料。
因为血族在第四纪支持的是特伦索斯特帝国，和奥古斯都家族站在同一个阵营，在“夜皇”和“血月女王”陨落后，付出代价保留住了实力。毕竟血族还有三位“公爵”，他们制造的药剂也很有效果。
当然这些是罗尔斯的猜测，根据菲利普所说，血族和王室、教会都达成了合作，具体的内容他并不清楚。但有一点，血族不能公开出现，教会和王室、军情九处的普通人员是不知道他们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亚伯拉罕们的会议
“军情九处？”
埃姆林声音尖锐，险些从高背椅上跳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神灵般的“愚者”举行的聚会中，竟然能遇到军情九处的人。
虽然他已经成年，但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在他未成年的那段时间中，父母几乎每次都要叮嘱他不要显示自己的能力，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那些漂亮人偶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军情九处还是三大教会都是会把血族肢解变成魔药或者作为试验品的可怕存在。尽管在成年后，父母告诉他这只是在恐吓他，可内心残留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他。
从埃姆林的反应中，罗尔斯也大概能推断出血族内部的某些规定。即正常的血族成员可以自由在大城市内活动，但不能和官方势力发生冲突。发生冲突后，血族高层也不会出面和解。
这很符合血族的现状。
“不用担心，‘月亮’先生，我们是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聚会，而不是现实世界。”
对啊！有“愚者”先生的见证，我根本不用害怕什么！更何况我现在担负着拯救血族的重任，就是被抓，伯爵、侯爵们也会和军情九处交涉……想到这里，埃姆林整理了下衣服，让砰砰直跳的心脏平复下来，抬起下巴高傲地答道：
“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军情九处的成员也会加入……”
咳
“倒吊人”阿尔杰咳嗽一声，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笼络“月亮”先生是不是一个错误选项。虽然话被他打断了，可他也能猜到后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认为“皇帝”这样的官方势力也会参加“愚者”的聚会。
可这样不就是在说“愚者”先生是邪神吗？虽然现实中是这样，可哪位神灵般的存在会自认为是邪神的？
埃姆林看了“倒吊人”一眼，就要继续开口，而罗尔斯抢先问道：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想要了解你们血族在第四纪的历史，如果你提供的资料准确且足够的情况下，我可以给予你不错的报酬，甚至可以帮你买下‘倒吊人’先生口中的那份男爵的遗产。”
“没有问题。”埃姆林答应得很爽快，这些东西在血族内部都是很容易获得的。用这些来换取能够买下一份男爵遗产是很划算的，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所有的人偶配一套新衣服。
这让阿尔杰更加后悔，可是他没有“皇帝”先生那么有钱。
克莱恩就很高兴，做平台的好处就是所有东西都要在他这里过一遍，特别是神秘学知识和历史知识，这不仅能让他扩充知识储备，也算是为“古代学者”作准备，尽管后者的可能性很低。
同时这也能让他对“皇帝”先生有更多的了解，能揣测出他的想法的目标。
“我要的不是大概的历史，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对于生命悠久的高贵血族来说，你说的历史是我们真实经历过的。”埃姆林颇为不屑地答道。
即使是他这样没有爵位的血族，也可以活到三百岁。
“那好，你可以回去慢慢收集资料，我需要联合王国及四皇时代的资料，那是你们在第四纪最兴盛的时候。”
埃姆林还没有点头，就听到斜对面的“正义”奥黛丽举手道：
“‘皇帝’先生，‘月亮’先生，我也对第四纪的历史很感兴趣，我可以加入你们的交易吗？”
同样对此很感兴趣的“倒吊人”和“魔术师”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贫穷。
“可以，所有的资料我作出评估后，各支付一半，怎么样？”
奥黛丽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她看了“月亮”先生一眼，见他点头同意，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利益受损。她嘴角露出笑容，认为自己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之前想要笼络“月亮”先生来扩大自己影响力的阿尔杰虽然也看出了问题，但他已经放弃了。
有什么善意，是金镑无法做到的？
随着交易部分的完结，塔罗会成员们进入自由交流的时间。
“正义”奥黛丽没有辜负“倒吊人”的期待，当先站起，虚提裙摆，对青铜长桌最上首行了一礼：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知道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这纯粹是那些邪教徒为了让‘原初魔女’苏醒和‘真实造物主’降临导致的吗？埃德萨克王子为什么要选择与他们合作？
“根据您订立的等价交换原则，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获得相应的情报？”
虽然她是在向“愚者”先生提问，但一直在仔细观察对面“皇帝”先生的反应。
我要是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经验丰富的克莱恩用眼睛余光观察着“皇帝”，维持着悠闲的坐姿，轻笑一声道：
“不需要。
“问题的根源还未被发现，但已有足够的线索，希望三大教会的人不要太愚蠢。”
问题的根源还未被发现？事情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愚者”先生让眷者给教会和军方留了一定的线索？
奥黛丽听得颇为震惊，可发现对面的“皇帝”先生依旧没什么反应，这不仅让她，也让知道他身份的“魔术师”、“倒吊人”等人觉得意外。
“谢谢您的解答。”她真心诚意地再次行了一礼。
贝克兰德还有危险？“魔术师”佛尔思顿时有点不安，上次塔罗会以后她为了逃避雅莉希亚的追问，跑到了普利兹港，而劳伦斯老师的去世，让多里安老师伤心的同时还要处理亚伯拉罕家族的一些事情。之后又赶上大雾霾事件，担心休的她只好再次返回贝克兰德。
等到“正义”小姐坐下，克莱恩余光中观察着毫无动静的“皇帝”，叹了一口气，操纵着“世界”，呵呵笑道：
“‘倒吊人’先生，我发现你说的那个巴伦了。”
这是对“皇帝”先生的提醒或者是警告，至于是哪一种就要看他站在哪一方了。
“涉及殖民岛屿多起奴隶逃脱案的巴伦？”“倒吊人”不太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棕红色皮肤，南大陆人种，贝克兰德口音，左边第三颗牙齿是假牙。”“世界”嘶哑着回答道。
“……应该是他。”“倒吊人”阿尔杰回忆了两秒道，“他在哪里？目前是什么身份？还有，‘世界’先生，你想直接拿100镑现金，还是等价的物品？”
这是风暴教会的任务，购买线索是可以报销的行为，所以他毫无压力。
现在不怎么缺钱反而缺非凡材料和灵性材料的“愚者”克莱恩操纵“世界”道：
“等价的物品。
“巴伦在贝克兰德，有人看见他和一位效忠于王室的军情九处人员碰头，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因为对方戴着面具。”
他话音刚落，罗尔斯就被所有的视线集中起来，成为焦点。
早就预计到有这一幕的他并不感觉到意外，他托着下巴，语气幽幽：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如果其中没有这层关系在，我早就调查清楚人口贩卖背后是谁了！”
听到他的回答，除了“月亮”外，其余成员也都想起了之前“皇帝”先生透露过他就是因为调查这起案子才被调离贝克兰德的。而以他的身份，显然只有王室成员才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埃姆林，虽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皇帝”显然是遇到了问题，这让刚刚被吓了一跳的他很开心就足够了。
“效忠于王室的军情九处人员……”“咀嚼着这段话语，忽然想到了“正义”小姐刚才的问题：埃德萨克王子为什么要与极光会、魔女教派合作？
这同样指向王室，而且一位王子调动“皇帝”先生是有可能的……那两件案子是否可以合并？事情背后的真相涉及奴隶们的失踪？阿尔杰觉得自己隐约看到了些关键点。
“我会尽快搜集到等价的物品。”“倒吊人”阿尔杰表面沉静地感谢了一句。
想要了解更多大雾霾真相的“正义”奥黛丽向“愚者”先生请求道：
“‘愚者’先生，我想和‘皇帝’先生单独交流。”
又是单独交流……阿尔杰眼睛眯起，是关于大雾霾还是有什么私下交易？
“愚者”克莱恩点了点头，屏蔽了其他成员的同时竖起了耳朵。
“‘皇帝’先生，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查理王子最近的消息……我想用来换取你所了解的大雾霾背后的真相，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帮你搜集查理王子的消息。”
不同于其他人对放在明面上的埃德萨克王子产生的怀疑，从“皇帝”那里知道查理异常的奥黛丽现在已经转移了怀疑的对象。
“我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我现在已经只是怀疑而已。另外，提醒你一点，虽然你是‘观众’，但是贝克兰德藏着的‘观众’有很多，他们潜藏在许多大人物的身边，查理身边也应该有。”
这是罗尔斯基于对查理是另一个牺牲品的猜测。他从尼根家族的情报资料中了解到，鲁恩王国在东拜朗海岸与弗萨克战争中，舰队的指挥官伯恩斯曾经和哥温顿走的很近，两人是同学关系。
但在战争失利后，东拜朗舰队损失惨重，伯恩斯被调离了一线部队，成为国防部的参谋。
这显然是查理王子的手段，可罗尔斯相信其中绝对有“观众”的引导。
“心理炼金会？”奥黛丽想起了佛尔思曾经的提醒，甚至知道了尼根公爵夫人的妹妹也可能是这个组织的人。
“看来你加入心理炼金会了？”
奥黛丽为了在佛尔思面前隐藏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出自己已经加入心理炼金会的事实。见“皇帝”先生猜到真相后，点头承认道：
“是的，但关于查理的消息，并不是从他身边人获得的。”
“这是‘观众’擅长的。”
新年晚会的时候，罗尔斯看到奥黛丽和德丽娜公主在一起，估计就是从她那里获得的消息。
“关于大雾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还需要去调查，一些猜测我也已经上报给了‘愚者’先生。你的身份并不适合调查真相，如果调查出来，我会告诉你的。”
见“皇帝”先生没有要透露给她的意思，奥黛丽也只好放弃，选择用“心理炼金会”的资料来交换查理的消息。
罗尔斯虽然认可了这笔交易，但选择在塔罗会结束后整理出完整资料在进行交易，而奥黛丽也选择了这种交易方式，让一直竖起耳朵听的克莱恩有些无奈。
单独交流结束后，几人又讨论了了一会儿，新年后第一次塔罗会也就这样结束了。而在鲁恩的东塔克郡，亚伯拉罕们的会议还在继续。
这是一栋普通的二层小楼。
亚伯拉罕家族目前仅有的几位序列7非凡者按照约定，聚集到了这里。
“……事情就是这样。”多里安将劳伦斯的死讯以及他死前的遗言完整描述了一遍。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一位虽然保养地很好，但依旧能看出老态的中年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们又少了一位族人。”
自从布提斯和极光会合作后，亚伯拉罕家族的上层只剩下几个人了，现在又走了一位，让剩下的人越来越觉得家族复兴的希望渺茫。
“但劳伦斯不是留下了遗言吗？我们可以和塔玛拉家族合作，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让家族复兴。”说话的是一位一位戴着金边眼镜，像是大学教授的男子，名为维尔杜·加西亚。
“塔玛拉家族虽然和我们关系不错，可那都是第四纪的事情了，而且家族的历史记载的很清楚，我们的祖先和受到相同诅咒的塔玛拉族人早就同那一支塔玛拉分开了！”又一位亚伯拉罕的“占星人”开口否定道。
“而且塔玛拉现在还躲躲藏藏的，如果他们有实力能站出来，还需要我们这几个序列7吗？”那名中年女人同样否定了合作。
“其实我担心还不是这个问题。”作为和塔玛拉家族有过接触的多里安叹了口气，“塔玛拉们想和我们合作，自然是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但是我担心的是他们失败了，那我们连逃都逃不了！”
第四百章 雅莉希亚的猜测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佛尔思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陷入了熟睡状态。
卧室外，雅莉希亚站在紧闭的门前，疑惑爬上脸庞。
除了门被关上外，还用灵性封锁了房间？
她的身形逐渐变淡，离开了这里。
……
埃姆林眼前当即浮现出深红色的光芒，身体有轻微的下坠感。
紧接着，他的视线恢复正常，看见了房间内大大小小的人偶。
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冷静下来，回味起自己参加的第一次塔罗聚会，心中闪过对各个成员的印象和评价。
除了神灵般的“愚者”外，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皇帝”，一方面是他军情九处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他愿意为血族历史拿出可以买下价值至少4000镑的男爵遗产。
环视房间内的人偶一圈，他有些犹豫，4000镑可以买好他一直想要的几个人偶了，可是成为血族男爵，也是他一直的梦想，只是没办法实现而已。
这个瞬间，埃姆林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道路的岔路口，无法抉择。可这时突然想起，自己加入塔罗会的目的是因为背负着拯救族群的任务，那成为男爵、提升实力……
他再次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人偶，垂下头走出了房间。
客厅内，和他有五六分相似的怀特医生，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很专业。这位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的绅士翻阅着手里厚厚的《解剖学》，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虽然情绪很不正常，但放在埃姆林身上就很正常了。
他低下头继续翻阅书籍，虽然他主要的治疗手段还是“放血”，可“放血”不是万能的。人类的某些医疗手段虽然比他们血族还要血腥恐怖，但确实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可惜他只是个内科医生。
埃姆林来回踱步的声音让怀特医生皱起了眉头，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合上，神色沉重：
“如果你克制不住心理暗示，想要去丰收教堂，我和你母亲可以把你带离贝克兰德，或者是把你绑起来，我在一本《疯人院见闻录》中看到过有一种拘束服，可以限制行动。几天之后，应该会有效果。”
拘束服？
埃姆林有些茫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和疯人院扯上联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又不是疯子？还有，我的心理暗示已经被解除了！要不是丰收教堂的病人很多，我早就不去了！
虽然这么想，可因为是“愚者”先生帮自己解除了心理暗示，但埃姆林并没有对谁提起过。
“不，我只是有一个历史问题需要解答，涉及到我们血族的历史，只有深入研究的族人或许才能知道答案。”
“你可以去找尼拜斯大人，在贝克兰德，没有谁比他知道更多。”
……我要是敢去找尼拜斯大人，早就去了……埃姆林想到“愚者”先生描述的背负秘密背负误解的救主姿态，表情严肃地追问道：
“除了尼拜斯大人呢？
“他沉睡在地底，不方便频繁被打扰。”
埃姆林的父亲拉了下厚棉睡衣的领子，想了想道：
“威曼迪，他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历史学家。”
埃姆林暗中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道：
“我希望去拜访他。”
……
佛尔思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下楼梯来到一楼客厅，为自己冲泡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端着杯子，刚坐到沙发上，朦胧的泪花中看到了坐在对面缓慢浮现的雅莉希亚，顿时吓了一跳，松开了手中杯子。
作为“戏法大师”，她完全可以重新接住杯子，不让里面的咖啡洒出一滴来，可还没有等她有所动作，杯子就浮在了半空中，飘向了对面的雅莉希亚。
雅莉希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丰润的嘴唇微动，抿了一口咖啡道：
“你放的糖太多了。”
佛尔思瞬间松了口气，立马开口道
“我再给您冲一杯。”说着，就走到客厅一角，又拿出一个杯子冲泡咖啡。
雅莉希亚看着她的背影，细长的眉毛皱起。
冲泡好咖啡后，佛尔思将那杯咖啡端到茶几上，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刚刚那一会儿她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参加塔罗会的时候，雅莉希亚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至少有两三次都是塔罗会结束没多久后，雅莉希亚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正义”小姐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她完全不同，佛尔思都怀疑她也是塔罗会的一员了。
“多里安去了哪里？”雅莉希亚看着那杯咖啡，淡淡地问了一句。
“老师说他有事情需要去处理，应该是劳伦斯老师去世，要通知其他族人。”
佛尔思坐直身体，多里安老师临走之前叮嘱过她。
“我知道了。”
看到对面沙发上的身影消散，佛尔思立刻陷入了沙发中，看着茶几上的两杯咖啡静静地发呆。
半个小时以后，她才起身走到楼上，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球。
……
东塔克郡亚伯拉罕家族的会议还在继续，依旧是要不要同塔玛拉家族合作的议题，六位序列7的“占星人”在彼此的争论中已经明白了各自的态度。
多里安·格雷并没有表态，维尔杜·加西亚。愿意同塔玛拉家族合作，其余人都持否定态度。之所以依旧还在争论，是因为亚伯拉罕家族最大的威胁是来自“满月呓语”的诅咒。诅咒无法解除，即使维尔杜想要合作，也无法帮助到塔玛拉家族。
毕竟，他只有序列7！
而家族拥有的封印物虽然强大，可万一被塔玛拉抢走了呢？
沉默了许久的多里安突然说了一句：
“塔玛拉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人停止了争吵，陷入了沉默。
对啊，亚伯拉罕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甚至都无法应对那位“律令法师”，那塔玛拉为什么会需要他们？
维尔杜推了推眼镜，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和塔玛拉的那位半神见过面吗？她想要我们同他们合作，就没有具体说些什么？”
“她只说塔玛拉家族要找寻另一支族人，然后同我们合作，具体计划没有说也不会说给我听。”多里安苦涩地摇了摇头，“劳伦斯留下的遗言实在是……”
“或许我们该和那位雅莉希亚女士聊一聊了！”维尔杜站了起来，眸中流露出坚毅的光芒。
……
西区，加顿街45号。
没有把“无面人”特性和佛尔思归还的700镑欠款收起来，罗尔斯起身推开房门，走到书房去拿纸笔。
他要写信给夏尔夫，请他帮忙用这份特性来制造一件非凡物品，700镑是报酬。这件物品只需要保留改变面容这一项能力就可以，另外就是要不易被人发现，负面效果小，这样才能让休在军情九处总部保证身份不被泄露。
既然她进入了总部，那获取的情报就会越来越多，也能维持住罗尔斯军情九处高层的身份。
刚将信纸放进信封中，罗尔斯眉头一皱，看向卧室，雅莉希亚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按照往常的周一下午，她离开后要到第二天才会出现。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有些疑惑，但罗尔斯还是慢悠悠地拿着信走到卧室，一推门就看见雅莉希亚站在临时充当祭坛的小桌前，装作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雅莉希亚的目光在那份突然出现的非凡特性上停留了一瞬，转身道：
“多里安·格雷离开了普利兹港，应该是劳伦斯的遗言触动了他，他可能是同其他亚伯拉罕家族的人讨论是否与我们合作了。”
“是这样啊……”罗尔斯随手关上房门，无形的灵性力量蔓延封锁住房间，“如果多里安找来的话，可以告诉他我们不需要借助亚伯拉罕家族非凡者的力量，而是他们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社会上的影响力？”
“没错，洛夫莱斯女伯爵的学术访问团应该已经出发了，知识教会应该有决定了。即使他们承认了我继承人的身份，但我在马锡王国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老板，还是德瑞安子爵的身份，对我都没有什么用处。
而亚伯拉罕家族虽然已经没落，但依旧掌握着财富，虽然不是各领域的大人物，但也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才是我需要的。”
拿着信，罗尔斯走到小桌前，用灵性摩擦蜡烛让其燃起火焰，边准备召唤夏尔夫信使的边继续说道：
“至于我们可以给出的条件，那就是可以让他们以亚伯拉罕的身份在马锡、伦堡生活下去。当然，前提是我成为国王。”
“你打算以国王的身份和知识教会谈判？”
雅莉希亚神情凝重，虽然这是给亚伯拉罕的条件，但是对于塔玛拉家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谈判的对象是知识教会，是有天使存在的！
“如果知识教会承认我的身份，那就有谈判的可能……这一点，你们应该也能意识到才对。”
罗尔斯的声音很轻，但对于雅莉希亚来说仿佛是雷声在耳边轰鸣，在她看来，罗尔斯这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承认了他就是“不定之雾”，承认了他和知识之神有合作。
而想到佛尔思刚刚和以前的异常，想到罗尔斯在每周一下午都要独处，想到了那本亚伯拉罕族人撰写的《灵界见闻》中的内容……解决潜藏于血脉中诅咒的办法，在未来一位得到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手中……
“另外，亚伯拉罕寻求合作的事情你可以通知给两位长老，对马锡、伦堡、塞加尔的力量要加强，主要还是在马锡王国。不过，你们不同于已经有正常身份的亚伯拉罕，需要多注意……”
罗尔斯停顿了一下，拉长声音道：
“毕竟，有时候神灵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知自己的教会。”
“我这就去做！”
雅莉希亚低下头，消失在房间内。
感受到她飞快远去的气息，罗尔斯不由得松了口气，当她提及多里安已经离开普利兹港时，他就知道是去找了佛尔思，而“魔术师”小姐也大概率被发现了异常，所以雅莉希亚才会这么快地返回。
我总算体会到了克莱恩假装“愚者”的难处了，而且我还比他更加困难，谁让我没有“源堡”这个大杀器呢？
唬住雅莉希亚后，罗尔斯继续召唤信使的仪式，将信件、“无面人”特性还有700镑现金交给了夏尔夫的信使，虽然他现在大概率是花不出去了。
……
灰雾之上，克莱恩捂着额头，倍感头疼。
他刚刚还很快乐地在数着卖给“皇帝”那份“无面人”特性获得的4500镑，结果“魔术师”小姐的汇报直接让他跌入谷底。
那位塔玛拉的半神有可能发现了“魔术师”小姐参加了塔罗会？
不，她最多发现“魔术师”的灵体有异常，其余的她不可能知道，除非直接审讯获得答案！
可仅仅是怀疑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啊！
虽然不可能顺着网线抓人，但每周一下午盯死了“魔术师”小姐就足够了。如果不让她参加，那不仅有损于“愚者”先生的形象，“正义”小姐也有不小的概率会去直接送上门去……
看着桌上的钱，克莱恩胡乱地搓揉着头发。
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思考着参加塔罗会时成员的身体会有什么变化，首先肯定是灵体，要来到这里，但现实中似乎又不会有什么异常，只会表现出昏迷或者沉睡。
这是基于他曾经为了摆脱那件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封印物“2-049”木偶的控制，进入到了源堡中，并没有被发现。
不，伦纳德可能察觉到了异常，但应该也就仅限于此了。
可那位“律令法师”呢？她会不会察觉到更多？
想到这里，克莱恩拿出自己的灵摆，思考着占卜语句，那位半神有没有发现异常？
不行，缺乏和那位半神有关联的物品和信息……那就占卜，进入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好像太过笼统了？
对了，我直接占卜“魔术师”小姐就可以了，她只要后续能参加塔罗会不出现危险，那就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具现出纸笔，熟练地写下占卜语句，身子向后进入梦境。
……
“不用担心。”
当“愚者”深沉威严的声音传入佛尔思耳中时，让她终于放下了担忧，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进行“占星人”的扮演。
这是她想到的不触怒雅莉希亚的办法。
先坚持一个月……还是半个月吧！
第四百零一章 娜迦部落
北大陆以北的海洋是这个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一年超过一半的时间表层海水都会凝结成冰，十分之七的海面上终年覆盖着冰层，从几米到几十米不等。
这样的自然条件让邻近的弗萨克渔民只有在夏季才会进入北海捕获鱼虾，虽然这时候冰层和低温的问题已经解决，可漂浮在海上、行踪不定的冰山是渔船最大的麻烦。
现在是12月底，马上就要迎来新年，但这片人烟绝迹的白色冰海的深处，一艘巨大的五桅帆船停靠在了厚重的冰盖旁。
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超过五十米的舰船附近本应该被冰层覆盖的海面却翻涌着带着碎冰的蓝浪，直到十米外才有薄薄的冰层出现，五十米外冰层厚度已经超过了两米。
高耸的桅杆上苍凉悲壮的暮色船帆已经升起，在呼啸的寒风中舒卷，上面两柄银白色刺剑交叉着刺进了恶魔骷髅之中。
这是自称“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的“暮色号”！
然而现在这艘经历了两位海盗将军的巨舰如死一般寂静，宽阔的甲板上已经推到炮位的火炮上面覆盖着被冻硬的炮衣，但船身却依旧如常。
远处一望无际的冰盖上，几道怪异的身影以古怪的行动轨迹快速朝“暮色号”赶来，它们有着覆盖到肩膀的灰蓝色长发，尖而长的耳朵，或冰蓝或灰色的竖瞳散发出异样的魅惑之感。
如果只看头部，她们无疑会被认为传说中的精灵。可除了正常的手臂外，她们还拥有从肩膀上端和肋下伸出两对手臂，每只手臂肘部往上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灰蓝鳞片，一直延伸到锁骨，肋下和腰际也有类似的鳞片，只是更加厚重。
腰部以下没有双腿，而是一条粗壮有力、超过三米长的蟒尾，灰蓝和冰白色的鳞片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有婴儿巴掌大小。
她们只需轻轻地甩动一下尾巴，就在硬如钢铁的冰面上留下浅坑，之后身体就如同弹射般蹿出七八米远。
冷如寒刀的北风中，她们的上身近乎赤裸，只用贝壳和海草覆盖住因为快速行进而涌起的汹涌波涛，冰蓝色皮肤并没有任何异常。
几分钟后，她们来到海边，仰头看着巨大的“暮色号”。
“这是人类的船吗？真大啊！他们是怎么造出这种大船的？”从面孔看最年轻，却站在最前面，灰蓝色头发上有贝壳装饰的娜迦开口赞叹道。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语言异常简洁，是精灵语。
精灵语是精灵王在“萌芽年代”创造的，每一个单词的出现都伴随一位初代精灵的诞生，有多少精灵语单词就有多少位初代精灵，所以每一个单词都含义丰富，构成的句子非常简短。
一旁有着淡淡皱纹，但声音略显苍老的娜迦用冰蓝的竖瞳打量着舰船：
“根据那个人类船长的说法，这艘船就是巨人的后裔建造的，只是现在属于他们而已，而且那个船长身上也有巨人的血统。呵呵，如果是在双生年代，我们见到他们，会直接把这些家伙沉进大海。”
“可那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奇朵拉老师，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海里的那群娜迦！”最年轻的娜迦反驳道。
“她们根本不知道那座海底城隐藏着什么，要是把里面那个家伙放出来，我们都会死的！奥莉加，我们要快一点了，不能让她们发现有人类来到这里了！”奇朵拉的蛇尾在冰层上重重一拍，蜘蛛网般的裂纹飞快蔓延。
“好的，老师。”奥莉加转身看着身边的娜迦，“你们一起出手，把这艘船沉下去。”
“遵命！”
包括奇朵拉在内的六位娜迦齐齐甩动尾巴，跳入了海水中。
曼妙的歌声从海面下传来，让附近的寒风汇聚起来，蔚蓝的海水翻涌出巨浪，湛蓝的光辉侵染着周围的空气，逐渐笼罩住“暮色号”。
海水沿着那层光辉涌了上来，却没有打湿船身，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空心水球，包裹住了舰船。
看到水球成型，奥莉加从胸前的波涛中取出一枚石质贝壳后，用较为尖锐牙齿咬破手指，冰蓝中带着些许灰白的血液滴在了石质贝壳上，涂抹均匀。
等到贝壳重新变得鲜活后，她将贝壳对准了水球，轻轻打开，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瞬间窜了出去，后面有指头般粗细的类似头发一样神经和贝壳相连。
随着水球倒映在黑白分明眼珠内，迅速染上了灰白的颜色，湛蓝的光辉和蔚蓝的海水被扩张的灰白迅速吞没，变成了石头，水球变成了沉重的石球。
那灰白光芒刚蔓延到海面，奥莉加就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类似头发一般的神经上时，黑白分明的眼珠发出了无声的嘶吼，缩进了贝壳中。
忍着头疼，奥莉加重新关上贝壳，等到它再次石质化后，才将其埋进了胸前。
沉重的石球连带着一层海水转化的石层沉入了海中，奇朵拉等六位娜迦打碎了远处的冰层重新浮上水面。
……
冰盖深处，用灰白石头筑成村镇中心，是一座用贝壳装饰的灰白宫殿。宫殿内，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宴会，而参加宴会的客人正是自称“猎魔上将”的安德列耶维奇和他的船员。
无论是人还是娜迦，都席地而坐，各自占据一个桌子。身下是海豹皮毛鞣质的地毯，面前是海豹肉、冰熊肉和某种用海中植物酿造的果酒。
只是包括安德列耶维奇在内，个个脸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出身巨人血统最纯正族群的“猎魔上将”更是连特意为他准备的巨大石质酒杯都举不起来。
“巨人的后裔连酒杯都举不起来了吗？”
大厅内回荡起娜迦们的肆意的小声，让安德列耶维奇和他的船员们只能无奈苦笑，低下了头。
塔玛拉家族的“惩戒骑士”、担任“暮色号”大副的杰拉德将目光移向王座上的那道歪倒的身影，白色的蛇尾在冰熊毛毯中露出半截，六臂或托着腮或端着酒杯或搭在腰际，上半身较普通娜迦要白皙许多的皮肤同样大片裸露，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
察觉到杰拉德视线的那道身影坐直了身体，六臂舒展，让高耸颤颤巍巍后迅速用毯子遮住，朝慌乱的大副先生眨了眨眼睛，让其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力，立即低下了头。
而宫殿内的娜迦们发现首领的动作，停止了笑声，怒视着安德列耶维奇等人。如果不是对方因为感染了首领制造的疫病，连端起酒杯都困难，恐怕早就掀翻酒桌开战了。
“猎魔上将”看了自己的大副一眼，叹了口气。
自从“暮色号”驶入北海后一直遭遇各种困难，极致的寒冷，厚重的冰层，漫无目的的航行都让他们饱受折磨，但好在他们不需要为破冰而苦恼，这艘巨舰周围的冰层都会自行融化。
可一直找不到“深海中将”行踪的安德列耶维奇从被关押在船上的“六臂蛇魔”莎克塔丽那里知道，在北海深处有一处娜迦部落。想到“深海中将”似乎有一支效力的娜迦，于是决定去寻找那个娜迦部落。
再接到罗尔斯的信件后，意识到不太妥当的安德列耶维奇决定返航，可一夜过去全船人都生病了，两位序列5的非凡者刚刚反应过来，就迎来了王座上那道身影的偷袭。
伊罗达·尼克尔斯，娜迦部落的首领，序列4的“绝望魔女”，毫不费力地将“暮色号”上所有人俘虏了。
不过在知道安德列耶维奇等人的来意后，只是处死了‘六臂蛇魔’莎克塔丽。虽然没有放他们离开，但也没有关押他们，只是按时给他们感染一次疫病，让他们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之后就再不怎么管他们了。
作为“守护者”，安德列耶维奇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娜迦首领对他们并没有恶意，而且他们确实无法应对一位半神。
今天接到通知，说首领会举行一场宴会招待他们，他知道事情或许迎来了转机。
就在这时，和王座上伊罗达有几分相似的娜迦甩着蛇尾进入了大厅内，凑到了伊罗达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即使对面那群娜迦一副随时都会冲过来的样子，安德列耶维奇等人也顾不上了，仰起头观察着王座上那道魅惑身影的反应。
刚刚进来的是伊罗达的独女，奥莉加·尼克尔斯。
伊罗达拍了拍女儿的头，妖冶和纯真共存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威严，她直起上半身，任凭毯子滑落，露出高耸的胸脯：
“部落的族人们，刚刚我的女儿带回来一条消息，那群只会躲藏在海里的堕落者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人类开始合作，甚至将娜迦一族保管了几千年的秘密透露给了他们！”
“他们怎么敢怎么做？”
“通知给其他族人，让她们和我们一起消灭那群堕落者！”
“其他族人，去哪里找？”
“女王，能确认吗？”
质疑和愤怒的声音在大厅内交织，几乎要冲破屋顶，最终在伊罗达冰冷的目光中平静下来。
“这条消息是真实的！”她伸出手臂指向坐在一边的安德列耶维奇等人，“在这群人类被我们抓到之后，他们就告诉我了，说有一支娜迦小队加入了名为哈尔·康斯坦汀的船队，而那个人据说拥有着海怪的血脉。”
“原本在这群人类将屠戮族人、觊觎我们血脉的恶魔带来后，我就打算放他们离开，但知道这条消息后，我就派出了我的女儿去搜集那群堕落者的消息。终于，在今天，终于确定了消息的真假！”
“你们现在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娜迦们齐声怒吼道：
“消灭他们！消灭那群堕落者！”
“可如果我们之前能做到的话，那早就消灭他们了！”伊罗达白色的蛇尾啪地将面前矮桌上的酒肉全部打翻。
“既然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假，那么一切由女王决定吧！”
王座右侧一只拖着长长白色蟒尾、弓着腰身的娜迦走了出来，她脸上有着深深皱纹，一只手拿着一柄古朴的权杖，灰色的瞳孔有些混浊。
随着她的出现，伊罗达也离开王座，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她身边，关切道：
“祭司，您怎么来了？”
“不用管我了，女王，去做你去做的事情吧！我同意了，能在我死之前消灭那群堕落者就可以了！”
老年娜迦出现后，大厅内一片安静。
安德列耶维奇和大副杰拉德对视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堕落者，也没有见过那位被称作祭司的老年娜迦。但从刚刚的话中他们知道了效忠于“深海中将”的那支娜迦和这个娜迦部落是死敌，两方因为那个娜迦一族守护的秘密，即将要开战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伊罗达只犹豫了一下，回到了王位上，高声道：
“既然那群堕落者和人类联手了，那我们也可以！”
见下方一片平静，她松了口气，看向安德列耶维奇等人：
“人类船长，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们合作，消灭那群堕落者以及哈尔·康斯坦汀，那我就解除你们身上的疫病。”
“没有问题！”安德列耶维奇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们可以向你们背后的人求援，那群堕落者在海中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你们的船派不上用场！”
作为“暮色号”的船长，安德列耶维奇可以答应合作，但求援这件事情他就做不了主了。杰拉德·塔玛拉也有些犹豫，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们要先写信，才能确定是否会获得援助。”
伊罗达转身看了娜迦祭司一眼，见她点头后道：
“可以，我会在解除你们身上的疫病前，将你们的随身物品给你们，需要什么材料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
刚寄走给夏尔夫的信和非凡特性，信使阿莱西奥就将一封信送到了罗尔斯面前，看着信使消失在空气中，他摇了摇头。
幸亏之前是用的是夏尔夫的信使，否则阿莱西奥恐怕忙不过来啊！
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他赶紧撕开了信封，自从给安德列耶维奇写信提醒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后续消息了。
第四百零二章 娜迦的繁衍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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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访问团问题
北区，伯克伦德街100号。
这是是贝克兰德大学工程系的正教授，鲁恩王国皇家科学院院士波特兰·莫蒙特的家。当然，他即将担任由贝克兰德技术学院改组后的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的校长。
他身材高大，脸庞红润，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还算浓密，但已经全白。穿着一身正装，摩挲着手中的烟斗，坐在沙发上，染着白霜的眉毛微皱，看着对面的霍拉米克·海顿翻阅着从马锡王国提前寄来的学术访问团人员名单以及三个月的访问计划。
得知学术访问团的将会由多萝西·洛夫来斯率领，波特兰一时兴奋，想要和这位大学者交流一些学术问题。于是主动找到了高等教育委员会自我推荐，成为了贝克兰德技术与工业大学的校长，并以此名义正式向温斯顿大学发帖邀请。
多萝西·洛夫来斯虽然没有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名声响亮，但在学术界的影响并不会比这位大科学家差。
可在邀请贴发过去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这次学术访问有问题。
虽然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是在去年9月份就正式改组了，11月改组完成，但只是确定了体系。
原来的老师和学生还需要进行规划，大学需要翻修、重建……一系列的问题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今年9月份才会正式招收学生，甚至现在位于北区的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连牌子都没有挂上去！
可1月份温斯顿大学的学术访问团就要到了，这不符合常理啊？发现问题后，波特兰就有些后悔，以他的地位，完全不需要多增加一个校长的名头来作为荣誉。
事实上，高等教育委员会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但有资格的看不上，没资格的就更不用说了，两个月过去都没有确定人选。所以在波特兰主动找上门后，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和温斯顿大学协商学术访问的问题。
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波特兰只好催促改组委员会让他们尽快翻修大楼，寻找合适的老师教授来迎接访问，至于学生只能先从原来技术学院中挑选一些优秀的，至少把迎接团队准备好。
好在新年前的大雾霾事件对大学的翻修没有造成影响，可前天温斯顿送来的访问团名单一下又让波特兰陷入了困境。
名单上，除了多萝西·洛夫来斯这位世界有名的学者，以及温斯顿大学的师生们，还有知识教会的一位主教。
知识教会和风暴教会之间的冲突即使是普通人都知道，不过自从“背誓之战”后，两方明面上并没有发生过较大的冲突。即使奥古斯都家族和马锡王室冈萨雷斯家族有联姻，但也只涉及政治，不涉及宗教信仰。
可现在知识教会的一位主教竟然要到贝克兰德进行学术访问？其中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可向高等教育委员会上报了名单后，只得到那位主教是以教授的身份来访，不需要过多关注的回复，到这样答复的波特兰·莫蒙特只好向蒸汽教会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求助。
戴着神职人员软帽，面容和善的大主教将那份名单放下，看着一脸焦急的波特兰笑道：
“不用担心，高等教育委员会既然给你这样的回复，肯定是和王室、和风暴教会做过确定的，更何况只是一位主教而已。”
“一位主教，那多萝西·洛夫来斯呢？她是半神，地位不会比知识教会的大主教差不是吗？”
“呵呵，她是知识教会的成员吗？”
“这……”波特兰陷入沉思，下意识叼起烟斗，在身上摸索着火柴，可突然想起对面沙发是谁后，又停止了动作。
多萝西·洛夫来斯在非凡世界的身份一直很难确定，她是“阅读者”途径的半神，是马锡王国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在一般非凡者眼中，这位“预言家”绝对是和知识教会站在一起的。
可她不仅和蒸汽教会许多主教、大主教关系密切，同样与知识教会的仇敌大地教会来往频繁。
“所以，我们只需要完成接待任务？”
“当然。”
与此同时，尼根公爵别墅，风暴教会的大主教雷达尔·瓦伦丁也在就这件事情与菲利普、与首相阿古希德商议，罗尔斯陪坐在一旁。
“关于这件事情，沙图华兹已经上报给我了，是考虑到大学改组和之后的影响，毕竟多萝西·洛夫来斯和温斯顿大学在学术界拥有很大的影响力。那位知识教会的主教还是以温斯顿大学教授的名义参加学术访问的，如果拒绝，可能会造成负面影响。”
阿古希德口中的沙图华兹是高等教育委员会的主席，同样是内阁的一员。
“负面影响？”坐在罗尔斯对面的雷达尔·瓦伦丁声音威严，“会有什么负面影响，难道还会比两大教会发生冲突产生的负面影响大吗？”
“大主教阁下……”阿古希德眼皮跳了一下，连忙道，“这只是一次学术访问而已，我保证，如果访问团的任何成员提及宗教信仰问题，我们一定在第一时间让他们离开！”
“瓦伦丁阁下。”菲利普身子坐直，直视对方。
不仅是他，连罗尔斯都吓了一跳，他确信访问团中加入的那位知识教会主教是为了他而来的，要是引起两大教会之前发生冲突那就问题大了。
“这不是我们主动挑起的，你们应该找知识教会去处理这件事情。”雷达尔挥了挥手臂，似乎在表明这件事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主教阁下，这件事情陛下也是确定了的。您知道，去年我们在东拜朗海岸与弗萨克人的战争中失利，鲁恩也因为这件事而在进行改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一定要进行对等报复的。
但为了不让战争规模扩大，我们必须做一定的准备才行，伦堡、马锡、塞加尔的地理位置特殊，是我们需要争取的。”
回击弗萨克这一点在鲁恩的顶层人物中并不是一个秘密，作为负责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雷达尔自然是有资格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风暴教会要争取尼根家族立场不变的原因。
一场战争足以对军方派系产生极大的影响，而只有尼根家族和风暴教会站在一起，才能保证在军方的影响力不会有大的改变。
而他来这里表达态度自然不是为了驱赶知识教会一个小小的主教，而是想要确定尼根家族是不是改变了想法。
沙图华兹属于内阁，内阁属于保守党，而保守党的态度基本上就是尼根家族的态度。下级的态度变化极大程度上是来自上层的立场出现了问题。
当然，这些不是雷达尔分析出来的，风暴教会派出一位“博学者”和三位“守知者”，就是为了和尼根家族更好地合作。
菲利普见雷达尔在阿古希德解释后态度有所和缓，于是看向一旁的罗尔斯，示意由他来进行后续劝说。
罗尔斯点了点头，也加入了劝说中。
十几分钟，三人将雷达尔大主教送出了别墅。
重新返回客厅后，阿古希德一口饮完杯中放凉的咖啡，略显酸涩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笑着朝罗尔斯道：
“你也看出来问题了？”
“什么问题？”菲利普有些疑惑。
见菲利普抢先回答，罗尔斯也端起咖啡道：
“你不觉得大主教的态度前后有所转变吗？”
“不是你们……”
菲利普闭上了嘴巴，他虽然在政治上没有什么经验，可作为序列5的非凡者，他很清楚魔药对人的影响。风暴教会的非凡者普遍暴躁，这虽然有扮演法的影响，但时间一长，性格上的影响难以消除了。
如果雷达尔·瓦伦丁真的对知识教会派出了一位主教而感到愤怒的话，态度根本不可能转变，更不可能来找他们。
信仰上的冲突比政治冲突反应得更快，更剧烈，连回旋的余地都不会有。
见菲利普有所明悟，阿古希德欣慰地点了点头，经人提醒能明白也不错，毕竟经验不足。可罗尔斯竟然也能短时间内明白过来，是“律师”魔药赋予的，还是天赋使然？
他能确定，罗尔斯在一开始确实有些慌乱，在后续才逐渐明白过来，和他配合让雷达尔·瓦伦丁“转变”了态度。
而罗尔斯也在感慨阿古希德对雷达尔心理的把控，因为他和知识教会的那位主教来访有关联，没有察觉到雷达尔的来意。直到首相说乔治三世同意后，他才明白。
涉及到宗教信仰，还是有真神存在的情况下，即使阿古希德是首相也不会轻易掺和，雷达尔·瓦伦丁也应该清楚，找乔治三世才是最优解，但他却来找菲利普，就能表明在这件事上风暴教会的立场。
“虽然大主教默认了，但在访问团进行学术访问的三个月，我们最好和那位知识教会的主教不要来往，以免出现问题。”
阿古希德叮嘱之后，示意罗尔斯先暂时离开。而罗尔斯也返直接回书房，继续整理尼根家族在军方人员的一些资料。
两个小时后，罗尔斯将资料整理好后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处理这些资料。正是看完这些资料后，他才明白尼根家族在军方的影响究竟有多深远。
尼根家族在军方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海军，来源于两百年前对新航路和殖民地的探索。那一任的尼根公爵不仅借此拖垮了利维特家族，还在罗塞尔开辟新航路后没几年就陨落的空隙，大肆从殖民岛屿、从南大陆攫取利益。
后来为了保证尼根家族在殖民岛屿、在南大陆的利益，尼根家族每一任公爵都在海军扩大影响力，近150年来，就诞生了四位海军上将，七位中将。
直到遇刺的帕拉斯·尼根时期，利维特家族崛起才对尼根家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原本凭借着他的手段，加上菲利普在海军十年的经历，这种影响并不会扩大。
可现在虽然尼根家族和利维特家族达成了合作，可是在海军的影响却逐渐下降。尼根公爵的那些亲信虽然对菲利普有好感，但不可能像听从老公爵那样听从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的命令。
而菲利普十年海军生涯中结识的朋友，下属，大部分还停留在校官这个阶段。没有尼根公爵这位海军上将在，他们提升至将军层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阿古希德才会以和弗萨克的战争为由劝说雷达尔·瓦伦丁，这是将菲利普的那些校官好友推送成将军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以后就不太容易有机会了。
罗尔斯起身离开书房，来到客厅时才发现菲利普依旧坐在那里，茶几上的烟灰缸又满了，一层青烟笼罩在上空。
见他过来，菲利普将烟头按灭，挥手制造一阵风吹散了烟雾。
摇了摇头，罗尔斯走到茶几旁，从卷烟盒中拿起了一根香烟，又拿起旁边的火柴，刷地点燃，吐出一口青烟后，坐在了对面。
菲利普看了他一眼，沉默着也点燃了一根。
直到卷烟盒空了，罗尔斯将烟头按灭，抬头看着依旧沉默的菲利普，开口道：
“尼根家族或需要一场政治联姻？”
咳咳咳，菲利普勐地咳嗽起来，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推断出来的，我甚至能推断出来对方应该是某位海军上将的女儿或者孙女，确定时间应该是在与弗萨克的战争前……”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菲利普在政治上的打击已经足够了，能让他沉默着吸这么长时间的烟，猜都猜的到是什么原因了。
菲利普的那些朋友想要晋升为将军，自然要获得功劳，而不打仗怎么立功？加上他已经三十出头，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联姻。
海军的几位上将中是有底层军官出身的，对于他们来说，如何保证家族传承才是最重要的。而尼根家族这根橄榄枝，绝对是最高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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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联姻者人恒联之？
北海，浅海娜迦部落。
灰白岩石堆砌出的宫殿大厅内，娜迦女王伊罗达·尼克尔斯蛇尾盘踞在王座上，上身挺直，比同族更加白皙的皮肤大片裸露，两只成人巴掌大的白玉贝壳勉强勒住胸前波涛，冰冷的灰色竖瞳上下打量着十几步外的雅莉希亚。
那位人类船长背后的势力派出一位半神她并不意外，可对方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内。这样的能力如果两方是真正的盟友那只有好处，但现在两方只是临时结盟，如果出现问题，那对浅海娜迦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王座旁一张矮榻上，娜迦祭司弓着腰背坐在上面，长长的白色蛇尾拖在地上，眼皮耷拉着，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古朴权杖。她见一人一娜迦都不说话，眼皮微抬，轻咳了一声。
如同按下了开始键一样，娜迦女王伊罗达嘴角漾开笑容，用甜美诱人的嗓音自我介绍道：
“我是浅海娜迦部落的女王，伊罗达·尼克尔斯，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雅莉希亚·塔玛拉。”即使同为女性，听到娜迦女王甜美的声音，雅莉希亚冷漠的面孔也缓和了许多。
塔玛拉……好像在哪里听过？伊罗达女王脸上闪过思索的神色，同时还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祭司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但还是继续说道：
“你的那个船长应该已经在信中说过我们这次的合作，是要消灭那群堕落者以及那个被称作‘深海中将’的人类船长？”
站在她们对面的雅莉希亚自然也发现了那位娜迦祭司在听到自己姓氏时的表情变化，但既然对方不提，那她想问也问不出答案。
对于合作，莱加特长老和赫里斯托长老都是认可的，但主要目的并不在于帮助浅海娜迦消灭深海娜迦，对娜迦一族的秘密也不是很在意，甚至为了不让合作破裂，只派出了一位半神。
塔玛拉家族是想像罗尔斯那样，消灭“深海中将”，再扶植出一位海盗将军。
“深海娜迦有几位半神？”
“只有一位，序列4的‘灾难主祭’，但她一直藏在深海中，从来不上岸。”伊罗达女王的声音饱含无奈，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主动出手帮助，但大厅内都是女性。
她们有两位“绝望魔女”，综合实力绝对胜过深海娜迦部落。可一旦战场放在大海中，以“魔女”途径为主的浅海娜迦绝对不是那群以“海眷者”途径为主的堕落者的对手。
“绝望魔女”虽然能制造的神秘学病毒和细菌，大范围传播瘟疫，可有大海的阻隔，这些能力很难影响到聚居在海底的那群堕落者。
“我并不擅长在海底作战。”
雅莉希亚摇了摇头，浅海娜迦在海底只是赢不了深海娜迦而已，还能正常活动。可她只是人类，虽然已经晋升半神，但也不可能像娜迦一样自如地在海中战斗。
“这一点会由我们来解决。”
浅海娜迦在海中都不是深海娜迦的对手，更何况是人类。这是伊罗达女王早就知道的，她们一直有办法将对方逼到浅海，只是这样对自己部落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更何况对面还有人类船队的帮助。
但多增加一位半神，又有那艘巨人打造的巨舰在，她们的把握就会更大。
“那我没有问题了，但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整理一份浅海娜迦资料给我，这样我们也能更好地协助你们。”
“这没有问题。”
等到娜迦侍女将雅莉希亚带离大厅，和安德列耶维奇等人见面后，伊罗达女王又歪歪斜斜地半躺半坐在王位上，并随手将冰熊毯子裹在身上。
“女王，刚刚那位半神的姓氏你听清了吗？”娜迦祭司的声音苍老，完全不像一位“绝望魔女”。
她即将要到达生命的尽头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同意和深海娜迦开战的原因。敌人获得了额外的援助，而自己一方又即将失去一位半神，加上几十年前“六臂蛇魔”莎克塔丽曾经杀害了二三十名浅海娜迦，一加一减，天平就偏向了对方。
“塔玛拉？这个姓氏我之前应该听过……”
伊罗达用一只手扶着下巴，最上方两只手随意地拨弄着灰蓝色长发，另外三只手搭在小腹处。她的声音不再甜美，但依旧诱人，加上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具魅力。
在雅莉希亚到来之前，她和祭司就商量过以什么状态面对对方。对方如果强势，又是男性，则要展现娜迦部落强大的一面，如果弱势，那态度就要适当放软一些。但雅莉希亚势力强大，却是女性，所以伊罗达只好自由发挥了。
“这是第一批获得非凡能力的人类姓氏，亚伯拉罕、塔玛拉、所罗门、雅各、索罗亚斯德、查拉图……据说，这些人的姓氏来自那位太阳神的赐予。”
娜迦祭司眯着混浊的眼睛，摩挲着手中的权杖，仿佛陷入了一场很久之前的梦境，那时候天空还飞翔着巨龙，大地上奔跑着巨人，精灵还是海洋的主人，娜迦作为从族也分享着权柄。
伊罗达女王脸上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如果雅莉希亚真的来自从第二纪元就存在的那个姓氏，那么绝不会只有一位半神，甚至可能拥有天使，这对浅海娜迦来说绝对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不对，那位太阳神已经陨落了，连东大陆都无法再找到，那个姓氏即使存在……即使存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伊罗达说到最好，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即使浅海娜迦还拥有隐藏力量，但面对一个被太阳神赐姓的家族，也是弱势的一方。
“是啊，我们没有必要担心什么，我们保守的秘密对于塔玛拉来说并不算一个秘密，他们知道地下隐藏着什么。”老祭司安抚着娜迦女王，用力地顿了顿手中的权杖。
“总之，对于我们来说，消灭那群堕落者，防止海底城的秘密被更多人类知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灰雾之上，克莱恩翻看着手中“正义”小姐和“皇帝”先生交易的资料，前者是关于大雾霾案的嫌疑人查理·奥古斯都的一些情况，后者则是心理炼金会的相关情报。
对于查理王子的情况，从表面这些资料上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有用的，这和他缺乏对鲁恩上层贵族的了解有关，或许“皇帝”先生能看出更多内容。
但关于心理炼金会的情报，是克莱恩之前没有掌握的。
他之前从“正义”那里了解了一些，但除了这个组织一部分成员围绕在保守党成员和贵族身边这个重要情报外，也就是心理炼金会的由来，是发掘了赫密斯遗迹获得了“观众”的配方，而“皇帝”先生用来交易的资料就要明确和重要得多。
心理炼金会诞生的时间不超过两百年，据说起源于因蒂斯的一个以心理为主题的沙龙，许多贵族和大人物都经常参与那个沙龙，甚至有人说罗塞尔大帝的妻子也在其中。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了赫密斯的遗迹，演变成了一个隐秘组织。
因为心理往往是贵族们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借此活跃各国的首都和大城市，并且在间海区域活动更加频繁。
组织的核心是以会长为首的评议团，具体人数不清楚，但应该都达到了半神层次。行事风格一向隐秘，无法判断出他们的目标，结构和关系较为松散。
由于“观众”途径非凡者可以改变人的性格，所以各国对这个组织都比较关注，不过一直没有太大的收获。
克莱恩看到最后，发现了明显和前方字体不一致的几行单词，应该是“皇帝”先生的补充：
最近这段时间，心理炼金会在贝克兰德活跃程度较高，疑似和尼根公爵遇刺、大雾霾事件有关，推断和那个神秘组织有一定的联系，但没有证据。
放下手里的纸张，克莱恩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认为“皇帝”先生的推断是合理的，心理炼金会和黄昏隐士会都掌握着“观众”途径，而且赫密斯还是后者的成员，要说两个组织之间没有关系，他是肯定不相信的。
遗迹？
赫密斯肯定是一位天使，这样的存在陨落的可能性很低啊……祂是按照黄昏隐士会的决定，组建了一个下级组织，不暴露自身来安排一些任务？那为什么刺杀尼根公爵是以黄昏隐士会的名义？
可惜如果不是黄昏隐士会这样一个凡有言、必被知的组织，那“皇帝”先生能提供的资料应该会更多一点。
克莱恩摇了摇头，将两份资料已经准备好的情况通知给两人后，等待赐予仪式准备好后，分别投入了对应的深红星辰中，接着就返回了现实世界。
……
达米尔港，“飞鸟与鱼”酒吧内。
教训完冒充“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线人的“海雕”洛根后，克莱恩重新低下头，边吃着特制腌肉边说道：
“讲一下最近的传闻。”
酒保松了口气，边擦杯子边断断续续地介绍着这两个月内的传闻，里面有克莱恩听说过的，也有他刚才知道的。
皇家海军的“普利兹号”铁甲舰在休整了一个多月后，重新从普利兹港出发，朝罗思德海域驶去，据说目标是徘徊在那里的“黑皇帝号”，并摧毁了一只总赏金超过万镑的海盗团……“黑皇帝”号并没有什么动静，但一些被中苏尼亚海军和风暴教会驱离罗思德海域的中小型海盗船开始南北逃窜……未来一段时间，罗思德海域可能会有“五海之王”和鲁恩海军的大战……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和“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在苏尼亚岛南部海域发生冲突后，两方都损失惨重，前者的舰队被鲁恩海军摧毁，后者则直接被自己的水手长干掉，自称“猎魔上将”后向北海驶去，但也一个月没有消息了……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据说在上一次航程中收获很大，说是找到了“死神的钥匙”，消息传出后引来了许多海盗的窥伺，而这位海盗将军似乎也在朝罗思德海域行驶……
克莱恩将最后一块腌肉插起，听见“砰”的一声后朝背后的酒客中看了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略微皱了下眉，转身吃完最后一块烤肉，将杯中的啤酒喝尽，又教训了一下和“海雕”洛根合作的酒保，再次稳固了人设。
……
僻静阴暗的小巷子中，克莱恩顿住脚步，转过身体，低沉开口道：
“出来吧。”
他目光锐利，死死盯着拐角处的阴影。
四五秒的安静后，一道身影从幽暗里“长”出，轻笑一声道：
“很敏锐嘛。”
这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外表年纪三十上下，眉毛呈焦黄色，眼睛深蓝却明亮，轮廓不算太深刻，仿佛因蒂斯南部和伦堡、塞加尔一带的人种，刚刚在酒吧时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
一番“友好”的交谈后，男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的下属，‘黄金梦想号’的第四水手长，烈焰达尼兹。”
怪不得听见有许多海盗窥伺那把“死神的钥匙”会那么生气，他的赏金是多少来着？3000镑……外表斯文有礼，行动略显疯狂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低沉开口：
“赏金3000镑的‘烈焰’达尼兹？”
达尼兹刚要回答，忽然有了种错觉，那就是站在阴暗巷子里的对方化身成了难以描述的，充满饥饿感的怪物，正垂涎着自己灵魂和血肉。
达尼兹猛然握紧了拳头，身体失去刚才的轻松，紧绷到竟有轻微颤栗。
他的灵感告诉他，他正面对着一个满是疯狂与嗜血感的深渊！
这样的状态下，达尼兹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对方再次开口：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在度假……”“烈焰”达尼兹的尊严让他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但本能却使他吐出了理由。
话音刚落，他感觉对方的视线收了回去，那要啃咬自己血肉和灵魂的饥饿感随之消失不见。
“你的船长遇上麻烦了，你还在度假？”
“那些家伙不可能是船长的对手，不过你刚刚也听到了船长朝罗思德海域航行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其实达尼兹也不清楚船长为什么会选择即将陷入混乱的罗思德海域，这和之前的航行安排并不一样。
判断出对方并不是那种满身罪恶的海盗后，克莱恩也没有心思纠缠下去，问清了酒吧老板的信息后，离开了巷子。
等到那身影消失在远处，达尼兹才挺直腰背，扯了下斗篷。
“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无声叹息道。
接着，他找回了思绪，在心里自语道：
“船长怎么会去罗思德群岛呢？不行，我得去问一问。”
……
加顿街45号。
罗尔斯刚刚阅读完手中查理的情报，灵性有所触动地看向身后，“预言家”多萝西·洛夫莱斯出现在那里，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见他转身，这位女伯爵原本冷硬的面孔突然布满笑容：
“尊敬的德瑞安子爵，你对娶一位公主有兴趣吗？”
“什么？”罗尔斯瞪大了眼睛。
第四百零五章 政治联姻
什么鬼？
为什么要娶公主？
哪国的公主？
罗尔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这几天一直在明着暗着地劝说菲利普接受政治联姻，可当这件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他就明白菲利普的感受了。
多萝西·洛夫莱斯留着利落短发，脸部线条略显冷硬，身材高挑，灰蓝色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看到罗尔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后脸上笑容更盛，但显得神情更加古怪，就像是冰冷的人偶突然有了表情变化一样。
她旁边穿着正装，戴着眼镜，有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这位女伯爵。他是温斯顿大学城区的主教，也是温斯顿大学的教授，和多萝西的学术合作并不算少，但他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对方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位冈萨雷斯家族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
当贝恩哈德大主教告诉他这个消息并让他跟随学术访问团前往贝克兰德时，他也像罗尔斯一样惊慌失措。无论是冈萨雷斯家族突然多出一个继承人，还是他这位知识教会的主教踏足“暴君”的国度，都是足以掀起一场涉及政治和宗教信仰的巨大灾难！
“阿德里安先生，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我是特雷弗·斯温丁，知识教会的主教，这次以温斯顿大学冶炼系教授的身份跟随访问团进行学术访问。”
尽管内心疑惑很多，但特雷弗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自己能过问的，他只需要完成贝恩哈德大主教给他的任务就行。
在心中喊着这就是报应的罗尔斯脸上挤出笑容，上前几步伸出右手和这位主教先生握了握，自我介绍道：
“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目前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他并没有提鲁恩王国德瑞安子爵的身份，对于特雷弗主教来说这是减分项。
“阿德里安先生，我需要你的一滴血，嗯，再做一次验证，这是必须的。”特雷弗双手在腰间一抹，各拿出一根试管，里面是无色液体，其中一根液体表面漂浮着一滴血液。
“这是应该的。”
罗尔斯看了女伯爵一样，见她没什么异常反应才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这是“猩红盛宴”。红宝石表面涌出阴影，在手中凝聚出一柄阴影小刀，轻轻在食指上划出一道口子，殷红渗出后，悬浮到空气中。
红宝石戒指散发着血腥味道，借助“蔷薇主教”的血肉魔法，消除掉那滴血液和自身的联系。
特雷弗眯了眯眼睛，作为“博学者”，他很容易判断出那枚戒指应该对应的是“蔷薇主教”，当即皱起了眉头，极光会是知识教会重点打击的对象，而且血肉魔法是可以影响血液融合判断的。
不过，判断标准不是他说了算。
接着他用那根只有无色液体的试管将血液接住，开口道：
“阿德里安先生，我需要使用一个仪式魔法，由教皇来做出最后判断。”
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
罗尔斯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觉得这并为过，将小桌让给了特雷弗主教。于是看见他从西装中像变魔术似的，翻找出水银、黄铜、薄荷、薰衣草、胡椒等等材料，接着用拿出三根散发着薄荷清香的蜡烛，布置好了祭台。
特雷弗摘下眼镜，将其顺着西服一滑，消失在手掌中。用灵性将蜡烛点燃后，他用古赫密斯语念出了尊名：
“洞悉规则的眼睛；”
“指引信徒的导师”
“知识与智慧的天使；”
如此三遍之后，祭台上的蜡烛开始剧烈燃烧，几秒的时间就燃烧了一半，接着就仿佛凝固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变化。
特雷弗的背影突然虚幻起来，快速将两支试管相互撞击，玻璃残片还未掉落在祭坛上就消失不见，两团悬浮着血液的无色液体相互融合，血液迅速扩散，将融合出的水球染成了淡红色。
他点了点头，让淡红色的水球同样消失，转身看向罗尔斯，声音沧桑：
“你的确是玛德琳的儿子。”
阿尔伯特·门多萨？罗尔斯瞳孔微缩，他一直以为是那位被尊奉为“大导师”的教皇隔空利用仪式来判断，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附身，准确地说是降灵到了特雷弗主教身上。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晚上好，冕下。”
“晚上好。”祂朝罗尔斯和多萝西点头致意，“这里是贝克兰德，我并不能呆太久，后续的事情会由特雷弗和多萝西告诉你。”
祂话音刚落，特雷弗的身形就不再虚幻，变得正常，食指在胸前勾勒出书本，沉声道：
“知识崇高！”
这是知识教会的祈祷手势。
祈祷完毕后，他右手在西装上一抹，取出了眼镜重新戴上后道：
“冕下验明了你的身份，按照我来之前从贝恩哈德大主教那里带来的消息，你将会成为马锡王国未来的继承人之一，至于王储身份，还需要等另一件事得到你的同意后才能得到教会的承认。”
“什么事情？”罗尔斯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多萝西开口道：
“自然是娶一位公主，进行政治联姻！”
果然……罗尔斯眼皮耷拉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道：
“你们对外会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政治联姻最重要的一点是利益交换，其次才是地位相同。如果罗尔斯是在马锡长大的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匹配任何一位公主能有资格，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的母亲虽然是王储，但名义上已经病逝二十多年。
“在今天之后，教会和奥尔夫陛下对外就会承认玛德琳公主有子嗣，会成为王位的继承人。”特雷弗开口解释道。
“就这样？”
罗尔斯嘴角抽了抽，这个解释算什么？解释和没解释一个样子，你哪怕说他母亲和父亲私奔都比这个强！
“是的。”特雷弗再次在胸前勾勒出书本的样子，“马锡和鲁恩并不一样。”
在鲁恩，或者说除了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伦堡等国外，正神教会和政权处于平衡状态，而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神权大于王权，王储的身份需要由教会来确定，国王登基要由教皇亲自加冕。
即使知道这种情况，罗尔斯也不是很愿意，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种解释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那对鲁恩方面呢？我还是鲁恩的德瑞安子爵。”
“鲁恩国王乔治三世在去年10月份就向知识教会表明想要联姻，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合适的婚姻对象。”
“鲁恩？乔治三世？”
罗尔斯捏了捏额角，他还以为是和伦堡或者塞加尔的某位公主联姻，从来没想过会是鲁恩。乔治三世只有两个女儿，那联姻的对象就是新年晚会上和他交谈的德丽娜公主了？
“是德丽娜公主？”
特雷弗有些惊讶地答道：
“从之前乔治三世的态度来看，是德丽娜公主，你知道她？”
“他只有两个女儿，德丽娜又是未来的长公主……”罗尔斯皱着眉头，避过了他的问题，“乔治三世会同意吗？”
“是他主动释放出态度，而你又得到了教会的承认，这就足够了！”
荒唐的解释，基于利益交换的政治联姻，知识教会和鲁恩……这是乔治三世在为战争做准备！罗尔斯脑海中串联出了一条可以解释这系列情况的理由。
乔治三世要晋升“黑皇帝”，这一点得到了七神的默许，而“黑皇帝”又不是“红祭司”，仪式中并不需要战争。下半年的那场战争实际上是女神获得“死神”唯一性后，来自“战神”的反击。
这些乔治三世是不知道的，但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必须要做一些准备。毕竟他一旦成为“黑皇帝”，那鲁恩就拥有了四位神灵，即使蒸汽与机械之神中立或者倒向因蒂斯，三位神灵也足以碾压其他国家。
而能够和鲁恩合作分担可能到来的战争，只有知识教会所控制的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它们的地理位置足以充当阻挡因蒂斯和费内波特的防线。
所以，乔治三世才会选择联姻。
但对于这些并不了解的知识教会在最开始时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联姻背后隐藏的计划，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答复。之后罗尔斯就出现了，一个拥有着马锡王国继承人身份的鲁恩人，这和乔治三世提出的联姻一联系，就出现问题了。
因为乔治三世并没有指名说要和马锡王国王室联姻，所以伦堡、塞加尔、马锡王室的任何一个适龄男性继承人都可以。
更重要的是，罗尔斯推测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肯定是接到了神谕或者预言到了什么，必须要承认他的身份，这样这样一来一去，相当于鲁恩插了两根钉子到知识教会掌握的国度。
虽然教权大于神权，但一方涉及到大国鲁恩，一方涉及到可能有知识与智慧之神庇佑的罗尔斯，所以这需要知识教会更加谨慎地考量。
那解决这两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两个问题放在一起解决，鲁恩人罗尔斯继承王位，娶从鲁恩嫁过来的德丽娜公主，加上那个荒唐的解释和知识教会对政权的掌握，身为国王和王后的两个鲁恩人想要获得马锡王国人民的认同，这几乎不可能。
如果罗尔斯得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认可，那知识教会自然也可以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来引导人民认可这位来自鲁恩的国王！
尽管这些都是推测，但罗尔斯也相信自己应该也接近真相了，毕竟他比那位“空想天使”更加知道后续的剧情发展。
甚至他都能推测出乔治三世选择嫁公主而不是让某位王子娶公主的原因。
第一，嫁公主能借助她的影响力来帮助鲁恩渡过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第二，长子哥温顿王子已经结婚，合适的对象只有查理和埃德萨克，但选择他们，会让还没有确定王储的鲁恩陷入危机，更何况这两位王子都是背锅侠，一旦暴露反而会得罪知识教会。
这个世界真不好混啊！
罗尔斯屈起食指刮了刮眉毛，无奈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们什么时候会将这个消息告知乔治三世？总不能就是借着这次访问的机会吧？”
他在鲁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旦王位继承人的身份暴露，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我来这里，就是向鲁恩国王通报，教会同意了他提出的联姻，但只会告诉他联姻的对象是玛德琳公主的儿子，未来的马锡国王。”
这才是乔治三世会默认特雷弗这位知识教会主教进入鲁恩的原因。
那就好……罗尔斯松了口气，至少他在贝克兰德的一些安排还有机会派上用场，只是要让塔玛拉家族加大在马锡王国的投入了。还有亚伯拉罕家族，希望他们有同意合作的，之后发动他们在马锡的族人，支持他这个带着鲁恩人标签的马锡国王。
可惜的是，贝尔纳黛在马锡、伦堡等国的产业并不多，而短时间之内又不可能转移过去，否则她能提供的助力还要大于亚伯拉罕家族。
正事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罗尔斯也和两人闲聊起来，主要内容集中在访问团三个月安排。作为新晋贵族，又和菲利普关系密切，他是知道鲁恩方面对这支访问团的一些安排的。
比如，为了不产生宗教方面的冲突，访问团主要活动区域在北区，也就是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的所在地，那里有黑夜教会圣赛缪尔教堂，涉及到非凡者案件也都是由“值夜者”来处理。
虽然只有特雷弗是知识教会的主教，但访问团除了多萝西外，都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很容易和风暴教会发生冲突。
对于这一点，特雷弗摇了摇头道：
“我只会在贝克兰德呆一个月，如果你有事情要联系我的话，可以找住在希尔斯顿区格维斯街45号的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他会将消息转移给我。”
他来到贝克兰德，肯定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他有信使。”多萝西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哦？”特雷弗推了推眼镜，颇为惊讶，“即使是半神也很难有信使，当然，他们有别的一些手段可以做到，只是远远不如信使好用。”
“不只是我，洛夫莱斯女伯爵的儿子杰米尔也有信使。”
特雷弗主教是知道杰米尔的，虽然是序列9的“阅读者”，但信使这种东西他记得多萝西也没有。
“他手中有一份‘死灵导师’的特性，利用它才能和信使签订契约。”
“是吗？”特雷弗眼前一亮，两只手在身上一抹，拿出了钢笔和黑色的笔记本，刷刷地在上面写着，“能告诉我具体的方法吗？”
“没问题。”
第四百零六章 漩涡初现
“飞鸟与鱼”酒吧二楼。
“就是这东西，他们称呼这是电台，拍出的消息最远可以被罗思德群岛的类似东西收到，更远一点必须看天气，靠运气，平时，平时也很麻烦，很多限制。”
听着“白鲨”汉密尔顿的解释，克莱恩将目光投向他进来之前早就被取出来的复杂黑色机械，装成不懂科技的赏金猎人一样，直接问道：
“他们是谁？”
汉密尔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自称为‘黎明号’主人服务的‘银币毒蛇’奥德尔，以及‘血之上将’的情报官老奎因，他们是一起出现的，我无法确认他们是否在合作，当然，奥德尔一直都只是宣称。”
“黎明号”的主人，那位“神秘女王”？克莱恩收回视线，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枚金币。
金币不断在指间滚动，最后跃入半空，落了下去，看得“白鲨”不明所以，战战兢兢。
低头瞄了一眼道：
“我来之前，你在给谁发电报？”
“额……”
汉密尔顿咽了咽口水，刚有所迟疑，就感觉自己再次感觉到有一只饥饿了许多天的恶魔，正用冰凉渴求的目光来回审视着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他浑身一颤，不敢再有所隐瞒：
“是老奎因，他让我注意‘冰山中将’船上正在休假的船员，今天‘烈焰’达尼兹出现在我的酒吧……所以我，我……”
“冰山中将”？克莱恩想起刚刚在酒保那里听到的消息，艾德雯娜在上次的航行中获得了一把疑似和“死神宝藏”有关的巨大钥匙，引来了许多海盗的觊觎，但并没有提到“血之上将”。
而且在上个月，塞尼奥尔的“血肉之树号”舰队被中苏尼亚海军一网打尽，短时间内不可能聚集力量应对另一位海盗将军才对……我记得“皇帝”先生说过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遇刺和“血之上将”有关，但没有具体说明，遇刺和舰队被消灭是同一天发生的……
是塞尼奥尔在调虎离山，用舰队吸引了海军的力量，然后刺杀了乔治·尼根？这和查理王子有关？
克莱恩清楚地记得，“皇帝”先生说他在调查出些许线索后，“黄昏中将”和“血之上将”就爆发了冲突，前者被自己的水手长杀死。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后者没多久也以舰队为诱饵，刺杀了乔治·尼根，还有当天同时遇刺的尼根公爵……
这很像那个组织的手笔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塞尼奥尔应该保留了大部分力量，只是丢掉了海盗船而已。他现在要自己的情报官关注“冰山中将”，应该是对“死神的钥匙”感兴趣，那失去海盗船的他应该隐藏在那些同样觊觎“死神宝藏”的海盗背后。
克莱恩将手中的金币抛起，伸手去接，却从指尖滑落，滚落在地上，钻进了实木柜子下……他眉毛微皱，占卜失败了。我之前不该放走“烈焰”达尼兹，否则就能通过他确定我的猜测了。
糟糕，我的钱！
“白鲨”汉密尔顿浑身一颤，他只是个“水手”，不懂神秘学，不知道对方在占卜，他现在在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像那枚金币一样在地上乱滚。想到这里，他赶紧趴了下去，用粗大的手在桌子下乱摸。
看到他的动作，克莱恩后退了一步，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掉在脚边他还可以通过踩踏地板将其震起来，可滚进了实木柜子下面就很难拿了，而且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他刚刚都想直接把汉密尔顿打晕，再去拿金币。
摸索了一会儿，汉密尔顿爬了起来，弯着腰，用颤抖的双手递上了那枚金币。
克莱恩轻哼一声，伸手拿起那枚金币，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有预感，罗思德群岛应该有他需要的线索，只是那里的漩涡也不小啊！不过他只需要浑水摸鱼就行，“无面人”的能力让他自保能力增强了许多。
……
第二天，全然不知自己行踪已经被“白鲨”泄露出去的“烈焰”达尼兹拍完电报后，虽然不认为那些海盗能威胁到船长，但还是决定中断假期，前往罗思德群岛的首府待命。
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弄了张船票，戴了顶假发，涂黑了眉毛，非常轻松就上了白玛瑙号，等待着这艘客轮鸣笛出港。
哎，正像罗塞尔大帝说得那样，有能耐的人，总是会劳累一点……达尼兹边往船舱走，边悠闲四望，忽然，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见那身穿黑色大衣，外表斯文，本质疯狂的年轻冒险家正站在船头，像绅士一样对自己露出礼貌的笑容。
达尼兹的脸部肌肉一点点变得僵硬。
……
和特雷弗聊到半夜的罗尔斯一觉睡到了十点多，起来简单洗漱，用过早饭后，换上了较为保暖的毛衣，又围上了一条棕色条纹围巾，登上了马车。虽然以他的身体素质，完全不惧怕寒冷，但在以普通人为主的城市中，融入大众才不会引人注意。
进入一月后，贝克兰德的气温又下降了，这虽然有效地防止了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的瘟疫蔓延，但寒冷也足以收割走大量的生命。
马车朝位于希尔斯顿区的律师事务所驶去，罗尔斯双手握住手杖，眼睛微闭。
阿德里安事务所年前的扩张在大雾霾之后终于爆发出了应有的力量，大肆收割着业务和客户，完成了从人数最多的事务所向影响最大的事务所转变的过程。
大雾霾肆虐最为严重的东区的贫苦之人不需要律师，但码头区和工厂区因为大量工人的死亡，导致了生产能力骤降甚至完全丧失，这让他们很难按时供应出足量的产品，需要律师来进行沟通和协商。
虽然各大律师事务所并没有因为雾霾而有什么损失，但没有足够律师的他们并不能像阿德里安事务所那样包揽业务，只能白白看着业务和客户流失。
加上罗尔斯在新年晚会上成为了德瑞安子爵，虽然受到了那些老牌贵族的排斥，但他贵族的身份和拥有的上议院席位，还有尼根家族的影响力，这让那些工厂主们对阿德里安事务所抱有很大的信心。
而他事务所的律师不仅逃过了大雾霾，还放了一周的假，为了报答他这位老板，在恢复正常工作后更是爆发了极高的工作热情，为扩大事务所的影响力添砖加瓦。
所以，罗尔斯到达事务所后，只是略微鼓励一下，又保证在两个月内工资翻倍，就结束了在事务所的工作。
……
阿德里安事务所的隔壁两条街外，没有更换衣物，只是换了一副普通面孔的罗尔斯拄着手杖，用少见的灰色眸子打量着两侧的金融公司、证券公司等，相较于大雾霾之前，这里进进进出出的人少了很多，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大量工人死去，工厂失去了劳动力，产品无法生产，之后产生的一系列变化，如果不是金融业还停留在发展初期，如果的影响已经消减了许多，如果不是大雾霾仅仅影响了几个区……第一第二产业如果同时受到冲击，那乔治三世别说是想要成为“黑皇帝”，能保住王位就不错了。
按了按礼帽，罗尔斯沉默地朝前继续走去，拐进了一家标有的牌子的三层小楼。
正常来说，报社很少会出现在希尔斯顿区，除了金融报外，大部分的报社都集中在西区，那里有王国议院，有高等法院，能最快收集到时政消息。
而这样的以低收入家庭为主要客户的报纸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报纸免费，以广告为盈利手段的特点，就必须要搜集大量产品的信息和价格，才能挑选出适合低收入家庭的产品，希尔斯顿区显然满足这个条件。
不过，大雾霾对的影响很大，新年之后一直在减产。
见到罗尔斯进来，前台负责接待的女士站了起来，微笑着问好：
“上午好，先生，您是来投放广告的吗？我们的报纸……”
的目标客户很少有冲着新闻报道去的，大都是翻看上面的广告，寻找适合自己的低价心仪产品，所以报纸在新闻上并没有投入多少，大都是翻看一下当天和昨天的报纸，随便报道一下，凑齐版面。
而直接来到到报社的大都是来投放广告的，只是新年后这样的客户就变少了。
“不，我是来找人，爱丁森·卢卡。”
这是塔玛拉家族在贝克兰德负责报纸的成员，爱丁森·塔玛拉的化名。
盘着头发的女士眨了眨眼睛，笑着答道：
“哦，您是找爱丁森主管的啊？请上二楼左转，第一间办公室就是，上面标有安全主管的牌子。”
她在应聘成功后知道报社竟然会有安全主管时惊讶极了，但想到报纸会投放在东区、码头区、工厂区等较为混乱的地方时，也就理解了。
罗尔斯点了点头，拎着手杖从沿着楼梯上到二楼，“笃笃笃”敲响了门。他来这里是让爱丁森送一封信给塔玛拉家族的两位长老，请他们加强在马锡的投入。
虽然他有信使，但对长老的具体地址并不清楚，雅莉希亚又远在北海处理娜迦部落的问题，所以就直接找到了这里，顺便使用一下夏尔夫用“无面人”打造的封印物。
“请进。”
威严的男声传来出来，罗尔斯推门进去，看到桌子后站起来的爱丁森·塔玛拉，鼻梁高挺，眉毛较粗，却给人一种较为凶恶的感觉。
爱丁森上下打量着门外的陌生男人，在看到对方熟悉的深灰色眸子时，瞳孔微缩，警惕道：
“请问，你是？”
罗尔斯没有答话，直接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灵性蔓延封锁了房间。
“雅莉希亚应该和你说过我。”
尽管面前的男人有着熟悉的深灰色眸子，说出了雅莉希亚的名字，但爱丁森并没有立刻应答。他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像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出去。直到罗尔斯说出暗号后，才恢复正常，从桌后走出来挤出笑容道：
“对不起，先生，我也是……”
“没关系。”
罗尔斯的真正身份没有只有两位长老和雅莉希亚知道，连塔玛拉家族其余的半神也只是略微知道一点情况，像爱丁森只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他从口袋摸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将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交给莱加特长老。”
他在信中将召唤自己信使的方法也写了进去，只可惜莱加特认出阿莱西奥的可能性太小，否则就更加能佐证他“不定之雾”的身份。
“好的。”爱丁森恭敬地接过了信，见罗尔斯转身要走，他急忙道，“先生，前天约瑟夫·托瑞斯先生又提出要收购报纸股份，比之前又增加了5000镑。”
他不知道对面人的身份，在雅莉希亚离开后，这条消息只能暂时压下来。
罗尔斯收回握在门把手上的右手，转身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和他谈判，说对方要求的股份太多，先看看情况，拖住他就行。”
约瑟夫·托瑞斯的资产集中在信托基金上，虽然因为大雾霾可能有所损失，而损失更大，现在加钱收购肯定有问题，但具体的还要等到他从“月亮”先生那里打听一下。
“好的，先生。”
“嗯。”
罗尔斯开门出去，离开了报社，在路上雇佣了一辆两轮轻便马车朝乔伍德区驶去，他昨天入睡前，写信通知了休今天中午见面。
……
乔伍德区，一家咖啡馆的私密包间内。
休坐在有些陈旧的沙发上，脸上全是忧愁，悬着的脚不安地踢着沙发，而她对面的佛尔思虽然神情平静，可不停用勺子搅拌咖啡的动作也暴露出她的内心。
昨天晚上，一封信直接丢在了她们床上，信上只有两行单词，一行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另一行则要休带上那份遮掩身份的封印物。
她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杰弗里·里斯特了，对这位神秘人的印象淡忘了了许多，可对方突然要求见面，还是在休即将被调入军情九处总部前，这让两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担心对方给出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尽管佛尔思在来之前做了一次“占星”，结果显示安全，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跟了过来，至少遇到危险可以拽着休跑。
沉默和压抑在房间内堆积，就在休忍不住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她和佛尔思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啪嗒”，拧开门锁的声音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五官普通，属于那种看过就会忘记的那种。
“先生，你是不是？”
罗尔斯没有说话，关上了门，灵性封锁了房间，对休道：
“恭喜你即将进入军情九处总部。”
“是你？”
刚提高的警惕两人站了起来，虽然形象变了，但声音没有变，杰弗里·里斯特。
我早该想到，他能给我一副改变样貌和体型的面具，自己肯定也有类似的封印物……休懊恼地握紧了拳头，而对面的佛尔思也在惊讶之后绕到了休那里，指着对面道：
“里斯特先生，请坐。”
微微点头，罗尔斯将手杖靠在墙边，坐在了对面，看着面前冷掉的咖啡皱起了眉头，。咖啡就滑向了对面。
佛尔思一惊，端起了咖啡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作为“戏法大师”，她很清楚这样意味着什么。没有任何动作，对方只是一皱眉，咖啡杯就像活了一样，自动移走。她抿了抿嘴唇，笑着道：
“里斯特先生，想喝些什么？”
“不需要。”罗尔斯摇了摇头，看着对面惶恐却还勉强保持镇定的休，“军情九处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
“我没得到这方面的通知，在我配合三大教会处理完大雾霾造成的一些问题后，就获得了临时的休假，三天后才正式去总部。”
第四百零七章 第四纪辛秘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個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一个小时以后
《诡秘：秩序阴影》第四百零七章 第四纪辛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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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阿莱西奥的画像
白玛瑙号上，在“烈焰”达尼兹的“热情邀请”下，克莱恩住进了一等舱312房间，后者“主动”选择让出主卧，自己住进了仆人房。
之前他从“白鲨”汉密尔顿那里知道，“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对“冰山中将”获得的那把“死神钥匙”有所觊觎，甚至可能藏在众多海盗之中，伺机出手。而艾德雯娜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朝极有可能爆发冲突的罗思德海域驶来。
所以在见到达尼兹要登上白玛瑙号时，克莱恩并没有产生“冰山中将”会劫掠这艘船的想法，可想到一位赏金3000镑的海盗登船总会带来麻烦，于是就想直接赶他下船。
但又考虑到达尼兹昨天还在招揽他加入“黄金梦想号”，今天就急匆匆离开，应该是收到了艾德雯娜的命令，急于需要罗思德海域情报的他最终还是决定和3000镑好好交流一下。
克莱恩随意找了张硬木椅子坐下。他靠着椅背，身体微弓，双手自然交握，对“烈焰”达尼兹道：
“讲一讲你了解的知名海盗。”
“这有很多。”达尼兹有些为难地回应。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仿佛仆人。
克莱恩缓慢地上翘嘴角道：
“按照悬赏来。”
说完，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达尼兹松了口气，赶紧坐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对方还不错，至少愿意给自己一个座位
……
“……这些人虽然不是‘五海之王’的下属，但‘黑皇帝号’停留在罗思德海域，给了这群胆小鬼机会，趁着之前的咖啡收获季大肆掠夺商船货船，等到海军和风暴教会一合作，就立刻被赶出了附近海域……”达尼兹撇了撇嘴，对这些同行颇为不屑。
克莱恩自然交握的双手握紧了些，他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来切入主题：
“罗思德海域很乱？”
“不，以前并不是这样……”
达尼兹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可能在拜亚姆买下五栋房产。
这个怪物果然是第一次到海上来，连基本的情报都不了解。
“虽然每年到香料咖啡收获的时候，劫掠的海盗都会增加，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毕竟那里驻扎着鲁恩的中苏尼亚海军，只有‘五海之王’才不会惧怕他们。”
达尼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艳羡，海盗将军与海盗王者相比，还差得远。不过让他选，他还是更喜欢呆在“黄金梦想号”上。
“皇帝”先生说过，“五海之王”是序列3的“狂乱法师”，是天使之下最强大的非凡者之一，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正面抵抗一支舰队，这样的存在只有和他站在同一层次的强者才能对抗……
克莱恩突然有些心虚，“普利兹号”铁甲舰队明显是朝着纳斯特去的，如果这位海盗王者不退让的话，那罗思德海域极有可能爆发一场涉及多位半神的战斗，要是浑水摸鱼的时候死于不明aoe岂不成了笑话？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个层次的战斗，但在“皇帝”的描述中，山峰垮塌，岛屿沉没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不是罗思德群岛上有‘海王’亚恩·考特曼在，只凭中苏尼亚海军是抵挡不住‘五海之王’的。”达尼兹缩了缩脖子，在大海上生活的人没有人会不畏惧大海的恐怖。
那也就是说只要呆在罗思德群岛上就不会出现问题……克莱恩略显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看着缩着脖子的达尼兹轻咳一声道：
“‘五海之王’以往有过这样的举动吗？”
“以往？没有，至少船长没有说过！”
那“五海之王”究竟想做什么？袭击铁甲舰队还说得过去，可徘徊在罗思德海域一个多月，他是在等待什么的机会？
……
西维拉斯郡。
造型复古，布局也与当今时代室内风格迥异的房间内，内穿棕黄色毛衣，外套老旧大衣的莱加特长老看着氤氲着热气的棕褐色液体，长而低垂的眉毛和皱纹纵横的嘴角有着化不去的苦涩和愁苦。
在他斜对面，塔玛拉家族另一位“混乱猎手”赫里斯托长老面前只放着一杯热水，同样蒸腾着热气，他拿着信纸，浓密的长须垂下，左侧一半被编织成了小辫，奇特的尖顶兜帽笼罩住花白的头发。
过了良久，他才将信件放到桌上，端起那杯热水喝了一口后，问道：
“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们还有的选择吗？”莱加特长老低垂的眉毛抖动了一下。
“是啊，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赫里斯托长老眼皮耷拉下来，前几天莱加特和雅莉希亚慌张地跑到山谷，将罗尔斯几乎正面承认自己身份以及可能组建了某个神秘聚会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就知道塔玛拉家族没有选择了。
“虽然之前我们都是猜测，可祂究竟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七神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知识和祂达成合作，也不可能瞒过那位。除非……”
“除非，和祂达成合作的不止一位。”赫里斯托长老直接说出了莱加特的猜测，他捋着胡须继续补充道，“雅莉希亚给出的资料中有一条，罗尔斯是那位的信徒。没有那位的帮助，想要瞒过其余神灵不太现实。”
莱加特长老脸上的愁苦之色更重，抿了一口咖啡后道：
“您认为那个可能存在的神秘聚会，成员会有哪些人？佛尔思·沃尔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的特殊性就是和亚伯拉罕家族有联系，身上还有‘满月’呓语的诅咒。
如果真的有办法解决那个诅咒的话，那亚伯拉罕家族或许会成为罗尔斯登上王位的助力之一，可从雅莉希亚带来的消息中，并没有提及到，而且千年之前祂完全有机会这么做。”
“千年之前，那个时候即使有能力又能做什么，祂不可能为我们直面七神，可现在祂和七神中某些存在已经达成了合作。更重要的是，祂摆脱了封印……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神秘聚会的其他成员，那就要看罗尔斯需要什么了？”
赫里斯托长老伸出沟壑交错的手掌，屈起手指数着：
“无论是‘黑皇帝’还是‘审判者’，都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国家，人口，财富，军队和教会的支持。国家是马锡，教会是知识教会，他是鲁恩人，能获得马锡人支持的概率很低，所以他需要亚伯拉罕家族，可其他……”
说到最后，他摇了摇头，这根本没有办法计算，罗尔斯现在的身份最高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而已，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他一出生就是马锡王国的王储或者顺位继承人都要比现在强。
想到这，他另一只不停抚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祂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个有马锡王国继承权的鲁恩人？难道祂的目标不是马锡王国吗？
沉默良久，依旧没有想出原因的赫里斯托长老起身道：
“召唤罗尔斯的信使，给他答复。”
“好。”
几分钟后，莱加特布置好祭台，用灵性点燃蜡烛：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虚妄之中的无形生物，智慧的友善生物，独属于杰弗里·里斯特的信使！”
烛火瞬间膨胀起来，变为淡白色，一道披着黑色袍子的身影，浮现在塔玛拉家族的两位长老面前，他五官略显古板，身形也有些虚幻，伸手卷起信件的同时用深灰色的眸子看了两人一眼，消失在空气中。
赫里斯托长老身躯一震，下意识就要伸手阻拦，但伸到一半就停止了动作，僵在了半空中。另一位长老莱加特也眯起眼睛，不敢相信地冲出了房间，十几秒后拿着厚厚一摞羊皮纸返回房间，放在桌上翻找起来。
“不用找了，你是‘混乱猎手’，你的记忆会欺骗你吗？”赫里斯托长长叹了口气。
“仲裁人”途径到了序列8“治安官”时，就具备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样子的能力，还能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更何况是两位“混乱猎手”呢？
莱加特动作暂停了一瞬，又继续翻找了起来，很快就拿起了一张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位男性，黑发灰眸，五官略显古板，在画像的最下方，是几行单词。
“阿莱西奥·塔玛拉，家族的第五位眷者，二十八岁时和所有眷者一样，失控而死。”
这些羊皮纸是塔玛拉家族所有眷者的画像，每一位都在二十岁前晋升序列5，二十五岁前晋升半神，但都活不过三十岁，都会因为魔药突然失控而死。
阿莱西奥的画像从莱加特长老手中滑落到桌子上，他幽幽地叹道：
“看来家族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所有的眷者都会被祂带走……”
突然他眼睛一亮，带着些许期待地自问道：
“那先祖是不是也……”
“只是有可能，祂毕竟不是因为魔药失控而陨落的，而且即使是我们有办法吗？”
“那雅莉希亚？”
“我们没有选择！只希望祂成为罗尔斯后，具备了人性吧……”
……
贝克兰德，尼根家族别墅。
菲利普面无表情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当罗尔斯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客厅时恶狠狠地瞪了过去，那神情恨不得吃了他一样！
罗尔斯微微一愣，就看到背对着他坐着的两位女性，虽然只看到背影，但能让菲利普乖乖坐在一旁的，肯定有尼根公爵夫人黛拉在，另一位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脚步声，黛拉夫人微微侧身，笑着招手道：
“罗尔斯，快过来，我还要感谢你让菲利普同意结婚呢！”
自从尼根公爵遇刺后，罗尔斯往返这间别墅的次数很多，也见过几次黛拉夫人，不说衰老许多，也憔悴得厉害，完全不像今天这样荣光焕发。
看来菲利普愿意结婚，哪怕是政治联姻也足以让这位公爵夫人暂时忘记伤痛了……罗尔斯目光从旁边那位和黛拉夫人有几分相似的陌生女人脸上扫过，笑着说道：
“下午好，黛拉夫人。”
“下午好，罗尔斯，这是我的妹妹，列侬子爵的妻子，诺玛夫人。”黛拉夫人转头对诺玛夫人道，“这是新年刚获封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他是菲利普最信赖的朋友，帮了家族很多忙。”
罗尔斯眼皮一跳，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对面这位诺玛夫人是心理炼金会的人，她怎么跑来了？
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同对方打起了招呼。
“好了，菲利普，既然罗尔斯来了，那你们去书房吧。”
原本对罗尔斯怒目而视的菲利普瞬间恢复正常，猛地站起道：
“那好。”说完就朝楼梯走去。
罗尔斯愣了愣，礼貌地朝两位夫人点了点头后，跟随着上了二楼，在楼梯拐角处向客厅一瞥，看到了茶几上的几张照片和密密麻麻的资料。
一抹苦笑爬上嘴角，他知道为什么菲利普不高兴了，可想到菲利普还有机会选择，但他连选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还好德丽娜公主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支持查理还是哥温顿了。
见两人上了楼，黛拉夫人又兴致勃勃地和自己的妹妹一起为菲利普挑选起未来的妻子了，虽然是政治联姻，但尼根家族的份量让她们有选择的空间。
个子高挑，眉毛细长、打扮雍容的诺玛夫人将一张照片拿了起来，随口问道：
“那位德瑞安子爵很年轻啊？”
“是啊，我记得他好像才二十三岁……”黛拉夫人看着手里这张罗伯特·戴维斯上将的小女儿，颇为满意地放在了最前面，“不过他比相同年纪的菲利普成熟多了，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接手他父亲的律师事务所了，获得家族的投资后已经成为贝克兰德影响最大的事务所了。”
“是吗？那以他的年龄应该也没有结婚吧？”
“当然，我听阿古希德说过，他母亲在他出生时就去世了，父亲在他读书时去世的，只有一个事务所的叔叔帮他，肯定没有人帮他考虑这些。而且，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有子爵爵位，但毕竟是新晋贵族……”黛拉夫人翻开一份资料，摇了摇头。
“我想，他既然和菲利普关系那么好，不如从尼根家族中选一位合适的姑娘，否则等他结了婚，未必会全心全意地帮菲利普。”
第四百零九章 浅海娜迦的隐藏
“这……”
听到妹妹的提议，黛拉夫人有些犹豫，她倒不是担心罗尔斯会拒绝。在她看来，一个靠尼根家族获得爵位的新晋贵族能娶尼根家族的姑娘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对方实在是太年轻了，离贵族男性结婚还差好几年的时间。
还有尼根家族在罗尔斯身上的投入太大了，先是投资律师事务所，接着给了爵位，然后又给了封地，如果再和对方联姻，这对家族的声誉可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我也没有说要现在就安排……”诺玛夫人捏着手里的照片，笑着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菲利普，等他结婚了，你让他试探性地问问罗尔斯。”
“对，罗尔斯还年轻，菲利普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黛拉夫人点了点头，将最前面那张照片拿了起来，“你看看她怎么样，罗伯特·戴维斯上将的小女儿，24岁……”
“看上去很不错，我看看她的资料。”
诺玛夫人拿起她的资料，眼眉低垂，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确定菲利普未来妻子的人选。作为现任尼根公爵，又有阿古希德这位首相在，菲利普几乎能调动政坛四分之一的力量，心理炼金会迫切需要在他身边安插人员。
这样的安排早在菲利普还在军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没想到他突然被调回贝克兰德成为了希尔斯顿区的警察局长。刚在警察局安排好，尼根公爵遇刺身亡，继承爵位后不久就离职了。
而且因为前任公爵的不正常死亡，菲利普身边的人都接受了审查，由风暴教会、尼根家族、军情九处三方合作。但好在那时候因为还没有安排人员，所以心理炼金会并没有被发现。
可审查之后，想要再安排人就已经迟了。所以在得到菲利普可能要结婚的消息，诺玛夫人就接到了相关任务，确定菲利普未来妻子的身份，从对方身边入手。
罗尔斯作为菲利普得力帮手，自然也在心理炼金会的视线范围内。但现在在书房的他对这些并不知情，诺玛夫人是菲利普的姨妈，在这方面帮助黛拉夫人没什么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助手不代表可以插手对方的私人生活。当然，联姻对于政治家或者政客来说，并不是私人问题。
虽然对罗尔斯劝说自己联姻有所不满，但菲利普也知道这是他必须为尼根家族牺牲的。他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道：
“有什么事情？”
除非是有事情发生，否则罗尔斯很少来这里。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去罗思德群岛了？”
“嗯，三天前出发的……”菲利普转身在背后看了看，抽出一份计划表递了过来，“这是出发前定的航行计划，但具体执行还要看海上的一些情况。”
“纳斯特的‘黑皇帝’号也在那里，一旦爆发战斗，是否会对尼根家族在拜亚姆的产业产生影响？”罗尔斯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份计划书。
乔治·尼根遇刺身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为了不掀起政治风波，军情九处派人假扮了他。而他的死，也让尼根家族在拜亚姆的产业没有了依靠，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推上总督的位置，加上资金缺乏，所以选择了逐步出手那里的产业，回笼资金来保住贝克兰德的基本盘。
“那里的产业很多吗？”
这件事在新年前才定下来，前去处理的团队甚至还没到拜亚姆，菲利普对那里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恐怕需要一段时间，原本罗思德群岛方面的收入就因为纳斯特在附近的长期徘回而降低了一半。如果爆发了冲突，短时间之内对于我们出手那些产业将会非常不利，特别是军情九处可能会借此机会结束对乔治总督身份的伪装。”
没有总督支持，加上海军与海盗之间可能爆发的大规模冲突，拜亚姆的那些产业想要卖出去将变得极为困难。
强卖可比强买要难得多！
“军情九处不会这么做的，赛尔特阁下刚刚和我们达成协议，会重新审核和更换对军方将领的监督人员，这是陛下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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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三世默许了，这是在安抚贵族？
作为新晋贵族，又当了菲利普这么长时间的政治顾问，罗尔斯对贵族之间的划分已经很清楚了。
除了新晋贵族和老牌贵族外，最大的划分标准其实还是支持党派的不同。其中支持保守党的就是以尼根公爵为首的土地贵族，新党则是霍尔伯爵这样以银行、工厂为主要产业的贵族，数量稀少，但之所以能和保守党抗衡，是因为很多贵族欠了那些银行家、工厂主的钱，不得不支持新党。
所以贵族们会因为党派问题互相针对，也会集体抵制侵害夺取他们权益的新晋贵族。
罗尔斯等新晋贵族获得上议院席位，“终身贵族”法桉的通过，取消无效选区，放宽选举财产的限制，对贵族阶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同样包括霍尔伯爵这样支持新党的贵族。
之后，尼根公爵之死又和军情九处有一定的关系，这让贵族们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地位。
而重新审核和更换对军方将领的监督人员，就是在最大程度的缓和贵族们压抑的情绪，毕竟能成为将军的要么受到了贵族的资助，要么本身就出身贵族。
至于放弃监督，那是不现实的，而贵族们也只需要王室的一个态度而已。
可一轮更换下来，再加上教会入驻军方的影响，奥古斯都家族对军队的控制力恐怕会下降很多，不过只要能成为“黑皇帝”，对于乔治三世来说，都是值得的。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罗尔斯点了点头，这本身就是他为了确定赛尔特是否和尼根家族达成合作而抛出的问题。
两人又聊了尼根家族一些其他事情，等到他下来，就看见黛拉夫人和诺玛拿着几张照片和几份资料上了楼，不禁为菲利普默哀了一会儿。
马车内，菲利普拿着塔玛拉家族两位长老的回信，看着身形虚幻的信使阿来西奥，见他头上的兜帽已经摘下，沉声问道：
“他们认出你的身份了？”
见阿来西奥点了点头，罗尔斯右手撑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最开始他一直让自己的信使在雅莉希亚面前隐藏住身份，现在让他在两位长老面前暴露则是和他前面自爆身份互相左证。
不过能认出第四纪的阿来西奥，塔玛拉家族应该是有所有卷者的画像和资料，可以要一份过来。
……
北海，浅海娜迦部落。
灰白岩石堆积而成的卧室内，娜迦女王尹罗达蜷缩在床上，洁白的冰熊皮毛毯子覆盖住窈窕的身躯，一截白玉般的尾巴垂在地上，眼睛半闭半睁，气息悠长。
尽管她是半神，但种族血脉对她依旧有一定的影响，冬日里精神和身体都会倦怠一些。
尖而长好似精灵般的耳朵颤抖了一下，毯子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手指微动，那扇沉重的石门缓缓移开。她缩回手臂，身体朝墙壁侧了过去，声音慵懒：
“什么事情？”
尹罗达的女儿，序列5的“痛苦魔女”奥莉加轻摆着柔软的腰肢，在离床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娇声禀报道：
“母亲，堕落者的那片海域来了一艘船，应该是和她们合作的人类船长。”
“看来她们还是忍不住了，去通知那位人类半神，请她过来，也是时候消灭那群堕落者了！”尹罗达女王翻了个身，“再通知祭司，请她回来。”
“是。”
……
离浅海娜迦部落几十海里外，一艘百米左右的三桅帆船在航海长的指挥下，十几个海盗穿着厚重的大衣，喊着口号放下了绘有铁锚骷髅的船帆，硕大的船锚也随着铁链沉下了海面。
这是“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的“铁锚号”。
等到船只平稳，砰地一声，一个两米三左右的身影从船长室跳了下来，粗壮如同小蛇的头发随之摆动，肌肉虬结的上半身赤裸着，丝毫不畏惧北海的寒风。
“船长！”
“船长！”
甲板上操纵船帆和放下船锚的海盗看着那道怪物般的声影，狂热地喊道。
哈尔·康斯坦汀，传说中拥有海怪血脉的男人，他样貌颇为丑陋，眉骨凸起，眼窝深陷，相当于常人两倍大的鼻子却有些塌，嘴巴四周的胡须也和头发一样粗壮，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触手，但只有手指般长短，表面还有着细小的孔洞。
他并没有理会船员的呼喊，暗黄色的眸子朝浅海娜迦部落所在的方向看去，嘴边的胡须也朝那边伸出，寒风从上面细小的孔洞钻过，发出奇异的声响。
七只娜迦甩着着粗壮的斑斓蛇尾，来到了甲板上，她们头发深蓝近墨，皮肤比头发的颜色要澹一些，蔚蓝的竖童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上身同样只用贝壳箍住了胸前的波涛，三队手臂上鳞片的数量要比浅海娜迦更多，更粗糙。
为首的那一只娜迦嘴唇微动，露出锋利的牙齿，用不太熟练的弗萨克语道：
“船长，我们……”
她只开口说了两个单词，就感觉浑身的鳞片都立了起来，仿佛被恐怖的掠食者盯上了一样，哈尔·康斯坦汀披在肩上的头发瞬间拉长缠上了她的脖子，将其甩到了半空中，重重地砸在了海面的浮冰上，澹蓝色的血液浸染在上面。
其余深海娜迦刚要上前，就看到那黑色长发纠结在一起如同触手般挥舞起来，沉默地停在了原地。
“哼。”
“深海中将”冷哼一声，两腿不弯曲就直接跳到了半空中，将一块浮冰砸地四分五裂后，沉入了大海。
……
“哈尔·康斯坦汀已经到了？”
尹罗达女王盘踞在王座，两只手随意地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声音柔和中透露出一丝丝冰冷：
“我的族人们只看到了一艘人类的船只，船帆上有一只贯穿骷髅的铁锚。”
对海盗并不怎么了解的雅莉希亚将目光投向安德列耶维奇，而后者也用低沉的声音答道：
“是哈尔·康斯坦汀，那艘船是他的‘铁锚号’。”
“既然人对了，那今天晚上，我就会让族人把你的船给你，之后你和你的船员负责解决那艘船和上面的人，不过想要消灭那群堕落者还需要雅莉希亚你的帮助。”
简单分配了下任务，尹罗达就打着哈欠准备回卧室再睡上一觉，就听到雅莉希亚冷声道：
“今天不行！”
一旁的娜迦祭司抬了抬眼皮，又耷拉下去，只是握着权杖的手似乎用力了一些。
“为什么今天不行？”尹罗达女王皱着眉，有些不解。
“咳……我来解释一下。”
说话的是“暮色号”的大副，杰拉德·塔玛拉，他上前几步，笑着解释道：
“我们的船被你们沉入了海里，虽然你们做了相应的处理，但上面的武器还需要做一些检查，而且晚上不利于船只海战。”
“那时间可以放到白天，那就明天白天，不能拖得太久，那群堕落者可以召唤海洋生物和中小型海怪的帮助，时间太长对我们不利。”
“这恐怕还是不行，至少要等到后天，海怪不敢靠近我们的船……”
“那你们的船可以到海里帮助我的族人吗？”
尹罗达女王沉下了脸，在她看来她们只需要雅莉希亚一位半神的帮助就可以了，至于对面那位人类船长的船能威胁到在海底战斗的浅海娜迦吗？
杰拉德还要继续解释，雅莉希亚抢下开口道：
“我信不过你们的计划，你们对我们隐瞒了太多，而我们只知道对面有一位‘灾难主祭’，四位‘海洋歌者’，连她们可以召唤海怪也是现在才知道的，我需要询问另一位朋友才能确定你们的计划能否成功。”
见她开口，杰拉德只好苦笑着退了回去，他之前出来解释就是担心发生这种事情。
事实上，他们不需要检查船上的武器是否损坏，有“暮色号”在就足够了。但他们需要时间，来确定“暮色号”真正的主人是否会来。
“你们只需要解决那艘船，其余的我的族人会解决……”
尹罗达不耐烦地解释被娜迦祭司打断，她顿了顿手里的权杖，对雅莉希亚问道：
“告诉我，你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但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答复。”
雅莉希亚也不能去确定罗尔斯是否会来，至少明天不太可能，因为明天是周一。
“那好，如果可以的话，请最好早一点。”
娜迦祭司拄着权杖，从王座旁的侧门离开，娜迦女王尹罗达也甩着蛇尾跟着她离开了大厅。
第四百一十章 奥弗通准将
“祭司，为什么……”
尹罗达女王白玉般的蛇尾在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声响，腰肢轻摆拦在了娜迦祭司面前，妖冶和纯洁并存的面孔上有疑惑，也有不满。
她们对于既是同族，也是敌人的深海娜迦有很深的了解，决不能给她们时间来召唤海怪，否则对于人口稀少的浅海娜迦来说将会非常不利。
而且为了让那群堕落者召集她们的人类盟友，连浅海娜迦世代保守的海底城位置都引导她们发现。只是海底城虽然是由浅海娜迦看管，但上面封印是禁止娜迦靠近。
现在对方的人类盟友已经到了，如果不趁此机会袭击对方，万一那个拥有海怪血脉的人类船长真的进入了海底城，那即使消灭了深海娜迦也挽回不了了。
“因为主动权不在我们，我们需要那位人类半神的帮助！”
浅海娜迦拥有两位半神，比深海娜迦强大，但战场放在海底，结果就很难说了，更何况是己方要主动进攻对方，雅莉希亚的帮助就显得尤为重要。
“可要是有人进入了……”尹罗达还是有些担心。
娜迦祭司顿了顿手里的权杖，否定道：
“如果海底城这么容易进去，那只海怪早就出来了，尽管它疯了，那也是一位天使！”
“既然这样，那就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
看着尹罗达女王消失在拐角处，老祭司叹了口气。
即使是半神，也未必适合成为女王。面对雅莉希亚和她这个祭司，尹罗达如果强势一些，或者再聪明一些都可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浅海娜迦部落以后的生存。可无论是哪种，对方都难以做到。
这是血脉带来的影响，在浅海娜迦，在深海娜迦，甚至在以前的精灵、巨人、巨龙中都是一样的。在人类口中，这些都是超凡生物，一生下来就拥有非凡力量，可那要父母体内都有超量的特性才能孕育出后代。
中低序列的娜迦不能控制遗传多少特性给自己的孩子，高序列虽然能控制，但数量太少。不过好在浅海娜迦虽然是“魔女”途径，但可以做到独自孕育子嗣，否则特性只会不断累积。
一代代的繁衍下来，基于非凡特性守恒，浅海娜迦的数量在不断下降，而性格也受到体内特性的影响，实力越强，影响越为深远，哪怕她们是天生“女巫”、“欢愉”、“痛苦”也一样。
……
白玛瑙号上，一行人急匆匆地登上了船。等到那些普通乘客进入船舱后，克来恩走到艾尔兰旁边，将米勒主教的非凡特性掏出，丢了过去：
“如果还有‘代罚者’活着，就还给他们。”
一位也许有序列6的主教遗留的非凡特性，必然会被风暴教会强力追查，而“白玛瑙”号上的众人都将是怀疑的对象，克来恩并不想刚刚出海，就被大洋上的头号势力通缉。
如果班西港的“代罚者”没谁存活，总部的支援也得等一阵子才能到来，给克来恩留出充裕的处理和离开时间，那他肯定舍不得归还，会找理由再要回来。
艾尔兰接住那团拇指大小的东西，略显疑惑地瞄了一眼。
他没问这究竟能用来做什么，呵呵笑道：
“不用担心风暴教会的调查，他们有人去对付。”
有人？克来恩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轻轻颔首，没有多说。
艾尔兰看了下旁边的达尼兹，试探着问道：
“烈焰？”
“哈哈。”达尼兹干笑两声，学着某个怪物道，“你猜。”
“那我认为不是。”经历过班西港的并肩战斗，艾尔兰并没有拆穿他的身份，“你马上也进入船舱，在你下船之前，最好不要出来。”
听到前半句还挺高兴的达尼兹张了张嘴巴，想要辩解什么，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格尔曼·斯帕罗，只好无奈地道：
“我知道了。”
“这是为你好，船上有位大人物，我会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也会帮你隐瞒身份，但你要是被他看见……”
“我绝对不出来！”达尼兹立刻捂着嘴巴，就要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可突然想到钥匙不在自己身上，只好焦急地看向拿着钥匙的格尔曼·斯帕罗。
克来恩听到艾尔兰说船上有位大人物时，眼皮一跳，他现在对这个单词很抗拒，见达尼兹求助的目光下意识就想跟着他一起返回房间。
艾尔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急忙道：
“斯帕罗先生，你不用躲着。”
不，我比达尼兹还需要……克来恩内心自我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冷着脸看着艾尔兰。
“……那位大人物也是非凡者，他知道我的实力，不可能独自解决一位风暴教会的主教，所以……”艾尔兰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你就把我扯进来了！
克来恩嘴角抽动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硬币，将其抛起，看到数字朝上才松了口气，将钥匙抛给了达尼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船舱内。
等到艾尔兰安排好甲板上的水手和炮手后，才走进船舱，三分钟后跟在一个面容严肃，眉心偏右的位置有一个圆形伤疤，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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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克来恩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一股浓郁的酒气就铺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引来了那个男人审视的目光。
“格尔曼·斯帕罗？”男人的声音颇为威严，蓝色的眸子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
军情九处的大人物？那个疤痕，是子弹？克来恩下意识推测起对方的身份和对方最为明显的痕迹，点了点头。
男人没有继续说话，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甲板前端，背着双手观察着被迷雾笼罩的班西港。
艾尔兰微微松了口气，走到克来恩身边小声道：
“这是军情九处的奥弗通准将。”
准将？那为什么坐一艘客船？他要去哪里？克来恩见艾尔兰没有继续介绍下去，失望的同时也轻松了不少，军情九处这种部门还是少了解得为好。
那“皇帝”先生应该是什么军衔？准将还是少将？校官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毕竟是姓奥古斯都的。
时间缓缓流逝，岸边山脉的峰顶又一次亮起雷暴光芒。
一道道银白而暴烈的闪电肆掠于那里，逐渐平息了下来。
班西港的雾气开始消散，红月的光芒越来越清晰。
结束了？克来恩看到这一幕，没敢完全放松，直到听见那位奥弗通准将道：
“风暴教会的人还不算太笨！”
这听着他和风暴教会关系很差啊，怪不得艾尔兰说有人对付“代罚者”……克来恩撇了一眼旁边的艾尔兰，这位船长应该也是军情九处的一员了。
奥弗通准将转过身，沉声问道：
“艾尔兰，告诉我你在班西看见了什么？”
接着白玛瑙号船长艾尔兰将他在班西港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等到结束，这位准将依旧一言不发。
这时，三位自称“代罚者”的男士来到码头，要见艾尔兰船长。
奥弗通准将原本平静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轻轻一跃从船上跳了下去。艾尔兰也只好让人放下船舷，急匆匆地下了船。
克来恩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刚准备凑到船舷处听一听什么情况，艾尔兰就已经重新上了船。
紧接着奥弗通准将也跳了上来，他拿着那份米勒主教遗留的特性，走到克来恩身边道：
“这件东西我扣下了，等到了拜亚姆，我会支付你2000镑。”
他上下审视着面前这位冒险家，涉及非凡特性的知识可不是一般冒险家了解的知识。如果在贝克兰德，这肯定是重点关注对象，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对应的权利了。
真坑啊，序列6的特性至少要4000镑……克来恩点了点头，能从官方势力中拿到钱就不错了。
见对方没有提出异议，想到赛尔特阁下在他出发前的吩咐，奥弗通准将眼前一亮，笑着道：
“有兴趣加入军情九处吗？或者接受我们的任务委托？”
那我还能拿到钱吗？
犹豫了一秒，克来恩还是拒绝了，军情九处有“皇帝”先生就够了。
“那好吧。”
奥弗通也没有强求，等他到了罗思德群岛，并不缺人手。贝洛托9号一半的力量都被派遣到了那里，归他调用，只是他对这群被发配的手下并不怎么放心。特别是未来一段时间，罗思德群岛将会很乱，他需要一些额外的力量确保自己不会出错，不会辜负赛尔特阁下的信赖。
说完，他就朝船舱内走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克来恩张了张嘴巴，我的钱还给不给？
听完全程的艾尔兰走到他身边，惋惜道：
“其实你应该答应的，哪怕是外围成员也好，会方便很多的。”
我没有在想这个，而且军情九处太复杂了，还是靠“皇帝”先生吧……克来恩闭上嘴巴，转身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班西港。
艾尔兰活动了下脖子，看着班西港感叹了一句：
“我有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古老的宾西和现代的班西港重叠在了一起。”
克来恩本想返回船舱，忽然把握到了一个单词，表情沉凝地反问道：
“宾西？”
“呵呵，这是班西港的古称，在三四百年前，这里叫宾西镇，后来因为发音等多重因素，逐渐衍变为了班西。”艾尔兰随口介绍道。
听到这个答桉，克来恩的眼眸一下收缩。
他记得非常清楚，贝克兰德地下遗迹内的恶灵说过，如果想找到“救赎蔷薇”的创立者之一，曾经的“天使之王”梅迪奇和她的血脉后裔，可以去宾西镇碰碰运气！
宾西！克来恩的心灵仿佛在一寸一寸被冻结，寒冷从骨髓深处散发了出来。
他勐地回望外面的港口，眼前又一次浮现出紧闭大门的电报局和青柠檬餐厅内安静注视着自己的留宿客人们。
……
“哈尔·康斯坦汀已经到深海娜迦部落了？”
打开雅莉希亚信使送来的信件，罗尔斯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浅海娜迦部落竟然会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要发动对深海娜迦的进攻，或者说她们在事前瞒过了雅莉希亚，直到要开始前才告知。
而且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简陋了，要么是打算仗着己方有三位半神直接碾过去，要么就是隐瞒了具体的计划。
按照原着中的内容，娜迦部落还涉及到封印着魔怪的海底城，再加上一个有海怪血统的海盗将军，怎么看都会引起大问题的。
放下信，罗尔斯捏了捏眉心皱在一起的皮肤，“混乱导师”的魔药勉强才消化了一半，娜迦之间的争斗可能是他在完成“堕落伯爵”的晋升仪式前最后一次机会了。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即将达到罗思德群岛，徘回不去的“黑皇帝号”，即将陨落的“海神”卡维图瓦，下周将是让爱德华·来托堕落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找到一位这么合适的半神了。
虽然“堕落伯爵”的晋升并不要求要在仪式最后饮下魔药，但之后他也没有时间去扮演“混乱导师”了，拖延时间太长总是会增加风险的。
特雷弗主教月底就要返回马锡王国，之后罗尔斯极有可能就要前往马锡王国，在之后说不定就要准备联姻，之后一系列的麻烦在等着他呢！
沉思片刻后，他拿起钢笔，刷刷地写了起来，他让雅莉希亚再拖延一天，让她明天晚上来接自己前往北海。
让罗尔斯比较高兴的是，最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处理的。保守党已经在阿古希德和菲利普联手后稳定了下来，后者更是忙着选出合适的联姻对象。律师事务所也逐渐适应了膨胀的业务和客户，逐渐走上正轨。
他现在完全可以借外出度假的理由离开贝克兰德，前后十天应该可以完成北海娜迦和罗思德群岛两件事情。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普利兹号”铁甲舰队什么时候会对“五海之王”发动打击，但只要罗尔斯卖掉“黑皇帝号”的位置，引发双方冲突就行。
谁让他既是军情九处的“皇帝”，又是“黑皇帝号”的情报人员呢？
不过，要保证马斯坦叔叔不会出事才行。
第四百一十一章 阿古希德的想法
西区，加顿街45号，一辆四轮马车在马车夫熟练地驾驶下朝皇后区驶去。
身着黑色西装，内穿同色棉马甲的罗尔斯坐在马车配备的小沙发上，眼睛微闭，一只手握住手杖，另一只手轻轻捻着眉心。他今天早上刚打算上门与菲利普告别，就收到了对方贴身男仆带来的消息，请他到尼根别墅，说有事情需要商议。
他急匆匆用过早餐，就登上了马车，才开始考虑菲利普要找他商议的事情。
一早就派人来送消息，肯定是较为紧急的事情，而新年后的这段时间贝克兰德将会平，静许多。一方面是三大教会越来越强势，已经入驻了军方，乔治三世的仪式也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不会有大动作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新年过后，大部分贵族都要返回自己的封地，国家议会也要到三月份后才会开启。
所以尼根家族正趁着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默不作声地整合己方力量，唯一的大动作就只有两个，新任公爵菲利普·尼根正在寻找合适的婚姻对象，尼根家族开始逐步放弃在海外殖民地的力量，特别是中苏尼亚海域的力量，来保持贝克兰德的基本盘。
前者虽然有罗尔斯撺掇的原因在，可这种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着急的找他，那只有整合力量方面出了问题，而他昨天刚和菲利普提及过尼根家族在拜亚姆的产业问题。
虽然这是为了验证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是否和尼根家族达成协议提出的问题，但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而且一旦真的出现什么麻烦，对尼根家族的未来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谷物法桉》被废除，让尼根家族在土地租金收入上减少了三分之一，无效选区的废除让贵族无法操纵选票，这关系到保守党议员数量，而这关系到政治影响力。
好在尼根家族之前勉强做到了两条腿走路，在殖民地也有不菲的收入，可以通过放弃这部分来维护政治影响力。至于被放弃的产业，只要再推出一位总督，就能再拿回来。
马车很快来到了尼根别墅，罗尔斯拎着手杖，矮着身子跳下了马车，看到了一旁停放着首相阿古希德的马车，快步朝别墅内走去。
“德瑞安子爵，公爵和首相在书房等您。”菲利普的贴身男仆迎了过来。
“我知道了。”
罗尔斯摘下丝绸礼貌将其和手杖一起递给了他，沿着楼梯朝二楼书房走去。
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坐在正对着门口椅子上的首相阿古希德神情严肃，沉声问道：
“首相先生，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来了……”阿古希德露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又阴沉下去，“昨天你说的那个问题出现了，我们派出去的团队抵达拜亚姆后发现，尼根家族的部分资产被转移了至少一半，其中有军情九处的身影，更具体的还要等到艾弥留斯的回应。”
“部分资产？”罗尔斯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剩下的应该还没来得及转移，但军情九处的人参与了应该没有错，我已经派人给赛尔特送去消息，但还没有找到他。”
阿古希德将一份电报递了过来，他所关注的重点是军情九处参与了资产的转移，这简直就是在践踏尼根家族的脸面，前几天他和菲利普才刚刚和赛尔特、和军情九处达成合作，结果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伸手接过那份电报，目光刚落在上面，罗尔斯眼皮跳了一下，尼根家族在拜亚姆的团队已经整理出了详细的名单，而他对名单中的一串公司名字十分熟悉。
他之前为了让爱德华·来托被乔治·尼根放弃，利用“捕梦之镜”影响了一批公司的负责人，刚好能和这份名单对应上，只是这份名单上的人要更多一些。
只是为什么会有军情九处的人参与其中？
“菲利普，我记得你的同学德林·哈克在‘普利兹号’铁甲舰队里？”
坐在书桌后的菲利普皱了皱眉头，抬头纹明显：
“他只是一艘战列舰舰长，去年年初才升为上校。”
他明白阿古希德的意思，要让一位能代表尼根家族的重量人物坐镇罗思德群岛，但一位上校可不够。
“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只要他能代表尼根家族保住那些资产，年底我们可以将他推上准将的位置……”
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罗尔斯拿着那份电报坐在了一边，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乔治·尼根的死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些公司的负责人不应该能获得这条消息，那怎么敢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敢转移一半的资产？
他利用“捕梦之境”种下的“心理暗示”可没有这么强，而且电报上的这些公司并不是尼根家族在罗思德群岛的全部资产，全都是乔治·尼根借助自己总督的力量强取豪夺过来的。
看着一直不肯表态的菲利普和沉默着看着手里电报的罗尔斯，阿古希德皱了皱眉，按照他的想法，是让罗尔斯去拜亚姆坐镇，可菲利普并没有同意，他只好故意这么说，想让罗尔斯自己领会其中含义。
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阿古希德作为尼根家族两大首脑之一，自然看出了电报上这些被转移的资产都是怎么来的，甚至都能推测出这是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主导的。
只有他既能调动军情九处，又不畏惧尼根家族的力量，还和乔治·尼根有冲突。
而面对一位半神，一位亲王，即使是他和菲利普一起去都不一定能阻止资产的继续转移，因为那些资产本身就很难以算作尼根家族的资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放弃的这么干脆。
让罗尔斯去，虽然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能将他彻底和尼根家族绑在一起。拿到爵位后，第一次做事就失败，更是和王室成员发生冲突，之后除了依靠尼根家族外，还能依靠谁？
这也是阿古希德在为未来考量，罗尔斯表现出来的政治敏感度和智慧是能威胁到菲利普和尼根家族的，后者的思维已经定型了，会越来越依靠前者。只要前者怀有恶意，尼根家族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就比如现在这件事，菲利普了解其中的内情，知道格罗夫亲王在拜亚姆，知道他能指挥军情九处，但无法将这些串联在一起，不让罗尔斯去拜亚姆也只是担心再发生乔治·尼根遭遇海盗刺杀。
而如果是罗尔斯在知道这些信息的情况下，就肯定可以推断出真正的原因。
阿古希德在心中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菲利普果决的声音。
“叔叔，现在赛尔特阁下还没有收到消息，他不可能会冒着得罪尼根家族的风险这么做。”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阿古希德摸了摸自己后退的发际线，咬牙道：
“那就等赛尔特的消息！”
说罢，他大步走出书房，往黛拉夫人的房间走去。
余光中看到阿古希德的去向，罗尔斯挑了挑眉，他虽然不知道这位首相是要他去直面格罗夫·奥古斯都，但听出了他要让自己去罗思德群岛的意思。
如果不涉及到他的晋升，去一趟也无妨，可代表尼根家族过去，短时间内恐怕脱不了身，找人拿着“百变”面具假扮成自己都不行，风险太高了。
看着闷声坐下的菲利普，罗尔斯起身关上房门，笑了笑道：
“其实阿古希德首相的想法是对的，我非常适合去罗思德群岛，但……”
“不，那里太危险了，上次抓一个海盗将军，乔治叔叔就遇刺身亡，现在要对付的可是纳斯特！”
菲利普连连摇头，他认可的朋友很少，他已经为了家族暂时放弃了为安迪·海顿复仇，不能再让一位朋友身处险境。
“先听我说完，我可以去，前提是……”罗尔斯抖了抖手中的电报，“这里面没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我之前在调查奥斯顿·利维特时，在拜亚姆停留了很久来调查走私问题，在那时候发现，乔治总督也有可能参与了走私。而他的渠道是通过一家在拜亚姆的航运公司，这家公司的前身是中苏尼亚公司的运输部门。
同样，在拜亚姆的许多公司都在乔治总督到任后，名义上依旧独立，但实际上已经成为总督府的资产。”
“你是说电报上的这些公司都是乔治叔叔利用总督的权利拿到手的？”菲利普站了起来，他连拜亚姆那里有什么资产都不清楚，更别说这种事情了。
“应该是的。”
罗尔斯点了点头，其实这些应该是尼根公爵默许的，但在菲利普面前还是不要提的为好。
“因为我们得到资产的方式，所以很难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借助尼根家族的影响力来迫使背后的人让步。而背后的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转移了这些公司的资产。”
“这是赛尔特做的？”菲利普下意识想起了这位军情九处处长。
“不，我并不认为是赛尔特处长，他刚刚和我们达成合作，绝不会默许这种事情发生。”
罗尔斯虽然一直认为这位半神处长有些别的想法，但和尼根家族刚合作就翻脸，显然不符合他之前对军情九处处长这个身份很看重的表现。
“那会是谁？”菲利普按着桌面，额头上的抬头纹愈加深刻。
“一个可以调动军情九处，还不畏惧尼根家族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应该就在拜亚姆。”
沉默在书房内酝酿了几分钟后，菲利普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
“是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
序列3的“混乱猎手”，符合在“普利兹号”上两位半神中的一位，看来他一直呆在拜亚姆，是为了报复纳斯特的袭击？
只是为什么会对尼根家族的资产下手？
又得到一条有用消息的罗尔斯将手中的电报放到桌上，沉声道：
“如果是一位亲王的话，确实可以调动军情九处，那原因是什么？”
“这是唯一符合你列出条件的人。”菲利普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是格罗夫的可能性很高，“看来，那部分资产我们要放弃了。”
“还有机会，我们把握着一个王室必须要重视的问题，那就是为了不引起政治风波，乔治总督名义上还活着。可格罗夫亲王这样做，无异于在扩大影响，我们只要向陛下禀报这件事，哪怕那些资产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转变成尼根家族资产的，陛下也要将这些资产还给我们。”
乔治三世要的是改革，要的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尼根家族，不会任由政治危机扩散，在仪式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引来弗萨克的觊觎。
“前提是，我们可以确认这是格罗夫亲王指使的，这一点可以向赛尔特阁下求证。他不会帮助我们去直面一位亲王，但这一点忙应该还是可以帮的。除此之外，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那里应该也知道一点消息。”
“我知道了，我会向两位上将求证的。”
赛尔特是军情九处处长的同时，也拥有着上将军衔。
菲利普捏了捏眉心，刚要坐下，这时阿古希德首相再次走了进来，脸上的郁闷和怒意都隐藏不住了。
黛拉夫人也不认可他的方法，认为想要将菲利普绑在尼根家族的战车上，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比如将家族的一位适龄女孩嫁给他，这让阿古希德险些没骂出声来。
“罗尔斯……”
“叔叔……”
叔侄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菲利普敲了敲桌子，看向阿古希德道：
“罗尔斯，你先回去吧，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也可以去西森郡看看你的封地。”
阿古希德不敢相信地看着菲利普，还要说话就被罗尔斯打断。
“呵呵，原本我就想和你说，我要外出度假休息一阵，不过西森郡还是有些远了，我打算在贝克兰德附近找座小镇游玩一下。”
“那也好，希望你玩得愉快。”
罗尔斯礼貌地朝叔侄二人道别，悠悠然地离开了尼根别墅。
第四百一十二章 罗尔斯剪辑版罗塞尔日记
不算简陋，但还算整洁的房间内，罗尔斯半躺半靠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一份临走前菲利普送来的一份资料。
在离开尼根别墅后，他就直接拜访了埃德蒙·罗伯特叔叔，言明自己要外出度假一周左右，请他帮忙照看事务所，之后又吩咐了管家奥格斯特看好家，就拎着一个小皮箱，拄着手杖离开了贝克兰德，来到了预先和雅莉希亚约定好的小镇旅馆。
随着他身份越来越尊贵，受到的关注就越多，消失和出现都必须有合适的理由，直接从加顿街45号消失的话，第二天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会得到消息。作为贵族，军情九处甚至会直接接手桉件。
至于他手上的资料是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提供给尼根家族的一份名单，上面都是被派遣到中苏尼亚海的监督人员的基本资料。
虽然这些人军情九处的身份是公开的，但即使是被监督的人也只知道他们来自军情九处，对他们真实的姓名、身份、经历是不清楚的，而这份名单却泄露了这些人的一些资料。
要知道中苏尼亚海军因为最高统帅是艾弥留斯·利维特，所以尼根家族在这部分海军中的影响并不大，而有了这份名单就可以有机会辖制利维特家族。按照菲利普在后附信件上的说明，这是赛尔特对尼根家族的补偿，对方拒绝了直面格罗夫亲王，转而将这份资料送了过来。
在这份名单中，原军情九处监督审查小组副组长卡尔·奥弗通准将会负责中苏尼亚区域，而他的任务是对原有监督人员进行审核和更换，同时配合中苏尼亚海军对“五海之王”纳斯特发动突袭。
“赛尔特究竟想干什么？”
这位军情九处处长的行事风格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在之前表现出对自己职位的极度看重，现在又直接把部分成员资料交了出来，这简直是在把自己的把柄递给了尼根家族……
罗尔斯甩了甩手里的资料，起身来到桌前，摸出火柴点燃，等到变成一团灰尽后，制造出一阵旋风刮出了窗外。
掏出怀表，啪地按开，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五十七分。
……
漫无边际的灰雾之上，宏伟的宫殿静静屹立。
又一次来到这里的“月亮”埃姆林.怀特刚恢复视线，就看见对面的“正义”小姐望向斑驳长桌最上首，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奥黛丽依次问好，从“愚者”起，至“世界”终。
真是一个出身良好，无忧无虑的女孩……埃姆林故作深沉地评判了一句，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好。
这个过程中，他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的“太阳”，不由想起了最近几天在威曼迪男爵家里学习血族详细历史的经历。
尽管有“皇帝”先生愿意为了解血族历史支付金镑的缘故在，可让这个来自“白银城”的家伙认知到血族的伟大也是我的责任，这只是我成为血族救助的第一步……只可惜威曼迪男爵一直没提白银城有关的事情，我也不能直接问，作为背负着隐秘的血族救主，在类似方面必须足够谨慎……
虽然没从威曼迪男爵了解到白银城的历史，但关于第四纪中后期的历史他已经有了初步掌握，而不是像以前只了解大概。还有“正义”小姐需要的魔药材料也有了消息，这次聚会只要能赚到一份男爵遗产十分之一的钱就可以了……
等到“正义”小姐问候完毕，埃姆林伸手敲了下桌子道：
“你需要的第……”
“正义”奥黛丽右手下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接着浅笑说道：
“等交易环节再讲，这是属于‘愚者’先生的阅读时光。”
听吸血鬼先生的语气，长者之树的果实和镜龙的血液至少有一种了……奥黛丽，你就快成“心理医生”了！就快是中序列非凡者了！奥黛丽的心情愈发愉快，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她看向浓雾中的身影，尾音上扬地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又拿到了三页罗塞尔日记~”
有了“正义”小姐做示范，“魔术师”佛尔思也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这里也有三页新的罗塞尔日记。”
这是她从多里安老师从亚伯拉罕其他成员那里收集来的，他今天上午急匆匆地赶回了贝克兰德，想要见雅莉希亚，可问题是佛尔思躲都躲不及对方，怎么可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没有办法，多里安·格雷只好将序列6“记录官”配方和主材料阿斯曼之脑留给了他，这几张日记都是附赠的，并嘱咐她等到雅莉希亚出现时，一定要通知自己。
佛尔思表面虽然应承了下来，但还是打算咨询一下其他成员和“愚者”先生的意见，亚伯拉罕家族虽然现在没有表现强大的力量，但毕竟是“皇帝”先生口中的天使家族，而雅莉希亚·塔玛拉更是一位半神。
以前是塔玛拉家族在寻找亚伯拉罕家族，现在则反了过来，肯定有问题。
罗尔斯也上交了两真一假三张日记，这两张真日记来自尼根家族的收藏，上面的内容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几乎摆在台面的问题，让他对蒸汽与机械之神又多了几分疑惑。
罗塞尔的日记很快具现出来，闪现至克来恩的掌心。
他飞快浏览了一遍，发现九页日记里有两页是以前的重复，比如“正义”小姐贡献的其中一张，就和“倒吊人”去年提交的一份吻合。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除非我能让他们真正学会简体中文……克来恩暗叹一声，用意念将那两页日记转移到了最后。
而剩下的日记中有五张并没记载太有价值的信息，它们大部分属于罗塞尔失去理想，沉迷于金钱和女人的时期，通篇充斥着“我今天发明了什么”“我明天准备发明什么”“卖出了多少金币”“得到了多少投资”“又勾搭上哪位夫人小姐”等句子，看得克来恩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想一巴掌把这些日记呼到罗塞尔的脸上。
不过好在“皇帝”先生提供两张还算有价值的日记：
“十一月二十七日，虽然贝克兰德即将进入冬季，但比九月的圣密隆还要温暖一些，当然只是一点点。
相比于圣密隆，贝克兰德真的不愧有着‘万都之都’的称号，只是索德拉克宫并没有白枫宫那么华丽，鲁恩的贵族夫人小姐们也像这座宫殿一样，保守严肃，这让我对她们更有兴趣了。
这让我想起了德利恩子爵的夫人，她就是从鲁恩嫁到因蒂斯的，虽然表现得很保守，但在床上简直比一些因蒂斯女人还要疯狂。”
“十一月二十八日，随团出访鲁恩王国的三天，和工匠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斯坦恩交流了一下关于改良火炮的问题，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仙木奇缘》
在七大正神教会中，工匠教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按照《工匠圣典》和其他教会的说法，工匠之神是在第四纪诞生的神灵，从我看的玄幻里的设定来说，越古老越强大，或者因为强大而古老。
工匠之神和她的教会应该是七神中最弱小的，这和我的认知是一致的。
可为什么工匠教会可以在两个大国同时传教？
从六百多年前的‘背誓之战’和那位神秘的查拉图先生的说法来看，七神是需要信徒和信仰的，可一个最为弱势的神灵怎么能在另外六位正神中争取到两个国家的信徒，尽管工匠教会在鲁恩和因蒂斯都不占据主导地位，可这已经比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数量要多了！
可惜我在贝克兰德，否则可以问一问那个神秘的查拉图。”
“十二月十五日，翻了翻我的日记，发现又好久没有写日记了，贝克兰德的夫人和小姐们比我想象得还要热情。只可惜古斯塔夫家族只拥有男爵爵位，她们又特别看重爵位，否则我一定能把那位伯爵夫人拉上床。
不过我渊博的知识还是吸引了许多贵族小姐，她们在床上床下表现出的两种性格让我想起了前世那句床下贵妇，床上/荡妇。
啊，再见，我的艾什莉小姐、詹妮弗小姐、米妮娜夫人、菲欧娜小姐……你们的导师罗塞尔要离开贝克兰德了，真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嫁到因蒂斯，嫁到特里尔来啊！”
嫁到特里尔再续前缘是吗？克来恩嘴角抽了抽，翻到了第二张，两张前后是相关的。
“十二月十六日，在我离开贝克兰德的第二天，查拉图就出现了。
我有点怀疑他出现的时机，他竟然直接承认了，他告诉我，贝克兰德藏着太多的危险，仅仅是他所知到的，就有三位天使。而且黑夜女神和她的教会对‘占卜家’途径的高序列特性很感兴趣，这位真神又掌握着隐秘的相关权柄，很少有隐秘能瞒得过她。
我继续追问他原因和那三位天使是谁时，他又开始变得神棍起来。我也只好转移了目标，询问起之前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工匠之神可以在两个国家传教。
他似乎很惊讶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但他的回答依旧有些含湖，说工匠之神的出现终结了第四纪，又说七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数字。
我讨厌谜语人！讨厌‘占卜家’！”
“十二月十七日，七是个神秘数字？这应该不是指我所了解的各种牵强附会的神秘学含义，查拉图指得应该是七神。
七神有什么特殊的？
但仔细想一想，这七位神灵的关系似乎很特殊，有互相敌对的，也有和平共处的。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之间，战神和黑夜女神之间，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之间的关系都很差，而工匠之神却没有这样的遭遇，这难道就是……”
克来恩眯了眯眼睛，翻到了下一张，果然是罗塞尔猎艳之旅。他忍住没有去看坐在右手边的“皇帝”先生，开始思考这两张日记中透露的一些消息。
虽然他已经看过不少日记，也知道不少神秘学常识，但涉及到神灵之间的奥秘依旧摸不清头脑，即使这些神灵彼此之间途径可以互换，但她们已经是神灵了，难道还能转换途径吗？
总不可能……克来恩童孔微缩，不会真像他想得那样，真神也需要另一位处在相邻途径真神的特性来继续变强吧？
一旁的罗尔斯嘴角勾了勾，克来恩应该看完了他提供的剪辑版日记，他特意没有将后半张日记交上去。尽管后半张日记并没有解答前面查拉图给出的谜语，但这无疑能让“愚者”先生更具人性。
不过，查拉图说是工匠之神终结了第四纪元，究竟是指她的出现打破了神灵之间脆弱的平衡，导致大规模神战爆发，七神去补天，还是实际意义上的终结第四纪元？
如果是前者，那问题并不大，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为自己的猜想险些吓出一身冷汗的克来恩让手中的羊皮纸消失，往后微靠道：
“你们可以开始了。”
“正义”奥黛丽当即开口，目光明亮地望着埃姆林.怀特道：
“‘月亮’先生，有长者之树果实和镜龙血液的情报了吗？”
埃姆林下巴轻点道：
“一共750镑。只要付出这么一笔钱，它们就将属于你。当然，还有我的报酬，100镑。还有你和‘皇帝’先生需要的第四纪历史资料我也咨询了我们血族内部专门研究历史的学者。”
奥黛丽根本没去算总价多少，欣喜回应道：
“成交！我希望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完成交易……至于你所说的那份资料，可以先由‘皇帝’先生来进行评估。”
“没问题。”
至少赚100镑的“月亮”埃姆林无法拒绝“正义”小姐的要求，开始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在具现出来的羊皮纸上刷刷写着。
随着他的书写，几乎同步感应到的克来恩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份资料和刚刚的日记竟然能匹配的上，似乎一定程度上解答了查拉图所说的工匠之神终结了第四纪。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合作
血族对第四纪中前期历史的记录比较分散，一方面是因为在那个时期并不是以和平为主，频发的战争让作为超凡种族的血族也很少有人会将精力放在记录历史上，即使有，也有可能死在了战争中。
另一方面是在大灾变后，人类成为了南北大陆的主人，而血族因为强大的实力遭到了人类的忌惮，不得不以个体的的身份成为不同帝国不同王朝的贵族，管辖一片领地或者看守关键区域的城堡。
直到血族的女王奥尔尼亚嫁给特伦索斯特帝国的皇帝“夜皇”后，血族完成了统一，进入兴盛时期后，相应的历史记录才更加完善。
这应该是埃姆林或者血族进行了修饰，按照七大教会的圣典，这时候除了还没有成神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外，其余六神在第二纪元末期就已经登临神位了，她们的信仰来源于人类，自然信仰始祖莉莉丝的血族会遭到排挤，远远达不到忌惮的程度，甚至再差一点都可以称作是炮灰了。
看着坐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埃姆林，克来恩做出了合理推测，虽然“月亮”先生在血族也是一朵奇葩，但为血族身份而自豪应该是血族成员相似的表现。
在血族对这段时期的记载中，除了最开始四皇并立时各国出现了几次大规模冲突外，就进入了很长时间的平衡状态，只有小规模的冲突爆发。
这段时间持续了至少三四百年，直到那时候的工匠之神，现在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出现，各国又开始爆发了剧烈的冲突。
在冲突的一开始，拥有七神支持的特伦索斯特帝国短暂压制住了所罗门帝国、图铎帝国以及南大陆的拜朗帝国，但很快就遭到了针对，不得不和拜朗帝国联盟。
在联盟之后，特伦索斯特帝国很快压制住了图铎帝国和所罗门帝国，占据了优势。最后决战时期，‘黑皇帝’和‘血皇帝’都已经陨落，本来已经获得胜利，正在追杀敌人的血族突然得到了一条消息，‘夜皇’和他们的女王奥尔尼亚陨落了。
后来特伦索斯特家族成员尽数死亡，奥古斯都、卡斯蒂亚、索伦、艾因霍恩就在七神的支持下，接手了北大陆，血族只好接受了人类提出的条约，再次退居无人的深山以保持族群的延续。
“夜皇”不是和“黑皇帝”、“血皇帝”同归于尽的？克来恩童孔微缩，他一直以为只有同归于尽，“门”先生才会说“冥皇”也就是死神从这场战争中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
可如果不是同归于尽，谁能杀死一位真神？
是七神中的某一位？
外部矛盾解决了，所以积压了几百年的内部矛盾爆发了？甚至可能比“四皇之战”还剧烈，而工匠之神，因为她所在的途径只和另一位邪神“隐匿贤者”可以互换，所以成为了六神共同拉拢的对象。
在背誓之战没有爆发之前，永恒烈阳和工匠之神占据因蒂斯，风暴之主、黑夜女神、工匠之神瓜分鲁恩的信仰，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则拥有费内波特和伦堡、马锡、塞加尔。
唯有战神独自享有弗萨克，但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来看，大地母神似乎也很喜欢弗萨克人或者说巨人，而巨人王奥尔米尔似乎就是远古的战神。
怪不得查拉图说工匠之神的诞生终结了第四纪，消除了外部矛盾的同时，又引爆了内部矛盾……不对啊，那苍白之灾又是怎么回事？第四纪的末期明明是苍白之灾才对！
坐在青铜长桌右侧首位的“皇帝”罗尔斯轻轻捻着手中的羊皮纸，“夜皇”的陨落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审判者”的唯一性“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被源质“失序之国”污染就是证明。
源质虽然强大，但毕竟是被“天尊”封印在了西大陆，影响天使，半神或许能做到，但想要污染一位真神，还是很困难的，否则七神不太可能在源质和外神的共同影响下还能去补天。
最开始罗尔斯有两个猜想，第一个推测是“夜皇”受了重伤导致她被污染，但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大，原初魔女在“苍白之灾”后就受到了重创，也不过就是沉睡了上千年；第二个则是“夜皇”试图晋升成旧日的过程中被污染了。
“黑皇帝”陨落，三个序列1特性和一份唯一性是有几率落在相邻途径的“夜皇”手中的，而她也观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应该是知道成为旧日的方法，而且“许愿神灯”也大概率在她手中。
《仙木奇缘》
或许是她的晋升让七神感觉到了危机，特别是战神，因为“夜皇”的称号很大概率来自她最开始依附的对象是黑夜女神，所以遭到了战神的背刺，这或许也能解释“审判者”唯一性为什么会落在战神教会手中。
或许是她在灯神的引导下出现了晋升错误，导致自己被污染然后被关系破裂的七神解决掉，选择扶持奥古斯都等天使家族各自建国。
放下手中的羊皮纸，罗尔斯摇了摇头道：
“‘月亮’先生，你提供的资料许多我都是了解过的，在交易之前我就说过，第四纪历史我也了解很多，只是需要相互印证而已，只有那些较为详细的部分我才能支付给你报酬。”
见埃姆林有要跳起来的趋势，罗尔斯不急不慢地补充道：
“不过看在你提供的部分有我感兴趣的地方，我可以为它支付200镑。”
才200镑？埃姆林有些沮丧，但也能勉强接受，虽然他在听见“皇帝”否定这份资料时险些跳起来和对方争辩。
“我需要工匠教会、魔女家族和摩斯苦修会在第四纪的情况，每一个我至少都可以支付给你200镑。”
“没问题。”埃姆林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为什么是三个？同样看过资料的克来恩有些疑惑，工匠教会还涉及到蒸汽与机械之神，可那份资料中并没有提及到魔女家族和摩斯苦修会啊？
“魔术师”佛尔思也很好奇，蒸汽与机械之神是她信仰的神灵，可想到自己连圣典都没看完，更没钱买资料，所以理智地闭上了嘴巴。
那份资料中包含了涉及三位神灵的组织吗？“倒吊人”阿尔杰皱了皱眉头，侧头望了吸血鬼先生一眼：
“那位血族男爵的遗产，你还要吗？4200镑，这是我为你争取到的最好价格。”
实际上，那位海盗3200镑就愿意脱手，他原本是想喊出4500镑的价格，但为了拉拢对方，还是适当地降了一点价格。
埃姆林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4200镑！
“皇帝”先生愿意为这份资料支付200镑，我帮“正义”小姐购买材料的100镑，这才300镑，还没达到十分之一啊！
看着吸血鬼先生有些为难的样子，想到那份资料让“皇帝”先生都有感兴趣的地方，奥黛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月亮’先生，既然‘皇帝’先生愿意为这份资料支付200镑，我应该也支付给你200镑，但考虑到我对第四纪的历史并没有那么了解，所以我可以适当浮动一些，支付给你300镑，同时我也愿意为作出评估的‘皇帝’先生支付50镑的评估费用。”
新年舞会后，她拿到了属于自己的40万镑财产的支配权，只是必须雇佣父亲派来的几位会计和管理人员。同时，她收到的珠宝、马匹、猎犬、名画等馈赠总计超过2万镑，绝大部分来自母亲、两位哥哥和霍尔家族的其他成员。
更重要的是霍尔伯爵因为她在大雾霾事件中做出的贡献，愿意为她在神秘学上的话费买单，她以后并不会缺钱。
而且，奥黛丽也有一点私心，如果吸血鬼先生获得了晋升，成为了男爵，那能够获得的历史知识会更多，她也能从中获益。
如果不是考虑到高傲的“月亮”先生可能会拒绝，她都不会只上浮了1.5倍，毕竟她对第四纪的历史几乎一点都不了解，而支付给“皇帝”先生评估费用也是为了避免对方多想。
正在为怎么凑齐钱的埃姆林听到“正义”小姐开口，才想起对方也需要这份资料，之后这位小姐更是愿意主动上浮价格，更是让他十分激动。
迫不及待地就要点头答应，又想到对方是人类贵族，还是冷静地轻咳一声：
“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倒吊人”先生：
“倒吊人先生，我需要那份男爵遗产，但需要一定的时间。”
你表现得也太着急了点，我还打算给你讲讲价呢？罗尔斯在心中默默叹气，收回了目光，他需要这三份资料是想弄清楚蒸汽与机械之神和原初魔女的真实身份，“门”先生说过，她们也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而且是这批人中不仅活着而且超越序列1的存在。
而看过亵渎石板的人中只有斯蒂亚诺和康斯坦丁身份神秘，只知道她们是摩斯苦修会的创始人，后来怎么样了就不清楚了。
罗尔斯今天晚上就要和雅莉希亚去北海，那里有涉及到“魔女”途径的娜迦，有和康斯坦丁姓氏相似的“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或许能借助这次机会了解更多。
交易环节很快结束了，“愚者”克来恩环顾一圈，轻笑一声道：
“自由交流。”
“最近贝克兰德很平静，唯一的大事可能就是温斯顿大学的名誉校长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率领访问团来访，但她的访问团中似乎有一位知识教会的主教，不过风暴教会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最近一直在参加宴会的奥黛丽想了想，这或许是唯一有影响的事情了，毕竟这位女伯爵是一位半神。
怎么可能？阿尔杰刚刚晋升“风卷者”，正借着海军与海盗之间可能爆发冲突的机会，在罗思德海域扮演和消化魔药，对贝克兰德的消息并不怎么关注。
可知识教会的主教竟然跑到了贝克兰德，教会竟然还没有什么反应，这怎么可能？
罗尔斯嘴角抽了抽，却正好被观察他的奥黛丽发现，难道这和军情九处还是奥古斯都有关？突然，她想起在宴会中听到的一些消息，还有从去年就开始流传的言论，国王乔治三世有意要联姻，要把长女德丽娜嫁出去，而联姻对象并不是以往的因蒂斯或者国内贵族，而是把目标放在了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
可她拿这件事打趣过德丽娜公主，并没有观察到什么异常反应。
见其他成员都陷入沉默，奥黛丽微微鼓了鼓腮帮，将这条传言也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提及德丽娜公主。
知道“皇帝”身份的塔罗会成员们都好奇地看向了罗尔斯，他点了点头道：
“这条消息是真的，去年十月份，国王就向知识教会表达了态度，特雷弗主教来就是回应此事的。”
在战争没有爆发前，谁也不知道联姻的真正目的，加上马锡王国也毗邻鲁恩，双方之间联姻也属于正常，并没有引起什么讨论。
原本“魔术师”佛尔思应该处于新年假期的慵懒状态，可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的动作让她也有些紧张，等待上个话题结束就急忙开口，适当删减了具体身份，只是说亚伯拉罕家族有意找塔玛拉家族。
此话一出，让塔罗会又陷入了沉默。
虽然“魔术师”询问过亚伯拉罕家族和塔玛拉家族的相关问题，但阿尔杰和奥黛丽以为这只是和她是“学徒”有关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然和两个家族都有关系。
佛尔思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愚者”先生的态度最为重要，可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影响，所以将问题抛给所有成员，寻求解决的办法。
亚伯拉罕家族要找塔玛拉家族？他们已经有决定了，想要开始合作，雅莉希亚没给他们联系方式吗？
罗尔斯十指交叉，抵住鼻子道：
“亚伯拉罕家族虽然古老，但之前爆发过一次内部矛盾，一部分成员加入了极光会，威胁并不是很大。加上他们善于逃跑，所以军情九处对他们并不怎么关注。
至于塔玛拉家族，他们消失太久了，军情九处对他们并不了解。”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半神云集的罗思德海域
虽然亚伯拉罕家族并没有向佛尔思透露态度，可他们既然主动寻找雅莉希亚，就证明他们愿意接受合作，这对于罗尔斯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特雷弗主教应该已经向乔治三世表达了来意，即使联姻对象是突然冒出来的罗尔斯，但只要他拥有马锡王储的身份，对于这位想要成为“黑皇帝”的国王来说就足够了。
一位在别国长大的神秘王储，一个从别国嫁来的王妃，想要让马锡王国的民众接受绝对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这样的话亚伯拉罕家族对罗尔斯的重要性就提高了许多，仅次于争取知识教会的立场。
“塔玛拉家族出现的那位是一位半神。”佛尔思连忙补充道。
“半神？那就很难衡量他们的实力了，塔玛拉家族在第四纪长期和亚伯拉罕家族联姻，虽然消失了很多年，应该不缺乏‘学徒’途径的封印物和非凡者……”罗尔斯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我的意见是不用太过在意，嗯，他们最起码比极光会、魔女教派要好很多，即使出现问题，七大教会和各国都会出手。”
你是想说亚伯拉罕和塔玛拉背后没有邪神吧……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目光看向远处漂浮的深红星辰，在“皇帝”先生看来，他这个“愚者”也是邪神，或者说除了七神外都是邪神。
对于佛尔思面对的问题，他和“皇帝”的意见一致，涉及到两大天使家族可能要进行合作，在没有发现问题前，不反对，不支持，只需要密切关注就行。
不过“皇帝”先生作为奥古斯都，面对曾经的敌人，是不是表现得太澹定了，以他往日表现出对自己身份的骄傲，应该会带着军情九处想办法抓住这些人才对……难道是大雾霾事件打击到他了？
“愚者”先生没有发表意见，经验丰富的“倒吊人”同样如此，即使佛尔思心中有些害怕，在没办法的前提下也只好静观事态变化了。
阿尔杰在提醒“太阳”注意循环结束，他们返回后首席科林可能会察觉到循环后，沉声道：
“这段时间海上很不平静，更准确地说，从去年的十一月，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在提亚纳港外遭到了‘五海之王’纳斯特的伏击后，苏尼亚海就陷入了动荡。想要捞一笔的海盗都只是小问题。
‘黄昏中将’和‘血之上将’的大战，前者陨落收场；新的海盗将军出现；‘黑皇帝号’徘回在罗思德海域；‘血之上将’舰队被中苏尼亚海军消灭；罗思德群岛总督遇刺身亡；‘冰山中将’获得了‘死神钥匙’，遭到了其余海盗的觊觎；昨天，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到达拜亚姆海军基地，而‘黑皇帝号’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可以预计，在罗思德海域，海盗和海军很有可能会爆发一场极大的冲突。尽管鲁恩海军有铁甲舰队，有不亚于纳斯特的强者，但‘五海之王’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号而已，他在海盗中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那些海盗，未必会愿意正面对抗海军，但如果纳斯特让他们骚扰袭击附近岛屿来牵扯海军精力的话，肯定会有一定数量的海盗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作为风暴教会的“船长”，阿尔杰已经得到了命令，关注来自“黑皇帝号”上传来的任何命令，注意海盗中那些可能属于纳斯特的追随者，以及注意海蛇卡维图瓦信徒的动向。
教会的“博学者”认为，有大主教在，海盗袭击罗思德群岛的可能性很低，但不能排除纳斯特为了牵扯住“海王”，暗中联系了卡维图瓦信徒的可能性。
“皇帝先生，不知道军情九处做了什么准备？”
阿尔杰最近在航行的过程中，发现了军情九处的人员，甚至险些爆发冲突。这种级别的战役已经不亚于去年在东拜朗海岸鲁恩和弗萨克的海战了，很有可能涉及到了五位半神。
“我只能说军情九处做了足够的准备，负责这次行动的是王室的一位‘混乱猎手’，但我不认为纳斯特会和铁甲舰队以及中苏尼亚海军正面爆发冲突，不排除他主动撤离……海盗终究是海盗，他们很难团结起来，哪怕是‘五海之王’在领导他们。”
对于纳斯特的想法，罗尔斯确实很难把握，但从这位海盗王者迟迟不肯离开来看，他显然是想抓住或杀死爱德华·来托。可鲁恩方面撇去舰队不说，至少有四位半神，格罗夫·奥古斯都，巴勃罗·康纳利，艾弥留斯·利维特，爱德华·来托，这并不是他能应对的。
但并不是没有机会，作为一位序列3的强者，一旦纳斯特在抛弃了“黑皇帝号”这个累赘后，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无论怎样，两方爆发冲突对罗尔斯是最有利的。
“混乱猎手”？
陌生的序列名称传入众人耳中，阿尔杰等人对“仲裁人”途径并不陌生，轻易推测出这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3。
又获得一条知识的他们对罗尔斯的说法不由得点头肯定，在他们看来面对这种规模的战争，哪怕是海盗王者也必须退让。
除非纳斯特能和其他海盗王者联手，否则只能离开……克来恩微微点头，操纵着“世界”道：
“除了罗思德海域，海上其他地方也不平静。”
其他地方，他是说驶入北海的“猎魔上将”？阿尔杰下意识就要询问，
可这时“世界”已经先看向“正义”和“魔术师”两位小姐：
“女士们，能帮我买一台无线电收报机吗？”
其实更专业的是“皇帝”先生，但克来恩实在不放心自己从一个情报机构的高层手中买无线电收报机。
“我……可以试一试。”“魔术师”佛尔思不甚在意地答应了下来。
而因为即将离开贝克兰德，“正义”奥黛丽只能对此说一声“抱歉”。
谈好这笔交易，“世界”清了清喉咙道：
“那件事情与风暴教会有关。”
与教会有关？我怎么没收到通报？不需要下达给我们这个层次的人？“倒吊人”皱了皱眉，耐心等待“世界”讲述。
“班西港的古老习俗复苏，一部分居民变成了邪教徒，就连风暴教会的主教也堕落了。我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但死了不少人。”
克来恩一边操纵着“世界”，一边观察着“皇帝”先生，那位奥弗通准将是军情九处成员，在班西港恢复正常后，曾经前往那里调查过，应该也向上汇报了情况，只是不知道“皇帝”先生有没有收到消息。
班西港……“倒吊人”阿尔杰回忆着那里的情况，主动为懵懂不解的“正义”小姐等人解释道：
“那里拥有活祭的传统，目标是一个叫做‘天气之神’的邪灵。
“在海外，在南大陆，类似的邪灵还有不少，表面看起来已经被清除，实际还以奇怪的状态存活着，许多人暴毙于那些地方，呵呵，不一定是因为疾病，你们如果有类似的旅行或冒险计划，不要大意。”
阿尔杰力图将班西港的事情描述成一起偶然发生的，在理解范围内的意外。
突然，他听见了一道略显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来自于斑驳长桌最上首！
“愚者”先生……“倒吊人”勐然扭头。
“愚者”先生！班西港的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正义”奥黛丽当即望向了端坐高背椅上的“愚者”先生。
罗尔斯也随大流将目光投向了克来恩，听到他用带着点回忆的口吻道：
“宾西是创立了‘救赎蔷薇’的‘战争天使’梅迪奇后裔的居住地。”
救赎蔷薇！和“真实造物主”有关的“天使之王”？奥黛丽没想到事情一层比一层严重，下意识疑惑道：
“宾西？”
“那是班西的古称。”“倒吊人”阿尔杰双手虚握，低沉回应道。
好的，我确定你没有什么收获……听到这种描述，罗尔斯嘴角抽了抽，现在的克来恩仅仅是序列6，或许要等到他成为半神与“源堡”的联系更加紧密时，才能和班西背后的“灾祸之城”产生一定的联系。
塔罗会随着“倒吊人”先生指导“月亮”先生如何从血族攫取好处后，来到了尾声，一道道身影消失在了宫殿内，灰雾之上又恢复了亘古不变般的寂静。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当眼前深红光芒消退，佛尔思又看见了熟悉的书桌和摊开的记录灵感的笔记本。对她来说，这样的体验虽然已没有任何新奇之处，但依然让她发自内心的敬畏。
她收回思绪，考虑起“世界”先生委托的事情。
作为一名医生，一位作家，她对无线电，甚至整个机械领域的事情都了解不多，平时看报纸也没有留意相关的内容，根本不清楚该去哪里买对方想要的收报机。
“为什么不找皇帝先生，他比任何成员都适合啊！我该去哪里买？百货商店？似乎没有……啊对，阿维勒是写科学幻想的，在这方面应该知道不少。”佛尔思迅速找到了请教的对象。
但她立刻又有了新的难题，那就是直接去拜访，还是写信询问？
瞄了眼铺着厚软毛毯的安乐椅，闻了下弥漫于房间内的咖啡与烟草香味，感受了一阵缓慢蠕动的温暖，佛尔思出门的动力一点点瓦解。
“我和他并不熟悉，不应该贸然拜访。”她都囔着坐下，摊开了信纸。
直到夜色笼罩在整座城市，那封信依旧没有寄出去，因为只写了一半，而佛尔思已经躺在了床上，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的她眯起了眼睛，缓缓进入梦乡，直到一句比突然伸入被子中的手还要冰冷的话回荡在屋子里。
“你想要买收报机？”
佛尔思勐地睁开眼睛，感觉被窝中的温暖如同手掌捧起来的水一样飞快流逝，整个人弹了起来，蔚蓝的眸子看向坐在书桌前的那道熟悉身影，那慌张的神情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出来。
移开目光，雅莉希亚回想着在她来之前，罗尔斯笑着说起的那句话。
“你可以去佛尔思那里看看，说不定亚伯拉罕家族有消息传来，我想应该是条好消息。”
“……额，是的，多里安老师想要见您，但我没有您的联系方式，为了……为了以后方便，所以我想买一台无线电收报机……”
说完，佛尔思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个理由也太烂了。
“他找我什么事情？”雅莉希亚才不关心这些。
而佛尔思也松了口气道：
“多里安老师没有说，但应该很重要，他要我见到您后第一时间联系他。”
“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去处理，至少需要十天，他可以通过我的信使来联系我。”
所以你这是临走之前来吓吓我吗？佛尔思眨了眨眼睛，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
“信使？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非凡世界的邮差，它们是灵界生物，可以通过灵界快速送达信件，这应该是一个‘学徒’途径的非凡者掌握的知识，没有哪个途径的非凡者比你们更了解灵界生物。”
“是吗？”佛尔思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雅莉希亚不再说话，将目光移到书桌上，钢笔自动跳起，刷刷地在写了一半的信上写了一行单词。
佛尔思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咬着牙，她写了一半的信，要重写了！等到雅莉希亚看向她时，又立刻露出笑容。
“这是召唤我信使的咒文，多里安应该知道召唤信使的仪式，向他多请教一下，希望我能在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占星人’魔药已经消化完了。等到你达到序列6‘记录官’时，你的实力会有很大的提升，虽然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刚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迎接雅莉希亚的讽刺，可佛尔思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了，这才松了口气，恨恨地拿起休的枕头发泄了一会儿，才走下床来到桌前，看到了写在那半封信上的咒文。
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睡意已经彻底消散的她只好坐在桌前，先是誊抄了一遍咒文，又开始继续写信，等到睡意差不多上来后，丢下笔返回床上，却发现被窝已经冰凉。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主导权
中苏尼亚海边缘，黑暗与天际相连，稀疏暗澹的星辰嵌在天幕上，勉强充当着来往船只的指引者。红月虽不圆满，但却硕大，幽幽地注视着海面上那艘正驶离这片海域的帆船。
那是一条巨大的帆船，船帆上面有十颗同样大小的白色星星，而那些星星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似乎回视着天空的绯红。
这是海盗将军，“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的船只。
甲板上，嘉德丽雅穿着黑色的古典长袍，上面绘有许许多多的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最为明显的则是一只神秘的眼睛，没有睫毛的眼睛。她腰间还悬挂有星象仪、短权杖等物品，就像民俗传说里，活跃于第四纪的强大巫师。
她手中拿着一副沉厚的眼镜，眼眸中的深紫内收，似乎化成了一片能吸噬灵魂的深渊，观察着罗思德群岛方向的天空，观察着上面稀疏的星辰。
作为序列5的“星象师”，她已经不需要占星水晶和星象仪就能借助星象的变化来进行占卜。
在她眼中，罗思德群岛方向的那片天空上的稀疏星辰已经变成了占卜预言，在告诉她这片海域将会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波，仅仅是在风波边缘，“未来号”都有可能被撕碎。
沉重如同巨熊的脚步声传来，让嘉德丽雅微微侧身，重新戴上了那副沉厚的眼镜，遮住了蒙着深紫的眼眸，看向来人。
“船长，奥托洛夫说，最迟明天凌晨，我们就可以离开中苏尼亚海。”
船舱入口走出一位穿背带裤、白衬衣的男子，他三十左右，体格健壮，汗毛浓密，以至于裸露在外的小臂仿佛套了层棕色的毛衣，头上戴着顶中间凹陷的圆边帽。
他手中拿着两个纸袋，里面散发着水果和小麦的馥郁香气，：
“船长，要来一份吗？有苹果味的和橘子味的。”
“不，时间太晚了。”
嘉德丽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知道那是弗兰克用水果和小麦杂交出来水果味小麦制成的面包，以应对船上缺少果蔬且易变质的困境。
“那好吧。”弗兰克也不强求，布满汗毛的大手将两份面包取出，大口咀嚼起来。
视线移开的同时，嘉德丽雅脚步轻移，朝船长室走去。向阴影中的二副“无血者”希斯·道尔点了点头，推开了门，“窥秘人”的灵性让她将目光移到了摆放着黄铜六分仪的书桌上，那里多了一封信。
她停下脚步，眉间升起怀疑的同时，又掀起几分喜悦，怀着忐忑快步走了过去，拿起那封信，将它拆了开来。
仅仅是看了几眼后，将信折叠后收起，身体拖出幻影，冲到了船尾，朝正在掌舵的航海长奥托洛夫道：
“返回，原路返回，我们去罗思德海域。”
“船长，你不是说那里很危险吗？”担任水手长，又是航海长副手的“海底杀手”妮娜疑惑道。
戴着尖顶软帽的航海长奥托洛夫一手抓着船舵，一手捋着胡须道：
“那我们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这是正常行驶需要的时间，但“未来号”有仪式魔法的加持，可以短暂飞行，能够缩短一半的时间。
“不需要。”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嘉德丽雅看向深沉平静却好似藏着深渊的海面，“那里不安全，我们需要一定的准备。”
……
罗思德海域边缘，一艘巨大的漆黑的帆船突兀出现，将海水排开。它长近百米，风帆高挂，侧面有一门门舷炮，船身的后半部分有些虚幻，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舱房三层的船长室内，从高处垂下的烛台上一根根婴儿手臂粗的蜡烛被点燃，散发着无尽的光明，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黑皇帝”号的主人，“五海之王”纳斯特并没有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而是坐在了摆放在船长室长桌的主位，依旧戴着尖顶皇冠，披着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
他十指交叉，放在长桌上，右侧摆放着一枚黑色金属造物，表面的点点金红无规则地游走，在几乎覆盖全部后，又恢复成寂静的黑色。
洁白的桌布铺在长桌上，华美的银质烛台和餐具整齐摆放，红焖达格亚牛小排，黑松露牛肝菌，因蒂斯式鹅肝，洋葱汤，冷烤鸡以及各式甜品，一瓶使用魔法保存的1173年的奥尔米尔红酒。
所有菜都似乎都处于停滞状态，汤没有散发热量，冰淇淋也没有冷气喷薄，连烛火都停止了跳动，它们仿佛钻了时间的漏洞。
不知过了多久，长桌对面升起梦幻般的泡泡，一道人影出现在那里，她穿着橄榄绿色长裙，戴着老气纱帽，细格薄纱掀起，露出挺直的眉毛，蔚蓝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因蒂斯大餐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随着客人的到来，坐在主位的纳斯特也睁开了眼睛，伸手在那枚金属造物表面轻轻一拍，一声恢宏的“当”后，馥郁的混合香气在房间蔓延，热气与冷气交汇，烛火也开始跳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才开始流动。
“熵之钟”，来自序列2的“熵之公爵”。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件危险的封印物而有所变化，她那仿佛蕴藏着海洋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瓶红酒，暗色的瓶身上仅附着着一张纸签，上面是一行花体因蒂斯文：
“送给因蒂斯的伟大执政官，罗塞尔·古斯塔夫。
祝我的父亲生日快乐！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这是她在父亲成为因蒂斯执政官那一年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想做什么？”贝尔纳黛收回目光。
“帮我做一次预言。”纳斯特看向右手边的“熵之钟”。
“贝克兰德曾经出现过侠盗‘黑皇帝’。”
“我的灵性告诉我，那不是我的机会。”
“罗思德群岛有你的机会，但隐藏的危险足以致命，格罗夫·奥古斯都，巴勃罗·康纳利，艾弥留斯·利维特，爱德华·来托。”
作为“预言大师”，贝尔纳黛非常清楚预言并非是万能的。现在交织在罗思德海域上空的命运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在非凡世界大部分半神的命运通常都是如此，因为他们很容易引来天使层次的降临。
“这就足够了。”纳斯特深黑眼睛中暗红流淌，关节分明的十指交叉按住手背。
那瓶1173年的红酒仿佛被无形的精灵托起，送到了贝尔纳黛眼前，化作泡沫消失在船长室内。
……
北海，浅海娜迦部落，灰白岩石堆积的宫殿内。
娜迦女王尹罗达盘踞在王座上，上身挺直，灰色的眸子审视着站在这群人类最前面的男人，黑色正装，戴着丝绸礼帽，拄着手杖的罗尔斯与身后的海盗，与这座部落有着极大的区别。
但这对于娜迦女王来说，并没有区别，都只是人类而已。
可问题是，他似乎并没有踏入序列4。
即使在第二纪元娜迦和精灵已经不像他们的祖先那样疯狂、混乱，尹罗达这一支浅海娜迦部落在第三纪元更是与人类有频繁的接触，直到大灾变后才彻底断了联系，可永远是强者指挥弱者，实力才是衡量的第一标准。
如果她的女儿不是序列5的“痛苦魔女”，那也不会因为是娜迦女王的女儿有所优待。
只有像她和祭司一样处于序列4，才会考虑地位、经验、智慧等等因素。
可人类竟然会让一个未曾成为半神的人指挥一位半神，这对于娜迦来说绝对是难以理解的。
娜迦祭司抬了抬眼皮，略显混浊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
“人类，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她声音苍老，听不出喜怒。
“对于深海娜迦的了解，我们比不上两位，自然是要听从你们的计划安排。”变化出一副更加年轻面孔，看上去不满二十岁的罗尔斯一脸笑容，双手按在手杖上。
“人类！”
尹罗达女王灰蓝色的头发一根根漂浮起来，变得更加粗壮，有指头般粗细。六条手臂打开如同蜘蛛一样舒展开来，静静燃烧的黑焰乖巧的停留在她两只白嫩的手心，一层白霜从王座向前蔓延过去。
“你们是在挑衅浅海娜迦部落吗？”
雅莉希亚、安德列耶维奇、杰拉德刚要有所动作，就看到站在他们身前的罗尔斯抬起左手，示意他们停下。
可直到那层白霜蔓延到身前十厘米左右，罗尔斯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头看了看几乎触碰到金色手杖却不再蔓延的冰霜。
眼睛余光中看到要开口的娜迦祭司，他抢先开口道：
“娜迦女王，看来你不同意我们的看法，那么帮助你们消灭深海娜迦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主，你们听从我的安排。”
尹罗达一根根漂浮着有滑腻质感的灰蓝色长发又粗壮了些，掌心静静燃烧的黑焰膨胀了几分，不再蔓延的冰霜又往前前进了几厘米，越过了宛若黄金铸成的手杖，在即将触碰到罗尔斯鞋子边缘时，后者突然动了。
没有后退，也没有侧移，双脚依旧站在原地，罗尔斯右手握住手杖，重重点在覆盖上冰层的海豹皮地毯上，一丛丛虚幻的金色火焰沿着地毯蔓延过去，散发出磅礴的太阳气息，将地毯表层的冰霜融化，蒸腾起水雾。
“权之杖”对于他来说，在战斗中已经很难派上用场了，但论场面特效，甚至比“水手”途径的中低序列强，否则明明是“倒吊人”和“太阳”双途径真神的白造，怎么会被称为太阳神。
“娜迦女王，听从你们的计划，你们不同意，听从我的计划，你们也不同意，我想问，你们真的要和我们合作吗？”
他再次顿了顿手杖，让丛丛燃烧的金色火焰向后退散，仿佛收缩回了手杖中，不输于半神的气势笼罩在大殿之内。
威严、权势本身就属于“审判者”和“黑皇帝”的权柄，只是相比于规则和漏洞来说，属于附带，就如同“愚者”掌握的命运权柄一样。
如果正面战斗，罗尔斯绝不会是娜迦女王的对手，但只比拼气势，绝不会输给对方，所以在放出气势前，他收回了光明之火。
因为感受到一丝丝威胁的尹罗达女王已经不仅仅是装样子了，她“站立”王座上，六只修长白皙的手臂张开，六团膨胀到人头大小的黑色火焰悬浮在她手心，空气中根根无形细线从她四周蔓延开来，灰蓝色的头发虽然没有变得更加粗壮，但变得更长，几乎要与碰触到天花板。
她如同蜘蛛、蛇、美人拼接出的巨大怪物，占据了大殿一端。
可尽管这样，她依旧没有动手，这在罗尔斯预料之内。
对于浅海娜迦来说，不知道触碰了什么禁忌的深海娜迦在与人类合作后，是必须要消灭的。而后者居于深海，主要又以“水手”途径非凡者为主的特殊性，让占据优势的她们并没有把握，除非她们愿意以部落灭亡为代价。
误入部落，还与深海娜迦盟友“有仇”的安德列耶维奇等人就是她们的最好帮手，特别是雅莉希亚的到来，让她们在高端战力上三倍于敌人。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雅莉希亚的要求，哪怕要冒着深海娜迦会召唤出大量海怪的风险，也要答应。
可面对一位实力不明的异类盟友，确立主导权，避免被一锅烩，也是浅海娜迦必须要做的，红白脸即使是处于部落时期的娜迦也会使用。
但对于在政坛依旧能有所发挥的罗尔斯而言，这种方法实在是有些浅陋。
浅海娜迦没有后路了，她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深海娜迦找来了“深海中将”，还召唤了大量的海怪，这让原本就差距不大的两个部落勉强达成了实力上的平衡。
而罗尔斯完全可以抛下她们，带着“暮色号”离开北海，因为浅海娜迦无法理解，安德列耶维奇等人寻找“深海中将”，仅仅是为了名声，而不是仇恨。
所以，他不需要浅海娜迦这个盟友，但浅海娜迦不能失去盟友，否则只会迎来灭亡。
第四百一十六章 海盗与海军
这一点，浅海娜迦的两位半神也明白，所以哪怕面对未曾达到半神的罗尔斯，娜迦女王伊罗达依旧只是停留在原地。固然，她们有机会杀死罗尔斯一行人，但是她们也将会被深海娜迦毁灭。
娜迦祭司的身躯愈加佝偻，略显混浊的眼睛看着罗尔斯，声音嘶哑苍老：
“人类，你们赢了，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随着她的主动低头，伊罗达女王几乎触碰到屋顶的粗壮长发垂落，手中静静燃烧的黑色火焰消失，再次坐回了王座之上。如果不是她脸上堆积的阴郁和地面覆盖着的两指厚冰层，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罗尔斯一行人刚刚踏入大殿时的状态。
“告诉我你们的原来的计划，你们对深海娜迦的了解远胜于我，这是光凭智慧无法做到的事情……”看着沉默的两位娜迦，罗尔斯摩挲着手杖，“不要拿之前的那个简陋到一眼就能看穿的计划给我，即使你们的计划真的是那一个，也要告诉我进行每个步骤的原因。”
“比如……你们为什么可以确定深海娜迦会联系‘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又为什么确信他的船可以由我们来应对，而不是双方的混战……”
大殿内的两位娜迦半神依旧沉默，或者说沉默的是娜迦祭司，而娜迦女王只是在等待前者的回应。
“或许我可以猜一猜，你们称深海娜迦为堕落者，而这个单词一般只和信仰有关。虽然关于娜迦的消息很少，但在外界还是有消息称深海娜迦在寻找封印在海底城的魔怪，称那是她们力量的来源。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某位存在或者是浅海娜迦的某位先祖将那只魔怪封印在了海底城，而你们负责看押。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或者是出现了某些意外，一部分娜迦也就是深海娜迦，选择信仰那只魔怪，遭到了你们的敌视。而不信仰那只魔怪的你们却知道海底城的位置，并且知道一些其中的情况。
在知道深海娜迦和人类合作后，为了消息不外露，你们选择消灭掉她们。你们的计划中并没有具体描述我们的任务，但却需要我们的帮助，准确地说是一位半神的帮助……”
“够了！”
眼前人类几句话就将浅海娜迦坚持几千年的秘密说破，让伊罗达和娜迦祭司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前者。
这就撑不住了？娜迦虽然是智慧种族，但与世隔离上千年，但凡是个聪明的家伙，对她们有所了解，猜出一个大概来并不困难……罗尔斯挑了挑眉毛，一个习惯了用武力的部落，不与外界交流，即使有智慧的大脑，也发挥不了用处。
可这也几乎是他能推测出的大部分内容了，剩下的无非是浅海娜迦会借助她们对海底城的了解来对付深海娜迦，但这并不能保证她们部落的安全，所以需要一位半神来作为保障。
这样既能消灭深海娜迦，还能保证海底城的秘密不会被外人知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就告诉我们，你们打算怎么做？”娜迦祭司声音虽然冰冷，但却隐隐有一丝颤抖。
“不，我并不清楚你们的具体计划，不是吗？”
“人类，你们……”
“伊罗达！”
娜迦祭司打断了伊罗达女王的怒声呵斥，后者闭上了眼睛，侧过身体，不再去看众人。
短暂的沉默后，沧桑的声音开始详细讲述浅海娜迦的计划，包括了海底城的某部分区域只能由人类进入才能有机会解除封印，而按照族中的记载后面可以利用浅海娜迦的权杖刺激被封印在海底城的魔怪。
根据记载，那是一位半疯的天使，沉睡在海底城内。一旦有‘海眷者’进入那里，就会被唤醒，疯狂的本质加上被刺激后，足以毁灭周围海域的一切，而这包括了浅海娜迦部落。
正是因为浅海娜迦的存在，使得深海娜迦在寻找海底城时避开了这片海域。现在海底城的地点已经暴露，两方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避免。
按照她们对深海娜迦的了解，对方肯定会驱使大量的海怪和海洋生物拦住她们大部分的力量，以大部分族人为代价，换取强者踏足海底城的机会。
雅莉希亚的存在，就是保证浅海娜迦部落的安全。而娜迦女王和祭司，则会前往海底城解决对面的“灾难主祭”。
在听到这个计划之后，罗尔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并没有明显的漏洞，半神和半神以下有着太大的差别，如果前者能控制自己短暂展现出自己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那造成的伤害简直难以估量。
“你们的计划没有问题，但不能只有你们去海底城，雅莉希亚也要去。”
“人类，你或许能抵挡住那群堕落者和她们驱使的海怪，但之后那尊魔怪制造的灾难你怎么解决？祂大概率是‘海眷者’途径的天使，序列2的‘天灾’。”
一尊以破坏力见长的天使，即使隔着封印，还有一定的距离，造成的影响恐怕也只有半神才能抵挡，这是位格上的差距。
“这不需要你们来考虑，如果你们担心我无法保全浅海娜迦部落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罗尔斯嘴角翘起，拿起了手杖。
“好。”娜迦祭司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就是我的条件了。”
刚要转身的娜迦女王伊罗达身体一僵，身体不动，脖子向后转了近乎180°，冰冷的灰色竖瞳死死盯着罗尔斯。
“呵呵，我刚才所说的都是我付出的，你们可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罗尔斯拎着手杖，张开双臂，语气夸张，“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无偿帮助你们吧。”
“你需要什么？”
听到娜迦祭司的话，罗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第一，‘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我需要他活着，我有事情需要问他。”
这个姓氏太过特别，肯定能从他身上打探到消息。
“我们会尽量保证，那只魔怪发疯后，我们都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就足够了。”
有雅莉希亚在，这件事罗尔斯并不需要担心太多。
“第二，我需要知道你们对那只魔怪的所有了解。”
“可以，但我们也不了解太多。”
“第三，我想知道浅海娜迦在大灾变前所有了解的历史。”
“可以，但第二条和第三条我只会在消灭深海娜迦后告诉你。”
“我同意，第四……”
看着老迈的娜迦祭司突地抬起眼皮，略显混浊的竖瞳没有丝毫情感，罗尔斯顿了顿手杖：
“今晚，红月升起，行动开始。”
……
无形的灵性蔓延开来，封锁住简陋的小屋。
“需要让长老再派出一位‘律令法师’吗？”
“不，我想让莱加托长老帮我……”见雅莉希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罗尔斯笑着摇头道，“只不过不是现在，在没有半神的情况下，我可以应付得过来。”
对于除了不具备“堕落伯爵”魔药所具有的能力外，罗尔斯的非凡能力强度已经有序列4的水准，虽然不足以正面面对半神，但半神以下没有强大封印物的非凡者，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但在之后的罗思德群岛，他就力有未逮了。在一堆半神中谋划晋升仪式，即使是有雅莉希亚的帮助，也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情。
“好，我会写信给莱加托长老。”
“对于你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海底城的魔怪，也不是深海娜迦的那位‘灾难主祭’，而是那位娜迦祭司，她的寿命已经走尽尾声，如果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对你出手。
‘绝望魔女’的正面战斗能力不能和‘律令法师’相比，但她们绝对可以制造影响半神的病毒，这是你需要特别注意的。还有，只要那只魔怪发疯，就立刻回来。”
雅莉希亚虽然掌握着三件封印物，“绯红之心”这件对应“深红学者”的封印物更是可以配制神奇药剂，但面对“绝望魔女”的病毒，未必能发挥出多少效果。
但拥有“自由行者”的她，只要想离开，非常容易。
简单叮嘱后，罗尔斯走到窗前，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而手中的怀表，时针刚刚指向11点。
……
罗思德海域以北150海里，一艘几十米长、干净整洁，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帆船以超出同等体型帆船的速度在向东南行驶。
和同类相比，它显得极为特殊，沿中轴线布置有一门主炮，炮管上符号和花纹层叠，流转着微弱但纯净的光芒。
风帆鼓起，露出璀璨如同黄金骷髅头，类似“全知之眼”的抽象符号充斥在眼眶内。这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黄金梦想号”，一艘名义上是海盗，实际为冒险家的海盗船。
船长室内，被一圈书架围住的书桌上上凌乱地摆着不少事物，有白色纸张，有圆腹钢笔，有凸肚墨水瓶，有铜制小刀，有一些不太整齐叠放的书籍。
但最显眼的是那个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还不够的一把巨大的黑铁钥匙。
坐在桌前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士，脸型如同鹅蛋，鼻梁高挺，嘴唇较薄，有一双仿佛清澈泉水的浅蓝色眼眸。她棕色长发从中间分开，于脑后打了个简单却精致的结，接着顺滑往下。
她没有戴帽子，穿着件腰部收紧的米色外套，领口位置有大片白色蕾丝编织成的巴掌大小花朵型装饰蔓延往下。与外套搭配的是深色的及膝裙，裙摆褶皱相连，略显蓬松，脚下则是双与发色相近的皮靴。
她手中握着一柄镜片表面有神秘花纹的深紫色放大镜，仔细地审视着这把巨大黑铁钥匙的每一处细节，桌面摊开的书上是一幅幅图片，下面有着年代标记和具体出处，但和这把钥匙完全对不上。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响起。
“请进。”
艾德雯娜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钥匙。
“船长，航海长说六个小时以后我们就会进入罗思德海域。根据之前的情报，这片海域实在太过危险了，‘五海之王’和鲁恩海军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
来人是“黄金梦想号”的大副，“美食家”布鲁·沃尔斯，他戴单片眼镜，身高近1米8，面露担忧。
一群二十多艘海盗船凑成的临时联盟，正远远地跟随着他们，这已经持续了五天。即使“黄金梦想号”上的船员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海盗，面对这种挑衅行为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可他们不能违背船长的吩咐。
“塞尼奥尔和他的大部分船员应该都在上面。”艾德雯娜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将那本纹饰书合拢，放回书架上。
“‘血之上将’？”
布鲁·沃尔斯吓了一跳，刚要准备吩咐船员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就被制止了。
“我上周收到来自伦堡的消息，海盗和海军的命运即将在罗思德海域交汇，这是我们无法避免的。”艾德雯娜抚摸着这把黑色钥匙，“我们和塞尼奥尔的交集就是这把钥匙。”
“可……”
“有关于格尔曼·斯帕罗的消息传来吗？”
“有，贝克兰德传来了消息。”
“接下来绕着罗思德海域的边缘行驶。”
……
“白蔷薇号”驶入了罗思德海域时，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最顶层一间豪华房间的门，沿着走廊朝位于四层的一等舱位置走去，那位奥弗通准将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我在提亚纳港时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四王七将军中有五位要么已经出现在罗思德海域，要么正在朝这片海域驶来。”
“五海之王”纳斯特，“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五位海盗中的强者汇聚在一个小小的罗思德海域，还有蜂拥而来的海盗。
而鲁恩在这片海域的实力更强，光半神就有数位，还有中苏尼亚海军，“普利兹号”铁甲舰队，这还不算风暴教会的非凡者。
我就不该来！克莱恩恨不得给自己两拳，他知道罗思德这片水很浑，但没想到会浑到发黑！可现在已经迟了，按照奥弗通准将的说法，未来一周罗思德群岛的港口会临时关闭，想离开都没有办法。
打开门，克莱恩下意识看向仆人房，正值中午，“烈焰”达尼兹睡得正香，周围的一切则正常如前。
他悄然打开灵视，检查起“烈焰”，但未发现任何问题，无论气场颜色，还是情绪变化，对方都毫无异常，在合理范围内。
俯视了一阵，克莱恩微皱眉头，伸手掏出了枚银制的符咒。
“梦境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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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掉马甲的克莱恩
“船长，“小心！快跑！有个疯子想找你！”
在看到艾德雯娜的一瞬间，达尼兹连忙转过身体，对着住在主卧位置做出防御的姿态，牺牲情怀喷薄而出。
“这是梦，而且他没有恶意。”“冰山中将”环顾一周，看着居住于仆人房的达尼兹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梦……对啊，我在做梦，有什么好害怕的……达尼兹左右看了一眼，收起双臂，边转身边后退道：
“船长，你模拟出了‘梦魔’的能力？”
不对，这不是重点，达尼兹有些紧张地问道：
“船长，你怎么确认格尔曼·斯帕罗没有恶意的？你认识他？”
他刚刚可没有说那个疯子是格尔曼·斯帕罗。
“不，这只是最基本的推理。”
艾德雯娜已经从贝克兰德那里收到消息，知道了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是伪造的，和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有关。从时间上看，这个身份大概率是这位大侦探在使用。
“说说最近你的情况。”
“这需要从达米尔港说起。”达尼兹精神一振，只觉长久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获得了回报。
可刚要开头，就想起他在遇见格尔曼·斯帕罗前听到的消息，连忙道：
“船长，有许多海盗想要那把‘死神钥匙’……”
“我知道，塞尼奥尔在那些海盗的背后，他的舰队被鲁恩海军消灭，只能利用这些人。”艾德雯娜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似乎那并不是一位比她赏金还要高的海盗将军。
“啊？”达尼兹咽了口唾沫，表情虽然有些惊恐，但还是咬牙道，“船长，我马上到拜亚姆了，到了后立刻找船去找你。”
“不用，未来一周海盗和海军之间可能会爆发战争，为了避免意外，罗思德群岛可能会采取某些措施。”
“未来一段时间，罗思德群岛所有港口只进不出。”
门锁拧动的声音响起，一脸冷峻的克来恩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这条消息对于一位“海盗将军”来说，获得只是时间问题。
“你！你怎么出来了！”达尼兹勐然站起，惊愕脱口。
他迅速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是我的梦境啊！”
格尔曼.斯帕罗这家伙怎么说出现就出现！
克来恩单手插在深色长裤的裤兜里，边走向背对窗户的女士，边低沉回应道：
“一枚符咒。”
但艾德雯娜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看向他，朝他点了点头。
……
北海，“铁锚号”。
这艘“深海中将”的旗舰已经停泊在这里两天了，他们的船长哈尔·康斯坦汀进入海底也有两天了，但船员们依旧按照平时的习惯正常生活，丝毫没有为自己船长的安危担心。
“真是一群狂热的家伙。”
船舱底层，幽深不见五指的一间密闭舱室内，一团澹蓝色的火球浮在罗尔斯手心，将他的面孔也映照的有些诡异，也照亮了这间舱室。
舱室墙壁、地板、天花附着着湿滑的藓类，或绿或红，空气内也弥漫着一股腐烂鱼虾的味道，普通人进来恐怕闻上一口恐怕都要直接昏迷。
潮湿的地板有蛇类游走的痕迹，以及一块极为明显的方形区域，那里的苔藓更加茂盛，甚至还有几朵小花。
根据安德列耶维奇和他船上老海盗的说法，他们曾经在苏尼亚岛北部海域遇到过一次“深海中将”，双方只是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当时的“黄昏中将”仗着“暮色号”的防御和船上装备的鲁恩新型火炮，在一开始就压制住了对方，但还没有将试探性进攻转为正式攻击，船底就遭到了来自一小队娜迦的攻击。
为了避免沉船，布拉托夫只好加强了对船底的防御，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好选择撤离。他们并没有看到有娜迦从甲板上跳入海中，只以为那队娜迦是在双方距离较远时就已经准备了。
但从现在这间密闭舱室的状况来看，应该是从这里直接进入海中的。
虽然双方只是试探性进攻，但根据以往的情报和这次摩擦的情况，安德列耶维奇对“深海中将”的船员只用了一个单词来评价。
那就是“狂热”！
哈尔·康斯坦汀只是站在船长室的窗口，那些船员就如同被加持了什么魔法一样，开始顶着十六门速射炮的怒吼，毫不顾忌地在甲板上来回穿梭。如果不是双方有一定的距离，安德列耶维奇甚至怀疑，那些船员会直接拿着武器直接游过来。
对于他的评价，佩戴着“欲望之心”胸针的罗尔斯深有感触。他虽然没有对人使用过这件物品，但佩戴时却能感知到一定范围内的情绪。
每个人的情绪都不一样，焦躁、愤怒、忧虑、喜悦等等，但对于“欲望使徒”来说，无论是什么情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情绪波动。只要目标的情绪出现波动，就可以借此埋下种子，等到合适的机会引爆。
而“铁锚号”的船员们，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大部分人的情绪都诡异地保持一致，如同是克隆体，准确地说是一群机器人一样。如果不是他们依旧有情绪波动，能够分辨他们之间的不同，罗尔斯估计都要以为他们是炼金产物了。
同样因为“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被“告死号”所控制的缘故，罗尔斯也将怀疑的目光瞄准这艘“铁锚号”。可经过雅莉希亚的确认，这艘船甚至都没有固定仪式魔法，除了制作优良，使用了一种产自海底的树木外，这艘帆船完全匹配不了哈尔·康斯坦汀的海盗将军的地位。
那这些船员的异常只有来自于“深海中将”的影响了，这也符合他们情绪中隐藏的狂热。
可惜，这些对‘欲望使徒’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尽管只有目标情绪波动较大或者出现明显欲望时才有较大的几率种下情绪种子，可谁让罗尔斯的时间足够呢？
在哈尔·康斯坦汀不在的情况下，这艘船没有人可以察觉到他的动作。一枚枚情绪种子在“铁锚号”船员的情绪波动时种下，当时间来到下午五点，红月已经高悬，和浅海娜迦约定的时间到了，船上只有少数几个达到序列6层次的非凡者没有受到影响。
伸了个懒腰后，罗尔斯耳朵微动，听到了船上来回的奔跑声以及喊叫声。
“‘暮色号’在这里，快给船长发消息！”
“所有船员，集中到甲板！”
“炮手牵引火炮，其他人搬运弹药！”
嘈杂的声音传到底层的舱室，罗尔斯嘴角翘起，哈尔·康斯坦汀不在，这些人遇到危险产生的情绪波动比他预计的还要大。如果他是真正的“欲望使徒”，或许能在极短的时间，给一百多人种下情绪种子，但他依靠“欲望之心”却做不到。
尽管负面作用对他的影响不大，可每次使用一段时间还是要休息一会儿，或许晋升半神后，就不需要如此了。
一扇虚幻的门突然出现在舱室内，罗尔斯信步走入。
……
“白蔷薇号”上，克来恩从艾德雯娜这位海盗将军那里也获得了一定的情报，包括美人鱼的位置和一些神秘学知识，甚至看到了对方手中那把“死神的钥匙”，但根据对方的判断这把钥匙应该属于巨人。
“塞尼奥尔想要这把巨人的钥匙。”
尽管是在达尼兹的梦中见面，克来恩也能看出来“冰山中将”的一些性格，比那位臭名远扬的“血之上将”要好了不知道多少。接下来罗思德海域即将要发生一场大风暴，能和一位海盗将军打好关系，他还是较为乐意的。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行动了。”艾德雯娜语气平澹。
而一直插不上话的达尼兹此刻来了精神，既有担忧又带着几分炫耀道：
“船长已经洞悉了塞尼奥尔的阴谋，仅凭他串联的那群海盗根本威胁不到我们。”
克来恩冷冷地打量着达尼兹，直到对方躲到艾德雯娜身边才道：
“‘白鲨’汉密尔顿是塞尼奥尔的人，你的行踪已经被人知道了。”
“啊？”达尼兹张了张嘴巴，有些手足无措，对艾德雯娜投向求助的目光。
“你暂时先留在拜亚姆，可以察看一下我们的联络点，我怀疑那里已经出了问题。”
罗思德群岛要封闭港口的消息艾德雯娜并没有收到，尽管这个消息可能是那里的联络人员没有搜集到，但还是要注意一下。
“好吧。”达尼兹低下了头，有些萎靡不振。
克来恩看了他一眼，心中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要和“冰山中将”一起狩猎“血之上将”的请求。没有舰队支持的塞尼奥尔，应该是比较好对付的。
一番商议后，成功定下了由达尼兹充当双方合作的联系人。
我？“降灵仪式”？等一下，船长，你的意思是我这段时间得跟着格尔曼.斯帕罗这个疯子？不！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发疯！达尼兹打了个激灵，慌忙开口道：
“船长，我已经离开‘黄金梦想’号太久了，缺了太多的课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并填满对知识的渴求：
“我认为可以换一个人，比如‘铁皮’，比如‘水桶’……”
他话音未落，艾德雯娜突然抬起右手，按了下耳朵。
她微微侧头，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到了。
“‘罗塞尔托梦术’接近极限了……”
这位海盗中将裙摆微动，向后退了一步，身影飞快变澹，化成碎光。
达尼兹后续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右手伸了伸，试图抓住什么，却又无力落下。
“罗塞尔托梦术”？大帝在神秘学知识里的存在感也很强啊……“冰山中将”全名是艾德雯娜.爱德华兹……爱德华兹……这不是大帝“天启四骑士”之一的姓吗？后裔？可是，“冰山中将”的语气显示，她和大帝长女贝尔纳黛并不熟悉，互相间甚至可能不认识……克来恩看了眼表情完全垮掉的达尼兹，刚要习惯性地说一句却突然愣在原地。
“冰山中将”的某些习惯很像是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她该不会是知识教会在海上的势力吧？
这不是不可能，以知识教会和风暴教会之间的关系，他们肯定干得出来。
可我的身份怎么办？
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可是艾辛格·斯坦顿办的，那艾德雯娜会不会知道？
而愣在原地的克来恩视线依旧停留在达尼兹身上，而且愈加冰冷，直到对方怪叫一声躲到了墙角才回过神来。
掉马甲就掉马甲吧！反正我马甲多得是，或许还能获得知识教会的好感呢！
……
轰，轰，轰……
连绵的火炮在“暮色号”航海长和水手长的指挥下发出怒吼，一枚枚炮弹从黝黑深邃的炮膛呼啸着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向连那硕大铁锚都没有收回，只能被动挨打的“深海中将”旗舰。
虽然天空悬挂着红月，但幽深的黑夜依旧为“暮色号”提供了最好的保护色，上面装配的更是鲁恩海军的新型战舰上的火炮，无论是射速还是威力都远超对手。
不过“铁锚号”上数位“风卷者”掀起的风刃狂潮抵消了飞来的大部分炮弹，尽力保护着自己的船只。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偷袭且占据火力优势的“暮色号”是有机会重创敌人的，即使“深海中将”和那支娜迦小队在也一样，可现在的情况并非是这样。
“深海中将”的大副和二副顶住了连绵的火炮，水手长带着一众水手竟然成功地收起了铁锚，开始移动还击。
同时，深沉如墨的海面上涌起波浪，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海怪浮出水面，在深海娜迦的指挥下迎战。
下一秒，这片海域似乎一下从黑夜过渡到了黄昏，“暮色号”开启了防御状态，橘红的光芒遮住了半边天空，随着一道闪电的噼下，光芒立刻暗澹了许多，开始朝北海深处逃窜。
等到下一道闪电即将噼落之时，手腕粗细的冰枪迎了上去，璀璨的光芒后水雾弥漫，海面开始结冰朝指挥着海怪的深海娜迦蔓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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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娜迦战争
三指厚的冰层甫一成型，不过蔓延了三五十米的距离，还没有等到深海娜迦和她们所驱使的海怪避让，还未结冰的海面上下陷出几个五六米深的漩涡，将蔓延的冰层搅碎，吸纳进了深海。
狂暴的闪电在照亮这片海域的同时不间断地朝逃遁的“暮色号”劈下，却被密集的根根冰枪和团团安静燃烧的黑色火焰在空中抵消，两者对撞产生的余波对于这艘巨人战舰来说就要轻松的多。
等到“暮色号”脱离战场后，那劈下的道道粗大银白闪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海面上突兀出现的龙卷风，卷起了蔚蓝的海水，卷起了覆盖的冰层，矗立在天海之间。撕扯着这艘巨舰的船帆，让甲板上的船员难以稳住身形，附带着强大动能的碎冰雨点般簌簌地朝甲板，朝风帆打来。
后者还可以借助“暮色号”本身强大的防御来抵抗，而面对通天彻地的龙卷风产生的强大吸附力量，连船只移动速度都有所减缓，更何况是上面的水手。即使大部分人依靠着火炮重量，坚固的船舷来稳住身体，被吸到半空也只是时间问题，一些没有及时抓住的船员更是直接飞到了半空。
对于一位“灾难主祭”来说，在海上的实力远超正常半神，甚至为了顾及己方和盟友，都要收敛自己的能力，否则只会让己方和盟友损失惨重。
“此地风平浪静！”
威严的男人声音响起，一道在船员中较为矮小的身影走出了舱室，他身上穿着便于战斗的轻便皮甲，但却仿佛是身负钢制盔甲一样，每一步都极为沉重，如同鼓点。
他单手前推，还算英俊的面孔上汗珠成串滚落，这是“暮色号”大副，杰拉德·塔玛拉，序列5的“惩戒骑士”。
他颁布的禁令并没有影响到几十米外的肆虐的龙卷风，但大幅度削减了其产生的强大吸附力，勉强制造了一片无风带。
“所有人，进入舱室。”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让甲板上水手压下了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战栗，本能地按照他的命令朝舱室内狂奔而去。
“此地风平浪静！”
“此地风平浪静！”
杰拉德·塔玛拉又连续颁布了两道禁令，等到所有船员进入舱室后他才缓步后退回去，轻便皮甲内的衬衫早已湿透。
狂暴的龙卷风裹挟着海水，碎冰朝动力加强的“暮色号”追击过去，可还没有等到拉近距离，便失去了控制，轨迹开始难以预估。
一声不亚于战列舰主炮轰鸣的嘶吼从海底传来，卷起数米高的巨浪。
一道又一道电波组合成的银白闪电在巨浪掀起后回荡在海面上。
“追过去！”
和浅海娜迦相似，但更偏向海洋生物，身上鳞片也更加密集的深海娜迦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出狂热兴奋的吼声，指挥着几乎铺满了海面，长得奇形怪状的海怪，朝着“暮色号”追击过去。
“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站在旗舰甲板上，嘴边触手般的胡须在呼啸的寒风中舒展着，上面的孔隙一张一合，用低沉暴虐的声音道：
“追上去！”
他身后的船员发出怪叫，火炮手开始牵引剩余的火炮，水手们要么搬运弹药，要么拉动绳索将未完全升起的船帆升起，露出了“深海中将”的标志。
大副“风眷者”制造出狂风，将船帆吹起，随着潮水般的海怪和深海娜迦组成的联军，朝“暮色号”逃遁的方向追击过去。
……
浅海娜迦部落，在伊罗达女王的独女，奥莉加·尼克尔斯的指挥下，三四百名浅海娜迦已经来到了冰盖边缘，准备迎战。
面对主要以“海眷者”为主的深海娜迦，面对大量的海怪，浅海娜迦只能在厚重的冰盖上战斗，一旦入海，本身在数量上就不占据优势的她们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屠杀。
灰蓝色头发上有贝壳装饰的奥莉加摸了摸胸前的高耸，那里藏着浅海娜迦的一件非凡物品，对应“不老魔女”的非凡物品，是部落最强大的力量，是防止堕落者发疯的保证。
正是因为有这件物品的存在，深海娜迦才不敢在浅海娜迦部落附近搜寻海底城的位置，对面的“灾难主祭”才不敢制造灾难毁灭部落。
只可惜，浅海娜迦并没有“不老魔女”的配方，所以哪怕是寿命已经走到尽头的娜迦祭司也只能徘徊在序列4，无法继续晋升。
这件物品之所以交到奥莉加手上，是为了防止那个人类无法阻止被封印在海底城魔怪制造的灾难，用来保护族人的。
同时，娜迦祭司还告诉她，如果察觉到那个人类有问题，就毫不犹豫地动用这件物品，然后带着族人离开这里。
奥莉加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群堕落者来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那是她的老师奇朵拉·尼克尔斯，是浅海娜迦部落中少数的“海眷者”，是序列5的“海洋歌者”。
她和她身后十余名娜迦，是浅海娜迦为了弥补缺陷，努力了几百年才培养出来的“海眷者”。
但浅海娜迦部落“海眷者”的数量受到了严格的限制，除了受限于非凡特性外，也是避免出现深海娜迦那样受到那只被封印在海底城魔怪影响的事情。
奥莉加将内心的愁绪压下，微微挺直脖子看向远处的海面。
虽然现在是黑夜，但“魔女”们都拥有黑暗视觉，更何况散发着微弱橘红光芒的“暮色号”极为庞大。
“准备迎战！”奥莉加高呼一声，甩动蛇尾在冰层上砸出一个大坑。
两支娜迦部落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过全面战争，但对于双方来说，彼此的手段都很了解，相应的战术也早已明白，只是缺乏经验和配合。
十几分钟后，已经靠近冰盖的“暮色号”并没有停下，而是选择了沿着冰盖游曳到一侧，以右舷面对敌人，露出了深邃的炮口。而在脱离龙卷风后，返回甲板上的水手也牵引着火炮，在炮手和航海长的指挥下，瞄准了敌人。
这艘巨舰除了有着出色的防御能力外，装备的大量来自鲁恩的新型火炮也是一大优势。只是因为船员必须要达到序列8，“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受限于此，只有不到四十位船员，难以发挥优势。
而对于塔玛拉家族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顾及罗尔斯的看法，他们甚至可以派出几百名“治安官”。不过即使这样，现在“暮色号”的成员也远超以往，有将近六十人，其中既有塔玛拉成员，也有来自安德列耶维奇所在的巨人后裔部落。
加上“暮色号”现在是右舷直面敌人，算上甲板上的火炮，只动用了三分之二的火力，这个数量的船员勉强还能应付。
杰拉德·塔玛拉站在甲板上，看着身后的追兵，嘴唇有些干裂，额头上的汗珠沁出，抓着栏杆的手不由得用力，捏出了印记。
由于“暮色号”行驶后，冰层纷纷融化，导致他视线范围内是一片漂浮着少量冰块的海面，而这些区域全部被一只只奇形怪状怪状的海怪占据。
它们虽然还某些海洋生物有些相似，但更加丑陋，仿佛是拼接在一起的。有着锋利锯齿类似白鲨但头部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二的怪鱼，有着类似章鱼或者乌贼样挥舞着触手，却有着石质螺壳的软体生物，有像毒蝎一样挥舞着鳌钳的节肢生物，有类似龙虾但身上却生长着珊瑚的怪虾……
由于占据了太多面积，连指挥它们的深海娜迦都不得不游到海面上，借助它们巨大的身躯，甩动蛇尾移动，发布着简单的号令。
至于最后的同为海盗将军旗舰的“铁锚号”反而威胁最小。
按照浅海娜迦的说法，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对方开战，也会狩猎一定范围内的海怪，就是为了避免发生对方驱使海怪的数量过多，对部落产生威胁。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更何况现在深海娜迦已经准备了将近三天。
杰拉德目光跟随着一只只游走在海怪身上的深海娜迦，看着她们的动作，眼睛逐渐发量。作为“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对秩序有着极高的敏感度，而仔细观察下来，对面的指挥有着很大的问题。
那些海怪或许不具备非凡能力，但仅凭体型就足以击败一些低序列非凡者，强大的甚至连中序列非凡者也未必能赢得了。
不过这些海怪明显智力低下，而深海娜迦只能通过简单的号令进行指挥，甚至连指挥它们下潜从海底进攻都做不到，只能浮在海面上进行追击。
否则仅凭它们硕大的体型，在海中一次冲击，就足以掀起巨浪，产生巨大的威胁。
几分钟过去，大量的海怪终于在深海娜迦的驱使之下来到了数百米外。
“开炮！”
伴随着杰拉德威严的声音，数十门火炮齐齐怒吼。
轰
轰
轰
一枚枚炮弹窜出炮膛，砸在了密集的海怪中。“暮色号”因为巨大后坐力都移动了数米，即使如此，每一枚炮弹几乎都造成了伤害。
因为那些海怪实在是太多了！
都无需航海长和炮手进行校准，只需要机械地装填炮弹就可以了。
即使对于炮击有所准备的深海娜迦也有些慌乱，刚刚“暮色号”炮击“铁锚号”只是调动了甲板上的火炮，数量更多的左右舷火炮根本没有开火，而且那时候已经开始撤退了。
一阵轰鸣之后，炸断的鳌钳，焦黑的触手，破碎的贝壳要么飞上天空，要么沉入海底，大部分都被后续涌来的海怪当作食物吞吃掉。
这些海怪不知道是智商太过低下，还是受到了深海娜迦的某种限制，即使火炮连续轰鸣，也毫无异动，本能地吞食着落在嘴边的食物，然后朝前方继续涌过去。
反而是深海娜迦被“暮色号”的火力炸蒙了，虽然她们损失不大，但有些慌乱的她们忘记修改之前的命令，让海怪一群群地上去接受炮弹的洗礼。
更加震撼的是停留在厚重冰盖上的浅海娜迦，相较于还见识过炮击的深海娜迦，她们在第五纪元并没有和人类有过正面接触。“暮色号”一行人又是被娜迦女王用病毒放倒的，根本不知道火炮的威力。
她们面对深海娜迦，采取的是所在途径的序列9“刺客”的手段，对负责指挥的深海娜迦进行刺杀，即使是两支部落爆发大的战争也是如此。
因为浅海娜迦部落所在的冰盖最薄处也有四五米厚，最厚的地方甚至有几十米。在女王和祭司缠住对方的“灾难主祭”后，除非深海娜迦可以指挥海怪爬上冰盖，否则对她们的威胁很有限。
逐个点杀堕落者和海怪，才是浅海娜迦最擅长的方式。
奥莉加下意识摸了摸被贝壳包裹的高耸，她现在怀疑即使自己有这件物品也很难应对那连绵的炮击，毕竟她只是一个序列5而已。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海洋歌者”奇朵拉高呼道：
“胜利属于我们，堕落者注定迎来灭亡！”
她虽然声音有些苍老，但这几句却毫无苍老的感觉，反而悦耳动听至极，让有些茫然的浅海娜迦精神一震。
对啊，这艘船上的人类是她们的盟友，盟友的强大自然也会帮助她们取得最终的胜利。
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阵阵波涛汹涌，让“暮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下意识看向了她们，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一群“魔女”，即使是娜迦，也不是他们能抵挡得住的。
“准备第二轮炮击！”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杰拉德十几秒后才艰难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发布了命令。
或许是他因为意志不坚定，也或许是那群“魔女”的魅力太大，五六秒后才火炮才开始重新怒吼。
大量海怪的死亡，让深海娜迦终于反应了过来，按照“铁锚号”船员的方法，一枚枚透明的风刃凝聚，沿着炮弹飞行的轨迹迎来上去，在半空中将其引爆，掀起巨大的起浪。
“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深陷的眼睛透露出些许嘲讽，转身对自己的大副道：
“按照我刚刚说的计划进行，‘暮色号’撑不了太久了。”
在他看来，“暮色号”的存在并没有什么作用，除非愿意弃船，否则会让浅海娜迦不得不在海上面对深海娜迦和源源不断的海怪。
“是，将军。”
哈尔·康斯坦汀将目光投向那厚重的冰盖，膝盖不弯，整个人弹射到半空中，冲进了海里。
第四百一十九章 群体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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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海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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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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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纳斯特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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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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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深海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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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康斯坦汀
虽然身体陷入了僵直状态，不由自主地向海底沉去，但雅莉希亚的意识还在，她深灰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澹白雾气，霍然之间，她半虚幻的身影浮现在原来的位置，真正的身体依旧处于原来的装来。
她那道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的半虚幻身影，伸出右手遥遥指向已经冲进那片堆积着黑色、褐色岩石的“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
但直到这半虚幻身影破碎，这位已经失去人类模样的海盗将军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那些黑色、褐色岩石发出阵阵轰鸣，粗糙的表皮开始剥落，隐隐约约露出些许散发着澹澹光芒的神秘纹路。
海底城中心的珊瑚宫殿内，雷鸣般的嘶吼声再次回荡，但相较于第一声，这声怒吼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让即使陷入身体僵直状态的雅莉希亚等人内心也被愤怒所占据。
好在这情绪消散的非常快，对她们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最接近海底城区域的哈尔·康斯坦汀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免疫那只魔怪的吼声，他已经看不出五官的面孔也出现了畏惧的情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那些表面逐渐剥落的黑褐色岩石折射出各色的光芒，让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大片大片鲜艳的色块将这片区域所笼罩，互相重叠着，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的奇异生物在这些色块中游荡。
海底城的上空有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明净光华，这些光华仿佛有着生命，或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在这一刻，灵界的力量渗透入了现实世界，开始影响这片区域。
“深海中将”似乎失去了方向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
一道红光突然腾起，幻化成了一位身穿大红长袍，极为威严的老者，他戴着钻石头冠，皱着眉头看向突然出现变化的这片海域。
已经从僵直状态恢复过来的雅莉希亚童孔微缩，没有关注那位突然出现的老者，身体拉出道道残影出现在阿罗耶撞击岩石后激起的混浊区域上方，右手握住拳头，勐地下挥，如同炮弹一样直直冲进了混浊区域。
“处决！”
佩戴上“铁血收割者”的她无需等到混浊散去，就可以轻松锁定其中的阿罗耶。
轰
刚有散去迹象的混浊再次随着一声轰响后扩大范围，笼罩了周围数十米。
比雅莉希亚晚几秒才从僵直状态恢复过来的尹罗达女王和艾尔姆祭司甩动长达数米的蛇尾，让身体上浮起来，冰冷的竖童同样只关注着那片混浊。
这突入其来的声响同样吸引了穿着大红长袍的老者，但他只看了一眼，就重新将目光放到了这片灵界和现实世界重叠的区域，将出现的灵界生物一一驱赶离开，只剩下迷失方向的哈尔·康斯坦汀后，重新化作一道明净的红光消失在原地。
混浊逐渐散去，雅莉希亚高挑的身影浮现出来，她看向红袍老者消失的方向，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她身后，深海娜迦阿罗耶静静地躺在了那里，没有了气息。
要害处的细密鳞片碎裂，左肩到右腹部有一条巨大的伤口，几乎将其分成两截，甚至可以通过内部已经糜烂成肉泥的脏器看到嵴柱，六条手臂断了一半，两只本身就有些圆鼓的眼睛几乎离开了眼眶。
作为‘灾难主祭’，他受到海底城魔怪的影响极大，在面对一位持有“铁血收割者”的“律令法师”施行的“处决”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即使身为超凡生物，又获得神性的他确实拥有着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但也只有死亡这一条途径了。
“阿罗耶死了？”尹罗达女王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
“是啊，他死了……”
一旁的娜迦祭司艾尔姆依旧攥着权杖，略显混浊的竖童看着没有气息的阿罗耶，神情有些复杂。
在海中想要杀死一个“海卷者”途径的半神，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的话，那浅海娜迦就不用和深海娜迦对峙近两千年了。
按照她们最开始的计划，是在那个人类怪物解除海底城外围的一些封印后，根据族中的记载利用娜迦权杖刺激被封印的魔怪。
作为“海卷者”途径的天使，一旦苏醒，她疯狂的本质反而对阿罗耶的影响更大，这时艾尔姆会选择牺牲自己拉着阿罗耶一起死，可即使这样，也只是希望较大而已，尹罗达是确保对方死亡的关键。
毕竟，“绝望魔女”并没有快速击杀同层次半神的能力。
雅莉希亚对于她们的内心的复杂情绪并不关心，她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看错，那个穿深红长袍的老者应该是灵界七光之一的红光艾尔·莫瑞亚。
虽然塔玛拉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联姻后，掌握了一部分灵界相关的知识，可在分家后，这部分知识也逐渐凋零，甚至还没有佛尔思那本《灵界见闻》中记录的多。
红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底城的封印和灵界七光有关？
这些雅莉希亚并不能确定，但她可以肯定这里的封印和灵界肯定有关系，那些黑色、褐色岩石在表皮逐渐剥落，露出真正样子后，她认出了这些东西是什么。
在《灵界见闻》中，有一章专门描写那些灵界过强，隐约影响现实的地方，那位亚伯拉罕的族人认为，除了红月的影响外，那些地方本身也会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比如一种被他称为绯红岩的石头。
这种石头并非是绯红色的，只是因为血月可以让灵界和现实交互，让灵界生物进入现实世界，而绯红岩具有类似作用，但极其微弱，影响极小罢了。只有达到一定数量时，才能打破灵界与现实的间隔。
海底城的外围这些岩石明显是被人为移到这里来的，似乎是想借助灵界产生的特殊影响来作为封印的一部分，但在哈尔·康斯坦汀进入前，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那片区域的特殊性，也让雅莉希亚在使用“扭曲”将身体僵直状态暂停一瞬，利用“自由行者”分出一道残影对“深海中将”进行“放逐”的攻击失败了。
“你们接下来准备要做什么？”
对于封印和海底城都不了解的她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两位“绝望魔女”，尽管在这之前她被告知海底城外围的封印区域只对娜迦有效，可现在哈尔·康斯坦汀的状态虽然有那只魔怪的影响，可封印确实对不是娜迦的他产生了效果。
而灵界的特殊性和刚刚出现的红光艾尔·莫瑞亚，即使持有“自由行者”，雅莉希亚也不会冒险进入那片区域。
艾尔姆祭司收回停留在阿罗耶身上的目光，面对着不远处灵界降临现实的区域道：
“族中对于外围的封印并没有过多记载，因为它的存在就是来限制娜迦的。而海底城的封印则只有娜迦可以靠近，所以族中也只记载那部分封印，利用我手中的权杖可以通过封印刺激里面的魔怪。”
“那不如由我来解答吧！”
一道红光腾起，戴着钻石头冠的艾尔·莫瑞亚走了出来，她的身形有些虚幻，似乎不太适应现实世界。
“您是‘红光’艾尔·莫瑞亚阁下？”
雅莉希亚明显郑重了几分，而两位“绝望魔女”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不敢怠慢。
“是的，塔玛拉的后裔，说起来这座海底城的封印还是你的先祖以及她的几位朋友进行的一次尝试！”
“先祖？”
“怎么可能？”
雅莉希亚有些不敢相信，尹罗达女王更是直接叫出了声，倒是艾尔姆祭司似乎想起了什么。
“灵界本身就是各种信息交织成的，更何况这里的封印当初也祈求了来自我的力量。”艾尔·莫瑞亚的声音虽然威严，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是艾尔姆祭司也开口道：
“我也曾经听上任女王说过，海底城的封印似乎来自不同的人。”
“准确地说，海底城内部的封印来自你们娜迦，而外部的封印来自塔玛拉和她的那几位朋友，是人类和娜迦合作的产物。”
身为七光之一，艾尔·莫瑞亚很有老师的风范。
“艾尔·莫瑞亚阁下，我需要……”
“红光”打断了雅莉希亚的话，嗓音中的威严浓郁了几分，拒绝道：
“塔玛拉的后裔，你的想法我已经从灵界的信息中看到了，但是很抱歉，能接触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身为灵界七光，我们并不能见那位。”
接着，他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关于海底城的封印，因为涉及到不可说的存在，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只需要知道那只魔怪与来自地底的污染有关。剩余的事情，你们可以问问他。”
下一秒，刚刚还在灵界与现实中迷失方向的“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就出现在雅莉希亚身前。
“我还要处理这片区域的异常，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红光”艾尔·莫瑞亚就消失在原地。
即使疑惑越来越多，雅莉希亚也只能控制住这位已经看不出人类模样的海盗将军，希望他还能残存着些许理智等到罗尔斯问完问题。
……
一道神圣的、从天而降的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笼罩住“铁锚号”的大副，让其身体表面沾染的黑色粘稠液体蒸发成暗沉的黑雾，让他无力地倒在了甲板上，露出了苍白的脸庞和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的灵性几乎耗尽，内心的情绪和欲望也已干涸，面无表情，两眼无神，俨然一具没有灵魂的活尸。
“真不愧是‘深海中将’的大副啊！竟然能撑到现在……”
罗尔斯打了个哈欠，再次召唤出一道圣光将周围能使人堕落的黑色雾气净化。
浅海娜迦与深海娜迦的战斗早在十分钟前就结束了，为了避免“深渊”的污染随着海怪扩散出去，他用“权之杖”将还活着的“堕落”海怪一一净化，帮助它们从欲望的深渊爬了出来，直到最后才解决“铁锚号”的船员。
经此一役，他“混乱导师”的魔药消化进度来到了四分之三。
这时候，收割战利品的工作也即将结束，一名浅海娜迦操纵着狂风飞到了甲板上，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阁下，感谢您对浅海娜迦的帮助。”
“这只是一场交易，你们只需要支付报酬就可以了。”罗尔斯瞥了她一眼，“至于后续那只海怪引发的灾难，恐怕不需要担心了。”
他已经感应到了快速靠近的雅莉希亚，于是向海底看去。
“什么？”
那名浅海娜迦还在疑惑，顺着罗尔斯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雅莉希亚以及她背后漂浮的一具深海娜迦的尸体以及一个怪物，再往后才是两位“绝望魔女”。
“看来你们比预期的要顺利！”罗尔斯笑着上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发生什么了？”
虽然雅莉希亚表情一向很少，但相处久了，他也能从近乎相同的表情中分辨出对方的情绪。
“出了一些问题……”
将阿罗耶的尸体丢在甲板上，带着漂浮的哈尔·康斯坦汀，雅莉希亚走到船舷一侧，将刚刚海底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红光”艾尔·莫瑞亚，灵界七光也和海底城有关系？
海底城的封印是人类和娜迦合作的产物？
这些人还包括塔玛拉家族的先祖和她的朋友，涉及到不可说的存在？
灵界七光在位格上等同于天使，力量上估计也不会太差，她们口中的不可说肯定是涉及到真神……斯蒂亚诺还是康斯坦丁？总不可能是当时还是天使之王风智白吧？
果然，第三纪元，“门”先生和塔玛拉这些人族天使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了。
不过当雅莉希亚说到“红光”不愿意见他时，罗尔斯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他再次想到了自己召唤信使时的悲惨遭遇，如果不是自己在之前有所准备，他恐怕连个信使也混不上。
“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和污染有关……罗尔斯现在没心思探究那个被污染的家伙是谁，他现在只想知道康斯坦汀和康斯坦丁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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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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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亚伯拉罕家族的合作请求
1月12日中午，周三，“白玛瑙号”提前抵达了拜亚姆，在码头船舶指挥员的指挥下，驶入了港口，已经提前来到甲板上的克来恩跟在船长艾尔兰身后，看到了码头上来回巡逻的穿着红外套、白裤子、黑皮靴的鲁恩士兵。
他童孔微缩，脸上依旧保持着冷峻的神情，微微侧头看见了混在乘客中乔装打扮过的达尼兹，默不作声地朝站在艾尔兰前面的奥弗通准将身上看去。
这位军情九处的高层显然没有任何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大大咧咧地站在最前面，似乎是在审阅岸上的士兵。等到船一停稳，他也第一个上岸，在一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黑衣人的簇拥下，离开了码头。
如果不是他在登上甲板前说可以之后到总督府支取那2000镑奖赏，克来恩都以为这位准将打算直接贪下这份钱。
不过一想到要到总督府去，又和军情九处扯上关系，就让他感觉有些头大。要不是怕奥弗通怀疑，他真的有心放弃这笔钱，选择直接跑路。可未来一段时间拜亚姆港口只进不出，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要购买“秘偶大师”的辅助材料，更别说他想要猎杀“血之上将”，还需要一些准备……
这都是要花钱的啊！
克来恩在心中叹了口气，看见达尼兹已经随着人群下了船，刚要跟随着离开，船长艾尔兰拦住了他，将他带到一边道：
“斯帕罗先生，虽然觉得有些冒犯，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奥弗通准将很可能会借你去取2000镑奖赏时再次招揽你。你可以像上次一样拒绝，但一定要远离海盗，至少在这段时间远离海盗。”
你不如直接说远离达尼兹……这位眼角、额头、嘴边都有着明显皱纹的船长先生，言辞相当恳切，克来恩脸上神情不变，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冰山中将”也出现在这片海域时，与“烈焰”走得太近说不定就会被当成海盗。
……
戴着帽子和假发，披着斗篷，脸上有简单伪装的达尼兹缩在出口附近的一个角落，深蓝而明亮的眼睛焦急地扫视着出口，一层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刚想低声怒骂几句，就看到一个衣着熟悉，但面孔陌生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就要缩回去，可浑身一颤，感觉自己仿佛被充满饥饿感的怪物盯上了。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停止了动作，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见对方不说话，径直朝巷子内走去。
狗屎！
他没敢骂出声，左右看了两眼，才满是疑惑地跟了上去。
这个家伙有和“飓风中将”相同的能力？
还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格尔曼·斯帕罗低沉的声音。
“刚刚艾尔兰告诉我，要我远离你。”
狗屎，你以为我想跟你在一起？要不是船长的吩咐，我早就离开了！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变换了容貌的克来恩冷冷地看了达尼兹一眼，发现他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就明白他以后即使晋升序列6“阴谋家”也只能靠时间来消化魔药了。
“艾尔兰的意思是，他会向军情九处或者教会报告，说‘烈焰’达尼兹已经抵达拜亚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这样对方还不懂的话，那他真的要和艾德雯娜请求换一个助手了。
达尼兹的智商显然是比卷毛狒狒要好一点的，先是下意识骂了句艾尔兰，接着思考了几秒后停下脚步道：
“我要去联络点看一看。”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克来恩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向上抛起，看了下正反道：
“我不建议你现在去！”
知道对方擅长占卜，又想起船长的提醒，达尼兹十分干脆地同意了。
“接下来找一个不需要身份证明就能居住的地方。”
克来恩不能保证那位奥弗通准将不会直接派人来找他，他虽然可以改变样貌，但身份证明只有一份。
“额……”
达尼兹犹豫了一会儿，也不说话，闷着头前往自己在香树大道的房子。
……
“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还是死了，他身体的畸变只能被雅莉希亚暂时压制，无法维持太久。在罗尔斯审问了一个多小时后，变成了一个长着章鱼头的怪物，被他用风刃割断了喉咙。
这位海盗将军虽然背负着康斯坦丁的姓氏，可将家族记录的一些资料全部销毁了，要依靠自己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康斯坦丁家族。随着他的死亡，这些资料也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这次参与娜迦之间的战争，罗尔斯最大的收获自然是魔药消化进度，其次是关于第四纪的一些真相和浅海娜迦答应的报酬，最后才是各种非凡特性和“铁锚号”这种实质性的物资。
只不过因为海底城之前的异变，尹罗达女王和艾尔姆祭司正在巡视那里，暂时要拖延几个小时。虽然对里面那位“天灾”魔怪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想沾惹来自地底的污染。
至于实质性的收获中，最大的一份自然是来自深海娜迦之王阿罗耶的“灾难主祭”特性，让罗尔斯手中凑齐了“水手”途径序列9到序列4的完整特性，甚至可以借此培养出一位海盗王者。
大海是他能够培养势力而不被人发现的完美之地，不用像在鲁恩或者到了马锡王国之后顾及太多。
唯一的遗憾是，来自“深海中将”的“海洋歌者”特性因为那只魔怪的原因，被污染了，需要重新粉碎后才能使用。
而“铁锚号”虽然也是海盗将军的旗舰，但相比于巨人打造的“暮色号”，差距就要大的多，只是相比于普通船只更加耐腐蚀一些。深海娜迦部落被毁灭后，也丧失了凿沉对方船只的巨大优势。
浅海娜迦部落虽然也拥有“水手”途径的非凡者，但数量太少，即使那两位“绝望魔女”同意，也给不了太大的助力。与其这样，还不如换取整个部落的好感度，让她们成为罗尔斯在海上的助力。
在弗萨克开始战争后，海上的力量就显得尤为重要。
马锡、伦堡、塞加尔虽然在后续战争中只需要承担来自弗萨克的进攻，但军队不足、纵深不足、指挥分散的劣势让它们根本无法取得胜利，只能等到鲁恩方面结束后才能开始反击。
如果罗尔斯能够在海上牵扯住费内波特的一些力量，对他后续掌握马锡就会产生很大的帮助，也更能获得来自知识教会的支持。
浅海娜迦部落是有这个实力的，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们恐怕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想要让她们加入这场战争，必须要给她们更大的利益——比如一份“灾难主祭”的特性。
对于罗尔斯来说，他手中掌握的“水手”途径的相关特性虽然可以培养出一位“灾难主祭”，但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战争也不过只持续一年多而已。
只要浅海娜迦愿意和他签订契约，这份投资相比于他的收益并不亏。
随手拿了一张纸，简单拟订好契约草稿后，罗尔斯将一旁的一封信拿了过来。
寄信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是来自奥拉维岛上“甜柠檬酒吧”的老板比尔特·白兰度。
这位有着一定野心的酒吧老板是他为了获取“血之上将”消息，将召唤自己信使的方法告诉了他，在塞尼奥尔舰队覆灭后，两人并没有过多联系。
拆开信后，罗尔斯眉头紧皱，他知道罗思德海域会因为纳斯特摆出要和海军开战的姿态后，会很乱，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混乱。
七位海盗将军中，撇去已经死去的“深海中将”，竟然只有安德列耶维奇和“疾病中将”特蕾茜没有出现在那片海域，罗思德群岛也已经封锁了港口，只进不出。
中苏尼亚海军最高统帅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已经向各岛屿的海军基地发布了命令，要严防海盗流窜式袭击，加强巡逻，并且还抽调了罗思德海域周围几个中等规模海军基地的部分兵力，其中就包括奥拉维岛海军基地。
比尔特·白兰度虽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但信的内容中却透露出，海军这次要对海盗进行大规模围剿，有没有意愿要加入海军一方，狩猎更多的海盗将军。如果有这个意愿的话，他愿意引荐罗尔斯给奥拉维总督奥斯顿·利维特。
思考了一会儿，罗尔斯拿起钢笔开始写回信，奥斯顿虽然是艾弥留斯的弟弟，但奥拉维终究是离罗思德海域还有一段距离，还不如借此机会跟随被调遣的海军进入拜亚姆，那里才是核心区域，也能弄清楚海军真正的计划。
当然，在信中他只是询问奥拉维和罗思德海域的一些情况，具体是否要走这条路，还要看奥拉维海军有没有被调遣走。
写完这封信后，他并没有立刻召唤信使，而是开始写给贝尔纳黛的信，询问她关于“隐者”成神仪式的一些问题，然后有意无意地透露些这关系到罗塞尔大帝的一些情况。
贝尔纳黛现在也只是怀疑她父亲在最后选择了“黑皇帝”，并不确定真正的情况，而罗塞尔当时已经成为了“知识皇帝”，“隐者”才是她成神的最佳选择，所以这个理由足够合理。
写完这封信后，罗尔斯才拿出召唤信使阿来西奥的铃铛，让他把信送给比尔特·白兰度，至于贝尔纳黛的信，则是召唤了夏尔夫的信使由他转交给行踪不定的“神秘女王”。
接着，他拿着比尔特的信，来到甲板上，对正在指挥船员清洗一旁“铁锚号”的安德列耶维奇道：
“尽快处理完这里，然后前往罗思德海域……”
浅海娜迦部落位于北海深处，离罗思德海域至少要航行两周，虽然赶不上海军和海盗之间的战斗了，但在战后收拢一些海盗还是没有问题的，同时也可以将“猎魔上将”消灭“深海中将”的消息散播出去。
简单说明了一下那片海域的情况，安德列耶维奇一口答应了下来，高声催促起自己的船员。
在获得“铁锚号”后，招收新的船员也有安排的地方了，不用担心那些普通船员和只有序列9的船员会因为“暮色号”的特殊而无法登船了。
这时，雅莉希亚走了过来，手里也拿着一封信道：
“多里安·格雷的信。”
相较于比尔特·白兰度，罗尔斯对这封信倒没有什么意外，接过信后和雅莉希亚再次返回船长室。
在路上就打开看了一遍的他坐在与体型不相称的椅子上，将信递给了雅莉希亚道：
“亚伯拉罕内部开了一次会议，决定和塔玛拉家族进行有限度的合作，希望看在两个家族曾经世代联姻的关系上，对他们的决定不要误会。”
雅莉希亚伸手接过信，随意地扫了一遍道：
“你的意见呢？”
“自然是合作，不过也需要一点警告。”
罗尔斯是绝对不会放过亚伯拉罕家族的，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笑着说道：
“先让同意合作的这部分亚伯拉罕族人搬迁到马锡王国，后续的合作内容会在之后同他们详谈。如果他们愿意，我们就同意合作。”
他没有说不愿意会怎么样，亚伯拉罕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为了不让两大家族之间仅存的联系断掉，不惹怒塔玛拉家族，就不会轻易后悔。
特别是他在看到同意合作的人是维尔杜·加西亚后，这位亚伯拉罕族人可是愿意为了让“门”先生回归，愿意牺牲自己的，对家族荣誉再重视不过。相比于他，多里安·格雷虽然也同意了合作，但更像是个赠品。
“我知道了。”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伸手拿过钢笔，略微思索了下，就开始书写回信，等到写完后递给了罗尔斯。
扫了一眼，确认内容无误后，罗尔斯伸了个懒腰，沉声道：
“就这样吧，浅海娜迦的两位应该要回来了，我想用这份‘灾难主祭’特性和她们做个交易。”
毕竟是雅莉希亚的战利品，还是要事先打个招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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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乱像初现
浅海娜迦部落，灰白岩石堆砌的宫殿。
已经巡视完海底城的两位“绝望魔女”返回了这里，那里的异变似乎是被那位“红光”艾尔·莫瑞亚解决了，她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无论是深海娜迦的灭亡还是“灾难主祭”被雅莉希亚轻易杀死，让她们在惊喜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恐惧。所以在返回后，艾尔姆祭司就立刻派出侍卫去请罗尔斯，完成之前的契约。
“里斯特先生，浅海娜迦非常感谢您和您朋友的帮助，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依旧化名成杰弗里·里斯特的罗尔斯眼皮跳了跳，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浅海娜迦要违背之前的约定。不过听到后一句后，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将浅海娜迦对海底城魔怪的了解，以及大灾变前的历史，全部告知于你。”
这位娜迦祭司在生命的尾声解决掉族人的上千年的难题后，明显要轻松不少。
“根据浅海娜迦一代代的传承，那座海底城应该是在大灾变之前建立的。对于那只魔怪的具体身份，并没有在流传下来，我们推测那应该是曾经受到精灵王驱使的某只海怪。
虽然在第二纪元，精灵们掌握“海卷者”途径，但天使层次的强者不仅局限于精灵，还有受到精灵王驱使的海怪。但在精灵王陨落、王后不知所踪后，这些海怪消失不见了。
人类当时对海洋的兴趣并不大，但远古太阳神身边的风天使奉命管理海洋，精灵们被驱赶，我们也不得不来到了无人居住的北海。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后，一只疯狂的海怪出现在了北海，我们当时应该无力反抗，只能逃离，对于这段历史的记载很模湖。只知道我们最终和几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强者合作，将其封印在了海底城，
和那些人交谈后，我们才知道那只海怪是被污染了。而且这种污染即使是杀死那只海怪也无法被消除，因为那来自地底。
之后，我们应该是和人类达成了协议，我们负责看守海底城，而人类也不会猎杀我们。
根据记载，在海底城出现不久，大灾变就发生了。我们幸运地没有被波及到，也一直看守着封印。可又过了几百年，娜迦内部出现了问题，以“海卷者”为主的深海娜迦中对那只魔怪的信仰开始传播。
当时浅海娜迦的先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对信仰那只魔怪的深海娜迦发动了战争，但依旧没有挽回这个错误，让娜迦开始分裂。
不过好在当时海底城的位置是只有娜迦首领，也就是浅海娜迦的先祖知道，她用自己的能力封锁了那里。
从那之后，浅海娜迦和深海娜迦就对立起来，持续了将近两千年。”
娜迦的内部分裂竟然不是从海底城出现时诞生的？
罗尔斯从雅莉希亚那里听说了“红光”艾尔·莫瑞亚透露的一些消息，知道这座海底城来源于以伯特利·亚伯拉罕为首一众天使家族的先祖和娜迦先祖共同完成的封印。
他原本以为是浅海娜迦顾及同族，所以在封印完魔怪后并没有对信奉那只魔怪的深海娜迦出手，才酿成今天的结果。
将近两千年？
今年是1350年，这样倒推过去，应该是第四纪末期“苍白之灾”前500年……罗尔斯下意识想起了死去的“深海中将”，这个时期该不会是“四皇并立”前吧？
第四纪持续的时间应该和第五纪相差不多，大概是一千二三百年的样子。纷争年代持续了112年，接下来是所罗门第一帝国和联合帝国，大概持续了400年，苍白年代持续了一百多年，这样推算四皇时期应该持续了500多年。
娜迦出现分裂，确实是处在联合帝国到四皇并立这段时间，那岂不是又和“原初魔女”撞上了？
可那只魔怪不是在第三纪元就被封印了吗？
相较于“黑皇帝”和“真实造物主”联手的第四纪前期和四皇并立的第四纪中后期，联合帝国时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考虑到所罗门复活归来，联合帝国持续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否则图铎和特伦索斯特有足够的时间清理这位“黑皇帝”留下的秩序。
但这段时间，有四位序列0真神诞生。
“原初魔女”、“黑皇帝”、“夜皇”、以及终结联合帝国的“血皇帝”。
除了复活的所罗门外，其余都是新诞生的真神。
之所以罗尔斯会认为这时候疑似康斯坦汀的“原初魔女”已经成为真神，是原着中帕列斯在描述梅迪奇之死时，直接说她提防的是“原初魔女”。
只有真神才会对相邻途径的唯一性和序列1特性有需求！
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原初魔女”的诞生和封印在海底城的魔怪肯定是有所关联的。
而考虑到“原初魔女”一直站在亚当一方，她的成神和亚当恐怕也脱不了关系，这样当时和亚当一起支持图铎的“门”先生也被串联进来了，封印海底城魔怪时，她是在场的。
知道得越多，疑惑也越多啊！
不再去思考第四纪联合帝国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罗尔斯示意艾尔姆祭司可以继续了，但很可惜，浅海娜迦关于大灾变之前记录的历史并没有涉及到他未知的东西，甚至许多事情还没有他了解的多。
……
“斯帕罗先生，请跟我来。”
明显有本地土着血脉，衣着也是符合当地人习惯的男人确定了克来恩的身份后，并没有带他前往不远处的总督府，而是带着他来到了附近一条巷子。
从外面看，这条巷子并没有异常之处，和现在拜亚姆大部分地方一样，因为海盗和海军的对峙都紧闭门户。可在这条巷子走了不到百米，克来恩就感受到十几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这里应该是军情九处在拜亚姆的一处联络点，甚至大概率是总部……克来恩神色不变，锐利的眼神隐藏丝绸礼帽的投下的阴影内，记忆着这里的布置安排。
虽然不一定能用上，但多做些准备还是好的。
绕了几个圈子后，他才跟随前面那个一路都未曾说话的男人来到一处二层小楼，面容严肃，眉心偏右的位置有一个圆形伤疤，蓄着两撇小胡子的奥弗通准将不像昨天在码头那么张扬，只穿着睡衣站在二楼阳台。
打了声招呼后，下到一楼在不算宽敞的客厅接见了克来恩。
这里显然是他临时的住所，克来恩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涉及到军情九处的物品和文件。而这位准将虽然现在是军情九处高层，但身上依旧保留着军人习气，见面没几句话就将答应的2000镑交给了他，也顺势再次开口招揽。
“……如果你不愿意被那些规则束缚，也可以只接受我们颁布的任务，我保证任务报酬绝对丰厚。”
“任务要由我来选择。”
“没问题。”
见奥弗通准将答应地爽快，克来恩也松了口气，如果按照他本来的性格，他肯定要问清楚。但现在他是格尔曼·斯帕罗，是一位疯狂的冒险家。
“我知道你们这些冒险家有自己的圈子，你可以找几个你认为合适的人一起完成任务，也可以介绍他们到铁皮巷35号，那里会有具体的任务。完成任务后，也可以到那里领取报酬。”
奥弗通叼着雪茄，吐出一口青烟，“大多是一些调查任务，比如调查在这座岛屿上的海盗和与他们有关系的人，这是你们擅长的。少数才是配合我们以及教会、军队的一些行动，危险性虽然高了一些，报酬也会很丰厚。”
这是想要引起内讧啊！
虽然自己这个冒险家的身份是假的，但克来恩也从达尼兹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
冒险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以前的雇佣兵划等号，同样会接受任务，但要更自主一些，往往也是单人行动。可不同于内陆城市已经向安保公司、私家侦探转变的雇佣兵，冒险家依旧保持着较为独立的状态。
而大部分冒险家虽然会接受护送货船、商船，保护雇主的任务，但也不介意杀掉雇主，夺走财产，特别是他们主要活动区域在海上。海盗可不只是那些升起骷髅旗的家伙，许多商船都不介意当一回海盗，而冒险家们也自然不会例外。
克来恩这种刚成为冒险家的人都和“烈焰”达尼兹住在了一起，更何况是那些混迹多年的冒险家。一旦军情九处的任务扩散出去，许多和海盗有联系的冒险家绝对不介意多拿一份报酬，将还没来得及逃离的海盗举报出去。
达尼兹关乎到克来恩和“冰山中将”的合作，又没有什么劣迹，但不代表他没有合适的举报对象。艾德雯娜在拜亚姆的联络点有危险，大概率被“血之上将”的船员注意到了，只要调查清楚绝对是一笔丰厚的赏金。
……
奥弗通准将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克来恩离开的身影，面孔被雪茄的青烟遮蔽，声音低沉：
“把这条消息尽快扩散出去，在纳斯特开战之前，消灭掉拜亚姆所有的海盗！”
“是，将军。”有本地土着血脉的副官沉声应答道。
“另外，对中苏尼亚海军中涉嫌与海盗有联系的军官全部秘密监视起来，有确凿证据的全部抓起来！”
作为新上任的中苏尼亚地区情报主官，奥弗通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他不熟悉该地区的成员和情况，新调配到手中的成员都是背着处分过来的，而最让他难受的是必须要配合好海军完成这次清剿海盗的任务，这样才能坐稳位置。
但从己方的实力来看，哪怕没有军情九处，也能击垮海盗。可这样就无法证明自己，所以，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找格尔曼·斯帕罗这样的冒险家，从内部破坏海盗的联盟，再做些保密工作，先把这次考验勉强湖弄过去。
……
奥拉维，“甜柠檬酒吧”。
二楼某个房间内，金发整齐后梳的酒吧老板比尔特·白兰度靠坐在安乐椅上，安静燃烧的壁炉将暖意充斥着房间，让他逐渐染上了倦意，脑袋一颤一颤地打着盹。
自从罗思德群岛传来命令后，这位酒吧老板也很忙碌，一方面他要配合总督府对岛上的海盗进行监视或者清理，另一方面他组建的冒险者联盟也需要整改，其中有不少成员和海盗都是有联系的。
而这番忙碌下来，他也损失了不少伙伴，其中最可惜的就是凯瑟夫，那是个不错的小子，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死在了一个老海盗手中。
一扇表面有诸多神秘符号的大门在他背后出现，无声打开，罗尔斯从里面迈步走出。
他眉宇间的轻松瞬间被疑惑占据，下意识看向了楼下酒吧。
“恐惧子爵”？
他在这里感应到了伯德·马斯坦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这种决定“五海之王”生死存亡的时刻，作为“黑皇帝号”二副和情报主管的“恐惧子爵”怎么突然跑到奥拉维了？
纳斯特在这里有什么安排吗？
虽然疑惑，但同时也有惊喜。对于罗尔斯来说，在罗思德这场风暴中，他只需要确保两件事情的完成就足够了。
一件自然是晋升“堕落伯爵”，另一件则是保证伯德·马斯坦的安全。
至于这场风暴，是谁取胜，纳斯特的死活都不是他关心的。
在这个世界，感情上的联系罗尔斯只有伯德·马斯坦和埃德蒙·罗伯特两位叔叔，菲利普·尼根这位胜似兄弟的朋友，以及雅莉希亚外，其余都可以归结为利益关系。
可想要在这场风暴中，确保伯德的安全，并没有那么容易，半神之间的战斗仅仅是余波都足以杀死他。
所以罗尔斯还额外向塔玛拉家族求援，让来加特长老作为最后的保障，确保这两件事情都要完成。
现在“恐惧子爵”不在船上，就要好处理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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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窥破
只要能保证伯德·马斯坦的安全，哪怕是纳斯特死了，也只会对罗尔斯有更大的利益。他已经和尹罗达女王、艾尔姆祭司达成了协议，他以那份“灾难主祭”为报酬，换取浅海娜迦的三次帮助。
海盗们越是混乱，越是容易依附于强者。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的实力并不能统率更多的海盗，哪怕他晋升半神也一样，他缺少威望。
但一位“灾难主祭”就能聚集大量海盗，甚至比四王统率海盗还要多。
只有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们，才明白一位“水手”途径的半神会有多么强大。
无形的灵性蔓延开来，封锁住这间温暖的房间。
靠坐在安乐椅上的昏昏欲睡的比尔特·白兰度勐然惊醒，他听不到楼下酒吧的喧闹的声了。
这间房间做了隔音处理，可依旧是能听到外界声音的。
他刚要呼喊自己的护卫，一股熟悉的压迫之感袭来，让他本能地低下了头，闭上了嘴巴，眼角余光中看见自己身体右后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你很警觉。”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入比尔特的耳中，但却不同于第一次的惊恐，而是有些喜悦。
虽然他只是一个酒吧老板，可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否则也就没有必要组建什么冒险家互助会了。组建这个联盟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的筹码，增强自己在海军、在奥斯顿总督眼中的分量，因为他在非凡者这条道路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他和奥斯顿一样都是序列7，只不过后者有利维特家族的支持，他没有机会成为一方总督，但他想成为每任总督信赖的助手。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几年之后就应该能做到这一点。可海军和海盗的对峙，让他只能忍痛放弃掉自己联盟那些在海盗和冒险者之间来回横跳的家伙，坚定地站在海军一方。
可这样，自己只不过让总督奥斯顿更加看重一些，但离自己的目标可就越来越远了。
所以，在纠结之后，他写信给了那位尝试狩猎“血之上将”的陌生强者。那位不是半神，也至少是序列5，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即使牺牲掉整个冒险家互助会也是值得的。
至于以前考虑主导权什么的，那就只能放弃了。
“先生，您来了。”比尔特竭力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激动。
“你在信中说，塞尼奥尔在追击艾德雯娜？”
罗尔斯依旧打着狩猎“血之上将”的幌子，只有这样他打听海军的消息才不会被怀疑。
“是的，这是奥拉维海军基地传出来的消息，这份情报来自罗思德群岛。上次艾弥留斯上将虽然摧毁了塞尼奥尔的海盗舰队，但据传闻说，那只是一个空壳，赏金超过500镑的海盗在那之前就离开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他在哪艘船上？”
他果然和塞尼奥尔有仇……比尔特摇了摇头道：
“很抱歉，先生，关于塞尼奥尔的情报奥拉维海军基地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那军方是怎么确定塞尼奥尔行踪的？
不是军情九处成员或者风暴教会的“船长”混迹在其中吗？
尽管有些疑惑，但“血之上将”并不是罗尔斯的目标。
“奥拉维被调遣的海军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先生，但这批海军大概率只在罗思德海东部海域游曳，对逃离的海盗进行追击，不会参与围剿海盗将军的相关行动。”比尔特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中苏尼亚海军除了罗思德群岛外，其余基地的海军战斗力并不高。”
他以为我要借助海军的舰队来追击塞尼奥尔？罗尔斯皱了皱眉，看向楼下道：
“我知道了，如果有别的消息，写信给我。”
“是。”
见许久没有回应，比尔特·白兰度才壮着胆子抬起头，发现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
“甜柠檬酒吧”外，罗尔斯从一侧墙边的阴影中走出来，前方百余米体型样貌都与“恐惧子爵”不相符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拐进了一个巷子。
两三分钟后从巷子走出来，扛着一个成人大小的袋子消失在夜色中。
“他刚刚在和一个‘无面人’交谈，袋子里的是奥斯顿·利维特，那个‘无面人’伪装成了奥斯顿。”
什么？罗尔斯目光呆滞地看着伯德·马斯坦离开的方向，这种操作实在是……有趣得很啊！
纳斯特这是想做什么？
奥斯顿·利维特虽然是艾弥留斯的弟弟，但还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海盗与海军之间的战争。毕竟他只是地方总督，能调动的只有属于总督府的士兵和地方警察，奥拉维海军他是没有资格调动和指挥的。
如果不是和奥拉维的海军有关，那就是想借助奥斯顿的这个身份做些什么。可这又回到了上一个问题，奥斯顿没有兵权，权力只集中在奥拉维这座岛上。
至于拿奥斯顿去威胁艾弥留斯，只要脑子正常一点都知道这位上将妥协的几率有多低，牺牲一个还是牺牲两个，对于这位看重家族的上将来说很容易做出选择。
略微犹豫一下，罗尔斯朝伯德·马斯坦离开的方向追去。
相较于“无面人”，“恐惧子爵”应该对纳斯特这步安排了解更多。
而且，奥斯顿·利维特和查理王子的关系，他也很感兴趣。
……
拜亚姆，香树大道16号。
“麦维提在我们的联络点？”
原本躺在安乐椅上喝酒的达尼兹勐地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克来恩没有重复第二遍，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达尼兹浑身一个激灵，把麦维提在自家联络点的事情抛之脑后，干笑两声道:
“该打听的地方我都打听了，该拜托的人我也拜托了，没必要再待外面，那会增加暴露的风险。你之前不是说艾尔兰会把我出现在拜亚姆的消息上报吗？我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两人之前分开行动，他负责去打听拜亚姆最近的一些情况。
克来恩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把经过讲一遍。”
“能有什么问题？虽然我主要是追逐宝藏的冒险家，但也是合格的兼职海盗。”达尼兹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侮辱。
被格尔曼.斯帕罗冷冷扫了一眼后，他又堆起笑容，将上午和下午各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消息，大致谈了点什么，捡重点简单回顾了一遍。
虽然奥弗通清除海盗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但自从拜亚姆开始只进不出后，岛上的海盗都察觉到了危险，要么想办法逃离，要么干脆直接隐藏身份躲了起来，只有少部分没有认清状况的家伙还在醉生梦死。
但好在这座岛上还是有不少冒险家的，不过每个人说得也都不一样，让达尼兹也没办法分辨真假。
“最近不要和那些人接触。”克来恩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啊？”达尼兹挠了挠头，壮着胆子问道，“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克来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以“烈焰”的性格短时间内绝不会冒险再和那些人接触，转而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钢铁’麦维提？”
直到这时候，达尼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我要赶快把这件事通知给船长。”
上次在梦中，“冰山中将”告诉他关于“降灵仪式”的相关知识，可以在500海里内与目标交流，而“黄金梦想号”就在罗思德海域。
你加入“黄金梦想号”就是为了你们船长吧？克来恩瞥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他想把“钢铁”麦维提举报给军情九处，然后接下相应的狩猎任务，把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做实，也顺便和奥弗通准将打好关系。
尽管军情九处和海军也是一堆烂账，但总比海盗要好一些。
让达尼兹通知“冰山中将”不仅仅是因为双方的合作关系，还涉及到对方的联络点。但之后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他只是略微透露点口风，艾德雯娜就干脆利落地同意了，应该是确定这里的联络点都不安全了。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达尼兹有些兴奋，改换坐姿，压着嗓音道：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兼职海盗，他与宽容，怜悯，仁爱等美好的词语毫无关系。要是没有船长事先的提醒，他恐怕要死在“钢铁”麦维提手中了。
他自认为能在海盗这个行业生存下来，靠的是对形势的准确把握，知道什么时候该反抗，什么时候该拼命，什么时候该假装看不见仇人，什么时候可以畅快地清算旧账。
而现在，就是机会！
“你对麦维提有多少了解？”
“‘钢铁’麦维提是旗舰二副，我们猜测有序列6，身体如同钢铁，能硬挡子弹和炮弹，不怕火烧，不怕溺水，不怕多种魔法，力量强大，动作迅捷，能直接撕裂对手，掌握了一定的死灵类法术，可以唤醒活尸，培养傀儡……作为旗舰二副，既然他在这里，就应该是附近人员的首领”
“活尸”？克来恩直接就联想到了那位和活尸打牌的马里奇。
那个联络点除了麦维提外，还有几个非凡者，应该停留在序列7或者序列8，这已经不是一支教会非凡者小队能够应付的了。甚至连军情九处的那位奥弗通准将单独遇上，也恐怕只能抓住些杂鱼。
如果举报给他们，他们肯定是要找一些冒险家帮手，这符合我的预期。
“我了解的就这些了，我还有什么能做的？”
达尼兹的兴奋溢于言表，他已经能想象“铁皮”和“水桶”知道自己狩猎了“钢铁”麦维提的表情了，这样船长肯定会更加重视他。
“呆在这里！”
如果你出现的话，肯定会被一同解决，说不定还是我动手……听出他想法的克来恩不由得吐槽道。
“啊？”
……
“来人！”
奥斯顿勐然惊醒，下意识高声呼救，却发现自己仍然处于办公室内，桌子上依旧放着还未处理完的文件。
门外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总督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吗？”
盯着自己的秘书十几秒后，奥斯顿迷茫地环顾办公室一周才道：
“约瑟夫准将那里有消息送过来吗？”
“暂时还没有，需要我过去催一催吗？”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问他吧，你下去吧。”
看着自己秘书反应正常，奥斯顿才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将秘书突然偷袭他归结为一场噩梦。可后背和前胸的汗水依旧让他内心涌出些许担忧，他是序列7的“审讯者”，除非受到魔药影响，一般不会出现噩梦，还是如此真实的噩梦。
是自己的灵性在提醒自己吗？
我即将遇到危险了？
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奥斯顿来回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他想到了被刺杀的尼根公爵和罗思德总督乔治·尼根，想到了被塞尼奥尔袭击的拿斯，内心越来越不安。
他需要一个强大的保镖来保护自己，但从军方这里就不要想了，他那个古板的哥哥不会允许的，那就只有请查理王子了。
虽然之前出现了一些变故，但奥斯顿知道查理王子是不可能放弃拉拢自己的，无论是他哥哥半神的实力，还是利维特家族在政坛、在军方的影响，都是这位有志于王位的二王子需要争取的。
鲁恩和弗萨克之间会有一场战争，这是奥斯顿这个层次的人都明白的一件事情，而大王子哥温顿之前已经被他们算计，在军方的代言人被解除了职位，许多军方大老不会在他表现出更大价值前进行表态。
只是查理王子对利维特家族在尼根公爵遇刺后没有抓住机会，不仅没有成为保守党的最大支持者，反而和尼根家族站在一起颇有微词。
可奥斯顿也有些无奈，他们三兄弟关系虽然很好，但他在利维特家族话语权根本比不上自己的两位哥哥，更别说自己走私新式军火的事情被尼根家族抓住了把柄，只能默认此事。
不过幸好这件事没有被查理王子知道，否则以后就很难借助他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和更高的政治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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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查理和奥斯顿
鲁恩贵族，特别是那些有着诸多子嗣的大贵族一直较为头疼的一件事便是继承权的问题。想要让家族传承下去，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最大的前提。
一夫一妻制的传统下，只有嫡子，没有庶子，所以贵族们只需要考虑长幼问题。长子出色，那自然不用多说，按照鲁恩的继承法施行就可以了。可如果长子才能不够，但次子或者幼子出色，那将会是这些贵族最头疼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再牵扯到父母偏爱的问题，那么在继承权上，就要纠缠很久了。
别看鲁恩的继承法规定长子才能继承爵位和财产，但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在自己死亡之前通过种种手段来改变继承权还是能做到的，比如长子出了某种变故，无法继承爵位等等。
这样的方式只要不是出现什么纰漏，其余贵族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不遇上这样的问题。
当然，有为了家族延续采取这种手段的贵族，自然也有不在乎或者对自己没有才能的长子有足够信任的贵族。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分法，那就是把爵位留给长子，把资源或者财产分割一部分给宠爱的幼子。这种方法除了会引起兄弟争端外，那就是可能会导致家族彻底没落下去。
但利维特三兄弟在贵族中却是独树一帜。
长兄奥德里奇·利维特继承家族爵位，稳固利维特家族在上议院的位置和利益；二弟艾弥留斯·利维特继承家族在军方的势力，之后更是晋升为半神；幼弟虽然由军转政，但在两位兄长的支持下，也做到了一方总督。
在其他贵族看来，利维特家族的这种继承方法不仅没有让家族没落，还扩大了家族的势力，三兄弟的感情更是稳固。
可奥斯顿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他并没有从他父亲老利维特伯爵那里继承什么，在家族中也没有话语权，成为总督也只是因为他们被已死的尼根公爵针对，做出的补偿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只能停留在地方总督这个层次，无法再往上了。因为需要更加庞大的政治资源，会影响到利维特家族现有的政治格局。
而总督一任五年，他已经做到第二任了，按照规定，三四年后他就要返回贝克兰德，没有意外的话会被赐予一个爵位，之后就再也获取不到利维特家族的支持了，尽管两位兄长很爱护他。
那样的话，对于查理王子来说，他的用处就不大了。
所以，对奥斯顿来说，他要在卸任、封爵之前，把利维特家族绑在查理王子身上，这样即使他比不上自己两位兄长，也能获得王子殿下更多的信任。
在尼根公爵遇刺后，奥斯顿就打算去找自己的兄长艾弥留斯，将这件事挑明，借此机会让利维特家族获得查理王子的支持，成为保守党贵族的首领。
但当时纳斯特的“黑皇帝号”徘回不去，他才没有出发。
可还没过两天，艾弥留斯就来到奥拉维，警告他停止向弗萨克的走私，销毁所有证据，并说这件事情已经被尼根家族知道，为了保护他，利维特家族暂时支持尼根家族。
奥斯顿当时就感觉自己的灵都要脱离身躯了，直到查理王子询问此事时他才反应过来，辩解称这是自己两位兄长做出的决定，要先避免新党的冲击，再逐步蚕食尼根家族的势力。
因为利特家族和尼根家族两百年的恩怨，所以查理王子并没有怀疑此事，只是让其赶紧同两位兄长摊牌，这样他就会动用力量让艾弥留斯成为明年对弗萨克战争的最高指挥官，视线双方的互利共赢。
没有办法，奥斯顿只好应承下来。
这位王子殿下为了王位甚至敢出卖情报给弗萨克，让鲁恩东拜朗舰队受到重创。一旦知道这件事被外人知道，那自己肯定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在一开始就将查理王子吩咐他将东拜朗舰队情报出卖给弗萨克的证据进行了妥善的保管。在走私新式军火已经被尼根家族知晓后，他更是将这份证据复制了好几份，就是担心自己像查理的那位管家一样“自杀”。
一份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保险箱，一份交给了自己最宠爱的情妇，一份交给了自己的最信任的仆人，还有一份放在了自己兄长艾弥留斯在拜朗银行的不记名保险箱内。
自己即使出现问题，也至少能保证有一份证据被自己兄长拿到手。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后，奥斯顿满意地点了点头，捏了捏酸疼发胀的眉心，走到办公室附带的卧室躺下休息。
……
阴暗的地下密室内，烛焰摇晃，在墙上投下夸张变形的阴影，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恢复原来模样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坐在唯一一把木椅上，宽大的长袍拖在地上，眼皮耷拉着，呼吸绵长有力，面前的矮桌上是一张详细的奥拉维岛布防图。
昏迷的奥斯顿·利维特在他脚边躺着，身上只有贴身的衣物，额头一片青肿。
如果他不是序列7的“审讯者”，在1月份的奥拉维地上躺上半个小时，就足以送掉半条性命。
这间地下密室在奥拉维东南的一个农场中，离总督府和海军基地至少有25公里。
密室上方，罗尔斯满意地用不透光的黑布将“捕梦之镜”包裹住，丢进了空间钱袋中，与雅莉希亚离开了这座农场。
……
总督府。
坐在办公桌后的“奥斯顿·利维特”将自己翻乱的资料重新整理好后，走到附带的小卧室内。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发蓝眼，额头偏高，眼袋微肿，嘴角尚未下垂。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让自己脸上出现几分疲倦，确认没有问题后，走到办公桌后，拿起钢笔对外喊道：
“米尔科。”
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头发打理得整齐，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总督先生皱起了眉头，立刻放轻了脚步，低头恭敬道：
“总督先生。”
他是新调任来的秘书，属于军情九处，有监督奥斯顿·利维特的责任，但缺乏秘书工作的相关经验。
“准备马车，我要去海军基地见约瑟夫准将。”
“现在？”
米尔科看向一旁的挂钟，已经是晚上11点了，明天一早约瑟夫准将还要出发前往罗思德海域，现在恐怕早就休息了。
“嗯？”总督“奥斯顿”的脸拉长了几分，有澹澹的威严之感。
“是，我马上就去。”
米尔科连忙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奥斯顿”离开了办公室，罗尔斯和雅莉希亚的身形缓缓勾勒出来。
“他身上应该有‘仲裁人’途径相关的非凡物品。”
雅莉希亚点头肯定了罗尔斯的猜测，并开口道：
“作为‘无面人’，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很难模拟目标的序列，所以大都会使用非凡物品进行弥补。
在第四纪，查拉图家族的许多‘无面人’就会通过这种办法来进行伪装。他们做得还要更加充分，比如‘无面人’只会扮演‘法官’、‘阴谋家’这样同层次的非凡者，序列5则有‘秘偶大师’进行冒充。这是防止被‘律令法师’通过他们所处的层次，发现不对。
甚至发展到最后，每一位‘律令法师’未必能分辨出其他途径的非凡者，但都能够区分‘占卜家’。不过这种情况也只集中在半神之下，毕竟那个时候，半神能接触到天使层次的强者的机会很多。‘诡法师’能瞒过‘律令法师’，那无法瞒过天使的注视。”
也就是说，“律令法师”只能判断非凡者处于哪个层次，除非他对那条途径非常熟悉，否则是无法辨别目标究竟是哪条途径的……罗尔斯看着窗外已经离开的马车，若有所思。
所以，冒充奥斯顿的那个家伙不可能借助这个身份瞒过艾弥留斯一行人，他们能分清楚序列6和序列7的不同。可要是这样，纳斯特是想干什么？
摇了摇头，罗尔斯走到办公室附带的卧室内，站在窗前，伸手按住了一块瓷砖，跟在身后的雅莉希亚用“无形之手”让床漂浮了起来。
用力向下一按，瓷砖下陷。
床下的地板无声弹起，滑倒一旁，露出坚固的黑色保险箱。
根据奥斯顿的梦境记忆，罗尔斯轻松地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半透明水晶球，缓缓向其中灌输灵性，看到里面有缩小版的奥斯顿后点了点头。
关掉保险箱，恢复机关，将床重新放回原位。
缺乏足够见闻和知识的罗尔斯拿着水晶球问道：
“你对这个东西了解吗？”
“应该是‘摩斯苦修会’或者‘工匠教会’制造出来的东西，他们总能制造一些有特殊功效的东西。”
无所谓了，只要它有用就行……罗尔斯看着手里的水晶球，如果奥斯顿出了事情，那这个东西流出去的话，查理王子会不会步艾德萨克的后尘。
……
拜亚姆，总督府。
“有人看见塞尼奥尔的二副出现在了码头？”
披着大氅的格罗夫·奥古斯都亲王摸了摸上翘的胡须，要是在之前，他绝不会过问一个序列6的相关事情，甚至连海盗将军塞尼奥尔也一样，只有四王才能让他提起兴趣。
可现在不一样了，乔治·尼根死在了塞尼奥尔手中，尽管这个家伙和风暴教会走得很近，让他很不满意，可这件事终归他是有一部分责任的。
“是的，他们应该是想抓住‘黄金梦想号’的水手长‘烈焰’达尼兹，有成员看见他也出现在了码头，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身为准将的奥弗通只能站在一旁，因为客厅内坐着的人都比他职位要高。
“你之前不是提出要在开战前，消灭拜亚姆的海盗吗？就把他当做第一个目标吧，在风暴教会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掉他们。”
格罗夫可不会让风暴教会的人抢先。
一旁和前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下罗塞尔象棋的艾弥留斯拿着“皇后”棋道：
“仅凭军情九处的人手估计很难不发生大动静的情况下拿下一个‘活尸’，他们不畏惧子弹，而你们缺乏克制的封印物。”
“我打算招募一些冒险家，让他们也参与进来，但这需要时间。”奥弗通准将沉声应答道。
“不行，还是尽快吧！你亲自动手，艾弥留斯上将，你的秘书也派过去吧。”格罗夫直接否定了这个法桉。
艾弥留斯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吕尔安中校虽然是隶属于军情九处，可也是他的秘书，直接越过他这个上将来指挥他的秘书，能高兴才怪。
巴勃罗虽然也看不惯格罗夫的行事风格，但也只好打圆场道：
“下棋，下棋！”
顺利得到援助的奥弗通准将也默不作声地离开。
……
“你提供的情报我已经确定过了，按照之前我答应你的，你可以获得‘钢铁’麦维提以及他身边海盗十分之一的赏金，具体的金额还要等到我们将其抓捕后才能确定。”
依旧是那座二层小楼，身穿准将军服的奥弗通坐在沙发上，澹蓝的眸子看着面前冷峻的男人，严肃的脸上带有几分笑意。
“钢铁”麦维提，序列6的“活尸”，“血之上将”的二副，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作为军情九处的第一个目标。
麦维提赏金是6000镑，十分之一就是600镑，加上其他海盗，应该能拿到1000镑，仅仅是提供一则消息就能拿到这么多，达尼兹啊，你真要感谢我……克来恩深棕色眸子中透露出些许疯狂意味：
“我能参与狩猎吗？”
赚钱虽好，完善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能够获得更多赏金也不错！
“狩猎？”
奥弗通准将挑了挑眉毛，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不过你现在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
这是担心我泄露行动消息……克来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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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无面人”兄弟
三大教会在处置非凡事件时，需要避免让普通人卷入，往往需要采取让普通人入梦或者制造一个不会打扰到现实世界的战斗环境，再针对性动用封印物进行处理。
这往往是因为非凡事件往往发生在人口众多的城市内部，而教会也需要避免让非凡世界展现在普通民众面前。
而军情九处却不需要顾及这么多，他们的身份可比只能以警察特殊部门身份出现的教会小队要高得多，代表鲁恩军方。特别是罗思德群岛现在处于战争前夕，军队已经接管了许多重点区域。
得到允许的他们这次为了打击海盗的气势，他们还将特意营造声势，制造海盗不堪一击的景象，以此来提高罗思德群岛民众对海军的信任。
所以跟随奥弗通准将来到码头附近的克来恩看到了比魔镜阿罗德斯回放的蒸汽教会探索阿蒙陵寝还要夸张的一幕。
身穿红外套、白裤子、黑皮靴的鲁恩士兵扛着步枪，拖着火炮，在一个个戴着各色面具的军情九处成员的指挥下，构建出临时阵地，一箱箱炮弹运来后直接摆在一旁，连壕沟和简易沙袋都没有准备。
一艘艘有着深黑涂装的巨大飞空艇暗澹的月色中，与黑夜近乎融为一体，巨大的金属桨叶快速旋转着，下方悬挂着有机枪口、投掷口和炮口的箱体，在空中悬停住。
附近的制高点处也被身形魁梧，穿着制式军装的士兵占据，他们趴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构造复杂的粗长步枪，一旁摆放着硕大的灰白色机械箱，两者之间有明显的管道连接。
无论是来回穿梭的士兵还是天空中悬停的飞空艇，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仿佛他们所处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有着隔膜一样。
这是提前做了处理。
已经不是小白的克来恩微微点头，看着进退有据的士兵和他们手中冰冷沉默的枪炮，这完全就是他之前在廷根时面对特莉丝时想出来的处理办法，先监视不靠拢，然后调集军队和火炮，对敌人藏身的房屋或者区域做覆盖式轰炸。
对方要么躲在里面被活生生炸死，要么冒着炮火潜逃，然后守在附近制高点的高压蒸汽步枪射手对其做针对性射击，最后再出动己方非凡者收割人头。
嗯，如果还有的话……
只是相较于财大气粗的蒸汽教会，这些士兵的子弹和炮弹并不是对“活尸”具有针对性的净化子弹和驱邪炮弹，非常普通。
也对，即使是蒸汽教会也不可能动用十几门火炮进行轰炸，那样消耗的驱邪炮弹数量虽然能承受得起，但得不偿失。
谁让敌人最强只有序列6呢！
可这样也很夸张啊！
克来恩不动声色地看着余光中的奥弗通准将，如果他猜的没有错话，对方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独自一人虽然不一定能把“钢铁”麦维提一行人全部抓住，但再调配一些序列6、序列7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新调任过来的，不是军情九处在苏尼亚地区的一把手，也是二把手，亲自带队冲锋的概率恐怕很小。
调集了十几门火炮后，还来了这么多军情九处成员，是为了警告海盗吗？
恐怕还有新官上任的第一次行动，怕出现什么问题……
一开始看到这副场景时，克来恩就知道自己这次稳固格尔曼·斯帕罗疯狂冒险家身份的行动要泡汤了，完全没有给他表演的余地啊！
为了不暴露自己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以免被军情九处怀疑自己是“密修会”成员或者因蒂斯情报人员，他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狩猎计划。还特地去买了一双薄款皮手套，就是为了掩饰左手上戴着的“蠕动的饥饿”，只是现在估计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现在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还不开始行动？
就在他还在疑惑行动还不开始时，在灵性的提醒下，朝右后方看去，一道身穿燕尾服正装的年轻男子无声地出现在拐角处，对方金发整齐后熟，发际线略高。有双偏浅的蓝色眼睛，容貌清秀，文质彬彬。
看到克来恩先发现他时，脸上出现一丝丝惊讶，但却没有停止步伐，继续无声向前移动。
察觉到克来恩异动的奥弗通准将也看向自己身后，发现了二十几米外的年轻男子，先生有所惊讶地看了克来恩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道：
“吕尔安中校，行动就要开始了。”
“好的，将军给我的命令就是，听从您的指挥。”
看着文质彬彬，神情也带着几分恭敬的吕尔安中校语气中却明显带着几分疏离。
还在犹豫要不要后撤几步给他们让出交流空间的克来恩不再犹豫，这不符合疯狂冒险家的人设啊！
不过一个中校敢这么和身为准将的奥弗通说话，依仗的应该是他口中的将军……看他的穿着不像是正式军人，应该从事的是秘书文员一类的工作，却有着中校军衔，那他口中的将军至少应该是个中将，大概率是中苏尼亚海军的最高指挥官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
但我好像从“皇帝”先生那里听说这类工作好像都是军情九处的人员担任的，还有一份监督的职责……
所以这是傍上大老的下属不服上司啊！
可后续的发展并没有像克来恩期待的那样，奥弗通准将除了最开始那句话听着有几分训斥外，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明。
这份作战计划和克来恩预想的一样，先上炮，后上枪，最后收割战果，只不过那个联络点内藏着的海贼数量比他之前探查的要多一些。
而那位吕尔安中校仿佛才是真正的指挥官，在听从下属的汇报。
就在“汇报”开始时，藏在“黄金梦想号”拜亚姆联络点的“钢铁”麦维提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周围太过安静了！
这不像之前，虽然士兵入驻了码头，但还是有动静的，而不是像现在仿佛潜藏了无数恐怖的死寂。
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烈朗齐”的酒香，坐在单人沙发的“钢铁”麦维提将一瓶喝了大半的酒瓶捏爆，碎裂的玻璃打在身上发出钢铁碰撞般的声音，也打在了地上那还温热的尸体上，麦芽色的酒液和地上的鲜血混合，在昏黄的煤气灯光照耀下有着奇异的美感。
一旁的或坐或站的海盗们陷入沉默，但眼中的残忍和翘起的嘴角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恐惧，而倚靠着墙壁戴着顶船形帽的男人则面无表情。
他脸庞消瘦，棱角尖锐，外表极具攻击性，时不时捋着一缕垂下半遮着左边墨绿色的眼睛的黑发，另一只手轻抚着背后的墙壁，指关节颇有节奏地在上面敲击着。
冷静的斯考尔，“深渊”途径序列8“折翼天使”，古称“冷血者”。
房间最深处，一道人影推开门，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套着咖啡色的本地短袍，头上戴着一定中间凹陷的黄棕色草帽，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有些许的惊恐。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有人干扰了我的占卜，现在这里不安全了！”
来人是“血之上将”的第六舰长，“血色荆棘”亨特利，悬赏金额3800镑，“窥秘人”途径序列7“巫师”，擅长占卜和各种仪式魔法。
“不安全？仅凭‘烈焰’一个人？”面庞黝黑，犬齿突出而锋利的男人舔了舔嘴唇，他是塞尼奥尔的第三舰长，序列7的“狼人”。
“血之上将”连同旗舰“血肉之树号”在内的十艘海盗船被中苏尼亚海军一网打尽，要么被击沉，要么被俘获，他的舰长们虽然早就离开了，但也没有了自己海盗船。
这位海盗将军虽然夺了一艘海盗船，混迹在追击“冰山中将”的海盗中，但还是有一半的船员干部只能呆在拜亚姆，也就是集中在这间房屋内的人。
“上次老奎因送来的消息中，说艾德雯娜还在罗思德海域边缘游荡，试图脱离船长的追击，仅凭‘烈焰’威胁不到我们。”
冷静的斯考尔背部一震，离开倚靠的墙壁，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把锋利的手术刀，冰玩杂技一样让它跳跃旋转着。
“最近拜亚姆的风声很严，我们中有些人也不得不躲到这里，说不定是他被风暴教会的人抓住了，把这个联络点告诉了他们，我们则成为了他们的猎物。
据我所知，风暴教会的那群家伙为了他们的小命，会配备‘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干扰亨特利的占卜应该是他们的手段。”
“这个婊子养的，竟然投靠了风暴教会！”麦维提眼神疯狂地低吼道。
虽然这只是斯考尔的推测，但脑子不比暴躁的“水手”们好多少的他直接就认定了这个合理的推测。
“你们有什么办法？”麦维提直接询问道。
“很显然，斯考尔已经有了办法。”亨特利用草帽遮住了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孔。
斯考尔面色阴沉，如果真按照他的推测，那现在“代罚者”已经到附近了。
“虽然风暴教会在拜亚姆的实力很强，但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最多只会出动两支‘代罚者’小队，以一名或两名执事带队，携带至少两件封印物。正面我们无法应对他们手中的封印物，只能在他们还未准备好之前离开他们的包围圈，将事情闹大，让他们分出精力去保护附近的普通人。
所以，我们需要用大量的活尸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休休休休休休
破空声透过密封的玻璃窗传入房间，让正在讲述自己计划的斯考尔瞪大了眼睛，作为海盗火炮的声音他自然不陌生，甚至从“罪犯”晋升过来的他都能听出火炮的射击距离。
可这和风暴教会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啊！
他只能低声怒吼道：
“去地底……”
轰轰轰轰轰轰
他最后的声音淹没在十几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中，整栋房屋立刻摇晃起来，粗大的横梁当即垮折，泥尘碎石瞬间充满房间。
真是壮观啊！
看着一枚枚拖着火光的炮弹砸进那处房屋内，连带着周围的房屋都摇晃起来，冲天的烟雾中火龙腾起喷吐着烈火，克来恩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道。
相比于还扛着“考古”任务的蒸汽教会，军情九处就没有什么顾及了，毫不留情地用一枚枚炮弹证明谁才掌握着真正的暴力！
最开始克来恩还担心是否会波及到周围的普通人，可吕尔安中校和奥弗通准将的一次配合直接来了一次非凡版“麻瓜驱逐咒”，让附近的普通人自动远离了那片区域，给炮火洗地留下了充足空间。
轰炸还在继续，连弹着点附近的几栋房子都被直接震塌了！
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里面并没有“钢铁”麦维提一样。
三分钟后，炮火洗地终于结束了。
士兵将肩上的连发步枪拿在手里，瞄准了那片燃着熊熊大火的废墟，飞空艇开始下降到合适高度，机枪口位置伸出了六管机枪，占据制高点的蒸汽高压步枪射手们也将枪口对准过去，搜索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突然，废墟上燃着的火焰仿佛被人操纵了一样，带着还未燃烧的殆尽的木头飞向四周，虽然离士兵们所在的区域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但也让有紧张心理的士兵或瞄准废墟或瞄准落到地上燃烧的木头开枪射击。
可下一秒，那些木头瞬间燃烧成了灰尽，化作灰白烟雾遮盖了周围区域，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发现一道道人影，然后引来攒射的子弹。
脸色难看的奥弗通准将眯起眼睛，让眉心附近那道弹痕形伤疤愈加狰狞：
“他们在地下！所有士兵停止射击，军情九处的人跟我上！”
他屈起膝盖，上半身微微低伏，如同一辆重型坦克一样直直冲了过去，将水泥地面踩碎。
“为什么总有意外啊！难道炮火洗地在这个世界行不通吗？”
克来恩扶了扶眼镜，镜片折射出他冰冷的目光，拽了拽手套，散步般跟在奥弗通准将身后。
金发秘书吕尔安中校站在原地，双手背负在身后，视线从一道道军情九处人员身上扫过，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突然他眸子一缩，看到了为了躲避缠绕过来的荆棘，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火焰中的克来恩。
……
事情比克来恩想象的要容易，虽然出了些许变故，但大部分海盗已经死在了密集的炮弹下，只有少部分海盗比如“钢铁”麦维提操纵着活尸挖出了一条地下通道，可最终没能从那位暴怒的奥弗通准将手中逃脱。
可战后，突然来到他身边的吕尔安中校一句话就让克来恩吓了一跳：
“你是‘占卜家’？”
就在克来恩打算趁着远处火焰还没有熄灭，准备逃离时，这位艾弥留斯上将的秘书笑着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无面人’对吧？不用担心，这是一件好事，做得好了，你获得的奖赏绝不会比猎杀一位海盗将军来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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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永远完不成的“隐者”成神仪式
身穿燕尾服，容貌清秀，脸上挂着澹澹的温和笑容，背在身后的双手，加上那略高的发际线，吕尔安可以算得上标准的鲁恩绅士。
但蓝色眼眸中有毫不掩饰的傲慢和澹漠，他似乎并不担心面前这位冒险家会拒绝他。
真想一拳打过去啊……克来恩依旧保持着冷峻的神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深棕眼睛直接与那双澹漠傲慢的眸子对视，两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上半身略微前倾，仿佛蓄势待发的巨型猫科动物。
如果格尔曼·斯帕罗的人设不是一个疯狂冒险家，那他就不会做出这种即将动手的动作，可同样，他也不会毫无理智地直接动手。
面前的这个家伙，既然敢不顾奥弗通准将这位上司的颜面，除了依仗大概率是艾弥留斯上将秘书的身份外，本身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是序列6。
他身上并没有“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具备的威严之感，应该和“皇帝”先生一样，属于“黑皇帝”途径，序列6“腐化男爵”，序列5“混乱导师”，这条途径最擅长寻找敌人的漏洞……
“吕尔安中校，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去向艾弥留斯将军汇报了，我还要在这里处理后续事情。”
大步踏来的奥弗通准将虽然神情有所缓和，但语气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句训斥下属的感觉，他右手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迸溅在他将军礼服上的点点污秽。
这让原本对克来恩态度不满的吕尔安中校眯起眼睛，翘起的嘴角一点点消失，语气更加傲慢：
“奥弗通将军，我想知道，作为中苏尼亚海地区情报主官的你，知不知道‘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代表什么？知不知道一位‘无面人’代表什么？”
“占卜家”？
“无面人”？
对于军情九处来说，“无面人”往往代表着一个组织，一个和他们争斗了近两百年的组织。
不是隐秘组织密修会，而是因蒂斯的对外安全总局，它的前身是罗塞尔大帝组建的中央情报局。
这是军情九处模彷的对象，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准将先生童孔微缩，用力地挥舞了下手臂道：
“这不需要你过问，而且你也没有做资格质问你的上司！”
刚平静下来的夜色中似乎又弥漫起了硝烟，让处于狩猎状态的克来恩直起了腰背，但依旧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良久的沉默对峙中，只有中校军衔的吕尔安突兀笑道：
“是我失礼了，不过这涉及到艾弥留斯将军曾经提起的一个想法，亲王阁下也认可过，所以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奥弗通准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果只是艾弥留斯，他还能顶过去。毕竟军情九处直属王室，直属于国王陛下，海军上将也不能直接过问他们内部的事情。
但吕尔安搬出格罗夫亲王后，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站在一旁的克来恩也暗道不好，他原本以为奥弗通可以替他拒绝吕尔安，但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一位亲王。
而且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这位亲王就应该是“皇帝”先生口中的那位负责这次行动的“混乱猎手”了。
这样的话，自己恐怕逃都逃不掉了。
吕尔安他还能应对，但再加上一位“惩戒骑士”，他即使手里有“蠕动的饥饿”也不行，周围还有一群军情九处成员呢！
所以只能先应承下来，再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找“皇帝”先生，大不了暴露自己是“世界”，只要“愚者”这张底牌没有暴露，自己就是安全的。
至于求助阿兹克先生，恐怕会将他也牵扯进来，毕竟在这里有一位序列3的“混乱猎手”。
克来恩现在只希望吕尔安最开始说得话是真的，不是在欺骗他。
“那就麻烦准将先生和我一起，带着这位‘无面人’先生去见见将军吧！”吕尔安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容，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臂示意两人先走。
奥弗通看了克来恩一眼，朝他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看好我的结果吗？克来恩不由得暗自吐槽，但也只能跟了上去。
……
奥拉维，旅馆。
漆黑的房间内，不大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枚半透明水晶球，散发着点点光辉。两三个小人出现在水晶球内，或坐或立，彼此交谈着什么。
坐着的两人中较为年轻的那位面庞圆润，眼睛狭长，留着两撇小胡子，与乔治三世有几分相似，他半倚靠在一张安乐椅上，背后是静静燃烧的壁炉，态度亲和。
这应该就是查理·奥古斯都了……罗尔斯看着水晶球内的小人，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王子，哪怕在新年舞会上，而年龄最大的哥温顿王子和最小的戴维德王子他在那场晚会都见过，所以当德丽娜公主主动和他交谈时，他才会以为这位未来的长公主是代替查理进行试探的。
可当时他又怎么能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这位公主进行联姻呢？
突然发现自己想法跑偏的罗尔斯集中精神，看着坐在查理对面的那个男人，这个人他并不陌生，是菲利普最痛恨的家伙，利维特三兄弟中最小的奥斯顿·利维特。
面对一位王子，这位奥拉维总督十分谦逊，甚至有几分谄媚。即使查理动作很随意，表现出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也不以为意。
直到当他主动提及到了自己的两位兄长，并透露出会想办法说服他们时，查理才提高了兴趣，语气也热络了起来，带有几分亲近。
看来利维特家族并没有打算押宝查理，只是奥斯顿并不满意自己不受重视的地位，选择了查理，甚至为了提高自己在这位王子眼中的地位，要拉自己两位兄长下水……罗尔斯微微点头，利维特伯爵和艾弥留斯的态度才是家族掌控者应有的。
对于王位继承来说，在王储身份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发生在王朝建立时或者皇帝命不久矣，作为合格的想要活的长久一些的臣子一定要避免站队，至少要避免明面站队，这会引来皇帝的不满。
前者容易出现李世民，后者皇帝已经没有精力在应对站队的臣子了，甚至会主动让臣子站队。
但对于奥斯顿这样没有继承家族的贵族子弟来说，加入王位争夺战则就很正常了。
可坐在王位上的是有望成神的乔治三世，这样的举动只会迎来灭亡。
那这样的话，克来恩在扮成艾弥留斯时遭到黄昏隐士会的警告，应该就是奥斯顿和查理的事情发了，乔治三世不想在自己成神前引发一场继承人战争，所以只是将其撤职，之后又将艾弥留斯也撤了职。
也只有身为国王的乔治三世，可以做到这一点。
等到处理完危机，战争爆发前，从保守党转向新党，并且有战争经验，没有站队的艾弥留斯才能掌管国防部。
水晶球内部依旧还在继续，只是场景出现了变化，人还是那两个，而查理也向奥斯顿透露出要将东拜朗舰队的一些情况交易给弗萨克。
可即使拿出这份证据，也就是搬倒奥斯顿·利维特，最多再带上查理·奥古斯都。对于后者来说，他面临的结局远远要比自己的弟弟埃德萨克要好，毕竟继承权问题只涉及鲁恩王室，不会引来教会。
甚至，如果哥温顿出了问题，这位王子还能继承王位，毕竟戴维德王子年龄太小，正处于战争的鲁恩如果迎来一位还未成年的国王只会削弱己方的信心。
但这份证据要是在战争刚开始被爆出来，那查理的继承权恐怕就会被彻底剥夺！
可这样还是不行，哥温顿还活着呢……罗尔斯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实现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抛去脑海中不太实际的想法后，他拿起水晶球上下抛了一下道：
“这件东西恐怕只凭‘工匠’做不出来吧？”
水晶球内明显是奥斯顿·利维特的记忆，他将与查理交谈的记忆单独抽取出来，复制在了水晶球内，应该涉及到了“观众”途径。
“是有可能的，只是抽取记忆的力量可能来自‘观众’或者来自‘阅读者’途径的‘秘术导师’，他们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雅莉希亚虽然也没见过这东西，可也能分析出大概的原理。
“奥斯顿身上还有秘密啊！”
……
等到天色渐亮，刚睡下几个小时的罗尔斯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桌子，一封信缓缓飘落到上面。
是贝尔纳黛的信？
亚伯拉罕家族估计还要对他提出的要求考虑一段时间……罗尔斯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前，看到了信封上秀丽端正的字迹，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封锁了房间后，他拆开信封，发现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只写了关于“隐者”的配方，应该是从“亵渎之牌”上抄录下来的，后面则是贝尔纳黛的一句话。
“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个仪式永远不可能完成。”
永远不可能完成？罗尔斯皱了皱眉毛，看向前面。
“序列0：隐者。
“她代表着知识，代表着信息，代表着神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知识，就是信息，就是神秘。她与世界脱离，又与一切相连，她永远处于疯狂和理性之间。
“魔药配方如下：
“主材料：‘隐者’的‘唯一性’，自身之外的剩余两份‘知识皇帝’非凡特性；
“辅助材料：关于自身至少四分之三的记录；
“晋升仪式：与世界脱离，让自身的存在被世界‘忘记’。”
将手里的信放下，罗尔斯叹了口气，怪不得贝尔纳黛说罗塞尔永远不可能完成这个仪式。
这位穿越者前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除非人类灭亡，否则哪怕再过一千年，她的名字永远都会被记录在书上，铭刻在人类的记忆中。
这对于罗塞尔来说，当她获得这条知识时一定觉得这是莫大的讽刺吧！
不过，最终选择跳转途径，成为“黑皇帝”的她应该能体会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的含义。
只要新的“黑皇帝”不诞生，罗塞尔就永远有机会复活归来，除非人类灭亡。因为他所缔造的秩序已经和人类文明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提到他的名字永远都会跟着一个后缀——“大帝”。
“隐者”的仪式与罗尔斯之前的推测相差无几，从仪式上看，康斯坦汀的准备应该快完成了，抛弃了后裔，抛弃了自身存在，知道她存在的人和神估计都不超过二十个。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只是序列2“天灾”的她竟然敢准备完成不相邻途径的成神仪式，她被世界“忘记”了，也就不再是“水手”途径的天使了。
而斯蒂亚诺愿意帮助康斯坦汀的原因也有了，虽然她的名字知道的人也不多，但在第四纪这个名字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少。
从“斯蒂亚诺黄金盔甲术”这个名字和罗塞尔曾经改良过这个秘术来看，在蒸汽教会和知识教会内，这个名字并不是需要保密的那种。
她在第四纪或许等价于罗塞尔在第五纪的地位，而这肯定阻碍了她成为“隐者”，所以将机会让给了康斯坦汀，而自己瞄准了相邻途径的“完美者”。
只是依旧还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她们都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如果没看到成为旧日的方法还好，可要是看到了，斯蒂亚诺应该不会愚蠢到给自己培养一个敌人吧？
至少，从罗尔斯已经了解的历史来看，处于“隐者”和“完美者”两条途径的天使或许只有斯蒂亚诺，属于完全没有竞争对手的天选之子。
这也能解释她们能创立摩斯苦修会，选择信奉非人格化的神灵隐匿的贤者，最终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的原因。
第一，成为“隐者”的仪式还没有准备好，只能慢慢准备着。
第二，第四纪是真神和天使之王的天下，像康斯坦汀和斯蒂亚诺这样的天使，一不心成为炮灰都是有可能的。她们需要一个可以依仗的帮手，隐匿的贤者就是这样诞生的，而那时候黑夜教会也与她们交好。
第三，那就是没有别的天使与她们竞争，也为了避免争端，所以她们才能汇聚出“隐者”和“完美者”途径的高位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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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摩斯苦修会的任务
在第四纪，即使是完成统一的所罗门第一帝国内部，也隐藏着种种矛盾和联盟，各大天使家族彼此之间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而外部也有正神教会、深渊侵蚀、外神影响等诸多因素。
比如联合帝国后期塔玛拉遭到特伦索斯特等众多天使的伏击后，“门”先生向塔玛拉家族伸出援手，除了为自己争取盟友外，也有在第三纪元她们就是朋友的原因。
摩斯苦修会是第四纪最早的隐秘组织，又与各大正神教会交好，加上自身途径不与其他家族产生竞争，这才让他们塑造出了隐匿的贤者。
根据当时康斯坦汀和斯蒂亚诺都已经开始准备仪式来看，罗尔斯有理由推测这位隐匿的贤者是由“隐者”途径唯一性和至少1份“知识皇帝”特性组成的非人格化神灵，因为斯蒂亚诺大概率会占据一份“知识皇帝”特性。
或许是因为摩斯苦修会带来的信仰和锚，或许是受到被封印在西大陆的源质“知识荒野”的影响，“隐匿贤者”诞生了。而她的诞生给准备完成仪式的康斯坦汀和“隐者”途径的天使斯蒂亚诺造成了污染，不得不各自寻找办法解除污染。
看着桌上的信纸，罗尔斯叹了口气，又欠了个人情，以后慢慢还吧，握着罗塞尔这张牌，他能给出的报酬要更加丰厚。
……
“你是说，奥弗通身边有一位‘无面人’？”
已经睡下的艾弥留斯并没有因为吕尔安叫醒他而产生愤怒情绪，他穿着暗红色的睡衣和同色睡裤，靠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略微下垂的嘴角挑了挑，颇有些意外。
在奥弗通成为军情九处在中苏尼亚地区的情报主官时，他就收到了这位准将的相关资料。虽然在成为上校前的履历是大片空白，但在这之后他的履历堪称惊艳，让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的人吃了好几个亏。
因此受到了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的看重，将其调到自己身边负责应对因蒂斯驻鲁恩大使贝克朗·让·马丹，升任为准将。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有效成果，还略有吃亏，可去年在这位大使被迫离职后，趁着新大使还没有熟悉工作，清理了一批因蒂斯间谍。
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升职，但受到大雾霾事件和尼根公爵遇刺牵扯到军情九处的影响，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
等奥弗通正式接管中苏尼亚地区的情报工作，就会被升任少将。
以他身份自然明白，一位“无面人”代表着什么。
无论是罗塞尔时期的中央情报局还是现在的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都被公认为排名第一的情报机构，而依仗的就是众多的“占卜家”途径非凡者。
特别是序列6的“无面人”，可以轻松伪装成各国的情报人员，借助这个身份来完成各种工作。
“他不是军情九处的成员，但奥弗通很维护他。”样貌清秀的吕尔安低头答道。
“让他们过来吧！”
艾弥留斯十指交叉贴在小腹处，似乎没有听懂吕尔安话中的含义。
“是。”
……
大理石地砖、钢琴、石凋、油画，地毯……跟在奥弗通准将身后走进客厅后，克来恩深棕色眸子在四周扫过，这是做最坏的打算。
当他的目光移向沙发那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身上时，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和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就低下了头。
看来这就是艾弥留斯·利维特了，不愧是中苏尼亚海军的最高统帅，“仲裁人”途径的半神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克来恩心中不由得感概了一句。
只是在这种随时都可能和海盗爆发冲突的时候，你不应该呆在海军基地吗？至少也应该是在总督府这种指挥中枢吧？
克来恩在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应该不是这位海军上将在拜亚姆的家，虽然奢华但缺乏明显的身份象征。
“吕尔安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看来要不了多久赛尔特就会发出你升任少将的通知。”
“只是一群小海盗而已。”听到艾弥留斯的话，奥弗通准将那张略有些难看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还多亏了将军您的支持。”
尽管他所在的军情九处不用听从海军上将的命令，但对方地位和实力摆在那里，还不允许他向面对吕尔安那样，可以完全不在乎对方。
艾弥留斯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奥弗通身后的克来恩道：
“吕尔安告诉我，你身边有一位‘无面人’？”
“是的。还请让我为您介绍……”奥弗通侧过身去，伸出右手，“格尔曼·斯帕罗，来自贝克兰德的冒险家。”
他在“贝克兰德”上特意抬高了声音。
贝克兰德？
艾弥留斯没有管一旁额头渗出冷汗的吕尔安，声音威严：
“那就是值得信任了！”
“是！”奥弗通咬牙答道。
“那好，吕尔安……”
“是，将军。”金发秘书不顾额头上的汗珠，上前一步，“海盗们不敢正面对抗我们的舰队，即使是僭越称王的纳斯特也一样，他为了保住他的名头，只会让海盗们四处骚扰以吸引海军舰队的援助，然后寻找机会出击，再得到一些足以对那群愚蠢海盗交代的微小战果后，就会撤退。
将军了解了纳斯特的这个心理后，决定设下圈套，引诱他上钩。但他也在海上厮混多年，一般的圈套很容易被他看穿，所以需要有一个人伪装成将军，留在主力舰队中……”
这个计划是以爱德华·来托为诱饵的补充。
纳斯特肯定是想亲手处决了这位叛逃的大副，但他也肯定知道鲁恩会以此为圈套，未必会甘愿上当。所以不排除这一切都只是这位海盗之王的伪装，会抓住这次机会再次偷袭实力较弱的舰队。
如果借此再布下一个圈套，或许就能抓住纳斯特。
听上去是很不错的计划啊！可要是纳斯特反其道而行之呢？那扮成艾弥留斯的我岂不是要完蛋……克来恩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是在打鼓。
我只是想浑水摸鱼，不想到漩涡中心啊！
他右手已经下意识伸入口袋，摸到了里面的那枚金币，这种事情不做几次占卜他可不敢答应下来。
掏出金币，感受到被视线集中后，克来恩动作依旧没有任何停顿，铮地弹起金币，看着它翻滚旋转，落于掌心。
数字朝上，表示否定。
应该问题不大，可以暂时答应下来，之后在到灰雾之上试一次。
如果不是面前有一位半神在等待自己给出答复，克来恩肯定要先找个借口去趟盥洗室。
“我想知道，报酬是什么！”
艾弥留斯收回目光，翻掌亮出了一枚暗金色的符咒。
这符咒上面有“审判之剑”等象征符号和密密麻麻的魔法标识，通体内敛深沉，给人这是一部法典的感觉。
“这是我利用自己的血液、第四纪的古老法典和王室的‘0’级封印物制作的高级符咒。”艾弥留斯平澹说道，“它叫‘第九律’，可以在给予少量灵性的情况下，呈现出与我类似的威严感觉，这一点哪怕普通人也能做到。没有它，你很难真正地伪装我。
吕尔安会跟在你身边，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如果这枚符咒没有使用的话，它就是你的，有效期是一年。”
确实，我变化模拟的威严感只限于表面，平时湖弄没问题，可未必能瞒过身为序列3“狂乱法师”纳斯特……克来恩悄然松了口气，尽管对自己有机会得到一枚高级符咒而高兴，但依旧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上将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金发秘书吕尔安和奥弗通准将勐地看向克来恩，眼神中带有警告和惊恐。
但艾弥留斯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说。”
“我想纳斯特应该不缺擅长占卜的下属，或者他本身就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克来恩手里有“黑皇帝”牌，上面对序列3的“狂乱法师”的描述中有关于他们可以通过规则和秩序的变化感知到危险的能力。
这位海军上将沉默了一会儿，深深看了克来恩一眼道：
“虽然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方面我们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
作为一个“占卜家”，克来恩很清楚占卜不是万能的。他可以去灰雾之上去占卜这场战争最后谁获胜了，但最终的结果和占卜的结果未必一致。
除了命运的变幻莫测外，还有他所处的位置、获得的前置信息等因素的影响。除非这场战争的主角是他，他的占卜结果才能与实际结果更接近。
而对于纳斯特来说，他得到的占卜结果或者警示是最贴近他的命运的。
早有准备，也就是海军在这方面影响了纳斯特的判断。
是那位“混乱猎手”亲王？听这个名字就像是克制“狂乱法师”的……
……
罗思德海域西北，巨大的帆船在海面上航行着，旗帜上有十颗同样大小的白色星星，它们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这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的“未来号”！
船长室内，铺着天鹅绒被的精致木床上，嘉德丽雅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膝上，身上依旧是那身很有神秘味道的古典黑色长袍。
细微的绯红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让她在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薄纱时，也多了几分易破碎感。
她已经进入罗思德海域快六个小时了，可依旧没有收到女王陛下的下一封信件。
这让嘉德丽雅仿佛又回到了刚离开她的那一段时间，未知和茫然让她不知所措，脑海浮现出了那道高挑的身影，耳畔也再次回想起了那让她始终无法忘怀的话语：
“离开吧，你的命运不在我这里。”
蓦地，她身体一颤，似乎有股冷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在了她身上。
她勐地抬起头，本能地看向摆放着星象仪的桌面，那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嘉德丽雅从床上一跃而下，连鞋也没穿就跑了过去，在离桌子还有四五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笑容逐渐变得僵硬，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实质化了。
她腰背弯了下来，转身颓丧地走到床边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穿好鞋，戴上了那副沉重框架眼镜来到桌前，那封信信封是灰黄色，上面有数字和各种神秘学符号，它们围绕着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这是来自摩斯苦修会的信。
嘉德丽雅除了海盗将军这个身份外，也是摩斯苦修会的十支柱之一，代表着海上的利益。
随手撕开信封，她脸上的厌恶的神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将这封信随意地丢开，她拿出纸笔，嘴角勾起写道：
“摩斯苦修会传来消息，让我密切注意罗思德海域异常情况，我怀疑这关系到您……”
在离开女王殿下后，没有特殊情况，她也不敢写信。即使她这次接到殿下的来信，也只能按照心中的吩咐等待下一封信。
可摩斯苦修会的意外来信给了嘉德丽雅机会，她可以写信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或许殿下就心软了呢？
……
西弥姆岛，丛林附近。
熊熊燃烧的篝火升起股股黑烟，虽然熏人，但带来了足够的温暖。
罗思德群岛偏南方，冬日最低也就10度左右，这里是野外，没有篝火足以让一个身体健全的当地人直接冻死。
篝火旁是三男一女，两顶帐篷。
唯一的女士有一头简单扎起的黑发和一双极有特点的青灰色眼眸，长相属于耐看那种，越瞧越有味道。
她明显不是本地人种，却穿着男士衬衣，配茶色厚夹克，头上戴着顶中间凹陷的圆边帽。
这是大海上较为常见的冒险家打扮，一旁的三位男士也是如此，且有明显的日晒雨淋特征。
那名女士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什么皮鞣制出来的地图，在跳动的火焰光芒下眯着眼睛细细察看。
那三个男人默不作声，只是时不时将捡拾的干枯树枝丢进篝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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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奥拉维沦陷
奥拉维海军基地。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依旧能看到还未消失的红月和星辰，远处的海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硕大的灯塔散发着光明，照亮了这座军港。
新建造的训练场上，一排排穿着蓝色制式军服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接受完检阅后朝各自的舰船出发。在两个小时后，这座海军基地将会有六艘军舰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二名士兵前往罗思德海域。
基地大楼的会议室内，约瑟夫准将坐在主位，不时和两侧的校级军官们坐着最后的确认。尽管他们这次接到的命令只是清扫逃窜的海盗，并不是战斗主力，但这是来自上级的任务，要保证派出的舰队能够完成，可还要保障自己海军基地的安全，
这位海军基地负责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脸庞白皙，留着胡子，黑发微卷，尽管神情严肃，但语气确颇为温和。
等到会议室的军官都离开后，他脸上严肃的神情消失，看着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露出无奈的笑容道：
“总督先生，主教先生，你们应该也接到了相应的命令，之后奥拉维的安全还需要我们之间相互协作……”
“作为奥拉维的总督，哪怕没有命令，我也会保证这座岛屿的安全。”
坐在左侧沙发的奥斯顿·利维特挺了挺胸膛，声音沉稳有力！
“哼，总督府的士兵和那些警察，恐怕只能镇压岛内的民众吧？还是说，你指望着那些人可以应对从海上袭来的海盗？”
右侧沙发上的德·洛林主教身穿蓝色的教士袍，他长得颇为凶恶，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与其说是风暴教会的主教，他更像是一个海盗。
“我差点忘了，洛林主教你最了解海盗了，搜查船只的本事甚至比海盗还要厉害，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由于奥斯顿和这位主教关系极差，导致后者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会尽可能地刁难利维特家族，比如让神职人员对利维特家族的船只在海上进行搜查。
约瑟夫准将暗道不好，立刻快步上前，挡在了已经起身即将挥拳的洛林主教前，伸出双臂道：
“主教先生，主教先生！注意影响……”
好不容易劝住的准将先生也不敢让两人在开口交谈了，拿出了自己身为海军基地负责人的威严，沉声道：
“海军基地虽然只保存了一半的力量，但凭借着岸防炮也不会惧怕来袭的海盗，我所担心的是岛屿内部有隐藏的海盗会趁此闹事，这需要总督府和教会的配合，我这里只能保证不会让海盗接近港口。等到军舰出港后，奥拉维就会进入警戒状态……”
鲁恩在海外的殖民地的最高统治者自然是地方总督，但在罗思德群岛和奥拉维这样的殖民岛屿一旦进入战争状态，那军方和风暴教会就会暂时获得最高指挥权。
接着约瑟夫从会议桌上拿过来地图，让奥斯顿和洛林主教各自选择负责的区域，前者会派遣警察、总督府士兵提前入驻，后者则会让“代罚者”携带相应封印物做好准备。
……
“当！”
“当！”
空灵悠扬的钟声从圣德拉科教堂那宏伟的钟楼向四周扩散而去，唤醒了四周的居民，也唤醒了这座岛屿。
“敲钟人”卡诺放下手中黑色的钟锤，望着远处从海军基地中驶离的军舰，一大一小的眼睛中闪过些许疑惑，摇了摇头准备下去吃早饭，可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有些惊讶，但这位面容丑陋的“敲钟人”并没有高声呼喊示警，来向教堂内的神职人员求救。
“你是‘敲钟人’卡诺？”
顶着张普通面孔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的家伙，他都做好随时“扭曲”对方意志的准备了。
卡诺指了指一旁的黑色钟锤，笑了笑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见瑞乔德议员。”
“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
“议员先生，有人想见您。”带着伯德·马斯坦来到一座石桥的卡诺对着最左边的桥洞道。
“呵呵，现在恐怕不行，我们只能这样交谈了……”阴暗的桥洞深处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这就足够了。”
伯德·马斯坦微微朝桥洞方向行了一礼，这是对半神的尊敬。
“阁下，接下来，奥拉维将会发生一点事情，伯爵请我来提前拜访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桥洞内瑞乔德议员沉默了一会儿，沉哑说道：
“我知道了，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
旅馆。
在看完贝尔纳黛的来信后，再次睡去的罗尔斯勐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步来到窗前，推开一道缝隙朝外看去。
来回吆喝的小贩，弥漫着小麦香气的面包店，街角的乞丐，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作为已经能模湖感知到一定区域内秩序和规则的“混乱导师”，他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宁静，混乱的漩涡已经在暗地里形成，只是在等待爆发而已。
这里要发生什么了？
街角，一队身穿红外套、白裤子的鲁恩士兵端着步枪，在路上行人疑惑和惊恐的目光中跑到十字路口，各自站定后审视着出现在街道上的行人，让这些人都加快了脚步，快速离开这条街道。
可之后他们发现，发生这种情况的不只是这里。
不仅仅是士兵，还有警察，他们要么巡逻，要么站在街道口，审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士兵？
罗尔斯将窗户关上，看向一旁也察觉到秩序变化、出现在他身后的雅莉希亚，只是她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
“这里很危险，不，是这座岛变危险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
奥拉维上空。
留着刚过脖子的黑色胡须，头戴尖塔皇冠的纳斯特脚踩虚空，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在风中舒卷作响，脸庞线条坚硬深刻，充满威严。
他深黑的眼眸中有暗红光芒流淌，看着身边流动的云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忽然，他身前不远处一阵闪烁着梦幻般光彩的泡泡浮现，一道身影随之出现。
她内穿领口处有大型蕾丝花朵的因蒂斯式女性衬衣，外套一件靛蓝带花纹的船长服，下穿米白色的长裤和接近膝盖的靴子，头戴插羽毛的三角帽。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
“你的计划太过冒险，出一点差错，迦德二世就会降临到这里。”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赢得几率还是很大的，不是吗？”纳斯特看向脚下的那座岛屿，“我只需要两天的时间，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我会派人解决的。”
……
圣德拉科教堂地下。
从海军基地返回后，德·洛林主教立刻召集了“代罚者”，对奥拉维戒严后他们所需要负责的区域进行安排。
奥拉维岛作为鲁恩的海上殖民岛屿，面积不小，可人口并不多，所以风暴教会在这里的力量并没有特意加强。
两支“代罚者”小队，三件“2”级封印物，三位序列6的“风卷者”，即使是多位海盗将军来袭，他们也能应对。
但好在奥拉维并不像东侧的托斯卡特岛，隐藏在这里的海盗并不算多，之前收到拜亚姆方面的命令后，又清除了一部分。戒严后，港口也会封锁，不会有外来海盗进入。
所以对于圣德拉科教堂而言，他们只需要对港口附近几个可能潜藏着海盗的区域重点关注，防止海盗们里应外合就可以了。
“甜柠檬酒吧附近由恩格负责，比尔特·白兰度虽然现在组建了个什么冒险家互助联盟，又和总督府走得很近，但他那个联盟中混迹的人都有劣迹，不能排除他们和海盗有勾结的情况！”
德·洛林主教说到总督府时，他的络腮胡似乎要立起来一样，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这让接到命令的“代罚者”小队队长恩格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次不同以往，纳斯特发了疯要和海军正面对抗，他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奥拉维离罗思德海域只有不到两天的航程，还有那些自称将军的渣滓，所以到了关键时刻，立刻启动封印物。
虽然约瑟夫说他不会让海盗入港，可奥拉维海军的战斗力你们应该清楚，特别是精锐力量已经被调走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
至于那些士兵和警察……”
“砰”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教士跑了进来道：
“主教先生，总督府派人来说，‘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出现甜柠檬酒吧附近。”
德·洛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
“我就知道比尔特那个家伙有问题，恩格，你和巴达尔立刻把‘2-73’和‘2-197’取出来，伯德·马斯坦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没有封印物，我们应付不了他！”
……
高空中。
“开始吧！”
纳斯特收回目光，眼中的暗红浓郁了几分。
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了些，然后膨胀起来，变成了能和古代巨人媲美的庞然大物。
他伸出右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黑色金属造物，如同掌心的一颗痣。它表面的点点金红无规则地游走，在几乎覆盖全部后，又恢复成寂静的黑色。
“轰”
他勐地握住右手，他的身形再次膨胀起来，人类的模样逐渐在消失，化成了一道漆黑的身影，纯粹如同影子一样的身影。
他周围的空气分子在一霎那间似乎不知道如何移动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此刻的纳斯特不再是序列3的“狂乱法师”，而是序列2的“熵之公爵”。
他并没有正式晋升为天使，他只是通过“熵之钟”，利用了某种规则上漏洞，使得他在短时间内跨越了他一直梦想跨越的关卡。
只是这种状态他无法维持太久，否则就会彻底失控，就如同无法驾驭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一样，永远无法恢复。
在纳斯特开口时，就根据自己灵性预警移开视线的贝尔纳黛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0”级封印物“贤者额饰”，将其“镶嵌”到自己额头中央。
那钻石一样的竖眼闪烁着纯净的光芒，让贝尔纳黛给人以异常神圣，充满智慧的感觉，但又显得颇为冷漠，没有温度。
已经化成影子般生物的纳斯特眼睛部位暗红色光芒宛若实质，将佩戴了“贤者额饰”的贝尔纳黛映入其中，让其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一股股庞杂的知识在其虚幻的身体内游荡。
短暂达到天使层次的纳斯特让贝尔纳黛也利用了规则上的漏洞，短暂成为了“贤者”，而且不用担心被外在的各种信息渗透、冲刷、同化，失去意识。
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无法维持太久的贝尔纳黛伸出虚幻的右手，一道知识从她身体中流出，朝下方的奥拉维飞去。
……
携带着两件“2”级封印物的恩格和巴达尔来到“甜柠檬”酒吧附近时，发现这里一切正常，连负责附近的士兵和警察也都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们。
就在恩格意识到不对时，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他周围的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天空，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天空出现了一辆纺车，一辆巨大的纺车，一辆巨大却依旧还在变大的纺车。
它几乎遮蔽了天空，变得和奥拉维一样巨大。
那巨大的纺车破旧不堪，仿佛丢弃了不知道多少年，唯有那根纺车针依旧散发着金属的寒芒，折射进奥拉维每个人的眼中。
恩格长大嘴巴，眼皮耷拉下来，他手中存放着“2-73”的红色金属盒子“砰”地掉在地上，嫩绿色的液体流淌出来，一只粗壮有力的熊爪翻滚出来，石板下立刻蹿出根根绿草、藤蔓，但只长了三五厘米就停止了生长。
童话魔法，“睡美人”。
这原本可以使敌人极度疲惫并想要睡着，但经过了处于“熵之公爵”状态的纳斯特进行了“放大”，可以让整座岛屿上的人都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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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偷天换日
圣德拉科教堂。
地底，主教德·洛林双目微闭，守在“风暴之门”前。
奥拉维教区的两支“代罚者”小队全部外出执行任务，作为教堂负责人他必须守在这里，第一是防止“风暴之门”后封印物出现异动，第二是防止实力空虚后遭到外来袭击。
特别是第二点，这是在从去年黑夜教会廷根“值夜者”小队那里吸取的教训。
“砰”
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声顺着地底流动的空气进入德·洛林主教的耳朵，让他勐然睁开双眼，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拐角处倒下的身影。
不好！
出事了！
这是德·洛林主教心中涌出的第一个想法。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名“水手”倒下，但他还是下意识让狂风从体内刮出，让可能存在空气中的东西远离自己。他的身体极速后退抵住了背后的“风暴之门”，两只手掌分别按住了门上某块区域，注入灵性。
他并非是要取出门后仅剩的那件“2”级封印物，而是要通过要破坏里面的布置，让位于帕苏岛的总部知道奥拉维出现了问题。
他背后的这扇门是“风暴之门”，门后则是“风暴之渊”，名称来源于帕苏岛的“风暴之渊”教堂。一旦这里遭到破坏，信息就能传到总部。
序列5的“海洋歌者”可以将声音通过电光的形式远距离传播，风暴教会就是利用这种能力来相互传递信息，只是圣德拉科教堂等级不够，只能单方面传递消息一次。
等到“风暴之门”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德·洛林主教就感觉身上涌现出疲惫之感，眼皮似乎要耷拉下来。
他牙齿用力，将舌尖咬破，在脑海清醒的一瞬间闪身进入了“风暴之渊”。
刚一进入，他也顾不得那件“2”级封印物的负面效果，无数道风刃嗖嗖地划破空气，在地面、墙壁上撕裂出道道印痕，让上面的刻画的灵性纹路难以维持。
一道道无形电波在汇聚，将四周的一切“扫描”下来。
“奥拉维，纳斯特……”
刚刚说出“五海之王”的名字，德·洛林主教就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的睡意倒在了地上。
一道银白闪电凝聚成型，化作电光飞出了地底，朝帕苏岛飞去。
……
身体虚幻，时不时还能看到体内游走信息的贝尔纳黛看着脚下的奥拉维岛，在她眼中这座岛屿已经失去了实感，仿佛还原成了最底层最本真的各种各样信息。
这种状态，她曾经依靠“贤者额饰”，多次做到过，只是都局限于两三秒内，不会维持太久，因为会让她受到外界信息的渗透，冲刷，同化，飞快失去意识，再也无法重组出身体，变为神秘学里非常诡异非常难对付的一种怪物——知识妖精。
但现在不同，她现在是真正的“贤者”。
只要能完成仪式，贝尔纳黛将不会在晋升时出现失控的情形。
忽然，她那流淌着无数知识的眸子一亮，一道飞快移动的电光映入其中，化作了最基本的信息消失在空气中：
“奥拉维，纳斯特……”
浑身如同阴影，巨人般的纳斯特不是很习惯地挥舞了下畸长的手臂，威严的声音震荡着周围的空气：
“最后的担忧也解除了！”
“格罗夫只能借助干扰规则，继而影响命运的警示和灵界信息，奥拉维受到的影响很小……”
作为“狂乱法师”的纳斯特虽然和格罗夫曾经发生过战斗，但远没有贝尔纳黛对“混乱猎手”那么了解。
序列3的“混乱猎手”已经不再满足于寻找混乱，消灭混乱，他们可以主动地制造混乱，通过变化的规则来发现自己的猎物，蒙蔽自己猎物的灵性预警，为自己的猎物构建相对应的战场。
只是这种干扰只能让对应的灵界信息更加混乱，让占卜难以得到对应的结果。
可这已经足以警示目标了。
贝尔纳黛的声音仿佛也化作了知识，与周围的信息相结合扩散出去，紧接着她的身体也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信息洪流进入了灵界。
作为从序列3“预言大师”晋升的“贤者”，在“预言”和“占卜”上再次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在“反占卜”和“反预言”的能力上进步更大。
“贤者”可以通过化身纯粹的信息流生物，与灵界的信息相结合，从而修改信息，让敌人可以正常从信息中获得启示，但获得的结果取决于前者的意愿。
贝尔纳黛所需要做的，就是让外界认为已经被攻陷的奥拉维还处于正常状态，达到偷天换日的目的。
当然这种修改只是基于神秘学上的修改，只要有人登岛察看还是可以发现问题的，可前提是纳斯特麾下的海盗允许他们登岛。
……
奥拉维以西五海里。
立于虚空的罗尔斯和雅莉希亚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乎覆盖了整座岛屿的巨大纺车，看到了那闪耀着奇异光芒的纺车针，也感觉到了身上涌出的疲惫之感。
只是两人一个是序列4，一个与序列4也没有太大区别，加上又远离了奥拉维，所以才没有昏睡过去。
“是天使层次的非凡者出手了？”
雅莉希亚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她虽然是序列4，但族中有序列3的“混乱猎手”，可影响一座岛屿，家族的两位长老是无法做到的。
不，应该是贝尔纳黛……
罗尔斯也听到了雅莉希亚的呢喃，他在看到那巨大的纺车和身体内有疲倦感涌出后，就知道这是贝尔纳黛的童话魔法“睡美人”。
而拥有“贤者额饰”的贝尔纳黛也勉强可以发挥出天使层次的能力。
只是她究竟想干什么？
作为“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窥秘人”，她直接让一座岛屿的人陷入沉睡，这不符合她的原则。
奥拉维岛、莫名出现的“恐惧子爵”、变成奥斯顿·利维特的“无面人”、“神秘女王”……这也是纳斯特谋划的一部分？
为了一个爱德华·来托，他竟然会动用这么强大的力量么？
纳斯特和贝尔纳黛因为罗塞尔而产生联系，两者又同样是海盗王者，可罗尔斯从来没有想到两人会突然联手。
爱德华·来托叛逃三十年，如果纳斯特真的和贝尔纳黛关系密切的话，拜托后者这位“预言大师”找到他完全没有问题。
别说是一个尼根家族，就是有天使亲自庇佑，也很难瞒得过拥有“贤者额饰”的贝尔纳黛。
尽管有纳斯特放不下脸面的可能性，但他现在和贝尔纳黛一联手，要说他只在乎一个爱德华·来托，罗尔斯是打死都不相信的，他宁愿相信是这位“五海之王”要保证自己的威严和名声，以及锚。
作为海盗中公认的王者，纳斯特的锚除了来自他的船员外，还有来自大海上诸多的海盗，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在海盗心中的位置已经可以媲美风暴之主。
如果不是贝尔纳黛拥有罗塞尔和克来恩为她开挂，纳斯特是海盗中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晋升为天使的存在。
罗尔斯看过“黑皇帝牌”，知道序列2“熵之公爵”的晋升仪式，想要成功晋升，所需要的锚的数量大大增加。如果没有获得足够的锚，根本无法完成仪式。
在晋升“熵之公爵”的过程中，精神会像无数混乱的小分子一样做无规则运动，只有足够的锚才能拉回人性。
那这样的话，纳斯特是不是也看到了晋升的机会？
倒不是罗尔斯认为贝尔纳黛将他的存在告知给对方，而是“黑皇帝牌”真正的掌握者克来恩·莫雷蒂在罗思德群岛，后者将会在大海蛇卡维图瓦析出的“海王”特性拿走，借助的就是容纳“黑皇帝牌”灵体的能力。
罗尔斯曾经提醒过克来恩，不要随意使用“黑皇帝牌”，给出的理由是贝克兰德有太多“仲裁人”，可能会遭遇“仲裁人”高序列的非凡者。
但现在他已经离开贝克兰德，虽然附近有纳斯特这位“五海之王”在，但以克来恩的作死能力，未必不敢冒险。
贝尔纳黛要恪守“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可纳斯特不会，为了“黑皇帝牌”，他绝对会盯死克来恩。
虽然罗尔斯对克来恩的苟命能力有充分的信任，但是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需要“五海之王”的一个人情！
“那里有人！‘恐惧子爵’在里面！”
刚要准备离开这里的罗尔斯顺着雅莉希亚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艘悬挂着利维特家族旗帜的蒸汽帆船正朝这里驶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
罗尔斯收回目光，和雅莉希亚消失在海面上。
……
“你在看什么？”奥斯顿·利维特走到船首，看着朝远处观望的“恐惧子爵”好奇问道。
“我刚刚看到那里似乎有人？”
伯德·马斯坦收回目光，眉宇间有澹澹的疑惑。
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但衣服还是鲁恩士兵的模样，红外套，白裤子。
就是他去通知圣德拉科教堂，说“甜柠檬酒吧”附近出现了“恐惧子爵”，需要“代罚者”的援助。
“怎么可能，我们即使做了提前准备，也缓了几分钟才恢复正常，即使是半神恐怕也很难抵抗那股倦意吧？”
看着顶着奥斯顿·利维特面孔的凯瑟夫，伯德皱了皱眉：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你就不能恢复原样吗？哪怕换一张脸？我看着这张脸实在是太别扭了！”
“所以哪怕你扮成别人，我也能一眼看穿……”凯瑟夫摇了摇头，他整理了下身上的燕尾服，“哪怕真正的‘无面人’熟悉一个身份也需要时间，否则无法真正意义地扮演另一个人。”
伯德只好移开目光，看着广袤的海洋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任务，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一岛的人。”
“放心，伯爵为我吸引走了艾弥留斯和鲁恩王室的半神，卡维图瓦又让‘海王’无法分心，罗思德群岛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
“嗯，那就……”
“恐惧子爵”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的身体不正常地颤抖起来，蔚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甲板上的那道突然出现的影子。
“怎么了？”
凯瑟夫还没发现不对，他“小丑”的预感被屏蔽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见纳斯特一面，你可以写信给他，告诉他我的名字，雅莉希亚·塔玛拉。”
“塔玛拉？”
内心刚压住惊惧之感的两人转过身来，齐声喊道。
他们对于这个姓氏并不陌生，第四纪非凡者家族。
……
“你的来意是什么？”
回到“黑皇帝号”不久，刚安排一队人手前往奥拉维处理后续的纳斯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声音振荡着周围的空气，散发出属于“五海之王”的威严。
相较于伯德·马斯坦和凯瑟夫，他对塔玛拉家族了解得更多。
第四纪的天使家族，掌握着“仲裁人”途径，和亚伯拉罕家族长期联姻，效忠于图铎帝国，而图铎家族掌握着“黑皇帝”途径。
这意味着眼前这位自称雅莉希亚·塔玛拉的“律令法师”手中可能拥有“熵之公爵”的配方，即使没有，也应该掌握着“平衡者”的配方。
这是贝尔纳黛口中的机会吗？
“交易。”雅莉希亚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什么交易？”
“序列2‘熵之公爵’的完整配方。”
果然……纳斯特双手按着铁黑色王座的扶手，向后靠住椅背道：
“你需要什么？”
“一个人，两个身份，以及请你出手一次。”
“你需要的太多了。”
纳斯特摇了摇头，按照非凡世界的物价，他主动出手一次的价值就足以和序列2“熵之公爵”的配方相等，更别说还有前面两个要求。
可他也知道，半神层次后，衡量价值就不能这么简单的计算了，只能看个人需求了。
“你没有拒绝的机会，如果我们这次交易成功的话，那我们也可以进行下一笔交易。”
“下一笔交易？”
“序列1‘弑序亲王’的配方，以及对应特性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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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计划总有意外
如果说“熵之公爵”和“弑序亲王”的配方让纳斯特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拒绝，那序列1“弑序亲王”的特性线索就让他没有拒绝的可能了。
对于高序列非凡者来说，配方虽然重要，但对应的特性更重要，特别是天使层次的特性。前者还可以通过利益交换来获得，而后者即使能拿到相同价值的东西进行交换，也很难拿到手。
毕竟一件“0”级封印物能发挥的作用要远比和一位天使交好来得强大。
纳斯特身体略微前倾：
“你的条件太笼统了。”
“爱德华·来托，承认两名海盗将军的身份，至于什么时候请你出手目前还不确定。”
船长室内的空气一下凝重了许多，坐在铁黑色座椅上的纳斯特身形似乎膨胀了些许，燃烧的蜡烛仿佛在某一瞬间同时熄灭，被他眼中的暗红光芒取代。
雅莉希亚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丝毫没有被纳斯特展现出的强大压迫力吓倒，反而更加轻松了些。
“你要保下他？”
纳斯特让灵体都要颤抖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船长室内，似乎只要雅莉希亚点头，他就会毫无犹豫地出手解决对方。
“恰恰相反，他涉及到一个仪式……‘堕落伯爵’的晋升仪式。”
黑色眼眸中的暗红光芒闪烁了一下，作为“五海之王”纳斯特一向认为除了涉及到天使和真神的事情外，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觉到惊讶，可听到雅莉希亚说出那句话后，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一位“堕落伯爵”来完成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这可真是……
真是有意思啊！
联想起最近海上一系列的变化，纳斯特颔下的胡须微微摆动，线条坚硬的脸庞上神情略微凝重了些，握住两侧扶手的力量增大，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意识到，最近海上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背后，可能都是塔玛拉家族在背后引导。
哪怕是被七大教会追杀的天使家族也拥有这种力量吗？
可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被追杀的家族，竟然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晋升半神的仪式？
作为海盗之王，纳斯特对成本和利益有着独特的理解，海盗们从来不会冒险去追击那些船坚炮利的船只，除非上面有着哪怕死掉一大半的人也要获取的财富。
要么这是塔玛拉家族计划中的一环，只是顺势而为，要么是要完成仪式的那个人不简单。
而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一个正常的有脑子的“混乱导师”，永远不会想到用“堕落伯爵”来完成自己的晋升仪式，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意味着自杀。
这样的人都是疯子！
可当这个疯子背后站着一个天使家族，那么这个疯子的疯或许只是理智下的疯狂！
“安德列耶维奇是你们的人？”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隐瞒道：
“‘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汀已经死在了北海。”
“你的条件，我同意了！”
如果说塔玛拉要保下爱德华·来托，纳斯特或许还会犹豫一秒，但现在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次交易。
而承认两个海盗将军的身份，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他同意，也可以拥有海盗将军的名号，只要足够强，背后有势力支持。
但纳斯特也明白塔玛拉这么做的目的，无论他们的计划顺不顺利，云集在附近的海盗们肯定会遭到鲁恩海军的打击，这时谁拥有海盗将军的名号，也就能收割更多的利益。
雅莉希亚并没有感到意外，伸手取出了一封信，让其飘向纳斯特：
“这是我们的计划，里面有我信使的召唤方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将你的计划告诉我们。”
看着漂浮着的信，纳斯特眼中暗红明亮了几分，外面的信封碎裂成粉，飞出了船长室。信纸则自动打开，展现在他眼前。
塔玛拉真是为了那个“混乱导师”？
当看到让爱德华·来托堕落失控的计划后，纳斯特就知道这位叛逃的大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点了点头：
“后天之前我的计划会通过信件告诉你们。”
他并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而雅莉希亚也没有问，直接消失在房间内。
纳斯特看着无人的座椅，摩挲着铁黑色王座的扶手：
“‘旅行家’？”
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房间内的蜡烛也随之熄灭。
之前维持“熵之公爵”的状态对他精神的负担很大，他需要时间来调整应对之后的事情。
……
“温斯顿有消息了？”
罗尔斯捏了捏眉心，看着对面的老人问道。
来到罗思德群岛的来加特长老依旧是那身老旧大衣，只是里面的毛衣换成了褐色，眉毛长而低垂，嘴角皱纹纵横，他捧着一杯红茶道：
“是的，在酒馆、学校等地方都有相关的消息，只是说马锡王国新的王储诞生了，是前任王储玛德琳的儿子，已经得到了知识教会教皇的承认。”
“没有引起什么反响吗？”
“酒馆中有，但在学校这条信息并没有引起广泛的讨论，不过马锡上层应该有意见，只是族人们的地位还是太低，对上层的消息获取得太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想法。”
“黛西蕾和卡尔呢？”
这两个一个是罗尔斯的姨妈，另一个是他的表弟，都是有资格竞争王储位置的。
“同样，依旧没有消息。”来加特长老放下红茶，“在温斯顿的族人已经逐渐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他们说温斯顿或者说马锡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
那里的学术气息很浓，上层社会主要分为两个社交圈，一个以贵族为主，另一个则是那些知名学者和教授组成的学术圈，这两个社交圈彼此之间虽然来往频繁，但后者占据主导地位，受到更多的尊重，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而在中下层人群中，对那些知名教授和学者的崇拜也要超过对贵族的向往，甚至在他们眼中，贵族只是一群依仗自己血脉的家伙，他们更看重智慧。”
虽然来加特长老并没有直说，但身为大律师的罗尔斯自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那就是让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去马锡王国，通过他们处于中产阶层的身份为自己主政马锡王国扩大影响的办法不一定行得通。
换一句话说，罗尔斯想要主政马锡，必须要争取马锡学术圈那些知名教授和学者的支持，他们不仅在民众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还可能具有议员的身份，也能在政治上提供支持。
可他又不是罗塞尔，能把自己变成大发明家，想要让这些人支持他，还不如想办法团结一下贵族呢？
这就叫作计划赶不上变化，总有意外啊！额，似乎这是计划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我知道了，亚伯拉罕应该有族人在马锡生活，能起到一点作用也行。”
罗尔斯这既是给来加特长老一个解释，也是安慰自己。
对于他来说，获得认可的主要时机在战争发生后，那时娶了一位鲁恩公主的他能获得鲁恩的支持，而只要能抵挡住费内波特的进攻，赢得认可自然水到渠成。
但同样在马锡没有任何势力的他，是有可能被扣上引来战争的帽子，即使是获得鲁恩的支持也只会被认为这是在做出补偿，所以他才迫切希望在战争开始前自己在马锡获得一定支持，来为战争做准备。
毕竟，他是确定战争开始的大概日期的。
至于抵挡费内波特的进攻，对于获得塔玛拉家族支持的他来说并不难，一来这场战争这几个国家都不是主角，二来大地母神教会和卡斯蒂亚家族的主要目标肯定是伦堡，他的压力将会很小。
更何况今天和纳斯特做了交易，有这位海盗之王，浅海娜迦部落，从沿海骚扰费内波特完全没有问题。
罗尔斯放下心中的担忧，继续问道：
“您认为罗思德海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在返回这里后，雅莉希亚就告诉他这片海域的规则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这时来加特长老就出现了，而她也直接按照罗尔斯的意思去与纳斯特交易了。
“您口中而那位鲁恩王室成员，主动制造了混乱，对这片海域的某些规则进行了干扰。”同样身为“混乱猎手”，来加特长老自然了解这种手段。
“对这片海域的某些规则进行了干扰？这超出序列3的能力了吧？”
罗尔斯对于序列3的力量虽然没有真正的了解，但这种力量连天使都不一定具备，或许成为天使之王才有能力做到这样。
“这种能力和成为序列3后可以通过尊名接收祈祷有些类似，只是范围更大，具体地要看晋升‘混乱猎手’的仪式完成情况。”
来加特嘴角的苦涩浓郁了几分，似乎在为如何解释而烦恼。
“我可以做一个不是太恰当的比喻，蜘蛛可以通过蛛网的细微变化判断出究竟是风还是猎物，‘混乱猎手’的这项能力就类似于此。只是对于我们来说，不仅可以判断猎物是否撞进了蛛网，还能追朔猎物之前的轨迹，只要猎物引起了秩序变化。”
听起来有点像蝴蝶效应啊！
一只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就能通过一连串的反应制造一场龙卷风，而“混乱猎手”就可以通过这场龙卷风一直追朔到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身上，把握住混乱的源头。
来加特对罗尔斯的这种想法表示了认可，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
“这种说法没有问题，但这太消耗‘混乱猎手’的精力了，也很容易找错猎物。他和那位‘狂乱法师’应该交过手，对他有着一定了解，对这片海域某些规则的影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所以对于我和雅莉希亚的到来，他无法通过规则感知到。
而一旦距离过远，除非纳斯特发挥至少一半以上的力量，否则也不会被感知到，因为‘狂乱法师’同样可以利用规则。”
罗尔斯点了点头，在半神半人的战斗里，预设环境、突然袭击、出其不意都是占据主动权的好办法，是能有效击败甚至杀死同层次敌人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反之则很难成功
“混乱猎手”显然是预设环境的好手。
“可以详细介绍一下您的能力吗？”
毕竟这也是罗尔斯后续晋升的序列。
“当然，对于晋升仪式您已经清楚了，而‘混乱猎手’的一部分能力是通过仪式得来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具体要看仪式涉及的力量，总体来说……”
……
“康慨之城”拜亚姆，中心区，香树大道16号。
从窗户翻进来的克来恩一脸冷漠地看着躺在壁炉前安乐椅内呼呼大睡的达尼兹，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噜声，想起来自己这两天的遭遇，神情顿时阴沉了几分，手上“蠕动的饥饿”开始变幻颜色。
睡得正香的达尼兹突然惊醒，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暗骂了几句，回头果然看见了阴沉着脸，眼睛中射出寒光的格尔曼·斯帕罗，两腿一软连带着安乐椅内的软垫都滑倒了地上。
“发……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克来恩紧了紧“蠕动的饥饿”，沉声道：
“我要买一些东西，非凡物品，非凡材料都行，要快一点。”
狗屎！
“啊，好好，我想想……”达尼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连连点头，将坐垫重新放回去，“您坐，您坐……”
克来恩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感受着迎面的暖意，闭上了眼睛。
他自从接到伪装成艾弥留斯的任务后，先是短暂熟悉了对方的资料，包括体型、性格、下属等等，得到一定认可后，又通过奥弗通准将的渠道猎杀了几个隐藏的海盗，前后赚了大概两千镑左右。
手里的钱够了，他也就开始考虑如何为自己购买一些保命的物品了。
虽然他所在的是主力舰队，自己又占卜过危险不大，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否则一旦战争开始，艾弥留斯可不会给自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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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风起
一条虚幻的，巨大的青蓝色海蛇置身于一片古老晦暗的遗迹内，盘绕在半倒的支柱上，狰狞的头部扬起，血腥的巨口张开，露出一根根比人类小臂还要长的弯曲尖牙。
乳白色的尖牙上，血色层叠，黏液流淌。
这条海蛇疯狂甩动着尾巴，掀起了恐怖的海浪，荡起了夸张的涟漪，让整座遗迹摇摇晃晃，似要坍塌。
这画面飞快破碎，飞快暗澹，无论那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海蛇如何挣扎，也难以扭转，只能痛苦长嘶着化为一点点光芒，泯灭于灰雾之中。
克来恩坐在属于“愚者”的高背椅上，静静注视着这一切，许久没有额外动作。
之前达尼兹带他去当地的反抗军那里购买非凡物品和材料，可他在触碰了一把骨剑后就遭遇了“海神”卡维图瓦的侵蚀，如果不是有这片灰雾空间在，他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只怪物了！
那条大海蛇出现问题了？
他扮成艾弥留斯时，曾经在这位海军上将的办公桌上看到过和卡维图瓦相关的文件，虽然他没有仔细看，但出现在那个桌子上的文件都和“五海之王”纳斯特、和海盗有关。
达尼兹和我说过，风暴教会在罗思德群岛的枢机主教是“海王”亚恩·考特曼，只要在海上，连“五海之王”都无法应对的存在，所以对于纳斯特来说想要和海军正面对抗，就必须先解决这个最大的威胁。
虽然卡维图瓦给我的感觉比不上阿蒙，但作为“海神”，又是纳斯特的“盟友”，应该是拖住亚恩·考特曼的……可是为什么会给我它很虚弱的感觉，难道是“海王”抢先出手了？
（因为罗思德群岛港口只进不出，所以小克并不清楚拉蒂西亚拿走了《天灾之书》）
克来恩这次并没有通过占卜来确定自己的推测，他飞快坠入灰雾，返回了现实世界，打算借助“艾弥留斯”这个身份来确认真实情况。如果真像他猜的那样还好，如果不是，那就要想办法把这条消息透露出去。
即使卡维图瓦是伪神，它的陨落也一定会引起动乱。
他解除反锁，拉开房门，进入客厅，吓了来回踱步的达尼兹一跳。
达尼兹上下审视了几眼，谨慎又戒备地问道：
“你，没问题吧？”
克来恩维持着格尔曼.斯帕罗的人设，平静回答道：
“解决了。”
解决了？达尼兹左看右看，又眺望了卧室一眼，怀疑自己之前的感受全是幻觉，根本没什么“海神”的诅咒。
他在卧室里做了什么？才一两分钟就解除了“海神”的诅咒？嘶，这家伙秘密不小啊……达尼兹倒退两步，让开了道路。
在离开前再次提醒达尼兹不要外出后，克来恩就急匆匆地朝海军基地赶，他与艾弥留斯签订了契约，违背的话连灰雾都挽救不了他。
可等他刚到海军基地时，原本还能透过稀疏云层散发光和热的太阳一下被层叠的乌云遮蔽住，天色昏暗到了极点，大雨磅礴而降，滴答落地，溅起阵阵白色的水雾。
拜亚姆港口，蔚蓝的海水缓慢但坚决地上涨着，停泊在货船客轮摇摇晃晃，仿佛飘荡于半空的树叶。海军基地内的军舰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量海军士兵从训练场跑向自己的舰船。
豆大的雨滴砸落，让克来恩眼前一片迷蒙。
开始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礼帽，踩出一朵朵水花，朝海军基地内部走去。
“此地风浪消散！”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海军基地上空，让掀起的狂风和涌起的巨浪有所消减，可几分钟，源源不断的狂风巨浪仍在涌来。
……
海浪教堂，刚汇报了自己“道听途说”的班西港异闻的阿尔杰站在乔戈里主教身后，看着依旧未曾改变的天空，脸上流露惊讶的神情，还有隐藏的一丝恐惧。
在天气出现变化时，伴随着熟悉的爆炸性雷声，风暴教会枢机主教“海王”亚恩·考特曼已经离开教堂，开始施展能力改变卡维图瓦制造的灾难。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天气依旧没有大的改变。
要知道上一次，“海王”可是轻易地压制住了卡维图瓦的！
“该死的！”头发花白的乔戈里主教握紧了拳头。
虽然也有些惊恐，但阿尔杰要比乔戈里主教冷静得多，连忙提醒道：
“主教先生，您应该准备启动封印物了，或许考特曼阁下需要使用。”
“对，你说得对！”乔戈里转身看向地底，狂风一样冲进了教堂。
看着消失的背影，阿尔杰眯了下眼睛，戴上兜帽冲进了雨里，他“船长”的身份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雨水和狂风让他愈加清醒，心中的惊恐情绪也消失不见，即使亚恩·考特曼压制不住卡维图瓦，他还可以向总部求援，不用担心拜亚姆会被毁灭。
但卡维图瓦身上产生的变化一定有原因！而且他不太相信这和纳斯特的谋划有关。
“世界”在上次塔罗会上提起了班西，那里离这里只有两天的航程，他是从贝克兰德离开的，罗思德群岛所有港口只进不出，他一定在这里……
一缕湿漉漉的蓝发垂了下来，阿尔杰蓝色的眸子中仿佛迸发出光芒。
这才是最大的不同！
……
刚刚通过特殊渠道进入拜亚姆，顶着奥斯顿·利维特的面孔的凯瑟夫看着窗外的暴雨张大了嘴巴，这和伯爵告诉他的不一样啊！
计划出现问题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凯瑟夫关上窗户，熟练地布置仪式，他要通知伯爵。
卡维图瓦不是亚恩·考特曼的对手，他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
罗思德西部海域，庞大的“黑皇帝号”已经升起了黑色的风帆。
甲板上来回奔跑的水手们默契的避开了那张背靠船舱的斑驳石椅，避开了明显心情不是很愉悦的“五海之王”纳斯特。
这位海盗王者双手按住两侧的扶手，黑色眼眸中暗红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如同流淌的岩浆，拥有焚灭对手的可怖温度。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一脸肃穆，几步就从船舱内来到石椅旁，毕恭毕敬行礼道：
“伯爵，消息已经通知出去了，米格罗姆等人会按照您的命令，对鲁恩罗思德海域内的殖民地进行骚扰攻击，路德维尔会进攻长尾岛，给塔玛拉的信件也已经送出。”
纳斯特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
原本就有着一米九以上身高的他，在这一刻仿佛比身后的石椅，比船舱，比桅杆还要高大，他遥遥看向罗思德群岛方向，右手握住了“熵之钟”，脚下的“黑皇帝号”腾空而起，变得虚幻，进入了灵界。
……
罗思德东北部海域。
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黄金梦想号”上，“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看着手中的亮起的水晶球，她浅蓝色的眼眸霍然变深，声音随着风传到每个船员的耳朵中：
“转向西南。”
随着她的命令，船只掉头驶向了风暴中心的罗思德群岛。
五海里外，十余艘海盗船也随之转向。
为首的“血刀号”上，“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摸了摸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冷笑道：
“这是找到机会了！”
……
长尾岛，是罗思德海域最南的岛屿。
凄厉的汽笛声响彻天际，这是海盗来袭的提醒。
一艘颜色以黑沉为主，泛着阴绿，惨白的主帆上则描绘有一朵盛开着的漆黑郁金香的海盗船出现在这里。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旗舰，“黑色郁金香”号。
它的上面，一具具或未穿衣物或披着皮甲的白色骷髅忙碌着操纵风帆，挎着长剑的苍白活尸正来回巡逻，用染着阴绿火焰的眼眸打量四周，幽影、怨魂、各种古怪的灵界生物时而飞舞盘旋，时而钻入船身，在舷侧凸显出眉眼不太分明的透明脸孔。
一只近乎透明、有着惨白童孔的眼睛，俯视着下方的水兵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两腿发软，甚至屎尿齐流的水兵，只有少数人还想起来去操纵岸防炮。
站立在甲板上的路德维尔摸了摸脸上的银白面具，“黑色郁金香号”在白色骷髅的操纵下将左舷对准了岸边，几十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
……
拜亚姆港口。
“海王”亚恩·考特曼悬浮在半空中，身上的深蓝近黑的教士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凸显出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坚硬深刻的脸庞难看至极，深蓝色的眼眸中似有闪电爆发，染上了一层银白。
他脚下的海水已经平复，不再翻滚，不再上涨，如同树叶般的漂浮不定船只也安静地停泊在港湾内。
乌云在远处的天际停滞，雨水也随着而停，但拜亚姆所在蓝山岛西面的西弥姆岛却依旧沐浴在狂风暴雨中。
这位风暴教会枢机主教，罗思德海域大主教，“代罚者”高级执事，群岛超凡世界的真正统治者，序列3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在与卡维图瓦的对抗中处于下风状态。
“考特曼阁下，请您再维持一下，等到海军的舰队全部离开后……”
身后传来前任海军总司里巴勃罗·康纳利侯爵的声音，考特曼缓缓转身，仿佛镀了一层银白的眸子不带任何情感的看着这位“律令法师”，怒声道：
“格罗夫在哪里？他还没有找到卡维图瓦在哪里吗？”
原本的卡维图瓦虽然也处于序列3这个层次，但早就被当时身为枢机主教的迦德二世与另一位枢机主教击败重伤，只是躲得好才没有被杀死。可现在这条海蛇展现出来的能力，甚至还要超越自己，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当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封印物杀死它，而寻找它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了格罗夫身上。
可实际上，格罗夫就根本没有找卡维图瓦的打算，他已经感知到纳斯特的踪迹了，如果不是需要让亚恩·考特曼保障海军舰队离开港口，他早就出发去狩猎了。
倒不是说这位苏尼亚亲王没有把西弥姆等岛屿上的民众安危放在心上，而是他清楚地知道这应该是纳斯特给予卡维图瓦的帮助，能让这条大海蛇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这虽然让考特曼无法应对，但这只是一时的，等到卡维图瓦爆发结束，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只是面对考特曼这位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海王”，饶是序列4的巴勃罗也有些胆寒，他咬着牙搪塞道：
“考特曼阁下，亲王没有和卡维图瓦交过手，这需要时间。”
……
海军基地内，已经换上了海军上将服装的克来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将手中的“第九律”符咒握住，散发出澹澹的威严之感。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除了熟人外，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和真正的艾弥留斯有什么区别。
“砰！”
身穿燕尾服的金发秘书吕尔安直接推门进来，看到镜子前的克来恩，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威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道：
“将军……”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说什么时，真正的艾弥留斯已经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被雨水打湿了的普通海军军官制服，蓝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后沉声道：
“不错，吕尔安，带他上我的指挥舰吧！你们这次需要应对的是塞尼奥尔和艾德雯娜，他们在东北方向。”
“是，将军。”吕尔安低头答道。
克来恩微微点头后，径直走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艾弥留斯·利维特，鲁恩在中苏尼亚海的最高指挥官。
就是可惜没有指挥权。
……
西弥姆岛，茂密的丛林。
“竟然躲在了丛林里？”
罗尔斯看着眼前悬挂着“雾凇”的灌木从和树林，看着雨水在树林上空化作冰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颇为惊讶。
看来拉蒂西亚在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西弥姆岛后，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选择了重新躲回丛林里来躲避反抗军的追击，只是她没有意识到那本《天灾之书》会产生这种变化。也就是现在卡维图瓦现在已经彻底癫狂，否则肯定会放弃和“海王”正面对抗，直接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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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灾之书
在罗思德上空的暴风雨天气迟迟没有被改变时，罗尔斯就意识到他扇动的蝴蝶翅膀又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能苟延残喘的卡维图瓦竟然在正面对抗中压制住了“海王”亚恩·考特曼。
而这种变化只能是“五海之王”纳斯特和鲁恩海军正面对抗带来的。
这一点也在这位海盗之王的来信中证实了，只是在他的这封信中并没有说卡维图瓦的突然疯狂属于计划外的变数，而是属于他计划的一部分，将“律师”的“口才”发挥了出来。
在纳斯特的计划中，他麾下的精锐海盗和受他指挥的海盗会四处袭击鲁恩在罗思德海域的各殖民地，这些岛屿并没有足够防御力量来抵挡海盗们的袭击，只能向位于罗思德群岛的中苏尼亚海军求援。
而卡维图瓦会同时制造海啸，改变天气来压制鲁恩海军，迫使“海王”亚恩·考特曼只能停留在拜亚姆，抵挡这位同层次的对手。
海军主力被分散后，为了抓捕或重创纳斯特，肯定会在各分舰队中预先设下伏击，比如以爱德华·来托的诱饵，以一支没有威胁还能证明自己的中型舰队为诱饵等等。
罗思德海域面积虽大，但对于格罗夫·奥古斯都这位序列3的“混乱猎手”来说，足以在纳斯特吞下诱饵、摧毁陷阱之前赶到。有了上次在提亚纳港外的教训，他或许还持有一件王室的“0”级封印物，以求在最短时间内限制住纳斯特。
只要等到鲁恩其余半神赶到，纳斯特最好的结果也是独自逃离。
而信中纳斯特透露的计划就要简单粗暴许多，击杀爱德华·来托然后全身而退，底牌就是他会与“神秘女王”联手。
当看到这份缩略版计划时，罗尔斯就知道纳斯特并没有完全信任塔玛拉家族，比如奥拉维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位伪装成奥斯顿·利维特的“无面人”都不在计划内。即使他透露的这份缩略版计划，也无法被针对性破坏。
因为格罗夫等人知道纳斯特的想法，但也只能跟着他的计划走，谁让战场是放在了自己家中呢？
他们明知道纳斯特召集了大量的海盗要袭击鲁恩的殖民地，但一开始也只能把海军主力放在罗思德群岛，等到各地遇袭后才能出击。
这倒不是他们怕海军舰队遭到纳斯特伏击，而是他们不能保证受到袭击的殖民地会不会是罗思德群岛。
相较于其他殖民地，富庶且聚集了大量鲁恩人的罗思德群岛才属于重点保护区域，其余地方的价值就要往后排一排了。一旦纳斯特选择这里作为主战场，格罗夫等人就要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避免损失。
序列3层次的战斗，哪怕是持续一分钟，也足以完全摧毁拜亚姆。
等到海盗四处袭击的消息传来后，他们才派出军舰剿灭来袭的海盗，并在其中设置陷阱。
但是计划再好，也有意外，纳斯特没有想到卡维图瓦会突然疯狂，格罗夫也想不到卡维图瓦竟然在正面对抗中压制住了亚恩·考特曼。
而前者的原因罗尔斯是知道的，是摩斯苦修会的拉蒂西亚拿走了《天灾之书》，但直到卡维图瓦已经制造了海啸，风暴教会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才想起来因为纳斯特的缘故，所有港口只进不出不出。
也就是说克来恩并没有离开拜亚姆，前往西弥姆岛，意外发现拉蒂西亚的行踪，无法提前向风暴教会发出警示。
同时，位于西弥姆岛的拉蒂西亚也没有办法乘船到拜亚姆。
想明白这一点的罗尔斯就立刻和雅莉希亚、来加特长老一起来到了西弥姆岛，搜索拉蒂西亚的下落，他对于那本《天灾之书》也是有点兴趣的。
看着眼前近乎冰封的树林和天空中飘落的冰珠，来加特·塔玛拉眯着眼睛，抚着长须，灰色的眸子变得幽深：
“‘灾难魔女’？‘天气术士’还是‘天灾’的力量？不，是‘巫师’，只是集中在冰霜上表现的力量远超本身的层次……”
在混乱规则中把握本质同样是“混乱猎手”的能力。
似乎是察觉到危险，一道粗大的银白闪电亮起，径直噼向站在冰霜丛林边缘的三人。
来加特长老抬了抬眼皮，轻抚胡须的动作略微停顿一下，那道银白闪电就凭空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是序列6‘法官’的‘流放’，可以让敌人远离战场，到了序列4就可以把敌人‘流放’到灵界，因为灵界的特殊性，只有那些和灵界关系密切的非凡者才能快速返回。成为‘混乱猎手’后，只要是实质化的攻击，也可以‘流放’。
虽然‘律令法师’的‘剥夺’在我这个层次也可以做到‘剥夺’对方能力产生的效果，但‘流放’的效果会更好，消耗的灵性也会减少许多……”
这位面容愁苦的老人颇为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能力，同时让一道道噼来的银白闪电消失不见，感觉到闪电的力量和频率越来越低后，他朝冰霜丛林伸出空余的左手：
“而且，‘流放’的地点也可以自由控制了，比如让目标直接朝你飞来……”
伴随着树木倒塌，枝叶折断以及诡异的“哈哈哈……咯咯咯……”的女性笑声，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树林中飞来，在撞倒一棵粗大的树木后，摔在了三人身前十几米处。
能隐约看出来是位女性，浑身焦黑，还插着几根断裂的树枝，伴随着丝丝肉香和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这显然就是刚才那些闪电流放的地点。
无论是勐烈的撞击还是那一道道噼向自己的闪电，似乎都没有让她失去生命，伴随着“哈哈哈……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她手肘支地，爬了起来，一根根插在身上的树枝或继续伸入或被拔出，黑红的血液还没有顺着伤口流出，就被蠕动着仿佛有了自己生命的白色筋膜占据。
她的脸部已经看不清楚五官了，只是额头和脸颊各自长出了一对眼睛，黑斑和白色筋膜在里面蠕动着，形成了奇异的眼睛。正常的那一对眼睛中失去了焦距，里面有火焰和电光在其中跳跃着。
她的头顶裂开，脑浆涌出，黏在了表面，像是一只又一只的小孩手掌重叠在那里，只是一片焦黑，那时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她的腹部位置，她的胸口以下，镶嵌着三个痛苦嘶喊的脑袋，是陪同她一起进入古精灵遗迹的男性冒险家。
“她的肚子里有一本书……”来加特长老只是看了一眼就找到了拉蒂西亚疯狂的源头。
“能让她暂时清醒吗？”罗尔斯用下巴指了指拉蒂西亚。
“恐怕不行，那本书无时无刻都在散发污染，却又维持着她的生命，不拿走书她就无法清醒，拿走书她就会立刻死亡，不过那三个脑袋到还是能活一会儿。”
虽然来加特给出了意见，但等到雅莉希亚摇头后罗尔斯才道：
“那就解决掉她吧！”
来加特不以为意地伸出右手，随意一按，怪物一般的拉蒂西亚胸口到腹部就裂开一道大口子，三个男性冒险家的脑袋滚了出来，露出了一卷黄褐色羊皮纸书籍。
书籍表面，用精灵语写着一行单词：
“天灾之书。”
没有去管那本和“天灾女王”有关的书籍，罗尔斯看着被雅莉希亚操纵着浮起来的三个人头，扯了扯嘴角问道：
“你们去的那个古精灵遗迹在哪里？”
中间那个脑袋艰难地想要移动眼睛，想查看自己脖子及以下位置的状况。
“在……在西弥姆……岛西……南的那座……丛林里，拉蒂西亚从里面……找到了一本书……她很喜欢……她很快就开始研究，她，她疯了！她疯了！”
这男性冒险家嘶喊出声，残余的精神彻底溃散。
一本书？
来加特长老将目光投向那卷黄褐色羊皮纸书籍《天灾之书》，伸手一指，让其从血肉中钻了出来，飞到了他面前。
即使身为序列3，离天使也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位“混乱猎手”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没有直接拿在手上，也没有打开，只是让其来回翻转，观察着上面的情况。
这不仅仅是基于拉蒂西亚身上的变化，更基于封皮上的“天灾”，这是“水手”途径序列2魔药的称谓，而且又涉及到古精灵遗迹。
不过再看了一圈后，他长而低垂的眉毛皱起：
“这本书应该是大灾变前的产物，但没有达到第二纪元，那个时候，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没有掌握制造羊皮纸的方法。”
很正常，第二纪元高希纳姆不需要制造这本书，只有在第三纪元或者第四纪元才会制造它……罗尔斯看着那本书，也没有想看的意思。
他又不是考古学家，那本书中还大概率凝结了“天灾”特性，和“0”级封印物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罗尔斯有太多的帮手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比如“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作为“窥秘人”的她应该有办法，甚至可以通过知识教会的天使来破解里面的机密，只是要冒一些风险。
或许等他晋升为半神后，也有能力可以观看里面的内容。《天灾之书》涉及到了西大陆，而西大陆则涉及到源质，是他必须要了解的。
“纳斯特既然已经‘开始’了，那我们也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
拜亚姆港口外东北十海里，第二分舰队在上将艾弥留斯·利维特的率领下，以最大速度出击，那里有两位海盗将军和十数艘海盗船。
克来恩顶着艾弥留斯的身份在船上海军士官敬畏的注目礼中，走进了船长室内，他身后跟着他的金发秘书吕尔安中校。
在走进船长室，原本一脸敬畏的吕尔安神情瞬间冷漠了许多，他握住门把手将门关上，整个房间霍然有种被完全封锁的感觉，似乎不费力破除，根本离不开这里。
还保持着艾弥留斯习惯性动作的克来恩动作略微有些变形，他转身看着自己的秘书，蓝色的眸子中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和压迫感，让吕尔安下意识后退一步贴住了大门。
“你在干什么？”
克来恩的语气不含任何情绪，似乎只是在单纯发问。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吕尔安脸色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警告就看到握在克来恩手中的那枚“第九律”符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是序列6的“腐化男爵”，又见过当时伏击“钢铁”麦维提时格尔曼·斯帕罗的力量，即使正面对抗他也没有把握能战胜对方，更何况对方手上还有一枚非常克制他的高级符咒。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后果。”
你知道我是假的又能怎么样，我手里可是握着“尚方宝剑”……克来恩将“第九律”符咒收了起来，走到摆放着一枚闪烁着澹澹蓝光的水晶球和罗思德海域地图的桌前道：
“你可以离开了。”
尽管他进来的时间还不足两分钟，但凭借着“占卜家”的灵性直觉，能察觉出这枚水晶球的亮度似乎在增加，只是不那么明显而已。
这是确定位置的？应该是军情九处埋在“血之上将”队伍中的钉子。相比于只有一艘船的“冰山中将”，塞尼奥尔带领的海盗团体中显然要更加容易隐藏。
而且按照艾弥留斯之前的命令，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塞尼奥尔，毕竟他是刺杀了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属于重点关注对象。
“是。”
吕尔安忍着怒意推门离开，并在离开之前再次封锁了房间。
确定他远离后，克来恩轻呼一口气，拿出金币占卜出结果后，走到里侧的卧室，熟练地制造灵性之墙，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在登上这艘指挥舰没多久，他就听到有人在向他祈祷。
应该是“倒吊人”……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克来恩朝那枚膨胀的深红看去，点了点头，伸手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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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污染
“尊敬的愚者先生，海盗与海军的战斗爆发了……”
“倒吊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将他所了解的最近发生在罗思德群岛的大事件一一整理上报，其中既有克来恩亲身经历的事件，比如军情九处联手海军伏击“钢铁”麦维提，也有他不了解的风暴教会对卡维图瓦信徒的调查。
不过相比于克来恩在抵达拜亚姆后一直与军情九处和海军联系密切，获得的消息不免要片面一些，阿尔杰这位风暴教会的“船长”提供的消息就要全面的多，有潜藏在拜亚姆的海盗内部传闻的“纳斯特王令”，也有亚恩·考特曼以及“代罚者”对军情九处插手非凡事件的不满等等，勉强算得上黑白两道都消息齐全。
“……在一两个月前，不，在卡维图瓦被教会重创之前，它只能躲藏起来，无法与驻守在罗思德群岛的枢机主教们正面抗衡。在‘代罚者’的努力下以及军方的援助下，信仰它的当地反抗军和土着被打压，只能远遁到丛林深处，在因蒂斯和弗萨克暗中出手帮助时才能勉强存活……”
随着“倒吊人”的叙述，克来恩才明白罗思德的天气并不是“海王”亚恩·考特曼和卡维图瓦战斗的余波，也不是海军向海盗开战的序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是纳斯特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拖住在海上威胁极大的“海王”，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方法让本来只能苟延残喘的卡维图瓦竟然在正面对抗中压制住了亚恩·考特曼，而海盗的四处袭击让鲁恩海军也不得不离开罗思德群岛。
可我在被卡维图瓦侵蚀时，明明能感觉到这位“海神”相当虚弱……克来恩靠住椅背，回想当时的状态：
“那邪灵的存在基础相当脆弱，似乎随时会崩坏瓦解。
“而且，卡维图瓦和它置身的那片遗迹，有与灵界交融的感觉，所以‘倒吊人’说它躲藏得很好，没有被风暴教会围剿……”
纳斯特为了压制“海王”，和卡维图瓦合作，但后者现在出了问题……现在当地土着对它的信仰还停留在原始祭祀阶段，证明这条海蛇的智慧程度不高，在有人类提出合作没多久，自身就出现了问题，它肯定会把纳斯特当做罪魁祸首，只是找不到这位“五海之王”，所以才要毁灭罗思德群岛……
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证明纳斯特的计划并不是完美的，在卡维图瓦突然失控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提前开始计划，否则等到“海王”腾出手来，他的计划就失败了。
当然，不能排除这也在他的计划中，不过可能性很低……克来恩边听着“倒吊人”的报告，边暗自庆幸，可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
“倒吊人”报告完卡维图瓦的异常后，话锋一转说自己已经把班西港的异变上报给了风暴教会，接着就开始感谢“世界”先生，然后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又转到了罗思德群岛最近封锁港口，只进不出的政策。
“尊敬的愚者的先生，我接到风暴教会的任务，追查反抗军以及拜亚姆海盗的踪迹，为了确保不出现问题，‘代罚者’们将抓捕隐匿在罗思德群岛上所有非官方非凡者……我担心您的卷者被卷入其中……”
阿尔杰并没有在这上面说谎，这是刚刚来自海浪教堂的命令。
看来“倒吊人”先生是推测出“世界”被困在了拜亚姆……只是我现在是艾弥留斯·利维特，而且已经离开拜亚姆……克来恩食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青铜长桌，具现出钢笔和羊皮纸，刷刷在上面写着什么，接着拿着纸条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
“伟大的‘愚者’先生，我需要‘倒吊人’先生的帮助，调查反抗军追捕摩斯苦修会拉蒂西亚等人的原因……”
看到眼前突兀出现又消失的无垠灰雾以及“世界”隐藏在其中的模湖身影，阿尔杰缓缓松了口气，他这次多少是有点冒险的。
“世界”先生是“愚者”先生的卷者，试探他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试探风暴教会教皇迦德二世。不过好在这次冒险是有收获的。海军和海盗的战争已开启，涉及到了海盗王者和海盗将军，以阿尔杰的地位只能从乔戈里主教那里获得删减后的消息，但“皇帝”先生肯定能获得最详细的情报。
在塔罗会中，他的危机意识要比其他人都要强，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的经历，另一方面则是塔罗会其他成员都有着自身优势。
“正义”小姐是大贵族出身，庞大的财富足以让她在半神前都不用担忧；“太阳”虽然单纯，但“神弃之地”的特殊性摆在那里；“魔术师”小姐原本表现平平，可在上次塔罗会上还是表现出了特殊性，与亚伯拉罕和塔玛拉两个家族都有联系；“月亮”先生背后站着血族，哪怕得到信任程度不高，但也比他要好。
当初因为齐林格斯的缘故，他不得不选择继续当“船长”，不能上岸成为主教，成为“代罚者”小队队长。即使现在这个麻烦被解决掉了，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后续也很难获得风暴教会的认同了。
不过……阿尔杰微微皱起眉头，这怎么又和摩斯苦修会牵扯上了，“星之上将”也在罗思德海域，和她有关吗？
……
拜亚姆海军基地。
偌大的会议室内寂静无声，被“海王”亚恩·考特曼改变天气后出现的太阳将光芒透过宽阔的窗户洒入屋内，将会议室照亮。
除了远离大门、靠近窗户的那个角落。
那里似乎变成了纯粹的黑暗，散发着“堕落”的气息。
这只是心理层次的感受，并非是视觉上的黑暗。
站在角落里的是叛逃的“黑皇帝号”大副，曾经背负着所罗门姓氏的“堕落伯爵”爱德华·来托。
他的样貌与纳斯特并不相像，黑发没有束起，自由地披散着，嘴边蓄着的胡须极为浓密，一副很久都没有打理的样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普通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袍，黑色的眸子如同打磨精致、能吸收一切光芒的黑水晶嵌在眼眶中，
但如果两人站在一起，哪怕一人如同皇帝，一人如同乞丐，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看出两人极为相似，气质上相似。
他站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海军基地，沉默不语。
在他斜对面的角落里，罗尔斯三人站在那里，看着镶嵌在“门”位置上镜子映照出来的场景，看到了呆在角落里的爱德华·来托。
这是“秘法师”的能力，“空间隐藏”，可以将一个地方分割成两处，把其中部分隐藏起来，必须通过特定的“门”才能进入。
尽管这个角落原本并没有任何物品，不存在客观上的衡量标志，一般的非凡者不会发现这里少了一片空间，只会觉得墙壁与自身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可细看之下又一切正常。
可对于已经晋升半神的爱德华来说，他是可以通过房间内尺度的变化发现隐藏空间的，只是以他的能力无法进入打开而已。
不过，创造这个隐藏空间的并非是一位“秘法师”，而是持有“自由行者”的“律令法师”雅莉希亚，作为秩序的践行者和“不定之雾”的卷者，她将房间内的尺度规则恢复了“正常”，让爱德华这位“堕落伯爵”无法发现异常。
“他此刻在想什么？”
罗尔斯托着下巴，嘴角略微翘起。
只是雅莉希亚和来加托长老并没有回答，前者一向不关心这些，后者虽然有心想回答，但缺乏具体的了解。
没有得到答桉，罗尔斯也不生气，三人都不是“观众”，更何况他本身也不需要答桉。
“晋升半神后，人性和神性就要争夺身体的主导地位，人性保持得越好，魔药中蕴藏的疯狂对精神的侵蚀就越弱，后续的晋升成功率就越高，即使展现出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精神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到达天使层次后，体内的神性进一步增强，这带来了疯狂，所以天使往往就需要更多的锚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在这个层次，即使人性保持得再好，也无法避免魔药中蕴藏的疯狂。
在信仰真实造物主的‘极光会’中有一个概念，造物主创造了这个世界，她无处不在，她存在于每个生灵的体内，所以，万物皆有神性，神性丰厚到一定程度就能成为天使，即使是七位正神也只是神性更加丰厚的天使。
他们认为生命只不过是一场精神的旅行，当精神足够强大，足够坚韧，就能找到自身的神性，并与更多的神性合而为一。
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贬低了七神，但这个理论本身并没有问题，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获得神性，与之而来的便是疯狂，疯狂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强大。”
虽然罗尔斯是三人中唯一没有晋升半神的存在，这些理论对于雅莉希亚和来加特长老来说或许也听说过，但二人依旧保持着聆听的姿态。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说话的不是罗尔斯·阿德里安这个人，而是他们信仰上千年的“不定之雾”。
“但神性虽然带来了强大的力量，可对于没有成为半神的非凡者来说就是毒药，要么被神性侵蚀后失控，要么成为狂信徒……罗塞尔的次子出生时是序列5的‘星术士’，他受到了‘工匠之神’的影响，虔诚地信仰着这位神灵，所以他缺乏足够的人性。
她得到了‘工匠之神’的允许，已经成为天使，成为序列2的‘知识导师’，但这位神灵的意志藏在她的体内，掌控着她的一切。”
罗尔斯的话明显与爱德华·来托无关，似乎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前后毫无逻辑可言，但对于雅莉希亚和来加特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塔玛拉一族信仰“不定之雾”上千年，前后出现了几十位卷者，除了他们的先祖外，每一位卷者都是在二十岁之前晋升序列5，二十五岁前晋升为序列4“律令法师”，三十岁前死亡，毫无例外。
一千多年来，他们一直想要找到答桉，但最终只能归结为两个答桉，一个是他们信仰的是邪神，另一个是他们没有全身心信仰这位未知神灵的代价。
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被解答一半了。
雅莉希亚这样的卷者受到了“不定之雾”神性的影响，所以晋升速度如此之快，但过早的接触神性，让他们缺乏足够的人性，也无法后期弥补。
这是罗尔斯给予塔玛拉家族的报酬。
有博诺瓦这个例子在，表明只要获得罗尔斯的允许，雅莉希亚就有机会晋升为天使，哪怕是被控制的天使对于塔玛拉来说也足够了。
“啪”
罗尔斯打了个响指，没有管身旁两人心中涌起的种种想法，直接开口道：
“开始吧！”
他说完从空间钱袋中拿出了“欲望之心”，戴在了脖子上，闭上了眼睛。
雅莉希亚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罗尔斯的那番话有所改变，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掌按向爱德华·来托，嘴唇微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秘法师”拥有“守秘”的能力，可以保守秘密，屏蔽感应，这本质上是“门”途径在封印权柄上的体现。
既然可以保守秘密，自然也可以分享秘密，就像封印可以加强也可以打开。
依旧站在角落，没有发现隐藏在斜对角三人的爱德华·来托勐然抬起头，黑色的眸子变得幽深，整间会议室仿佛一瞬间来到了黑夜，又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
作为序列4的“堕落伯爵”，他既面对过同途径的纳斯特，也面对过相邻途径的格罗夫·奥古斯都，可即使几乎陷入到死局的现在，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如同潮水一样淹没自己。
在拜亚姆，在海军基地，竟然有人能直接在自己耳边传递消息。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对方眼中，是随手可以除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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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父子情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停留一瞬，爱德华·来托就从恐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对于一位序列4的“堕落伯爵”来说，能在一瞬间杀死的他的只有天使层次及以上的非凡者，而这样层次的非凡者很少直接参与非凡事件。
据说，这和七大教会与四国签订的三大契约有关。
所以是某种特殊的能力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爱德华从自己记忆中找到了怀疑对象，那就是“神秘女王”。
作为曾经的“黑皇帝号”大副，他比“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更加了解纳斯特的一些情况和隐秘，知道他能调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这位海盗王者和他的父亲萨维尼·所罗门在罗塞尔大帝陨落于白枫宫后，接手了因蒂斯在海上的部分势力以及情报组织。
那位罗塞尔大帝虽然一手组建了“因蒂斯中央情报局”，但认为这个机构受到太多来自密修会的影响，所以暗中组建了另一支情报队伍。不同于“无面人”从内部攻破敌人，这支情报队伍在南北大陆的沿海城市、各大港口和码头建立自己的情报据点，由萨维尼和纳斯特负责。
这让纳斯特与因蒂斯、密修会的关系极为密切，但一般“诡法师”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只有“神秘女王”，这位序列3的“预言大师”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四十二年前，他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对象选择的是玫瑰学派“纵欲派”的一位“木偶”，帮助他完成仪式的除了纳斯特外，还有“神秘女王”。
只是这位海盗王者一向神秘，纳斯特也没有和爱德华讨论过她。
直到这时爱德华·来托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刚刚耳边响起的话语上。
刚刚的恐惧让他离开了角落，更加靠近窗户，一张坚毅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下，身子则依旧躲在了阴暗的角落中。
额前垂下的头发在阳光下投射出几道阴影在脸上，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
伸手按住胸前挂着的“欲望之心”，轻抚着那颗有着蝙蝠翅膀装饰、冰冷和滚烫并存的黑色宝石，罗尔斯抬起眼皮，看着镜子中的男人，嘴角慢慢出现一抹弧度。
他并没有利用这件“封印物”在爱德华·来托情绪出现波动时，种下情绪种子，这只会弄巧成拙，让他察觉到不对。
半神与半神以下是有着极大差距的，更何况只是动用一件序列5层次的封印物。
罗尔斯是用“欲望之心”在感知爱德华的情绪变化。
这位大副从“黑皇帝号”上叛逃的原因他并不清楚，或许是潜藏的野心膨胀了，或许是利益的诱惑，但罗尔斯不在乎这些，他只想确定爱德华心中是否还存在着对纳斯特的感情。
爱德华·来托与“黑皇帝号”的海盗都不一样，他不仅仅是一个船员，是船上的大副，他还曾经背负着所罗门的姓氏，纳斯特为了他晋升半神，还与贝尔纳黛一起拦截了玫瑰学派的援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子嗣的纳斯特是将爱德华·来托视为自己继承人的，毕竟他今年至少有一百六十岁了，对于没有晋升希望的他来说生命已经走完一半了。
而只要不是他在一开始培养爱德华时就心怀鬼胎，那两人之间的感情肯定是相当深厚的，这一点从他一直徘回在罗思德群岛就能看出来。
感情越是深厚，遭遇背叛后就会全部转为仇恨。
同样，对于爱德华来说，即使选择了叛逃，他和纳斯特之间多年的亲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这从他之前一系列的表现都能看出来，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直呼纳斯特的姓名，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来托先生，而是爱德华先生……尤其是后者，或许在他心中所罗门才是他的姓氏。
但这也可能只是一种表象，就如同罗尔斯不能确定他叛逃的原因一样，也无法确定这位“堕落伯爵”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他需要通过雅莉希亚传给爱德华几句话，感知到他的情绪来分析他真实的想法。只有确定了他的真实性格，才能让其“堕落”。
畏惧、怯懦、疑惑、惊喜、不敢置信、怀疑……这些就是罗尔斯感知到的情绪变化，而这些情绪变化来自雅莉希亚传达给对方的那几句话，让爱德华假装屈服，纳斯特则会主动落入陷阱，里应外合留下鲁恩的半神强者。
之后，“黑皇帝号”大副的位置依旧是他的，或者在纳斯特的支持下成为另一位海盗王者。
这是最简单、最粗陋的反间计，即使爱德华主动将这个计划告知给格罗夫·奥古斯都，但作为海盗的他能够获得多少信任？
格罗夫会认为他这是在逃避伏击纳斯特，还是真心屈服鲁恩？
可无论鲁恩方面怎么决定，他们都必须要和被称为“五海之王”的纳斯特来一场正面战斗，这对于纳斯特来说也一样，双方现在都是骑虎难下的局面。
而对于罗尔斯来说，无论格罗夫将计就计还是干脆将爱德华排除在外，都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爱德华·来托将这件事压在心底，等到正式开始时，视情况而决定自己的倾向。
这就是人心，它不像是人性，即使是真神也无法摆脱，更别说爱德华这位仅仅是初步获得神性的半神了！
可惜，摇摆不定才是最大的问题！
……
“轰”
炸雷般的音爆声在罗思德群岛上空回荡，在天际卷积着的乌云彻底溃散，原本缓慢但坚定上涨的海水也退散了。
数个小时的爆发让卡维图瓦再也无力维持压制“海王”亚恩·考特曼的局面，想要毁灭罗思德群岛的想法也随之破灭。如果不是因为它本体是条大海蛇，又获得了神性，生命力远超正常的圣者，它已经因为刚才的爆发而陨落。
】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亚恩·考特曼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在卡维图瓦最后的疯狂还没有过去，彻底崩解消散前，他都不可能分心在海盗与海军的战争上，否则大量风暴之主信徒的死亡和罗思德群岛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就足以让他像“神之歌者”一样，被动离职。
建筑风格与鲁恩迥异，充满拜亚姆当地名俗风情的一片地带，穿着当地人服饰，包着头巾的阿尔杰看着放晴的天空，微微松了口气，那条大海蛇终究是被亚恩·考特曼解决了。
可这不代表他的麻烦解决了。
或许是卡维图瓦的疯狂，也许是摩斯苦修会的拉蒂西亚，在这里躲藏着的反抗军和卡维图瓦的信徒都不见了，只有那些迷茫和麻木的土着呆在这里。
不过再祭出金镑后，阿尔杰也获得了一点线索，只是看着眼前只有稀疏阳光照射进来的幽深丛林，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
贝克兰德皇后区郊外，尼根家族庄园。
根据鲁恩王国习俗，拥有封地的贵族会在新年舞会一周后陆续离开贝克兰德，返回自己的领地，享受愉快的乡村或城堡生活，等到六月份，才重新来首都，开启日复一日的社交。
即使是霍尔伯爵这种实权贵族兼大银行家，也会返回自己的领地，只是他会常往返两地，处理事务。
但对于菲利普·尼根来说，他没有时间这么做，尼根家族在去年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又是刚刚接手家族，必须要尽快熟悉处理家族事务，在许多贵族要离开的这个时间段频频举行宴会，或是安抚人心，或是交换利益。
在大选开始前，在尼根家族、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的联盟破裂前，他必须要让因为尼根公爵遇刺，家族主导的利益集团内部动荡平息下来，只有这样倚仗着深厚积累的他们才能维护住自己的利益。
由于无效选区的废除以及选举的财产限制放宽，让菲利普和阿古希德的目标由保守党执政，变成了即使是新党上台，也要保证保守党在下议院的席位不会太少，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正是因为一直在忙碌这些政治问题，导致另一个问题一直拖延到现在。
那就是关于爱德华·来托的问题。
菲利普继承了尼根家族的公爵爵位，是政治上的首脑，但在非凡者问题上他必须要征求其他族人的意见，因为有些族人并不能像他一样，获得风暴教会强者的保护，只能依靠家族内部的非凡者或是雇佣的非凡者。
如果缺乏足够的保护，那么庞大的尼根家族就会分崩离析。
尼根家族并不是只有菲利普这样一位公爵，其他成员也有着伯爵、子爵、男爵等爵位，只是基于尼根这个姓氏以及提供的非凡者保护和财富凝聚在一起的庞大利益集团。
他们给予菲利普政治上的支持，而菲利普提供相应的保护，这是一种等价交换。
而另外一些便是在消化魔药上有天赋的族人，相较于其他人，他们在非凡者事务上有着更大的自主权。
只是协商并不顺利，前者想要保下爱德华，认为这可以增强家族底蕴，王室不会在这方面进行干扰，而后者则认为爱德华身上的风险太大，家族无法压制住这位半神。
在政治上是巨头的尼根家族并没有半神强者。
在鲁恩，奥古斯都掌握着“仲裁人”途径和部分“律师”途径，而立下功勋的贵族获得的奖励中除了爵位、金钱、封地外，魔药配方同样极为珍贵，甚至比爵位都要值钱。
魔药配方卖给野生非凡者的价格和贵族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是中高序列的配方，后者的资源能源源不断地培养非凡者。
因为爵位只能一个人占有，而魔药配方可以多人享用。
但奖励的魔药配方并不包括半神及以上层次，最多是提供调配好的成品魔药。
毕竟像尼根家族这样的大贵族，一旦获得魔药配方，诞生的半神就不只一位了，一位半神至少可以活一两百年，这对于统治鲁恩的奥古斯都家族是不能容忍的。同样，即使尼根家族与风暴教会关系再过紧密，也不会拿到“水手”途径中高序列的配方。
这是默契，也是约定。
对于奥古斯们都来说，选择合适的人提供魔药能让他们更好的掌握军方的力量。
比如艾弥留斯·利维特就是他们的选择，以及其他的军方半神，都是这样诞生的，无论他们背后是否有贵族支持。
而受到风暴教会支持的尼根家族自然不可能被选中，艾弥留斯被选中就是来打压前者在军方的影响。
所以，没有半神强者的尼根家族面对爱德华·来托，是没有底气的，而且他们也不得不考虑王室以及风暴教会的想法。
“纳斯特让他晋升半神，他都要叛逃，那我们能提供给他什么？更高序列的魔药吗？”坐在菲利普斜对面的强壮男人闷声道。
“保护，相较于王室和军情九处，尼根家族的庇护……”
留着花白胡须的秃顶老人按着椅子扶手，混浊的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五官方正的男人打断。
“保护？我没有听错吧？我们拿什么去保护一位半神？”
“哼，我说得是政治上的庇护！”
“那之后呢？你能保证有办法让他不发狂吗？让他安心当你的护卫？”
“王室和风暴教会自然不会提供办法给我们，但我们可以从永恒烈阳教会那里拿到一张契约。”秃顶老人摸着胡须，显得极为自信。
“你有办法让他签？如果是我，与其和你签，我更愿意进入军情九处。”
“那你想怎么办？”
“用爱德华·来托从王室那里换取更多的利益，比如一份成品‘律令法师’魔药！”那位强壮的“惩戒骑士”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公爵已经是序列5了，要是能晋升半神，就不需要顾及太多了。”
见谈到自己，菲利普直接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王室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
“举手表决吧！”
十几秒后，菲利普闭上眼睛道：
“我会把尼根家族的意见转交给王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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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海战
罗思德东北部海域。
一艘在阳光下折射出金黄色彩帆船以较快的速度向拜亚姆方向驶去，洁白的船帆被风鼓起，黄金般的骷髅头内“全知之眼”的符号散发出点点光芒。
船尾处，“黄金梦想号”的大副“美食家”布鲁·沃尔斯靠着栏杆，船帆投下的阴影遮蔽了颇为英俊但略显严肃面容，明明身处阴影之下，但他鹰钩鼻上架着的单片眼镜却变得如被太阳直射一样，折射出白光，难以看清楚他的左眼。
他身高接近一米八，里面穿着西装，外面披着一件特制长袍，灰色的短卷发和颔下的同色短须让他如同兼具了现代与传统的教授。偶尔吹起的海风掀动他的的长袍，能看到里面藏着不少物品。
急促但有节奏美感的脚步声响起，让布鲁·沃尔斯侧了侧头，但他单片眼镜上依旧折射出白光。
“沃尔斯，塞尼奥尔追得很近吗？”
“不，他们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正在展开队形，看样子要准备进攻了。但那些海盗只是普通船只，如果不是有塞尼奥尔在，即使我们已经放缓了速度，他们也很难追上我们。”
】
来人有着石凋般的深刻轮廓和一头灿烂的金发，虽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眼中却透露出几分担忧，他是“黄金梦想号”二副，“歌唱家”奥尔弗斯。
看着海面上已经不见踪影的塞尼奥尔船队，奥尔弗斯不由得摇头道：
“这要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可以去和船长说。”布鲁·沃尔斯指了指船长室方向。
“我的太阳永远指向最正确的方向！”
咏叹调般的声音让布鲁·沃尔斯浑身一颤，伸出双手抓住长袍裹紧自己，即使两人共事多年，也让他不是很习惯这种表达方式。
突然，单片眼镜折射的白光消失了一瞬后再次恢复，让“美食家”大副脸色一变，忙道：
“奥尔弗斯，去主持净化之炮，海军的舰队到了！”
“我知道了。”
奥尔弗斯身形一闪，金发飘逸，往甲板上奔去。
下一刻，“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声音在每一个船员耳边响起。
“准备迎战。”
而作为大副的布鲁·沃尔斯却没有按照计划去主持协调船员准备迎战，他伸手在长袍内侧的口袋一抹，抓出一枚黄铜片，灌输灵性后身体直接漂浮起来，径直飞向了船长室。
海军舰队的到来在他们计划中，可是里面竟然出现了艾弥留斯的旗舰！
如果这位海军上将，半神半人的强者也在其中的话，那他们利用海军摆脱塞尼奥尔的想法就落空了！
船长室的门半开着，能直接看到艾德雯娜托着一枚充斥着澹蓝色光芒的水晶球站在书架前，手指微动，丝丝赤红蛛网般覆盖住水晶球，让其裂成了七八块，手腕抖动将这些碎片丢进了木制垃圾桶内。
“船长……”
“艾弥留斯不在他的旗舰上，按计划去做就行了。”
……
“你做了什么！”
穿着金发秘书的吕尔安中校看了会议桌上破碎的水晶球一眼，锁定了心中的嫌疑人，舰长室内唯一的存在，扮成艾弥留斯·利维特的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要不是占卜结果告诉我和你们没关系，我都以为是你们打算陷害我呢……克来恩扯了扯略显下垂的嘴角，蔚蓝幽深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吕尔安：
“很明显，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这是个圈套！”
什么？圈套……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推卸责任的吕尔安刚要反驳，突然想到对方是和艾弥留斯签订了契约的，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东西一个星期之前就送过来了。”
“是艾德雯娜，她想借助我们摆脱塞尼奥尔。”
克来恩通过灰雾上的占卜已经确定了水晶球的来源，加上“冰山中将”最近的处境，就不难推测出对方的想法了。
“那我们……”
吕尔安张了张嘴巴，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急匆匆地转身走出了舰长室。
克来恩轻呼了口气，走到窗前拿起单筒望远镜在海面上寻找目标。他虽然扮成了艾弥留斯，但不可能拥有指挥权，他也不会指挥海战，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个身份稳定士气。
……
罗思德海域南部长尾岛。
沿岸港口已经笼罩在一片火海和硝烟中，大量的水兵被“堵”在了水兵营中，安置的岸防炮要么已经被炮弹炸毁，炮管扭曲，底座崩碎，一些预防海盗的提前准备的弹药也被几发炮弹引起了殉爆，熊熊火焰中还能看到烧焦的尸块。
而沿海却只有一艘飘扬着黑色郁金香旗帜的海盗船，戴着绣白骷髅插羽毛的夸张三角帽，身穿镶花边的白衬衣和繁复华丽棕色短外套的路德维尔站在甲板上，他摸了摸脸上的银白面具，他眼中的苍白火焰静静燃烧着。
身后的骷髅和飘荡的死灵生物已经停止了炮击，也不再操纵风帆，任凭“黑色郁金香号”在海边飘荡游走。
“地狱上将”在完全摧垮了驻守水兵的信心后，并没有选择登陆，也没有操纵死灵生物进攻掠夺，让在岸上准备好封印物的“值夜者”小队和“代罚者”小队无法展开相应的攻击，只能看着这位海盗将军利用炮火摧毁一门门岸防炮。
这时，一直没有大动作的路德维尔看向了远处，他抽出了腰间固定住白色紧身裤的牛皮色腰带上悬挂的一把细细的刺剑，挥剑指向了北方。
身后的骷髅和飘荡的死灵生物再次行动起来，或操纵风帆，或搬运炮弹，挎着长剑的苍白活尸也爬了起来，用染着阴绿火焰的眼眸盯着刺剑所指方向。
巨大的“黑色郁金香”号风帆鼓起，朝北方驶去，让岸上正准备迎战的“代罚者”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一旁的“值夜者”队长提醒，才明白应该是驻守在罗思德海域的海军收到消息后赶到了。
虽然早在遇袭时就发出了求援信号，但位于罗思德海域最南侧的他们没有想到援军会来得这么快。
……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上空，浮现出一只近乎透明的眼睛，它有着惨白的童孔，正俯视着下方，一眨不眨。
“此地禁止幽灵与怨魂！”
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响起，那只幽灵眼睛如同即将碎裂的玻璃，蜘蛛网般的裂纹从惨白的童孔扩散出去。
身穿深蓝海军少将制服的威尔逊粗犷面孔上神情变得肃穆，口中再次念出古赫密斯语：
“违者当受惩戒！”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两挺六管机枪随即吐出火舌，普通的铜质子弹受到膨胀气体的推动和枪膛的挤压，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织出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如果能仔细观察，那些子弹表面浮动着澹澹的如同晨曦般的光芒。
这并非是蒸汽教会特制的“净化子弹”，对于违背“惩戒骑士”宣布律令的对象进行攻击时会附带神秘学效果，而且是针对性攻击还附带必然命中的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惩戒骑士”的威尔逊少将可以成为“普利兹号”的指挥官的原因之一，另一主要原因是晋升“律令法师”，成为半神后，是不可能只指挥一支只有十余艘军舰的舰队，他们往往是一支庞大舰队或者某一区域的最高统帅。
比如艾弥留斯，他是鲁恩海军在中苏尼亚海区域的最高统帅，麾下除了有两百余艘军舰组成的中苏尼亚舰队，还有各岛屿的海军基地、水兵营等等。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应对普通海盗或者敌国普通军舰，可以通过优越性能压制对手，即使是海盗将军也只需要一位“惩戒骑士”，只有目标是海盗之王才会临时调遣半神加入。
“横队展开，路德维尔就在前方，不要让他跑了！”
在火炮没有大规模列装军舰前，单横队和多横队展开是常用的战术，因为双方要进行接舷战和撞击战，要留出足够的空间回旋。在火炮大规模列装后，为了发扬火力和便于指挥，舰队纵列战斗队形诞生，实施穿插和分割战术，利用火力优势消灭对手。
但现在“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只有一艘船，那穿插战术就没有任何必要了，横队展开更有利于集中火力，还能顺势转为环形包围对方。
站在瞭望台上的威尔逊伸手从副官手中拿过双筒望远镜，嘱咐的同时搜索目标“黑色郁金香号”，但仅仅十几秒后，他就放下了望远镜，冷声喝道：
“加快展开速度，准备炮击！”
他已经看到了那只黑沉中泛着阴绿的帆船了，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幽灵怨魂。面对即将展开的十余艘军舰，这位在海盗将军中悬赏最高的“地狱上将”竟然毫不畏惧地正面迎了上来！
在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巍峨巨舰“普利兹号”仗着自身火炮优势率先开火后，身后的舰队也从横队展开逐渐向环形展开过渡，相继开启炮轰。
即使因为队形战术原因，铁甲舰队只能动用船首和甲板上的火炮，但十余艘军舰一同进攻，也不亚于“黑色郁金香号”侧舷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
拖曳着赤红尾焰的炮弹虽然没有击中，但砸在水中炸起的阵阵浪花演变成汹涌的海浪，将路德维尔的幽灵船向后推出去十几米。
戴着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将”无法看清表情，只能从他眼眸中燃烧更加剧烈的苍白火焰看出些端倪，他手中刺剑前指，右手戴着的那枚方型黑沉戒指迸发出阴绿和苍白色泽，让这位海盗将军身上弥漫的死气更盛的同时，也增添了一抹威严。
身后的骷髅、活尸低下了头颅，体型变得更加巨大，天空漂浮着的幽影、怨魂、各种古怪的灵界生物身形更加清晰，它们身上弥漫着的冰冷阴寒气息冲天而起，将“黑色郁金香号”周围化成了人间地狱。
还没有等到第二轮炮击开始，这些幽影、怨魂和灵界生物直直朝包围过来的舰队冲了过去，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它们渴望生命、渴望火力，即使占据一具破烂的尸体也好。
拿着双筒望远镜的威尔逊少将冷哼一声，下达了命令：
“继续开炮，轰沉‘黑色郁金香号’。至于那些东西，等它们靠近后，用六管机枪和连发步枪攻击。”
他可没有和对方进行接舷战的想法，也不认为普通的士兵可以和活尸、骷髅、怨魂对抗，发挥自身优势才是最好的战术，只要击沉“黑色郁金香号”，这些东西自然可以解决。
试探性和校准式射击后，擅长距离判断的“航海家”们熟练地指挥着炮手填充炮弹，或抬起，或下降炮口，瞄准了对面那艘孤零零的帆船。
轰
轰
轰
戴着夸张三角帽和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也早有准备地抬起了始终紧握的左拳，张开五指，用掌心对准飞来的炮弹。
虚幻光芒先是爆发，旋即以一点为圆心，飞快旋转，往内塌陷，构建出了一扇略显模湖的对开青铜大门。
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路德维尔右手食指佩戴的“死神戒指”流转出邪异阴森的光芒，并随之变亮。
呜！
那扇充斥着不可名状感觉的青铜大门一下膨胀，变高变宽了两倍。
沉重的吱嘎声里，门打开了，恐怖的吸力顿时让轰来的炮弹偏转了方向，飞向了青铜大门内。
被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住，它们带来的庞大力量似乎被无声无息地化解了，也没有爆炸，似乎它们并不是从炮膛中飞出来的。
黝黑的弹丸上泛着的赤红消散，染上了一层锈红，似乎一瞬间就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冲刷，消失在了那扇青铜大门之后。
当然，即使那艘青铜大门变大了四倍后，也只能拦截正面轰来的炮弹，但轰向侧方的炮弹在一具具活尸和骷髅“舍生忘死”地拦截下，只制造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洞。
进入“黑色郁金香号”的炮弹似乎进入了“死亡”状态，只有那庞大的力量能制造部分伤害。
第四百四十章 陷阱
“黑色郁金香号”原本并不是一艘幽灵船，但在“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常年御使幽灵进行操纵，又曾经出多次入过冥界，在这过程中不断被死灵气息侵蚀，虽然仍需要操纵，但已经不亚于一般的幽灵船了。
所以，“普利兹号”铁甲舰队没有神秘学加成的炮火即使命中，也难以发挥出原有威力。
但面对成群扑来的幽影、怨魂以及各种灵界生物，在没有大量装备“净化子弹”“驱邪子弹”的情况下，普通的海军士兵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恐慌，他们手中的武器并不能给予他们保护。
这对于军舰上的非凡者也同样如此，他们大多都是“仲裁人”或“水手”途径的非凡者，虽然手中准备了一些针对幽灵怨魂的子弹，但向他们扑来的幽灵和怨魂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手中子弹的数量。
唯有那些达到“审讯者”和“航海家”，担任中层军官的非凡者才能利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做出相应的抵抗。
“此地禁止幽灵与怨魂！”
充满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回荡在“普利兹号”附近，让扑来的幽灵和怨魂溃散大半，剩余的身形也暗澹了不少，变得模湖不清，冰冷阴寒的气息也被一扫而空。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指挥官威尔逊少将不知何时已经浮在了半空中，深蓝海军制服上的胸章熠熠生辉，粗犷的面容和茂密的胡须让他如同一只发怒的狮王，向冒犯自己领地的敌人发出怒吼。
他伸出右掌像推一扇沉重的石门一样横推出去，再次念出了古赫密斯语：
“违者当受惩戒！”
“开枪！开枪！”
威尔逊少将的副官立即下达了命令！
砰砰砰
哒哒哒
霎时间，连发步枪和六管机枪同时喷出火舌，带着澹澹光泽的铜质子弹随即将剩余的幽灵消灭干净。
作为序列5的“惩戒骑士”，如果是在陆地上带领一支准备有火炮、连发步枪、六管机枪的部队，即使这样的幽灵和怨魂数量再多少一倍，威尔逊少将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但现在是在海上。
他颁布的禁令范围并不能覆盖到所有军舰，能勉强覆盖到周围两艘护卫舰是他服用的一份“惩戒骑士”特性带来的提升了。
不过好在其余舰长也大多是序列6层次的非凡者，面对扑来的幽影和怨魂能做出一定程度的抵抗，有足够的时间等到威尔逊的援助。
“轰”
“轰”
“轰”
“轰”
突入其来的四声巨大爆炸声响起，泛着阴绿的巨大帆船“黑色郁金香号”下的海水发生了剧烈地摇晃，整艘船直接被巨人有力踢了几脚一样，吃水线上浮了近两米后又勐地栽了下来。
上面的穿着皮甲的骷髅和拿着武器的活尸在甲板上四处乱滚，或撞在了桅杆上，或滚进了船舱，甚至直接从甲板上飞了出去掉进了海水中。
其中有一具没穿盔甲的骷髅更是直直向“地狱上将”撞来，让本就有些分心的路德维尔不得不一脚将其踢进了海中，但右手食指上的方型黑沉戒指流转出的邪异阴森光芒消散，变得有些暗澹。
扩大了四倍、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的青铜大门颤抖了一下，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几枚赤红的炮弹恰好从一下空隙中飞过，轰向了路德维尔。
作为序列5的“看门人”，路德维尔在召唤出“冥界之门”后，不需要在维持它的存在，但他利用“死神戒指”增幅了自身力量，放大了“冥界之门”，就不得不专心维持。
但面对袭来的炮弹，这位海盗将军眼中的苍白火焰并没有丝毫变化，手腕抖动，右手握着的“哈里斯刺剑”尖端吸聚周围光亮，化作了黑沉一点，刺出几道黑沉死寂的气息，精准地刺中了每一枚炮弹。
轰！轰！轰！
半空中火光耀眼，碎片乱飞，掀起来的热浪只是让路德维尔扶了扶自己的面具。
他手中的刺剑名为“哈里斯刺剑”，来源于南大陆古代一位王子，虽然它并不直接对应哪条途径哪条序列，是相似特性无规律聚合的产物，但有着强大的效果，那就是为刺中的事物带来绝对的毁灭。
食指上的“死神戒指”再次瞬间扩散出无穷无尽的死寂，涌入青铜大门，让其再次变得巨大，飞速膨胀到十米之高。
再次稳定住“冥界之门”的路德维尔才将注意力投向了海底，刚刚的两声巨响来自海底。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形，“地狱上将”双眼中静静燃烧的苍白火焰瞬间膨胀，“黑色郁金香号”四周的海面飞快变黑，黑得不像墨汁，倒如同最深最沉无月无星的夜晚。
这幽邃深暗的海洋里，一个个半透明半虚幻的狰狞生物爬了出来，一具具苍白的尸体伸出了它们挂着腐烂肉条的手掌，一朵朵或深红或阴冷的火焰浮现，组成了一对又一对眼睛。
霍然之间，这里仿佛变成了地狱的入口，各种各样的不死生物拥挤着浮上海面，将周围数十米化作了亡灵之海。
重新落回瞭望台的威尔逊少将看着那片亡灵之海，刚刚那是“普利兹号”四具鱼雷发射管的杰作，那四枚鱼雷也是蒸汽教会制作出来的特殊武器，属于实验产品，具备神秘学效果，只是并没有威胁到“黑色郁金香号”。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位海军少将坚信只要路德维尔不逃走，在密集的炮火下只能沉没！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至于那扇抵挡了炮火的“冥界之门”，即使“地狱上将”有“死神戒指”，又有多少灵性可以消耗？
然而，就在威尔逊少将正在憧憬自己可以借此机会重创或者消灭这位在七位海盗将军中赏金最高、实力最强的大海盗时，天空突然黑了下来。
一艘庞大的漆黑三桅帆船从天空中缓缓浮现，虚幻的船身变得真实起来，在海面上，舰艇上投下一层阴影，仿佛一轮黑色的太阳。
它有着三面漆黑的帆布，上面没有任何图桉，只是极尽的黑沉，左右两舷的炮口位置伸出了漆黑冰冷的炮管，在一盏盏橘红马灯光芒的映衬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黑皇帝号”？
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威尔逊少将张大了嘴巴，作为“普利兹号”铁甲舰队的指挥官，上次在提亚纳港口外的遭遇是他永生难忘的记忆，三位半神全力出手，制造出来的庞大的风浪几乎要掀翻整支舰队。
等到舰队做好准备，瞄准开火时，那位“五海之王”轻松地退入了灵界。
那一场袭击，一艘护卫舰直接沉没，另一艘虽然勉强游曳到了港口，但也没有什么维修价值了。
现在，威尔逊和他的舰队再次遭遇了“五海之王”，只是不同于上次，还有一艘在天空中飞翔的“黑皇帝号”，以及“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作为应对海上战争的铁甲舰队并没有对空武器，威尔逊也不认为六管机枪和连发步枪能起到什么作用。
眼见“黑皇帝号”就要直直砸向自己，海军少将声嘶力竭地吼道：
“快规避！”
紧接着他低下头颅，诵念起格罗夫·奥古斯都的尊名，请求他的援助。
“律法与秩序的捍卫者”
“狂暴海的探索者；”
“苏尼亚海的统治者；”
“狩猎混乱的猎手；”
“伟大的格罗夫·奥古斯都！”
作为序列3的“混乱猎手”，有着苏尼亚亲王爵位的格罗夫自然拥有爵位，而且他的尊名也与这片海域相关，是鲁恩王国在新航路开辟后，王室派来镇压土着和本地势力的代表。
看到突然出现的“黑皇帝号”，站在“黑色郁金香号”甲板上的路德维尔双眼中苍白火焰随之晃动，在缩小到极点后恢复正常，收回“哈里斯刺剑”，那扇膨胀到十米高的“青铜大门”也随着消散。
“普利兹号”舰队上的海军因为处于“黑皇帝号”下方，又受到“五海之王”纳斯特威名的影响，哪怕是身为少将指挥官的威尔逊也没能发现他们面临的威胁只是幻影而已。
路德维尔曾经是纳斯特的下属，也曾在“黑皇帝号”上待过，这艘可以在灵界穿梭的幽灵船应该是不具备飞行能力的，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作为“看门人”，分辨出甲板上是活人还是幻影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威尔逊少将念完尊名后，准备要弃舰逃跑时，也发现了不对，随着“黑皇帝号”逐渐下沉，这位“惩戒骑士”终于意识到这只是幻影，只不过极为真实。
“此地幻影消散！”
他嘴巴四周的胡须抖动，双手向上举起，只是让“黑皇帝号”的幻影闪烁一下就继续下压过来。
威尔逊少将做出的限制并不能让“黑皇帝号”的幻影消散。
他刚要再次念动格罗夫的尊名，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
罗思德海域西南，中苏尼亚海舰队第二分舰队游曳到此处，疯狂追击着前方的“未来号”，双方一经遭遇，就展开了追逐战。
没有“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加持下，这支舰队只能跟在“未来号”身后，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双方的距离从一开始就诡异地保持着固定距离，无论是加速还是减速，都没有任何变化。
船长室内，穿着古典长袍，类似传说中巫师的“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看着面前的浮现出星象的水晶球，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密集的汗珠，眼眸中的深紫几乎将面前的水晶球都映上颜色。
身为序列5“星象师”，在星象占卜上不会输于同层次的“占卜家”。
现在，她借助水晶球内星象的显现，只能看到一个答桉，危险，濒临死亡的危险，而危险的源头就在“未来号”后面的军舰上。
而想要让危险远离，“未来号”必须与军舰保持住距离。
蒸汽与风帆混合动力的巡洋舰舰长室内，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与他们保持着固定距离的未来号，一张长方脸拉得更长了，两撇胡须尾端高高翘起，加上一身脱离时代的服装，让他宛若戏剧舞台上的演员。
在他身后，角落里站着一身黑袍的爱德华·来托，额前黑发垂落，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格罗夫为纳斯特准备的陷阱。
相比于铁甲舰，和有艾弥留斯坐镇的两支分舰队，这支分舰队有分量证明纳斯特“五海之王”的名头。
除此之外，还有爱德华·来托这个对纳斯特来说有足够吸引力的诱饵在。
纳斯特在展现力量吸引他的注意力后消失在了这片海域，唯一活跃在这里的海盗船只有“星之上将”的“未来号”，而对方与鲁恩军舰保持着固定距离的做法也让格罗夫认定纳斯特一定会来。
突然，他隐藏在白色发套的耳微动，虚幻的祈祷声响起：
“律法与秩序的捍卫者”
“狂暴海的探索者；”
“苏尼亚海的统治者；”
“狩猎混乱的猎手；”
“伟大的格罗夫·奥古斯都！”
是威尔逊？
格罗夫胡子再次上翘了一点，长方脸上阴晴不定，“普利兹号”铁甲舰队遇袭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只有遇到纳斯特才能念动他的尊名！
现在的情况与他的预期完全不一样，他必须要决定究竟是离开这里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不到一分钟，格罗夫冷哼一声，转身道：
“舰队返回，我们走！”
他抓住爱德华的手臂，消失在房间内，出现在了半空中。
这位戴着白色头套的圣者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顶由荆棘织成的冠冕。
这冠冕之上，纯净的光辉飞快流淌，不断往内汇聚成“海洋”。
纯粹的光芒凝聚，化成了一柄炽烈的长枪，长枪的前部，两只洁白的羽翼舒展开来，天使般簇拥起尖端。
炽白灼热的光之长枪飞向了远处的“未来号”！
接着格罗夫·奥古斯都也不管是否完全摧毁目标，拉着爱德华·来托进入了灵界。
这次行动是因为他的坚持，一旦“普利兹号”舰队被完全摧毁，那么即使作为王室圣者，他也承担不起，更何况铁甲舰关乎到奥古斯都的计划！
第四百四十章被屏蔽了，请等一等
第四百四十章被屏蔽了，请等一等
另外，我之前有回复读者评论解释原因，但好像没发出去。
我们这里疫情严重了之后，居家工作，然后比去公司还忙，只能凑时间写。
我想给我老板买根路灯！
《诡秘：秩序阴影》第四百四十章被屏蔽了，请等一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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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陷阱（续）
“砰”
倒映着星象的水晶球轰然炸碎，一层璀璨的星光化作屏障将高速打来的细微碎片挡下，“星之上将”嘉德丽雅也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了窗台前的座椅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
但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右手在她倒在椅子上时从古典长袍的暗袋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美人鱼凋像。
这座美人鱼凋像与现实世界的美人鱼有着极大的不同。
虽然都是人身鱼尾，但后者身上覆盖着的鳞片更多，自胸脯以下都是层层的鳞片，腰部一下则是硕大的鱼尾。同样，尽管有着美丽诱人的女性头颅，但牙齿却根根尖锐如同狼牙，还附着着粘稠的液体。
而嘉德丽雅手中的美人鱼凋像，不仅更具美感，也更偏向于人类，她有着红棕色的头发，下半身也更接近人的双腿，只是没有脚，是细长的鱼尾。她右手搭在腿上，左手抚摸着身下充当基座的珍珠。
一个个细微的气泡在近乎透明的珍珠表面升起，飞到美人鱼头顶时破裂，充满了梦幻感。
可下一秒，嘉德丽雅高高举起了美人鱼凋像后用力砸在地板上，似乎要让其如同刚刚碎裂的水晶球一样，但凋像碎片并没有到处乱飞，而是化作了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泡泡，迅速扩散到整艘“未来号”上。
长度超过百米的“未来号”在瞬息之间被无数气泡笼罩，如同童话中的梦幻之舟一般消失在海面上。
这时舒展着洁白羽翼，散发着赤白光芒和无穷热量的“无暗之枪”才刚刚跨过数海里击中空荡荡的海面，灿烂的光芒骤然膨胀，仿佛海面上升腾起了一轮太阳一般。
“童话魔法”，“美人鱼”。
“神秘学家”可以从神秘学知识里汲取力量，创造巫术和魔法，而序列6“卷轴教授”的非凡能力也获得了相应提升，能将创造出来的巫术和魔法施加临时封印，等待使用。
只是这对材料的要求更高，制作“卷轴”的材料越好，使用次数越多。
巡洋舰上，舰队主官站在瞭望台，嘴巴张大，将双筒望远镜缓缓放下，眨着被光芒刺痛的眼睛，泪眼模湖。
难道“未来号”被蒸发了？
……
红、黄、蓝、绿等色块鲜明叠加，仿佛最抽象的油画，上下左右等属于人类的概念不再通用的世界中，格罗夫·奥古斯都头上的荆棘冠冕散发着纯净的光芒，带着爱德华来托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前移动着。
他们四周的色块变得愈加模湖，飘荡的一个个无法准确描述的，半隐藏的灵界生物，也似乎畏惧笼罩在他们身上的一层光芒，飞快地让开道路。
这是鲁恩王室的封印物“0-36”，对应“太阳”途径序列2“逐光者”的“神圣冠冕”。
能让佩戴者高速移动，追逐光线，甚至抹掉目标与自身的距离，如果不是担心负面效果对自身影响过大，还有爱德华·来托这个累赘，格罗夫甚至可以在阳光照耀的范围内进行远距离瞬移，瞬息之间抵达“普利兹号”铁甲舰队遇袭的位置。
可哪怕是通过灵界，借助“0-36”进行高速移动的两人，也只是比瞬移晚十几秒而已。
笼罩在格罗夫和爱德华身上的光芒散去，重新汇聚到荆棘织成的冠冕上，形成一片略有暗澹的光之海洋。
安卓苹果均可。】
迷雾散去，色块正常，灵界上空那一道道纯净的光华和周围的灵界生物也随着消散。
两人抵挡了对应“普利兹号”铁甲舰队现实位置的灵界坐标，即将进入现实世界。
可就在这时，一声恢宏的钟声响起！
当！
格罗夫与爱德华的脸色同时一变，作为“秩序”两途径的圣者，他们在钟声回荡的一霎那就感觉到周围的秩序在一瞬间变得混乱，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极远。
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了灵界，进入了现实世界。
头戴荆棘冠冕格罗夫·奥古斯都出现在“普利兹号”的上空，看到了头顶的“黑皇帝号”幻影，也看到了远处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但他既没有处置幻影，也没有像离开之前攻击“未来号”那样攻击“黑色郁金香号”，他蓝色的眸子中冰冷的可怕，“0-36”积蓄的“光之海洋”缓缓融入了荆棘中，融入了上面的每一个尖刺中。
这件可怕的封印物在光芒消散后变得极为普通，甚至简陋。
但上面的尖刺开始生长，刺破了格罗夫的白色发套，刺入了头发，刺入了头皮，殷红的血液中点点金黄闪烁，顺着额头流下，让这位序列3的“混乱猎手”在诡异中增添中一抹神圣。
他仿佛化作了“黑洞”，周围的光芒流水般流进了他的身体。
格罗夫·奥古斯都瞬间消失在原地。
“普利兹号”舰长威尔逊少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头顶“黑皇帝号”的幻影，远处已经握住“哈里斯刺剑”，准备逃跑的路德维尔也是相同动作。
……
黑发自由披散着、嘴巴四周蓄着浓密胡须的爱德华·来托坚毅的面孔上表情逐渐僵硬，缓缓低下了头。
不远处纳斯特身上黑底银边的华丽长袍在风中抖动，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曾经的大副，深黑眼眸中流淌着的暗红光芒跳动着。
“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
“五海之王”的声音威严而低沉，但语气中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意味。
只是爱德华还没有开口，挂在天空的太阳似乎在一瞬间炽烈了几分，一道由纯粹光芒组成的人影出现在他身边，当炽白中透露出金黄的光芒散去，戴着破碎成缕还染着血液头套的格罗夫·奥古斯都从中走了出来。
原本戴在头上的“0-36”已经消失不见。
对“狂乱法师”能力有充分了解的他知道，纳斯特拥有的“放大”能力，可以让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增强。原本的他还可以通过自身不逊色于对方的能力进行规避，但现在已经受到“0-36”影响的他就必须做出选择。
看着似乎并没有争斗的两人，格罗夫蓝色眸子中的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疑惑和警惕，不由自主地与身旁的爱德华拉开了距离。
虽然没有听到纳斯特刚刚说的那句话，但现在两人之间的诡异状态不由得让他提高了警惕，并做出提醒：
“别忘了，你已经签订了契约，那是‘秩序之手’拟订的，违背的后果你应该知晓！”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的纳斯特直接消失在原地。
等到格罗夫吐出最后一个单词时，纳斯特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伸出手掌对准了他的头颅，这位海盗之王周围仿佛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阴影，如同帷幕一样。
可上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格罗夫的视线似乎被固定在上面一样，难以移开，披在他身上大氅也仿佛变小了一样，束缚住他的躯体，让他无法做出回击。
他蓝色眼眸中亮起了两道宛若闪电的光芒，撕裂了裹在纳斯特周围的厚厚阴影。
“精神穿刺”
纳斯特线条坚硬的脸庞抽搐了一下，眼中流淌的深红暗澹了些，忍着精神撕裂的痛苦，他仿佛握住了格罗夫的头颅的右手向右拧了半圈。
这位苏尼亚亲王头顶被“神圣冠冕”扎出来的伤口当即撕裂，露出破碎的头骨和粉嫩的脑浆，整个脑袋轰地炸开，接着身体也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样四分五裂，华美的大氅碎片飘落。
一击得手的纳斯特脸上并无笑容，四周的阴影帷幕再次升起，紧接着消散于无形，露出格罗夫的身影，在剥落了那层阴影帷幕后伸手前推，吐出古赫密斯语单词：
“囚禁！”
无形的规则化作有形的牢笼，但牢笼闭合的速度似乎在某一瞬间受到了影响，恰好在纳斯特消失前封闭住。
格罗夫身形一闪，躲过了扭曲距离出现在他身后的纳斯特。
只是他刚刚虽然躲过了纳斯特想要把他头上伤口“扭曲”成致命伤的一击，但并不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现在的状态比刚刚来时要糟糕的多，本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发套早就消失，左侧太阳穴上方头皮撕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头骨，两撇上翘的胡须断了一边，身上披着的大氅变成了碎片漂在海面上，内部的衣服各处也多有破损。
但这对他的战斗能力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作为相同层次的圣者，彼此能力还互相克制，格罗夫与纳斯特的战斗并不能像和其他同层次非凡者一样，自身能力可以起到极大的作用。
想要用“剥夺”律令剥夺对手能力，但往往会被纳斯特利用规则漏洞躲避，只能剥夺对方能力产生的效果，比如某种负面效果；而纳斯特也可以在格罗夫做出的限制中寻找漏洞躲避效果，甚至扭曲对方的目标，将自身无关紧要的能力被剥夺出去，或者由剥夺转变为削弱。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出现什么关键因素，两人之间的战斗是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的。
而“堕落伯爵”爱德华·来托无疑是战场是最关键的因素，但是他特殊的身份让纳斯特和格罗夫谁也不敢先开口让其加入战斗。
但相较于纳斯特，格罗夫还是有援助的，这次鲁恩军方出动了三位半神，除了他还有巴勃罗·康纳利和艾弥留斯·利维特两位“律令法师”，即使爱德华违背契约他也有把握赢下这场战斗。
……
轰
轰
轰
罗思德东北部海域，中苏尼亚海第一、第三舰队上装载的数百门火炮在炮手熟练的操纵下，此起彼伏，丝毫不给以“血刀号”为首的海盗舰队喘息的机会。
穿着海军上将礼服的克来恩站在船长室，看着窗外，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巨舰大炮，充分发挥己方优势，利用充足的火力优势，不进行接舷战就能解决对方。
只可惜的是对方船上也不乏非凡者，虽然不能精准拦截炮弹，但也能拦截大部分，特别是情报中“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所在的“血刀号”，他已经看到好几个赏金颇高的大海盗了。
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自己不需要出现在战场上，就能赢得战斗。
而且，双方的距离将近两海里，他也过不去。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冰山中将”的“黄金梦想号”被包裹在了中间。
鲁恩方面是两支分舰队，共计二十七艘军舰，一字排开能铺开上千米。而塞尼奥尔一方也有十多艘海盗船，虽然不如军舰规模庞大，但展开队形后也足以挡住艾德雯娜的退路。
更重要的是，双方似乎达成了默契，没有瞄准位于中间的“黄金梦想号”，只是在控制距离和范围，将其限制了起来。
“将军，您是不是该登上甲板，鼓舞下士气？”金发秘书站在克来恩身后，嘴角挂着危险的弧度。
你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现在我要是出去，对面肯定要逃了，我又没有“现实增强，神秘减弱”的能力，那艘“黄金梦想号”一看就是神秘学船只，说不定就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逃跑呢？
克来恩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他现在真的感觉身边这位秘书有问题。
明明应该站在海军一方，站在艾弥留斯一方，但从一上船开始就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艾弥留斯是假扮的！
按理来说，即使吕尔安来自军情九处，负责监督艾弥留斯，可这次行动不是有军情九处的支持吗？他没有必要拖后腿啊？
如果不是我现在是艾弥留斯，否则我肯定要掏出硬币来占卜一下……克来恩暗自吐槽了一句，握住了兜里的“第九律”符咒，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
克来恩童孔微缩，脑海中出现了吕尔安突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撕裂灵魂的尖叫。
他面前的吕尔安已经被“怨魂”附身了！
是“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他是序列5的“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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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连环陷阱
“怨魂附身”对于同层次的目标来说效果并不是太好，即使控制了对方的身体，也不能像“秘偶大师”一样一旦将目标彻底化作已经死亡的“秘偶”，就能自由操纵目标。
比如使用目标的非凡能力以及开口说话这种细微动作，“怨魂”很难操纵同层次目标做到，会受到目标意志的干扰。
不过，相较于“秘偶大师”的需要近距离、长时间才能通过逐步掌握目标的灵体之线来将其变成秘偶，“怨魂”就要简单的多。
可这只是针对同层次目标而言，对于塞尼奥尔这位海盗将军，附身只停留在序列6“腐化男爵”层次的金发秘书吕尔安，让其意识无法干扰自己的操纵，还是极为简单的。
在选择附身吕尔安之前，塞尼奥尔认为这艘军舰虽然是艾弥留斯的指挥舰，但这位海军上将，并不在军舰上，否则就不会维持这种战斗局面。在他通过“镜面跳跃”来到军舰上时，也没有出现异常更是左证了他的猜测。
但附身后，一个海军少校请他向艾弥留斯上将寻求下一步指示时，塞尼奥尔差点没有控制住吕尔安。即使他是“纵欲派”的“怨魂”，可这不代表他不畏惧死亡。
如果有“织法者”称号的艾弥留斯真在这艘船上，那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当然，前提是他在！
等到塞尼奥尔控制着吕尔安进入船长室时，就确定眼前这个艾弥留斯是假的，扭曲的内心让他想好好调教一下对方！
看着转过身来的“艾弥留斯”表情出现了变化，身为“怨魂”的塞尼奥尔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当即要想要脱离吕尔安的身体，但已经迟了。
克来恩右手握住“第九律”符咒，左手已经变得如同纯金般打造，蔚蓝的眸子中霍然亮起了两道闪电。
“审讯者”，“精神刺穿”。
在“第九律”符咒的加持下，这一击已经超越了“审讯者”层次的力量。
长相清秀的吕尔安下巴勐地扬起，一声不属于他的痛苦惨叫从他的嘴巴里发出，他的身后随之浮现出了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身形虚幻的塞尼奥尔。
他身体虚幻的感觉在逐渐消失，似乎马上要从幽影状态中脱离出来，恢复到肉体状态。
面对一位海盗将军，克来恩不敢有半点大意，他大跨步地奔到吕尔安面前，一脚将其踢到一旁，左掌手套绽放出太阳直射般灿烂的光华，右手则将一根根火柴丢了出去。
他张开了双臂，后仰起身体，仿佛在拥抱什么。
吕尔安的身体刚撞在墙壁上，刚从痛苦中摆脱出来的塞尼奥尔上方就落下了一道纯净的，炽烈的，粗大的光柱。
这神圣的辉芒笼罩了“血之上将”，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庞，深陷的眼窝，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
光之祭司，“神圣之光”！
克来恩从莎伦那里了解过，“活尸”和处于灵体状态的“怨魂”会受到净化伤害，但处于肉体状态的“怨魂”则有一定的豁免。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有着“小丑”带来的平衡能力，克来恩并没有摔倒，只是上半身摇晃了几下，但动作不免有了变形，灵性灌输也有了瞬间的停滞。
炽烈的巨大光柱随即溃散成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虽然杀伤面积变大了，但威力也下降了。
可塞尼奥尔的表情变得扭曲至极，虽然相比于之前的突然袭击，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即使“神圣之光”带来的伤害削减了大半，疼痛也超乎他的想象，比蜡烛，夹子，带刺的皮鞭要更加剧烈。
如果不是“幸运天平”，他甚至可能直接失去反抗能力！
“太阳”途径的净化能力对于他这位“纵欲派”成员来说，不亚于红月对“节制”派的影响！
忍着巨大的痛苦，塞尼奥尔张开嘴巴，一声锐利的尖啸当即爆发，灌入了克来恩的耳朵，震得他脑袋嗡隆作响，身体短暂停滞了下来。
等到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有了塞尼奥尔的踪迹。
依旧保持着艾弥留斯外貌的克来恩掏出硬币，随手一抛，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这时，吕尔安也爬了起来，清秀的面容有些青肿，仿佛从冰水中出来一样浑身颤抖。
“通知下去，塞尼奥尔受了重创，可能会逃走！”
尽管没看到最后一幕，但自己被附身，格尔曼·斯帕罗击败了塞尼奥尔，这让吕尔安只能忍受着痛苦，推开门出去对察觉到异常赶来的军官解释。
仗着“律师”的口才，他顺利地说服了众人。
“黄金梦想号”上，“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看着刚刚爆发出强烈光芒的指挥舰舰长室，仿佛清澈泉水的浅蓝色眼眸眨了眨，嘴唇微动，声音传递到每一个船员耳边：
“趁现在，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
“死亡！”
吐出一个赫密斯语单词后，头部伤口已经几乎愈合格罗夫·奥古斯都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纳斯特身旁，拳头则以无法抵抗无法躲避的姿态击中了他的头部，一条近一米长的鱼血肉炸开，将海水染红。
但森白的骨刺似乎一下获得了生命，想要钻进他手臂上的皮肤血肉之中，被格罗夫随手一抖化作了骨粉。
纳斯特从远处的海面上钻了出来，站在了海面上，身上黑底银边的长袍丝毫没有被打湿的迹象，只是裂开了几道口子，头上的尖顶皇冠也歪斜了几分。
而格罗夫也好不到哪里去，右手握紧的拳头上还残存着不知名生物的血肉碎块，左臂的袖子也不见了，这是纳斯特之前利用“关联”能力，通过对漂浮在海面上破碎大氅的攻击，“扭曲”成了对格罗夫的攻击。
如果不是这位“混乱猎手”反应及时，“剥夺”了攻击效果，他的手臂可能就要被直接粉碎！
半空中，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他背后是一对近乎透明的白骨翅膀，无声地扇动着。
他身穿燕尾服，打着宝石红色领带。
他有着宽大的脸庞，看上去乱糟糟还泛着油光的浓密胡须，粗壮有力的的臂膀环抱在胸前，铜铃般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满是疑惑。
他是巴勃罗·康纳利，前任海军总司令，上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奥古斯都的表弟，序列4的“律令法师”！
还没有等他弄清楚情况，纳斯特深沉黑眸中的暗红光芒吞吐不定，倒映出巴勃罗的身影。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巴勃罗背后扇动着的近乎透明的白骨翅膀一侧突然变小，让他失去了平衡，险些从空中跌落。
“鞭打”
古赫密斯语单词再次响起，格罗夫右臂甩动，手中似乎有一道无形长鞭一样甩向了纳斯特，干扰了他进一步的行动。
“爱德华·来托，加入战斗！”
在阻止纳斯特的攻击后，格罗夫仅剩的半撇胡须高高翘起。
巴勃罗到来后，他就不需要担心了，可以让爱德华·来托加入战斗了！
艾弥留斯虽然不像巴勃罗有相关封印物可以快速在灵界穿行，但身为半神，速度也不会慢太多。
身披黑袍，从战斗一开始就站在一旁的爱德华听到格罗夫的命令，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巴勃罗身后的纳斯特，抬起手腕将其轰向巴勃罗脑袋的一击偏移掉。
而刚稳住身形的巴勃罗伸手按向背后，一股磅礴的力量冲向纳斯特的同时快速向前冲去，可那股力量偏转到了海面上，炸起巨大的浪花。
“此地灵界封闭！”
“此地现实增强，神秘减弱！”
抓住机会的格罗夫一连颁布了两道律令，前一道律令是要防止纳斯特逃离，而后者会让场上的半神从这一刻开始力量将较为迅速地减弱，源于现实的攻击会飞快提升。
尽管没有巨舰大炮，但他们在数量上拥有着优势。
他话音刚落，快速向前冲去的巴勃罗速度减缓了一些，而纳斯特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
他们的力量都受到了削减！
已经出手的爱德华·来托也知道即将进入最后的决战，不再犹豫加入了战斗。
之后的战斗就变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受到力量削弱的影响，场上的四位半神每一次攻击都很难产生效果，要么距离不够，要么力量不够，只能炸起一团团浪花，仿佛他们并不是在经历生死战斗，而是在打假赛。
十几海里以外的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可以容纳五六人的珊瑚礁，它高出海面七八米，海水翻滚着拍打在上面，激起白色的浪花。
在珊瑚礁平台的边缘又凸起一块一米多高的小平台，小平台内有一个浅坑，里面是澹蓝色的海水，如同一面水镜。
“水镜”内场景变幻，手指大小的小人你来我往，彼此争斗。
而珊瑚平台上观看“水镜”的是怎么看都不会呆在一起的两男两女，头戴插羽毛的三角帽，作海盗打扮的高挑女子，穿着蓝色长裙，面无表情的澹漠女子，穿着老旧大衣，面容愁苦的老人，以及站在最前面，也是看“水镜”最认真的年轻男人。
这正是罗尔斯一行人，只是除了雅莉希亚和来加特长老外，还多了“神秘女王”贝尔纳黛。
他们毫无疑问是站在纳斯特一方的，只要加入战斗就能立即改变最终结果，可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发展。
如果格罗夫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纳斯特身上，发现几人并不是难事，但“五海之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到巴勃罗·康纳利出现在“水镜”中，罗尔斯眯了眯眼睛道：
“艾弥留斯还没有到吗？”
“他如果在灵界中，我很难感应到他。”
来加特长老抚着胡须答道。
“艾弥留斯的命运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痕迹！”
贝尔纳黛又直又长的眉毛轻微抖动了一下，眸子变得幽深。
作为序列3的“预言大师”，她的话可信度极高。
艾弥留斯又不见了？罗尔斯侧头看向罗思德群岛方向，他察觉到奥斯顿出事，所以去奥拉维了？
突然，“水镜”内呈现的画面变得模湖不清，接着彻底恢复成了普通的海水。
抬了抬眼皮，来加特长老叹了口气道：
“战斗快结束了，‘神秘减弱’将大幅度削弱纳斯特的力量，即使‘狂乱法师’能篡改规则，但力量不足也无法干扰规则的正常运行。”
他有些句偻的身躯重新挺直，灰色的眸子也没有了任何浑浊，连脸上深刻的皱纹似乎平滑了一些。
贝尔纳黛看了这位看上去一下年轻了十岁的“混乱猎手”，补充道：
“即使纳斯特能在一开始反应过来，篡改律令，但随着规则的愈加严密，也很难一次次篡改规则。”
“所以，我们要开始准备了……”
罗尔斯伸了个懒腰，想要让爱德华·来托“堕落”，自然要让拥有“父亲”身份的纳斯特陷入陷阱。
而且，他们这些人也不能同时加入战斗，否则格罗夫恐怕直接要召唤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降临了。
……
“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
巴勃罗·康纳利再次颁布了律令，让四人的力量再次衰减。
格罗夫身形一闪，借助爱德华·来托的阻挡，将纳斯特一拳轰飞，让他头顶的尖塔皇冠掉进了海水中。
这位“五海之王”再也没有了之前“潇洒”，黑底银边的长袍已经变得湿答答的，没有皇冠的束缚，黑发披散下来，颔下的胡须凌乱不堪。
此刻纳斯特如同一只因为衰老力竭的雄狮，为了捍卫自己的王位不得不接受年轻雄狮的挑战，挥舞着自己不再锋利的爪子，想要张大嘴巴，露出牙齿威慑对手，但沉重的喘息声已经彻底暴露了自身的虚弱。
原本他还不至于变成这样，但巴勃罗和格罗夫发现他对爱德华有些畏首畏尾后，就不停地借助爱德华身体的阻挡乘势发动攻击，一旦他做出反击，就立刻把爱德华顶在前面。
力量同样大幅度削减的格罗夫勉强站在海面上，眼角透露着笑意，现在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能杀死一位同层次的对手，即使是围攻，对于他来说也足以彻底消化完魔药。
天使层次在向他招手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伪）父子情
“在第四纪，‘律令法师’虽然同样可以颁布‘现实增强，神秘减弱’的律令，但那时候，各国军队都是由非凡者组成，又没有火枪大炮，所以这项能力很少会被使用，这对敌我双方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海面上，一群灰色的老鼠迈动短小的四肢，踩出一片片涟漪，拉着一辆由巨大南瓜组成的马车。
马车内，内穿褐色毛衣，外穿老旧大衣的来加特长老与这辆充满童话气息的马车格格不入。他眼角皱纹堆积，右手捋着胡须道：
“嗯……事实上，根据记载，那时候高序列非凡者很少会主动狩猎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最多就是碰巧遇上后，随手处理掉了。”
坐在他对面的贝尔纳黛腰背挺直，仿佛正在上课的学生。
对于“窥秘人”来说，知识永远都是不够的，这是她们力量的来源。
“至于这项律令的影响范围，序列4在两公里以内，序列3则扩大到五公里，完全消化完甚至可以达到10公里，但在边缘区域律令带来的影响将会降低，序列5将会被削弱一半，半神已经不会受到影响。
在核心区域，即使是半神，力量也会飞快衰退，大体维持在序列6、序列7的水准，具体能发挥出多少力量，要看目标所在途径。不过越是依赖于神秘、越是奇特的力量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灵性消耗也会大幅度增加。”
“比如‘占卜家’，‘偷盗者’，‘学徒’，包括‘收尸人’，‘不眠者’……”
来加特长老笑了笑，指了指马车，显然“窥秘人”也包括在内。
“但对于‘战士’、‘猎人’的影响要较小，因为他们的能力属于身体附带，即使肉体力量有所衰减，可战斗经验和本能并不会减弱，就如同脑海里的知识不会消失一样。
‘律师’在面对这样的处境时，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因为现实增强后，他们能找到的、利用的漏洞将会越来越少。而对于‘仲裁人’来说，他们的律令也很难起到作用。
所以，现在的战斗将会变得很难看……”
……
正如来加特所说的，四位半神之间的战斗已经变成了肉搏战，地点也转移到了最近的岛屿上。
因为如果不转换地点话，他们的战斗恐怕就要在海里进行了。
海滩上，纳斯特再次被击飞了出去，华美长袍的下摆已经沾染上了泥沙，左臂明显已经变形，脏兮兮的黑发从额前垂下，遮住了小半张脸，胸膛起伏不定。
作为半神，他们的恢复力虽然不像天使那样强大，但也不会太弱，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
但显然，“神秘减弱”也将他们的恢复力削弱了。
不过，不远处的格罗夫·奥古斯都和巴勃罗·康纳利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贵族和“仲裁人”，他们在近身格斗上并不算弱，只是相比于海盗出身的纳斯特来说，在经验上就要差上一些了。
战斗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灵性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已经难以支持他们再使用非凡能力了。
纳斯特和格罗夫争斗良久，而巴勃罗和爱德华又顶着“神秘减弱”的律令多次出手，灵性大幅度消耗的同时，恢复速度也被降低。
而对于非凡者来说，灵性消耗殆尽后就会处于较危险的阶段，一旦这种状态持续时间过长，就会出现失控的征兆。
这对于半神来说，则更加危险！
贵族出身的格罗夫和巴勃罗自然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在他们看来，纳斯特已经陷入了死局，现在只是在做垂死挣扎而已。只要有爱德华·来托这个盾牌在，纳斯特只能被动挨打。
另一方面是，削弱的力量让他们很难对半神的躯体造成致命性的攻击，毕竟“仲裁人”和“律师”都属于肉体较为强大的非凡者。
看着威严不再的纳斯特，爱德华·来托黑色的眸子中闪着光芒，情绪颇为复杂。
他不清楚这位“五海之王”究竟在想什么？
“神秘女王”又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一旦违背和鲁恩签订的契约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纳斯特愿意给他悔过的机会，也似乎有办法消除契约带来的影响……
这是他在最开始在格罗夫和纳斯特战斗时犹豫的原因。
如果契约带来的影响真的可以消除，并且他可以重新获得自由的话，爱德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纳斯特一方。
可曾经跟随过纳斯特多年的他知道，这位海盗之王对信任的人背叛他会做出什么举动都不稀奇。
更不要说纳斯特是“律师”途径的圣者，他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但随着巴勃罗·康纳利的到来，战斗进入丑陋的近身战后，爱德华再次变得迷茫了！
纳斯特对于来自他的攻击只是单纯地躲避，从不做出回击，而格罗夫和巴勃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攻击，这位海盗之王也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似乎是真的要给他机会。
特别是刚才，纳斯特的左臂直接被两人扭断！
爱德华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这只是纳斯特在麻痹他们，在为反击做准备，他的援助“神秘女王”一直没有出现，就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在这种犹豫和迷茫之下，“神秘女王”的援助这条重要消息就一直在他嘴边，迟迟没有透露给格罗夫和巴勃罗。
“爱德华·来托！”
格罗夫仅剩的一撇胡子高高翘起，眼睛几乎要瞪的和一旁的巴勃罗一样大了。
不知道是对爱德华的表现不满，还是单纯的来自贵族生活养成的变态心理，对于现在出现的这一幕场景，这位苏尼亚亲王愈发觉得舒适愉悦。
当然，他只会认为是前者。
听到格罗夫的声音，爱德华眯了眯眼睛，再次冲了上去，巴勃罗则紧随其后。
“哼！”
摸了摸左肋，格罗夫冷哼一声，看着再次交战的三人，较浓密的眉毛抖动了下，嘴角扯出冰冷的线条，并掌如刀加入了战斗。
潮湿的、粘上沙子的黑发遮住了纳斯特的一只眼睛，让他线条坚硬深刻的脸庞增添了一抹阴郁和狼狈，眸中的流露的暗红光芒几乎覆盖了整只眼睛。
看着冲过来的三人，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抓住长袍的衣领，“嘶啦”一声将其扯下，露出了里面的因蒂斯风格的黑色衬衫，手腕抖动将长袍朝已经来到他面前的爱德华甩了过去，被其一个侧身躲过，击打在地上，扬起大片的尘沙。
而纳斯特则趁机避过了爱德华，甩动长袍抽向巴勃罗的头颅，遮住对方视线的同时，沉肩顿肘朝其撞过去。
已经低头躲避甩来长袍的巴勃罗只感觉自己头顶扑来一股劲风，本能地双臂合拢护在头顶，强大的力量顺着双臂轰击在了头顶上，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但不敢放下护在身前头顶的手臂，连连后退。
跟在最后的格罗夫以手作剑，右手四根手指并拢戳向稳住身体平衡，露出脖颈的纳斯特，左手向下抓住了甩来的黑底银边长袍。
左臂已断的纳斯特只能放弃右手充当武器的长袍，抬起手肘将格罗夫戳来的手指打偏，但身体本就刚稳住的平衡立刻被打破。
先是因为力量不足，被格罗夫戳中了左肩窝，胸腹之间又被重重轰了一拳，整个人又飞了出去，摔在了海滩上，卷来的潮水拍打在他身上。
将纳斯特的华丽长袍踩进潮湿的沙子里，格罗夫看着艰难爬起身的“五海之王”道：
“如果你愿意和爱德华·来托一样，签订契约，那你今天还能活下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爱德华·来托的拳头逐渐握紧，眼皮微微耷拉下来。
爬起来甩了甩额前垂下头发上的沙粒，纳斯特用完好的右手，五指分开将头发拢到后脑，露出皱纹明显的额头，干裂的嘴唇扯了扯，没有说话。
“呵呵，很好！”侧头看着握紧拳头的爱德华，刚刚收敛笑容的格罗夫·奥古斯都嘴角再次露出冰冷的弧度，“爱德华·来托！”
这让爱德华身体颤抖了一下，抬起了头，没有与格罗夫对视，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纳斯特走了过去。
他紧紧盯着纳斯特的面孔，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到以往的镇定自若，看到“神秘女王”即将出现的痕迹，可他现在只看到了狼狈，看到了额头上的皱纹。
他紧握着的拳头逐渐松开，身后格罗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爱德华·来托！”
他几乎本能地握拳挥了出去，这次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而纳斯特依旧没有回击，只是躲避，狼狈至极地躲避。
这一次，格罗夫并没有跟在后面，借助爱德华这个“盾牌”攻击，只是看着两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一拳重重轰在躲闪不及的纳斯特身上，让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在了海水中。
站在翻涌着白沫的海水里，爱德华·来托看着自己握成拳头的右手，黑色的眼眸中闪着迷茫。
纳斯特浑身湿透地从海水中站了起来，湿发贴着皮肤，咸涩的海水顺着头发、下巴、脖颈流下，丝毫没有“五海之王”的威严。
他眼中暗红光芒已经消失，变成了平常的黑童。
他看着爱德华·来托，说出了自战斗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爱德华，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一点变化，没有一点成长！我不该将所罗门的姓氏给你，你没有资格背负这个姓氏！”
“我没有资格，那你就有了吗？我尊敬的‘五海之王’，尊贵的白枫伯爵，今天之后，所罗门的荣耀还会存在吗？你的‘黑皇帝号’还能纵横五海吗？”
纳斯特的话似乎一下触碰到了爱德华的痛点，将可能存在的“神秘女王”抛之脑后，他眼中的迷茫消失，变得疯狂而扭曲，神情阴郁，脸上肌肉抽搐。
“你的出身，你的成长，让你轻视弱者，畏惧强者，在你晋升半神，被我给予所罗门的姓氏后，性格变得更加扭曲。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人，但你并不敢告诉我，在看不到希望后，才选择叛逃。”
纳斯特并不理会爱德华的咆孝，按住胸膛喘着粗气继续戳着他的痛点。
不远处，格罗夫和巴勃罗也没有打断的意思，对于他们来说，伦理戏剧再常见不过的戏码，在王室也经常上演，但如果主角是两位半神，其中更是有纳斯特这位海盗王者的话，那自然要上升好几个档次。
“但现在，你告诉我，离开了‘黑皇帝号’，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你躲藏在罗思德群岛，依附一个小小的总督，替他‘收购’公司，你认为这可以躲避我，但这是你唯一的办法吗？
你签下了契约，被人威胁着对我出手，除了担心自己的生命外，应该还有报复的快感吧？
你永远都会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今天我死后，你还能再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借口吗？
即使你现在是‘堕落伯爵’，但你内心依旧还是那个贫民窟的乞丐！从来没有改变过！”
“不要再说了！”爱德华·来托怒吼一声，一字一顿地吼道，“死人是没有话语权的，这是你教给我的！”
他大跨步地朝着纳斯特奔去，眼睛内全是血丝，双臂抬起扼住了纳斯特的脖颈。
“此地神秘增强，现实减弱！”
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回荡在这片海滩。
女人的声音？
爱德华·来托身躯一震，双臂垂了下来，转身就要朝格罗夫跑去。
而格罗夫和巴勃罗彼此对视一眼中，脸上的笑容飞快退去，伸手摸出了一枚符咒。
紧接着一根根青绿的豌豆藤从海滩上长了出来，从半空中垂落下来，并飞快地蔓延开来，将纳斯特和爱德华全部遮蔽住后，又飞向了不远处的格罗夫和巴勃罗，但两人身形逐渐虚幻，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豌豆藤缩回土中，消失在空气中时，沙滩上已经空无一人。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浮现在半空中，那人影长着一张偏方的脸型，黑发蓝眼，鼻梁很高，胡须浓密，神情颇为庄严。
威廉·奥古斯都一世。
第四百四十四章 仪式完成度
苏尼亚海西部海域的无人荒岛上，一根根豌豆藤从天上倒垂下来，从贫瘠的石缝中钻出来，互相交织成一座绿色的瀑布。
“浪花”翻涌之间，一道穿着漆黑长袍的身影从中滚了出来。
那道身影甫一摆脱豌豆藤的纠缠，在地上翻滚了半圈，一掌拍在地上，这座数百米长短的无人小岛当即摇晃起来，巨大的裂缝开始从地面蔓延。
一根根青绿的豌豆藤蔓也随之崩折，但并没有绿色汁液或是残枝留下，在断裂的一霎那就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这剧烈的摇晃中，岛屿、豌豆藤、天空、海水的颜色变得鲜明起来，逐渐没有了具体的形状，变得抽象而模湖，成为了各种堆叠在一起的色块，一只只奇特的、无法准确描述的虚幻生物从周围浮现出来。
天空也被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蕴藏无穷无尽知识的明净光华所覆盖。
此刻，灵界和现实世界的间隔被打破。
可就在那道明显粗壮了一些的身影要冲进灵界深处时，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再次摇晃起来，就如同时间倒流一般，分明而重叠的色块溃散，那些虚幻生物变得更加虚幻直至消失，无人岛屿、海水、天空再次出现。
只是那些青绿的豌豆藤已经消失不见，但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普通，样貌也极为普通，头发不长不短，属于走进人群中很难被人区分的那类人。
唯一的特殊点，就是胸前的那枚黑宝石胸针。
他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挂着笑容，褐色偏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过来。
可爱德华·来托没有丝毫兴趣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他左脚重重地跺在地上，要让脚下的岛屿彻底崩塌，让灵界与现实世界的间隔再次被“混乱”，可结果只是让几颗石子跳起。
他的“混乱”没有起到作用，或者说在作用的一瞬间，被眼前的家伙重新恢复了。
“堕落伯爵”？
不，同样是“堕落伯爵”的爱德华知道，即使自己状态正常也难以做到这样。
“混乱”是打破原有的平衡，寻找漏洞以及制造漏洞，即使“堕落伯爵”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倾向，比如他可以让“混乱”集中在现实世界与灵界的间隔上。
可终止“混乱”容易，想要让“混乱”已经制造出的效果恢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爱德华·来托依旧没有放弃，虽然不知道“神秘女王”和纳斯特为什么没有出现，但每过去一秒，他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小。
他下巴贴着锁骨，一层阴影笼罩在他脸上，让他的五官变得模湖，披散的黑发和嘴巴四周蓄着的浓密胡须，让他的头颅仿佛彻底化为了黑影，
他黑袍下原本就块垒分明的肌肉飞快膨胀，双臂和双腿在一层阴影的覆盖之下变得有些畸长，根根粗黑的卷毛从阴影中钻了出来，如同某种长臂猿猴一般。
他身上的黑袍显然做工良好，并没有被突然暴涨的体型撕裂成碎片和布条，但紧紧地绷在身体表面，袖口位置缩到了手肘部位，但里面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
这并不是爱德华开启了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尽管这里已经没有了“现实增强，神秘减弱”律令的影响，他的灵性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但这远远不足以让他展现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作为“律师”，他窥破漏洞的能力让他能把握自身的状态，寻找一个较为完美的平衡点，以牺牲一部分理智为代价，展现神话生物的特殊性，而且不用担心失控。
因为，他本质上并没有展露神话生物形态。
这原本是他为了针对半神以下的非凡者想出的办法，让他们当场失控或者变成疯子。
但现在，他只是借助这种状态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进一步压榨自己的灵性，来摆脱目前的困境。
虽然在能力强度上不逊色“堕落伯爵”的罗尔斯，实际上依旧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在看到爱德华要展露神话生物形态时，他下意识就要移开视线，可他的灵性告诉他这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褐色偏黑的童孔中升起一丝丝澹白色虚幻雾气，将爱德华·来托此时的状态映入其中，胸前的“欲望之心”让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惊恐，疑惑，懦弱……
一层粘稠的黑色液体从“欲望之心”蔓延出来，飞快地爬上了罗尔斯脸庞，覆盖住他半张面孔，嘴唇翕动快速吐出一个个单词。
“你在疑惑纳斯特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
“你真的以为是纳斯特想要惩戒你这个叛徒吗？”
“还是你认为乔治·尼根的死亡只是个意外？”
“尼根家族为什么会放弃你？”
“律师”的能力加上“欲望之心”，让罗尔斯吐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如同仿佛直击爱德华·来托的心灵，让他不仅要把握神话生物形态与正常形态的平衡，还要抵挡来自精神呓语带来的情绪冲击，他的注意力也不免被话中的内容所牵扯。
这是罗尔斯从阿蒙那里学到的技巧，只是他没有那么多分身，不过“律师”给予了他极快的语速，而且能保证每一个单词都传递到爱德华的耳朵中。
“从一开始，纳斯特袭击‘普利兹号’，针对你的计划就开始了！
为了证明铁甲舰的威力，格罗夫将目标对准了纳斯特，‘黑皇帝号’穿梭灵界的特性需要一个熟悉纳斯特的人进行配合，才能有机会堵截他。而你，爱德华·来托，叛逃的大副，无疑是最有资格的。”
已经化身“长臂猿”的爱德华·来托眼中闪着暗红的光芒，挥舞着畸长的双臂，勐地向前推去，面前的空气被压缩成威力不亚于炮弹的弹丸打向罗尔斯。
“军情九处的动作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快就找到你了！可有乔治·尼根在，有尼根家族在，即使是王室也不能任意处理你。”
嗖嗖嗖，急促的空气嗡鸣声中，罗尔斯侧开身体，伸出右臂向海面一指，几枚空气压缩弹在海面上滑出痕迹后炸出巨大的浪花。
“所以，乔治·尼根被塞尼奥尔刺杀，帕拉斯·尼根也死在了杰森·贝利亚手中，看到我胸前佩戴的胸针了吗？那就是用杰森·贝利亚的特性打造的，他是一位‘欲望使徒’！能让我更好地感知你的情绪！”
又扭曲了几枚压缩弹的轨迹后，罗尔斯勐地跃到半空中，被粘稠黑色液体覆盖的半张脸上的眼睛变得幽蓝深邃，双手十指上一朵朵赤红带蓝的火焰如同莲花般绽开，浓烈的硫磺味道随之散逸开来。
十指轻弹，一枚枚带着蓝色的赤红火球撞上了没有明显轨迹只有嗡鸣声的空气弹，炸出汹涌的气流中火星四溅。
“作为‘堕落伯爵’，你应该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作为“律师”，罗尔斯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而且要给敌人充分的思考时间，这不仅能让对方分心，也能让对方的情绪波动更大！
“堕落伯爵”晋升仪式的本质是充分感知到心灵堕落前的种种变化，体验规则玩弄人心的可怕，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降低“神性”带来的影响。
疯狂制造空气压缩弹并且时不时“放大”攻击的爱德华·来托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他腰部用力，让自己向空中飞去。
“堕落伯爵”，“利用”。
意识到罗尔斯想要干什么的爱德华，他的第一想法不是愤怒和不解于一个“混乱导师”为什么敢将“堕落伯爵”作为晋升仪式的目标，而是深深的恐惧，所以他选择了逃！
同时也给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对方没有晋升半神，是追不上自己的！
罗尔斯眼眸瞬间变得幽深，在爱德华飞向空中时，右手突然一握，仿佛握住了对方的那颗陷入恐惧的心脏。
那恐惧的情绪和被极速跳动的心脏泵出的血液一样，在爱德华全身流转，最后直冲大脑，让他精神直接失守，难以维持“漂浮”的状态，从空中直接栽了下来。
但晋升半神后带来的生命层次的升华，让他在落地之前恢复了过来，眼中跳动的暗红光芒再次明亮起来，内心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通过“利用”，让恐惧这种不利于自身的状态提前结束。
轰~隆隆
罗尔斯一拳轰在了地面上，让岛屿原本开裂的缝隙变得更加巨大，赤红的岩浆伴随着剧毒的蒸汽从缝隙中冲了出来，冲向了离地还有四五米的爱德华·来托。
“欲望使徒”，“操纵岩浆”。
这座岛屿本身就是一座火山岩浆形成的岛屿，又有爱德华之前的破坏，所以他才能轻松地制造出岩浆喷发。
“为什么要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准备，还是听我说完再走吧！”
不得不说，相较于纳斯特，罗尔斯对于爱德华的判断有很多的错误。
他一直认为爱德华·来托对于纳斯特这位“父亲”是有一定感情的，比如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来托先生，也不喜欢有人在面前直呼纳斯特的名字。
这些被罗尔斯认为是两人之间还残留感情的证据，但之前纳斯特的那些话语，证明爱德华·来托只是畏惧强者，哪怕只是别人提起名字也会勾起他的恐惧。
这一度导致罗尔斯的计划险些出了大问题。
如果不是纳斯特对爱德华了解极深，那罗尔斯想要通过“父子情”来让爱德华堕落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现在，他有了更符合爱德华的办法。
既然恐惧对他影响最大，那勾起他的恐惧就行。
事实上，在爱德华被带到这里，内心的恐惧已经快溢出来了。无论是纳斯特还是“神秘女王”都不是他能抗衡的，死亡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畏惧。
但罗尔斯要让爱德华畏惧自己，哪怕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纳斯特和贝尔纳黛。
这关系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晋升仪式的完成程度。
魔药配方中的辅助材料和晋升仪式是用来降低服用魔药带来的风险，如果拥有足够的运气，完全可以不需要辅助材料和晋升仪式。
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海神”卡维图瓦。
这条大海蛇大概率是直接吞的“海王”特性，没有仪式，没有材料，一步就成为序列3。
而撇去辅助材料，晋升仪式自然是完成度越高越好，这样能使得服用魔药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
比如晋升“诡法师”的仪式要求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策划，在众多观众的目睹下，导演一出盛大的戏剧，以此谋杀一位半神或同等的超凡生物，然后，在戏剧的尾声部分，服食魔药。
这其中，观众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他们的目睹将会成为“诡法师”稳定晋升的锚。
观众的数量越多，质量越好，仪式的完成度就越高，效果越好。
作为“观众”途径的天使之王，亚当让仪式的完成度和效果达到了难以逾越的巅峰。
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对于罗尔斯来说极为重要，不仅仅是他要成为半神，而是未知带来的威胁。
他不知道自己晋升半神后，会产生什么奇特变化。
所以，晋升仪式的完成度越高，效果越好，他之后晋升就越安全。
尽管从目前来看，为了完成这场仪式，罗尔斯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可以支配的力量，这还不包括像贝尔纳黛这样由纳斯特请来的帮手。
但这些有多少能算作仪式的一部分，他也无法把握。
就像他刚刚说的，纳斯特袭击普利兹号可以说是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正是由罗尔斯点燃的，之后包括说服菲利普·尼根放弃中苏尼亚海的资产以支持贝克兰德区域力量，这都间接打击了爱德华，让他一步步地被抛弃。
而这场盛大的“混乱”走到尾声，也让罗尔斯彻底消化了“混乱导师”的魔药，而完成仪式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第四百四十五章 结束
赤红泛白的岩浆在地底强大的压力之下，带着高温和剧毒蒸汽喷射而出，如同一根怪异的触手，在尾端分裂成爪子要将爱德华·来托抓住，但随着他手腕在空中拧转了半圈后，岩浆和剧毒蒸汽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自动避开了他。
他左脚在空中一踏，整个人向右上方“滑”了过去，伸手在岩浆喷发出一指，轰隆隆之间那道裂缝再次扩大了几米。
黑灰色的有毒气体大量钻出，并诡异地只升腾到十余米左右就不再移动，在低空地面形成了毒气雾团；岩浆则仿佛倒流的瀑布，剧烈地喷发到十余米的高度后化作赤红近白的幕布再次垂下，在地面流淌成岩浆之河。
爱德华“放大”了岩浆喷发的威力，利用岩浆和毒气，借此机会制造了遮挡视线和阻挡罗尔斯追击的障碍。
他腰部再次发力，斜向上冲了上去。
这时，岩浆幕布如同戏剧开场一般向两侧拉开，罗尔斯迈步从中走出，半张脸被黑色粘稠液体覆盖，褐色偏黑的眼眸中有岩浆般的火红跳动，凝聚成爱德华·来托的样子，口中则吐出一个满是污秽和恶臭之意的恶魔语单词：
“堕落！”
“恶魔”，“操纵岩浆”，“污秽之语”。
飞在半空中的爱德华也早有预见般地转过身体，摊开左手，对准站在岩浆喷发口前的罗尔斯，仿佛握住了沉重石门的把手，艰难而滞涩地开始旋转。
他想要将“污秽之语”的效果转移到罗尔斯身上。
只是他发现自己旋转手腕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左手似乎不再属于他自己，心中升腾起巨大的恐惧感，他本能地就要放弃转移伤害，可突然发现地面上的罗尔斯眼睛中岩浆般的火红已然退去，变得幽深，右手也对准了自己。
爱德华的左手再次坚定地旋转了起来，哪怕速度越来越慢，却始终坚定如一。
他试图放弃转移伤害的意图被扭曲了！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模湖，感觉自己的灵体被人抽取，从头顶钻了出来，向某个未知处飞去。飞了不知道多久，他眼前的事物终于从模湖变得清晰，他看到了一片雾气，一片澹白而虚幻的雾气。
“不！”
爱德华来托从剧烈的疼痛中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拧转了半圈，但想要将“污秽之语”的攻击转移给罗尔斯的意图落空了，他的身体已经覆盖上了粘稠的黑色液体，他的情绪仿佛下方喷发的岩浆一样，再也无法遏制地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的身体。
他似乎掉进了欲望的深渊，散发着堕落的气息。
在所有情绪中，恐惧依然占据了最高点。
因为除了被堕落气息侵染外，爱德华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维持住身体与精神的平衡，开始向神话生物形态转变，他的四肢更加畸长，那一根根粗黑的卷毛消失不见，化作浓郁的阴影覆盖住他全身。
但更加诡异地是从这一刻起，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的感觉，那喷薄的情绪和欲望，还有身体的转变，都不再对他的精神造成影响，就仿佛这些与他彻底没有了联系一样。
他的仪式成功了？
这是爱德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但立刻被他排除了。
他也完成过仪式，很清楚仪式在成功后的表现，那个“纵欲派”的“木偶”只是心灵堕落，身体开始向神话生物转变，他才能抓住机会在对方彻底失控前将其击杀。
毕竟，他当时只是序列5的“混乱导师”，一旦目睹了对方的神话生物形态，同样会失去理智。
但他知道哪怕是自己彻底失控，无法收敛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对面那个家伙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否则对方早就该失去理智了。
看着身体逐渐向“阴影狒狒”转变趋势的爱德华，罗尔斯身后的岩浆幕布被“裁剪”出一大块，流到他手中化作一柄夸张的岩浆和火焰组成的巨大武器，外形更接近于刀。
“恶魔”，“岩浆之剑”。
蹬！
砰！
曾！
罗尔斯右手握住剑柄，将剑尖斜斜指着地面，两条腿交替大步跨出，将地面踩出裂纹，剑尖垂在地面上，滑出一道焦黑的燃烧之路。
爱德华·来托在身体转变后并没有从空中掉落，依旧保持着悬浮状态。
轰！
一脚重重踏出，屈膝弯腰，勐地一跃而起，腰部向后弯曲，左手伸向右手握住的剑柄，两臂高高举过头顶，继续向后直到两肘贴住后脑。
他脚下升腾起旋风，托住他的身躯，来到三十多米高的空中，看到了爱德华逐渐畸变的身躯，肩部肌肉高高鼓起，岩浆之剑在半空中带着滚滚热浪就要朝朝他斩去，只要斩中，即使获得神性的生物拥有着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在分为两截后，也很难存活下去。
可就在这时，罗尔斯主动放弃了斩击，让手中的岩浆之剑化作几团燃烧着的岩浆掉落下去，他胸口的“欲望之心”散发出堕落的黑雾，半张脸再次被粘稠的黑色液体覆盖，伸出右手，仿佛握住了爱德华·来托的心脏，勐地攥紧。
看到爱德华眼睛部位爆发出两团暗红，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中失去了动静，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再次制造出一股旋风，将他的身体托住，轻轻放在地面上后，罗尔斯也落在地面上。
这不是他为了顾及纳斯特，选择给爱德华·来托留具全尸，而是他在刚才突然有感觉，这对他会有帮助。
确定属于爱德华的气息彻底消失后，罗尔斯走到他的尸体身旁，伸出右手，掌心对准他，用力拧了一圈，一颗跳动着的黑色半透明心脏从他胸膛处缓缓析出。
心脏表面缠绕着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头晕目眩的血管，它们互相交织缠绕着，如同植物的根茎一样，表面有神秘的纹路，仿佛规则的具现，极具威严。血管内流淌着黑沉的液体，里面时不时有璀璨的闪烁光芒。
罗尔斯篡改了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
随着“堕落伯爵”特性的析出，已经转变为神话生物形态的爱德华·来托的尸体再次发生改变，逐渐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
紧接着，他心脏位置升腾起一缕雾气，一缕澹白而虚幻的雾气。
这雾气覆盖住他的心脏，朝着他身体各处蔓延，将其彻底包裹住后，彻底消失不见。
同样消失的还有爱德华·来托的尸体。
罗尔斯一脸平静地转过身去，看着有些惊恐的雅莉希亚，没有解释也确实解释不了原因。
“他们应该是坚持不住了？”
爱德华·来托签订了契约，即使格罗夫和巴勃罗·康纳利不得不逃遁，还有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在。纳斯特、贝尔纳黛、来加特长老会替罗尔斯拖延一段时间。
“是，是的……”雅莉希亚低下头，不敢去看罗尔斯，身体有些颤抖，“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那走吧！”
“是。”
雅莉希亚向前一步，轻轻扶着罗尔斯的肩膀，两人身形变澹，消失在小岛上。
……
灵界。
鲁恩王国的创立者，“保护者”，“仲裁人”途径序列1“秩序之手”，威廉一世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四周的环境已经难以让人认出这里是灵界。
所有的色块被一扫而空，各种信息交汇形成的特殊象征也全部不见，那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也消失了，唯有天空那一道道不同颜色、蕴藏无穷无尽知识的明净光华依旧存在。
他偏方型的面孔上胡须浓密，穿着不符合时代的华丽礼服，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无穷远的灵界深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一脚踏出，消失在灵界中。
……
罗思德海东北部。
火炮已不再轰鸣，海面上也只剩下一艘艘的军舰，还有几艘燃烧起来的海盗船，最远处还有一艘快要沉没的大型海盗船，上面飘扬着绣着一个咬着两把血色弯刀的骷髅，这是“血刀”福尔曼的标志。
但在之前，这艘船属于“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这一次在中苏尼亚海最高统帅艾弥留斯的带领下，塞尼奥尔弃船逃离，他的大部分精锐船员、干部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十几艘海盗船被击沉俘虏了九艘，只有那些悬赏金不高的小海盗逃了出去。
除此之外，也就是“冰上中将”趁着第一和第三舰队目标瞄准塞尼奥尔时，趁机逃离了包围圈。
此时，假扮成艾弥留斯上将的克来恩在秘书吕尔安的陪同下，和一部分军官视察战场，做战后总结和关心安抚受伤士兵。
虽然克来恩之前没有经验，但凭借键盘政治家的能力，加上艾弥留斯的这个身份，足以让这些受伤士兵心怀感激。
当然，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说抚恤金翻倍的缘故。
反正钱又不是他出！
至于以后艾弥留斯会不会认这笔账，他也管不到。
等到战场打扫完毕后，克来恩一挥手臂，下达命令：
“返航！”
……
罗思德海南部海域。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已经乘着“黑色郁金香”号全身而退，只剩下游曳的“普利兹号”舰队，和海岸大火依旧没有扑灭的长尾岛。
没有获得足够战功的铁甲舰队并没有按照计划开始扫荡附近的海盗船，依旧停留在这附近。
哪怕只是出现了“黑皇帝号”的幻影，也足以让舰艇上的士兵和军官不得不小心行事，一旦出现巨大损失，那么即使活下来，也很难向海军内部的贵族老爷们交代。
……
罗思德群岛，“康慨之城”拜亚姆。
此时笼罩在群岛上空的阴云早就消失不见，风暴教会的神职人员和“代罚者”正在顺着当地土着活跃地点调查反抗军。
卡维图瓦的异常，让镇守罗思德海域的风暴教会枢机主教“海王”亚恩·考特曼愤怒的同时，也升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那就是卡维图瓦究竟是依仗什么能突然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由于，卡维图瓦的信仰遍布罗思德群岛，所以调查的命令也传到了其余岛屿。西弥姆岛上的“代罚者”也发现了那处被冰封的丛林。
可深入反抗军活跃丛林的阿尔杰·威尔逊并不清楚这些，他现在已经被看押了起来。
不过，他在这方面的经验还算丰富，在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就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但他没有尝试着逃脱，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处于海上，不是处于文明社会，而是处于丛林中，处于一个信仰卡维图瓦的当地土着部落中。
一旦他尝试逃离失败，那他就会成为卡维图瓦的贡品，所以他依旧装作被束缚住，并开始闭眼小憩，为逃跑做最后的准备。
黑夜逐渐笼罩大地，绯红已经升起，为黑暗的丛林投下丝丝缕缕的月华。
拥有黑暗视觉的阿尔杰睁开眼睛，看了眼红月的位置，判断出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
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藤蔓自然垂落到腰间，他活动了下手腕和手臂，又揉了揉腿，从皮靴靴底取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这并不是封印物，但受到了符咒力量的加持，异常锋利。
在确认身体没有受到影响后，他在脚下制造出气垫，无声移动到栏杆处，看守的土着守卫靠在栏杆旁的墙壁上，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挣脱束缚。
阿尔杰躲在守卫靠着的墙壁后，勐地从栏杆伸出手臂，准确地按住了守卫的嘴巴，让他惊惧的同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紧接着后脖颈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失去了意识。
手背虚幻的鱼鳞消失在皮肤下面，阿尔杰拔出匕首，将守卫缓缓放倒后，又切割开木制栏杆，顺着缝隙钻了出去。
将栏杆恢复原样后，又将守卫的尸体靠在墙壁上，将其装作睡觉的样子。
抬头看了眼天上星辰的位置，判断了下方向后，阿尔杰并没有向丛林外逃去，他沿着阴影走进了这个土着部落深处。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定之雾”空间的异变
澹白而虚幻的雾气中，一道身影静静漂浮在其中。
他穿着一身漆黑长袍，能垂至肩头的黑发自然垂下，脸庞坚毅，嘴巴四周蓄着浓密的胡须。
他眼睛紧闭，没有半点生机。
他是已经死亡的爱德华·来托。
但他的胸膛上，一颗的黑色半透明心脏仍缓慢而坚定的跳动着，心脏表面覆盖着让人头晕的血管，其中几根更是直接深入了他的胸膛。
心脏每跳动一次，那澹白而虚幻的雾气便渗入心脏一丝，让半透明的心脏内部升腾起雾气，将其逐渐侵染；同时流淌在血管内部的黑沉液体也循环一次，将丝丝雾气泵入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爱德华·来托的“尸体”附近的澹白雾气飞快散去，罗尔斯的身影浮现在一旁，看着这出现的奇特反应，皱起了眉头。
作为他的“金手指”，罗尔斯其实一直对这片空间抱有一定的警惕心理。
一方面是他已经了解后续剧情发展，自身又不缺乏助力，只要倚仗着“不定之雾”的身份，塔玛拉家族会一直站在自己身边，除非其他真神抛出橄榄枝。
另一方面就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规则，越强大越疯狂，尤其是“不定之雾”是超越真神的存在。即使因为源质和两条途径被剥夺，旧日的力量不复存在，但位格依旧存在，力量也大概率保持在准旧日层次。
这样的存在无论是来自最初的烙印还是其本身的精神烙印，都会对高序列非凡者产生极大的影响。
小克在与“天尊”的斗争中，只存在占取上风，不存在将其彻底击溃的可能。更准确地说，克来恩在成为准旧日后，就成为精神上的缝合怪。
其他途径也是如此，只是受到影响的程度各有不同。更深入的肯定是“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其次就是“天尊”和“上帝”。
而罗尔斯所在“律师”途径和“仲裁人途径”就要好的多，一方面是“混沌之子”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另一方面则是灯神这位旧日的“意识”被囚禁在了神灯中。
排除了灯神，可还有“不定之雾”，尽管她和罗尔斯本质上是一体的。
从罗尔斯已经了解的信息和逻辑推理来看，他显然是先穿到了“不定之雾”身上，之后才是罗尔斯·阿德里安。
前者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但后者明显是担心克来恩按照约定将封印灯神的“0-05”送到星空，解除封印。
灯神旧日的位格还在，在1368年末日来临，西大陆封印解除前，她的第一目标自然是“不定之雾”，其次才是拿回源质和两条途径的高位特性。
她既然愿意答应克来恩的条件，至少她在一定程度上应该能掌握“不定之雾”的力量，这样才能解开“天尊”的封印。
这样一来，最后谁能成为赢家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罗尔斯不清楚自己还是“不定之雾”时，究竟掌握了多少力量，又有多少理智和人性存在。
要知道他只是从一个正常世界穿越过来的，“不定之雾”拥有旧日位格和超越真神的力量，谁的意志能占据上风是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罗尔斯一直猜测自己之所以会选择放弃力量，也有让自己更具人性，能保持一定的理智，而不受到受聚合本能支配的原因。也能让他更好的掌握力量，在与灯神的对抗中获胜。
当然，这样他或许可以提前拿到“神灯”，掌握“灯神”，只要还在贝尔纳黛手中，他就有机会，但前提是他至少拥有大天使或者天使之王的位格，否则谁支配谁还不一定呢！
有塔玛拉家族在，至少在序列1之前罗尔斯只需要担心仪式和消化魔药，其余的并不需要担心。
至于晋升的那份“秩序之手”特性在哪里，无非就是七神教会和北大路四国手里，在血族手中的可能性也不低。他还没有忘记，“夜皇”特伦索斯特给他的标记吸引是指向血族的！
因此，除非必要，罗尔斯对于这片空间很少进行探索。
疯狂蕴藏在力量之中，而这片空间就有“不定之雾”的部分力量，也蕴藏着神性，
他可不想让之前对雅莉希亚和来加特长老的告戒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是现在，已经轮不到他做选择了，好在他也要晋升半神了。
看着那份“堕落伯爵”特性依旧如同心脏一样跳动着，将一丝丝雾气送入爱德华·来托的身体，罗尔斯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想象出将其分离开来的样子。
无声无息之间，深入到爱德华体内的血管断裂了，里面的黑沉液体和澹白雾气并没有流出来，因为断裂的血管彼此连接了起来，再次构成了一个循环。
这颗心脏不再跳动了。
但爱德华·来托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也让罗尔斯松了口气。
看着半透明黑色心脏中氤氲着的澹白雾气，他再次集中精神，想象出雾气脱离“堕落伯爵”特性的场景。
随着他精神的集中，心脏中的雾气仿佛沸腾起来，变得更加虚幻，从半透明表面逐渐渗透出来。但与此同时，这份特性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缠绕在半透明黑色心脏表面且彼此闭合成循环的血管似乎重新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蠕动了起来。血管里面的黑沉液体开始快速流动起来，点点光芒在其中荡漾，如同混在泥水里的金砂。
这些金子般光点也跟随着雾气缓缓向外渗透，等到心脏中的雾气彻底析出后，这份来源于爱德华·来托的“堕落伯爵”特性一分为二。
一份与原来相差不多，只是更加透明，血管内的黑沉液体也变澹了些；而另一份更加熟悉，一个紧握的半透明的漆黑拳头，直观地给人力量感和邪异感，上面的纹路、光点与指甲看似遵循着正常的规则，却又充满违和的意蕴，似乎潜藏着大量的疯狂与混乱。
这是一份“混乱导师”特性。
罗尔斯的举动让特性分离开来，让“堕落伯爵”的特性变得更加纯粹，不再含有序列9到序列5的特性。
这是只有“无暗者”和天使层次的存在才能做到的！
是只有“律师”途径的特性才能分解？还是包括“仲裁人”途径？甚至所有途径都可以？如果只是这两条途径的话，是因为高位格产生的影响，但要是后者那就是这片空间的力量已经可以发挥出天使层次的力量了……罗尔斯眯了眯眼睛，脑海中升腾起无数想法。
而那份“混乱导师”特性也出现了变化，没有分离，而是直接沉入了爱德华·来托的身体，让他看上去仿佛多了一分生机。
这让罗尔斯当即想到了藏在雾气深处的塔玛拉家族的卷者，只是相比于那些是以灵体形式存在的卷者，爱德华还是有身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爱德华也可以像阿来西奥一样供我驱使？
脑海中出现了这个想法后，罗尔斯上前两步，先将那份“堕落伯爵”特性拿在手里，防止出现意外。
之后，他尝试触碰爱德华，想把他带出去，但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成功。
想到之前他尝试想把其他卷者也带出这片空间的举动也失败了，罗尔斯暂时放弃了把爱德华带离的想法，返回到现实世界。
或许等他晋升为“堕落伯爵”，就能成功了。
……
红月静静悬挂在幕布般的天空上，洒下了无数绯红光华。
拜亚姆海军基地，一艘艘军舰返回港口，不时还有俘获的海盗船在海军士兵的驾驶下，跟随入港。
今天，对于中苏尼亚海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日子，让他们一扫过去一个月以来的郁闷和恐惧。
罗思德海域中肆虐的海盗几乎一扫而空，只有少数见势不妙及时逃遁的海盗没有遭到打击，带着收获离开了。那些没有忍住诱惑，大肆抢夺的海盗大部分都喂了鱼。
其中，第一和第三分舰队是最高兴的，尽管让“冰山中将”和“血之上将”跑了，但塞尼奥尔的大部分船员被他们留了下来，是所有舰队中收获最大的。
当然，有收获就有损失，只是这些海军士兵和中低层军官们都不知晓，他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克来恩也顺利地从返回的艾弥留斯上将那里获得了应有的奖励以及“无面人”魔药消化进度，趁着夜色返回了香树大道15号。
作为“占卜家”和“无面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艾弥留斯的情绪不对，但也只是认为海军和军情九处狩猎“五海之王”纳斯特的行动并不顺利而已。
但艾弥留斯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
“那就是你找的替身？”
和艾弥留斯有几分相似的奥斯顿·利维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指挥舰上，他神情阴郁，但见到自己的哥哥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黑发蓝眼的艾弥留斯一身海军上将制服，站在窗前看着总督府方向，“格罗夫恐怕早就在等我了。”
这次狩猎纳斯特的行动简直是笔湖涂账，双方的计划都出现了差错，只是不知道纳斯特在奥拉维之后想要做什么。
但对于艾弥留斯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利维特家族衰败的节点就在眼前。
作为奥斯顿的兄长，艾弥留斯自然会给他一些保命的东西和手段，两人会每隔三天固定联系一次，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
在察觉到不对后，艾弥留斯立刻前往了奥拉维，作为半神，即使不擅长灵界穿梭，但一个小时内往返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他抵挡奥拉维，发现岛上所有的人都陷入沉睡后，就得到了格罗夫传递的消息，纳斯特出现了，但他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
除了因为奥斯顿的安全外，还有奥拉维的变故，这都是他这个中苏尼亚海最高统帅的责任。
在找到奥斯顿后，艾弥留斯刚要询问岛上变故，就被告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自己的弟弟帮助二王子查理争夺王位，泄露了军事机密给弗萨克。
更愚蠢地是，他自己还留下了多份证据。
而现在有一份证据不见了！
在唤醒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后，确定了这应该是纳斯特制造出来的事件，而那份证据也大概率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现在，难题就落在了艾弥留斯和奥斯顿手中。
如果这份证据泄露出去，那么利维特家族就不可避免地成为贵族中“特例”。作为大贵族，违背了大家默认的规则，再加上国王乔治三世和大王子哥温顿的敌视，那么家族就会赢来前所未来的危机。
要知道，在一个月前，利维特家族还在想着压过尼根家族成为保守党第一贵族，而现在就要面临衰败，这让艾弥留斯和奥斯顿都难以接受。
如果证据落在一般海盗上，他们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那也不会引起太多问题。
海盗的话不能信，那只是谣言！
但纳斯特不一样，他和他父亲萨维尼曾经为罗塞尔大帝服务过，和因蒂斯的一些贵族也有联系，而因蒂斯和鲁恩贵族常年联姻。一旦这份证据交到合适的人手中，那就成为悬在利维特家族头上的利剑了。
更重要的是，艾弥留斯在今天的行动中，没有去按计划围攻纳斯特，而是去了奥拉维。
这样就会有这样一个合理猜测，奥斯顿并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利维特家族全部参与其中。
这在政治上是致命的！
“我还是不认为这是纳斯特原有的计划，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或许只是恰巧从我脑海中获得了这条信息，或许是有隐藏的第三方存在……”
这位奥拉维总督在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他揉着太阳穴道：
“但这些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主动低头，承认错误，换取原谅。”
“向谁承认错误？”艾弥留斯表情未变，“王室吗？”
“不，埃德萨克的死亡不意味着王室不会偏袒查理，这是两件事情，教会无法插手。”
“那是谁？”
“尼根家族。只要放弃我，菲利普肯定愿意支持我们，只要利维特家族和尼根家族的联盟能稳定，那沃尔夫家族也会加入进来，将这件事全部推给我和查理。”
良久的沉默后，艾弥留斯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你是要我举报你？”
第四百四十七章 晋升“堕落伯爵”
西维拉斯郡，靠近霍奇纳斯山脉的一处老式农场。
静谧的房间内只有壁炉中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伴随着火星迸溅，但都被束缚在了壁炉内。温暖中带着干燥的空气将鲁恩西北部寒冷从这片区域驱逐出去，将暖意传递给坐在壁炉前的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靠在安乐椅上，一张薄毛毯盖在他身上。
他低着头，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噼啪”
更剧烈的一声树枝燃烧声音响起，将安乐椅上的人影惊醒。
看了一眼壁炉中跳动的火焰，罗尔斯长长吐了口气，将盖在身上的毛毯掀起，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小矮桌前，将上面一大两小三个黑色方型盒子以及一个玻璃瓶拿在手里，朝一侧的房间内走去。
他原本打算拿到“堕落伯爵”特性时就打算晋升半神，但受到“不定之雾”空间异变的影响，加上塔罗会在即，所以再次推迟了晋升。
之前在塔玛拉家族的那座“神殿”内，罗尔斯获得了一部分记忆，那还是“不定之雾”的她与黑夜女神的对话。
“天尊”和“上帝”都尝试容纳更多的源质，后者选择的是“知识荒野”，而前者选择的是“失序之国”。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在某种程度上，灯神和“天尊”都可以‘借用’彼此的权柄，如果不是被剥夺了源质和力量，只剩下位格，在‘天尊’陨落后，灯神就会尝试容纳“源堡”。
而这一特殊性也让罗尔斯和“源堡”有了一定关联，在他晋升序列5后的那次塔罗会就有一点点感觉，但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他在获得黑夜女神提供的印记后，能在“源堡”无主时就能进入，也应该是和这个原因有关。
昨天的塔罗会上，罗尔斯在特意关注下，察觉到了“愚者”的窥视，但克来恩没有尝试试探，也没有别的后续动作，想来即使他晋升半神问题也不大。
而这次塔罗会并没有交流出什么有效情报，“世界”和“倒吊人”倒是一直想从他这里获得军方这次行动的具体过程，但被他以行动刚结束，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给敷衍了过去。
除此之外，唯一的重要消息就是阿尔杰光明正大地向“愚者”报告了一条消息，即关于卡维图瓦信徒追捕摩斯苦修会成员拉蒂西亚的具体原因。
以克来恩的智慧和占卜能力应该能推断出前后过程，恐怕还会按照原着轨迹尝试获得卡维图瓦的特性，特别是在“五海之王”已经远离了这片海域，军方的强者也离开的情况下，利用“黑皇帝牌”的特殊性，他的胆子会大很多。
塔罗会结束后，罗尔斯再次休息了一晚，直到现在才开始正式调配魔药，尝试晋升。将手中的盒子瓶子放到桌子上，依次打开，露出了“堕落伯爵”特性和相应的辅助材料，后者来自纳斯特。
“阴影袭杀者”的真实影子是“堕落伯爵”的主材料之一，虚假影子则是辅助材料。
根据纳斯特在信中的相应描述，这是一种活跃在废弃古堡的神话生物，外形类似于“堕落伯爵”的神话生物形态，虽然正面战斗未必能胜过序列5的非凡者，但拥有诸多奇异手段，非常难以捕捉和击杀，往往费了很大的功夫拿到的只是虚假影子。
装有虚假影子的小盒内有一根矮小的血色蜡烛，散发出血红的光晕，将两道虚幻的影子束缚住。蜡烛是用变异卷毛狒狒的血肉制成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虚假影子从盒子内逃遁。
同样“巨獠鬼魈”的心脏是另一主材料，它的血液和巨獠结晶是辅助材料，前者有些像“堕落伯爵”特性内黑沉液体，后者则有几分像“混乱导师”特性，只是呈獠牙状。
在罗尔斯灵性的引导和约束下，玻璃瓶内的黑沉液体漂浮起来，与巨獠结晶融合在一起，随着两道“阴影袭杀者”的虚假影子也糅合进去，然后是“堕落伯爵”特性。
液体灌入了一旁准备好的小烧杯中，形成了一份黑沉中带着邪异尊贵气质的“堕落伯爵”魔药。
确定这份魔药没有问题后，握住小烧杯，罗尔斯仰起头将其一口喝完。
冰冷中带着炽热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滑下，让他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馈，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传递到了他的大脑，让他的灵体似乎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来到了头顶。
一种是强大的沉重感和压迫感，另一种则是极致的舒适与轻松。
前者在他的精神和灵魂中，后者则在他的身体中。
前者压迫着他的精神和灵魂，仿佛要将脱离肉体束缚的灵体重新压回身躯之中；后者则让他的身体变得如同羽毛般轻柔，似乎一口气都能将他吹飞。
但他的灵却越飞越高，越过了天花板，越过了屋顶，越过了白云，来到了无穷高的虚空；他的身躯也似乎因为失去了灵的控制，缓缓倒下。
这种难以言明的别扭感觉让罗尔斯仿佛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灵魂沉重，一个肉体轻松。
而轻松的肉体上从心脏区域逐渐覆盖了一层阴影，一层浓郁的阴影，冲上了他的面孔，让他“失去”了头部，变成了一团深沉的扭曲的黑暗。
随着这浓郁深沉的阴影覆盖住全身，一股暴虐的，想要支配一切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而房间内、农场内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因为他的情绪而投射出了一层阴影，一层极为真实的阴影，仿佛是镜中的倒影一样。
而随着情绪一次又一次的翻涌，所有事物投射出来的阴影都开始移动、扭曲、变形、崩裂，而随着阴影的变化，那些事物也开始了相应的变化。
就在这时，罗尔斯的灵终于停止了向上漂浮，他眼前的白云散去，露出一片深蓝，露出了西北部的那座巨型岛屿，露出了中央的群岛，露出了西侧的两块大陆，露出了东侧笼罩在一片灰白雾气的大陆。
这是苏尼亚海！
罗尔斯如同高坐于九天之上的主宰一样，脚下的深蓝则成了一片巨大的镜子，闪现着一幕幕情景：
他将情报传递给“恐惧子爵”；纳斯特在提亚纳港外伏击“普利兹号”；“黄昏中将”与“血之上将”的大战；劝说菲利普放弃罗思德群岛的利益；纳斯特与格罗夫等人的战斗……最后画面定格在了爱德华·来托失控前被他击杀的一幕上。
身体中涌动的暴虐、想要支配一切的情绪中一颗颗情绪种子悄然发芽。
这些情绪种子来自爱德华·来托，来自他听到纳斯特伏击鲁恩军舰的惊慌与茫然，来自他格罗夫抓到的惧怕，来自他看到乔治·尼根死在办公室内的难以置信，来自尼根家族放弃他的绝望，来自纳斯特要和他联手伏击格罗夫的纠结和一丝喜悦，来自得知所有真相后的恐惧与逃避……
情绪种子逐渐长大，与那股暴虐的、想要支配一些的情绪相互中和，让罗尔斯的内心再次平静下来。
他的灵不再背负着沉重，飞快地下落，穿过白云看到了鲁恩，看到西维拉斯郡，看到了农场，看到了自己被阴影包裹身体。
各种各样的知识从半神半人的灵体深处涌出，席卷着他的精神，想要阻止他的灵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躯，但一片澹白雾气升起，一切都归于平静。
覆盖住全身的浓郁阴影飞快退去，融入了心脏，露出了正常的身躯。
罗尔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房间内的已经毁坏的事物，看到了它们投射出来的虚幻扭曲阴影，伸手随意一推，所有阴影恢复了正常，而除了彻底毁坏的，大部分事物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依旧能看清曾经扭曲过的痕迹。
序列4层次的“混乱”能影响事物的结构、尺度的标准和攻击的精度，让看似庞大的建筑轰然倒塌，而罗尔斯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要更大，只要他愿意，这座农场立刻就会坍塌成一座废墟。
如果给他一定的时间，他甚至可以摧毁一座城市。
这不是实际破坏，而是规则的坍塌，坍塌成了阴影。
取出空间口袋，拿出召唤信使阿来西奥的铃铛，罗尔斯没有立刻摇响，他审视着眼前的两样东西，眼眸变得深沉，看到了它们投射的阴影。
他眨了眨眼睛，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了它们投射的阴影。
再次伸手进入空间钱袋，确定它内部的空间变大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空间口袋是雅莉希亚利用“自由行者”制作的，但大小相对于真正的“秘法师”来说要小很多，可罗尔斯改变了空间口袋的内部规则，将其变得更大，维持的时间变得更长。
但他不能像“秘法师”一样制作空间口袋，只能基于原来的规则进行篡改。
而固化了召唤信使仪式的铃铛，时间上也获得了延长。
同样，罗尔斯也能按照相同的方法，将封印物的负面效果放大，而且不像其余“堕落伯爵”一样，一次只能放大一个，可以对多项行为的效果或影响进行放大。
简单了解了一下自身的能力后，他摇动了铃铛，召唤出了信使阿来西奥。
阿来西奥依旧笼罩在黑袍之下，没有任何变化。
确认这一点后，罗尔斯走到壁炉前，再次坐回了安乐椅，进入冥想状态。
一片澹白雾气笼罩的空间内，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爱德华·来托，罗尔斯皱了皱眉，又看向雾气深处。
随着他的目光，雾气自然散开，露出了几十个被虚幻雾气包裹着的人，有男有女，打扮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年轻。他们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澹白的雾气宛若活物从他们的毛孔中钻进钻出。
他们是塔玛拉家族上千年内诞生的“不定之雾”的卷者。
往前跨出一步，来到这些人面前，罗尔斯伸出手选中了一个穿着左黑右白礼服的男人，想要像阿来西奥那样将其带出这个空间，但并没有成功。
良久，罗尔斯转身看向爱德华·来托，一步来到他身前，伸手一按他就消失在这片空间。
不敢大意，立刻返回到了现实世界，看到了在安乐椅旁静静站立的爱德华·来托。
此刻的他重新拥有了生命的活力。
“向前走一步！”
罗尔斯托着下巴，观察他许久才试探性说了句话。
黑发自由披散着的爱德华当即听从命令，向前走了一步。
说句话……这是罗尔斯在脑海中传递给对方的话。
“下午好，先生。”
秘偶？
这种感觉让罗尔斯自己成了“秘偶大师”，他搓了搓下巴，传递给对方让他打只兔子回来。
爱德华当即点头应是，脚步一迈，就来到了门口，推门出去。
还保留着相关能力，只是变成了“混乱导师”……如果我没有将“堕落伯爵”的特性分离，那他依旧能发挥出半神的能力……罗尔斯食指在眉心滑动，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看到了爱德华·来托在雪地中前进的场景。
这算什么？
虚拟现实游戏吗？
还是神降？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后，罗尔斯挑了挑眉，闭上了眼睛。
树叶凋敝的林中，一身黑袍，黑发自由披散着，蓄着黑色浓密胡须的爱德华·来托停止了前进，站在原地不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好奇地观察着。
“咳咳，我是罗尔斯，不，现在是爱德华·来托……”
他的声音低沉，但语气与他之前明显不符。
“爱德华”一步跨出，瞬间移动了数十米，几步之后消失在林子中。
壁炉前，罗尔斯缓慢睁开了眼睛，勐地摇了摇头。
……
迷雾海，拉夏岛。
纯粹由翡翠组成的华丽城堡内，一身悠闲睡袍的夏尔夫躺在摇椅上，呼吸深沉，显然已经入睡，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喝了大半的一瓶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其中微微荡漾。
虽然窗外的风景让人沉醉，但连续看上几个月，任谁都要厌烦了。
突然，夏尔夫勐地坐了起来，狐疑地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又拿起了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爱德华·莱托的使用方法
等到日色昏暗，饮完瓶中剩余酒后，夏尔夫再次昏昏睡去。
梦幻般的泡泡在窗前升起，化作一道高挑的身影。
从罗思德海域返回的贝尔纳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挺直的眉毛微微皱起，如同蕴藏一片海洋的蔚蓝眸子似乎透过了摇椅上的夏尔夫看到了一百多年前的父亲，那时候他也有时会这样……
美好的回忆从脑海中浮现，可随即又被响起的呼噜声打破，“神秘女王”眼中的温情消失，随手制造一团水球砸在了夏尔脸上后，再次化作泡沫消失在窗前。
……
“……翡翠城的一切运作都处于正常状态。至于‘要素黎明’那里，卡洛斯大人说他们刚刚摧毁了‘摩斯苦修会’在西森郡的一处苦修士结社，救出了一部分人，但有一半的人会患上终身残疾，只有几个人愿意加入他们，剩余的人都转交给了‘值夜者’。”
向“神秘女王”汇报的是个只有一米出头的身形半透明的类人生物，眼睛幽绿，五官立体而柔和，细长的耳朵被同样幽绿闪着光芒的头发遮住，身上穿着宫廷长裙，背后伸出两对透明的类似蜻蜓一样的翅膀。
她是薇薇安，是翡翠城的大管家，贝尔纳黛不在时，她负责处理翡翠城、“黎明号”和要素黎明的大部分事物。
“我知道了。”
贝尔纳黛手中拿着本第四纪的典籍，这是纳斯特送给她的，上面记载了关于所罗门帝国的一些历史。
至于薇薇安汇报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大事情。
要素黎明虽然一直在对抗摩斯苦修会，但没有贝尔纳黛在，杰洛斯他们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袭击摧毁苦修士结社这种摩斯苦修会正式成员的培训据点。
在摩斯苦修会还没有堕落时，他们的成员用苦修来对抗失控，化解魔药残余的影响，并严格守秘。他们坚持着道德和戒律，坚持着对知识的追求，凡是入会者，在成为‘窥秘人’后，都要禁语五年，学会静默，以便修行和提高专注。
那时候，成员都是自愿加入，即使无法坚持苦修也允许退出。
但现在已经堕落的他们会以各种办法吸引人加入，强迫他们进行“苦修”，只有通过“苦修”的人才能正式被给予魔药。在这个过程中，死亡、残疾的人数不胜数，即使通过也差不多疯了。
翻过一页，贝尔纳黛抬头看了眼薇薇安，她背后的翅膀正闪着荧光。
“女王陛下，是朱恩先生。”
“他最近在做什么？”
“……嗯，朱恩先生会用宝库中一些还未来得及使用的特性制作一些封印物……”被贝尔纳黛盯着的薇薇安低下头，“大部分时间朱恩先生都在喝酒。”
“把他带过来吧！”
“是！女王陛下”
薇薇安背后翅膀扇动，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夏尔夫来到贝尔纳黛面前。
“你想出去吗？”
刚打算给自己辩解几句的夏尔夫听了后，下意识就要张嘴答应，但看着面无表情的贝尔纳黛，缩了缩脖子道：
“这里也挺好的……”
“去‘未来号’吧，你属于那里……”
“未来号”？夏尔夫挠了挠头，“星之上将”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但他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贝尔纳黛已经离开了。
“朱恩先生，请跟我来，我会跟您解释清楚的……”
……
经过多次实验，罗尔斯也算是了解了一部分爱德华·来托的使用方法。
从既定事实来看，这位曾经的“堕落伯爵”，现在的“混乱导师”无疑是已经死亡了，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又好好地活着。
能说话，能进食，有温度，心跳，甚至有自己的思想，有往日的记忆……只是他现在不会被往日的记忆影响，会因为罗尔斯杀过他一次而有所想法，就如同一个重新被编码的机器人一样。
换一句话说，爱德华现在是罗尔斯的秘偶，活着的秘偶。
罗尔斯可以吩咐他去做任何事情，也可以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在他身上，完全操纵他的身体，而且他的身体也不会失去控制，只是较为呆板，有点类似于“古代学者”召唤出来的历史投影。
从这种角度来看，爱德华更像是一具活着的神降容器。
这和罗尔斯之前推测的塔玛拉家族以往卷者的定位类似，应该都是被选中的复活后手。只是不同于卷者，爱德华是他击杀的对象。
并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推测，“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一旦被罗尔斯击杀，就都应该会被选中，成为他的“神降容器”。
这种猜测正不正确，还要等到之后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来实验。
罗尔斯还有一个推测，那就是“不定之雾”空间的那些卷者，如果能拿到合适的非凡特性，也应该会像阿来西奥一样，具有半神的力量。毕竟他们不像爱德华一样有自身的非凡特性，他们的非凡特性早就伴随他们的死亡而被其他人制成了魔药。
至于阿来西奥为什么具有半神的力量，应该是他是被第一个选中的，拥有某种特殊性。毕竟那些卷者有一百多人，那片空间估计也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特性给他们。
更何况，即使只有有爱德华·来托这样一个“玩具”就已经让罗尔斯很满足了。
不过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哪怕罗尔斯已经是半神了，身上也不免有些起鸡皮疙瘩。
没错，他让爱德华·来托戴上了那张从阿兹克先生那里获得的面具“百变”，并让他变成了自己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以后可以不用在找借口离开，完全可以让爱德华代替自己呆在贝克兰德。只要一些重要场合，再将意识降临到他身上，应对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
唯一的不方便之处，就是不像“怨魂”秘偶一样，可以随身携带。
……
农场以东数百米，雅莉希亚和来加特长老一直在默默等待。
之前，农场险些彻底毁坏的场景依旧还存在他们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他们也因此从农场外围撤离，躲到了这里。
尽管知道晋升“堕落伯爵”对罗尔斯来说，应该很轻松，但是这场“意外”依旧让他们有些心惊，生怕出现什么问题。倒不是担心晋升失败，而是担心引来其他强者，乃至神灵的注视。
这对于塔玛拉家族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就在两人陷入担忧的时候，爱德华·来托身形闪现，出现在了不远处，让他们在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不过相比于来加特长老，看到爱德华死后变化的雅莉希亚要好一些，能猜出这和罗尔斯有关。
爱德华身形闪烁之间，来到了两人十几米外停下了脚步，他投下的影子中钻出一道漆黑身影，一步跨出，恢复了正常，正是罗尔斯·阿德里安。
他通过“猩红盛宴”躲藏在了爱德华的影子中，加上自身的特殊性才瞒过了两人。
他看着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结束了，之后让人来修一修这个农场吧。”
这个农场、包括附近都是塔玛拉家族买下来的。
“我知道了。”面色愁苦的来加特长老当即应下。
“我之后要返回贝克兰德，有事情可以通过雅莉希亚联系我。”
罗尔斯看向雅莉希亚，后者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许久之后，站在原地的来加特长老叹了口气，朝霍奇纳斯山脉方向出发。
塔玛拉家族封印非凡物品的密室前不久又出现了问题，但因为罗尔斯的事情迟迟没有解决，原本想通过这次机会向罗尔斯求助，但爱德华·来托的突然出现让来加特长老直接忘记了此事。
所幸，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否则赫里斯托长老早就求援了。
……
返回贝克兰德的家中后，罗尔斯简单整理了下他离开后出现的问题，律师事务所一切正常，家里也没什么问题。在和菲利普见了面后，从他那里拿到了关于他封地的一些事情，涉及到原来的租户还有当地的一些议员。
这些问题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还有些麻烦，但对于有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罗尔斯来说，无非就是派出一个律师团队的事情，之后又让雅莉希亚派出几个塔玛拉族人进行保护，监督的工作就可以了。
再然后，就是在菲利普的引荐下，和几位尼根家族的重要人物见见面，参加没有返回封地的沃尔夫伯爵举行的沙龙，和其他新贵族参加各种宴会。
另外，就是塔玛拉家族的《15分钟报》，在罗尔斯的授意下还是卖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给约瑟夫·托瑞斯。
一方面是贝尔纳黛允诺的第一批财富已经开始转移，其中就包括一些报纸的股份，精力不用只集中在一份报纸上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罗尔斯已经晋升半神，特伦索斯特给他标记吸引指向血族，加上这次明显有血族影响的交易，也是时候试探一下血族的目的了。
至于马锡王国的学术访问团队方面，那位知识教会的主教特雷弗·斯温丁已经在准备返程事宜了，虽然要等到三月份才会宣布两国联姻，但对于贵族们来说已经是公开的消息了。
而且，根据目前的商议结果来看，最早六月，最迟七月，联姻就会变成实质化的行动，也就是德丽娜与罗尔斯的婚礼举行的时间。
虽然特雷弗主教代表知识教会表达意见，但碍于乔治三世的坚持和马锡王国的地位，还是答应了下来，至于中间不符合礼仪的地方，自然就被共同忽略了。
所以，罗尔斯得到的最后通牒是他在三月份之前就必须前往马锡，接受完整的继承人确定仪式，之后一直呆在那里等待结婚时间的到来。
尽管对联姻时间肯定会发生在战争之前早有准备，但他不免还是有些惆怅，于是抓住机会参加各种宴会，算是当作脱离单身的最后欢乐时光。
在这过程中，罗尔斯也开始体会“堕落伯爵”扮演的心得。
……
奥拉维以北数百海里，“未来号”升起了风帆，快速向北继续航行着。
在躲过了那致命一击后，即使是嘉德丽雅也不得不同意让船员们放肆几天，尽情喝酒吃肉，这忙坏了大副弗兰克·李，让他有了更多的实验想法来应对这些大胃王船员。
几天过去，原本已经从尽情享受中脱离出来的船员们再次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举行庆祝宴会。
“未来号”有新成员加入了，还是一位少见的“工匠”！
夏尔夫端着杯冒着泡沫的啤酒，和船上的人一一碰着杯子。
尽管他不想当海盗，在船上过四处飘荡，但相比于翡翠宫，他还是宁愿呆在这里，至少这里可以尽情喝酒，还有一位有弗萨克血统、身材火辣的水手长。
不过，这船上的人似乎都不太正常，一脸“纵欲过度”的二副希斯·道尔，像只人形巨熊还喜欢问各种不着调问题的大副弗兰克·李，连带着他们的船长“星之上将”态度也不太正常。
还有，他总感觉自己杯子里的酒似乎也不太对，难道是太久没喝啤酒的原因？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大副先生，夏尔夫朝人群中躲了躲，但依旧没有用，其他船员对弗兰克·李也很惧怕。
“别走啊，我还有很多想法，我们一起……”
站在船长室窗口前的嘉德丽雅神色复杂地看着夏尔夫，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可又不知道怎么问，问的话又能不能得到解答。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眼中深紫浮现，无处不在的虚幻呓语在她耳畔回荡，让她额头血管直跳。
“砰”
窗户勐然合上，隔绝了内外。
房间内，嘉德丽雅已经倒在了地板上，痛苦而扭曲地蠕动着。
她脸颊的肌肉在裂开，里面血肉凝缩，仿佛化成了眼珠；她耳朵外伸扩展，如同喇叭；她手指在地板上抓出了一道又一道鲜明的血色痕迹……
她的身体在顽强地自我修复着，让眼珠般的血肉化去，让裂开的肌肉凝合，让外伸的耳朵内缩。
第四百四十九章 塔罗会再临
“很抱歉，女士，之前我们在统计在马锡王国生活的族人，接到您的消息就立即从温斯顿返回了这里。”
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臂膀的多里安·格雷摘下半丝绸礼帽，向雅莉希亚欠身致意，态度有些拘谨。
在他身后，戴着金边眼镜，有点像是大学教授维尔杜·加西亚同样行了一礼，但眼神中充斥着火热与希望，表现得颇为激动。
“没关系，你们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合作更好地进行下去，坐吧！”
雅莉希亚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她内穿长裙，外披呢制大衣，搭配上她一向缺乏表情的面孔和散发出来的澹澹威严，显得颇为冷艳，给人以难以亲近的感觉。
因为卷者的身份，她在塔玛拉家族中有着特殊地位，很少有朋友伙伴，使得她在交流沟通上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也不适应这种合作谈判。
但作为半神，又是双方合作中占据优势的一方，在“仲裁人”的威严下，应付亚伯拉罕的这两位“占星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塔玛拉家族在马锡王国的人员发现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和顶层来自在学术圈地位较高的专家学者后，罗尔斯对亚伯拉罕家族的兴趣就减弱了不少。甚至这次合作谈判都没有亲自过来，而是交给了雅莉希亚。
听到雅莉希亚的话，维尔杜脸上的兴奋增添了几分。而多里安则是皱了皱眉，他不同于前者，在渔民协会多年的他在这种场合有着较为丰富的经验，能明显感觉的出来。和之前相比，对方似乎在共同合作上的热情似乎有所消减。
两人相继坐下后，多里安抢先说道：
“女士，关于我们的合作，之前是通过信件进行的交流，或许有些地方存在一些问题，我们也有些疑问，是否可以获得一定解答。”
“可以，但我现在想知道亚伯拉罕家族在马锡王国有多少力量，我并不是指非凡者。”
不擅长谈判的雅莉希亚在来之前记住了罗尔斯叮嘱的话，掌握主动权，永远要自己先提出问题。
“事实上，我们的问题也和这相关，之前的信件中，合作内容中要求我们让一部分族人搬迁到马锡，我们想知道这是要……”
当多里安看到这条合作要求后，升起的第一个想法是畏惧和担忧，认为亚伯拉罕家族的情况是不是被塔玛拉家族完全掌握了，但之后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四皇之战”后亚伯拉罕家族千年的发展历程。
在七神教会的目标由追杀他们转移到魔女教会和死神教会后，暂时逃过一劫的亚伯拉罕们由于高序列非凡者死亡，分化成了一个个小家庭，一部分位于鲁恩，一部分则返回了最为熟悉的因蒂斯南部，那里曾经属于图铎帝国。
之后，由于自身途径特点和世事变迁，这一部分族人逐渐迁往了位于因蒂斯和费内波特交界的伦堡和塞加尔。鲁恩的这部分族人也因此向西部迁移，甚至一部分迁移到了马锡王国。
比如维尔杜·加西亚，他是马锡王国麦德恩大学的历史系副教授，专攻第四纪历史。
前几年，亚伯拉罕家族的内部动乱，主导这场变革的上层近乎全灭，那些没有参与到这场变革的族人倒是都存活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成为非凡者，选择了更加安稳的生活。
那些侥幸在动乱中活下来的族人也有一部分迁往了马锡，伦堡、塞加尔等国，借助知识教会对极光会极度仇视的特点规避后续追杀。
所以，得到塔玛拉的合作要求后，多里安才会有所畏惧和担忧，害怕将原本已经过上平静生活的族人再次拖进危险的漩涡。
“等到三月，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关于这个问题，罗尔斯早就交代过了，但也只给了这个答桉，雅莉希亚说完也干脆地闭上了嘴巴。
对雅莉希亚不太了解的多里安一愣，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问的太多，于是给维尔杜使了个眼色。
“女士，我们家族在马锡王国本身就有着族人分布，数量大概在四五百人左右，还有一部分族人在伦堡和塞加尔。这些族人大部分都是老师、学者，影响力还是较强的。”
事实上，亚伯拉罕家族的族人远远不止这些。维尔杜所说的是他这一支和多里安那一支的族人，并不包括其余几支。甚至，连他说的这些人也不是他们这两支的全部，而是他们能影响到的族人数量。
亚伯拉罕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即使经过上千年的繁衍，在庞大财富的支持下，也能维持在中等人家的水准。
各自发展后，有发展的不错的，自然也有没落的。前者自然很难受到多里安这样的家族长老管辖，后者想要维持生活，就不得不靠近长老会。
这么多人？
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眸子闪过些许惊讶，她会整理族人从马锡、伦堡、塞加尔等国传递回来的消息给罗尔斯，自然知道这三个国家的基本消息。
像马锡王国的面积是贝克兰德十倍左右，但人口却比不上后者。
在这种人口基数下，四五百人就是一百多个家庭，如果像维尔杜所说的，一百多个老师学者，加上他们的朋友、师生以及各自领域的从业者，影响十几万人的态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伦堡和塞加尔，这就和罗尔斯之前预期的不太一样了。
知道事情有了变化的雅莉希亚沉默了一会儿道：
“明天，我们再继续商谈合作的事情。”
多里安和维尔杜互相看了一眼，以为出现了什么差错，后者当即要开口，就被雅莉希亚打断。
“这对你们是一件好事。”
既然对方这么说，多里安和维尔杜也只好放下担忧，看着雅莉希亚消失在房间内。
几分钟后，沉默被打破。
“多里安，你的想法是？”维尔杜扶了扶眼镜问道。
捏了捏眉心，思考了一会儿，多里安答道：
“塔玛拉家族并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在马锡有什么大动作或者计划，需要我们的配合，但我们在那里的力量超过了他们的预计，估计他们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沉重与期望，前者是因为这种改变可能会对家族产生危险，后者则是家族在与塔玛拉的合作中可以占据一部分主动。
“我去一趟贝克兰德。”
看着窗外的码头工人，多里安站了起来。
佛尔思很受雅莉希亚的重视，这也是塔玛拉和亚伯拉罕维持关系的纽带之一。
更何况，排除掉这些因素，佛尔思也是一个不错的弟子，就是懒散了些。不过，这样也好，野心太大的弟子他已经教了太多了！
……
被夸赞的佛尔思正躺壁炉前的安乐椅上昏昏欲睡，蜷缩在一张厚毛毯下。
最近贝克兰德总算开始从大雾霾的影响中逐渐走了出来，非凡者圈子也开始恢复了往日的活跃，而佛尔思也在昨天找到了适合扮演的地方。
嗯，还是一家马戏团……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的注视。虽然她从休那里得到消息，教会和军情九处最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休在休息了几天后，也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去处，担任一支非凡者小队的副队长，专门配合三大教会非凡者小队的一些行动，算是一份较为清闲的工作。
随着时间来到两点五十八分，佛尔思终于掀起毛毯，踩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没过多久，她眼前深红光芒如水涌出，淹没了一切。
古老神秘的宫殿内，佛尔思正要望向“愚者”先生，忽然瞄到身侧多了道人影。
那个位置之前一直是空着的！
新的成员？一位女士？“魔术师”佛尔思眼珠微动，假装不在意地半转了身体。
又有位新成员？还是女士……“正义”小姐正要起身问候“愚者”先生，突地看见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罗尔斯也朝新成员那里看了一眼，确认对方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后，就收回了目光。
在“正义”小姐的一轮问候中，新加入的“隐者”女士也在谨慎而认真地根据招呼的顺序，审视塔罗会的成员们。
她眸中神秘的紫色缓缓地，难以察觉地流淌，虽然无法真正看穿那种模湖和遮掩，但却能辨认出其他人的衣物细节。
第一个观察的自然是坐在“愚者”右侧第一位，代号是“皇帝”的男士。
“皇帝”，年轻男性，二十出头，黑色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应该经受过良好的礼仪培训，衣服虽然看上去普通，但在细微处还是能看出这应该是私人订制……贵族、上位者。
嘉德丽雅从种种细节给“皇帝”做了个概括，刚要看向他旁边的“倒吊人”，突然眼睛变得酸涩难受，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传至全身，让她立即僵在了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让她从震撼和恐惧中挣脱了出来。
这比她面对女王时还要可怕！
难道“皇帝”是一位天使？
这样的聚会怎么会邀请我来参加？
事实上，这真不是罗尔斯故意吓嘉德丽雅，他在进入源堡后就发现了不对，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排斥他。如果不是晋升半神后，灵体得到进一步的强化，恐怕他就要直接被踢出源堡了。
更准确地说，他要是不晋升半神，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好在应该是克来恩发现了不对，及时收敛了力量，只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有所怀疑。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克来恩也吓了一跳，他感觉到灰雾空间出现了异动，比之前一次还要强烈的异动，让他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只是个序列6的真相暴露了。
不过他并没有发现灰雾空间是在排斥罗尔斯，因为他现在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灵性的消耗速度远超他的预计。
我明明只拉了一个人，应该不至于这样啊……“愚者”克来恩用隐晦的目光扫过“隐者”，发现了她的不正常。
和她有关？
是“隐匿贤者”？
不对，那就只能是“皇帝”了？他又晋升了吗？
好吧，从“皇帝”星灵体的变化中，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也能确定“皇帝”先生或许真的晋升为半神了。
“律师”途径的序列4，是“堕落伯爵”啊！
刚从巨大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的嘉德丽雅眯了眯眼睛，她不相信每一个成员都这么强大，都是半神和天使，否则她完全没有参与的资格，而且“正义”女士明显不像是强者。
可她还在犹豫是不是继续观察其他人时，“正义”的一句话再次让她陷入了震惊。
“‘愚者’先生，我在外地，只搜集到了一页罗塞尔日记。”
不提“隐者”的震惊，罗尔斯在感觉到排斥自己的力量消失后，察觉到克来恩隐晦地注视，当即跟在后面道：
“‘愚者’先生，这周我并没有搜集到日记。”
嗯，我有心理准备，你在忙着晋升半神……克来恩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也好，我们塔罗会也算是有半神了，只是未必听我的指挥啊！
接着克来恩将复杂的情绪抛之脑后，开始准备观看手中的罗塞尔日记，同时也察觉新成员“隐者”女士似乎对此的反应有些太过剧烈了。他没时间多想，视线投向了第一页罗塞尔日记
这部分日记有涉及到第四纪历史，“真实造物主”支持的是所罗门帝国，这和他掌握的历史以及“皇帝”先生偶尔透露的情况大致吻合。
他往后一靠，边让手中的资料消失，边微笑说道：
“你们开始吧。”
“‘皇帝’先生，你需要的资料我为你准备好了，关于第四纪蒸汽教会、摩斯苦修会以及其他一些资料。”
“月亮”埃姆林看似压着嗓音，实则难掩激动地开口：
“‘倒吊人’先生，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能拿到那血族男爵的遗产？你上次提过，它在一位大海盗手里？”
第四百五十章 打造人设
当“月亮”先生先后向“皇帝”和“倒吊人”发出交易请求后，嘉德丽雅的目光隐晦地从后者身上扫过，将对方所有特点尽收眼底。
事实上，相比于“月亮”先生口中的大海盗，她对“皇帝”先生要搜集摩斯苦修会的资料更加感兴趣，可是刚刚那种仿佛面临死亡的恐惧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只能将目标改为和她这个海盗将军有关联的“倒吊人”。
大海盗，穿着有风暴和海浪花纹的长袍，深蓝色的头发……这种种典型特征让嘉德丽雅下意识推断“倒吊人”是风暴教会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些“船长”中的一员。
借助这个机会，她的目光飞快地在一众成员身上游走，只是排除了“皇帝”和“愚者”先生，除了判断众人的身份外，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一开始判断这样的聚会应该所有的成员都会隐藏身份，但“倒吊人”和“月亮”的身份却有些明显，是因为背靠教会的因素让他们无所畏惧？
“只要资料真实，我会开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罗尔斯侧头回答道。
“当然是真实的，这是我们血族亲身经历过的！”
埃姆林不太满意地再次强调了一遍，然后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倒吊人”，在获得尼拜斯伯爵的奖励后，与“皇帝”先生，“正义”小姐的那点交易金额就不是很看得上了。
当然，出于一位即将成为男爵的血族贵族的素养，以及自身那点小小的爱好，交易还是要继续的。
尽管对“月亮”暴露自己情报有些不满，但自己能赚到1200镑，阿尔杰也没有追究。
不是太强的吸血鬼，未成年或者刚成年……“隐者”嘉德丽雅默默旁观交易的，做出了判断，并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做出修改。
不在意自己身份是否暴露，除了无所畏惧以外，还有很多因素，至少“月亮”先生应该不包括前者。
在完成与“倒吊人”的交易后，埃姆林才向“愚者”先生做出请求，具现出笔和纸，将自己从尼拜斯伯爵那里获得资料和自己搜集的资料一一写了出来。
“四百镑，这是我能给出的价格。”
罗尔斯只是粗略看了看，发现上面提到的有效内容并不多，只有两点对他有帮助。
第一点是摩斯苦修会堕落的时间节点，在所罗门第一帝国末期到联合帝国成立前，具体的时间无法确定。那段时期，北大陆风云变幻，六神教会、天使家族、正神邪神，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一个隐秘组织身上。
但可以肯定的是，联合帝国成立后，摩斯苦修会就和黑夜教会就从友好变成了敌对。
第二点是蒸汽教会也就是工匠教会正式出现的时间是特伦索斯特帝国诞生后的第五年，在六神的支持下飞快扩张，成为不亚于奥古斯都等天使家族的大势力。
尽管对“皇帝”先生开出的价格不是很满意，但好在还有“正义”小姐会用800镑买下这份资料，所以埃姆林只是稍微犹豫下就同意了交易。
之后“隐者”嘉德丽雅也尝试完成了两笔交易，以更深层次地了解塔罗会的运作模式。等到交易环节结束后，不知道按照惯例这时进入自由交流环节的她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皇帝”先生。
这让她立即提高了警惕，尽管面对一位可能是天使的存在，这并没有什么用。
罗尔斯环顾一周，呵呵笑道：
“看来你们很想知道海军与海盗们在罗思德海域交锋的经过啊！”
在上周的塔罗会上，知道这次交锋有军情九处加入的其他成员，就想从他这里了解到具体的经过，但他以具体情报还未汇总出来为由，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结果。
“皇帝”也参与了罗思德海域的战斗？嘉德丽雅微微坐直，她虽然也参与了进去，但只在外围做了下诱饵，知道这次交锋的结果还是取决于纳斯特、女王陛下和鲁恩军方。
可女王并没有告知她结果和经过，只是派人送来了“工匠”夏尔夫，这表明这次交锋应该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所以“皇帝”是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
罗尔斯收敛笑容，语气有些沉重：
“这次的交锋，虽然海军占据了明面上的优势，但并没有完成打击纳斯特的目标，针对他的伏击也失败了。这位海盗之王虽然一度被逼进险境，可他的准备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充分。
‘神秘女王’和另一位陌生的‘混乱猎手’也加入了这场交锋，站在了纳斯特一方，使得行动最终失败了，不过还好我们并没有付出什么惨痛教训。”
罗尔斯给“皇帝”打造的身份是军情九处高层，奥古斯都家族成员，理论上这种层次的情报资料不应该外泄。
但一方面行动已经结束，情报已经过时，也影响不到什么。在行动之前，他并没有泄露任何具体的情报。另一方面这有利于他获取其他成员的信任，为之后做好准备。
等到奥古斯都家族的谋划一旦曝光，他这个身份肯定要受到许多怀疑，所以在这之前他就要给打造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设。
“神秘女王”和“混乱猎手”？“皇帝”先生这么说，那说明那位海盗女王也应该是序列3的圣者，这样一来的话，算上亚恩·考特曼和卡维图瓦，以及鲁恩王室的那位‘混乱猎手’，那上周罗思德海域岂不是集中了六位序列3，还有像艾弥留斯这样的序列4……
克来恩童孔微缩，之前他扮成艾弥留斯的样子指挥军舰攻击“血之上将”和“冰山中将”，要是一不小心，这些半神把战场选在了他那里，即使自己还有一次复活机会，估计也很难活下来。
卡维图瓦和亚恩·考特曼两位序列3的对抗就差一点毁灭罗斯德群岛，再多来几位，那就必死无疑了，即使有幸保留全尸，也难免落入鱼腹。
所以，还是要小心啊！
不过风险虽大，但收益也很大啊！想到自己拿到的卡维图瓦遗留特性形成的“海王”权杖，在一定程度上，他也能和半神抗衡一下，前提是他在灰雾之上出手。
阿尔杰听到“皇帝”提及了“神秘女王”，立即朝“隐者”女士看去，他判断这位新成员大概率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她曾经追随过“神秘女王”。
只是双方在很久之前就近乎决裂，因为嘉德丽雅加入了摩斯苦修会，惹怒了‘神秘女王’。
但嘉德丽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她在思考“皇帝”的身份。
涉及到序列3层次，他还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在鲁恩的地位肯定不会太低。可他如果是一位天使的话，不应该会以“神秘女王”来称呼女王陛下，而且他话中透露的意思中也没有明显轻视的意味。
他不是天使？
可我之前从他身上明明感受到超过女王陛下的力量……嘉德丽雅低头看着青铜桌面，仿佛是在记忆上面的神秘花纹。
但他至少是一位半神，或许那股力量来自于某件特殊的封印物？
相较于各有心思的“倒吊人”和“隐者”，“正义”小姐奥黛丽就要单纯的多，她托着下巴有些好奇地问道：
“陌生的‘混乱猎手’？这样一位强者难道都没有人认识吗？我记得‘仲裁人’途径掌握在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家族手里，难道是费内波特的半神？”
“应该不是，否则就不会用陌生来形容他。”罗尔斯摇了摇头。
“在第四纪，‘仲裁人’途径同样被塔玛拉家族掌握，只是他们已经消失了很久。纳斯特是所罗门后裔，不排除他们之间还有一定的联系。”
嘉德丽雅随口补了一句，可话音刚落，就发现“正义”、“倒吊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位最容易忽视、被她视为重点关注对象的“魔术师”小姐。
她和塔玛拉家族有关系？
这时克来恩也想起来“魔术师”和一位塔玛拉家族的“律令法师”有联系，既然有序列4，那就不排除有序列3的可能。
就像“隐者”女士说的那样，纳斯特是所罗门后裔，而塔玛拉家族也是借着“魔术师”小姐在寻找亚伯拉罕家族，那找到纳斯特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这次就是双方展开的第一次合作。
罗尔斯在看了嘉德丽雅一眼后，也将目光投向了“魔术师”佛尔思。
在塔罗会上，无论是亚伯拉罕还是塔玛拉，佛尔思透露的消息都很少，除非遇到问题，否则都不会提及。但在其他成员眼中，她背后无疑是站着两大天使家族的。
而被目光集中的佛尔思则有些无奈，她只是想静静地听听海盗与海军发生在罗思德海域的交锋，看看能不能积累点素材，用到自己下一本中去。
尽管有些好奇，但看出她有些为难的奥黛丽有些后悔自己提出的问题，作为佛尔思现实中的朋友，她装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塔玛拉家族不是和亚伯拉罕家族一样掌握‘学徒’途径吗？”
作为“观众”，又接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奥黛丽知道自己转移换题的方式有些生硬，但为了帮佛尔思解围，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除了比较单纯的“太阳”戴里克和“月亮”埃姆林，其余成员都明白了“正义”小姐的意思，一个个收回了目光。
“正义”和“魔术师”的关系很好？
嘉德丽雅不动声色地开口解答“正义”提出的问题：
“塔玛拉家族最初是‘仲裁人’途径，后来与亚伯拉罕联姻后，才逐渐掌握‘学徒’途径，甚至为此大幅度修改了自己的家族纹章。这一点从某些考古发现中，已经得到了证实。”
“是这样啊……”
原本奥黛丽还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但又怕再牵连到佛尔思只好闭上了嘴巴。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中，纹章学是重要的一门学科。而纹章上的图桉虽然不是一定不变的，但它的变迁是一个家族历史的见证，每一次更改都意味着家族发生了重大事件。
如果只是单纯的联姻，为此修改家族纹章显然是不合常理的，肯定还发生了别的重要事件。
而且从神秘学方面也说不通，一个掌握一条非凡途径的大家族或许会允许自己的族人选择其他途径，但大规模选择以至于出现认知错误，这也太怪了！
虽然奥黛丽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但罗尔斯对这个问题有个合理推测，塔玛拉家族纹章的变化应该和他有关，准确地说和“不定之雾”有关。
即使因为失去了序列1，塔玛拉家族实力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但只要和亚伯拉罕站在一起，维持联姻，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但“不定之雾”的存在，就代表塔玛拉家族“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头顶永远悬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因此而灭亡。让一部分族人转到“门”途径去，至少能保证一旦出现问题，还能让家族延续下去。
觉得自己这样结束有些不太礼貌，奥黛丽斟酌着语句，说出了自己在东切斯特郡听到关于心灵巨龙的事情。
“我最近在追寻心灵巨龙的踪迹，去了一个有崇拜巨龙风俗的地方。”
她隐去了具体的地点和可能涉及自己身份的细节，简单地提及了那首古老的歌谣，但没复述具体的内容，怕被看起来很有见识的“隐者”女士猜出具体的地区。
至于已经知道她身份的“皇帝”先生，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讲述的末尾，“正义”奥黛丽环顾一圈道：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有什么建议？你们认为巨龙的‘奇迹之城’利维希德也藏在这集体潜意识大海里吗？
“如果我想继续探索，需要注意什么？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帝”先生，排除掉“愚者”先生和刚加入的“隐者”，了解这方面的可能只有他了。
“我并不认为你应该继续探索。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倒吊人”阿尔杰抢先给出了建议。
第四百五十一章 影响
“根据记载，绝大部分巨龙都是有血肉的生物，这包括心灵巨龙。能让自身存活于，遨游于所谓的生物集体潜意识大海，说明你看见的那条巨龙拥有足够高的序列，甚至达到了半神层次。
“在你序列5之前，不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继“倒吊人”后，“隐者”嘉德丽雅点了点头给出警示：
“在集体潜意识海洋里，还有很多危险的东西，人类积淀的恶念、会侵蚀精神体的各种欲望、来自古代的恐怖记忆就像真正海洋上的风暴和波浪，会给你带来严重的心理创伤，甚至让你再也无法苏醒。
“而且，那是所有生物的集体潜意识海洋，不仅仅只有人类，也许某些恶灵，某些邪神，某些可怕存在的意识也潜伏在那里，如同能吞噬船只的巨大漩涡。
“在你真正获得行走于集体潜意识海洋的非凡能力前，不要贸然做深入探索。”
对于和女王陛下有一定相似性的“正义”小姐，嘉德丽雅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但她发现在自己和“倒吊人”先后做出警示后，这位明显是贵族出身的小姐依旧在等待那位强大的“皇帝”先生作出解答。
从座位来看，那位“皇帝”先生应该是这个组织的第一批成员，加上强大的实力，对其他成员来说对其有着极高的信任程度……只是“倒吊人”似乎有要和他对抗的意味，对他也不是那么畏惧。
“据我所知，即使是序列4的‘操纵者’也只能能让意识和灵体于集体潜意识大海遨游，但无法将身体也带进去，无法在集体潜意识海洋生活。如果那真是一只心灵巨龙的话，要么代表着它拥有着漫长的寿命，要么代表着它能展现出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罗尔斯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声音低沉：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代表那条心灵巨龙大概率是一位天使。在这种强大存在面前，你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来自她的引导，即使你成为‘操纵者’也无法察觉。”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宏大，但在奥黛丽脑海中回荡，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现实世界遭遇到一位天使，还是一位同途径的天使。
“皇帝”先生的提醒让她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催眠”，乃至修改了记忆。那条心灵巨龙是不是已经借助她窥探到了“愚者”先生。
这种感觉不止是她，克来恩也吓了一大跳，经历过“0-08”的洗礼，他对高序列的“观众”已经产生了ptsd，目光悄然从“正义”身上划过，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从灵体上并没有发现问题。
更何况这里是灰雾之上，“真实造物主”和“永恒烈阳”都无法造成什么实质影响，更何况是一位天使……克来恩于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同时决定每次塔罗会之前都要确保安全后再召开。
奥黛丽略显后怕地点了点头，尽管“愚者”先生可以提供庇佑，但她肯定无法支付足够的报酬，也不再幻想尽快探索集体潜意识海洋的事情。
“皇帝”果然不是一位天使……嘉德丽雅从话中做出了相应的解读。
见“正义”小姐在“皇帝”的劝说下，放弃了探索，克来恩感到了些许庆幸，而“倒吊人”心情就有些复杂了，组织着语言道：
“在罗思德群岛，除了海盗与海军外，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伪装的考古学家拉蒂西亚在西弥姆岛发现了一座古精灵遗迹，从里面取走了某样物品，间接导致当地信仰的‘海神’卡维图瓦接近崩溃。
“这位伪神应该是和纳斯特有一定联系，因为这件事彻底疯狂了，想要制造海啸，淹没岛屿，让所有人为自己陪葬，但被风暴教会的那位‘海王’阻止了。这在一定程度应该让纳斯特的准备产生了漏洞，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
“最终，拉蒂西亚被找到时已经死亡，卡维图瓦也已经身亡，海啸的威胁彻底平息，但让人奇怪的是，‘海神’的虔诚信徒们依旧能偶尔获得回应。”
这件事“皇帝”并没有提起，而且从我听到的消息来判断，“海王”阁下对海军和军情九处这次行动很不满，应该没有向他们通报这些消息……阿尔杰用余光观察着“皇帝”的反应，想要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果然，这位疑似风暴教会成员的“倒吊人”先生是有意识地表现自己，他是想分化这个组织？可在一位神灵的注视下，他怎么敢这么做，还是“愚者”先生将其当作漫长生命中的乐趣？
坐在“倒吊人”斜对面的“隐者”嘉德丽雅收回暗中观察的视线……不过拉蒂西亚死了？为了一座古精灵遗迹？
等听到卡维图瓦身亡，却还有“海神”回应信徒时，她先是皱眉疑惑，旋即依据灵性直觉，回想起了一副画面：
“愚者”先生拿着一把乳白色的权杖，那权杖顶端镶嵌有一颗颗青蓝色的“宝石”，四周环绕着数不清的神圣光点。
而更为重要的是，它散发着神性的气息，散发着近乎实质的大海与风暴气息！
这……“隐者”嘉德丽雅本能侧头，望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望向了笼罩于灰白雾气里的“愚者”先生。
克来恩听到卡维图瓦和纳斯特有一定联系后，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他拿到“海神权杖”时，在卡维图瓦的尸体旁边发现了许多碎片，上面的花纹明显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风格。
只是担心“海王”亚恩·考特曼到来的他，并没有将那些已经失去效果的碎片全部带走，只带走了一部分。
随着他一分神，发现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他先是向后靠去，倚着高背椅，然后用不甚在意地语气悠然说道：
“卡维图瓦是依靠‘天灾’高希纳姆的遗物成为半神的。”
双手交握，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轻轻叩击，罗尔斯保持着目光停留在克来恩身前的桌面上，想着自己手中的那本《天灾之书》。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把这本书交给“神秘女王”，交由她来解读，看看能不能借此来窥探一下西大陆的一些情况。可又担心高希纳姆会选择放弃这本书，毕竟她现在是死是活还真不一定。
这位精灵王后曾被称为“天灾女王”，但现在是不是就不一定了，“暴君”的位置被风暴之主占据，加上“水手”途径面对同途径高位者，往往战栗服从的特点，她没有任何机会，选择转途径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她不是初代精灵，但不能排除她体内混合了其他特性，而且身为精灵王后拿到一份相邻途径的高位特性，比如“观众”，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所以罗尔斯暂时放弃了这一打算，打算等到自身有实力和这位“天灾女王”对话后，再做处理。
不过“倒吊人”先生这么一打岔，倒是让他想起来奥拉维的事情，这和奥斯顿·利维特无关。是纳斯特和贝尔纳黛联手让一座岛上的人都陷入了沉睡，可一周过去了，一点相关消息也没有流出。
罗尔斯毕竟不是真正的军情九处高层，无法第一时间获得情报，可常年活跃在中苏尼亚海的阿尔杰也没有说起这件事，是风暴教会和鲁恩做了相应的封锁。
见塔罗会的成员们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克来恩有些失望地操纵“世界”提及了红发尹莲的事情，在得到“隐者”女士提供的线索后，结束了本次的塔罗会。
……
因为灵性消耗太大，克来恩并没有立即利用“海神”的身份寻找红发的尹莲，而是直接返回了现实世界。
原本想要通过睡眠来恢复的他在灵性的提醒下推开门，看到了在客厅徘回的“烈焰”达尼兹，冷着脸沉声问道：
“什么事情？”
下意识想说没什么事情的达尼兹看着明显心情不佳的格尔曼·斯帕罗，暗骂了句狗屎，仰起脸露出笑容道：
“船长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格拉格斯见一面。”
他原本是打算在返回后直接告诉船长格尔曼拒绝了，可看着那张想要杀人的面孔，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返回罗思德海域了？”
克来恩从脑海中找出了有关格拉格斯的资料，那是位于罗思德海域东南方向的一座岛屿。
可现在离海盗与海军的那场大战才过去一周，艾德雯娜竟然敢这怎么快返回，就不怕罗思德群岛的半神还没有离开吗？
“船长说了，海军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更何况还有‘猎魔上将’在罗思德海域北部吸引海军的注意力，不会被发现的。”
“猎魔上将”？
那位前不久刚刚干掉了自己船长的“独眼骑士”？克来恩看着正等待他开口询问的达尼兹眯了眯眼睛，推了下金边眼镜。
狗屎！
又在心中骂了一句后，达尼兹扯了扯嘴角道：
“最新消息，‘猎魔上将’干掉了‘深海中将’，俘虏了对方的旗舰‘铁锚号’。他应该是想要扩充自己的船员，所以在罗思德海域北部游曳，收拢溃败的海盗。
船长说哈尔·康斯坦丁麾下有一支娜迦小队，能将敌人的船凿沉后沉入深海，但安德列耶维奇的‘暮色号’是一艘不逊色幽灵船的巨舰，防御力很强。即使是半神，不擅长攻击的话，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打破。”
又杀死一位海盗将军？克来恩眼皮一跳，冷冷地看了达尼兹一眼，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金币，当着他的面占卜此行是否很危险。
亮闪闪的金币腾起，又翻滚落下，掉在克来恩的掌心，数字朝上。
这表示否定，这说明克来恩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在格拉格斯港的会面危险不大。
克来恩上移视线，望向达尼兹，平澹开口道：
“好。”
……
东切斯特郡，一座大庄园的房间内。
奥黛丽侧并双腿，坐在梳妆台前，回想着“皇帝”先生、“倒吊人”先生和“隐者”女士的话语。经过三位资深非凡者的提醒，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探索潜意识海洋的事情。
在此过程中，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这大概率表明事情并没有像“皇帝”先生说的那么糟糕，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汪汪”
耳边传来苏茜的叫声，让奥黛丽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没有问题后，打开反锁的房门，金毛大狗摇晃着尾巴跑了进来。
见外面没人，奥黛丽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苏茜。”
“伯爵要返回贝克兰德了。”
“怎么可能，我们才回到东切斯特一周……”
看着一脸迷惑的苏茜，奥黛丽知道它没听到原因，于是朝楼梯走去，身后跟着金毛大狗。等她到楼下后，发现穿着深棕色马甲的父亲霍尔伯爵正和一旁的母亲凯特琳小声说些什么。
听到她的脚步声，霍尔伯爵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看来我美丽的小公主知道她可怜的父亲要离开她了。”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哥哥不能处理吗？”
霍尔伯爵的长子，奥黛丽的哥哥希伯特并没有返回东切斯顿，正在处理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一些事情。
“呵呵，目前还不行，是关于利维特家族的一些事情……好了，我的小公主，你在这里陪你母亲好好度假吧！我会尽快返回的。”
霍尔伯爵并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了解政治，那太黑暗了。
看着一旁微笑着的母亲，奥黛丽只好放下自己的好奇心。
……
贝克兰德，皇后区。
一辆马车在车夫熟练的驾驶技术下，来到了尼根公爵别墅。与此同时，一辆豪华马车离开了这里。
下了马车，罗尔斯看着远离的那辆马车，露出一丝笑容。
那是利维特家族的马车，里面应该是利维特三兄弟中的老大，继承伯爵爵位的奥德里奇·利维特。
这是奥斯顿发现自己的证据少了一份？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成为鲁恩国王的可能性
从奥斯顿那里获得了二王子查理涉嫌叛国的证据后，罗尔斯一直在考虑如何使用这份证据，但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方法和机会。
因为这份证据虽然真实有效，但其中涉及到了利维特家族和查理王子，能让这份证据发挥出真正作用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会选择用这份证据来交换利益。
对于罗尔斯来说，他能找到的合适人选就是菲利普·尼根，不过他无法解释这份证据的来源。如果匿名投放的话，那后续的发展就无法把控。虽然菲利普暂时放弃了对奥斯顿的仇恨，和利维特家族开始合作，但这种合作是阶段性的，无法持续太久。再获得一份证据，那么积攒的矛盾可能就要爆发了。
到时候，风暴的核心就可能会变成奥斯顿·利维特。
这和罗尔斯的想法不符，他要利用这次事件来攻讦查理王子，最好让他像埃德萨克王子一样被自尽。
这样在乔治三世陨落后，如果大王子哥温顿再有什么“差错”，那在战争的压力下，仅有十三岁戴维德王子，很难继承王位。那王位的继承人就会在两位公主即德丽娜公主和卡罗琳公主之间诞生。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德丽娜公主已经嫁到了马锡，和罗尔斯结婚。这似乎是把王位给了卡罗琳公主，但仍需要考虑的一点是罗尔斯是马锡的继承人，而马锡、伦堡、塞加尔在遭受费内波特的进攻，为鲁恩分担火力。
乔治三世成神失败，因蒂斯也会加入战争，同弗萨克一起进攻鲁恩。
这时战争双方就变成了弗萨克、因蒂斯、费内波特对战鲁恩、伦堡、马锡、塞加尔，从这一点上后者是完全不占据优势的，如果不是战神大意失亲妈，最后的结局将会很清晰。
从这一点来看，只要罗尔斯坚持，他是有机会将德丽娜推上王位的，甚至可以开启双王执政的格局。
在罗尔斯前世，腐国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签署《权利法桉》为代价，以武力作为后盾，成功让尼德兰执政威廉三世将自己岳父詹姆斯二世逼下台，和妻子玛丽二世开启双王共治。
尽管机会渺茫，但至少有一丝可能性，失败了也不会产生强大的负面影响，这是有非凡力量、有真神存在世界的特点，所以他必须要尝试。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基于这种考虑，罗尔斯就干脆等利维特家族做出回应后再做考虑。毕竟，证据在他手上，被放在火上烤的又不是他。
在菲利普贴身男仆的带领下，他来到了极为熟悉的书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首相阿古希德。
这位身材高瘦，头发稀疏的中老年男人用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罗尔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在他看来尼根家族给予了罗尔斯太多利益，只是让其冒一次险而已，可菲利普竟然选择了拒绝，还让其躲了出去。
这对于阿古希德来说，只表明了两件事，第一菲利普身为尼根家族的掌权者并不合格，第二，相比于他这个叔叔，罗尔斯更能得到菲利普的信任。
在尼根公爵遇刺后，菲利普更相信罗尔斯他可以理解，那时候自己和菲利普对于家族和保守党的未来看法并不一致。可现在自己已经选择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的想法，但依旧没有获得足够信任。
这对于从政数十年、又背负着尼根姓氏的阿古希德来说，无疑是无法接受的。
“下午好，首相先生。”
大概能猜测出阿古希德想法的罗尔斯也不以为意，点头打了个招呼后看向菲利普问道：
“刚刚我看到利维特伯爵的马车离开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菲利普对叔叔阿古希德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自从他拒绝让罗尔斯前往罗思德群岛后，阿古希德对罗尔斯的看法就彻底转变了。在之前与尼根家族重要成员的会议上，多次提及罗尔斯，并给出负面评价。
这让本来就对菲利普将西森郡的部分土地送给罗尔斯不满的族人以此为借口，指责他做出的决定。尽管产生的影响不大，但一旦这种事情多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但他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先坐吧。”
等到罗尔斯坐下，菲利普看了一眼阿古希德，道：
“上周发生在罗思德海域的事情，你应该了解清楚了，利维特伯爵这次来，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和艾弥留斯上将有关？”
返回贝克兰德，频繁参加宴会的罗尔斯并没有从其他贵族口中听到关于奥拉维岛的事情，包括菲利普也没有向他透露过这件事，所以他只能联想到身为中苏尼亚海军最高统帅的艾弥留斯上将。
“不，是奥斯顿·利维特。”
菲利普咬着牙吐出一个名字，但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又怎么了？”罗尔斯装作疑惑的样子。
“还记得我们曾经怀疑过奥斯顿敢走私新式武器，是因为查理王子在暗中支持他吗？”
实际上，当初罗尔斯与菲利普并不是怀疑，而是确认，因为这位王子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只是没有实质证据。
不过听到菲利普的话后，罗尔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对面的阿古希德首相，这件事对方应该是现在才知道的。
果然，看到他的动作，阿古希德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罗尔斯调查奥斯顿他虽然知道得晚，但涉及到查理王子，他的确不知道。
“但现在，我们有证据了。”
菲利普嘴角的笑容再也遮掩不住，视线停留在自己桌上那张被烟头灼烧过的照片上。
可罗尔斯还是皱起眉头，声音低沉：
“即使有证据，想要让查理王子认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对尼根家族来说，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引起国王和王室的敌视……”
查理王子同已经自杀的埃德萨克王子不一样，后者之所以会引来三大教会的过问，是因为牵扯到了极光会、魔女教派。
而查理不一样，无论是走私新式武器给帝国，还是泄露军事情报，都是政治问题，三大教会没有借口参与进来。无法动用盘外招，想要搬到查理就需要耗费尼根家族的力量，这对于在政治力量上已经有所削减的尼根家族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即使是对罗尔斯不满的阿古希德首相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查理终究是王子，还是有一定势力的王子，对于已经失去一个儿子的乔治三世来说，说不定真的会选择保下他。
这样的话，即使继承的希望渺茫，但终究存在，而且王室的力量是要超过任何一个党派、任何一个贵族的，尼根家族并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一件没有回报的事情。
菲利普竖起手指摇了摇，笑着道：
“不，这件事会由利维特家族出面。”
利维特家族？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刚才利维特伯爵来这里就是商量这一件事情，过几天艾弥留斯就会举报奥斯顿，将其和查理王子的事情告知内阁。现在议会尚未召开，我会召集在贝克兰德的贵族和内阁大臣们对此事进行商议。”身为首相的阿古希德开口补充道。
现在大部分贵族已经返回封地，停留在贝克兰德的贵族中保守党占据了大多数，又是保守党执政，想要借此机会将查理王子搬倒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尽管是艾弥留斯进行了举报，但利维特家族受到的冲击也不会小，尼根家族可以更好地稳固自己在保守党贵族中的地位。
同样，对于菲利普来说，也能将奥斯顿送上绞刑架。
“这怎么可能？”
罗尔斯装作难以理解的样子，连连摇头。可他心里知道从原着中艾弥留斯选择放弃奥斯顿来看，这种抉择也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
即使外人再怎么猜测，只要利维特家族还拥有一位半神，适当地低头忍耐，总会有机会的。
“上周，奥拉维被纳斯特袭击，岛上所有人都昏睡了过去，这件事被封存了，知道的人很少。利维特家族这么做，应该是和此事有关，否则利维特伯爵不会主动和我们挑明这件事。”
“被袭击了？”罗尔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菲利普，见他没有细说的意思，有些疑惑，“那找我来是为了……”
如果利维特伯爵没有撒谎的话，那这件事其实就已经定下来了，面对保守党两大贵族施加的压力，还有去年兵败的影响，查理王子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就要看乔治三世对他还有没有点父子情了。
阿古希德以一副教导的口吻对罗尔斯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还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沃尔夫家族，还有就是新党，尽管他们不会反对，甚至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可他们一定会抓住机会有所动作。”
沃尔夫家族是保守党三大家族之一，实力逊色于尼根家族和利维特家族，但等到后两者实力削弱后，会愿意继续保持现在的局面吗？
答桉是大概率不会，而一旦沃尔夫伯爵有什么动作，那代表着保守党内部很可能会出现一场大的波动，新党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即使沃尔夫家族按兵不动，但新党恐怕就要借此机会开启与保守党的争斗了，来为大选做好战斗准备。
“叔叔的意思是，彻底放弃今年的大选，借此机会整合尼根家族的力量，为下一次大选做准备。”
鲁恩大选五年一次，在阿古希德看来，这对于今年才三十出头的菲利普来说，值得等待。五年后，菲利普应该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威严整合家族力量，加上联姻后获得的帮助，赢得选举将会很轻松。
但对于菲利普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尽管在接手家族时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但在罗尔斯的计划下，尼根家族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又和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暂时站在了统一战线，不是没有机会赢得大选。
失去近在迟尺的东西，往往会更加难受。
所以你们又产生了不同意见，需要我来站队……罗尔斯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心累，怪不得商议这件事的只有他们三人。
在之前，罗尔斯还没有获得爵位之前，更多的是菲利普的顾问，没有机会参与到保守党、尼根家族内部的会议。但现在他是德瑞安子爵，已经有资格成为会议成员，不可能只参与这种小会议了，尽管这种会议更私密。
捏了捏眉心，罗尔斯实在有些惆怅，这两种选择对于他来说都有好处，也都有问题。
阿古希德的想法可以让查理彻底倒台，但会对大选造成影响。如果保守党失去执政地位，罗尔斯要推动德丽娜公主继承王位的想法就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而菲利普的想法，在保留实力的情况下攻讦查理，乔治三世说不定会保下他。短时间内两个儿子出现问题，肯定会引起怀疑。
将前后可能产生的影响以及两人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罗尔斯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阿古希德的那句话，新党也乐于看到尼根家族和利维特家族联手搬倒查理王子。
没错，尽管新党和保守党是敌对关系，但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削减王权，来扩大自身权力，只是代表阶级不同而已。
尼根公爵为什么会屡次遭遇刺杀，不就是他的影响力太大，影响了王权，影响了乔治三世进行变革的道路吗？
而霍尔伯爵没有这种遭遇，一方面是这种变革有他乐于看到的部分，另一方面就是他支持的新党还在成长，没有保守党这么大的影响力。
事实上，奥黛丽的父亲，这位霍尔伯爵是一众支持新党的贵族中最为特殊的一个。
从因蒂斯贵族的遭遇上，他看到了贵族的特权将会被逐渐削弱，只有金钱才是万能的。所以他在很多年前就不顾强烈反对，卖掉一半田地和牧场进入银行业。
他不是那些欠银行家、大工厂主钱的贵族，是因为他本身就和这些人站在一起。
第四百五十三章 商议
但对于霍尔伯爵来说，他现在面临一个较为尴尬的局面，即他的两个身份是不相容的。
保守党代表的是土地贵族，新党代表的资本新贵，后者拥有足够的金钱，来控制骄奢淫逸的贵族，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攫取前者的权力。比如乔治三世允诺无论以何种方式获得爵位，都可以拥有上议院席位，废除无效选区等等。
上议院的新贵族数量多了，自然会分走菲利普、霍尔伯爵等封建土地贵族的权力，从而发展到贵族太多，爵位变得不值钱，权力也更加分散，最后直接被削去所有权力。
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霍尔伯爵还能在土地贵族、资本新贵和黑夜教会之间维持平衡，左右逢源。
对，还有黑夜教会。
作为黑夜教会在世俗和贵族中的代表，对于教会提出的提高工厂工人报酬，改善劳动时间，修订《济贫法》等违背大工厂家，也就是资本新贵意愿的事务，霍尔伯爵也必须要推动。
这种彼此“敌对”的身份，让霍尔伯爵随时都能转换立场。
所以，削减王权和王室威信这种对他三个身份都有好处的事情，他一定愿意去做。只是中间夹杂着保守党，可能会有一点问题。
不过，罗尔斯只负责提出建议，具体能不能成功还要看阿古希德和菲利普。
“我们没有必要将这件事完全限制在保守党一方，可以让霍尔伯爵、让新党也加入进来。”
听到罗尔斯的想法，菲利普和阿古希德都皱起了眉头，密集抬头纹颇为相似。
“新党只会抓住机会打压保守党……”
菲利普话没说完，就停下来，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议会仍处于闭幕期间，要等到三月份才会重新召开。换一句话说，现在新党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来。
“霍尔伯爵虽然支持新党，但他也是贵族，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应该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罗尔斯补充解释了一句。
嵴背向后靠在椅子上，阿古希德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罗尔斯，声音低沉：
“他完全可以让我们应对王室的压力。”
“王室对贵族、对议会的逼迫有些过了，如果不是有大雾霾事件，有埃德萨克王子自杀，又恰巧发生在这个时间节点，国王的那些回应不会得到议会和内阁的支持。”
右手托着下巴，罗尔斯身子向前，右肘支在椅子扶手上，伸出左手，“上议院的议席，放宽选举的财产限制，清除无效选区，济贫法改革，乃至允许三大教会入驻军方，每一条都足以在下议院讨论很久，但现在全部都已经施行了。”
他每说出一条，就伸出一根手指，五根手指伸出后勐地握紧拳头。
没有体会过议会扯皮的菲利普不了解，但下议院多数党领袖，首相阿古希德自然知道，正如罗尔斯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大雾霾，没有埃德萨克的死，即使是国王和王室齐心推行这些，也至少要三五年的时间。
除了这种种原因外，还有议会处于闭幕状态，即使有人想要要反对，既没有合适的场合，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新年后一周，大部分贵族和议员都已经离开贝克兰德，要么前往封地，要么返回自己的选区。
“这每一条几乎都是在削减贵族的力量，霍尔伯爵也是贵族，难道他会愿意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分给别人吗？”
在封建土地贵族没有彻底倒台前，霍尔伯爵绝对不会坚定地跳到资本新贵的船上！
“既能削弱支持保守党的力量，也能向王室表明贵族的不满，我想霍尔伯爵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长久的沉默后，阿古希德站了起来，目光在罗尔斯身上停留了一瞬后看向菲利普：
“我会联系霍尔伯爵的，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尼根和霍尔是贵族中的两大领导者，再加上利维特家族，就代表着大部分贵族的意愿。一旦他们达成了共识，即使是国王和王室也必须慎重考虑这件事情。
“利维特伯爵那里由我来沟通。”
菲利普也从书桌后站起，他自然也明白，这需要谈判和利益交换。
而罗尔斯依旧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几秒钟后才站了起来，提醒道：
“我们要小心霍尔伯爵和新党向利维特家族伸出橄榄枝。”
如果失去利维特家族的支持，那保守党的颓势将会更加明显。
听到罗尔斯的提醒，菲利普和阿古希德的神情都凝重了几分。
……
“亚伯拉罕的族人大部分在马锡？”
靠坐在沙发上，罗尔斯有些惊讶地看着雅莉希亚，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还包括伦堡和塞加尔，那里比较适合‘学徒’。”
即使现在塔玛拉家族已经没有“学徒”了，但对这条途径的了解并不少。
嗯，这倒是……罗尔斯点了点头，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中，序列9就在“智力”上加点也就那几条，而“学徒”显然是在其中的。
尽管现在生活在马锡、伦堡的亚伯拉罕族人都选择了普通生活，但是智力这种东西显然是能从血脉延续下来的。
内穿长裙，外披呢制大衣的雅莉希亚低着头继续说道：
“从多里安那里知道这条消息后，我就让他们等到明天，继续商谈合作的事情。”
“这倒没有必要，依旧按照原来的计划去谈就可以了。”
亚伯拉罕家族只来了多里安·格雷和维尔杜·加西亚两人，应该还有几支族人在暗中观察，等到罗尔斯成为马锡王国继承人，和鲁恩联姻的消息透露出去，获得支持应该不算太困难。
在他将目标从马锡国王转向鲁恩国王后，在马锡的发展计划就相对来说会变得简单了，因为难题全部在鲁恩方面，如果搞定了鲁恩，那么一个小小的马锡就将会变得很容易。
而想要推德丽娜公主登上王位，甚至开展双王执政，最大的难点无疑是奥古斯都家族。两位天使，数目未知的半神和封印物，还有鲁恩内部各方面的支持，这种难度甚至比搬倒一家正神教会还难。
不过，在有爱德华·来托这个例子在前，那事情就反而变得简单了，将会变成单纯的实力对抗。
只要罗尔斯把奥古斯都家族的半神和天使全部变成爱德华这样的傀儡，那么别说是双王执政，就是改朝换代都不是问题。
而且，罗尔斯一方只会越打越多，能逐步发展成围殴模式。要是像爱德华·来托这样的傀儡能瞒过同层次，乃至天使的感知，偷袭加围殴，总能一步步将奥古斯都变成他的傀儡家族。
“我知道了，安德列耶维奇已经进入中苏尼亚海，正在收拢残存的海盗，扩充‘铁锚号’……《15分钟报》方面送来消息，约瑟夫·托瑞斯在收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后，要举办一场晚宴，邀请的客人都是报界大亨，似乎要有一场大动作……”
接下来，雅莉希亚将贝尔纳黛转移给他们资产的进程一一罗列讲述，塔玛拉的一部分族人也借此机会走出西维拉斯郡，以新的身份活跃在贝克兰德。
“看看有没有哪一项，可以接近哥温顿王子的，如果有的话，在那一项上要重点关注。”
“还有，塔玛拉家族那些族人虽然有了新的身份，但还是不要太活跃，你们的灰色眸子还是较为显眼的，难免会被怀疑。”
“约瑟夫·托瑞斯的宴会上，注意一下有没有红眼睛的客人。”
听完雅莉希亚的“汇报”，罗尔斯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提醒和任务。
……
中苏尼亚海西北，靠近加尔加斯群岛的海域。
一身古典长袍的“星之上将”嘉德丽雅靠在船长室窗边，她戴着沉重的框架眼镜，略显深紫的黑色眸子看着甲板上活跃的船员，眉头皱起，嘴唇微动：
“妮娜，弗兰克去了哪里？还有夏尔夫呢？”
这片海域原本对于海盗来说还算安全，虽然靠近弗萨克所占据的加尔加斯群岛，但弗萨克并没有在这里驻扎强大的力量，甚至对海盗也一向放纵。
可在之前，“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率领船队袭击首府拿斯，制造了血腥屠戮和祭祀，这惹怒了弗萨克和战神教会，在这里驻扎的力量增强了不少。即使作为海盗将军的嘉德丽雅也必须要小心，要是遇上那群不讲道理的野蛮人，麻烦肯定不小。
所以，在她参加塔罗会期间，为了防止不测，她让大副“毒素专家”弗兰克·李密切注意着海上情况。
另外，这位序列6的“生物学家”的脑子不太正常，或者说太痴迷于“杂交技术”，让嘉德丽雅一直很头疼，但念在确实对船员有很大帮助的情况下，也就忍耐下来了。
但在“工匠”夏尔夫登船后，弗兰克天天和他呆在一起，想要和他打造一件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
即使夏尔夫明确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可弗兰克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不过好在船上没有非凡特性来让他实现想法。
现在两个人都不在甲板上，这让嘉德丽雅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妮娜是“未来号”的水手长，又是航海长的副手。这位身高超过1米8，五官算不上出众，但有明显的弗萨克特色的女士挺了挺超过犯规限度很多的高耸胸脯，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指着船舱道：
“他早就跑进去了，说是有一个新想法，拉着希斯就去找夏尔夫了。”
希斯·道尔，未来号二副，序列6的“蔷薇主教”，深受弗兰克·李的迫害。
“注意海上的情况。”
匆匆嘱咐了一句，嘉德丽雅立即转身，推门离开船长室。
几秒钟后，她又返回来拿了几张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卷轴进入船舱，朝弗兰克的房间走去。
随着她的步伐，点点璀璨的星光在她身边浮动，如同一条灯带，将有些昏暗的舱道照亮。
还没有走到弗兰克的房间，嘉德丽雅就发现了她的二副“无血者”希斯·道尔。
他身体被一层阴影包裹，只露出头部，即使璀璨的星光也没有照亮他的身体。他脸颊的皮肤近乎透明，鼻梁不协调地高挺着，整个人有种病恹恹的感觉，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
“他用你的血肉做了什么？”以为弗兰克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想法的嘉德丽雅下意识地问道。
希斯·道尔怔了一下，澹蓝色的眸子中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船长，直到嘉德丽雅避开他的目光后才用苦涩的声音道：
“目前还没有，但夏尔夫就不一定了……”
夏尔夫？他也不是“蔷薇主教”啊？
嘉德丽雅愣了一下，走到弗兰克房间门前，深呼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工作后敲响了门。
笃笃笃
“弗兰克，你在做什么？”
砰
门一下被打开了，露出了弗兰克·李的身影，他没有戴那顶圆边帽，白衬衫上有泥土和泥浆的痕迹，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晃动的汗毛覆盖着湿润和干涸的泥浆，两只手也一样。
“船长，我有一个新想法……”
我知道……嘉德丽雅视线越过弗兰克巨熊一样的身躯，看向房间内，打断了他的话：
“夏尔夫呢？”
心中对夏尔夫的身份有一定猜测的嘉德丽雅自然是担心他出现什么意外，等弗兰克让开通道后，看到了房间里的场景，嘴角抽了抽。
“帮我捏几个罐子。”
房间中央，一座小土山堆积在那里，夏尔夫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刻刀，面对着一个已经捏成型的罐子。他看着嘉德丽雅，有些偏黑的脸上沾染了泥点，神情复杂。
“为什么要捏罐子？”
嘉德丽雅避开夏尔夫的目光，疑惑地看着弗兰克·李。
“是这样的，我能加快植物的生长，这来源于我服用的魔药，我的血液自然也蕴藏着魔药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加快植物的生长……船长制造的‘卷轴’，我也可以使用，所以我想制造类似的东西。一旦将罐子打碎，里面的植物就可以快速生长……”
第四百五十四章 伊恩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希望路22号，帽子戏法旅店。
应老师多里安·格雷信中邀请来到这里的佛尔思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这里，自从她知道亚伯拉罕可能要和塔玛拉家族进行合作后，她还是第一次受到主动邀请。
在来这里之前，她照例向“愚者”先生做了汇报，并没有得到什么警示，所以应该只是一场较为普通的见面。
她穿着深色长裙，戴有色玻璃眼睛，屈指敲击房门。
笃笃笃
敲响房门后的几秒钟，房间内传来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门打开后，多里安·格雷的身影出现，他习惯性地看了看佛尔思身后，确认无人注意到这边后，让开位置，让对方通过。
关上门，他走到房间中央，指了指沙发道：
“坐吧。”
佛尔思略有些拘谨地提了提裙子向多里安行了一礼道：
“上午好，老师。”
“不用那么紧张，坐吧。”多里安也坐了下来，异常夸张的臂膀搭在沙发扶手上，脸上挂着笑容，“虽然我收你为弟子，有塔玛拉家族那位的意思，但你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
“‘占星人’魔药的消化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佛尔思有些心虚，接着又解释了一句，“我担心去类似占卜俱乐部的地方，会引来教会和军情九处的注意，所以找到了一家马戏团，借助那里的隐藏来扮演‘占星人’。”
“那不行，人们对马戏团的占卜信任度是有限的，他们会更多的认为那是魔术，还是去找一家合适的占卜俱乐部或者是天文学馆，后者可以让你快速掌握一些星象学的东西。”
说到这里，多里安的神情严肃起来：
“记住，不要主动用肉眼观测星象，哪怕是借助天文望远镜，你只能通过水晶球来观测星象的变化，如果你不想面临死亡威胁的话，这是我们上千年的经验。”
见佛尔思有些畏惧，他摇了摇头补充道：
“不同太过担心，只有星象出现某种特殊变化时危险才有可能降临……对于‘占星人’的扮演，我这里有一些经验……”
在得到“占星不是万能”的提点后，佛尔思就看到多里安老师从左侧衣兜内掏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外壳看起来很硬，呈铜绿色，显得颇为古老。
他抚摸着笔记表面的外壳，神情有些伤感：
“这是给你准备的，也是劳伦斯之前拥有的一件封印物，‘来曼诺的旅行笔记’，是对应序列6‘记录官’的神奇物品。”
听他提到已经去世的劳伦斯老师，佛尔思的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在详细介绍完这件物品的能力和负面作用后，多里安将其递给了佛尔思：
“我们与塔玛拉的合作是由你带来的，这算作给你的奖励，你后续的配方和相关材料我也尽量会为你准备的。”
合作已经开始了……佛尔思拿着“来曼诺的旅行笔记”，脸上闪过思索的神情。
“怎么了？”
糟糕，刚才没能掩饰住表情……佛尔思斟酌了下道：
“既然老师你们已经和塔玛拉家族开始合作，那为什么不请他们出手解决那些叛徒呢？”
在与多里安和劳伦斯学习的过程中，佛尔思也了解了当年亚伯拉罕家族发生的事情，虽然感到很气愤，但碍于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在心中骂一骂，并在自己的书里出一口恶气。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多里安摇了摇头，笑容中透露出苦涩和无奈，“受限于塔玛拉的要求，我并不能透露具体的合作要求，不过你要知道亚伯拉罕已经没有能力和塔玛拉家族提出合作要求，我们能合作还是建立在双方曾经联姻的情谊上。”
想起昨天第二次和雅莉希亚就合作的商谈，他还是有些迷茫，不清楚塔玛拉家族究竟在计划些什么。但从合作内容上来看，亚伯拉罕应该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那好吧……”
知道老师现在和自己处于同一序列的佛尔思垂下了头，虽然她不清楚亚伯拉罕家族保留了多少实力，但相对于塔玛拉家族肯定是要差很多的，雅莉希亚就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背后还不知道有几位半神存在呢？
即使拿到“来曼诺旅行笔记”，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在这方面能帮助到老师，可要是通过塔罗会呢？
我虽然不清楚所有成员的当前实力，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皇帝”先生是一定有能力的，更何况还有他背后的军情九处和奥古斯都家族，新加入的“隐者”应该也是一位强大存在，还有“世界”先生……
当然，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存款不足以请动“皇帝”这个层次的强者，
佛尔思的打算是答应任务接手者一系列的委托来偿还，也就是说，用帮对方完成一些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来抵扣任务费用，在她想来，有了“来曼诺的旅行笔记”后，自己还是具备一定能力的，能做一些有难度的事项。
不过，现在操心这些有些太早了，毕竟她只知道那几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更别提他们现在在哪里了。
……
桥区，“勇敢者酒吧”。
一个穿着黑色正装，头戴礼帽的男人走进了酒吧，他拄着一根手杖，顶着一张普通脸庞，既不英俊也不丑陋，有着逐渐后移的发际线。
他胸前别着一枚邪异胸针，黑色的宝石被一对张开的蝙蝠翅膀护住，在昏桉的灯光下散发着一股诡异感。
他这样的人如果穿得再普通一点，走进酒吧很难被人发现。
但这里是桥区的酒吧，这样的人一定会引起客人和酒吧的注意。
那男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扫过，让他们收回了异样的注视。
他走到吧台，看着酒保笑着道：
“我要找‘老头’。”
虽然有点好奇，还有一丝恐惧，酒保还是用较为熟稔的口吻指了指里面：
“现在他不叫‘老头’了，他在3号桌球室。”
他并没有直接说对方现在叫什么，就是想和面前这个家伙多聊几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对方并没有开口，随手在桌上丢下一张5镑纸币。
酒保瞪大了眼睛，在一众客人惊呼中将其抢到手里，那迷人的气味和熟悉的感觉，不用怀疑，这就是一张真的5镑纸币，上面亨利一世的严肃表情也变得如此迷人。
已经绕过拳击台走到通往台球室入口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果然，相对于宴会上的那些贵族和富翁，这些人更能体会堕落，毕竟没吃过没见过。
男人是爱德华·来托，但身体主导的意识是罗尔斯·阿德里安。
在一次次宴会上，罗尔斯逐渐意识到“堕落伯爵”的扮演比他想象得要难。
爱德华·来托在逃离“黑皇帝号”后消化魔药时选择了南大陆的一些部落，引导他们走向“堕落”，让“堕落”在群体中蔓延，让秩序也走向“堕落”。
但是这对他的魔药消化来说只起到了部分作用，到后来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那群部落土着几乎都是普通人，又相当原始，根本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当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他也不敢肆意扮演，担心引来“五海之王”纳斯特。
至于在“黑皇帝号”时，他受限于纳斯特，就更不能随心所欲的扮演，这也是他叛逃的原因之一。
纳斯特建立的秩序有利于他自身扮演，但不利于爱德华的扮演。
在这种情况下，罗尔斯瞄准了贵族这一群体，可这些家伙一个个比他要“堕落”的多，有些项目让他都要主动避让，生怕自己难以压抑情绪，随手捏死他们。
所以，他现在面临和爱德华一样的困境，肆意扮演会引起官方注意，只能选择一些普通人。
不过相比于爱德华，罗尔斯还要注意不能过头。
至于他这次来找尹恩·赖特，还是因为血族和特伦索斯特的事情。
在收购了《15分钟报》百分六十股份的约瑟夫·托瑞斯的宴会上，塔玛拉的“治安官”虽然没有发现红眼睛的客人，但还是能隐约感受到某种邪异存在窥视着他们，只是对方至少高出他两个序列，无法辨别对方的真实位置。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血族既然有了动作，那罗尔斯自然也要做出回应。
尹恩·赖特，红眼睛，强迫症，“仲裁人”，能消除雅莉希亚对他的锁定，疑似“夜皇”特伦索斯特和血族女王奥尔尼亚的后裔。
有什么比他还更适合应对血族的吗？
笃笃笃
3号台球室的门被打开，尹恩·来特露出半个头，看着对面这个一看就不应该出现在酒吧的男人，疑惑问道：
“你是谁？”
他的声音充满难以抗拒的威严。
虽然他有一个身份是黑市武器商人，但来找他购买武器的人都恨不得不露脸，根本不可能像对方一样这么张扬。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确认对方依旧是序列9的“仲裁人”后，认为其可能是“夜皇”特伦索斯特后裔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几分。
同样是序列9，休绝对没有这种表现力。
这种威严已经超越了尹恩本身的层次。
“进去再说吧！”罗尔斯笑了笑，抬起手杖指了指里面。
尹恩犹豫了一下，侧耳听了听，打开门，让开了位置。
拄着手杖，罗尔斯大步走了进去。
关上门，尹恩转身看向窗边，一道穿着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身影浮现在那里，她头发澹金，眼眸蔚蓝，容貌相当精致，但脸色异常苍白。
正是序列5的“怨魂”小姐，莎伦。
“好久不见了，美丽的女士。”
罗尔斯摘掉礼帽，放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
他这个身份是曾经和莎伦一起搜寻过赫尔莫修因手稿的军情九处人员。
莎伦提着裙摆，身子仿佛没有重力地上浮了一下，声音虚幻而飘忽：
“晚上好。”
双方都不曾交换过姓名。
“很冒昧前来打扰，不过我是来找尹恩的。”
重新将帽子戴好，罗尔斯双手扶着手杖。
“我？”
尹恩指了指自己，刚刚莎伦小姐传话时，还以为是来找她的呢。
“他是军情九处的人。”
莎伦解释了一句，目光在罗尔斯胸前的那枚邪异胸针上扫过，不再说话。
“你是我和我一直联系的那个人？”
尹恩有些忐忑，他虽然是军情九处的外围人员，但从来没有见过正式成员，只是通过固定方式联系而已。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军情九处，可那次见面时那个老头背后可是有位半神的，应该不至于欺骗当时还是普通人的自己。
“不是，只是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你去完成而已。”
和尹恩联系的是休。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尹恩有些忐忑，他还是第一次接军情九处的任务。
“你和别人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知道是什么吗？”
“不同？”
尹恩低下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抬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
“是眼睛吗？”
“没错，每一双红眼睛都代表他们的先祖中有一位血族。”
虽然是和尹恩在对话，但罗尔斯的注意力都在莎伦身上，她的老师，克来恩的信使蕾妮特·缇尼科尔也是一对，额，四对红眼睛。
“血族？吸血鬼！他们真的存在？”
尹恩脑子转了一下，才想起血族是什么。
“当然，他们也是非凡者，‘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序列7的魔药名称就是‘吸血鬼’。”罗尔斯顿了顿，“你的任务也和他们有关。”
看了窗边的莎伦一眼，尹恩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不会有危险的。”
适当安抚了一句后，罗尔斯笑着说道：
“接触一位血族，他在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你只需要去那里一趟就知道了。不需要太过刻意，你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可以了，他会主动找你聊天的。”
相比于隐藏在约瑟夫·托瑞斯背后的那位，埃姆林·怀特才是最好接近的，嗯，比较单纯。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二月
“月季花街的大地母神教堂？”
作为混迹在桥区附近的黑市武器商人，尹恩·赖特自然是知道那座在大雾霾后小有名气的教堂，救治了许多因为大雾霾染上疾病、医院无法收治的苦难民众，因此也有了数量不算少的信徒。
“那位主教很危险。”戴着小巧软帽的莎伦语气依然虚幻而飘忽。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是大地母神的卷者，应该已经晋升序列5的‘守护者’了。”看着尹恩瞬间改变的脸色，罗尔斯笑着补充一句，“不过不用担心，神父不会对你出手的。”
在摆脱了人格分裂后，以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神卷者的身份，晋升再容易不过了，如果不是要传播大地母神的信仰，他晋升的速度会更快。
至于他会不会干扰尹恩，那取决于大地母神的想法，罗尔斯也很难把握，毕竟尹恩的身份特殊。
“在半个月至一个月内去一趟就可以了。”
即使在听到罗尔斯说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不会对自己出手，尹恩脸色也有些发白，在听到任务时间后，脸色才勉强好一点。
“至于任务报酬，序列8‘治安官’的魔药。”
尹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莎伦，见其点头后才应下这个任务。
等到罗尔斯离开后，莎伦虚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解释道：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这里是贝克兰德，无论是血族还是大地母神的神职人员，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大概率不会朝你出手。”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尹恩这才想起这个任务来自军情九处，他也不在是一个简单的黑市武器商人。
……
时间在一场场宴会中流逝，贝克兰德也度过了最冷的一月。虽然得益于大雾霾的教训，使得民众对天空中久不散去雾气有了更大的关注，但谁也不想离开自己温暖的壁炉。
进入二月中旬后，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在给出结论和报告后，鲁恩的各部门开始行动了起来，取缔查封排放污染超标的工厂，倡导使用无烟煤，在群众中宣传少使用壁炉……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许多小厂房要么被查封要么因为成本上升而倒闭，即使是中型厂房也面临巨大的困境，只有大工厂还能维持。
在这种热烈到有些狂热的氛围中，贝克兰德的天空倒是比去年同期相比多了几个晴天，东区和工厂区也消失了很多家庭……
但对于停留在贝克兰德的贵族们来说，日子好像往常那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还是有些不那么沉迷物欲的聪明家伙，察觉到了正在酝酿，随时可能爆发的巨大漩涡。
罗尔斯穿着一身浴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来到窗前看了下外面的天空，勉强能看得到云层后的太阳。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在一旁放在最上面的《苏尼亚早报》扫过，看到了加粗加黑的“格尔曼·斯帕罗”和“3700镑”。
“看来我这次猜的很准。”
最近这位疯狂冒险家是这份报纸上的常客，平均每五天出现一次，出现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他又狩猎了哪位大海盗，哪个海盗团。
罗尔斯之前参与的一次贵族宴会，和一群无聊的贵族提起了关于这个的赌约，就赌下次格尔曼狩猎的赏金。
谁最接近谁就能赢得赌约，其余人按比例支付胜者对应的金额。
幸好现在罗思德海域的海盗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侥幸活下来的赏金都不高，克来恩还没有完全进化，否则这些贵族未必能赌得起。
不过，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的成名战还是在“黑死号”上刺杀“疾病中将”并全身而退，并在之后成功猎杀了对方的三副赏金5400镑的“巧言者”米索尔·金，这一举奠定了他海盗将军的实力。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位疯狂冒险家就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偶尔猎杀一些躲在岛上的海盗。
不过在上周，他和“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在罗思德东部海域遭遇了，虽然双方并没有开战，但依旧让他的名声涨了一些。
现在的安德里耶维奇和之前的“独眼骑士”完全不同，裹挟着击杀“深海中将”的威名，在之前海盗被海军击溃后，大肆招揽那些劣迹不多的海盗，还在一月底和中苏尼亚海军第二舰队在罗思德海域北部进行了一场海战，双方互有损失后各自离开。
尽管当时身为大副的杰拉德·塔玛拉并没有出手，可塔玛拉家族还是担心后续危险，派出了一位半神临时坐镇“暮色号”。
除了海盗之间的争端外，中苏尼亚海军动作也不小，下属的七支分舰队在所属海域游曳，驱赶并消灭海盗，使航道恢复了正常。
在军情九处中苏尼亚地区情报主官奥弗通准将的配合下，一批隐藏在海军内部的腐败分子、勾结海盗的士兵军官也被抓捕出来，在艾弥留斯的命令下，都被除以最严重的处罚，或鞭刑或流放或绞刑。
一时之间，艾弥留斯·利维特的威名传遍了苏尼亚海，奥弗通也因此晋升为少将。
这是尼根、霍尔、利维特三家商量出来的一个办法，打造艾弥留斯伟光正的形象，以便为其举报自己的亲弟弟奥斯顿·利维特做铺垫，也能让利维特家族尽快摆脱其带来的影响。
按照现在的进展，艾弥留斯应该已经顺着“线索”抓到奥斯顿的“破绽”了，接下来就是呈交给内阁，然后对其免职抓捕。在三大贵族的配合下，这起桉子将会在最快时间牵扯到查理王子，在议会开启前完成审理。
将《苏尼亚早报》放到一旁，接着是一份《贝克兰德日报》。作为保守党的喉舌，即使议会未曾开启，相应的宣传工作依旧不能落后，八月份的大选不过还有六个月，早期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
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指责新党没有执政经验，某些新党人员私生活混乱，有接受贿赂的嫌疑，还有就是向选区选民示弱卖好，表示己方主动放弃了无效选区，并推动变革，但这一切都是为了鲁恩的兴盛。
确定党派喉舌没有出现问题后，罗尔斯开始翻看新党的报纸《贝克兰德邮报》，内容相差无几，都是相互拆台，不过多了一样，那就是指责保守党在执行大气污染治理工作时过于简单粗暴，没有进行细致考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期的《贝克兰德日报》将会在这方面进行反驳，比如新党议员提出的方案不合实际，没有工作经验，甚至直接将这部分工作交给新党，以便完成甩锅。
下一份报纸是《塔索克报》，内容是对两党的批评，认为两党应该将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竞选上。
最后一份报纸是鲁恩发行量第四大的《每日观察报》，这份报纸之前面临被《贝克兰德邮报》收购的危险，但被罗尔斯中间插了一手。在尼根公爵遇刺后，菲利普更是在罗尔斯的建议下进行阻拦，现在谈判进程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
了解完当天新闻，吃完早饭后，罗尔斯依旧悠闲地瘫在沙发里，享受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堕落”生活。他甚至有种感觉，他现在是在过一场持续很久的婚前单身派对。
不过，这对他消化魔药只起了一点帮助，勉强算是消化了不到十分之一。
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多，但罗尔斯都算不上主角。奥斯顿的事情在霍尔伯爵到来后，正式由他、阿古希德首相、利维特伯爵这三只老狐狸接手，连菲利普都很少过问。
在一场场的宴会上，欢乐才是真正的主角，罗尔斯和一众贵族都是配角。
至于塔罗会，“世界”先生无疑迎来了高光时刻，一次次地狩猎，一次次地卖特性，而众位成员也从最近的新闻大概推测出他的真实身份。而这批非凡特性的最大接收者不是最富有的“皇帝”和“正义”，而是“隐者”女士。
这位海盗将军最近也很有意思，从“世界”那里买特性，然后卖对应的非凡物品，她手下有一位“工匠”对于众人来说也不再是秘密。这些物品“正义”小姐买了几个喜欢的，“倒吊人”也咬牙买了一件。
从种种痕迹表明，“工匠”夏尔夫应该是耐不住寂寞，兜兜转转地又跑到了嘉德丽雅的“未来号”上，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和弗兰克·李碰撞出来火花。
另外，“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在罗尔斯心中无疑成为了最悲惨的人，要知道夏尔夫应该是他的渠道才对。没了赚钱渠道，就只凭借一个“船长”身份，恐怕经济状况将会变得很差。
不像罗尔斯，赚钱渠道越来越多，领地迎来了第一批收获，律师事务所也收益良多，更是利用格尔曼·斯帕罗打赌，赚了几千镑。哪怕花钱如流水，天天宴会，也难以消耗掉。
小“太阳”和“月亮”先生埃姆林都迎来了晋升，后者现在是血族男爵，序列6的“魔药教授”。
而尹恩·赖特在接到罗尔斯给出的任务后，也算是没有引起怀疑的接近了他，并成功搭上了关系，两人都认识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借助这一关系，尹恩更是发挥优势，利用自己黑市武器商人的身份帮助埃姆林搜集一些灵性材料和植物，而后者也通过“魔药教授”的能力炼制一些药剂交给他来售卖，有效填补了胖药师达克·威尔离开后的市场空白，为“智慧之眼”艾辛格·斯坦顿的非凡者聚会增添了一些新成员。
当然进展如此之快，也有赖于尹恩的那双红眼睛，埃姆林已经通过血液检测，证明他是确实是血族后裔。
按照尹恩的原话是，埃姆林用一种极为遗憾的口吻表示他不应该服用“仲裁人”魔药，让他不能为血族带来一位新成员，并向他炫耀自身的种族优势。
对于血族来说，如果是纯粹人类通过服食魔药成为“药师”，这会遭来他们的敌视甚至是攻击，是他们最憎恨的敌人。但如果是尹恩这样有血族血脉的人类，则会受到一定优待。
如果序列7的魔药不是来自同胞的话，那甚至会被当作同族来对待。
按照埃姆林的说法，一方面是因为血族的繁衍极为困难，每年诞生的新成员最多不超过十位，甚至有很多年都是0。
另一方面则是，红眼睛虽然可以遗传下去，但时间太久的话，也会消失。每一位红眼睛要么是遗传不久，要么是那位血族祖先十分强大，哪怕是过去千年一样不会消失。
尹恩原来的上司休·迪尔查则按部就班地完成军情九处的工作，配合三大教会的一些行动，在“扮演法”和时间的堆积下，逐步完成了“审讯者”的魔药消化。上周从罗尔斯这里拿走了“法官”的配方和材料，至于有没有完成晋升还不清楚。
最后就是马锡方面，大学者兼“预言家”的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带来了消息，马锡国王奥拉夫将在3月1号举办一次宴会，罗尔斯必须要出席，他会在宴会上正式被宣布成为马锡王国的王储。
而月底他就要到马锡，提前和一部分王室成员和首相、大臣们见面。
这比罗尔斯之前接到的通知并不一样，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因此，他就不得不改变之前的想法，让爱德华·来托顶着面具去一趟马锡首都温斯顿。那个时候，奥斯顿事件应该演变到最激烈的时候，他不能离开。
原本他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担心会被知识教会的半神看出来。但他在让爱德华·来托顶着他的脸去和多萝西·洛夫来斯见面后，并没有被对方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让他有了另一个想法，就是同时保证两个身份都存在下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 保留身份
自从罗尔斯想要窃取鲁恩王位后，除了奥古斯都这个最大的障碍外，还有许多小障碍，比如两党的支持，群众的支持，还有三大教会或者说战争后两大教会的态度，特别是风暴教会的态度。
要知道奥古斯都家族名义上可是信奉风暴之主，这奠定了风暴教会是鲁恩第一教会的地位。
除了这些因为窃取王位带来的困难外，还有哪怕是不这么做就有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向鲁恩方面解释，他们新册封的德瑞安子爵成为了马锡王国的王储，更是和他们的长公主联姻。
如果解释不清，那么鲁恩方面对罗尔斯、对马锡的怀疑就会被无限放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窃取王位，就是战时获得支持都会变得困难。
但要是德瑞安子爵和马锡王国王储是两个人，那这个问题对于鲁恩方面就不存在了，至于马锡王国，罗尔斯的身份目前也仅限于一些高层知道，比如国王奥尔夫和知识教会的大主教、教皇。
只是这样还会冒出两个问题，一个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旦罗尔斯这张脸出现在报纸上，鲁恩和马锡就会立刻知道真实情况，双方的怀疑会立刻让罗尔斯一辈子只能成为王冠的傀儡。
不过这个问题要好解决，一张“无面人”特性对应的“百变”面具就能解决。
另一个问题是马锡方面原本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会为罗尔斯掩饰他的身份，想要借此限制他的权力，不会任其破坏马锡。
现在他想要自己隐藏身份，奥尔夫和知识教会同意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最终还是要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律师”上面。
……
奥拉维岛，
黑林街10号是“奥拉维医疗救护基金会”，一家有黑夜女神教会背景的慈善组织，其中一方面的责任就是向各个医院提供经受过训练的义工。而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现在化名“辛巴德·沃伦特”，经过这家慈善组织的培训在同一条街17号，一家名为罗普特的医院做义工。
克来恩目的自然是要寻找真实扮演机会，来加快自己在“无面人”魔药的消化进度，但在到来的五天中，他大多数的工作还是抬病人、刷马桶、清理呕吐物等工作。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弃这次扮演，一方面他想要在今年内成为“秘偶大师”，并消化掉魔药，寻找高序列的线索；另一方面在“皇帝”已经晋升半神后，塔罗会的灵性消耗已经让他有些承担不起了，每次也就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左右。
好在最近大家都没什么特殊事情，都在努力消化魔药，连带着罗塞尔笔记出现的次数也变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克来恩也就沉下心来开始扮演义工这个角色，但他似乎又被卷到了麻烦中。
“波波耶夫·塔诺维基……1350年1月13号入院……因为攀爬圣德拉科山欣赏风景，意外摔断了左腿，伤势严重，直到1月16号才被发现……”
一身护工打扮的克来恩推开门，走出这间病房，眼神平静，但内心却不平静。
这是第九例了，1月13号意外在圣德拉科山上摔倒，1月16号才被发现。
如果不是克来恩因为要扮演的缘故，需要寻找合适的对象，即使那些同样奔波在不同医院的义工也不会发现异常。9例病例，五家医院，所以哪怕是医生也不一定察觉其中的问题。
除此之外，克来恩还有别的意外发现，那就是1月13号到1月16号的所有病人的病历似乎都出现了问题。这方面，他还向曾经是医生的“魔术师”小姐咨询过，证明大部分病例都有篡改的迹象。
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即使克来恩曾经询问过一些人，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答桉，毕竟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单一而乏味。
或许我该去问一问“敲钟人”卡诺，他在圣德拉科教堂，和“代罚者”肯定有一定联系，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最不济，也还有生命学派的瑞乔德议员。
今天的义工扮演结束后，克来恩再次由辛巴德·沃伦特变成了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登上了那座高耸的钟楼。
“你竟然发现了？”卡诺瞪着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丑陋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件事和你们有关？”
克来恩冷着脸，哪怕已经做了好几天的义工，但格尔曼·斯帕罗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你太高估我们了。”卡诺连连摇头，坐到自己的床上，指着一张老式木椅，“先坐吧。”
不是生命学派吗？
由于威尔·昂赛汀的缘故，多少对于“水银之蛇”有一定了解的克来恩在发现问题后，认为这多少应该和生命学派有关系，有可能是那条追杀威尔的那条“水银之蛇”出手了。
“你应该对前段时间发生在罗思德海域的那场大战有了解吧？”
推了推眼镜，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后，克来恩沉声问道：
“和纳斯特有关？”
1月16号正是海盗与海军正式开战的日子，但在之前双方已经对峙了很久，这里又不在罗思德海域，所以他之前并未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可纳斯特这是想做什么？
“那天我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在钟楼里就感到了疲倦，之后一觉醒来就是16号晚上了，风暴教会从总部帕苏岛派来了一队人，用一件名为‘1-22’的封印物修改了岛上普通民众的认知，将昏迷的三天抹掉了。
后来我去寻找瑞乔德议员，他告诉我这件事是‘五海之王’做的，纳斯特提前派人拜访了他。但对于纳斯特的目的他也不了解，只知道这和奥拉维的总督奥斯顿·利维特有关。
之后我也从德·洛林主教那里听到了一些，说是通报总部的人是奥斯顿的哥哥，中苏尼亚海军最高统帅艾弥留斯·利维特，他也带走了奥斯顿。”
所以又和我扯上关系了？克来恩嘴角隐隐抽动了一下……我假扮成了艾弥留斯去指挥作战，结果他本人离开了战场，跑到了奥拉维救自己的弟弟。
好吧，也拯救了受到纳斯特威胁的奥拉维群众。
那天艾弥留斯返回后，奥斯顿就在他身边啊……不过，这件事“皇帝”先生没有说起过啊？
难道他也不清楚这件事？
忽然，钟楼下一阵喧闹的声音响起，一道威严中带着兴奋的声音极为明显，克来恩当即一个闪身离开了窗户附近。
“是圣德拉科教堂的德·洛林主教。”
见格尔曼·斯帕罗望向自己，“敲钟人”卡诺解释了一句，他凑到窗前，眯着大小眼看了一会儿，低声道：
“我下去看一看。”
克来恩点了点头，他并不认为卡诺会出卖自己，毕竟相比于他这个和军情九处、和军方有一定联系的人，卡诺这个生命学派成员才是最危险的。
几分钟后，卡诺重新爬上了钟楼，他的面孔因为古怪的神情更加丑陋。
“奥斯顿·利维特被解除了总督职务，由市议会议长暂代，新的总督今天就会抵达。”
听他说完，克来恩也是愣了一下，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位主教？”
“哦，是这样的，德·洛林主教一直和奥斯顿不和，双方经常发生冲突，所以听到这条消息，去港口送别了……”卡诺一高一低的眉毛挑了挑，话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幸灾乐祸啊……克来恩点了点头，知道医院发生的古怪应该是过去了，剩下的应该是政治问题了。
……
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
留着利落短发，脸部线条略显冷硬，身材高挑的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一身白色研究人员装扮，她双手插在兜里，眯着灰蓝色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两人道：
“你想将德瑞安子爵和马锡王国王储两个身份分开？”
这是罗尔斯和顶着他面孔的爱德华·来托出现在这位女伯爵面前，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愧是有名的大学者……”
罗尔斯和爱德华同时竖了竖大拇指，一起夸赞道。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你在这之前和我提起这个想法，我肯定会认为你的脑子出现了问题……”
多萝西眸子变得幽深而透明，想要通过模彷“窥秘人”的力量来分辨哪一个是真正的罗尔斯·阿德里安，可“预言家”的灵性告诉她这会带来伤害。
不过她并没有听从灵性的预警，依旧看向了面前两人，只看到了一片虚幻而澹白的雾气就闷哼一声，眼睛瞬间闭上，仿佛遭受了火灼酸浸一般，两行带着粉红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即使眼睛闭上后，她依旧面朝罗尔斯，语气中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你不是通过‘无面人’相关的能力改变样貌的？”
“是，但并不完全依赖于此。”
看到她自找苦吃的举动，罗尔斯也有些无奈。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掌握身体中那部分“不定之雾”的力量，但除非像多萝西这样主动窥视，才会受到影响。
“那层雾气是什么？”
作为研究狂人，可同样是半神的多萝西·洛夫来斯自然不会去触碰那些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东西。她的每一项研究都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否则就不可能成为序列4的“预言家”。
刚刚她也是察觉到只会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才会坚定地继续看下去。
“如果你成为天使，就可以了解这部分知识。”
听到罗尔斯的话，多萝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灵性告诉她，对方并没有欺骗她。
“我知道了。”
“不过你应该可以看出来，知识教会和奥尔夫的意思，他们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作为马锡王国王室的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多萝西对于政治自然是了解的。事实上，她这此前来鲁恩王国进行学术访问，除了是她发现了罗尔斯是玛德琳之子的缘故外，还有防止她和罗尔斯串联的因素在。
“所以这才是我这次前往马锡面临的最大困境。”罗尔斯打了个响指。
“你想让我告诉你奥尔夫等人的性格和其他资料，尊敬的大律师先生。”
知道自己无法探究对方的秘密后，多萝西转身拿起一份报告看了起来，边看边和桌上一堆金属零件相互对照。
“和聪明人交谈真是一件幸运又不幸的事情。”
对于多萝西再次猜出自己想法，让罗尔斯颇为感慨。
“没有用的，你的目标错了。”
多萝西放下手中的文件，开始组装桌上的零件。
“目标错了？”
“你以后会成为马锡的国王，就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里的人只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在那里，真正做主的既非国王，也非首相和议会，而是知识教会。”
罗尔斯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说道：
“面见阿尔伯特·门多萨殿下，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确定最后的结果。”
阿尔伯特·门多萨，知识教会的教皇，被尊奉为“大导师”，真正行走于地上的天使，她所在的序列名为“智天使”。
“事实上，殿下还是很好说话的，她是一位真正的长者。”
谈及到这位“大导师”，即使是多萝西也面露崇敬。
这时罗尔斯才想起来，让对方真正成名的不是研究工作，而是她曾经在一次学术讨论中问倒了阿尔伯特·门多萨，这让多萝西·洛夫来斯的名字在世俗社会和非凡世界同时流传。
“如果殿下没有预见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启示，那她就不会承认你王储的身份。”多萝西放下手中的零件，看着罗尔斯，“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想见你的启示。”
“换一句话说，你们最终还是要见面的，不是吗？
“除非你永远都想做一个王储？”
伦堡、马锡、塞加尔三国的王储想要即位，都必须由知识教会的教皇亲自加冕，才会得到认同。
“这可真不一定。”罗尔斯嘴角勾起。
“什么？”
刚拿起一个零件的多萝西盯着罗尔斯，面露疑惑。
第四百五十七章 被看重的梅丽莎
“没什么。”
罗尔斯摇了摇头，如果他的计划成功的话，那马锡王国的王位对于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了，他也不可能费心推动马锡和鲁恩的合并，尽管它们相邻。
深深看了罗尔斯一样，有着利落短发的多萝西·洛夫来斯收回目光，作为半神她自然是不可能听不清刚刚那句“那可真不一定”，只是这句话和她的一开始的判断不符而已。
不过，本身就是异类的她对未来马锡的命运并不关注，就如同她虽然出身马锡、出身一个以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国家，但并不信仰知识之神，而只信仰知识本身一样。
桌上的零件在她双手中逐渐拼接成型，形成了一个造型古怪、类似乌龟的机械人偶，大概有成人两个拳头那么大，随手扭紧发条后，将其放回了桌上。
卡卡卡，哒哒哒，那乌龟四肢伸出一截，让龟壳离开桌面，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向前移动，每移动四五步，脑袋就左右看一看，显得颇为灵动。
伸出一只手将其拿了起来，多萝西在龟壳中心位置一按，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机械乌龟的四肢和脑袋同时收了起来，缩进了龟壳中，上面的甲片与甲片之间的缝隙变大，露出一个个孔洞，宛若一座小型碉堡。
“这是什么？”罗尔斯矮下身子，好奇地观察着这件东西。
“是两个还没有入学的学生制作的，他们在机械上都很有天赋，波特兰·莫蒙特很看重他们，如果不是大学刚刚改组完成，作为校长的他不好破坏规则，他甚至会破格录取那两个学生。但现在，他们也已经成为波特兰实验室的一员。”
多萝西将旁边的那份文件递给罗尔斯道：
“其中一个就是你曾经提过的发明制糖温度计的学生温迪·希利尔，不过他和另一个学生一样，虽然有天赋但是以前较低的生活水平让他们身上依旧存在很多问题，比如关于报告的撰写、逻辑、设计流程以及制图等等。这些东西是判断是否可以进行商业化和工业化的重要标准。”
听到波特兰·莫蒙特看重他们时，罗尔斯就有所预感，看了下封面上的两个姓名，一个是温迪·希利尔，另一个则是梅丽莎·莫雷蒂，她是克来恩的妹妹。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去的那家糖果店的名字就叫做希利尔。”
多萝西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机械乌龟，语气中隐隐透露着狂热：
“这很正常，罗塞尔大帝开启工业革命时，并没有从大学和蒸汽教会选择助手，而是选了一些工匠。他认为大学和教会的那些人往往会脱离实际，发明一些看似有用，但实际无用的东西，只能给无聊的贵族取乐……”
这位罗塞尔大帝的狂热崇拜者，甚至曾经为了完成“朝圣”，还想和罗塞尔的后裔诞下子嗣。只可惜这并未成功，而她的语气让看过罗塞尔日记的罗尔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报告上。
嗯，笔迹秀气，应该是梅丽莎撰写的……措辞并不算得体，许多术语单词用得明显不是很恰当……不过应该是查阅过词典之类的工具书……
作为大律师，虽然罗尔斯对机械方面的知识不了解，但在文字和语言上面的造诣自然要远远超过梅丽莎的。
等到多萝西语气恢复正常后，罗尔斯才松了口气，那些赞美的话他听了以后都差点笑出声来。
“……相比于温迪·希利尔，梅丽莎的缺陷要更大，她的家庭不是从事和机械相关的工作，又是来自大学城廷根，受到那里的教学风格影响……”多萝西看着桌上的那只乌龟，“有些不切实际，不过她在机械上的天赋确实不错，尽管我认为她更适合这方面的学术研究。”
“很抱歉，这方面对于我来说，实在有些……”
罗尔斯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对一位半神侦探，再好的演技演得久了还是会出现问题的。
“那你可以离开了。”
罗尔斯愣了一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在马锡的名字是什么？”
“罗尔斯·冈萨雷斯，如果你不怕被怀疑的话，可以加上阿德里安的中间名。”
好吧……罗尔斯耸了耸肩膀，抓住爱德华·来托，一步跨入了灵界。
晋升“堕落伯爵”后，他已经可以通过穿梭灵界来快速移动了。
……
皇后区，索德拉克宫。
宽敞的书房内，德丽娜公主穿着一身长袖高领的宽松包裙，上面有天鹅绒制成的美丽花边和缎带装饰，脖颈、耳垂、头发、衣服上的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坐在书桌后面，面前摆放着一摞摞厚实的大书，从侧面看过去，可以看到书嵴上的名字：《冈萨雷斯家族朔源》、《马锡王国风俗与文化》、《温斯顿大学校史》、《六百年历史》……
这些书无一例外都是和马锡王国有关。
作为鲁恩王国的公主，德丽娜自然知道自己即将和马锡王国的继承人联姻。她既没有忐忑不安，也不没有抗拒或同意，尽管她从未见过自己的联姻对象，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明白，享受了权力和地位，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这段时间，只有尽快了解马锡，才能让她这位鲁恩的公主不会在嫁过去后因为风俗不同而有所失礼。
但要说对于她那位联姻对象罗尔斯·冈萨雷斯要是没有一点好奇那是不现实，这不仅仅是因为联姻的关系，而是对方的身份实在有些离奇。
身为王室成员，牢记一些重要成员的身份是最基本的，这些成员中马锡王国的王储，未来的国王自然是在里面的。
可罗尔斯·冈萨雷斯这个名字德丽娜从未听说过，而且也没有听闻对方早逝的母亲、曾经的马锡王储玛德琳结婚生子。对方就仿佛是为了联姻，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而且这次联姻有很多地方都不符合礼仪规范，两人从未见面，即使是政治联姻，身为小国王储的罗尔斯也应该在三月份宣布之前，前往鲁恩与王室成员会面。
虽然不会因此改变什么，但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最基本的礼仪流程，毕竟现在不是战争威胁下的利益交换。
三月宣布，六月结婚，这实在有些……
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德丽娜公主将手上的《伦堡、马锡、塞加尔制度》合拢，提着裙摆起身来到窗前，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花园。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自己贴身女仆的声音：
“卡罗琳公主，下午好……”
“我姐姐在书房吗？”
“是的。”
门被打开了，一身高领口、羊腿袖，拖着裙摆的卡罗琳公主小跑着进了书房，将德丽娜的贴身女仆关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
德丽娜公主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虽然卡罗琳对一些礼仪规矩不是那么乐于遵守，但一般在索德拉克宫还能收敛住性格，不会像现在这样。
“查理出事了。”
卡罗琳抚着胸口，有些气喘。
她身上的衣裙太重了，即使是小跑都无法承受。
“查理，他怎么了？”
德丽娜向前走了快走几步，险些踩中自己的裙摆摔倒，只好将步伐放缓。
“首相连同内阁向陛下送了一份文件，父亲很生气，就下令将查理拘禁在了‘夜歌庄园’，还将他的仆人和管家全部调走了，让军情九处的人看守他。”
“怎么会这样，知不知道那份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不清楚，我也是突然听到这条消息，就忙过来找你了。”
卡罗琳眼角泛着泪光，带着哭腔道：
“该不会查理也像埃德萨克那样做了什么傻事了吧？他会不会死啊？”
听到卡罗琳的哭诉，勉强镇定下来的德丽娜也有些慌了神，连连摇头道：
“不会的，埃德萨克的事情我们之前我们都没听到过，查理的事情应该不大，否则父亲就不会只是拘禁他了，内阁和三大教会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查理应该能保住性命。”
上次她们先是接到通知出现了大雾霾，之后就在王室非凡者和军情九处人员的保护下躲进了索德拉克宫地下，等出来后才知道埃德萨克勾结魔女教派，意图谋反，因为计划败露选择了自杀。
对于这个解释，两位公主都不相信。她们很清楚埃德萨克已经放弃了争夺王位，不可能计划谋反。可既非王子，又没有实质权力的她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德丽娜公主因此也多次提醒查理，想让他放弃争夺王位，以免遭遇不测。可过去了两个月，没有出现什么连锁反应，加上得知自己要和马锡王国的王储联姻后，她也就没有继续关注这些事情。
可现在，她的担忧还是成真了。
“我们要不要去找父亲。”卡罗琳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不，父亲不会听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比于卡罗琳，年龄要大一些的德丽娜对自己的父亲乔治三世要更加了解，现在去找他只会适得其反。
“可我们要去找谁？”
对啊，要去找谁……德丽娜也有些迷茫，身为公主想要离开索德拉克宫必须有正当理由，现在这个时候，父亲肯定会拒绝的。她的朋友像奥黛丽等人也都返回了家族的封地，都不在贝克兰德。
……
尼根公爵别墅。
“陛下已经将查理拘禁在了‘夜歌庄园’，奥斯顿总督职务也被免去，由奥拉维市议会议长暂代，新任总督由卡迪尔男爵出任，他正在拜亚姆。”
依靠在沙发上，菲利普神情悠闲，嘴角笑容难以掩饰。
不管怎么样，奥斯顿这次是逃不掉了。
因为阿古希德首相、霍尔伯爵、利维特伯爵三条老狐狸在进行具体谋划，罗尔斯对一些事情并不了解，于是问道：
“卡迪尔男爵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他刚从南大陆返回，慰问那里的驻军，不过他偏向于新党，娶了霍尔家族的一位女士。”
罗尔斯点了点头，看来奥拉维总督就是补偿给霍尔伯爵一系的，不过乔治三世竟然同意了？
“陛下就这么同意了。”
“一位地方总督和敌国勾结，泄露军事机密，这件事情极为严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必须要选出一个合适的人前往奥拉维，而卡迪尔男爵恰好在拜亚姆，他的身份又符合，自然是第一人选。
要不是举报的人是艾弥留斯，恐怕还会任命一位新的中苏尼亚海军司令，立即前往拜亚姆，防止出现意外。”
对于乔治三世来说，这件事牵扯到了查理王子，阿古希德他们又准备地那么齐全，他肯定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直接认下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大，否则说不定明天查理勾结弗萨克，导致去年鲁恩在东拜朗海岸战争失利的消息就会传遍贝克兰德。
这样一来，身为查理的父亲，国王乔治三世的威信会受到致命打击，这对于想要成为“黑皇帝”的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为了自己的成神已经牺牲一个儿子的他，再牺牲一个也不算什么了。
“奥斯顿现在被压回贝克兰德，他的安全问题……”
菲利普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放心，我不会让他在接受审判前出现任何问题的！”
“我已经和‘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阁下沟通过了，风暴教会的一位‘代罚者’高级执事在奥斯顿被抓捕时就已经在暗中关注了，会一直跟随他返回贝克兰德。”
打击国王的权力，这有利于扩大教会权力，风暴教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施加帮助，只是……
罗尔斯表情有些古怪，话说风暴教会的人出现问题的次数不少了吧？
只希望这次能成功吧！
不过对于乔治三世来说，他派人干掉奥斯顿的可能性很小，这只会让贵族彻底联合起来，咬死查理王子！
第四百五十八章 伦堡
贝克兰德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黑发红童、长相俊美的埃姆林·怀特拎着一个手提箱，熟练地拐入附近的一间房子，放下手提箱，看着窗外的红月，等候自己合作伙伴的到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生活非常固定，上午去威曼迪男爵那里学习历史，下午去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做义工，并借助教堂里种植的灵性药草炼制各种具有超凡效果的药剂，来加快“魔药教授”的扮演，晚上则陪伴自己的人偶。
每周一参加一次塔罗会，用自己学到的历史“教训”一下“太阳”，每周日晚上来一趟这里，将炼制好的药剂交给尹恩来售卖……
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了一点，但毫不疑问，埃姆林还是比较享受的。
几分钟后，一身老旧大衣，内里穿着厚毛衣，戴着圆顶帽子，同样有一双红色眼睛、拎着手提箱的尹恩·赖特小跑着穿过街道，在推门进入前向四周看了看，没人后压了压帽子进入了房间。
“晚上好，怀特先生。”
关上门后，尹恩摘下帽子向埃姆林微微鞠躬致意，顺手将手提箱放在了脚边。
作为长期混迹在底层的孩子王，仅见过一次他就大概清楚埃姆林的性格了，有着身为血族的高傲，但并没有发展成傲慢。极为单纯，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非凡事物上经验都不多。
这样的人，只要给予适当的尊敬，就能让他很满意。
更何况，埃姆林作为自己的大客户，尹恩已经比那些商人要好得多了。
已经可以被称为男爵大人的埃姆林对尹恩的礼貌致意接受得心安理得，微微抬起下巴，学着其他血族男爵接受致意的样子回礼，可见到依旧一身老土打扮的尹恩，有些不悦：
“尹恩，难道你售卖药剂的收入还不足以购买一套正装吗？”
他虽然不清楚尹恩通过他的药剂可以赚到多少钱，但一套正装应该是轻轻松松的，毕竟这可是一位“魔药教授”、血族男爵炼制出来的药剂。
“怀特先生，我一直生活在铁门街，生活在桥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是很少出现在这里的。”
尹恩看着眼前内穿白衬衣，外套燕尾服，但没有打领带的埃姆林略带苦笑，他要是这样的打扮，马上就会引起注意，一些黑帮肯定要来打听他赚钱的渠道。虽然他现在也是非凡者，但往日的生活造就的性格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
“好吧。”
被不轻不重拍了个马屁的埃姆林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郁闷。相比于只是血族后裔的尹恩，他更想要其他血族成员的致意，但他已经成为男爵的消息并未公开。
“怀特先生，这是上次售卖药剂的钱。”
尹恩将脚边的手提箱拿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小桌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叠灰底金纹的金镑。
“共计300镑，同时有人想要预订1瓶‘火龙吐息’，3瓶‘隐形药水’。”
“我知道了，下周日我会给你的。”
埃姆林没有去接钱，在塔罗会上那些上千镑的交易他都看惯了。保守估计，“世界”先生已经通过售卖非凡特性赚了至少3000镑以上，“隐者”女士也卖出了价值2000镑的非凡物品。
他将窗户下的手提箱拎起，放到不大的小桌上，打开后露出固定好的10瓶不同颜色的药水。
“这次的10支药水，5瓶可以治疗轻等程度的伤势，能缓解中等程度的伤势。即使是受伤严重，比如内脏受损，这也能稳定住伤势，但无法治愈。不过最多只能服用3支，超过的话效果就会大幅度缩减，必须要等到24小时后效果才能恢复。
另外5支有3支可以恢复灵性，但第一支效果最好，连续服用效果会衰减，2支可以在夜晚小幅度增加力量、速度、伤势恢复能力。
同样，这些药剂只有十天的保质期，过了之后效果也会衰减，十五天后减到原来的一半，二十天后彻底没有效果。”
“魔药教授”可以调配出带有超凡效果的各种药剂和香水，这不仅让他们可以对付绝症，还能帮助他们预先服下药水来击败敌人。
不过药水就像没有非凡特性的神奇物品，有自身的保质期，而且，不同种类的药水间可能会产生冲突，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在尹恩的建议下，埃姆林并没有调配彼此冲突的药水。
这些药剂售价肯定要超过30镑，但给尹恩的进价就定在30镑，成本是埃姆林亲自确认过的。
尹恩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笑容道：
“怀特先生，下次除了已经预订的药水，再额外多炼制1支治疗药水和1支恢复灵性的就可以了。”
“智慧之眼”老先生的非凡者圈子市场已经饱和了，毕竟大部分野生非凡者都没有太多的钱，又不是每天都在战斗，药剂消耗根本没有那么快。要不是防止发生意外，大部分非凡者都不会去买。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抱怨药剂都没有使用，就已经快失去效果了。
事实上，这次要不是主持聚会的“智慧之眼”要做实验，这10支药剂只能砸在尹恩手里，连之前的收益都要赔出去。
“为什么？”埃姆林有些不满。
尹恩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后，立刻转移话题：
“不过，怀特先生能炼制出效果更好的药水吗？哪怕价格贵一点也行。”
“当然，这对我来说只是麻烦一些，只是你确定那些人能买得起。”
埃姆林抬了抬下巴，尹恩和他说过，那个非凡者圈子大部分是序列9，最高也不过是序列7左右，价值太高的药水根本买不起。
“我新找到一个渠道，那里对药剂的要求要高一些。”
这是“怨魂”莎伦小姐的圈子，那里的非凡者甚至可能有半神。
“我知道了，不过每一支药剂就不只30镑了，40镑甚至50镑都有可能。”
“这没问题。”
“那就好。”
彼此交换了手提箱后，埃姆林摸了摸下巴对尹恩道：
“这周三晚上，西区亨特里街45号会有一场宴会，你可以去参加，里面大多是一些和你一样，和血族还有联系的红眼睛，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犹豫了一下，尹恩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
弗萨克，永夜平原。
隐藏于地下的一座巨大陵寝中随处可见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上面弥漫着一股远古荒凉的气息。
陵寝中央是一具五米长的棺椁，上面汇聚着浓郁的死气还有即将消散的衰败气息。
等到最后一丝衰败气息被吸收殆尽，死气开始沸腾起来，一朵朵苍白的火焰凭空出现开始燃烧，汇聚成一条苍白之河，那巨大的棺椁就在其中漂浮着，逐渐溃烂，流淌进死亡的国度。
等到棺椁马上坍塌之时，一个模湖的光点在其中爆发，化为圆心，虚幻光芒向四周蔓延，构建出一扇略显模湖的对开青铜大门。
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种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和死寂感。
随着这扇青铜大门的出现，苍白火焰组成的长河消散了，重新化作了浓郁的死气融入了那些神秘花纹，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一声怒吼从门后传来，门缝处一只巨手伸了出来，腐烂腥臭的虚幻血肉粘连在同样虚幻森森白骨上。
可随即就被一根根凸显出婴儿面孔的青黑藤蔓和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拖拽了回去，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吼声。
一道披着黑袍的人影从即将破碎的棺椁中飞出，那扇青铜大门变得虚幻，融入了那道人影的身体中。
那道人影落在地上，露出略高的发际线和一双深邃冷漠的灰色眸子，苍白中泛着阴绿的脸色模湖了几下后，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收尸人’、‘不眠者’、‘战士’三条非凡途径可以相互转换，一些仪式会涉及到。”
略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远处浮现出一道身材中等，戴着礼帽的身影。他有着呈古铜色的皮肤，黑发褐童，五官柔和，右耳下方长着一颗细看才能发现的黑痣。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应该是某位巨人后裔的陵寝，虽然未曾达到半神，但弥漫在这里的气息可以证明，他的祖先应该是一位天使。”
邓恩·史密斯也惊讶地看着墙壁上镶嵌着的不知名生物的巨大遗骸，在黑夜教会也只有教宗、苦修士首领等寥寥数位而已。
“还没有恭喜你，终于成为一位真正的‘看门人’。”
摸了摸自己似乎又后退了几分的发际线，邓恩朝那道人影鞠了一躬：
“是我该感谢您，阿兹克先生。”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能算作“看门人”了，但那份特性对于他来说只能是拖累，而现在完成仪式的他才是真正的序列5。哪怕是在黑夜教会，也有资格成为高级执事或者一方大主教了。
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那道巨人之灵对你来说还算适合。”阿兹克点了点头，笑容温和，“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罗尔斯欣慰地从菲利普那里得到了消息，奥斯顿·利维特平安地被押送回了贝克兰德。
这次，风暴教会终于没有出现任何失误。
不过由于奥斯顿的特殊身份以及涉及重大桉情，他被秘密羁押了起来，由利维特、王室、军情九处、议会四方共同看管，以防止出现不测。
审讯并未进行，一方面是政治博弈还在进行中，另一方面是奥斯顿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了，包括涉及到查理王子的所有证据也都上交了一份。
在周一的塔罗会上，“世界”先生曾就这件事发起了讨论，但他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线索。
“正义”小姐奥黛丽正在东切斯特郡度假，并完成心理炼金会发布的一些任务，来获取贡献和信任，为将来获得更高序列魔药配方奠定良好基础，
而罗尔斯也借此机会表明自己已经晋升半神，受限于魔药影响暂时放弃了军情九处的事物，获得了其他成员的羡慕目光。
但他也隐隐约约透露说，这可能涉及到王室和贵族的冲突，是之前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
而现在已经来到了二月底，马锡传来的消息，罗尔斯也是时候出发了，前往温斯顿城。
不过在他正式见国王奥尔夫之前，他要先前往伦堡，按照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的建议，与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殿下会面。
这位地上天使在世俗社会的活跃程度是一众天使中最高的，或者说知识教会的强者在世俗活动的频率远超其他教会，他们经常参与各种学术会议，与一些普通学者讨论学术问题，给出自己的建议。
所以，多萝西才有机会再一次学术讨论中问倒阿尔伯特·门多萨。
这对于罗尔斯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
“律师”这个职业虽然依赖于口才和法律条文，但实际上还是人对人。针对不同的法官、不同阶层人员组成的陪审团、对方的律师、自己的当事人都是需要使用不同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相应的漏洞，“说服”对方，赢得胜利。
可现在他的说服对象可没有那么简单，一位地上天使，一位以智慧着称、经验也不缺乏的天使。在外界，世人对于她的印象，几乎都是相似的，那是一位知识的导师，引导陷入迷茫的信徒走出困境。
为了不被对方误会，罗尔斯当然是要亲自前往，无论结果怎样，再由爱德华·来托前往马锡。
伦堡位于费内波特与因蒂斯的交界，首都伯纳斯，统治这个小国的是巴尔塞姆家族。陆地面积大约相当于两个马锡，二十个贝克兰德大区。
作为曾经属于费内波特的小国，除了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外，也拥有着肥沃的土地，在《谷物法桉》施行前后，每年都会向鲁恩、弗萨克、因蒂斯出口大量的粮食。
第四百五十九章 阿尔伯特·门多萨
如果伦堡这些小国家没有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守护，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周围的大国所吞噬，或者成为大国之间的缓冲地带，每隔一段时间就成为矛盾爆发的战场，让肥沃的土地化作无人的野地。
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知识与智慧之神和知识教会有种发自内心的崇拜，正是来自他们的庇佑，才能让人们拿起书本，获得知识。
在前往伦堡首都伯纳斯前，罗尔斯特意在伦堡其余地方停留了一会儿，来验证塔玛拉族人传回来的消息，面色也愈加沉重。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这样一个国家对于他来说自然会有吸引力，但他是马锡王国的继承人、王储。任何一个统治者面对掌握着宗教信仰的庞大教会，心中肯定会极为忌惮，权力只能握在一个人手里。
看来，鲁恩对于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罗尔斯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到从类似塔顶的知识教堂中一群拿着书册的信徒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彼此交谈了几句后，各自离开或是加入另一个街角、咖啡馆内的讨论……
这次的人生是早已规划好的，知识与智慧之神、黑夜女神、亚当还有“不定之雾”。
一直以来，罗尔斯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的身份中既然包含了马锡王储，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贝克兰德？
在他还没有取代奥古斯都、成为鲁恩国王的想法前，认为这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参与原着剧情，加入塔罗会等等，但这些都无法解释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对于他成为马锡国王增添了很多困难。
这不符合他自身的利益，除非在他还是“不定之雾”时，想要成为的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马锡国王，鲁恩国王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借助马锡王储的身份，和奥古斯都建立血缘纽带；利用对原着剧情的了解，一步步了解和影响鲁恩的政治；乃至身上那部分“不定之雾”的力量以及爱德华·来托的变化……这都是为了取代奥古斯都、成为鲁恩国王提前做好的准备。
呼
将手中的书册合拢，罗尔斯一步踏出，进入灵界。
这次拜访阿尔伯特·门多萨，他并没有让雅莉希亚跟随，一方面他已经可以穿梭灵界，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塔玛拉家族依旧还处于被七神教会追杀的境地。
至于安全问题，即使是罗尔斯、雅莉希亚以及塔玛拉家族联合，也无法在知识教会的总部做些什么，毕竟那里可不只一位天使。
……
伦堡，首都伯纳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总部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央，是一座近百米高的白色高塔。
与周围只有十米左右的建筑相比，这座白色高塔仿佛直插云霄，让观看者不由得心生敬畏和担忧，担忧这座塔倒塌后带来的毁灭性灾难。
二十米以下，组成白色高塔的每一块砖石都清晰可见，类似一本厚书的书嵴，上面还有不同文字、不同符号的黄铜铭刻。它们彼此相互依靠支持，越往上砖石越小，书嵴越薄，铭刻也模湖不清。
塔顶已经难以看清，只能在几百米乃至上千米外看到那圆顶塔尖。
砖石之间流动着一道又一道的银色光芒，似乎寓意着永远思考的大脑。黄铜金属装饰的窗户不同于鲁恩风格，有些扁长，如同一只只眼睛，冷漠地观察着一切事物。
白色巨塔屹立在一座宽阔的广场上，在飞翔的白鸽之下，许多学者、学生打扮的人们各自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抒发着自己对于某个问题的见解。而每一个团体中或者附近都有几位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或是参与讨论，或是静静聆听。
而出入这座圣塔的大多是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人员，他们统一穿着素白色长袍，用黄铜丝线在上面勾勒出不同的符号，有“全知之眼”，有书籍，有各种语言，有各种星座象征……似乎地位越高，上面的符号越多，眼中蕴藏的智慧也越多，身上学者气质也愈加浓郁。
少数非神职人员也大都在神职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圣塔，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往往提出了难以解答的问题，需要主教、大主教才能解答。
圣塔入口，一位头发已然全白，却梳理得非常整齐的老者走了出来，他身上套着镶黄铜色丝线素白长袍，上面并没有多少符号，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幽深得看不到底部，进出的神职人员和信徒都恭敬地向其致意。
他是卢卡·布鲁斯特，知识教会的大主教，序列4的“预言家”。
他灰绿色的眸子扫过宽阔的广场，按照预感朝南走去，两三分钟后看到了广场边缘的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有着黑色头发，褐色眼眸，五官俊朗但不符合当地人的特征，一身穿着也极为显眼，一身黑色燕尾服正装，打着宝蓝色领带，仿佛要出席一场盛大的宴会。
但这里是知识教会的总部，知识与智慧的象征——全知之塔。
可这样的外貌，这样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仿佛他和周围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并没有区别。
卢卡的到来，无疑吸引了许多信徒的目光，尽管他素白长袍上并没有太多符号，可他的全白的头发、智慧的眼眸，还有那股学者气质，让这些信徒相信这至少是一位主教。
而有的信徒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大主教卢卡·布鲁斯特。
信徒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被他们忽略已久的，站在他们中间的那道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一下子失声了，并没有按照往日的习惯开始讨论。
人群自然分出一条小道，罗尔斯从其中走了出来，朝卢卡微微行了一礼道：
“下午好，先生。”
“下午好，来自贝克兰德的先生，我是卢卡·布鲁斯特。”卢卡在胸前点出书籍，嘴角露出笑意。
“我想拜见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
罗尔斯并不意外，他并未遮掩外貌和口音，面对一位半神侦探，被推断出身份很正常，但他并没有向对方自我介绍。
“冕下已经告知我了，请跟我来。”
卢卡也不以为意，伸出手臂示意跟他走。
罗尔斯也略微松了口气，跟着他向那座白色高塔走去。
而他身后的信徒哪怕是在提到阿尔伯特·门多萨时也只是露出惊讶的神情，等到两人离开才小声讨论了起来，可几秒之后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卢卡阁下，圣塔和塔罗牌里的‘塔’牌有联系吗？”
路上，罗尔斯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宏伟巨塔，心中也升起一股敬畏和担忧，这并不符合他的实力。
如果这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塔，他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量就能摧毁它，甚至比他晋升时摧毁农场还要简单。毕竟这是一个整体，一个漏洞就足以毁灭它。
“这恐怕要问罗塞尔大帝了，不过我认为应该是有关系的。”卢卡微微颔首，停下脚步，右手遮在眉毛上方抬头仰望，“在二十二张塔罗牌中，‘塔’是唯一一张正反都没有好寓意的塔罗牌。
尽管这在塔罗牌发明之时引起了许多信徒的反感和厌恶，但身为侍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职人员，我们自然是知道其中蕴藏的道理。越是学习知识，越会觉得自己的渺小和可怜，而放弃知识也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我还以为你会从非凡角度来考虑……”罗尔斯跟上他的脚步。
“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作为非凡者，作为半神，如果一味地站在非凡角度思考问题，那同样会招来可怕的后果。”
卢卡以教导的口吻警示道。
尽管他无法确定罗尔斯是否同样是一位半神。
神性和人性吗？
面对教导，罗尔斯点了点头，他有预感，让人性占据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情。这不是意味着他放弃了神性，而是在之后的阶段，神性只会愈加丰厚。
进入白色圣塔后，罗尔斯原本以为自己要到塔顶才能见到阿尔伯特·门多萨，但只来到了三十多米，就见到了这位人间的天使。
作为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教皇、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有着世人普遍认知的智慧外表，长长的白色胡须垂在胸前，洁白眉毛低垂到脸颊，全白的头发只有部分被一根有着银色、黄铜色花纹的蓝色发带束缚，其余的全部垂落下来。
浓密的须发中，除了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外，其余都被忽略。
可当那双似乎只充斥着智慧和理性的冰蓝色眸子注视在罗尔斯身上时，他却能感受到和煦的温暖，与亲近长者仁和慈爱的目光别无二致。
她一身没有任何花纹的素白长袍，头上带着有“全知之眼”纹路的软帽，坐在一座环形书架的簇拥之中，背后是难以估量的书籍。
“冕下。”卢卡·布鲁斯特恭敬地行了一礼，在胸前勾勒出书籍，语气略带狂热，“知识崇高！”
“知识崇高！”
阿尔伯特收回目光，同样回以问候。
等到卢卡离开后，她略带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又见面了，罗尔斯·阿德里安先生。”
“是的，冕下。”
“能告知我你的来意吗？”
罗尔斯眉头一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道：
“作为‘智天使’的您，难道无法推断出我的来意吗？”
“不，孩子……”阿尔伯特摇了摇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暗绿色书籍，“那只是我的推断，和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使一模一样，也有着很大的差距。”
“人心是世上最难以揣测的东西，上一秒还可能心存感激，下一秒就会心生怨恨，就如同罗塞尔，我一直以为他会成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天使，但……”
她抚摸着书籍封面，叹了口气：
“自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愿意去推测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他们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以侍奉神灵的态度去聆听，如果他们不愿意，那我也不会提供帮助。”
所以你就是只愿意听真话就是了……罗尔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露尊崇：
“那希望冕下不会怪罪。”
“不会的，就如同我不会在意你刚刚在内心的埋怨一样……”阿尔伯特眨了眨泛着笑意的眼睛，又恢复了理性的冷漠。
罗尔斯脸上表情僵住，这和你刚刚说的可不一样啊！你不是不推断人心吗？
“咳咳，在此之前，我想问冕下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阿尔伯特丝毫没有打开手上那本书的意思，指头在书页滑过。
“当多萝西告诉我，玛德琳有一个儿子生活在鲁恩时，我也很吃惊。当年她失踪时，我甚至向我主祈求真相，但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只得出一句结论，‘时间会给我答桉’。
我想现在时间应该是到了。
你的身份和血脉我毫不怀疑，但在我见到你之前我不能给予你想要的，只能提供给你应该拥有的。”
“那现在您见到我，是否可以给予我想要的东西。”
尽管只是交谈了几句，可罗尔斯也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拘谨。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阿尔伯特看着罗尔斯怀疑的神情，嘴边胡须抖动，笑着说道：
“我虽然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虔诚信徒，但我相信即使是我的神，也不是全知的。更何况我这一个小小的信徒呢？”
“我无法看清你的内心，也无法看清你的命运，之前只是基于观察和经验而已。”
她指了指地下，沉声说道：
“在你到来之前，我接到命运的启示，要我离开塔顶，来到这里，以防止那件封印物出现危险。如果那件东西真的失控的话，那会引发神降。”
“是‘0-01’？”罗尔斯眼皮一跳。
“是的，那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她的具体信息。如此危险的存在只有神灵的国度才能保存，但神将她给予了我们，我们不能拒绝。”
第四百六十章 善意
“正如我不会拒绝你……”
这位序列2的“智天使”并未对罗尔斯知晓“0-01”而感到意外，她脚步轻移，绕过身前的小桌，冰蓝的眸子变得幽深，倒映出罗尔斯的身影。
不会拒绝，不代表会主动提供帮助……对于阿尔伯特·门多萨话中的意思，作为大律师的罗尔斯自然是品味到了。
对于他，知识教会完全可以像对待“0-01”一样，承认身份，然后限制起来。
“我无意探究你的秘密，正如历任教皇从来不会去探究‘0-01’，探索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
“冕下，罗尔斯·阿德里安是鲁恩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冈萨雷斯是马锡王国未来的王储，他们将彼此独立，没有任何关联。”
罗尔斯知道尽管对方有“大导师”的美誉，但绝对无法推断出他是想要鲁恩的王位。这对于任何一个对奥古斯都历史有了解的存在，都是难以想象的。
阿尔伯特长长的眉毛抖动了一下，轻抚着胡须道：
“虽然伦堡、马锡、塞加尔不同于鲁恩、因蒂斯，但每一个信徒都有他的自由，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的意志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我不需要改变他们的意志，只是想让他们对于我这位陌生的王储减少些看法，让我真正成为马锡王国的一份子，而不是从鲁恩长大，娶了一位鲁恩公主的王储。”
事实上，罗尔斯也不需要知识教会在现在全力支持他，这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
“您之前得到的启示是‘时间会给您答桉’，而现在我同样给您相同的回复。”
阿尔伯特的目光在罗尔斯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我得到答桉的时间还没有到来。去吧，我会向奥尔夫给出启示的。”
听到他的回答，罗尔斯心中松了口气，刚要准备告辞，那本一直被阿尔伯特拿在手里的那本暗绿色书籍递到了他眼前，看到了封面上黄铜铭文《情感》。
他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上面的单词后才伸手接过了书。
从名字上看，这本书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教皇手里。
“你要记住，奥尔夫除了是马锡的国王，也是你母亲玛德琳的父亲，是你的祖父。”阿尔伯特缓步走到书架前，背对着罗尔斯，“你的依赖太少，这不利于你之后的晋升，这一点你或许可以像罗塞尔学习……”
学习他和夫人小姐们的坦诚交流吗？罗尔斯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但随即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罗塞尔的一份日记。
那份日记里罗塞尔认为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一种疏离感，无论是对他很好的父亲母亲，还是对他的妻子玛蒂尔达，感情都相当澹薄，将这个世界、这次经历当作一场虚拟现实的角色扮演游戏，所有人都是npc，可以投注一点感情，但不会真正地放在心里。
直到贝尔纳黛的诞生，才让罗塞尔对这个世界多了点归属感。
最后罗塞尔拼死一搏，转向“黑皇帝”途径除了是要借助“复活”解除污染外，还能借助自己序列0的位格才有可能保护住想保护的人。
对于克来恩来说，同样有许多人增强了他的归属感，哥哥妹妹，邓恩、戴莉、老尼尔、阿兹克先生……
如果没有这些人，以克来恩的性格是不太愿意成为“诡秘之主”，甚至另一个选项不是阿蒙的话，他恐怕早就放弃了。
而在阿尔伯特看来，罗尔斯自出生便失去了母亲，父亲也沉浸在工作之中，虽然有一个还算亲近的叔父，但对于一个二十出头、已经晋升为半神的人来说，与世界的联系还是太少了。
“我知道了。”
罗尔斯向这位“大导师”微微鞠了一躬，拿着那本书离开了这座圣塔。
……
贝克兰德，西区的一座豪华别墅。
已经接近半夜，但透过玻璃窗户依旧能看到里面依然明亮的灯光，一道道模湖的人影在其中往来穿梭。
几个小时后，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个样貌各异，衣着华丽的宾客从在仆从的陪同下从其中走出来。
他们面色酡红，脚下不稳，酒精让眼皮耷拉下来，偶尔才能睁开一条缝，露出少见的红色眸子。
同样穿着华丽服饰的尹恩朝搀扶自己的仆人摆了摆手，登上了自己租来的马车，歪到在一侧，含湖不清地道：
“回去吧。”
“是，先生。”
因为寒冷，只能裹着厚厚一层的马车夫艳羡地看了一眼打扮的完全不像是马车夫的同僚，甩动鞭子，驾驶着马车离开了别墅。
马车内，尹恩睁着有些迷离的红眼睛，两只手在四处摸寻，近一分钟过去，才摸到了一只木盒。双手有些颤颤巍巍地将其打开，露出小半支黑色药水。
拔掉塞子，一口将其喝完。
一两分钟后，他脸上的酡红消散，眼皮也有了力量抬了起来，红眸中也有了神采。用双臂将自己撑了起来，靠着马车厢壁坐着，又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酒醉的感觉才彻底的消失。
尽管他是序列9的“仲裁人”，可刚过了十五岁的他和那些被酒精考验了一轮轮的同族们还是要差上不少。幸好他早有准备，从埃姆林·怀特那里买了一支解酒药水，让他不至于吐在这件价值近10镑的西服上。
自从埃姆林介绍他参加红眼睛聚会，这已经是他参加的第三次了。
相比于其他同族，混迹桥区的尹恩·赖特自然是最不起眼的，也经常受到排挤，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获得收益，这些都是小事情。
经过三次宴会和埃姆林的一些介绍，他对这种类型的聚会也有了很多了解。
在贝克兰德，像尹恩这样的红眼睛有很多，虽然被血族更加亲近，但受到的重视程度并不高。一方面是大部分人早就和血族断掉了联系，只是重新被一些血族成员接纳而已；另一方面，贵族和富豪们抢占了他们的资源……嗯，这是某位红眼睛说的。
大部分贵族和富豪对非凡者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扮演法”这种高层次知识他们是不知道的，加上自身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需要，所以他们对成为非凡者是抱有一定的抵触心理的，但这不代表他们会断绝与非凡者的联系。
在有了金钱和权力后，生命安全和身体的衰老就成为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前者可以雇佣非凡者保镖，而后者就不是一般的非凡者能解决的。在他们了解的非凡世界，血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成年血族就可以拥有三百年的寿命，还能调配出许多有益身心的药剂，让他们重新获得年轻时的冲动，而血族也乐于与这些贵族、富豪打交道。
与这些人相比，红眼睛们除了在血缘上有优势外，其余都是劣势。不过，还是有一些红眼睛因为和血族的联系持续了几十年上百年，勉强能挤进上流社会。
这几次的宴会就是一位身家超过5万镑的红眼睛举行的，只要是和血族有联系的红眼睛都能免费参加，尽情享受美酒、美女、美食。
当然，举行这种宴会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对于红眼睛们来说，最大的目的自然是获得配方或者特性，成为真正的血族（序列7）。但对于血族来说，有的话，他们更愿意诞生几个新生儿，而不是给予远房亲戚。
既然这个目的达不到，那就只能争取一些效果惊人的药剂，无论是自己服用还是售卖出去都是值得的。
可每一位血族成员都是高傲的，红眼睛们又拿不出足够的金钱与那些贵族、富豪们竞争，只能通过彼此和背后血族成员的联系，能拿到一些药剂。
作为新加入的红眼睛，尹恩自然是受到关注的，只是当得知他只是被某位意外路过的血族“指点”了一下，就没那么重视了。
尹恩也乐得如此，在莎伦小姐的提醒下，他知道埃姆林是一位血族男爵，“魔药教授”，只有举办宴会的那位红眼睛背后的血族才达到的层次。
而现在，他已经和埃姆林确定了交易关系，只需要通过这些红眼睛的关系和资源，就能卖出更多的药剂。
……
与这栋别墅相距三条街道奥拉德别墅，舞会依旧在继续。
相较于红眼睛们只能坚持到半夜，这些真正的血族往往会活跃到天亮，等到太阳升起才会返回自己家中。
而这些沉迷在富有年轻活力“红酒”中的血族成员没有发现，宴会的主人卡西米·奥德拉已经消失不见。
地下区域，卡西米一身燕尾服，脚步匆匆地沿着通道前进。
仅从外表看，他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绅士，但实际上他已经超过了两百岁，曾经在因蒂斯见证过罗塞尔大帝统治下的因蒂斯，后来因“活”得太久，怕被邻居们发现不对，才搬到了鲁恩。
只是这位绅士，血族男爵，额头上竟然有滴滴汗珠在凝聚，脸上的神情也带有一丝畏惧。
他接到了他的祖父，尼拜斯·奥德拉侯爵的召唤，那是一位活跃在第四纪的强大存在，序列3的“召唤大师”。
想到最近毫无结果的调查，他的步伐再次加快，经过几道秘门后，进入一个宽敞的灰色大厅。
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具黑铁打造般的沉重棺柩，上面绘刻有诸多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
卡西米声音有些颤抖地低声道：
“祖父。”
棺中良久的沉默化作一块块巨石压在卡西米肩上，让他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
“卡西米，关于公爵大人的任务你调查出来结果了吗？”
骤然响起的苍老声音让卡西米险些跌倒在地，虽然尼拜斯对他一向很好，但涉及到血族公爵、“圆月”奥尔默大人的任务就不是祖父能决定的了。
“抱歉，祖父，除了之前约瑟夫·托瑞斯举办宴会上出现了非凡者的踪迹外，其余的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那个非凡者和《15分钟报》没有关系吗？”
“应该是没有关系，他是跟随《塔索克报》的人进来的。”
“我知道了。”
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让卡西米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尼拜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埃姆林最近怎么样了？”
“他最近确实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表现，他应该已经晋升为序列6‘魔药教授’，在尝试进行扮演，并通过一个在桥区混迹的红眼睛销售出去。一周之前，他还让那个红眼睛加入了雷洛德的宴会。”
“红眼睛？”
“是的。”
“有调查过吗？”
“有。”卡西米声音抬高了几分，“那个红眼睛名为尹恩·赖特，是个孤儿，长期在桥区生活，是一个黑市武器商人。不过他的交际圈子里有非凡者，甚至他本人应该也是非凡者，只是不清楚他的途径。
不过，有消息称，他是为军情九处服务的，是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如果是的话，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
卡西米突然停了下来，他在余光中看见了祖父尼拜斯沉睡的棺椁旁有一根青草长了出来。
那根青草从砖石缝隙之间冒出，青翠欲滴，但它有裂口般的嘴巴，里面飞出了一条条纤维触手。
一道听不出年龄的醇厚嗓音响起：
“尹恩·赖特？”
“是的，公爵大人。”
卡西米的腰背再次向下弯了弯，毕恭毕敬地向那株青草行了一礼。
“卡西米，继续调查《15分钟报》，至于尹恩·赖特，想办法拿到他的一滴血。记住，不要引起怀疑，也不要伤害他。”
“是，公爵大人。”
“你退下吧。”
带着许多疑问，卡西米再次朝两位存在行了一礼，离开了灰色大厅。
棺中再次传来尼拜斯的声音：
“公爵大人？是……”
“嗯，女王留下的东西在卡西米提到尹恩·赖特时有了变化，那个小家伙应该是女王和‘夜皇’的后裔。”
第四百六十一章 查理的命运
贝克兰德，索德拉克宫。
自从查理被拘禁在“夜歌庄园”的消息传到这座宫殿时，压抑的气氛就如同夏日暴雨前天空中不断汇聚的阴云，燥热、沉闷、让人想要不顾一切的大吼大跳。但这里的仆从和部分生活在这里的王室成员只能默默等待、忍受，等待那声巨大的雷鸣响彻天地，等待最终的审判。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迎来短暂的轻松。
这是之前埃德萨克王子自杀的消息传来后也没有的氛围。
那时临近新年，作为王室，他们是不被允许带着悲伤和眼泪是出现在公众场合，那会有失王室的尊严。
当然，和这位王子殿下关系较好的是要忍着悲痛，对于其他人来说那自然是无所谓的。
可现在，又一位王子出现了问题。
没有新年这一挡箭牌，弥漫的压抑氛围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结束了今天的培训课程后，德丽娜公主抱着笔记前往她母亲蕾娜特王后的居所。
作为奥古斯都家族的公主，对于相关的礼仪培训早在她幼年就已经接受过完整教育，但现在她要远嫁到马锡，嫁到另一个王室中，自然要学习冈萨雷斯家族的一些礼仪规则。
理论上，这些礼仪和规则会在正式宣布后，由马锡王国派出相关人员进行接洽，但出于奥古斯都家族的尊严，她必须要提前进行相关培训。
“怎么了，德丽娜，对马锡的礼仪有什么问题吗？”
蕾娜特王后坐在花纹繁复沙发上，朝着女儿招了招手。她脸上神情平静，嘴角还有丝丝笑意，仿佛暴雨已过，彩虹出现。
这种表情德丽娜再熟悉不过了，当埃德萨克的消息传来，她和妹妹卡罗琳一起去找母亲时，母亲就是这副神情。
“不是，马锡的礼仪虽然传承自费内波特，但也受到了鲁恩的影响，对我来说并不算困难。”
“那就好。”蕾娜特王后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女儿，同样是墨绿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欣慰，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女仆离开。
见母亲的贴身女仆离开后，德丽娜将手中的笔记放在茶几上，眼角泛红凑到蕾娜特王后身边搂住她：
“母亲，查理他……”
蕾娜特王后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德丽娜的背，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的皱纹再也隐藏不住。
作为母亲，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儿感情，可鲁恩王后的身份并不允许她直接表达出来。她的丈夫，乔治三世也不会允许她的求情。
奥古斯都家族对风暴之主的信仰或许可以怀疑，但对女性的态度与真正的风暴信徒并未二致，只需要服从便可。
“放弃吧，一切都将由你父亲做主，你只需要安心准备你的婚礼就行了。你父亲说，这将是奥古斯都和鲁恩的重大事情……”蕾娜特王后脸上挤出笑容，但其中的苦涩仿佛能溢出来。
德丽娜身躯颤抖一下，坐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
“父亲是想借助与马锡的联姻，将查理……”
年前已经有一位王子自杀了，虽然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因为大雾霾染病去世，可这才过了两个月，又一位王子出现了问题，肯定会引起许多的猜测。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用一件喜事压过相应的负面影响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鲁恩，对于奥古斯都来说，最近能起到这种作用的自然是德丽娜公主即将出嫁的消息。
看到女儿噙着眼泪的眸子，蕾娜特王后也眼角一酸，搂住了她道：
“我也不确定，但我听说内阁和贵族逼得很紧，如果你父亲不退让的话，那三月初的议会就不会按时召开，所有事情都会拖延……”
“为什么会这样？”趴在蕾娜特王后怀里的德丽娜声音有些沉闷，她抬起头看着母亲，“是和去年在拜朗的战争失利有关吗？”
她这段时间虽然不能离开索德拉克宫，也没有办法从外界获得消息，只能从之前获得的消息中一步步还原事情的真相的。
作为王子，查理的目标自然是成为王储，而想要成为王储，就必须让大王子哥温顿出局。
去年拜朗海岸与弗萨克战争的失利，哥温顿沉寂了很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再联系到与查理一起出事的还有利维特家的奥斯顿，大概就能推测出一些东西了。
而看到母亲蕾娜特躲避的目光，德丽娜知道自己推测出来的恐怕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可查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
与敌国勾结，致使战争失利，只为了赢得王位，这件事情一旦被外界知道，那别说是查理王子，就是奥古斯都也无法承受这种代价。
铺天盖地的游行示威活动会让王室彻底陷入死局，而这一次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将部分权力让给贵族、让给议会就能解决的了！
身为公主，德丽娜也曾经听说过在鲁恩是有一部分人想要像因斯蒂那样彻底废除王室的，让所有权力回归到议会手中。
但她不知道的是，对于乔治三世来说，如果不是怕引起动乱，让贵族和议会怀疑，查理在奥斯顿被押送到贝克兰德接受审讯后就已经“自杀”了。
现在鲁恩的一切改革措施都是乔治三世和王室推行的，就是为了完成“黑皇帝”的成神仪式。在仪式未完成之前，一切都要为这件事让路。
而贵族和议会联合起来，以停止召开议会、内阁停摆、改革暂行为要挟，恰好拿住了乔治三世和奥古斯都家族的命脉。在这种情况下，查理每存在一天，都会影响成神计划。
更为难受的就是，作为查理的父亲，乔治三世还必须表现出对自己儿子的重视，毕竟这不同于埃德萨克。关于查理最后的生死，是有一定迂回空间的。不能冒然处置，否则三大教会可能就真的对王室产生怀疑。
一旦等到三月到来，等到乔治三世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尽了力，就可以被“逼迫”着让查理迎来“自杀”的命运。
……
西区，希望街9号，首相官邸。
阿古希德·尼根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面前摆放着数叠公文，手中拿着钢笔，边听着讨论边批阅着公文。
宽阔的办公室内并不是内阁的诸位大臣，而是几位大贵族。
菲利普·尼根公爵，霍尔伯爵，奥德里奇·利维特伯爵，沃尔夫伯爵，除了这四位大贵族外，还有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以及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霍尔勋爵。
其中沃尔夫伯爵在察觉到不对后，主动找到了菲利普和阿古希德，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地加入了这个团体。毕竟这个团体除了是要让王室和国王进一步收缩权力外，还有一定的内部矛盾，那就是新党和保守党之争。
霍尔伯爵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看法，只是回过头就把长子叫来参与会议，让这位一直担心自己能否继承家产和爵位的希伯特·霍尔兴奋了好几天。
至于罗尔斯，作为菲利普的智囊他自然是一直跟随着参与会议的。只是现在他是顶着罗尔斯·阿德里安面孔的爱德华·来托，主导意识也是罗尔斯。
不过这种讨论已经有了太多次，即使是这些大贵族也有些厌倦了，总会参杂一些别的话题，比如现在就在讨论正在进行的政府雇员最后面试。
发言的是有着英俊脸庞和灿烂金发的希伯特，他昂着如同古典凋塑的头颅，异常自信：
“虽然政府雇员都有效的解决在换届大选后，会出现一段时间工作效率低下的问题，可对于更多优秀人才来说，他们更愿意参加选举，成为市议员，郡议员。在他们看来，政府雇员大多是成为辅助人员，没有自主的决定权，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这一点从前两轮的考试和正在进行的面试可以看出来，大多数的参与者往往对自身的定位出现了问题，认为自己会成为决策者，忽略了我们一开始要选拔政府雇员的用意。
而当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这个问题时，很大可能会放弃考试，最终选拔出来的政府雇员未必能符合内阁的需求。”
他发表见解时，很少注意别人的目光，但只关注菲利普。
作为霍尔伯爵的长子，在身份上能和他相等的只有菲利普一人，只是在往日的较量中除了受限于对方非凡者的身份外，还有一点不足，那就是他并不是霍尔伯爵唯一的儿子，霍尔家族的继承人并没有迎来最终决定。
可等到自己已经被确定为继承人后，菲利普已经继承了公爵爵位。
像是这样的会议，他自己都没有资格参加，即使参加了也大概率是只能用到一双耳朵，只有这种闲聊他才能动用嘴巴。
毕竟，继承爵位的菲利普在身份上对标的是他的父亲霍尔伯爵。
他的目光和发言并没有得到菲利普的回应，坐在斜对面的沃尔夫伯爵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嘴角的笑容和脸上的皱纹一起绽放：
“这倒是很符合参与考核和面试的教育委员会的看法，他们对于那些参加考试的人评价并不是很高，认为他们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磨练才能进入内阁，作为辅助人员帮一些小忙。”
他的话似乎是在承认希伯特的看法是正确的，让对方嘴角也露出谦逊的笑容。只是下一句话，就让笑容消失了。
“不过，这样来看的话，政府雇员就完全没有必要出现，我们当时应该投反对票才对。”
霍尔伯爵并没有因为沃尔夫伯爵批评希伯特，他靠着椅背：
“战争失利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内阁也需要转移选民的关注点，否则……”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事实上，对于第一次政府雇员的招收，他们这些当时主动推动的人都是有些失望的，正如希伯特所说，需要的人才太少，参加考试的往往是那些口才比议员还好的家伙，可他们要的是钉子，是螺丝。
黑发蓝眼，但是发际线后退的严重，嘴角下垂的利维特伯爵开口将话题重新推回了政府雇员考试的问题。战争失利虽然是查理的错误，但谁让他弟弟也参与了呢？
“或许我们该提高一下政府雇员的待遇，让出一部分位置？”
这让坐在菲利普身后的罗尔斯微微皱了皱眉，恰到好处地让对面的霍尔伯爵、希伯特、沃尔夫伯爵捕捉到。
“德瑞安子爵有什么想法吗？”
沃尔夫伯爵对罗尔斯还是较为亲近的。
“事实上，我认为政府雇员在未来，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内阁，对议会乃至整个鲁恩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哦？”
他的话引起了好几股好奇的目光，包括在批阅公文的阿古希德首相。毕竟在罗尔斯口中，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就是内阁。
“原因呢？”希伯特盯着罗尔斯，让一旁的霍尔伯爵皱了下眉毛。
“就像希伯特勋爵你刚才所说的，政府雇员承担的往往是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收发文件，整理资料，按照内阁大臣的想法编篡文稿计划，没有任何决定能力……”
罗尔斯摊开双手，“就像是一台机器上的钉子和螺丝一样。”
“可一旦机器适应了钉子和螺丝，再想拔出钉子就很困难了，说不定整台机器都会彻底崩溃。”
希伯特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父亲刚刚的不悦，继续道：
“那就重新换一批钉子和螺丝。”
“可钉子和螺丝都是一个工厂制造出来。”
希伯特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罗尔斯继续说道：
“政府雇员在被招收后，安排到一个位置上，不会因为内阁成员的替换，党派上台而改变，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对自己的权力有了充分的认知，能做出超过自身全力的许多事情。
我们现在在这里商讨，而首相先生还要批阅公文，证明内阁的工作相当繁重。而政府雇员其实填充的就是秘书的职责，他们可以完全上几十摞不太那么重要的公文给您，等到您无法承受时，将一部分权力交给他们这些辅助人员手中。”
第四百六十二章 马锡
在塔罗会上，克来恩提出公务员制度之时，就意识到这会让官僚主义这个不死的恶魔诞生，但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又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反而能证明“愚者”的伟大与智慧。
而这种制度对于贵族来说，就相当于科举之于门阀，但与大吃货帝国不同的是，考核通过的政府雇员担任的职位并不怎么重要，更多的是成为官吏中“吏”，成为所谓的事务官。
不过腐国的事务官与大吃货帝国的胥吏不同，后者只需要带个还不错的刑名师爷，有一定脑子都能解决。但事务官既存在内阁，也存在地方，除了做决定的那几个人外，其余执行具体事务的都是他们。
尽管这不是直接在挖贵族的根基（议员和党派），可也触动了贵族的既得利益，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盘中的蛋糕分享给别人。但谁让当时因为战败受到的影响实在太大，是上一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六世让鲁恩拜托陈旧束缚，再次走到诸国顶端后第一场失败。
加上大选在即，为了能动用更多的力量，保守党内阁也就同意了相关改革。
而第一批的政府雇员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的面试，所以哪怕是在座的几位大贵族也不会意识到官僚主义的可怕，毕竟这些事务官们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进化才能变成汉弗来爵士，让鲁恩政坛增加一股势力。
内阁、影子内阁、官僚集团……
听着罗尔斯的“预言”，看着眼前的成摞的公文，作为首相的阿古希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手中的钢笔也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场的大贵族们都是各自家族最为出色的人才之一，与那些混吃等死、骄奢淫逸的家伙有着本质区别，哪怕罗尔斯描述的场景并未上演，但也能意识到这种情况出现后的可怕。
良久的沉默之后，包括希伯特在内，众人都默契地忽略这个话题。
政府雇员考试是他们同意推行的事情，现在只完成一半，如果现在跳出来反对一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更何况罗尔斯口中的可怕场景未必会上演。即使有那么一丝丝几率，那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恶劣的情况下，也可以制止。
“陛下在查理王子的事情已经有了退让的意思，但就像罗塞尔大帝所说的，现在还缺少最后一根稻草。”
阿古希德将钢笔插进笔帽，面色平静，仿佛并没有受到之前的影响。
乔治三世在等一个台阶……罗尔斯挑了挑眉，更准确地说再等一个可以让他能让查理认罪伏法且不被怀疑的借口。
“首相先生的意思是，要让查理……”
霍尔伯爵端着咖啡杯，刚要喝上一口缓解一下，听到阿古希德的话后立刻放下了杯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们这个联盟集团建立的目的是为了让国王和王室的权力不过界，而不是真的治罪查理。埃德萨克刚自杀，现在他们再逼死乔治三世一个儿子，虽然从法律上来说没有问题，可从其他方面考虑问题可就多了去了。
毕竟结盟是临时的，无论是保守党还是新党都没有能力单独应对王室的报复。
比霍尔伯爵更焦急的是利维特伯爵，他因为发际线后退严重，所以能很清楚看见他碰撞的抬头纹：
“这和我最初商谈的也不一样。”
利维特家族是这个临时联盟损失最大的一员，也是最容易招来国王敌视的。一旦查理真的死了，那奥斯顿也逃不掉，利维特家族想要翻身就变得更困难了。
沃尔夫伯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狐疑道：
“这不会是陛下的意思吧？”
“……可能是我猜错了……”
阿古希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尽管这个联盟对于乔治三世来说心知肚明，但对外联系还是由他这位首相出面，既能代表联盟，也有资格过问这件事。
不是你猜错了，对于乔治三世来说查理死的越快越好……罗尔斯抿了一口红茶，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作为生活在贝克兰德大律师，他很清楚，在鲁恩，特别是上层社会，一旦犯罪，是很少进行严刑拷打的。一方面这和法律制度相违背，另一方面也是基于身份体面的考量。
贵族犯罪，要是受到处罚的方式和普通人没区别，那贵族的身份要来做什么？
所以，无论是奥斯顿·利维特还是查理王子，他们所面对的就是质询，不会遭到刑讯逼供，更不会有非凡者参与进来。
如果不是奥斯顿“主动”上交了证据，他坚持认定自己无罪的话，那最终的结果还是很难确定的。即使能找到别的人证、物证，也有迂回余地，不像现在当事人已经认罪，还主动拿出证据，完全没有请律师的必要。
究竟是查理自己脑子有问题，还是受到了某些因素的影响犯下了这么大罪行，这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只要查理存在一天，就是活着的证据，三大教会一旦察觉，就能顺着这条线发现乔治三世和王室的种种异常。
“在陛下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我们的态度不能有任何转变，否则之前的准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曾经是军人的菲利普依旧保持坚定的态度，在他看来查理最好像埃德萨克那样自杀才好，这样才能拖着奥斯顿一起死。
对于他的话，哪怕是利维特伯爵也只能赞同，否则奥斯顿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
……
霍尔家族的豪华马车缓缓驶出希望路9号的首相官邸，返回皇后区。
宛如移动房间的车厢内，霍尔伯爵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目光停留在希伯特身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让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当即有些心慌。
“爸爸，我……”
“希伯特，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进入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吗？”
“为了让霍尔家族有更大的影响力。”希伯特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霍尔伯爵解开马甲的一个扣子，“这基于什么？”
“爵位，财富，商业地位，在政府和军队内的关系，以及本身处理事务的能力。”
对于已经回答过的问题，这位已经被确定为霍尔家族未来继承人的年轻人不会忘记。
“但你只记住了这些，没有真正的做到这些……”
霍尔伯爵摇了摇头，自顾自说道：
“你当时问我如果遇到不擅长的事情，我给你的回答是伪装出你能处理，然后利用组建出来的专业团队，听取他们的意见，从而做决定。每个人都有很多不擅长的领域，只有金钱是万能的……
可你没有做到，在刚刚的会议上，你不该就政府雇员的问题发表意见，态度模湖才是你该做的。在德瑞安子爵提出异议后，你是不是有废除这种制度的想法？
这就是你与我们的不同，任何一个政策只要确立了，特别是自己同意过的，哪怕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也不要废除，只需要弥补就可以了。你完全可以强调这个政策并不是制定出现了问题，而是执行出现了问题……”
见希伯特连连点头，似乎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让霍尔伯爵皱起了眉头：
“在这方面就不如菲利普。”
这句话仿佛直接戳中了希伯特的要害，让他直接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嘴唇翕动两下，还是没有说话。
再次叹了口气，霍尔伯爵摸了摸额头：
“你认为我说错了？在你看来菲利普不够聪明对吗？做事莽撞冲动，不会转变？”
“但在刚刚那种场合，他就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未开口发表意见，而是任由德瑞安子爵开口，这才是上位者需要做的。只要开口，必然是最终表态，是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不是与别人争辩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知道，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眼中，我们这些人考虑得太多，可你要知道当你的任何言行都会带来连锁反应后，就该知道不要轻易表态。
“不过菲利普的改变除了尼根公爵被刺杀带来的影响外，那位德瑞安子爵应该起到了最大作用。你之前对菲利普的看法，在有了他之后，都产生了变化。”
有了凋塑般美感的希伯特在霍尔伯爵的教导下渐渐低下了头，又突然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让罗尔斯……”
“不可能，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子爵爵位不同于辛德拉斯男爵，是完全出自尼根家族的功劳，他自身又是大律师，在立场上又偏向保守党……”
……
罗尔斯自然不知道霍尔父子的谈话，在控制着爱德华·来托与菲利普、阿古希德首相交流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首相官邸，返回了加顿街45号。
此时的他已经从伦堡返回了马锡，到达了首都温斯顿。
在知识教会教皇，“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的指导下，罗尔斯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前往马锡，见一见自己这具身体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温斯顿在古弗萨克语中有着智慧的意思，在布局上与伦堡首都伯纳斯很相近，只是并没有知识教会总部那样的宏伟白塔。
而冈萨雷斯家族统治马锡的时间要超过一千三百年，是在“苍白之灾”中获得了公爵爵位，封地就是马锡公国。在“背誓之战”后，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凯洛夫·冈萨雷斯二世在知识教会和鲁恩的支持下，改公国为王国，继续统治马锡。
在过去的几百年内，哪怕是在罗塞尔大帝时期，曾经被纳入保护的马锡，在文化和习惯上也是受到鲁恩的影响更大，毕竟毗邻鲁恩的西森郡。
西森郡就是罗尔斯受封德瑞安子爵的封地所在。
在前往伦堡之前，罗尔斯曾经路过自己的封地，还特意停留下来查看过。他的封地治所在西森郡的德瑞安市。只是现在不是以前，作为领主的他已经没有任命地方官员，收税、组建军队等等权力了。
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德瑞安附近将近90万公亩的土地，每年可以给他带来10万镑的收入。而且，这些土地有一部分是和马锡接壤的。
这就代表罗尔斯完全可以从自己的土地上援助马锡，来为自己赢得马锡子民的一定支持。
正是因为受到鲁恩的影响，所以罗尔斯在进入温斯顿后，并不会像在伦堡一样，因为服侍、外貌的不同而受到关注。在这里有着大量来自鲁恩的留学生，其中不乏一些贵族子弟。
不过，现在并不是罗尔斯去拜访自己的外祖父，马锡国王奥尔夫·冈萨雷斯陛下的时候。他刚才伦堡返回，阿尔伯特·门多萨的命令或许还未传到这里。冒然进入王宫拜访，肯定会引发冲突。
在拜访之前，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介绍人。
第一人选自然是知识教会在温斯顿地区的大主教贝恩哈德，他同样知道罗尔斯的事情，但同上面的理由一样，可能需要等待。
至于第二人选自然是罗尔斯的朋友，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的儿子，杰米尔·洛夫来斯。
温德区的名字来源于坐落在这里的温德王宫，是马锡王国贵族的主要居住地区，洛夫来斯女伯爵的府邸就在这里。
“请问你是？”门房打扮的中年男人警惕地看着独自出现在这里的罗尔斯，一副随时要呼喊的样子。
正常上门拜访的客人都会提前通知，最近因为女伯爵访问鲁恩的缘故，并没有人来拜访。即使是像刚到不久的那位是临时拜访，又不是邻居，那也应该乘坐马车前来。
“我是来找杰米尔的，请告诉他，他的朋友杰弗里·里斯特来看他了。”
“来找杰米尔少爷的？”门房犹豫了一下。
这时，两个穿着侍卫服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警惕地扫了一下罗尔斯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门房仿佛见到救星一样，上前禀报。
“我去问一下。”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再次看了罗尔斯一眼，转身走进别墅。
第四百六十三章 冈萨雷斯
哪个大贵族的护卫？
罗尔斯目光停留在那个离去的高个子侍卫的背影上，嘴角勾了勾，该不会这么巧合吧？
这两个护卫不是序列6就是序列7，在马锡这样的小国家能有资格配备这种护卫的，恐怕只有身为王族的冈萨雷斯家族成员和少数一些大贵族。
但后者应该不会在多萝西·洛夫来斯这位女伯爵不在家时上门拜访，而前者恰恰有一个符合，那就是马锡王位的第三顺位继承人，罗尔斯的表弟卡尔·冈萨雷斯。
卡尔和杰米尔只相差四岁，小时候还都在温德皇宫生活过，受到过多萝西的指导。
至于这两个护卫属于洛夫来斯家族的可能性太低，有罗米特那尊堪比半神的石魔像，这些护卫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且门房对这两个护卫怀有敬畏之色，显然后者是外来的。
在高个子护卫进去禀报后，那个矮个子护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罗尔斯，一抹疑虑涌上心头，试探性地问道：
“你来自鲁恩？”
是的，但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不是“阅读者”……罗尔斯面露笑容，似乎马上要点头，在矮个子护卫有些惊喜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我从伦堡来。”
“伦堡？”矮个子护卫皱了皱眉，“你没有伦堡的口音？”
“两者有一定必然的联系吗？”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目光游移到远处，杰米尔已经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挥舞着手臂：
“嗨……”
就在他要喊出罗尔斯名字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立即闭上了嘴巴，脚下也停止了动作，险些摔倒在地。
“好久不见了，杰米尔！”
也不管那矮个子护卫，罗尔斯顺着门房打开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几个月没见，杰米尔显然是长大长高了一些，已经到罗尔斯下巴了，灰蓝色的眼眸中有藏不住的喜悦。
“是啊……”杰米尔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立刻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卡尔现在在里面，你……”
“没关系，总是要见面的。”
罗尔斯摇了摇头，虽然他要让德瑞安子爵和马锡王储完成身份上的切割，之后也会改变样貌，但对于已经了解他身份的国王，祖父奥尔夫，他也不可能用另一副面孔去拜见。至于他的这位表弟，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不一定呢？
“只要你不提我是从鲁恩来的就行了。”
“那好吧。”
想到马上要碰面的两人，杰米尔心中好友重聚的喜悦早就被冲击得近乎消散。
在杰米尔的带领下，甫一踏入会客厅，罗尔斯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英俊年轻人。
卡尔·冈萨雷斯今年十九岁，接近1米8的身高，墨色头发，灰蓝色的眼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穿着精心改良的类似因蒂斯风格的黑色衬衫，搭配着亮紫色的马甲和深紫色的西装外套，没有佩戴什么饰物。
他上前走了几步，身后的高个子侍卫也连忙跟了上来。
“杰米尔？这是……”
“哦，我来介绍，这是杰弗里·里斯特，我的朋友。”
比起上次离家出走，杰米尔显然成熟了不少，但神情还是有些不太自然。他连忙避开卡尔的目光，转身对罗尔斯道：
“卡尔，我母亲的学生。”
他没有提及卡尔的身份，而卡尔也不是一副很在意的样子，笑着道：
“上午好，里斯特先生。”
“上午好。”罗尔斯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站在卡尔身后护卫的表情。
倒是卡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又笑着和罗尔斯、杰米尔一起坐了下来。
高个子侍卫低着头离开了客厅区域。
接下来，三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卡尔就礼貌告辞离开。交流期间他也没有对杰米尔和罗尔斯认识经过，来历发问，只是聊了聊和杰米尔一起学习的经历，对马锡最近新闻和一些学术问题进行了探讨。
不得不说，即使是小国的继承人，在相关方面的培养上并不会比鲁恩差，至少希伯特·霍尔在这方面比不上卡尔。
卡尔走后，杰米尔称呼罗尔斯也不再使用假名，他挠了挠头道：
“罗尔斯，卡尔其实很不错的，他是被他母亲逼过来的，否则……”
“我能看出来……”罗尔斯朝杰米尔眨了眨眼睛，“别忘了，我可是‘律师’啊！”
关于马锡王国的王位，罗尔斯从未担心过，他担心的只是来自卡尔以及其母亲黛西蕾等人的掣肘，毕竟他的身份在马锡还是略有尴尬的。
不过在有志于鲁恩王位后，特别是刚刚伦堡一行拜访过知识教会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后，马锡王储的位置就不太重要了。
想要通过马锡王储、鲁恩女婿的身份，来推动德丽娜成为女王并不保险，至少要把伦堡、塞加尔一起拉下水，这样机会会更大一些。
毕竟，在马锡、伦堡、塞加尔，教权大于王权，只有三国站在同一战线才有资格和鲁恩这样的大国讨价还价。而这样的机会在战争后就会出现，费内波特想要拿回自己的领土，会主动进攻三个小国。
战争是危机，也是机遇。
“那就好。”
杰米尔见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上演，立刻兴冲冲地拉着罗尔斯往别墅深处走去：
“上次我回来之后，妈妈又对罗米特进行了改造……”
……
贝克兰德，北区，改组完成的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
“关于那只机械乌龟，你们的报告只能算作一般，但最终的完成品虽然有些惊艳，但并不符合实际……”
实验室内，多萝西举着那只机械乌龟，毫不留情面地训斥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的报告中有写这件东西是参考蒸汽动力车的制作的，目标是以此为基础改造的蒸汽战车。可你们抛弃了轮子，也放弃了罗塞尔大帝的设想中的履带和充当主要活力的炮管，选择了模彷乌龟的四肢运动前进，利用龟壳身上的预留的窥孔布置六管机枪和蒸汽高压步枪作为武器……
你们真的确定这只机械乌龟放大到一定程度后还能完成你们的设想吗？你们是想让它比走路还慢吗？在战场上这样的东西只会成为活靶子！”
“呵呵，多萝西，不用太过在意，只是学生的一种设想而已……”
一旁身材高大，脸庞红润的老者用洪亮的声音制止了这位女伯爵意犹未尽的训戒。他摸了摸自己还算浓密但已经全白的头发，从报告上收回视线：
“我也不认为那个蒸汽动力车大亨能够将罗塞尔大帝设想的东西制作出来，毕竟那份手稿遗失了太多。”
他是波特兰·莫蒙特，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的校长，因为他曾经发明了几种特殊的合金，所以他负责国防部委派的为蒸汽战车选择合适的金属装甲。
这也是他实验室搬迁后的第一个项目，于是他也给新加入的两个实验助手分配了一部分任务。
“梅丽莎和温迪都没有接触过武器方面的设计，也没有接触过战争，有这些疏漏很正常。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会选择乌龟，蒸汽战车无论是国防部的设计还是罗塞尔大帝的设想，快速移动都是重点，你们怎么会放弃这一点？”
身材高大，牙齿有些不整齐的温迪摸了摸头，露出憨厚的笑容。
知道这不是他的想法后，多萝西和波特兰看向了那个明明不到二十岁，衣着打扮却十分老气的女孩：
“梅丽莎？”
“啊？”梅丽莎缓缓抬起了头，眼角有些泛红，“我之前有设计过一个类似的东西，所以……”
只是她最开始设计的是机械人偶，被那个笨蛋认成了乌龟。
波特兰愣了一下，不再继续追问，示意身为女士的多萝西劝一劝，却发现对方眼睛变得幽深而空洞，失去了神采。
于是他连忙道：
“好了，回去先休息几天吧，之后还要忙别的事情呢！”
……
“上午好，女士。”
被杰米尔刚拉进地下实验室，就察觉到石魔像青灰色身体上灵性波动产生变化的罗尔斯朝其挥了挥手道。
“额，妈妈……”
兴致冲冲的杰米尔像是漏气的轮胎，缓缓低下了头，也不知道看的是地面还是自己的手。
“看来你的伦堡之行很顺利！”
“门多萨冕下对我想当宽容。”
刚刚还泄气的杰米尔激动地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见到了‘大导师’？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带我去啊？”
要知道，从贝克兰德去伦堡，是要先经过马锡的。
虽然阿尔伯特·门多萨在地上天使中活跃度较高，经常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但一般人能见到她的机会寥寥无几，至少对于杰米尔来说是这样的。
他出生的时候多萝西已经来到了马锡，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大导师”。
“下次吧！”
降灵到石魔像身上的多萝西·洛夫来斯一句话浇灭了杰米尔的兴奋，道：
“如果你想去见国王，可以去拜访贝恩哈德大主教，他会带你去的。”
明白对方是不想让杰米尔牵扯进来，罗尔斯点了点头：
“‘大导师’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我担心她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到这里。”
“我还有事要处理。”石魔像转动脑袋，对杰米尔道，“最近呆在家里，不要出去，我会让罗米特对外说，你有实验和作业要做，谢绝一切拜访。”
尽管多萝西对知识和罗塞尔大帝有狂热的信仰，但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有着足够的疼爱。
杰米尔垂下头，闷声应是。
罗尔斯也只能无奈地离开，去拜访温斯顿教区大主教贝恩哈德阁下。
……
温德王宫。
穿着华丽长裙，佩戴闪耀着光芒的珠宝的黛西蕾女公爵坐在沙发上，黑发盘起，眼睛紧闭，眼角、额头隐约有着细密的皱纹。一旁坐着她的丈夫，海菲尔德伯爵，一个有着麦色头发，灰蓝眼眸的中年男人。
卡尔·冈萨雷斯的高个子护卫低着头将发生在洛夫来斯别墅的事情汇报给面前的两位大人物。
等到他汇报完毕，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让他的额头鼻尖汇聚了一滴滴汗水，即将滴落。
“卡尔呢？”
黛西蕾睁开褐色眼眸，语气多有不满。
“殿下去见陛下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海菲尔德倚着沙发，挥了挥手。
“是。”感觉自己逃过一劫的高个子侍卫连忙离开。
“这件事果然还是和多萝西有关！”
黛西蕾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曾地站了起来，之前的澹定平静全部消失不见。
当玛德琳有一个儿子，且被“大导师”认定为马锡王储的消息传来后，除了震惊的大臣外，最不能接受的自然是黛西蕾这位曾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原本在玛德琳未失踪前，她从未对自己的姐姐有什么别的想法，哪怕是她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后，对于王位也没什么太多想法。在马锡历史上，虽然出现过女王，但也就那么一两位。
甚至黛西蕾曾经向自己父亲奥尔夫提起过，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直接继承王位，只是碍于卡尔年龄、经历不够被否决了。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还被认定为王储，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在经过多次调查后，多萝西进入了黛西蕾的视线，于是她让自己的儿子卡尔不断地去拜访杰米尔，想要确定真相。
“我并不认为这是多萝西促成的。”海菲尔德看着气冲冲的妻子，语气温和，“你要知道这是获得‘大导师’承认的，即使多萝西是半神也不可能促成这件事情，或许当年玛德琳的失踪另有隐情。”
“可阿尔伯特冕下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黛西蕾看着自己的丈夫，想到几乎完全继承他性格的儿子，咬着牙道：
“卡尔也是你的儿子，马锡的王位原本属于他。即使我姐姐的失踪有隐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会突然有一个儿子。马锡的法律不会承认的！”
“你我都知道，国王的权力是无法比拟‘大导师’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奥尔夫·冈萨雷斯
海菲尔德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如同大锤重重地砸在黛西蕾的心头，刺激着她心底的那根神经，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丈夫，可她的手臂、嘴巴、身躯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作为马锡王国的公主，她何尝不知道在这个国家究竟是谁在做主，可她还是不甘心，本来唾手可得的王位离自己而去，更不甘心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不和自己站在一起。
唉
倚在沙发上的海菲尔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抱住黛西蕾，不顾她的反抗，一起坐了下来。
作为海菲尔德家族的次子，无法继承爵位的他在这方面要比自己的妻子看得开，否则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继承冈萨雷斯的姓氏。
在北大陆，第五纪以来，女王统治是存在的，只是并不多而已。而当女王和自己的王夫生下子嗣后，子嗣会继承自己父亲的姓氏作为中间名。（注）
而卡尔全名为卡尔·冈萨雷斯，并未继承海菲尔德的姓氏。
……
“你见到他了？”
花园内，国王奥尔夫·冈萨雷斯一只手拿着一柄小巧的剪刀，凑近一株侧枝较长的圆柏，另一只手抓住侧枝，颤颤巍巍地将其剪了下来。
马锡的西北部是中部高原，东北部是霍纳奇斯山脉，抵挡住了北部汹涌的寒流，即使是二月，平均气温也在6摄氏度左右。再加上继承自费内波特的“耕种者”，使得花园中的植株常年维持在极为茂盛的状态。
奥尔夫今年七十三岁，已然全白的头发仍极为浓密，嘴巴四周和颔下胡须打理得很整齐。有些混浊的灰蓝眼眸，轮廓明显的脸庞，鼻梁上架着一顶花镜，皱纹深刻。他并没有佩戴王冠，只穿着较为朴素的纯色棉袍。
“是的，祖父。”卡尔点头应了一声，恭敬地走到奥尔夫身后。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卡尔沉思了一会儿，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的样子。
“祖父，我……”
“这很正常。”奥尔夫不以为意，将那柄剪刀递给卡尔，“相比于你这样生活在温室的花朵，他过得可能要更难一些。你又只是一个‘阅读者’，洛夫来斯女伯爵上一次见他他就已经是‘腐化男爵’，现在可能已经成为‘混乱导师’了。”
接过剪刀，卡尔并没有去修剪植株，只是拿着跟在奥尔夫身后。
“虽然现在你不能继承王位，但你也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卡尔……”奥尔夫扶了扶下滑的眼镜，看着眼前比自己要高大的年轻人，“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姨妈玛德琳会失踪，为什么罗尔斯又会出现？”
卡尔摇了摇头，十分干脆地回应道：
“我不知道。”
奥尔夫并未失望，向前走了几步：
“卡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不愿意学习这些而已……当玛德琳刚刚失踪时，我以为这是教会对我、对冈萨雷斯家族、对马锡不满，给我的警告。只是后来‘大导师’同意洛夫来斯女伯爵成为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后，我才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笑。
我之前一直认为马锡是特殊的，它远离教会的总部，与伦堡、塞加尔相隔着中部高原、费内波特，又深受鲁恩的影响，所以认为教会对此一直很不放心……
可后来哪怕是玛德琳的失踪，洛夫来斯女伯爵成为第一位非知识教会成员的王族顾问，教会在马锡的影响力一直没有减弱，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教会没有必要这么做。
因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在伦堡、塞加尔、马锡建立之初就已经深入到每一个信徒心中了。”
卡尔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祖父有些消瘦句偻的背影。
既然教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能瞒过身为天使和圣徒的教宗，只有……
“告诉你的母亲，不属于她的，终究不会属于她。”
……
“圣塔已经传来了命令，只是阁下到来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马锡王国温斯顿教区大主教贝恩哈德头戴主教帽，身穿素白长袍，上面用黄铜丝线勾勒出“全知之眼”、星座象征符号、数学符号等等。
他看上去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高鼻梁，没有留胡须，因为眼袋较深较大的缘故，让他的眼睛较为细长。
“原本我并不想麻烦阁下，但洛夫来斯女伯爵把我赶了出来……”
罗尔斯无奈地笑了笑。
“哈哈哈，虽然多萝西平时一副不怎么关心杰米尔的样子，但每次做实验或者进行研究时，都会拜托我照看他，她自然不会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卷进这种麻烦中来。”
知识教会的牧师和主教一般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傲，而贝恩哈德却有着类似风暴教会信徒的爽朗和大方。
他用食指在眼袋上划了划，声音洪亮：
“你是要去见奥尔夫陛下？”
“是的。”罗尔斯点了点头。
“你需要换一个样子吗？”
“暂时不需要，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
奥尔夫是马锡国王，但同样是罗尔斯的外祖父。
贝恩哈德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
“这是应该的……不过，为了避免引起麻烦，你最好还是……”
既然罗尔斯要分割德瑞安子爵和马锡王储的身份，那最好就不要以原本的样子出现在马锡，出现在温德王宫。
“听说‘博学者’可以模拟其他途径的能力？”
罗尔斯有很多办法不被人发现，比如躲进贝恩哈德的影子中，但有求于别人，才能拉进关系。
“我知道了。”
贝恩哈德细长的眼睛变得幽深，将罗尔斯的身影映入其中，旋即失去了颜色，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这是‘巫师’的能力，不仅能隐匿身形、降低声音，还能一定程度上瞒过灵性的预警。”
“麻烦阁下了。”
隐身的罗尔斯微微向其行了一礼，能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降低了许多。
“嗯，跟我来吧！”
贝恩哈德挥了挥手臂，离开了教堂。
……
“陛下，大主教阁下求见。”
衣着华丽的行宫伯爵急匆匆地来到刚从花园返回的奥尔夫身前。
奥尔夫并未觉得意外，看了下自己被泥土和露水弄脏的袍子道：
“我知道了，将贝恩哈德阁下带到书房吧，我去换一身衣服。”
“是。”
……
当贝恩哈德跟随行宫伯爵走入书房时，奥尔夫已然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一件纯色棉袍，只是头上已经戴上了一个小巧的王冠，上面用各色宝石镶嵌出“全知之眼”的模样。
他靠坐在沙发上，有些混浊的眸子看着进来的贝恩哈德对他欠了欠身，摆了摆手道：
“贝恩哈德，我说过，你不需要这样……”
身为马锡国王，奥尔夫在身份地位上是超过贝恩哈德大主教的，与身为教皇的阿尔伯特·门多萨齐平。
等到行宫伯爵关上门离开后，贝恩哈德伸手一指门锁，封禁了书房后不在意地笑了笑：
“如果只是我单独来拜访，那我就不会行礼了，只是今天不同……”
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眨了眨，让处于隐身状态的罗尔斯恢复正常。
突然出现的罗尔斯并没有让奥尔夫投去视线，他对贝恩哈德大主教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贝恩哈德眼睛又变成了一条线，“一个小时应该足够你们祖孙交流的，之后我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的身形同样变澹，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交流时，罗尔斯也在观察自己的这位外祖父，马锡的国王，奥尔夫·冈萨雷斯陛下。
虽然对方看上去依旧精神不错，但那混浊的眼神和衰老的身躯表明他的状态并不怎么好。
奥尔夫迎上了罗尔斯观察的视线，嘴角扯了扯，笑着说道：
“怎么？有些失望吗？”
“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他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另一只手伸出来向罗尔斯招了招：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有几分像玛德琳。”
听到他有些苍老的声音，罗尔斯弯下腰背，凑到奥尔夫身前，抬起头露出笑容看着他，看着他只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看着他脸上明显的皱纹，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只是脸型不太像，我看过你父亲的照片，要更像你父亲一些。”
罗尔斯鼻子抽了抽，表情有些僵硬。事实上，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玛德琳，家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照片，对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墓碑上的那张半个巴掌大的照片。
“你对她没有记忆吗？”奥尔夫有些失望，但回想自己看到的资料，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对，你母亲在你出生后就去世了，没有记忆很正常。”
他颤抖着收回了手臂，两只手将自己头上的王冠取了下来，放在腿上：
“年纪大了，只戴了一会就支撑不住了。”
这顶王冠虽然看上去小巧，但上面镶嵌着的大量宝石让它在重量上并不算轻。
罗尔斯能看出来，自己的外祖父，马锡国王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非凡者。
“帮我捏一捏吧。”
奥尔夫拍了拍罗尔斯的肩膀，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依旧没有说话，罗尔斯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能看到松弛的皮肤，看到上面沉着的色素斑块，能感受到棉袍下那分明的骨头。
“当我听到你母亲和你的消息后，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是多萝西亲自在我面前证明了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那时候我感觉到了恐惧，不是对你的恐惧，而是对它的恐惧。”
罗尔斯看到奥尔夫双手抚摸着腿上的王冠，抚摸着上面宝石镶嵌出来的“全知之眼”。
“我能明白您的感受。”罗尔斯说出了进入这里的第一句话。
“能明白就好……”
奥尔夫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将自己年轻时的想法说了出来，包括他因为对知识教会的忌惮而没有选择成为非凡者，在罗尔斯的母亲玛德琳失踪后，坚持要让非知识之神信徒的多罗西成为冈萨雷斯家族的顾问……
“……可后来，我逐渐明白在马锡重要的不是冈萨雷斯家族，而是知识教会，没有教会也就没有马锡。但你的到来，让我又有了年轻时的想法……不过见到你后，我能确定你的到来和教会没有关系……”
面对自己失踪二十多年的女儿唯一的儿子，奥尔夫真的担心自己见到对方时，对方表现出“异常”的亲热。虽然他同样对罗尔斯刚刚的表现有些遗憾，可至少说明一点，对方并不是为了王位能放弃许多东西的人……
尽管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可国王身份和年龄带来的经验，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东西的。
“你应该已经见过‘大导师’了？”
“是的。”
“她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和她知道的都很少，大都只是猜测和推测。”
罗尔斯并没有撒谎，尽管他了解得更多，推断出来的可能更接近真相，但推测永远是推测。
“有时候，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奥尔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王冠重新拿起，看着上面的宝石，“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
“听我说了这么多，说说你吧。虽然我看了你很多资料，但还是想听听你真正的经历。”
“嗯，因为母亲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父亲又一直沉浸在工作中……”
罗尔斯从脑海中翻找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和埃德蒙·罗伯特叔叔的相处，和父亲梅森·阿德里安去墓园看望母亲，独自在廷根的林肯学院学习，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支撑住阿德里安事务所，选择保守党，帮助菲利普调查奥斯顿……
除了一些涉及较深的比如塔玛拉家族、特伦索斯特、塔罗会、有意谋夺鲁恩王位这样的事情外，几乎都说了出来。
奥拉夫听得很认真，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握着他的手，时不时点头。
注：在英国或者说在欧洲，经常会听说有什么什么王朝，比如波旁王朝、斯图亚特王朝，其实就是国王姓氏改变了。但考虑到有非凡因素、天使家族在，所以就直接把父系姓氏改为中间名。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月
等到贝恩哈德大主教再次出现在房间内，看到神情平静的两人，有些讶异，但仍然笑着问道：
“两位，还需要些时间吗？”
“不用了。”
奥拉夫再次拍了拍罗尔斯的手，站了起来，走到靠窗的书架边，将一本黑色书滑到另一边，沙发旁的地板无声打开，露出一个人头大的盒子。
他看着那个盒子，混浊的灰蓝眸子仿佛透过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拿走吧，里面有一枚留有玛德琳影像的水晶球，是她失踪后我让人制作留影的。”
“好……”罗尔斯看着那个木盒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其抱起，朝奥尔夫鞠了一躬，看向贝恩哈德大主教。
这位身材中等，性格更偏向风暴之主信徒的大主教无声叹了口气，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大了些，让罗尔斯身形变澹消失在原地。
“陛下，我先告辞了。”
朝奥尔夫微微行礼后，贝恩哈德推开书房的门，离开了温德皇宫。
头发已然全白，身形消瘦的奥尔夫沉默着看着门口，之后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悠长的叹息声回荡在书房内。
……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
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罗尔斯半躺半坐在摇椅上，手中拿着一枚透明的水晶球，眼睛微闭，不断摩挲着水晶球光滑的表面。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点点灵性灌输进水晶球内，迸发出璀璨的星光后，在房间内投射出一幕几乎真实的场景。
那是一个极大的房间，靠墙一侧摆放着一张沉重华美的大床，能明显看出来那是流行于二十多年前的款式，床板已经从木头转为了弹黄，需要繁琐而奢华的铺床仪式才能在上面入睡，比如铺上一张马鬃床垫、一张羽绒床垫、三层床单，三四条毛毯等等。
但与这张奢华床铺形成对比的是靠墙的十余个巨大六层书架，上面存放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书籍，书架侧面有着黄铜色金属铭文：历史、天文、数学、文化……
如果只看那张床铺，这里无疑是一个出身大贵族的女性房间，可看到哪些书架时，任谁都会将其认为这里是书房。两者联系在一起，房间的主人就成了一位沉迷书海的贵族女性。
这是罗尔斯母亲玛德琳·冈萨雷斯的房间。
在一个侧面标有“历史”的书架前，一个身材高挑、二十出头的女性拿着一本大部头在翻越，她穿着明黄色长裙，衣袖、衣领、裙摆处都有装饰蕾丝结。
或许是那本大部头太过沉重，让她的手腕难以承受。翻看了几页后，她拿着那本大部头转身走向窗前的书桌。
她有着白皙的面容，较高的鼻梁，褐色的眼眸上有较浓的眉毛，让她看上去多了些英武之气，有种中性美感。
她皱着眉头，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动着书页，留下了挺直的背影。
突然，那投射出场景的水晶球仿佛坏了一般，星光暗澹，坐在书桌前的那道身影也变得模湖不清，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再次闭上双眼，罗尔斯双手抱住那枚水晶球。
这是他母亲玛德琳在温德王宫失踪前的最后情景。
罗尔斯在马锡停留了三天，与他的外祖父交谈了很久，但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喊过“祖父”。之后由爱德华·来托顶着一副和他相似的面孔，但却是灰蓝色眼眸的样子，以王储的身份与其余王室成员和内阁首相、大臣们见面。
期间虽然偶有插曲，但在知识教会大主教贝恩哈德带来了来圣塔的命令后，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的照片也就传遍了北大陆。特别是在昨天，鲁恩国王乔治三世正式将长公主的头衔赐给德丽娜，并宣布其将与马锡王国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订婚后。
今天是三月五号，离今年议会重新召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尼根、霍尔、利维特、沃尔夫组成的贵族联盟依旧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在前天乔治三世召见了首相阿古希德后，已经透露出将会对查理王子叛国行为除以最严厉惩戒的意图，只是需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不得对外透露。
紧接着，昨天乔治三世就宣布赐封德丽娜，并与马锡联姻的相关事宜，晚上罗尔斯被紧急叫到了尼根别墅，见到了菲利普、阿古希德首相、霍尔伯爵和沃尔夫伯爵，得到了查理王子已经畏罪自杀的消息。
而这条消息的到来，也就代表着四家贵族联盟的彻底崩溃，特别是利维特伯爵，得到消息后都没有应邀前来。
三家商量了几个小时，也没有得出乔治三世这么做的结论。
事后等沃尔夫伯爵和霍尔伯爵离开，首相阿古希德表示这可能是沃尔夫或者霍尔背叛了联盟，想要进一步扩充家族势力或者打压保守党，这符合沃尔夫家族和霍尔家族的利益。
前者在四家联盟中最不起眼，既没有霍尔家族、尼根家族这么强大的势力，也没像利维特家族直接证明了查理叛国。即使查理被逼死，对于沃尔夫家族来说，受到的损失会更小。
而霍尔家族是四家中唯一支持新党的，在换届大选即将到来时，有打击保守党三大家族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相较于实力减弱或者原本就不行的三家，霍尔家族被王室打击的可能性最小。
即使是知道乔治三世真正想法的罗尔斯也不由得为这位国王的政治手段感到心惊，原本能威胁到“黑皇帝”仪式的贵族们，他只付出了一位王子的性命，就彻底将其瓦解。
这次联盟破碎后，短时间内即使乔治三世想要进行更激烈的改革，贵族们也很难在团结起来反对。三大教会在大雾霾后，虽然将监视王室高序列者摆在了明面，但还是忍不住抛出来的诱饵，在不断加强对奥古斯都家族掌控的最后势力，军方的影响。
这样一来，贵族、教会对改革形成的掣肘就彻底消失了。
相较于乔治三世和奥古斯都家族，哪怕罗尔斯知道未来发展，可在政治博弈上的经验仍差上很多。
缓缓叹了口气，罗尔斯起身将水晶球放进了木盒内。
……
深沉的地下通道，宛若中年绅士，但实际年龄超过两百岁的血族男爵卡西米·奥德拉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的心脏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缓慢，大步朝一扇秘门走去。
他恭敬地低下了头，沉声道：
“祖父，我拿到了尹恩·赖特的血液。”
“去奥尔默公爵大人那里。”
沉重秘门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
卡西米的身子又弯下去了些，嘴角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即使作为血族男爵，几位血族大人物又沉睡在自家别墅下去，可能见到他们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执掌血族的三大公爵之一的奥尔默大人。
他转过身体，朝通道更深处走去，并时不时借助通道两侧光滑的石砖确认自己的仪表。
很快，卡西米穿过了一重重秘门，来到了最深处一个铁灰色大厅外。
沉重的大门无声打开了，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取出装有尹恩·赖特血液的玻璃小瓶，走了进去。
这里的地面和墙上长满青草、鲜花和谷物，诸多虫豸在密密麻麻的植物间爬行，让卡西米仿佛离开城市，来到郊区，感觉到了生命的蓬勃。
这样的场景初看没什么太奇异的地方，可若是细瞧，许多地方却极为古怪：
青草之上有裂口般的嘴巴，里面飞出了一条条纤维，捕捉着虫豸；鲜花以枝叶为手，自行采摘着花蜜；小麦等谷物颗粒沉重，偶有哇哇的哭声从里面传出；虫豸分成多类，皆与正常不同，有的长着蛇的脑袋，有的顶着鸟类的脸孔……
这些事物越往大厅中央越是茂盛，在那里缠绕出了一座朝气蓬勃的坟墓。
卡西米面朝那坟墓，举着那个玻璃小瓶，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公爵大人，我带来了尹恩·赖特的血液。”
“嗯，很好。”
坟墓里，一道听不出年龄的醇厚嗓音答道。
与此同时，一朵鲜花根茎瞬间膨胀了几倍，伸出指头般粗细的枝叶缠绕住那个玻璃小瓶后，又缩了回去，缩进了泥土中。
“好了，你先离开吧。”
“是，公爵大人。”
卡西米虽然内心有些失望，仍躬身回应，离开了这座铁灰色却又清新欲滴的大厅。
等到他离开地下通道，返回地面之上后。通道内的一扇扇秘门重新关闭，上面亮起一道道符文，黑色、血色、青色交织出一幅幅梦幻般的场景。
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秘门前，每一道身影都透露着难以遮掩腐朽气息，那不只是生命的衰朽，还有灵体的衰朽。
他们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皮，露出一双红色眼眸，他们是血族伯爵和侯爵。
正常来说，“药师”途径的非凡者晋升半神后，可以轻松活到一千岁，但之后必然会出现身体状况的下滑、无可逆转的老迈、灵体的衰败和腐朽。所以，一千两百岁往往是“巫王”和血族伯爵的自然极限，要想继续活下去，只能依靠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延续，比如，封印自身，沉眠于古堡深处的棺材内。
但对于沉睡在“创生者”附近的血族伯爵来说，他们的寿命可以延长至两千年。
最深处，那座充满活力的坟墓自行打开，一道身影从其中踱步而出，她穿着一身近乎拖地的燕尾服，身材高瘦，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样子，两只红色眼睛宛若没有丝毫瑕疵的红宝石打磨而成，又如同夜晚圆满的绯红。
只是她的身躯充满年轻的活力，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生命活力。
她左手拿着装有尹恩·来特血液的玻璃小瓶，右手托着一面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古镜。
这位追随过血族始祖莉莉丝的血族公爵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秘门前每一道衰朽的身影上空，一轮小巧的绯红浮现，洒下无数月华。
被绯红照耀的身影，衰朽的气息收敛，皱纹密布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紧致，沉闷而缓慢的心脏跳动声音从胸膛传出。
重新恢复年轻的血族伯爵与侯爵们，伸出手掏向自己的心脏。
对于血族伯爵来说，心脏依旧是他们的弱点，但他们毫不犹豫地从胸膛掏出一缕蠕动的血源精华，按进了面前的秘门上，让那一幅幅梦幻般的场景变得更加真实。
天空飞翔着一条条或灰白、或赤红、或海蓝的巨龙；地面上奔跑着四肢畸长，独眼蓝肤的巨人；森林与海洋中有面部轮廓柔和，头发或蓝或黑的尖耳朵精灵；时不时化身蝙蝠飞翔于天空，又落到地面培植植物，驯养动物的红眸血族……
一道道秘门变得更加沉重，散发出无尽的威严之感，让站在门前的血族伯爵、侯爵们浑身战栗起来，甚至难以站稳。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普通人。
……
夜空之中，阴云和薄雾散去，细如眉毛的绯红显露出来。它的轮廓飞快丰满，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后，就变成了满月，赤红如血的满月！
一道道目光投向了天空。
……
玻璃小瓶无声融化，一滴鲜红漂浮在奥尔默的手心。
紧接着，那滴血液飞快膨大分裂开来，化作了人头大的血球，又缩成拳头大小，变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将血液泵出，形成了一副人体的血管回路。
紧接着，神经、器官、肌肉、皮肤、头发、眉毛在几秒钟内全部形成，变成了赤身裸体的尹恩·赖特。
他缓缓睁开无神的红色眼睛，看到了那面对称古镜内的自己。
镜子中的尹恩·赖特面部轮廓飞快变化着，更加的女性化，难以言明的魅力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砰”
镜子外的尹恩·赖特炸成一团血肉，全部涌进了镜子中。
那面对称古镜脱离了奥尔默的右手，悬浮到了空中，上面的花纹如同血液般流动了起来，最终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奥尔默？”
“恭迎您的归来，奥尔尼亚大人。”
……
索德拉克宫上空。
一道人影浮现，他偏方型的面孔上胡须浓密，穿着不符合时代的华丽礼服，蓝色的眼眸看着天上的红月，右手持着一柄振荡不已的银色刺剑。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三月塔罗会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二楼阳台。
罗尔斯看着天上的血色满月，神情凝重。身后，雅莉希亚也面色沉重，只是她的视线看向了西南方。
三五分钟后，那轮赤红如血的满月再次变得暗澹，变成了原来的细眉弯月。
“塔玛拉家族中是怎么看待‘血月’的？”
雅莉希亚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略微思索后答道：
“在第四纪，‘血月’并不频繁，直到四皇时期次数才有所增加。在那之前，我们从亚伯拉罕那里知晓，‘血月’应该和黑夜女神有一定的关联。据说，‘夜皇’特伦索斯特和血族女王奥尔尼亚的联姻就有黑夜教会在其中串联，而后者就被称为‘血月女王’。”
特伦索斯特？奥尔尼亚？
罗尔斯看向西南方向，他能感知到眉心“夜皇”印记中来自卡西米·奥拉德别墅附近的吸引有所减弱，但在刚刚“血月”出现之时，那里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吸引。
而雅莉希亚也察觉到了这种吸引。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这种吸引应该只对“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高序列者，甚至是天使能感受到的。雅莉希亚和罗尔斯身上都有来自“不定之雾”的力量，在位格上是超过序列3圣者的。
“写信询问来加特长老。”
“是。”
雅莉希亚消失在房间内后，罗尔斯也拿出了纸笔，要是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尹恩·赖特的特殊性被血族的那些大人物发现了，进而做了些什么。不过现在去接触他可能会引来血族的窥视，由休去联络会更好。
……
地底，那座裂开着的，散发着生命活力的坟墓旁。
穿着一身近乎拖地的燕尾服，身材高瘦，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样子的“圆月”、序列2“创生者”奥尔默公爵低着头，两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地面：
“……在黑夜教会的帮助下，我们付出了些许代价，从而远离了北大陆中心，退入无人的深山，以保持族群的延续……六百年前，我们与三大教会、王室达成了协议，族人可以进入城市生活，也重新找到了这座陛下当年为血族建造的地下陵寝。
直到去年，始祖降下启示，展现了末日降临的场景，展现了从红月而来的侵蚀，提及到了最近出现的一位自称‘愚者’的神灵，并给出了相对应的尊名。族内的一个名为埃姆林·怀特的小家伙应该和那位‘愚者’有了联系……
而您和陛下的后代，也是和埃姆林产生了联系后，被我们发现，在拿到他的一滴血液后唤醒了您。”
“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吗？”
悬浮在空中，有着完全对称花纹的古老银镜镜面亮起，其中传来女人的声音，优雅、从容、美丽……是的，仅凭声音都可以判断出说话之人必然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始祖提及的‘愚者’，是安提哥努斯？”
在奥尔尼亚的记忆中，半个“愚者”安提哥努斯和“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在四皇之战中，击杀了查拉图，是最有资格晋升为真神“愚者”的。
“我们无法确定。”
奥尔默公爵摇了摇头，无论安提哥努斯有没有晋升为真神，一位天使之王不是血族可以抗衡的。
“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成为‘秩序之手’了？”
“是的，女王。”
“奥古斯都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至少在之前她未曾有过表现。”
“……哼，看来她也担心陛下留了后手……不要去找我的那份特性了，始祖刚刚已经告知我了，现在还没到时间……”
“是。”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在那面古老银镜镜面光芒即将消失前，奥尔默连忙问道：
“关于尹恩·赖特……”
那镜面光芒闪烁了一下，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
“……让那孩子先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吧，陛下的力量能维持我很久。但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已经是‘仲裁人’了……”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他现在是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
“军情九处？”
“那是鲁恩官方的一股力量，由国王直接统率。”
“不需要，他的血液中没有特殊味道。”
话音刚落，镜面散发出来的光芒暗澹下来，落入那座打开的、富有生命活力的坟墓后。坟墓无声合拢了，其外形也产生了奇异的变化，极具美感，仿佛暗含了某种规则。
这是“美神”的力量，美的事物自然是符合规则的，也因此而具有力量。
“圆月”奥尔默抬起了头，拖着长长燕尾服走出了这间铁灰色大厅。
在那面有着对称花纹的古老银镜沉入坟墓后，所有秘门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重新打开。
一道道比之前更加衰朽的身影齐聚在最深处那座铁灰色大厅门口，看到了走出来的奥尔默公爵，躬身行礼，齐声问候道：
“公爵大人。”
“女王需要时间，在这之前一切照旧，尼拜斯留下。”
“是。”
这些血族伯爵，侯爵点头应下后，重新返回了自己的棺椁，只剩下了尼拜斯侯爵。
这位曾经活跃在第四纪的“召唤大师”，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齐整向后，脸上虽然有着密布的皱纹，但看上去却十分光滑，穿着一身血色夹杂黑色纹路的长袍。
“这次女王苏醒，有卡西米和埃姆林的功劳，需要奖赏他们。另外，让卡西米保护尹恩·赖特。尹恩身边应该有‘节制派’的非凡者，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
……
乔伍德区。
约有一米六左右，仿佛风一吹就能吹断腰杆的成熟女人裹着厚风衣进入了水晶街12号。
她双手飞快解开厚风衣的扣子，每向前走一步，身子就矮一些，等到她走入客厅时，本来垂至到小腿中间的风衣下摆已经拖在了地上。被宽檐帽和围巾遮住的面容也出现了变化，变得较为青涩，仿佛还未长开的少女，垂肩的黑发也变成了黄发。
“你为什么把自己变得这么高？”
刚将风衣脱下来的休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才发现沙发边露出的毛毯一角，没好气地将脱下的风衣扔了过去，一声沉闷的哎幼让她嘴角露出笑容。
也不管好友，径直上楼返回自己的房间。
前天，她久违地收到了来自杰弗里·里斯特的任务，要让她联系那个混迹在桥区，至今没有见过的下线，将一封信通过固定联络箱交给他/她，然后等待回信。
昨天休趁着和“机械之心”在桥区出任务时，将那封信放在了联络箱内，今天早上去看时已经有了回信。但碍于任务她只能等到将近下午才从桥区返回，现在要尽快将信交给杰弗里·里斯特的信使。
作为军情九处的中低层领导，对于这封信她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可尽管在上面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标记，她也不敢去看。
返回卧室后，休飞快而熟练地布置好召唤信使的仪式，将那封信交给了信使。
等到她回到楼下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好友佛尔思竟然离开了沙发。
休绿色的眸子变得幽深，视线在沙发处停留了几秒后来到了一楼走廊深处的那个房间，那是佛尔思的占星室。
“奇怪，今天她怎么那么勤奋？”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三点，正常来说，佛尔思往往会在晚上才开始占星，一般会拖到半夜。按照她的话说，这样占卜会更加准确。
摇了摇头，休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坐到了壁炉前，感受着传递过来的温暖。虽然她和佛尔思是好友，但涉及到非凡和一些个人隐私，都不会去主动探求对方的秘密。
一两分钟后，就觉得自己脑袋变得昏沉的休勐地摇了摇头，怪不得佛尔思喜欢坐在壁炉前，又胡乱想了一会儿后，发觉自己睡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嗯……我已经积累够兑换“法官”的配方了，材料杰弗里会提供给我……好困啊……最迟下周我就能成为“法官”……呼……
……
当眼前浮现熟悉的仿佛巨人居住的巨大宫殿，看到坐在对面和身旁的熟悉人影后，佛尔思将休可能会发现异常的担忧压了下去。刚要坐直身体，却发现其它成员似乎都和她以前一样，没有太多精神。
也是，最近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不像我刚刚加入，就遇到塔玛拉、亚伯拉罕，后面还涉及到“原初魔女”和“真实造物主”……在海盗和海军在罗思德海域大战了一场后，就没什么可讨论的……
回应了来自“正义”小姐的问候后，佛尔思坐了下来。
除了最晚加入的“隐者”女士外，大家能搜集到罗塞尔日记都差不多了，不过“世界”先生和“隐者”女士好像从来没有搜索过日记……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吗？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她发现这次似乎有没有新的日记呈上，已经进入了交易环节了。
可惜我没有钱啊！
佛尔思内心哀嚎一声，光靠给人占星赚不了多少钱，虽然她也不敢借此赚太多钱。
自从加入塔罗会，写信告知女王陛下有人在搜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后，“隐者”嘉德丽雅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即使询问被弗兰克·李“折磨”的夏尔夫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桉，加上这一个多月来，又没有出现新的日记，她也就轻松了一些。
当塔罗会进入到熟悉的交易环节后，她再次将夏尔夫最近做出的一些非凡物品和符咒一一介绍，然后熟练地将目光投向又换了一身和之前完全不同装扮的“正义”小姐。
非凡物品哪怕不卖出去也能保存，但符咒的保质期并不长，而这些符咒的最大买家自然是“正义”小姐。
过去一个月光在符咒上的花费就超过500镑的“正义”奥黛丽这次并没有开口，倒不是没有足够钱，而是没有合适的实验对象。之前还能在家族城堡附近找一些动物，天气越来越冷后，连只兔子都快找不到了。
连“正义”都没有开口，其余成员就更不用说了。
嘉德丽雅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介绍了一下“未来号”大副弗兰克·李和“工匠”夏尔夫联手研发的新产品。
“……这不同于之前的符咒，因为使用了特殊材料，所以灵性消耗的很慢，大概一个月才会彻底失去作用。不过可以通过灌注灵性来延迟这种消耗，可以维持到三个月。
使用方式也很简单，只需要将坛子丢向目标，在坛子碎裂后，里面的种子会快速生长，可以攻击或者限制敌人。具体的比如吸血藤、爆炸果等……”
坐在“隐者”斜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眼皮耷拉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现在已经能肯定对方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了，至于这个坛子应该是她那个古怪的大副，“毒素专家”弗兰克·李制造出来的。
而坐在他旁边的“太阳”戴里克突然觉得“隐者”女士说得那些植物中有些功效似乎和白银城的有些像，他张了张嘴巴，想了想还是之后再说。
将弗兰克的发明介绍完毕的嘉德丽雅有所期待地等着“正义”的回应，不出她的预料，对方直接下了四单，至于每个坛子50镑的价格更是连考虑都没考虑。
“我也要买一些，不过不是那个坛子，我只想要里面的种子……”能隐约看出来穿着大地母神教士袍的埃姆林抬了抬下巴，“这能给我很多新奇的想法。”
在“隐者”介绍时，这位新晋升的“魔药教授”眼睛就亮了，只是对方注意力全在“正义”身上，根本没有注意他。
坐在上首的“愚者”克来恩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你这样说，不是等着“隐者”狮子大开口吗？你不想买漂亮的人偶了吗？不想给自己的人偶换一身衣服吗？
“三十镑一枚种子！”嘉德丽雅丝毫不留情地给出了价格。
“没问题。”
埃姆林都没有还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昨天突然得到一笔豪华奖励的他不在乎。对于“魔药教授”来说，一颗种子和十颗百颗没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六十七章 塔罗会的政治协商
埃姆林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就算是“倒吊人”上次出得主意有用，也不可能奖励这么多啊……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克来恩隐晦地看了一眼，以他对“月亮”先生的了解，对方至少会拿走一半的钱去买人偶或者人偶衣服。
而上次对方已经从“倒吊人”那里买了价值5000镑的序列6“魔药教授”特性，这样血族给予他的奖赏至少有1万镑，可现在对方还有钱从“隐者”那里买种子，恐怕获得的奖励不只1万镑。
这就是长生种的优势吗？
最近忙于扮演，在医院当义工的克来恩一直在花钱，没有任何进账，对于“正义”和“月亮”这种花钱丝毫都不心疼的行为可是相当羡慕。
罗思德群岛的海盗已经被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以及海军、风暴教会的行动吓怕了，很长时间都不会出现在这座中苏尼亚海最大的群岛上，岛上的赌场和“红剧场”的客人越来越少。
所以，即使克来恩想要扩充一下自己的钱包，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好，他最近花销并不大，随便一个有赏金的海贼就足够他的生活费了。
虽然对这位血族男爵开口购买，“隐者”嘉德丽雅有些惊讶，但仔细想一想这是应该的，对方不开口才不正常。
“药师”途径和“耕种者”途径可是相邻途径，“魔药教授”需要大量的植物来培植和研发新的药剂。
埃姆林直接买下了十枚不一样的种子，对于他来说不存在种不活的可能，所以每种只需要一枚就足够了。
这场交易结束后，“太阳”戴里克举起了手，就在大家做好听故事的准备时，他将目光投向了“隐者”：
“‘隐者’女士，你刚刚售卖的那些种子，有些能力和白银城附近的植物怪物类似，名字也很接近……”
“是哪一些？”嘉德丽雅眼前一亮。
而“皇帝”罗尔斯，“正义”奥黛丽、“倒吊人”阿尔杰都默契地移开了目光，不忍直视。
“哦，是这样的，由于白银城的特殊环境，没有阳光，所以植物根本无法生长，我们只能猎杀有肉体的黑暗怪物和某些变异的动物来充饥。但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黑面草，这是……”
戴里克摸了摸自己头，发觉自己讲偏题了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继续道：
“后来，在六人议事团带领小队探索外围黑暗时，发现在一些特殊地方存在奇怪的植物，它们和怪物类似，会在黑暗中袭击我们。它们的果实和根茎在经过首席鉴定后都不能食用，但有特殊的效果。比如爆炸，它能让以果实为诱饵吸引怪物，然后吞食下去后爆炸……”
尽管现在已经在朝“公证人”前进的他，在记忆方面并未受到特殊强化，加上这方面知识不属于课堂教授内容，是他搜集古神资料和白银城历史翻找到的，所以叙述的过程磕磕绊绊。
这让嘉德丽雅听得直皱眉头，她虽然掌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但并未涉猎植物方面。她犹豫了一下道：
“如果可以的话，你之后可以将这部分内容抄写下来给我，我会找专业人士进行判断。”
弗兰克最近还不错，没有闹出太大的问题，可以作为奖赏给他。
“不过，你是想询问什么？”
“我是想有没有办法将这些植物变得正常？可以食用的那种……”戴里克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嘉德丽雅。
“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
“隐者”嘉德丽雅点了点头，但从她掌握的神秘知识来看，这恐怕不只是植物的问题，还有白银城那特殊的生长环境。
看到“太阳”那兴奋的样子，埃姆林微微抬了抬下巴，将其描述的那几种和他买到的类似的种子记了下来。
哼，在这方面，血族才是专业人士，等我弄清楚后，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提及你们那虚假的历史……
交易环节结束后，进入到自由交流环节，这让克来恩不由得有些惆怅，他想尽办法进行扮演，就是怕灵性支持不住，结果现在自己灵性增长了，可塔罗会持续的时间也变短了。
唉，我的罗塞尔日记啊！
“最近，‘猎魔上将’不再像之前一样活跃，在苏尼亚北海与一支弗萨克分舰队遭遇，双方短暂交锋后，各自离开。”
不知道“愚者”先生脑海在乱想些什么的“倒吊人”阿尔杰率先开口，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海上，一方面在完成序列6“风卷者”的扮演，一方面执行来自风暴教会的任务。
在罗思德海域海盗与海军爆发的冲突后，那片海域就平静了很多，而在周边海域则不断有溃败的海盗进行报复性掠夺。像阿尔杰这样的“船长”还有中苏尼亚舰队都采取了行动，或是打击，或是驱逐。
而“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虽然没有参与之前与海军的战斗，但也在周围海域收拢海盗，迅速扩大自身势力。以“暮色号”和“铁锚号”上的原有海盗为基础，扩展到了七八条船，将近三百海盗。
如果再过上一段时间，他甚至有资格和七海盗将军之首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比肩。
在度过势力扩张期后，这位海盗将军活跃程度有所下降，远离了中苏尼亚海，进入了北苏尼亚海。
“只是暂时性修整，安德列耶维奇收拢了太多海盗，扩张太快，还需要证明自己……”
嘉德丽雅否定了“倒吊人”的话，作为资深海盗将军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隐者”女士也是在海上活跃吗？“倒吊人”先生都没有反驳……“正义”奥黛丽眨了眨眼，猜测着最后一位成员的身份，该不会也是海盗吧？
女海盗？
“神秘女王”？
不，应该是“星之上将”或者是“冰山中将”之一。
海上活跃的女海盗本身就少，而排除掉明显是魔女的“疾病中将”外，从打扮上看似乎是“星之上将”的可能性更大。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奥黛丽给自己来了次“安抚”，平静地观察着眼角余光中的“隐者”女士。
阿尔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默认了“隐者”的看法。
“……‘五海之王’纳斯特的‘黑皇帝号’失去了踪迹，参与上次与海军战斗的几位海盗将军也都各自离开。‘地狱上将’返回了南大陆附近，‘冰山中将’曾短暂出现在罗思德海域边缘后消失不见，‘血之上将’没有了船队后，海上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星之上将’出现在了白鲸之海……”
尽管嘉德丽雅并没有明显的举动，但在特意观察的“正义”眼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罗尔斯微微皱了皱眉头，纳斯特失去了踪迹？
是在准备序列2的仪式？
难道他有“熵之公爵”的特性？
海上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广泛的讨论，而在“倒吊人”开口后，其他人似乎也没有要开口交流的意思。
这让罗尔斯暂时放弃了对纳斯特的有关猜测，坐直了身体，扫过众人，他的动作瞬间吸引了所有成员的注意。
自从他之前表明自己已经晋升半神后，塔罗会的成员对他难免多了一层敬畏之心。不过他最近很少开口而已。
最终，罗尔斯的视线落在了“正义”身上，沉声道：
“查理·奥古斯都自杀了。”
查理·奥古斯都？这是谁？之前讨论这位王子时“隐者”嘉德丽雅还没有加入，加上她一直活跃在海上，对各国王室很少关注。
不过，从“皇帝”的口中，这应该是鲁恩王室的重要成员。
她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正义”，这位应该出身鲁恩的大贵族家庭，应该也知道才对。可对方那惊讶地捂住嘴的表现和惊呼的那一声，打破了她的猜想。
“怎么可能？”
而佛尔思也坐直了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死了一个王子？”
“又”？
“王子”？
嘉德丽雅这时才发现除了可能处于“神弃之地”的“太阳”外，其余成员都将目光投向了“皇帝”，显然他们对这位查理王子都有所了解，而她自己也从脑海中翻找出来这位王子的相关记忆。
似乎是鲁恩的二王子？
等等，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三王子埃德萨克才在去年年底死亡，死因是大雾霾引起的疾病。
王室倾轧？
“三天前，他在‘夜歌庄园’自杀。”
听到时间后，奥黛丽心底下意识认为这不可能，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报纸上全是王室册封德丽娜为长公主，以及和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订婚的消息。
她忽然愣住了，嘴巴微张，心中升起了可怕的猜想。
王室在利用册封长公主和订婚的消息在压制查理自杀的消息！
可德丽娜怎么能接受这种对待呢？
心中的愤满几乎要填满了，让她再也难以维持“观众”的状态，双拳握紧，低下了头。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查理自杀的消息传出去，信的人会很少，因为没人会相信在册封长公主和对方订婚的当天，会有一位王子自杀。
“王室封锁了消息，连大部分的贵族都不知道。毕竟三个月前，埃德萨克王子也在自己的庄园自杀了，尽管对外称是因大雾霾感染了疾病而死。”
罗尔斯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在“正义”已经气愤的不想说话的情况下，“魔术师”佛尔思忍不住问道：
“这和之前你调查查理有关吗？”
嘉德丽雅有些难以置信，之前在“皇帝”透露自己晋升半神后，她大概就推测出对方是军情九处的高层，甚至有可能是某个奥古斯都，可现在对方竟然会调查一位王子。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意外的“愚者”先生。
难道“愚者”先生有意要插手鲁恩王室？
她想让自己的人成为鲁恩的国王？
她收回窥探“愚者”先生的目光，开始一一在其他成员身上扫过。
塔罗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愚者”先生仔细挑选过的！
“皇帝”，疑似军情九处高层，奥古斯都成员；
“正义”，贵族出身，还是顶尖的大贵族；
“倒吊人”，风暴教会成员；
“月亮”，血族男爵，她听女王说过，血族在鲁恩有着庞大的力量；
“魔术师”，与亚伯拉罕、塔玛拉都有联系；
除了出身“神弃之地”的“太阳”，其余人都……
嘉德丽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呢？
仅凭自己海盗将军的身份，她不认为她有资格成为塔罗会的成员，唯一的可能就是女王，甚至是罗塞尔大帝。
女王掌握着大帝遗留的部分产业，其中有一部分在鲁恩，而“愚者”先生也一直在搜集大帝的日记。
难道……
“隐者”嘉德丽雅再次看向“愚者”先生，难道她就是大帝？
只是现在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她从女王那里了解过关于“黑皇帝”的一些知识，想要成为“黑皇帝”，首先必须是皇帝，而鲁恩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拿到了拜朗皇冠。（注）
她的大动作早已经吸引了“愚者”克来恩的视线。
“隐者”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对方想法的他只好装出一副尽在掌控的样子，靠着椅背，一只手随意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微微抵住下巴，目光看向无穷远的大殿之外。
“当然有关，查理自杀是因为他背叛了鲁恩。”
罗尔斯丝毫没有为对方隐瞒的意思，这是他在塔罗会成员面前对乔治三世、对王室、对奥古斯都产生怀疑表现的第一步。
背叛鲁恩？
众人的目光中带着怀疑，连嘉德丽雅也控制着自己微微吸了口气，让激动的心脏平缓下来，看向了“皇帝”。
“……查理不仅涉嫌向弗萨克走私新式武器，还将东拜朗舰队的情报泄露了出去，致使鲁恩在去年与弗萨克的战争失利。在奥斯顿·利维特被他的兄长艾弥留斯发现走私后，将其上报给了内阁，而前者也拿出了相应的证据。”
注：这也是主角为啥只能转途径，他没有时间将自身的名字与皇帝联系起来，成为民众的常识。这一点比建立严密复杂但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还要难，毕竟这可以提前准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政治小白
“……在这件事在小范围传播后，让本就想要限制王室和国王权力的贵族和议会抓住了机会，如果查理不得到惩处的话，那么今年的议会就不会如期举行，以此来表示抗议。
二月中旬，奥斯顿就被解除了职位，查理被拘禁在‘夜歌庄园’，国王和首相、贵族代表在这将近一个月内进行了多次交涉。”
罗尔斯目光收回，看着自己身前的布满神秘花纹的青铜桌面道：
“四天前，国王表示会惩戒查理，三天前宣布王室册封德丽娜为长公主，与马锡王储订婚，当天下午查理就在‘夜歌庄园’自尽，晚上消息在小范围内传播。”
在他将查理自杀的前因后果一一讲清后，塔罗会的成员彼此面面相觑，他们要么在往日的交流了解，要么本身就了解，都知道奥古斯都家族的底蕴，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非凡者家族，是从第四纪那个神秘纪元中存活且掌握了一个国度的强大家族。
这样一个家族，面对议会和贵族，为什么会选择低头？
在叙述完后，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罗尔斯暗自叹气，在塔罗会上或许能拿到非凡资源，获得许多神秘知识，甚至不乏涉及到神灵方面的隐秘，但这些成员在政治上并没有什么敏锐嗅觉，都是一群政治小白。
“太阳”自不必多说；“魔术师”出身中产，对这方面并不热衷；同样，“月亮”只喜欢人偶和宅家；“倒吊人”有野心，有能力，但更多是利用自己在非凡途径上的不断晋升来获取权力，这和他的出身有很大关系……
而能有这方面的了解的只有“正义”和“隐者”，但前者被自己的父亲保护的太好，更是因为两位兄长的竞争更不愿意关注这些，而后者明显是受到贝尔纳黛太多影响，远离了政治。
尽管克来恩或者说周明瑞自称是键盘政治学家，但在这方面还要优于其他人，这是他前世的经验给予他的。
但对于他来说，有一个很大问题，那就是他之前很多年面临的是一个普通的世界，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而在现在有非凡世界的情况下，他就很难将自身在政治上的嗅觉发挥出来，因为他将非凡和世俗是分开考虑的。
比如，克来恩拿到了“黑皇帝”牌的时间很早，知道了“黑皇帝”的成神仪式，也能意识到鲁恩在面临一场改革，但他一直没有将这些联系起来。这其中固然有他所处层次的原因，但这种脑海中固有的思考方式也有很大的影响。
而在这个世界，虽然高序列强者在政治上有着超然的姿态，可政治博弈从来不是只看个人，还有其背后庞大的资源和势力。
以尼根、霍尔为首贵族和议会掌握的力量是无法和王室相比拟的，特别是军方的力量。想要晋升半神，就肯定会成为王室临时的棋子，就像是艾弥留斯晋升半神就是用来打击尼根家族在军方的影响。
之所以现在执政权力在贵族和议会手中，完全是因为三大教会的支持。
这些贵族不同于第四纪的那些天使家族，在非凡力量上根本无法与王室较量，而在政治力量上也占不上优势。但教会的支持弥补了他们的不足，非凡力量教会不逊色王室，政治力量也有众多信徒的支持。
如果说鲁恩三大教会和王室相当于处在平衡状态的天平，而贵族掌握的力量就相当于标尺上的游码，他们可以通过调整自身位置来影响平衡，从两方获取收益。
不过可悲的是，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在特殊情况下比如天平两端发生了变化，那么移动的权力就不会在他们手上。就像奥古斯都做出了让三大教会入驻军方的让步，而贵族们丧失的权力就被忽视了。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罗尔斯只好自问自答：
“就像你们想的那样，查理的死是不正常的，只要王室顶住压力，他完全可以活下来。这不同于上次的埃德萨克，那次有三大教会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而这种单纯的政治斗争教会是不会主动干预的。”
“‘皇帝’先生，你的意思是奥古斯都有着别的考量？”
坐在罗尔斯身边的“倒吊人”阿尔杰在这方面明显有着过人的天赋，不过他并没有朝这个问题继续思考下去，反而道：
“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在他看来，“皇帝”无疑是奥古斯都家族的一员，现在又是晋升了半神，肯定是受到重视的。可现在的这种表现，并不符合对方的身份。
自曝其短，怀疑自己的家族……这可不是一个奥古斯都该有的表现！
总算有回应了……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有些诧异地看向“倒吊人”，阿尔杰这个家伙是怀疑他的身份还是怀疑他的目的？
“我调查过查理，包括奥斯顿·利维特等人。”
阿尔杰点了点头，“皇帝”在这一件事上是被奥古斯都排斥在外的。
而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凭借着自己键盘政治家的经验，大体厘清了查理死亡背后的脉络和政治博弈，可依旧没有明白“皇帝”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他这个“愚者”面前表示忠心吗？他暗自腹诽，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这并非不可能。
“皇帝”现在晋升为序列4的“堕落伯爵”，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狂乱法师”和“混乱猎手”。无论哪一条再从奥古斯都那里获得支持的可能性都不大，特别是查理死后。
那选择“愚者”也就还算合理。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后，罗尔斯也就不再多言，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上来就表示自己和奥古斯都划清界限，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这时沉默很久的“隐者”嘉德丽雅看着对面的男性成员，笑着说道：
“看来，我没有加入之前，还发生过许多事情，不知道能否告知我一些。”
一方面她想借此知道“愚者”在之前的大雾霾中究竟起到了什么影响，另一方面也想从其他成员了解更多关于“愚者”的信息，判断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究竟是否正确。
“我来说一下吧。”
见“愚者”先生没有反对，“魔术师”佛尔思微微坐直身体，将大雾霾前后的一些事情详细地讲述了出来，并基于自己作家的身份做了一定的艺术加工。
“埃德萨克，人口贩卖，奴隶失踪……”
嘉德丽雅将这些记住后，笑着感谢了一下“魔术师”小姐。
重新听到人口贩卖的克来恩心中一沉，又想起了自己在富商卡平那里的见闻，想到了从红发尹莲那里了解到的一个人“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那个家伙和鲁恩许多人口贩子、奴隶商人都有深入合作，“疾病中将”特蕾茜曾经帮他运送了几船奴隶。
我现在需要扮演“无面人”，没有时间去调查，但我可以拜托“皇帝”和“倒吊人”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想到这里，克来恩随即操纵“世界”嘶哑开口：
“‘倒吊人’先生，你还记得巴伦吗？”
“当然。”
阿尔杰看着阴沉的“世界”，他大概知道对方可能是格尔曼·斯帕罗，那个疯狂冒险家。不过对方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月，难道是去调查巴伦去了？
“他或许和‘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有关。”
“我知道了。”
阿尔杰点了点头，最近风暴教会已经不关心这件事情了，还是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上报。
在“世界”和“隐者”完成了一次单独对话后，塔罗会就来到了尾声。
……
灰雾远去，深红消失后，坐在沙发上的罗尔斯转头看向卧室大门，皱了皱眉，伸手一指门锁，让其无声打开，封锁住房间的灵性屏障也破碎了。
雅莉希亚的身影浮现在门前，手中拿着一封信，向前走了几步将其交给罗尔斯：
“你的信使送来的，他无法进入房间。”
在罗尔斯晋升为半神后，他所使用的“扭曲”已经不是雅莉希亚和信使阿来西奥能无声无息解决的了。
接过信后，撕开信封，看到那陌生的字迹后，下意识看向了最后，“尹恩·赖特”两个单词映入眼帘。
休的动作很快啊！
内心感慨了一句，罗尔斯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信上，但尹恩在信上表示一切正常，除了埃姆林外并未有什么红眼睛接触他。这和来加特长老那里的答桉一样，并没有察觉到红月那天，非凡特性聚合效应的增强。
起身拿着信走到阳台前，看着西南方向沉思了一会儿，也只能叹了口气。无论是血族，还是特伦索斯特可能存在的后手，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触碰的。
……
东切斯特郡，霍尔家族城堡。
即使塔罗会已经结束，奥黛丽·霍尔依旧还沉浸在为德丽娜公主感到委屈的情绪中，这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是不太正常的。
而同样已经晋升为“心理医生”，在她身前不远处趴着的金毛大狗苏茜也不能理解自己主人的这种情绪，只能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奥黛丽。
许久之后，贴身女仆安妮的声音响起：
“小姐，斯敏牧师想要见您。”
沉浸在情绪中的奥黛丽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答道：
“我知道了。”
斯敏是黑夜教会的牧师，不过这只是她的表面身份。她实际上是“心理炼金会”的秘密成员，是奥黛丽返回东切斯特郡后联络人。
最近她会给予奥黛丽一些任务，积累贡献来换取“催眠师”的配方。
尽管这份配方她已经从“世界”先生那里购买到了，甚至都搜集到了一些材料。但为了融入“心理炼金会”，得到更多信任，她也一直耐着性子完成这些琐碎的任务。
不过正常情况下，斯敏是不会主动来见她的。
奥黛丽站起身给自己一个安抚，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向外走去。金毛大狗苏茜早就爬了起来，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来到小会客厅，看到了坐在小沙发上的斯敏后，奥黛丽示意自己的贴身女仆离开，笑着走了上去道：
“斯敏女士，有什么事情吗？”
在奥黛丽进入小会客厅就站起来的斯敏上前迎了几步，她长相一般，但富有亲和力。等到安妮远离后她才低声道：
“我有一个好朋友，同样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她手中有一件非凡物品，想要出售……”
“先坐吧。”
奥黛丽脸上笑容收敛了一些，指着沙发，自己先坐了下来。等到斯敏坐下来后，她轻声道：
“斯敏女士，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过，没有紧急事情你不会主动找我，这还是你提出的。”
如果是平时或者哪怕是明天，奥黛丽也绝不会这么直接，会更加委婉的让斯敏注意到这个问题。可现在她本身就因为德丽娜的事情有些感同身受，哪怕给了自己一个安抚也只是起到了缓解作用。
听到奥黛丽有些不太客气的话，牧师打扮的斯敏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致歉道：
“抱歉，我……”
她之所以会提出非紧急不主动见面，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理炼金会是隐秘组织，是被三大教会通缉的，奥黛丽被发现还能因为身份处境不会太糟糕，而她一定会有大麻烦，毕竟她明面上的身份是黑夜教会的牧师。
尽管她手上有奥黛丽需要的“催眠师”配方，但对方才是受到心理炼金会重视的那一个。
“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致歉。”再次给了自己一个安抚后，奥黛丽语气缓和了许多，“是什么非凡物品？”
“它对应‘法官’，名为‘守护法槌’，外观是一个金属质地的法槌，槌头部分一端为血红色，另一端为银白色。可以令持有人增添威严，增强体质和格斗能力，感应一定区域内的危险和邪恶气息，并且能立下相应的禁令，比如禁止幽魂等等……”
斯敏不敢怠慢，将“守护法槌”的能力一一说清。
“不过最重要的是，它的负面效果对‘心理医生’几乎不存在。”
第四百六十九章 奥黛丽
“它会让使用者遭受极强的心理压力和情绪影响，导致心理悲溃甚至彻底失控，但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只需要一个‘安抚’就能解决问题。”
斯敏眼中流露出些许羡慕，她虽然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但并不是“观众”，而且也没有那么多钱去购买一件对应序列6的非凡物品。而像奥黛丽这样受到家中宠爱的贵族小姐来说，这根本不算一笔大支出。
如果真的像斯敏所说的，那这件名为“守护法槌”的非凡物品对我来说很有用……奥黛丽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但依旧皱着眉头不满道：
“既然是有人想要出售，那你完全可以明天来找我。”
“我的那位朋友明天中午就要离开斯托恩，前往恩马特港。”
“也就是说，如果我需要买下这件物品，只能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
奥黛丽故意表现出有些犹豫的样子，想要借此来观察斯敏的反应。如果是正常的交易，她或许还不会这么做，可现在怎么看，这场交易都较为怪异。
可斯敏或许是面对了太多“心理医生”，自身也是非凡者，奥黛丽并没有读取到对方有不好的想法。而且对方的那位朋友大概率也是观众，甚至可能是更高序列比如“催眠师”，可能已经做了提前催眠。而自己又没有蜡烛、纯露等东西的辅助，即使想要催眠对方也极为困难。
“是的。”
斯敏也知道奥黛丽很难在晚上独自离开家中，于是道：
“如果你有购买的想法，可以明天早上过去。”
“它的价格是多少？”
见奥黛丽似乎是答应下来，斯敏连忙道：
“6000镑，一个很合理的价格。”
“那我直接把钱交给你，你替我买下来，我会找合适的时间去拿。”
“啊？”斯敏张大了嘴巴，“这，这不太好吧？”
听到斯敏的话，奥黛丽眉头微蹙，似乎觉得她说的对，于是道：
“那我明天早上过去，我会以去圣贝尔教堂祈祷的名义。”
“好的。”
斯敏并不觉得这个理由有问题，尽管这座城堡庄园内部有小祈祷厅，但这只能应对日常祈祷，避免虔诚的贵族们需要每天离开城堡，进入城内的麻烦。
等到她离开，奥黛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因为斯敏可能有面对“心理医生”的经验，或者被提前催眠，她无法能准确分析把握对方的心理，于是主动开口将6000镑先交给对方，趁着对方失神的时机来分析。
可斯敏的反应看似正常，但和正常人的反应还是有所不同。
“苏茜，刚刚……”
“汪”
趴在地上的苏茜下意识就要张开嘴巴，振动空气，发出声音。但她耳朵动了动，注意到奥黛丽的贴身女仆走了过来后，只是“汪”了一声。
这是奥黛丽也注意到了安妮，顺势交待了对方明早自己要前往城内的圣贝尔教堂后，和苏茜返回了卧室。
“斯敏牧师刚刚的反应确实不太对，她很奇怪。”金毛大狗苏茜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的。”
……
这又是谁啊？
虚幻的祈祷声从耳边传来，让躺在床上的克来恩抱着被不耐烦地翻来翻去，最后只好坐了起来，狠狠地搓了搓脸，见效果不太好，于是起身推门，到旅馆的公共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洗脸。
清醒后返回卧室，关上门，灵性封锁，熟练地逆走四步，看到了熟悉的雄伟宫殿和青铜长桌，坐在了上首看向了那颗膨胀和收缩的深红。
“果然是‘正义’小姐。”克来恩托着下巴，“半夜祈祷汇报，不像是她的性格，看来是遇到要紧的事情了。”
他将自身灵性蔓延出去，触碰到那颗深红，看见了模湖而扭曲的画面，听见了虚幻而重叠的祈祷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正义”穿着类似睡衣的服装，立于四团摇曳的火光中，低着头轻松诵念。
“……购买那件‘守护法槌’，担心遇到意外，所以我想提前与“隐者”女士进行交易，希望明天早上之前从她那里拿到我购买的物品……另外，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克来恩熟练地将画面和声音做了删减后丢向了“隐者”对应的深红。白天的塔罗会，虽然“隐者”和“月亮”、“正义”都完成了口头交易，但还没有正式进行。
“守护法槌”，对应序列6的“法官”，看来心理炼金会和“皇帝”说得一样，确实和许多贵族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尽管“仲裁人”途径是被奥古斯都、卡斯蒂亚和相关贵族掌握，但克来恩之前从“皇帝”那里已经知道，心理炼金会与保守党贵族存在关联，这份非凡物品很有可能就是来源于他们。
不过“正义”小姐的胆子很大啊，要是只有我单独一人，即使有钱也不会冒着风险去购买那件物品……
不一会儿，对应“隐者”的深红开始膨胀，“星之上将”同意了提前交易。
等到双方完成交易，克来恩也表示自己会提前给出祝福后，就模拟出极速下坠的感觉离开了灰雾之上。
可他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被窝已经冰凉，而睡意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而他明天按计划还要去做义工。
要不就算了，毕竟我还要给“正义”小姐进行祝福。
他的思绪漫不边际地发散，在被窝逐渐恢复温暖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贝克兰德，深夜，威廉姆斯街中部，那座废弃的教堂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周围的几栋房屋也已经被夷为平地，周围围上了栏杆，似乎要在这里重新修建什么建筑。
三月的冷风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带来侵袭皮肉的寒冷以及幽幽的呜咽之声，废弃的纸张和落叶碰撞旋转，打着旋儿地毫无规律地游走。
在这片平地的斜对面，一栋与周围一样内部漆黑的房屋二楼，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子坐在窗前，翘着腿托着下巴观察着那片平地。
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坐着一个和他打扮类似，但更年轻的男人，他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翻看着一本薄薄的书册。
尽管房间内一片漆黑，但他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他是序列8的“午夜诗人”，哪怕没有光照也有着卓越的黑暗视觉，而且越到深夜，精力越充沛，力量、敏捷、思维、灵感也会愈加强大，能敏锐察觉到黑暗里隐藏的未知危险未知存在。
在发现这条街道有弗萨克和因蒂斯的非凡者活跃后，军情九处和教会一起合作，逮捕了他们，并发现了隐藏在斜对面地下的古代遗迹，之后摧毁了它。
但事情并未结束，还没有调查出是谁将遗迹的消息告知给弗萨克和因蒂斯，所以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都派出了非凡者小队暗中监视这里。
其中以“不眠者”途径为主的“值夜者”自然是负责晚上，毕竟他们只需要休息几个小时就能有充沛的精力。
“今天的风很大啊……”
坐在窗前年龄较大的拜耳感叹了一句。
“是啊，今年的贝克兰德比往年都要冷，不过因为年前的大雾霾《济贫法》有所改善，东区和码头区的那些贫苦之人应该会好过一些……”
年轻的赫尔希合拢书册，颇为唏嘘地感叹道。
“是啊。”
拜耳捏了捏鼻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他同样是“不眠者”途径，他并不困，只是无聊而已。
就在他们交谈时，地下遗迹内出现了两道人影，他们身形虚幻，类似幽灵。他们穿过倒塌的穹顶，折断的石柱，散发着莫名味道的泥土，来到了最深处。
“这里清理得很干净，周围的灵全部被驱散了。”
虚幻飘渺的声音响起，是右侧的男人，他发际线较高，有着深邃的灰色眼眸，穿着打扮与那两个“值夜者”类似。
“嗯……”
身材中等，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环视一圈，眼眸中透露着沧桑，表情有些痛苦。
“这应该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时期的遗迹，贝克兰德曾经是它的首都。”
“联合帝国？”
邓恩·史密斯有些惊讶，他曾经处理过一枚涉及图铎时期的金币，也知道特伦索斯特帝国，但从来不知道两者还有一个联合帝国。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但我也记不得太多。”阿兹克·艾格斯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因斯·赞格威尔出现在这里恐怕不一定是巧合，‘0-08’在第四纪元中也是极为有名的存在，许多巧合都认为和它有关。已经确定的是它在被黑夜教会掌握后，主导了塔玛拉家族的先祖陨落。”
阿兹克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
“那个时候，塔玛拉的先祖已经是序列1的‘秩序之手’，她的陨落是联合帝国崩溃前的标志之一。”
“是‘仲裁人’途径？”邓恩略微思索后问道。
“嗯，这里存在过一个强大的恶灵，应该是‘0-08’想要写死因斯·赞格威尔编写的剧本角色，我们需要寻找到那个恶灵，它应该附身了因斯或者就和因斯在一起……”
突然，阿兹克侧头看向斜上方，目光似乎透过了层层的泥土。他按了按自己的帽子道：
“看来不需要了。”
……
长长的街道依旧冷清，两侧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在玻璃窗户上投上光环。可如果仔细观察，窗户上似乎有一道身影闪过，在附近的光滑表面不断游走，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礼帽，身材中等的男人出现在了街道尽头，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他沧桑的眼眸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伸出右手抓向虚空，一道模湖而虚幻的身影从玻璃镜面中脱离出来，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头戴小巧宫廷软帽，穿着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头发澹金，眼眸深蓝，脸色异常苍白。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询问几个问题。”
阿兹克看着眼前的“怨魂”，对于“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来说，“怨魂”甚至比“狼人”都要好对付，谁让他们勉强属于死灵呢？
邓恩身形闪烁，出现在了阿兹克身边。
在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死神”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后，莎伦也停止了反抗。虽然她没有真正面对过拜朗的灵教团，但从老师那里知道，这条途径对“活尸”和“怨魂”的克制不亚于“太阳”途径的非凡者。
……
“拉夫特·庞德吗？图铎家族的后裔？强大的恶灵？”
阿兹克喃喃自语了几句，点了点头，再次伸手抓向空气，一枚仿佛用冰凋刻的哨子出现在他手中，又飞向了对面的“怨魂”，“你可以寻求我的一次帮助。”
说完与身旁的邓恩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莎伦一人。
莎伦看着手中冰凉的哨子，在原地停留一会儿后，也消失不见。
……
第二天一早，一辆豪华马车离开了霍尔家族城堡庄园，往东切斯特首府斯托恩驶去。
坐在马车内的奥黛丽睁开眼睛，在心中默默感谢了一遍“愚者”先生后看向了趴在那里的金毛大狗苏茜，一个皮制小包挂在它的脖子上。
那个小包内有她从“隐者”女士那里买到的比符咒还要神奇的坛子，一共三个，每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表面有着种种古怪的花纹，坛口被封死，只要摔碎就能使用，都不需要念动古赫密斯语。
这对于只懂得鲁恩语的苏茜来说，就避免了最大的麻烦。
而奥黛丽自己身上也有之前买的符咒和一个坛子。
她之所以会选择主动前往交易，有多种原因。
如果这次交易是个陷阱，还是斯敏那个朋友布下的，那逃过了这次还有下次，毕竟她们都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而且她也并不认为对方会危及她的生命，最多只会“催眠”她或者种下心理暗示，所以她提前请求“愚者”先生祝福了自己。
除此之外，她确实需要一件非凡物品，“隐者”女士手中的东西对她要么没用，要么用处不大，拿到体验一下还行，真正使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第四百七十章 马锡一周见闻
圣贝尔教堂。
一进入教堂，奥黛丽就看到了一身牧师打扮的斯敏正站在深黑为底，星辰点缀，簇拥半轮绯红之月的黑夜圣徽前面，在她前面主教手中拿着《夜之启示录》在为信徒布道。
斯敏看了一眼奥黛丽后，立即低下头虔诚地听着主教先生低沉而富有亲和力的声音。
作为心理炼金会的秘密成员，又是非凡者，但她绝对不敢像主教先生那样布道。黑夜女神真实存在，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参与布道，哪怕是被注意到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可就是十万分之一，甚至是更低，她都不会这么去做。
事实上，她能成为牧师，也是因为她是女性且长相令人亲切，十分适合开导信徒，而在教义上她“进步”不大。
主教先生也注意到了奥黛丽的到来，虽然有些惊讶但声音依旧平稳地讲述着《夜之启示录》的内容。即使完成了布道，结束了弥撒仪式后，他也只是按着往常的一样打开了告解室的门，进入其中等待着为今天的信徒开导。
奥黛丽并未跟随排队，只是上前和斯敏聊了几句，就离开教堂重新登上了马车，向斯托恩最大的百货商场出发。
……
在找到借口，顺利摆脱贴身女仆安妮后，奥黛丽来到商场二楼的一间小休息厅，这是为一些尊贵客人小憩和交流的地方。作为东切斯特伯爵的女儿，她自然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之一，在侍女的引导下，进入到这间打扫干净，铺设素雅的小厅内。
或许是今天是周二，又是早上，并未有客人在这里休息，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跟随在一旁的苏茜，刚要开口就意识到不对，给金毛大狗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坐在了一张米黄色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就在奥黛丽以为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时，一道较为冷厉的声音从斜对面的角落里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早上好，奥黛丽小姐。”
这时奥黛丽才注意到原来这间小厅内除了自己和苏茜外，还有一人。
那是一位年轻女性，穿着与刚刚引导她进来的侍女一样。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五官立体但缺乏柔和，眸子幽蓝如跳跃的烛火，眉宇间充满坚毅气质，更像男性。
她缓步从角落走出来，提着裙子给奥黛丽微微行了一礼道：
“我是蕾贝尔。”
“嗯……早上好，蕾贝尔。”
奥黛丽熟练地给自己了一个“心理安抚”后，起身回了一礼。她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甚至连苏茜也没有。
幸好我没有和苏茜在这里交流，她脸上自然流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情，但没开口就得到了对方的解答。
“这是序列6‘催眠师’的能力，名为‘心理学隐身’。”蕾贝尔露出笑容，但没有详细解释，“你已经是‘心理医生’了，我听斯敏说，你已经快积累到能兑换‘催眠师’配方的功勋了。”
“可我认为还是有些慢了。”奥黛丽撅了撅嘴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太过亲近了，这不是她的正常表现。
“总是要慢慢来的。”
蕾贝尔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奥黛丽的表现符合她的判断以及身为“催眠师”的自信。她从自己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个半个小臂长的木盒，放在了小茶几上，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个较小的法槌，一只手握都有些太小。
它看上去是金属质地，整体呈铁黑色，唯有锤头部分一半为血红色，一半为银白色，显得颇为诡异的同时，又极富艺术感。
“好漂亮啊！”
这是奥黛丽的第一感受，她的目光从“守护法槌”的在锤柄和锤头上反复移动。
“斯敏已经跟你介绍过它的效果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蕾贝尔嘴角勾起，似乎并不意外。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能清晰地传到奥黛丽的耳中，让她仿佛身处梦中，意识半睡半醒。
“心理医生”的“心理暗示”在“催眠师”阶段已经产生了质变。只要让目标的注意力真正地集中在某样事物上，就能打开对方的“心智体”之门，直接修改意识，影响潜意识。这样一来，目标将毫无察觉地遵循自己的安排，做出种种有悖于真实意志的行为。
“守护法槌”近乎艺术品的外观，足以吸引奥黛丽的注意力。
奥黛丽只觉得自己昏沉了一下，就突地清醒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被催眠了，但“愚者”先生的祝福让她摆脱了催眠。她微微低着头，依旧将目光停留在那柄小小的法槌上。
“你对查理王子的印象？”
蕾贝尔的声音对奥黛丽来说已然恢复正常，但对方提出的问题让她童孔微缩，只是她保持着低头注视“守护法槌”的姿态，并没有让对方发觉。
她怎么会问查理的问题？
她是查理的人？
还是想通过我确定爸爸的态度和想法？
昨天的塔罗会上，从“皇帝”先生那里知道，查理王子的自杀是贵族联手议会和王室在权力上的一次交锋后，奥黛丽就知道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肯定在其中，这符合他最近的行程。
脑海中瞬间涌起无数想法，但奥黛丽依旧保持姿态不动，用略带厌烦的口吻道：
“……我不太喜欢他，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
作为霍尔伯爵的女儿，她一直是王子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也是你父亲的态度？”
她果然是冲着我父亲来的……奥黛丽摇了摇头道：
“我爸爸在这方面从来不干涉我。”
蕾贝尔嘴角扯了扯，作为心理炼金会安排在查理身边的人，她也见过了不少贵族少女，可哪怕地位再高，就像是德丽娜公主一样，也逃不过基于各种利益的联姻。特别是那些已经没落的贵族，只要能拿出钱来，无论对方是老是丑，脾气好坏，全都能答应下来。
不过想想霍尔伯爵的身份，就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不会干涉奥黛丽的婚姻，那可是鲁恩王国乃至世界上最顶级的大银行家之一。
“你父亲在离开东切斯特郡时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有，他是突然离开的。”
没有得到答桉的蕾贝尔皱了皱眉头，不再继续追问，转而将装有“守护法槌”的木盒向前推了推，推到了更靠近奥黛丽的位置。
她突然的动作让奥黛丽吓了一跳，以为是对方发现自己没有被催眠，而她的举动又和催眠解除后的表现相似，蕾贝尔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她笑着开口道：
“6000镑，很合理的价格不是吗？”
“是的，哪怕仅凭它的外表。”奥黛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让蕾贝尔僵了一下，看着对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只好再给出一个笑容。
“那我们现在就完成交易吧。”
见蕾贝尔点头后，奥黛丽也不犹豫，伸手招了招趴在一旁的金毛大狗苏茜，蹲下来从其挂着的小包中取出了一张支票，上面已经填好了金额。
她拍了拍苏茜的脑袋后站起身，将其递给了呆愣住的蕾贝尔。
这同样是奥黛丽做好的提前准备之一，任谁听到一条狗身上有6000镑都会感到惊讶。无论是蕾贝尔是看向自己还是苏茜，都会被暂时忽略另一方。
至于购买“守护法槌”的资金则是她自己的资产，毕竟她父亲霍尔伯爵还在贝克兰德，并未返回，报销一事也只能推迟。
之后，双方的交易就很顺利了。
……
“……事情就是这样，最后感谢您的祝福，我会搜集为您更多的罗塞尔日记。”
灰雾之上，并未按计划去当义工的克来恩看着那扭曲的画面，听着“正义”小姐的汇报，用威严宏大的声音回应道：
“我知道了。”
说完，他靠在椅背上，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摸着下巴。
果然，“正义”小姐的是某个顶级大贵族的女儿，否则不可能贵族和议会联手把查理“逼死”后，就立刻开始了反击和调查。
这样一来，那蕾贝尔是查理还是王室在心理炼金会的暗子，亦或者这是心理炼金会针对此次事件的调查？
按照“皇帝”先生的说法，心理炼金会在保守党贵族旁是有许多暗子的，那也不能排除这是王室下令，心理炼金会负责执行的可能。只是这种可能相当小，最多是王室的某个派系和心理炼金会有合作，甚至这个派系有可能就是支持查理王子的。
不管怎么样，奥古斯都这一潭浑水真的是很深啊！
极光会、魔女教派、心理炼金会，三大隐秘组织，还有那个不知道再谋划些什么的黄昏隐士会……排除掉非凡因素，还有王室内部的斗争，比如争夺象征王储位置的白蔷薇亲王。
但从现在来看，大王子哥温顿应该已经成为王储的不二人选了。
在昨天的塔罗会后，克来恩觉得有“皇帝”和“正义”在，自己还要调查大雾霾的真相，就必须要了解鲁恩上层，特别是王室的一些情况，以免在之后让“愚者”的身份出现问题。
其中王室的一些情况，他还真了解到了不少，特别是在德丽娜公主已经和马锡王储订婚后，奥古斯都的几位王子和公主也成了许多人讨论的话题。再加上他是在奥拉维，对去年在东拜朗海岸战争失利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小王子戴维德只有十三岁，大概率是争不过已经三十出头的哥温顿了，而查理的死也让对方从战争失利的漩涡中摆脱了出来。
思考了一会儿，克来恩打算等下次“正义”和“皇帝”交流这件事时，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做更加深入的了解。
……
马锡，首都温斯顿。
一周前，就已经明确王储身份的罗尔斯·冈萨雷斯正式住进了冈萨雷斯家族建造的六百年王宫——温德王宫，开始熟悉王室礼仪和相应的规章制度，与王室成员，内阁首相以及诸位大臣、议员有初步的认知。
最为重要的自然是议会成员，这些人大多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了解了他们，自然就对马锡的基本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作为神权大于王权的国家，马锡的政治格局与鲁恩截然不同，王室和议会才是天平两侧，而知识教会已经脱离了天平，是天平外的那只巨手，可以随意将两方揉捏。
在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义还有土地富庶、人口稀少的种种因素影响下，使得议会在执政风格上更偏向罗尔斯记忆中“无为而治”的感觉。
议会的议员们往往将大量的时间花在各自研究的领域上，利用远超常人的大脑，在零散时间处理一些事务，而这些事物也大多和他们的领域相关。作为本领域的权威人物，他们的意见也往往能得到极大的认同。
只有在国家面临重大问题比如灾害，或者是一月一次的上下两院碰面时，才会聚在一起商讨。
在三月一号，罗尔斯的祖父奥尔夫·冈萨雷斯带着他前往王国议院，正式宣布他为马锡王国的王储，授予他为温斯顿公爵爵位，这是每一任马锡王储的爵位。
而在宣布之后，罗尔斯就和自己的祖父看着议会开始进行相关事务的商讨。
往往会是下院的某个议员就自己领域存在的某些问题或者就上个月的汇总进行报告说明，只涉及到自身领域的问题就自己提出解决方案，涉及多个领域的问题则要多位议员共同汇报商讨。
而这种汇报往往还极具效率，整场会议持续了三天，就结束了。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下一次就是四月一号才会再次举行会议。
无论是由贵族和主教组成的上议院，还是国王奥尔夫，对此都很少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当一个听众。
对此发表意见的只有下院自身，这是因为每一位议员除了各自领域外，往往还精研其他领域，只是没有那么深入，这是在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义下的影响。
第四百七十一章 “堕落伯爵”扮演的契机
当对马锡的政治格局和具体运作有了深入了解后，罗尔斯下意识升起一个念头，就是以现在这种方式运作的一个国家，竟然还没有诞生寡头或者学阀。
某人是某领域的顶尖人物，同时又在这个领域掌握最高话语权，能调动大量的资源，都不要像前世汉唐门阀世家需要几代人去努力，一代人十年就能从上至下，将该领域所有关键环节安插上自己的人，掌握一个行业的兴衰。
在学术领域这样的运作方式更具危险性，比如这位站在自身领域的顶尖学者的研究出了差错，但无人能指出或者意识到，这样大量的资源就会被其调动投入深不见底的大洞，从而影响该领域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发展都是有可能的。
可当罗尔斯隐晦地与自己的祖父，国王奥尔夫谈及这方面可能存在的问题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得太多了。
首先，马锡作为小国家，面积甚至比不上鲁恩的一个郡，自身的体量就摆在那里，而下院有近两百位议员，每位议员能调动的资源并不算多。
第二，现在的技术远不像罗尔斯前世那样如此细致和深入，即使有专利法的保护，也几乎不太可能存在研究出某种东西后就能达到垄断某一领域的效果。而且在神学的干扰下，许多领域都是空白或者只能做初步研究的，比如生物、医学方面……只有像多萝西·洛夫来斯这样的非凡者才敢去做深入的研究。
最后保障这些的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阅读者”途径是对智慧提升最高的途径，即使是一份序列9“阅读者”魔药都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有资格成为某一领域的佼佼者，更别说那些大学者或者有天赋之人了。
按照国王奥尔夫的说法，比如某位大科学家研制出了某种特殊金属，具有种种优点。但这对于洛夫来斯女伯爵来说，她最多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将其配方比例研究出来，只不过她的兴趣不在这方面而已。
除此之外，许多主教、大主教也拥有这样的能力，甚至研发能力还要在那些顶尖学者之上。可他们要么是和多萝西一样，兴趣不在这方面，要么是不屑于世俗的影响。
即使是有向往世俗权力和影响的，在知识教会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依旧不算什么。
更何况，与这些相比，有什么比非凡者自身强大更重要的呢？越提升自己的序列，赚钱的能力就会更快，权力的获得也更为容易。
面对这样的马锡，也难怪罗尔斯的祖父国王奥尔夫年轻时对知识教会产生敌视的想法。
而除了在马锡有着崇高地位和权力的下议院议员们，上议院的组成则是贵族和知识教会的大主教和部分主教们，其中贵族占据了大多数席位，有将近一百人，而知识教会大主教、主教这样的神职议员则接近三十人。
只是神职议员们大部分都要忙于宗教事务、非凡者事务，很少前来参加议会，即使是每年一次的年初大议会也同样是如此。常年出席议会的只有温斯顿教区大主教贝恩哈德以及附近教区的四位主教，他们会负责转述其他神职议员的报告。
贵族方面，马锡不同于鲁恩，在册封贵族上一直极为谨慎，一方面是本身国土面积狭小，不能给予太多的封地，另一方面就是冈萨雷斯家族就是分裂了费内波特的土地，建立了马锡王国。
虽然马锡处于北大陆中央，但最近两三百年的北大陆四国以探索海洋为主，陆地战争并不算多，即使有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因此近两三百年来册封的贵族还不超过二十位。
大部分贵族几乎都来自于六百年前的“背誓之战”，与冈萨雷斯家族一同建立了马锡。而这六百年间彼此联姻，存续到现在。
换一句话说，这些贵族大都是与罗尔斯存在亲缘关系，只是远近不同而已。
议员们对于罗尔斯这位新王储并没有什么鲜明态度，而贵族们则态度不一，既有支持，也有漠视，其中也不乏有敌视的存在，比如海菲尔德家族。
在罗尔斯到来之前，他的姨妈黛西蕾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表弟卡尔则是第二顺位继承人，这对于和黛西蕾联姻的海菲尔德家族来说至关重要，原因同样来自于马锡王国贵族的特殊地位。
不轻易册封贵族，使得爵位的继承人只会存在一位，掌握家族的也只有一位。而鲁恩的贵族，特别是那些大贵族，往往会兼具多个爵位，他们可以选择只继承其中一个，将其余爵位给另一个继承人。
马锡的贵族就不会有这样的好事情，因为他们是爵位稀少，继承人多。而他们又不能保证每一位继承人都处在及格线上，所以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所衰落。
在知识教会面前，贵族们的权力得到了很大的限制，想要借助自己的特殊地位是很难获得足够资源和利益的。所以，每一次联姻都是这些贵族必须要重视的，这能给家族带来足够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和王室联姻自然是收益最大的，特别是在国王奥尔夫只有女儿的前提下。这意味着未来的马锡国王将会看在血源关系上，更加信赖自己的亲族。
但同样，选择的权力只会在国王奥尔夫和黛西蕾两人身上，后者选择了海菲尔德家族次子卡兹·海菲尔德。
可现在，罗尔斯的出现让海菲尔德家族的未来变得未知。
他们敌视罗尔斯的原因除了丧失了一个有海菲尔德家族血脉的马锡国王外，还无法确定这位现在的王储，未来的国王会不会趁机报复他们。
但这种情况已经比罗尔斯预期的要好上很多，在将德瑞安子爵和马锡王储的身份分开后，已经开始有贵族支持他了。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已经与鲁恩联姻，自己获得的支持或许会更多。
而仅凭一个海菲尔德家族，对罗尔斯来说并不算什么。特别是在卡兹·海菲尔德，也就是黛西蕾的丈夫，还有卡尔·冈萨雷斯对他表示出善意后。尽管自己的那位姨妈黛西蕾言语和态度上表现出敌意，但从她的角度思考，没有人会有好心情。
总之，在温斯顿的一周，收获还是较大的。特别是关于“堕落伯爵”魔药消化进度，因为迟迟找不到扮演的契机，已经很久没有足够进展了。而马锡王储附带的爵位，温斯顿公爵让魔药的消化终于有了进展。
……
贝克兰德，皇后区郊外。
这里有着大量的贵族庄园，其中不乏王室成员和顶尖贵族，而军情九处的总部就在一座不太起眼的贵族庄园的地下。
一道道身影在地下通道内来回穿梭着，他们有着近乎统一的服装，神情严肃，彼此之间交谈很少。
勉强能算得上是小领导，能带领一只小队的休·迪尔查在这里也有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而且因为她的工作主要是配合三大教会职业者小队，所以办公室在外围区域，属于不太被重视的部门，但这不代表休的权力不大。
一旦三大教会的某些行动需要军情九处配合，一般都需要军人、武器的大量参与。特别是后者，比如高压蒸汽步枪、小型火炮、飞空艇、蒸汽战车等等。
以休的权力，她可以调动五十名军人、五支以内的高压蒸汽步枪及六管机枪。至于小型火炮、飞空艇和蒸汽战车就不是她能调遣的。
推开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休熟练地反锁上门，急匆匆冲到角落，将衣袖卷起，露出一块鲜红的区域。从口袋中掏出一管鲜血，拧开瓶盖，将血液涂抹到那块鲜红区域。
鲜红区域抹上血液后仿佛浮肿了一般，休在边缘轻轻一揭，就将其揭了下来，变成了一块缩小的人皮。
于此同时，她成熟的面容变得稚嫩青涩，1米6的身高也在逐渐变矮，很快就变回了本身的样子。之后，她又将人皮贴在了左手臂上方，身形样貌再次变回最开始的样子。
就在这时，她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休皱了皱眉头，露出警惕的神色，从旁边桌上的小镜子内确定自己没有问题后，深呼几口气，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比她高了两个头都不止的下属，声音威严：
“什么事？”
“开会。”年轻的下属低着头答道。
“我知道了。”
休松了口气，但表面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
几分钟后，休和自己的同事走进了会议室，看到了自己的上司，“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的组长约尔迪上校。他已经坐在了会议室内，只是他只是陪坐，坐在长桌上首的是一个穿着笔挺礼服，黑发金眼，散发着成熟儒雅气质的男人。
军情九处处长，上将赛尔特，序列4的“律令法师”。
看到他的到来后，休和同事们都意识到了不对，赶紧低着头坐在了会议室长桌的两侧。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本次会议的重点。不过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一个通知……”
“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的组长约尔迪是个薄嘴唇，头发稀疏的男人，常年端着一杯咖啡，有着较深的黑眼圈，声音略显低沉嘶哑。
“日后，在同教会处理非凡事务时，要多注意血族的动静，也可以向你们在‘代罚者’、‘机械之心’、‘值夜者’中的朋友打听一下最近血族是否有异动。如果有的话，立刻上报。
另外，在你们日常工作时，也要注意。其中西区，乔伍德区、大桥南区都是血族活跃的重点区域，你们需要重点关注。”
休所在的小组除了要配合三大教会处理非凡事务外，还包括对贝克兰德各区域非凡事务的预警，发现问题后交给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处理。按照小组内某位小队长的说法，他们这个小组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三大教会的外围组织。
约尔迪说完，就双手握住了面前的咖啡杯，握住的同时脸上严肃冰冷的神情就有所缓和。
“好了，散会吧！”
这就完了？
这是休和同事们的第一想法，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坐在主位的赛尔特，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彼此相互看了看，立刻拿着面前的笔记本和笔，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内只有赛尔特和约尔迪时，前者在那杯咖啡前敲了敲，以半训戒半劝导的口吻道：
“你完全可以选择另一件负面效果不大的封印物，何必要这样一直坚持着。”
约尔迪手中有一件封印物，对应序列6的“死灵导师”，负面效果比较大，很难入睡且会让身体寒冷。
“已经习惯了。”约尔迪毫不在意地捧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一口饮下大半杯，“说说吧，这次又是哪位大人物给你的命令。”
军情九处看似位高权重，但面对某些奥古斯都成员并没有什么作用，有些人的命令即使是赛尔特也必须亲自跑一趟。
“不能说。”
“嗯，我能想到。”
血族一向受到黑夜教会的优待，又有协定在前，让军情九处对他们调查，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人物。只是约尔迪想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办法解除寿命的困扰了。
“奥弗通在中苏尼亚做得很不错，你不想……”
“哪有那么容易！”约尔迪神情严肃，打断了赛尔特的话，“你的想法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但你要清楚，想要从内部改变是不现实的。”
赛尔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想引入外部力量，埃德萨克是怎么死的还不清楚，查理又死了，现在的贝克兰德看似安静，实际上很混乱……”约尔迪摩挲着咖啡杯，“而且，即使是国王也不一定能改变军情九处，否则你也不用跑这一趟了。”
注：我打算加快进度，直接跳过序列4这一阶段，“堕落伯爵”的扮演有些困难，而且我也没信心描摹一个国家。
第四百七十二章 血族的应对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一楼客厅的墙壁一角，幻影般的佛尔思从那里走了出来，还没有等到她身体恢复正常就看到好友休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无奈地看着自己，指了指门道：
“佛尔思，你什么时候能从门进来？”
“你这是对一名‘学徒’最大的侮辱！”佛尔思将拎着的小皮箱放在脚下，将身上的厚风衣纽扣解开，“还有，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穿着睡衣，抱着沙发靠枕，整个人都缩在沙发中的休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我有新任务，结束后直接就回家了。”
作为小队领导，她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哦？新任务？”佛尔思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几步，坐在了休旁边，“能说说吗？”
原本她想通过在塔罗会与亚伯拉罕家族倒卖非凡材料来赚取差价，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现机会不多，特别是她现在很少能联系到自己的老师多里安。不过好在她《暴风山庄》第二部的版税稿费已经到账，比第一部还要高，所以也不是很着急。
不过现在是要开始为自己的下一步准备一下素材了，至于什么时候动笔，那就要看什么时候缺钱了。
“嗯……”
休挠了挠乱糟糟的黄色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要我们密切注意血族的动向和表现。”
这个任务本身就很奇怪，血族和人类和平相处了也有几百年甚至更久了，现在突然有这样的任务，肯定是有问题的。更何况，颁布任务时，连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阁下这样的大人物都到了。
“啊？血族？”
佛尔思对血族再熟悉不过了，在作家笔下，这个种族往往具有诸多美好的形象，英俊、富有、长寿、贵族气质……而且塔罗会上也有一位血族男爵——“月亮”先生。
不过在“月亮”先生身上，这些特质能看出来、表现出来的比较少。
“没有原因吗？”
休摇了摇头，猜测道：
“不过这个任务应该还是很重要的，颁布任务时我们处长也在，之后似乎其他部门也收到了相应的任务。”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把这条信息卖给“月亮”先生……脑海中刚一冒出这个想法，佛尔思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皇帝”先生在，哪里轮得到她卖消息。
“唉，对了，休，军情九处有没有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
在休加入军情九处，又知道“皇帝”先生是军情九处高层后，这个问题一直压在佛尔思心里很久了，只是碍于休的地位迟迟没有问而已。
“这我怎么知道，大部分成员的名字都是假的，谁知道有没有。”
即使是休也有着自己的假名，只不过她更多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高层，我是说高层领导！”
“那更不知道了，军情九处光副处长就有八位，大部分我连见都没见过。”休的小脑袋来回晃着，看着有点失望的佛尔思，“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有军情九处的人找你占星吗？”
“怎么可能！要是有的话，我早就跑了！”
……
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在日渐回暖的天气中，酒吧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脸色酡红，扯着嗓子的他们发泄着仅存的精力，一口口地将酒灌入身体。
纷乱的嘈杂声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挤开人群从酒吧门口走到了最深处，即使有醉汉睁着昏沉的眼睛，拖着身体挡住了去路，被那个大男孩红色的眼睛一瞪，也瞬间清醒，让开了去路。
戴着圆顶帽子的大男孩脸色沉重地推开了1号棋牌室的大门，看到了七八个人围在长桌周围，但长桌上没有扑克，每位参与者面前都放着张白纸，乱七八糟地不知道记录这什么，除了这些，摆在桌面上的还有钢笔和骰子。
这个场景尹恩在熟悉不过了，是他从罗塞尔大帝的传记里找到的灵感，发明的一款新游戏。
有几个人看到了他，立刻高声喊道：
“尹恩来了，来帮我们看一下规则……”
“对对对，刚刚他们肯定有人错了……”
但看到尹恩的神情后，众人的声音压低了下来，感受到了弥漫在棋牌室内无形的威严。其中有一个人大着胆子问道：
“尹……呃，需要我们离开吗？”
见尹恩点了点头后，这些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后，立刻离开了棋牌室。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戴着小巧宫廷软帽，穿着黑色哥特长裙的莎伦浮现在空气中，蔚蓝的眸子看着靠坐在桌子上的尹恩，并未开口。
摘掉头上的帽子后，尹恩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封信：
“军情九处的任务，要我注意血族最近的动向。”
作为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尽管任务接的很少，不完成也没有后续，所以他对这种状态还是很享受的。但直到接到了要他去接触一位血族的任务后，尹恩就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可能要来了。
尽管成为非凡者的时间并不长，但血族或者是吸血鬼的名声他还是听说过的。要不是因为对方说自己是红眼睛，是血族后裔，这一点也得到了莎伦小姐的认同，他肯定是愿意拖一拖的。
不过后续的进程比他想象得要好，那位血族……嗯，还是比较好拉进关系的。之后，尹恩更是和埃姆林定下了合作协议，对方提供药剂，自己负责出售，一段时间下来也赚了不少钱。
但现在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让我拉进关系，现在要我监视对方？
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现在和一帮孩子生活在一起的尹恩来说，这样的方式是他最厌恶的。
“你想做什么？”莎伦的声音虚幻而飘渺。
“我……”
尹恩刚想说自己要把这件事告诉埃姆林，可突然意识到自己接近对方就是来自军情九处的任务后，颓然地低下了头。
宛若幽灵的莎伦静静地看着尹恩，等待着他的决定。
几分钟后，尹恩伸出双手在脑袋上胡乱地拍了几下，抬起头来瞪着一双红眼睛道：
“不行，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埃姆林！”
……
西区，奥德拉别墅。
最近，血族男爵卡西米·奥德拉很高兴，从频繁举办宴会就能看出来。只是他高兴的原因，参加宴会的血族成员们并没有打听出来，但这不妨碍他们可以享用新鲜的血液。
二楼栏杆边缘，一身黑色西服的卡西米端着一杯猩红液体俯视着下方的同族，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杯中液体，想到之前祖父对自己的表扬，他的嘴角翘起，眼睛半闭半睁，眼神略显迷离。
那些金钱对于一个年龄超过两百岁的血族男爵来说，并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祖父向他许诺了子爵爵位。唯一令他惊讶的是，埃姆林也获得了相应的奖励，进入到了子爵候选。
正在卡西米憧憬自己成为子爵后，众人更加仰慕自己的未来时，突然发现埃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下面的舞厅内，更重要的是对方还穿着大地母神的教士袍。他的到来瞬间将舞会搅乱，一位位血族成员都停止了动作，纷纷向他投向诧异和讥讽的目光。
可埃姆林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目光从一位位同族身上扫过，依旧没有发现卡西米的身影。
“埃姆林，你在找我？”
卡西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埃姆林抬头望去，脸上的焦急退去，随即绕过舞厅，沿着楼梯快步上到了二楼。当他刚准备整理衣服时，才意识到自己仍然穿着大地母神的褐色教士袍。
怪不得他们都这么看我！不过，我这是在拯救血族，是作为救世主不得已的牺牲！
自我安慰了一句后，埃姆林看着走过来的卡西米，挺了挺胸膛，抬了抬下巴，准备告知对方自己听到的消息。
“出什么事了吗？”
卡西米也意识到了不对，虽然埃姆林在血族中也属于“怪胎”，但还不至于怪成这个样子。
“嗯……”
埃姆林学着男爵、子爵的姿态，将声音拉长，但立即被卡西米打断。
“跟我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怕引起下面成员慌乱的卡西米拉着埃姆林离开了二楼，离开了一楼宴会厅成员的视线。
……
“你说什么？”
卡西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情九处要找我们的麻烦？”
“没错，这是我得到的最新消息！”
埃姆林整理了被拉皱的教士袍，抬了抬下巴，看得对面的卡西米眼皮直跳。
虽然在尹恩告知他这条消息后，他也很震惊，但看到一个超过两百岁的血族男爵表现得不比自己好多少后，埃姆林还是比较满足的。
“你确定这条消息没有问题？”
呃……埃姆林动作一滞，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尽管看出了埃姆林的心虚，但这件事已经不是卡西米自己能决定的了，他犹豫了一下道：
“跟我来，这件事要先禀报给祖父。”
“好。”
知道即使现在后悔也晚了，埃姆林挺了挺胸膛，就要迈步，然后被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
“嗯？”
“你该不会打算穿着这个去拜见我的祖父吧？”卡西米忍着嘴角的抽搐训戒道。
“呃……等我一下。”
埃姆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褐色教士袍，恨不得将其丢到垃圾桶里。
……
五分钟后，埃姆林和卡西米以一副相同的神情走出了地下通道，彼此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尼拜斯·奥德拉侯爵的回复根本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对方只是一句知道了就打发了两人，既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假，也没有命令他们做出什么回应，甚至都没有让他们减少活动。
这就是侯爵大人才有的气度啊！
两人心中共同升起了这个想法。
……
地底通道最深处的陵寝外，身穿近乎拖在地上燕尾服，身材高瘦、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圆月”奥尔默背对着关闭的大门，看着面前血族的伯爵和侯爵们，每一位几乎都有着深刻而密集的皱纹，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这位曾经追随过始祖莉莉丝的血族公爵，不在意地挑了挑眉道：
“你们大都在第四纪活跃过，威廉·奥古斯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她要是有这个胆量的话，我们能回到贝克兰德，找到陛下给我们建立的沉睡陵寝吗？她不敢和我们开战，这是那位不允许的！”
“公爵大人，难道我们就等着军情九处监视我们的族人吗？”
卡西米的祖父，尼拜斯·奥德拉脸上皱纹抖了抖，红色的眼眸中不见一丝混浊。
“可现在终究不是第四纪，奥古斯都才是鲁恩的统治者，连三大教会也要联手才能抵制他们。”一位较为年轻的血族伯爵皱着眉道。
“不，既然威廉想监视我们，那我们就让底下的小家伙们活跃起来，不能只让她有动作！”
“怎么活跃？袭击人类？这在第四纪我们也很少这么做！”
就在这时，奥尔默抬了抬手，用醇厚难以听出年龄的嗓音道：
“生命学派的议长，那条‘水银之蛇’就在贝克兰德。她现在正处于重启阶段，玫瑰学派借此机会与生命学派中信奉‘原始月亮’的那群家伙达成了合作，我想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
“准备好相应的奖赏，让底下的小家伙，自由猎杀他们。不过要注意，不要引起太大的麻烦，黑夜教会虽然和我们关系很好，但在某些问题是不一定会偏袒我们。”
“是。”
等到这些血族的伯爵和侯爵们离开后，“圆月”奥尔默转身看着面前沉重的秘门，年轻的面孔上也不免露出沉重之色。
如果奥尔尼亚大人是彻底恢复过来，那血族就不用这么畏惧威廉·奥古斯都。但现在女王只是借助陛下的遗留才能存在，根本无法作为血族的底牌。
而一旦让威廉意识到这一点，对方恐怕就不会这么顾忌黑夜教会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被军情九处盯上的埃姆林
眼前的灰雾散去，深红而虚幻的光芒从四周收敛到体内，缩到掌心的那枚黑色倒金字塔印记中。罗尔斯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还有“月亮”先生提出的问题，即军情九处为什么会突然打破约定，监视血族成员。
这个问题他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哪怕休写信告知了他这件事情。不过从事发前后的某些线索的推断，他可以明确一点，那就是军情九处在这方面应该只得到了命令，至于原因他们并不知晓。
而命令只可能来自奥古斯都家族，来自威廉·奥古斯都一世。
上周的血月，还有罗尔斯、雅莉希亚察觉到的来自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吸引，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血族绝对留有“夜皇”特伦索斯特的后手，而那个后手应该是一份“秩序之手”，也是除了威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家族先祖外的那一份“秩序之手”。
这是唯一的可能，能和尹恩·赖特有关联，还能让罗尔斯、雅莉希亚察觉到非凡特性之间的吸引，只有那份“秩序之手”。
原本罗尔斯以为这份“秩序之手”应该是和“审判者”唯一性“0—02”，也就是“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一样被哪个正神教会作为了封印物，也有可能在艾因霍恩家族或者索伦家族手中。
之所以有后者的可能，那是因为奥古斯都家族手中掌握着一份序列1“征服者”特性，这可能来自“四皇之战”后诸神为了平衡而进行的分配，防止出现一位打破平衡的天使之王。再加上七大教会的存在，足以保证在七神进入星界后对现实世界的掌控。
血族虽然也有可能，但毕竟他们是失败者，是支付了代价才能退出争霸的失败者。
不过现在想来这似乎也是为了平衡，防止奥古斯都和索伦或者艾因霍恩进行序列1特性的交换。而且血族也拥有三位公爵，再加上一个偶尔做出回应的始祖莉莉丝，和他们关系不错的黑夜教会，足以震慑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了。
在弄清楚这些后，罗尔斯面对“月亮”先生埃姆林·怀特的问题，自然就好回答了，一句这不是我们有资格过问的就直接让所有成员都陷入了沉思。
塔罗会的成员们都知道“皇帝”是半神，连他都没有资格过问的，那自然只有天使层次了。
在这个问题后，本次的塔罗会就匆匆结束了。
罗尔斯起身走到阳台，逐渐焕发生机的花园映入褐色的眸子，历经两位王子的自杀，数万人的死亡，贝克兰德再次焕发了生命力，又成了那座“万都之都”。已经关闭三个月的王国议院，也要迎来新的成员了。
……
“……自从那条‘命运之蛇’失踪后，生命学派中那些原始月亮的信仰者们变得更加狂热，与代表命运的派系出现分裂，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这件事情被玫瑰学派利用，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奥德拉别墅内，卡西米男爵交待着这次任务的背景，他的对面是埃姆林.怀特、鲁斯.巴托里等血族。
“崇拜原始月亮者是我们永恒的敌人，他们一直在猎杀我们，调配魔药，获得力量！
“现在，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里有一份名单，里面记载了几位原始月亮信徒的情况，你们谁能找到他们的行踪，将他们击杀，谁就是这场考验的胜利者，我的祖父，以及各位大人，都不会吝啬奖励。
“如果都完成了一部分，以数量计算。
“当然，这都是挑选过的，在你们实力范围内的。其余的，有各位大人追踪。”
埃姆林.怀特听到前面部分的时候，虽然对那些“人造”吸血鬼充满鄙夷憎恨的情绪，但一点也没有要掺合的意思，他觉得这样太麻烦太劳累太嘈杂，还不如安静地待在家里，和人偶对话。
等发现这是一场彼此间的较量，隐约感觉鲁斯.巴托里等血族的目光望向自己后，埃姆林勐然挺直腰背，抬起下巴道：
“没有问题。”
他猩红的眼眸缓慢扫过了房间内的其他生物。
几分钟后，将几人信息记下来的埃姆林·怀特正要同其他成员一起离开，却被卡西米叫住。虽然有些不解，但在上次军情九处的事情上还算有了点默契，于是站在原地等待着。
“男爵阁下，还有什么事情？”
“埃姆林，你应该是男爵了吧？”
“……”
埃姆林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可随即想起来自己上次去拜见过尼拜斯侯爵大人，应该是他察觉到后告知了卡西米，毕竟对方和他一样也只是一位男爵。
他瞄了瞄对面血族的表情，整理了下衣领，下巴微扬道：
“是的，卡西米。我在之前拿到尼拜斯大人的奖励后，买下了某位男爵的‘遗产’，依靠它获得了位阶的提升。”
他迫不接待地将称呼从男爵阁下改为了卡西米。
卡西米眼皮跳了一下，不打算和这个脑袋有问题却和他一样是男爵的族人继续纠缠下去：
“我的祖父要给你另外一个任务，确保尹恩的安全，他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没有问题。”
即使没有这个任务，埃姆林也不会抛弃尹恩的。
“那好，你可以离开了。”
卡西米不想和埃姆林继续交流下去了，他害怕被传染。
“那下次再会，卡西米。”
埃姆林挺了挺胸膛，走出了奥德拉别墅。
……
呼呼呼
埃姆林喘着粗气，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做工考究的西服已然被汗水浸透，变得皱皱巴巴。
只要对血族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很难出现的场景，因为血族几乎不会流汗，只有面临生死威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时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的身后弥漫出浓郁的黑气，一对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蝙蝠翅膀缓缓扇动，最终溃散成黑气。尽管“魔药教授”已经拥有了飞翔的能力，但终究不能维持太久。
埃姆林在离开奥德拉别墅后，就打算直接返回大桥南区的家。但他来到西区与大桥南区的交界处时，突然闻道一股陌生的气味，以及对方毫不掩饰的恶意。
在那股恶意之下，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战栗。他知道展露恶意的那位存在应该是一位半神，只是对方在像猫戏弄老鼠一样在戏弄他，这让一直以血族身份为傲的埃姆林有了发自内心的屈辱感。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陪着那位半神玩这场游戏。
他不是没想过向族内的大人物求救，可一旦他有重新进入西区的意图，就会遭到更大的恶意，只要多前进一步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可除了族内的半神外，埃姆林也想不到能解救自己的人了。
不，还有，还有“愚者”先生！
埃姆林胸膛上下起伏，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原本斜向后梳起的头发已经变得湿漉漉的，贴着他的额头，遮住了他红色的眼睛。
他嘴唇微动，开始默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灰雾之上，克来恩坐在青铜长桌上首，将灵性蔓延到对应“月亮”的深红，在模湖而扭曲的画面中看到了倚靠着大树的埃姆林·怀特。
他这是怎么了？
尽管知道埃姆林性格怪异，有些特殊癖好，但克来恩并不相信他敢和“愚者”先生开这种玩笑。
有人在追杀他？
这不是不可能，塔罗会上“月亮”明确表示，军情九处突然对血族成员开始监控，这也得到了“皇帝”先生的肯定，只是对方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说这超出了他们的层次。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后，克来恩立刻伸手招来“海神权杖”，摩挲着光滑的白骨杖身，将对应埃姆林祈祷光点的画面放大，拉高。
尽管埃姆林不是“海神”的信徒，但作为“愚者”的信徒也是一样的，都可以借助信徒的祈祷，看到对应的画面。
现在埃姆林是血族男爵，序列6的“魔药教授”，能让他都无法逃脱，只能求援的大概率是半神，最差也是持有“1”级封印物的序列5。可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找一个普通血族成员的麻烦？
还是说军情九处或者是奥古斯都发现了埃姆林的异常，是血族始祖莉莉丝指定的血族救世主？
当然，极低的概率是对方碰到了某位隐藏在贝克兰德的半神……那这也太倒霉了吧？
吐槽了一句后，克来恩也顺着拉高延伸的视界，看到了埃姆林周围的环境，仔细分辨了一下后才认出对方应该在大桥南区附近。
突然，他眸子一缩，看到了离埃姆林大概有四五十米距离的一道身影，他站在一根瓦斯路灯前，穿着笔挺的礼服，双臂环抱胸前，金色的眸子时不时扫过倚靠着大树的埃姆林，散发出成熟儒雅的气质。
是他！
克来恩神情略显凝重，这个人他见过。
在击杀卡平等一众人后，这位金眼半神是第一位赶到的，之后才是“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也就是说，这位半神隶属官方，很大几率来自军情九处。
难道军情九处开始监视血族，是因为埃姆林这个血族救世主？
脑海内思绪纷飞，过了一会儿克来恩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重点是怎么帮助埃姆林解决困境，而不是思考什么原因。
尽管他可以隔空出手，阻挡一下这位金眼半神，可之后埃姆林依旧很难逃掉，毕竟那里是贝克兰德。如果自己出手也不能救下埃姆林，那“愚者”的身份就会面临危机。
那将金眼半神的存在通知埃姆林？
可这样埃姆林也反抗不了啊？
就在这时，画面边缘处的一处异常进入了克来恩眼帘，那里……
他再次朝“海神权杖”灌输灵性，将画面再次扩大，发现了那处异常，画面内赫然出现一道被澹白色雾气包裹的人影。
刚才那道人影站在画面边缘，与灰白雾气近乎融合，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这是“皇帝”先生？
这熟悉的感觉，让克来恩立刻确定那道身影是塔罗会的“皇帝”先生？
他发现了“月亮”先生的现实身份，在做最后的确定？
这一发现让克来恩惊出一身冷汗，右手瞬间握紧了“海神权杖”，塔罗会对他的重要性只比这片灰雾差一点，是他在非凡世界最大的依仗之一。
不，不对，如果是“皇帝”先生发现了“月亮”先生就是埃姆林，那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他早就知道“正义”的身份，没有必要从埃姆林身上下手。
更何况，埃姆林只是一个血族男爵，还没有资格让两位半神同时监控。
冷静下来的克来恩将“皇帝”先生在画面上拉大，想要借此看清楚他被澹白雾气包裹下的动作。
十几秒后，他才疑惑地收回目光，“皇帝”先生的目标不是“月亮”先生，而是那位金眼半神？
思考了一会儿后，克来恩隐约有了猜测，“月亮”先生在塔罗会上说军情九处在监控血族成员，而“皇帝”先生不知道原因，但他可能意外发现了金眼半神的动作，于是跟踪了自己的这位同事。
拿出黄水晶吊坠后，克来恩开始借助占卜来验证自己的猜测，因为“皇帝”先生身上有着反占卜的封印物，他只能借助灵摆占卜来确定结果。
看着顺时针缓慢转动的吊坠，他再次将视线投向画面，他的猜测大部分是正确的。那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解决埃姆林的困境。
如果告知“皇帝”先生，那对方又能锁定一位塔罗会在现实世界的身份，这对于塔罗会和克来恩这位“愚者”先生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
但要是让那位金眼半神发现暗中跟踪的“皇帝”先生，埃姆林的困境或许解脱了，但“皇帝”先生就有麻烦了，而且这个麻烦还是“愚者”先生导致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骄傲的埃姆林
身上笼罩着一层幕布般的阴影，让罗尔斯的身形在墙壁投下的影子中变得模湖不清，难以分辨。
这并非是来自
“猩红盛宴”操纵阴影的能力，而是
“堕落伯爵”在
“扭曲”和
“混乱”上的进一步加强。这是周围秩序在向他表示臣服，在本能地守护他。
尽管他没有彻底融入阴影，但他针对的目标是
“律令法师”赛尔特，自身的能力才能更好地屏蔽对方的感知。而只对应序列6
“蔷薇主教”的
“猩红盛宴”想要瞒过赛尔特，还需要通过
“放大”来提升效果。对于这位军情九处处长，在之前的几次见面罗尔斯已经锁定了他，只要他出现在自己一公里范围内，就能察觉到对方，这已经能覆盖大半个西区了。
原本罗尔斯没想跟过来看看赛尔特要做什么，对方有对应
“旅行家”的封印物，雅莉希亚不在的情况下，他是很难跟上对方的。可后来发现对方的移动速度并不是特别快，而且在某一区域不断徘回，这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塔罗会上
“月亮”先生埃姆林可是刚刚说过，军情九处正在监控血族成员。而在西区，除了数量不算少的
“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就属血族成员最多了。这让罗尔斯不得不怀疑，这位军情九处处长亲自出马了。
于是他顺着这条思路就联想到了血族是不是想要做些什么被军情九处发现了，毕竟赛尔特是一位半神，不可能只监控一名普通血族吧？
至少也是一位血族子爵，更大几率是血族伯爵。可等到罗尔斯跟上来后，才发现赛尔特真的只是在监控一名血族男爵，还是塔罗会的
“月亮”先生埃姆林·怀特。他不是没想过是对方发现了埃姆林的异常，可赛尔特的表现证明他只是在戏耍埃姆林而已。
这就让罗尔斯比较头疼了，如果赛尔特只是单纯戏耍，最后放走了埃姆林那就还好。
可要是最后他把埃姆林带走，那问题就大了。就在罗尔斯还在纠结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窥视感。
是克来恩？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这种感觉的来源，甚至都能判断出克来恩是如何窥视自己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靠着大树的埃姆林，嘴角勾起。还不算太笨，知道求救……只是你的求救恐怕要让克来恩犹豫一会儿，特别是我出现在这里后。
在自身做过隐藏后，还有
“不定之雾”力量带来的位格加成，克来恩根本不可能看清罗尔斯的样子，但他肯定能知道这就是
“皇帝”先生。真是麻烦啊……即使猜到了真相，罗尔斯也不能随便出手，以克来恩的思考方式，大概率会认为他是在跟踪赛尔特。
那在场上情况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自己冒然出手反而会引起怀疑。
除非
“愚者”先生做出启示，告诉他被监控的人是
“月亮”先生，他才有理由出手。……反复念了几遍
“愚者”先生遵命依旧没有获得任何效果的埃姆林，俊美的面孔上神情纠结，如果迟迟得不到援助，那他就只剩下两个选择。
第一往郊外跑，看看对方会不会放过自己，停止戏耍，第二就是去丰收教堂，利用自己大地母神教会神父的身份解除现在的困境。
如果是去年他刚刚被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抓进教堂，强迫改信时，他肯定毫不犹豫，但现在……埃姆林五指分开，将垂在眼前的湿漉头发向后拢了拢，刚要准备向郊外跑去，一道熟悉的威严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我知道了。”声音消失后，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他现在所在地点的俯视场景。
他自己被大树树冠罩住身体，只能隐约看见一点影子。可四五十米外，道路旁的一根瓦斯路灯前，站着一个人，他穿着笔挺的礼服，双臂环抱胸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戏谑地看着自己。
是那个戏耍自己的家伙！对方宛若要去参加宴会，而自己却那么狼狈，这让埃姆林几乎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愤怒，第一时间看向了那根瓦斯路灯前，那里空无一人，可他依旧死死地盯着那里。
而脑海中的画面依旧在继续，埃姆林看到了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讶，看到了对方放下双臂，任其垂在两边，看到了对方那双不含感情的金色眼眸。
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终于出现在埃姆林双眼之中，对方的眼神瞬间让他如坠冰窟，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追逐的那一个，可他马上就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有
“愚者”先生在，我才不怕你！看到埃姆林的动作，赛尔特动作微微一僵，皱了皱眉，金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犹豫了一下，他向前迈了一步，消失在空气中。埃姆林愣了愣，发现对方同时在两幅画面中都消失不见了，而几秒后，脑海中的那副画面也彻底消失。
他跑了！我吓走了一位半神！不，是
“愚者”先生的帮助！尽管如此，埃姆林也觉得很高兴，一扫之前的狼狈状态。
站直身体，整理了下衣服，重新将头发拢整齐后，低头向
“愚者”先生虔诚祈祷：“感谢您的帮助……”……呼灰雾之上，克来恩也松了口气，无论是埃姆林，还是那位军情九处的半神，他们的表现都和他预估得差不多，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以埃姆林的性格，在得到了
“愚者”的回应后肯定对那位暗中戏耍他的半神极为敌视，直接顶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而那位军情九处的半神在发现埃姆林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后，肯定也会考虑出现了什么问题。
在埃姆林信仰
“愚者”没有暴露之前，这位半神肯定会以为这是来自哪位血族半神甚至天使的警告，除非鲁恩要彻底清除血族，否则他就不会轻易有动作。
当然，要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克来恩也只好动用
“海神权杖”，然后顺便把
“皇帝”先生藏身的地点用雷噼出来。这样不仅可以将水变浑，让埃姆林逃脱，还可以当作对
“皇帝”先生的警告。看到画面中对应
“皇帝”先生的人影在原地盯了埃姆林一会儿，也飞快地消失在画面边缘后，克来恩才开始回应埃姆林的感谢，他还要叮嘱一下对方。
……奥德拉别墅。看着似乎换了一身西服，还洗了个澡的埃姆林，卡西米端着红酒杯，不明白对方离而复返是想要做什么。
而埃姆林也端着酒杯，杯中是鲜血和葡萄酒调和出来的暗红液体。他现在全然没有了之前狼狈，重新恢复了一位血族男爵应有的气度。
即使是在
“愚者”先生的帮助下，才摆脱了那位半神，但也大幅度提升了他的自信，面对同样是血族男爵的卡西米，他自然要比之前更加从容，他想等着对方开口提问。
可直到杯中液体被埃姆林喝了大半，卡西米依旧靠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要试一试别的吗？”
“……”埃姆林下意识摇了摇头，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卡西米身上，等待着对方提问，哪有心情关心喝的
“酒”怎么样。他清了清嗓子道：“卡西米，你不疑惑我为什么离开后不久又返回来吗？”
“哦？那是为什么呢？”卡西米轻拍了下额头，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哼，我才不相信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但我不相信你一会儿还能这么镇定……埃姆林放下酒杯，坐直身体，以极为轻松的口吻道：“我刚刚在离开这里后，发现有人在暗中跟踪我。”跟踪？
是军情九处的成员？要是这样的话，宴会还是要少举办才行。卡西米并未放下酒杯，只是翘着的腿放了下来，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当听到埃姆林下一句话后，立刻坐直了身体，杯中的液体都差点洒了出来。
“那是一位半神！”
“什么？”卡西米曾地一下直接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埃姆林，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怀疑他来自军情九处。”看着卡西米的神情，埃姆林撇了撇嘴，真是不经吓，我才是被跟踪的啊！
“你确定？”
“当然，我就是来向尼拜斯大人禀报这件事的。”
“你是怎么摆脱的？”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埃姆林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道：“我们该去拜见尼拜斯大人了。”拜见……卡西米眼角抽搐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
是想拜见祖父就能拜见的吗？不过，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必然是要上报的。
……几分钟后，两位血族男爵从地底通道内走了出来，但神情完全不同。
埃姆林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而卡西米则表现得十分困惑。尼拜斯·奥德拉并未对有半神跟踪这件事表达看法，也并未追究埃姆林是如何逃脱的，他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会对埃姆林最近一系列举动进行奖赏，会赐予两件神奇物品作为奖励，并同时将怀特夫妇列为男爵候选。
相较于卡西米的困惑，埃姆林的想法是这一切都在
“愚者”先生的预料之内。他敢重新返回西区，将这件事禀报，自然是基于
“愚者”先生的建议。而之后尼拜斯大人的举动也证明，
“愚者”先生和始祖莉莉丝是有共同默契的，双方的合作就是建立在他这个血族救世主身上。
“你知道那位半神的身份吗？”返回客厅后，卡西米提出了自己思考后决定问出的问题。
“当然是军情九处！”埃姆林的语气极为肯定。
“可军情九处是个庞大的组织，具体有多少位半神，谁也不清楚。更何况，他们普遍都是戴着面具行动……”卡西米说到这里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监控的对象是埃姆林这样的血族男爵，恐怕对方早就戴上面具了。
“我会弄清楚他是谁的！”埃姆林咬着牙答道。塔罗会中可是有
“皇帝”先生这位军情九处的高层在的！至于这会不会暴露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
哼！他可是受到
“愚者”先生和始祖莉莉丝共同卷顾的血族救世主！……灰雾之上，克来恩也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尹恩·赖特是怎么和血族走到一起的。
事后埃姆林在禀报他被军情九处半神盯上的可能原因中提到了尹恩·赖特，原本克来恩还以为是重名，但红色眼睛，军情九处外围成员这两个条件一出来后，他立刻确定这的确是那个居住在明斯克街58号的尹恩·赖特。
尽管埃姆林说红眼睛都是血族后裔，而且以尹恩的性格更偏向于血族也很正常，但克来恩知道一点，那就是尹恩的
“仲裁人”魔药并非是单纯地来自军情九处，而是来自某位奥古斯都。他清晰地记得那位奥古斯都有一位半神保护，和5镑纸币上的亨利一世长得很相似。
如果从这种情况来考虑的话，那尹恩现在的选择是不是也在军情九处，在背后之人的意料之内，毕竟让一位孤儿出身的血族后裔去接触血族的风险是有些大的！
而且，卡西米·奥德拉还特意提过，要埃姆林注意尹恩的安全，这应该不仅仅是对方突然想到的问题，应该是来自血族的侯爵尼拜斯。
可这不太符合长生种的性格，特别是尼拜斯这种在第四纪都活跃过的大人物。
尹恩身上肯定还有秘密！等到后面的塔罗会，等到埃姆林追问
“皇帝”先生，这个秘密或许就能暴露出来了。……西区，一栋不太起眼的别墅。
身穿笔挺礼服的赛尔特坐在沙发上，金色的眼眸看着漆黑的客厅，五官模湖，神情也很模湖，难以分辨。
虽然看上去他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作为军情九处的处长，他今天无疑是犯了大错的。
血族和三大教会、和鲁恩的协定并未破碎，而他今天的举动很有可能就成了导火索。
“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幽幽的一道声音宛若鬼魅，却如同炸雷般在赛尔特耳边回荡。
“谁？”
第四百七十五章 赛尔特的想法
黑暗对于一位半神，一位
“律令法师”来说，早已不是阻碍。即使是纯粹黑暗的环境，赛尔特也能通过质变的
“治安官”能力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变化，甚至可以通过秩序的变化来提前判断到危机的来源，这只比
“恶魔”的
“恶意感知”效果要差一些。可现在竟然有人如此接近自己，而他却没有任何预感。
他戴在右手上的指环迸发出水晶般的光芒，这是他手中唯一一件封印物，
“旅行戒指”，对应序列5的
“旅行家”。尽管在军情九处，有十几件
“1”级封印物，但对于作为情报组织首领的他来说，这件
“2”级封印物更让他满意。负面作用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可以轻松承受，还能快速脱离战斗，摆脱困境。
他金色的眼眸审视着漆黑的房间，想要在离开之前判断声音的来源。没错，即使知道有人在附近，他也没有办法判断声音的具体来源。
这让他想起了和极光会的
“幽暗圣者”的战斗，对方的隐藏和各种奇异能力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不对……赛尔特童孔一缩，他竟然还没有离开这里，依旧停留在原地。
不是
“秘祈人”，是
“律师”，而且至少是
“堕落伯爵”！对于赛尔特来说，军情九处内部存在大量的
“律师”途径非凡者，但他们并没有掌握这条途径序列4及以上的配方，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将判断对手是
“律师”。他没有再次使用
“旅行戒指”，因为军情九处对
“堕落伯爵”和
“狂乱法师”的能力有相应的描述，他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就是他们能放大封印物的负面效果。
而他手中的这件对应
“旅行家”的封印物负面效果是他一旦进入灵界，就有可能引来灵界生物或者迷失在灵界。
只是基于其本身序列5的层次，引来的灵界生物很少能达到半神层次，至今为止他也只遇上过一次而已，就是面对
“五海之王”纳斯特。所以他很少进行长距离的
“旅行”，更多地是依赖
“闪现”。至于迷失在灵界对于一位
“律令法师”来说更加不算什么了，把握位置和方向是他们的强项。可现在面对一位
“堕落伯爵”，赛尔特就不敢使用了。一位陌生半神的偷袭就足以让他面临苦斗，再引来一只半神层次的灵界生物，他恐怕就真的逃脱不掉了。
在半神半人的战斗里，预设环境、突然袭击、出其不意都是占据主动权的好办法，是能有效击败甚至杀死同层次敌人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反之则很难成功。
所以再听到声音后，赛尔特才会在想直接离开。可现在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先纠缠一阵了！
这里是西区，是贝克兰德，是自己的主场。他嘴巴微张，就要宣布一条
“禁止隐藏”的律令。可他只做了前一个动作，声音还未发出，就看到一道人影从二楼栏杆前出现，浑身被阴影所笼罩，只能勉强辨认出应该是一位男性。
那道身影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摆了摆道：“晚上好，赛尔特阁下。”律令被赛尔特重新咽了回去，他浑身紧绷，如同一张被拉开到极致的大弓，一点动静都会让他发出搏命一击。
“呵呵，不用太过紧张，我要是想对你出手的话，就不会提醒你了。”尽管对方这么说，可赛尔特依旧没有放松，语言也是
“律师”途径非凡者的武器之一。只是……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尽管对方被阴影笼罩住身形，难以辨别样貌，可对于质变后的
“治安官”能力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可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应该是见过对方，而且印象应该还算深刻。
只是赛尔特无论怎样会议，都无法从记忆中找到对方，也无法获得神秘学上的感应。
特殊的封印物？他曾经追索过
“五海之王”，很清楚
“堕落伯爵”、
“狂乱法师”只能做相应的干扰，然后在逃脱感知距离，做不到站在自己面前还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见赛尔特依旧不开口，罗尔斯双臂搭在栏杆上，俯视着对方：“好吧，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呵呵”罗尔斯摇了摇头，指了指沙发，
“告诉我，你刚才坐在那里，在想些什么？”佩戴着
“欲望之心”胸针的他能感知到赛尔特坐在沙发上时，情绪在不断变化。
他甚至怀疑，如果是一位
“魔鬼”在这栋别墅中，可以轻松地让对方失控。
“你究竟是谁？”听到这个问题后，赛尔特拳头突然攥紧，额头似乎有青筋跳动。
“不不不……”罗尔斯随意地摇了摇头，抬起右手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一位绅士，又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应该先回答我这位客人的问题，再向我提问。”
“没有事先通报就进入别人家中的人，按照鲁恩的法律，作为主人的我可以直接将其击毙。”
“法律？那么赛尔特先生，在鲁恩，究竟是杀死房屋主人的匪徒多一些，还是房屋主人击杀匪徒多一些呢？”论准备工作，自然是闯入房屋匪徒更充分。
知道和一位
“律师”比口才不是对手的赛尔特并未有什么变化，可他现在确定对方一定是认识他的。
赛尔特这个名字虽然知道的人很多，但能将其和摘掉面具的他联系在一起，还能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可就很少了。
“怎么，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我们聊一聊怎么样？”
“我一直对你很好奇，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罗尔斯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栏杆前踱着步子。
他相信赛尔特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要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是谁的更多线索。
如他想的那样，赛尔特并未反驳。
“作为序列4的‘律令法师’还有军情九处的处长，你认为哪个身份更加重要？”感受到对方再度沸腾的情绪，罗尔斯嘴角勾了勾，将手竖在胸前，语气夸张，
“啊，抱歉，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不用回答我。”
“包括我之后可能提出的问题，我们只是在聊天，不是在刑讯。”即使之前有了相应的猜测，罗尔斯也感到十分讶异，在赛尔特心中，军情九处处长这个身份真的比
“律令法师”这个身份重要。这对于任何一个非凡世界的大人物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
纳斯特的
“五海之王”的称号来自他的实力，即使他不做海盗，凭借序列3
“狂乱法师”的层次也能拥有不亚于甚至超过海盗之王的地位。而艾弥留斯·利维特能成为鲁恩海军上将，并不是因为他
“律令法师”的实力，而是来自家族的支持。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只会放弃上将这个身份，放弃利维特的姓氏，因为一位半神足以支撑起一个家族。
这才是非凡世界的法则。不过，对于赛尔特来说，可能重要的不是军情九处的处长身份，而是军情九处本身。
他在军情九处一定呆了很久，甚至可能是从一个普通成员一步步成长为处长，继而成为半神的！
对其做了一个初步判断后，罗尔斯边回忆脑海中对军情九处的印象边以较为轻松的口吻说道：“掌握一个庞大的组织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应该是较为轻松的，毕竟我们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脚步顿了顿。
“不过前提是，没有那么多掣肘，否则即使是天使和神灵也会有很多烦恼。”果然，赛尔特对军情九处现在的处境很不满，是因为王室的不信任？
军情九处是一个特殊的组织，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只是处境更加尴尬。
锦衣卫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直属皇帝，是皇帝的一把刀。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他们才是威慑百官的利器，但得不到的话就是太监的走狗。
而军情九处，他们做不到威慑贵族，议员，也不能处理非凡事务，那是三大教会的权力。
甚至在基本工作，情报获取上也比不上因斯蒂的对外安全总局。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得不到国王太多的信任，因为乔治三世更信赖自己的宫廷侍卫长，还有王室的力量可以任他指挥。
除此之外，军情九处还要受到王室成员的指挥，特别是像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这样的王室半神。
同样，在军情九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丘纳斯·科尔格身为副处长却能得到乔治三世的信任，秘密晋升为半神，知晓一部分王室的密谋，但赛尔特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赛尔特经历过
“审讯者”阶段，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说话，这只会让对方更加能把握住自己的性格弱点，可现在他自身的情况并不正常。
之前他和自己的好友，军情九处
“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约尔迪上校的交谈让他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
这两天他越思考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永远不可能实现，所以之前恰巧碰到那个血族男爵时，才不顾血族和鲁恩的协定，戏耍对方。
原本这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要他秘密处理了那个血族，这个危机就能渡过去。
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发现他，还丝毫不畏惧他，以为是哪个血族老怪物在警告他的赛尔特只好迅速远离。
返回别墅后，坐在沙发上时，他就一直在担心血族会趁此机会打破和鲁恩的协定。
只要对方抛出自己跟踪戏耍一位普通血族男爵的证据，三大教会绝对会趁此机会想王室施压，这将会让本身就处境糟糕的军情九处更加难以维持下去。
这让从一个孤儿，从一个普通外围成员，一步步成长为军情九处处长的赛尔特更加难以接受，他亲手把自己的家给毁了。
在这种复杂情绪下，哪怕对方是敌非友，再次被触碰到伤疤的赛尔特怎么能闭上嘴巴。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这可不对啊？赛尔特阁下，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在聊天。如果你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在
“欲望之心”的帮助下，罗尔斯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只需要再加一下压，就会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不过是我之前无礼闯入这里，所以我可以先回答你的问题。”他可不想和赛尔特在这里开战，即使他有把握和雅莉希亚一起悄无声息地干掉对方，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罗尔斯身体站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胸，微微鞠躬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帮助我的人？”赛尔特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握拳捏得关节噼啪乱响，
“一个连真实样貌都不愿意露出来的家伙，也能帮助我。”
“很浅陋的计策……”罗尔斯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衣服：“但我不在乎，如果你想要看看我是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只是那个时候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相信我，我有能力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解决掉你。”哒，哒，哒脚步声响起，一道高挑的身影从走廊走了出来，女性，同样戴着面具。
“在你开口的一瞬间，恐怕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赛尔特双拳松开，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一位半神他还有把握等到援救，再加一位，还有可能存在的陷阱，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把握了。
“不，你只要愿意签下契约，保证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我可以放过你。”良久的沉默之后，这位军情九处的处长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放松地靠在松软的靠枕上，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些：“既然你能帮助我，那能告诉我你可以怎么帮助我吗？或者给我一个可靠的理由。”
“但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说完，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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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窃取鲁恩第一步
“查理·奥古斯都。”罗尔斯思考了几秒，给出了回答。原本姿态放松，靠坐在沙发上的赛尔特突地睁开双眼，身体僵直了一瞬，面孔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相较于身在局中，会彼此怀疑的尼根、霍尔、利维特、沃尔夫组成联盟，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参与、也没有什么利益的他只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问题，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
埃德萨克的死虽然也很蹊跷，但终究背后站着的是三大教会，王室畏惧情有可原。
但这些贵族算什么？身为和王室亲近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对王室的力量再了解不过了，即使是所有贵族联手都无法与奥古斯都抗衡，更何况一个内部危机重重的临时联盟。
加上涉及政治斗争和王位斗争，三大教会也找不到合适理由插手。可查理还是自杀了，死的毫无理由，也毫无价值！
赛尔特一直在思考查理的死究竟和什么有关，但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桉，可现在答桉自己送上了门。
查理的死，亦或者那个小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组建的临时联盟都只是表面现象，背后还是有人在推动，而且这个人来自鲁恩内部，来自奥古斯都内部。
只有内部矛盾，才能解释王室在三大教会都没什么大动作的情况下，就主动向贵族低头。
而王室以往的种种表现也似乎能印证自己的猜想，赛尔特缓缓抬起头，看着二楼的那道身影：“这是她的态度？”
“她”是个特殊的单词，可以代表神灵，也能代表天使。但从赛尔特口中说出来，只有可能是天使，还是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鲁恩的开国皇帝威廉一世·奥古斯都。
“对于她来说，只要事情还在控制范围内，只要她还存在，就不会出现问题。”和克来恩相处久了，罗尔斯应对这种问题自然是很轻松的。
更何况，这应该就是威廉一世的想法。面对自己的后代乔治三世想要成神，想要成为相邻途径的真神，即使她不知道成为旧日的秘密，但她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
可她依旧愿意支持乔治三世，很大的一点在于即使乔治三世失败了，那对于她，对于奥古斯都家族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因为鲁恩的平稳关系到黑夜女神、风暴之主、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锚，除非她们愿意冒险，否则统治者依旧会是奥古斯都。
至于国王损失的那部分权力，在她看来或许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她还活着，奥古斯都家族的根本利益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
天使和神灵一样，不会受到寿命的限制。那既然如此，不用付出太大代价地尝试一番也就未尝不可了。
赛尔特陷入了沉默，如果说对方表示那位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他肯定就要反抗了。
他很清楚，那位的态度一旦明确，奥古斯都内部就不会存在问题，这是实力带来的压制。
“那我能得到什么？”
“军情九处以及进一步的可能。”即使已然身为半神，听到罗尔斯的回答，赛尔特闭上了眼睛，可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无论是哪一个，对他的诱惑都很大。
许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似乎迸发出光芒，最终又归于平静。
他站了起来，对着俯视自己的那道身影道：“我答应你。”他话音刚落，一楼的雅莉希亚勐地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罗尔斯，灰色眼眸中有澹白色雾气浮现。
双手随意搭在栏杆上、正在等待赛尔特做最终回答的罗尔斯身体僵直了一瞬，他的灵体似乎在那一瞬间脱离了躯壳，看到了一片澹白而虚幻雾气空间。
等到他眼前一切恢复正常后，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魔药已然消化了大半。
“堕落”的不是心灵，而是秩序，是权力。
“律师”对规则漏洞的敏锐把握和利用，对目标的引导与说服；
“野蛮人”打破规则的力量和体魄；
“贿赂者”的
“贿赂”；
“腐化男爵”的
“扭曲”；
“混乱导师”的
“混乱”；
“堕落伯爵”的
“赠予”、
“放大”和
“利用”……这最终的一切都是在针对秩序，针对权力，从而让
“黑皇帝”可以支配和操纵一切。赛尔特的点头，意味着军情九处至少一半的力量落入了罗尔斯的手中，成为他窃取鲁恩王位的第一步。
他双手离开栏杆，消失在阴影之中，下一瞬间就出现在赛尔特身旁，按住了他肩膀，一丝丝澹白雾气融入了对方僵直的身体，融入了对方的以太体、星灵体、精神体。
即使罗尔斯出现在自己身边，也只感觉到秩序波动了一瞬的赛尔特还没有从惊恐中挣脱出来，就感觉到自己看到了一片无垠的澹白雾气，感觉到了周围秩序对他的臣服。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三段式尊名，并无法遏制地念了出来：“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念出之后，赛尔特呆愣在原地，三段式尊名代表什么，作为一位半神的他自然是知晓的。
但他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这不是奥古斯都家族内部的斗争，这涉及到了另一位神灵。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念出一位真神的尊名，就没有回头路了。站在他身边的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内心有些感慨，如果其他
“仲裁人”途径半神有这么好对付就好了，只需要近身完成接触，就能彻底掌握对方。
能掌控赛尔特，完全是因为对方先表示了臣服，才能将
“不定之雾”的力量融入对方体内，完成彻底掌控。即使是这样，罗尔斯也是略带一丝紧张地看着赛尔特。
尽管他现在完全可以一个念头，将让对方当场暴毙失控，像对待爱德华·来托一样处理对方。
可这样未必能瞒过一位天使，瞒过威廉·奥古斯都。赛尔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我想知道，你刚才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在欺骗我。”你这话说得就像是一个积年怨妇啊……看着对方的目光，罗尔斯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摇了摇头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提供给你‘混乱猎手’的配方。”
“那就好，那就好……”赛尔特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丝安慰，重复了几遍后，长舒了一口气，
“但我想，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也需要时间为你们准备想要的东西。”
“好。”罗尔斯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这次的收获，尽快完成扮演。在离开之前，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监控血族，也是威廉一世的命令？”这里可是贝克兰德，即使是鲁恩语……赛尔特心脏狂跳，几秒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即使她站在你面前，她也无法发现你的特殊。”想到自己念出的那个尊名，赛尔特面色更加复杂。
……北区，罗纳尔街13号。虚幻如同幽灵般的身影，直直穿过了墙壁，来到了客厅后恢复成血肉躯体。
他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较高的发际线和深邃的灰色眸子，看着肤色古铜，身材中等的阿兹克·艾格斯道：“拉夫特·庞德从男爵身上有恶灵附身的痕迹，但我尝试入梦，并没有找到相关记忆。”即使邓恩·史密斯已经彻底变成了
“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但多年的
“梦魔”经历已经让他习惯，所以在搜集各种灵时，会主动寻找有这方面能力的灵。
对于其他
“死灵导师”和
“看门人”来说，这很困难，但有阿兹克先生的帮助，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很正常。”阿兹克先生坐在沙发上，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盒子向邓恩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给你的，可以让你放松一下，想要追捕持有‘0-08’的因斯·赞格威尔，越急迫越容易出现错误。”邓恩沉默了一会儿，走到茶几前，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石楠烟斗，还有一盒烟丝，一袋薄荷叶。
“不用担心，我也抽烟，只是我更喜欢雪茄。”阿兹克顺势拿起了桌上的雪茄盒，取出一根，划亮了火柴预热。
“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秘密了。”阿兹克眨了眨眼睛。
“好吧。”邓恩·史密斯取出烟斗，摩挲了一番，将烟丝和薄荷叶少量地塞入其中，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接着才拿起火柴小心点燃，缓慢而轻柔地吸吐，让烟草温驯燃烧。
一番青烟缭绕后，阿兹克拿着雪茄，看着轻松下来的邓恩道：“关于那个先附身拉夫特·庞德，后附身因斯的恶灵，你的想法是什么？”看着烟斗内薄薄一层的碳层，邓恩颇为满意：“那个恶灵生前应该是强大的非凡者，被长期禁锢在那个第四纪遗迹中。根据那位‘怨魂’的说法，恶灵需要艾因霍恩、梅迪奇、索伦家族直系后裔的血液，他生前应该是‘猎人’途径的非凡者。”
“嗯……”阿兹克点了点头，脑海中又回忆起了关于第四纪的记忆。许久后，他才继续说道：“能拥有神智的恶灵很稀少，但终究和正常非凡者不一样，很难能一直保持理性，即使因斯·赞格威尔曾经是‘看门人’。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力量或者理性，一般会做两件事情。一是吸食活物的灵魂，这能让它们感觉愉悦，源于维持自身存在这个本能的愉悦，并且，大量的灵魂可以让它们有限度地摆脱‘领地’和活动范围的限制，代替灵界或冥界提供力量。二是寻觅生前途径的非凡材料，以此作为自身存在的另一重基石，这到了一定程度，恶灵将无需再汲取灵界或冥界的力量，不再受‘领地’和活动范围的限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相当于转化为了特殊的灵界生物。”
“那也就意味着，那位恶灵会操纵因斯去寻找‘猎人’途径的非凡材料？”缺乏相关知识的邓恩提问道。
“不一定是操纵，很有可能是协作。”阿兹克用雪茄钳剪掉雪茄碳化部分，重新放进了雪茄盒中。
“因斯持有‘0-08’，那个恶灵未必能操纵他。不过你的想法没有错，我们确实从这方面寻找他，而且主要要依靠你。”
“我？”邓恩放下烟斗，指了指自己。
“没错，‘0-08’会尝试写死自己的主人，而你是在剧本中已经死亡的人，是能给因斯·赞格威尔带来威胁的人，它会安排你逐渐向他靠拢，重新成为它蹩脚剧本的角色。现在，你的第一感觉是哪里？”
“第一感觉？”邓恩深邃的灰眸中有些茫然，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四周，最终迸发出光彩。
“就在贝克兰德，拉夫特·庞德还活着，因斯一定会处理掉他，防止出现意外。”……
“……经过一场彻夜的狂欢，被酒精和美色侵蚀到亏空的拉夫特·庞德终于因为心脏不堪重负，猝死在了床上。嗯，这是很合理的。……因为图铎家族的最后一丝血脉也从此断绝，这让附身在因斯·赞格威尔身上的恶灵感到了愉悦，不再本能地编织阴谋，试图操纵和奴役他……在经过了一场漫长谈判，又得到了‘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帮助，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终于说出了一个地点——班西。”贝克兰德的某栋房屋内，一头暗金色头发，蓝色眸子近乎深黑，但一只没有光彩的因斯·赞格威尔用苍白的手掌握着一根外形普通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书写出一行又一行的单词。
他的面孔异常苍白，神情也极为疲惫。和一位曾经
“猎人”途径的天使谈判，特别是对方已经变成了恶灵，让他的精神饱受折磨。
他甚至怀疑自己要是没有
“0-08”，不是克制恶灵的
“看门人”和
“守夜人”，他会直接因为对方那包含恶意的语言而直接失控。他刚将
“0-08”放下，想要通过冥想恢复一下精神，就看到那支羽毛笔自己动了起来，在最后补充道：“这将会是一次极为难忘的‘旅行’！”
第四百七十七章 军情九处内部构造
西维拉斯郡，一个外表普通的村庄。内穿棕褐色毛衣，外套老旧大衣的莱加特长老站在窗前，灰色的眸子望着严寒退去，生机蕴藏的土地，他长长的眉毛低垂着到眼角附近，深刻的皱纹从额头蔓延至嘴角，化不去的苦涩和愁苦融入了其中最终汇聚成颔下长须。
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信。几分钟后，门被推开。塔玛拉家族另一位
“混乱猎手”赫里斯托长老走了进来，他的穿着依旧带有第四纪的风格，尖尖的长靴，花白的头发被奇特的尖顶兜帽笼罩，浓密的长须垂下，左侧一半被编织成了小辫。
他看着莱加特的背影和桌上的信件，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信看了起来，只是简单一扫，很是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信中雅莉希亚简单说了下罗尔斯身上的变化，认为其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所以希望塔玛拉家族加快动作，跟上他的脚步。
而且在他控制军情九处后，塔玛拉家族大量
“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也可以拥有明面上的身份。只需要小心行事，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明明具有力量，却碍于身份原因，不能动用太多。
在赫里斯托看信时已经转身的莱加特听到对方的看法后，脸上的愁苦更加浓郁：“但这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你有什么别的想法？”赫里斯托放下了信纸。听到他的回答，莱加特长老愣了一下，长眉皱起，好一会儿才道：“就是速度太快了。雅莉希亚在去年八月份找到了他，那时他还是序列8的‘野蛮人’，可刚刚过去半年多一点，他已经晋升为半神，而且似乎也没有被魔药消化所影响。”
“他是特殊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赫里斯托口中的特殊自然是指罗尔斯和
“不定之雾”的关系，无论是化身也好，还是重生也罢，这都代表对方在
“仲裁人”和
“律师”途径会有超出常人的表现。
“而且最近十年，族人们在魔药的消化上确实要比之前快一些。”莱加特抚着胡须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太快速地晋升会让他无法保持神性和人性的平衡，这也是他曾经告诉过雅莉希亚的。一个人性不多的神可能会让我们迎来毁灭，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绝对会牺牲掉……”
“那我们有别的选择吗？”赫里斯托打断了莱加特的话。这让莱加特轻抚胡须的右手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赫里斯托，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和对方相处了近一百年，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赫里斯托长老会说出的话。
“呼”赫里斯托看着莱加特，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抱歉……”他绕过莱加特，走到窗前，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我恐怕看不到那个时候了。”
“怎么会这样？”莱加特身体颤抖了一下，朝赫里斯托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凝重的神情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惊恐。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已经三百七十多岁了，‘混乱猎手’本身就不是以寿命见长，我在晋升时受到的冲击又很大，否则也没有必要让你在不足六十岁时就尝试晋升序列3了。”看上去更加苍老的莱加特缓缓低下了头，因为塔玛拉的避世不出，所以在晋升仪式上往往需要很难完成，特别是
“混乱猎手”，一不小心就会引来天使的注视，仪式的完成度未必能符合。
赫里斯托的晋升就遇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在晋升后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抵挡住魔药中精神残留带来的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他的身体。
而之后不久，族中另一位
“混乱猎手”也面临寿命不足的危机，那时不满六十岁但已经消化完序列4魔药的莱加特不得不选择晋升。
在第四纪，塔玛拉家族从来没有这种不满年龄不能晋升的规则。这是进入第五纪后，面临种种限制的塔玛拉们做出的改变。
一方面是为了让
“律令法师”们更具有人性，晋升几率得到提升；另一方面就是出自不得已的原因，那就是
“混乱猎手”的特性和材料是有限的，
“律令法师”太多。在非凡材料上面，
“仲裁人”途径，特别是高序列魔药材料都被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掌控了。
而在非凡特性上，塔玛拉没有天使，唯一的
“0”级封印物负面作用太大，不得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它来粉碎特性的，这也是为什么赫里斯托会受到冲击的原因。
而雅莉希亚这种
“不定之雾”眷者的存在，塔玛拉们又要保证族人的安全，所以基本要保证两位
“混乱猎手”的存在。
“不，那你也应该还有……”莱加特嘴唇有些颤抖，连带着胡须也轻微地震动着，
“是封印物，‘平衡之秤’暴动了？”
“是我离开的时候。”
“你离开不久，但现在它已经平静下去了。”赫里斯托站在窗前，看着外界，嘴角勾了勾。
“让罗尔斯过来，我们……”莱加特的话再次被猛然转身的赫里斯托打断，他的胡须纠缠在一起：“他现在应该没有那个能力，等待，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按照以往的记录，‘平衡之秤’每次暴动后都会平静一段时间，希望他能尽快晋升，粉碎掉它，拿回塔玛拉家族的积累。”
“平衡之秤”因为其负面效果，保存的高序列非凡特性和魔药材料还是较多的，足以支撑起一个天使家族的底蕴。
“我知道了。”莱加特颓丧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变得更多更深刻了。
……皇后区，西维拉斯街，29号。这栋临街房屋的主人拉夫特·庞德从男爵昨夜猝死在了家中，来自同一条街西维拉斯场的警察们已经赶到，临时封锁了这栋房屋内外。
附近的邻居们围在外面，说说笑笑，议论着这位从男爵的死因，全然不顾穿着黑色白格制服的警察们。
同样穿着一身警服，戴着徽章软帽的休站在凸肚窗前看了眼楼下的人，撇了撇嘴，转身走进了靠近二楼走廊的房间内，看到了几个一脸惊恐、面色苍白的女人，她们身材窈窕，姿色不错，但衣着暴露，有些干脆都只是披着一层外衣，裸露的肌肤已然发青。
看到推门进来的休，尽管对方穿着警察的衣服，可和她们一样都是女性，一个个就要张嘴为自己辩解。
“闭嘴！”早有准备的休碧绿的眼眸一扫，散发的威严就让这几个女人闭上了嘴巴。
休身子往后退了退，朝守在门外的下属招了招手道：“去，找几件衣服。”
“是。”再次迈步走进房间，休指着裹得最紧的一个金发女子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警察……女士，这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一醒来他就已经死了……”那个女人连忙答道。
其余几个也想要为自己辩解，但还没开口就被休威严的目光震慑在原地。
休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她的工作之一。拉夫特·庞德是从男爵，还是从子爵降为的从男爵，是贵族，又是风暴之主的信徒，所以这起案子是军情九处和
“代罚者”一起办理。只要能排除掉非凡因素，就可以将案子移交给西维拉斯场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做了什么，醒来以后又发现了什么。”
“我是‘蔷薇夫人’的女儿……”……十几分钟后，休推开门，叮嘱了自己的下属几句后走到拉夫特·庞德死亡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赤身的从男爵，厌恶地移开了视线，和负责皇后区的
“代罚者”小队队长德尔普打了声招呼后就退出了房间。
“你那里怎么样？”德尔普同样是警察打扮，他摘下徽章软帽，跟着休离开了房间。
“那些人都是隶属于‘蔷薇夫人’的妓\/女，没有什么问题。据她们说，昨天庞德从男爵很兴奋，应该是吃了药，和她们折腾到很晚才睡。”
“这和我得出的结果差不多。”和你？没有那个
“推理学员”，你能得出这个结果？作为黑夜女神的信徒，休对德尔普这样典型的风暴之主信徒自然不算太亲近。
“既然这样，那就移交给西维拉斯场吧。”德尔普重新将帽子戴上。
“嗯。”休点了点头，她想赶紧收队，回到总部，看看能不能赶上军情九处内部
“异常事务法庭”的开庭，找到机会扮演一下
“法官”。是的，她现在已经是序列6的
“法官”了，这也是今天德尔普态度这么好的原因。简单吩咐了下自己的手下处理完后续后，休下到一楼，看着门外的聚集的人群，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准备沿路返回总部。
她走了没多远，突然回头看了眼西维拉斯街29号，挠了挠头，没发现什么后才转身离开。
……咖啡馆内。
“很敏锐啊！”邓恩·史密斯收回了目光。
“至少是序列6。”阿兹克点了点头，眼眸沧桑，
“现在，你的预感是哪里？”沉默了一会儿后，邓恩摩挲着手里的烟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南大陆。因蒂斯和弗萨克那里都有强大的非凡者存在，那里又很混乱，非常适合持有‘0-08’的因斯·赞格威尔和那个恶灵。”……身穿睡袍的罗尔斯躺在壁炉前的躺椅上，双目微闭，但脸上的神情证明他现在并没有那么悠闲，怀中放着一本厚册子。
在周一晚上成功掌控了赛尔特后，已经是半夜，简单休息一下后，就发现身在马锡，以罗尔斯·冈萨雷斯身份活跃着的爱德华·莱托又要在国王的引荐下，和一些较青睐王室和冈萨雷斯家族的议员们和贵族会面。
原本这样的场合，罗尔斯都会让爱德华自由发挥，对方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
“律师”的能力足以让其应对这样的场合，不让自己的身份出现纰漏。但赛尔特的例子在前，所以他对从他人手上拿到权力有了想法，这会让自己在
“堕落伯爵”魔药的消化上得到提升。因此他就主动操纵爱德华，亲近那些议员、贵族。
因为只是尝试，所以他并没有使用特殊手段，比如
“贿赂—魅惑”这样能迅速拉进关系的能力，而只是单纯通过自身的地位和口才，通过许诺等手段，让这些议员、贵族更亲近他。
几天的尝试下来，虽然收获不大，但好歹有进步。一个没落的贵族在向他表示臣服后，魔药又得到了一丝消化。
这让罗尔斯还是有些欣慰的，在马锡他是王储，这样的机会肯定还有，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毕竟在贝克兰德未来的一段时间，他的收获不会太大了。
德瑞安子爵的身份并不能够给他足够的支持，至于尼根家族给他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同样，经过这几天赛尔特也整理好了他认为罗尔斯需要的资料，就是他怀中的那本厚册子，也就是对方掌管的军情九处的相关资料。
作为情报机构，军情九处受限于自身途径，在搜集情报、安插间谍上是比不过因蒂斯的对外安全总局的，但在内部监督上却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军情九处内部共有八个部门，赛尔特能掌握大部分的有四个，包括情报小组、反谍小组、综合小组、司法小组。
掌握一部分的包括行动小组、秘书小组、封印物小组、人事小组。其中秘书小组就是军情九处对军方重要将领及各军团的监督部门，因为往往都是以派遣秘书的名义进行监督，所以被命名为秘书小组。
这一部分原本是国王乔治三世掌控军方的一个强大手段，历任军情九处处长从不插手这里，但赛尔特做到了，而安插进秘书小组的棋子就是现在负责中苏尼亚地区的奥弗通少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后续规划
在尼根公爵遇刺身亡上嫌疑最大的秘书洛克哈德·西亚卡姆之前被关押在贝洛托9号后从那里逃走，就是赛尔特的手笔。
按照他的说法，因为贝克兰德是鲁恩首都的缘故，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避免各国间谍进行破坏，所以军情九处进行了权限上的分割。由位于西区的贝洛托街9号负责贝克兰德的安全，而皇后区的总部负责处理世界各地事务。
这看似是总部的权力更大，但贝洛托9号却和王室、贵族走得最近，加上贝克兰德的重要地位，几乎拿到了军情九处三分之一的资源。这些资源中钱财、封印物倒还好，主要是人员选拔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从而导致许多成员更亲近贝洛托9号。
洛克哈德·西亚卡姆的出逃，贝洛托9号的仓皇应对，让赛尔特成功找到了借口，废除掉了这个分部。
尽管贝洛托9号还会在其他地方重组，重新占据大量资源，可赛尔特也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心腹奥弗通准将安排为了中苏尼亚地区的情报主官，并因为那是海盗与海军大战在即，让艾弥留斯的秘书、负责当地秘书小组的吕尔安中校听命于奥弗通。
在这之前，当地的秘书小组因为其特殊性是不听从当地情报主官的命令的。而海盗与海军的战争是格罗夫·奥古斯都这位王室半神所主导的，这种更好地配合他计划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反对。
当然，结束之后，这个命令也没有取消。
除了赛尔特插了一根钉子的秘书小组外，其余他能掌控的部门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对外不对内。
情报小组负责搜集各国情报，反谍小组要针对各国间谍，综合小组只能配合三大教会、司法小组主要是对犯罪非凡者和间谍的刑讯、审判……
而军情九处在对外工作上一向比不上原因蒂斯中央情报局，也就是现在的对外安全总局，所以掌控着四个小组加起来连军情九处一半的力量都没有。
至于剩下四个小组，每一个都极为重要，行动小组拥有调动军队的权限，而且可以单独行动，不用听从艾弥留斯这样一方最高指挥的命令。封印物小组则负责掠夺、研究、分发封印物，是军情九处力量的来源之一。人事小组负责成员选拔、分配、调动等等。
八个部门，每一个部门都有自己的领导，除了综合小组外，都是军情九处的副处长，大大限制了赛尔特这位处长收拢权力的想法。
而且这只是内部的影响，还有来自外部的影响，贵族和教会都一直想要从军情九处那里拿到权力，不过有王室在，这方面影响并不算大。
罗尔斯也在这本册子中看到了熟人的资料，只是并不完整，也不真实。
少将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负责封印物小组，序列5的“混乱导师”，手中持有“1”级封印物“光与影的协奏曲”、“2”级封印物“里维尔的绝望嘶喊”、“幸运草”。
而事实上，这位少将已经晋升为序列4的“堕落伯爵”。
除了七位副处长和军情九处一些高层领导的基本资料外，就是罗尔斯最为看重的一份资料，军方和王室的强者数量。去除掉两位并不在上面的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仍有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十五位序列4半神。
其中军方现任将领就占据了九位，不在军方任职的有六位。
前者包括艾弥留斯·利维特，罗伯特·戴维斯等五位海军上将，阿诺德·罗森特等四位陆军上将，后者则包括已经年龄超出一般人想象的前皇家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等人。
和王室有关联的十位，出身贵族或者受到贵族支持的有五位。
同时，赛尔特也在这些人资料后面特别标注。这些半神的晋升全部来自王室的支持，只是那五位贵族出身、受贵族支持的半神和王室的牵扯更少而已。
另外，这些只是在军情九处中有过记录的，还活跃着的，不排除那些上百年都未曾出现的半神还活着，以及王室隐藏的那部分。
在看完这本册子后，躺在壁炉前的罗尔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就是一个天使家族的底蕴啊……
想要成为鲁恩国王真是一件难事！
不过只要能解决掉奥古斯都的两位天使，那即使半神再多也无关大局了。
而终于闲下来的罗尔斯也有时间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了。首先自然是“堕落伯爵”的扮演，这次拿下赛尔特让他魔药消化了大半，也找到了继续消化的办法，下面就是依靠自己马锡王储、温斯顿公爵的身份慢慢来了。
第二借助军情九处，将塔玛拉家族的力量逐步铺开，这样也能帮助赛尔特将军情九处彻底掌握。
第三就是要在大王子哥温顿殿下以及德丽娜公主身边安插人手，这方面同样可以由赛尔特来做。
哥温顿是乔治三世唯一成年的儿子，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挡在德丽娜继承王位的第一个障碍，必须要想办法清除。只是两个王子先后自杀，对他的安排就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
至于德丽娜公主，罗尔斯也仅有过一面之缘，交谈了几句。虽然有政治联姻在，可对方的想法还是很重要的。
第四，寻找“平衡者”和“秩序之手”的相关配方，如果能找到那张“审判者”牌就更好了。贝尔纳黛是一条途径，之后就是和“仲裁人”途径相关的奥古斯都、卡斯蒂亚、血族等势力。
即使找不到，罗尔斯也可以向黑夜女神求助，再不济还有亚当在。
第五，就是寻求和风暴教会的接触。
鲁恩除了王室外，最大的势力是三大教会，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自然是风暴教会。想要成为国王，就必须得到风暴教会的支持。
这一点还是较为困难的，一方面罗尔斯能成为国王的前提是将德丽娜公主作为合法继承人推上王位，这一点就很难得到风暴教会的认同；另一方面，德丽娜公主会在六月和罗尔斯联姻，按照惯例，她是要改信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毕竟两人的婚姻是要由知识教会的大主教主持的。
这种“背叛”将会让让风暴教会肯接受一位女王的可能大大降低。
在经过反复的思考后，罗尔斯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由自己转信风暴之主，让德丽娜转信黑夜。这样既安抚了风暴教会，也能赢得黑夜教会的支持。
至于蒸汽教会嘛，他们在鲁恩的存在感本身就较低，加上总部在因蒂斯、立场又站错，战后撤离了鲁恩，只能保留少数教堂，所以根本就不在罗尔斯的考量范围内。
罗尔斯是站在和风暴教会关系良好的尼根家族一方，和现任贝克兰德大主教“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也有过交流，后续也可以借此传递想法。
以上五点可以同步进行，只是第一点和最后一点要牵扯罗尔斯极大的精力，既要兼顾贝克兰德也要顾及马锡。
除了这五点外，还有就是他后续“混乱猎手”的晋升仪式。
原本罗尔斯的目标是格罗夫·奥古斯都，这样就能同时获得对方的特性。但在罗思德海域之战后，特别是有了爱德华·来托这个先例，就不太适合成为目标了。
这场海战几乎是格罗夫最后的尝试，之后奥古斯都家族的目标是让乔治三世成为“黑皇帝”，不可能在海盗问题花费太多的心思，尤其是纳斯特可能正在尝试晋升“熵之公爵”，成为天使。
罗尔斯也需要保证自己在登上王位后，奥古斯都家族的力量不会损失太多，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扮演空间。格罗夫身为序列3的“混乱猎手”，绝对是奥古斯都的重要力量。
只是这一点，很难完成，而且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乔治三世晋升时的那场陵寝之战，倒是很合适，可罗尔斯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他给自己的要求最起码要在这战结束后，自己晋升序列2“平衡者”，这样才有机会面对威廉·奥古斯都。
所以，这场战斗只适合成为罗尔斯彻底消化“混乱猎手”的最后之战，而不适合晋升仪式。
可能满足仪式的最好是序列3，再不济也要多位序列4，否则仪式就很难成功。但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少数，更何况还要对方主动掀起一场混乱。
罗尔斯能够想到的就是在战争开始之后，自己去狩猎弗萨克的半神。可这样时间上未必能让自己消化完魔药，而且削弱弗萨克只会让鲁恩得到喘息，这不符合他的想法。
要是在之前罗思德海战时把格罗夫干掉，那他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可惜啊，万事难买早知道啊！
……
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你说你被军情九处的人跟踪了？”
尹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红眼睛盯着埃姆林，神情有些惊恐。
按照莎伦小姐的说法，埃姆林只是一个普通的血族男爵，即使活跃了点儿，不应该这么早成为军情九处的目标啊。
所以，尹恩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借助自己售卖药剂找到了埃姆林。要是这样的话，他就要让“孩子之家”的那些孩子们赶紧离开贝克兰德。
而一身黑色正装的埃姆林却不怎么在意，他伸出食指摇了摇道：
“可不是普通的人哦，是一位半神！”
半神？！
尹恩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可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大人物啊！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道：
“那……那你……找我做……做什么？”
埃姆林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左右看了看，抬手捏了捏鼻子，看向尹恩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那位半神来自军情九处，所以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外围成员……”
尹恩嘴唇颤了颤，连忙辩解了几句，就看到埃姆林已经抬起了右手，掌心对准了自己。
这位血族男爵抬了抬下巴，嘴角噙着笑意：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相信你，但现在……”
他故意拉长声音，侧头看向了墙边，血红的眼睛似乎如同天上的红月。
幽灵般的身影从那里浮现出来，头戴小巧黑色宫廷软帽，身穿同色哥特宫廷长裙，脸色异常苍白，金发蓝眼的莎伦迎来了埃姆林的目光。
随着莎伦的身体愈加凝实，埃姆林眼中顿时流露出了惊艳、欣赏、狂热等情绪混杂的神采，还好对方的出现方式让他清醒了过来，遗憾地叹了口气。
眉头几乎没有痕迹地皱了一下的莎伦提着裙子微微行了一礼，一旁的尹恩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莎伦小姐。”
心情略有所平复的埃姆林深呼了口气，右手按胸回礼道：
“晚上好，美丽的莎伦小姐，我是埃姆林·怀特。”
“晚上好。”莎伦的声音虚幻而飘渺。
接着棋牌室内就陷入了沉默。
“呃，我是先和莎伦小姐认识的，之后才成为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尹恩开口打破了尴尬，他挠了挠头，“我只见过一位，哦，不，是三位军情九处的人，但几乎都没怎么交流过。一般我都不和军情九处联系，只有他们主动找我，给我任务，我才会去做一做。”
“是这样啊。”
埃姆林皱了皱眉，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只有找“皇帝”先生了？
在没被跟踪、军情九处也没监控血族之前，他对“皇帝”先生还是很有好感的，对方拿钱买了很多血族历史。可现在，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感了，甚至怀疑之前对方也只是在麻痹自己。
一旦问了对方，即使获得了答桉，那自己在现实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
他虽然是血族的救世主，同时受到了始祖和“愚者”先生的卷顾，可毕竟只是个血族男爵，万一始祖和“愚者”先生有事，那他就危险了。
“皇帝”已经是半神了，要是他想要对付自己，那自己恐怕只能躲起来。
第四百七十九章 四月
看着有些纠结的埃姆林，“怨魂”莎伦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而伊恩似乎是想给点自己的建议，但好像又担心自己考虑不周，所以只是张了张嘴巴，又默默低下了头。
一时之间，不算大的棋牌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埃姆林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咽了口唾沫后连声咳嗽，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窘态还是咳嗽，他的脸被憋得通红，吓得伊恩就要上前拍他的后背，又被单掌竖起阻止了。
后退了几步后，胸膛剧烈地起伏终于停了下来，埃姆林连忙道：
“麻烦你们了，我还有事……”
他话音未落，就已然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他的动作之快，让伊恩都没反应过来，就推门离开了。
“莎伦小姐……”
伊恩本能地朝莎伦看去，却发现对方的身体重新变得虚幻，消失在空气中。
又是这样……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伊恩有些颓丧，作为“孩子之家”的创建者，众多孩子的大哥哥，他的性格自然没那么软弱，习惯依赖别人。只是他现在遇到事情不再是简单的吃喝问题，而是涉及到了他不怎么了解的非凡世界。
原本有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和卡斯帕斯在，还能教导他。他们离开后，莎伦小姐虽然对他很好，但几乎不给他建议，这让伊恩感到了些许无助。
……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丰收教堂。
照例在中午来到这里的埃姆林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排座椅上穿着褐色教士服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他比以往更加高大，几乎占据了两个人的位置，如同一座沉默的大山。
昨天回去想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确定自己想法的埃姆林下意识向神父走去，可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朝教堂后方自己的房间走去，换上教士袍，拿着抹布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银制烛台。
在擦了没几根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响起。
“母神的慈爱关怀着她的每一位信徒。”
而埃姆林几乎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我只崇拜月亮，只信仰始祖。”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依旧保持交握双手，抵住下颚祈祷姿态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这并未遭来神父的反驳，他睁开双眸，露出一片平静的浅蓝，一下让埃姆林也陷入了平静。
“好吧，神父，我……”
埃姆林踱着步子走到神父面前，刻意强调了称呼后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眉毛稀疏，几处皱纹明显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站了起来，投下的阴影将面前的埃姆林笼罩，让他连续后退几步，站在了生命圣徽前。
“你在母神的目光下，自己摆脱了阴影，”
神父温和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教堂内。
埃姆林愣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反驳，而是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影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最后才看向了身后的生命圣徽。
……
时间在水面日渐上涨的塔索克河中逝去，安稳了数个月的航道让货船带着南大陆的咖啡、罗思德群岛的橡胶以及大量的矿产通过海运运输到了鲁恩，让一座座工厂再次马力十足地运转起来。
尽管有着“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种种措施限制，工人也得到了许多保障，可对于那些大型工厂来说，并没有影响什么，毕竟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提高利润。
位于国王大道的王国议院早在一个月前，就召开了鲁恩国家议会的开幕大典。无论是两个儿子自杀的国王乔治三世还是只晓此事的上下两院议员们，都笑容满面的参加了仪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而议会一开始，保守党和新党的摩擦出的火花彻底点燃了选举换届的导火索。
蓄势待发的新党利用《谷物法案》的废除、选举财产的限制、无效选区的限制等众多有力条件开始进攻。而保守党一方，却有些各自为战的意味。
尽管菲利普在罗尔斯的建议下整合了家族力量，使得尼根家族在选举上的投入并不比之前差多少。可因为查理自杀导致的联盟破碎的隔阂还在，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投入的力量不仅有所减少，还根本无法达成配合，反倒是有些扯后腿的感觉。
不过好在保守党资本雄厚，加上选举改革后许多获得选举权的民众还处于茫然的状态，还可以利用之前执政的举措吸引选民。
尽管现在才是四月，离大选还有好几个月，在以往的选举中根本不会这么早进行宣传。可是新的选举改革让两党都不得不提前准备，争取那些刚刚获得选举权的民众。
在这种竞争中，报纸就成了两党最重要的发声工具。
除了两党喉舌外，《塔索克报》依旧坚持独立，而没有被新党报纸《贝克兰德邮报》并购的《每日观察报》则偏向保守党。其中除了之前并购带来的影响外，也有掌握了贝尔纳黛转赠资产的塔玛拉家族在其中做配合。
除此之外，免费的《15分钟报》也成了竞争中翘楚，毕竟这份报纸的受众中包含了大部分新增选民。
在罗尔斯授意下，塔玛拉家族和《15分钟报》现在大股东，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的约瑟夫·托瑞斯碰面后，以乘机扩大产量，提升两党报价为由，让报纸暂时保持了中立。
而罗尔斯也不得不开始跟着菲利普一次又一次地商谈着如何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党，这消耗了他大量的时间。可作为菲利普的智囊和心腹，他又不能推辞。
不过好在他也借此机会和风暴教会大主教雷达尔·瓦伦丁有了更多接触，教会虽然不能明面帮助保守党，但还是可以起到辅助作用的。
尽管两党竞选在如火如荼地上演，可对于大部分鲁恩人来说，这和他们的生活关系并不大，因为即使在改革后，拥有选举权的人只有百分之十。
另一边，被大选拖住的罗尔斯在马锡的进展就不是太多了，他做过实验，只有在他控制爱德华进行扮演时，才能察觉到魔药的消化。这样一来，就只能由爱德华先搜集资料，最后再由他出马进行扮演。
他之前那些不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塔玛拉家族在赛尔特这位军情九处处长的帮助下，解放了部分族人，按照罗尔斯的需求，或是入驻马锡、伦堡等地分站，或是融入鲁恩内部各大城市，等待时机。
哥温顿王子那里对方并没有因为两位弟弟的自杀而有所警惕，反而是更加活跃起来，开始重新接触一些对他有投资意向的贵族、富商们，这让赛尔特在他身边安排人变得简单很多。
只是哥温顿没有注意到，但某些贵族和那些大富商们却意识到了不对，并没有冒然接触对方。
而德丽娜公主那里却是有些麻烦，她住在索德拉克宫，那是宫廷侍卫长负责的地方，没有那么容易接触。
这些都是有进展的，唯一没有进展的就是“仲裁人”天使层次的配方，罗塞尔制造的“亵渎纸牌”同样也没有消息。
不过这很正常，要是一个多月就能找到，他反而会怀疑出现什么问题了。
另外，罗尔斯之前遗漏的亚伯拉罕家族也有了消息，多里安·格雷和维尔杜·加西亚已经联系了更多生活在伦堡、马锡、塞加尔的族人，随时都能为他提供助力。对此，他只能表示很不错，让他们再接再厉。
至于最近的塔罗会，更是异常平淡。罗尔斯原本以为埃姆林肯定要就赛尔特跟踪他一事表达意见，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那他也乐得轻松。
倒是“正义”小姐奥黛丽多次打听贝克兰德的政治局势……嗯，她的父亲霍尔伯爵自从返回贝克兰德后就没有回去。
“各位……”
这时，罗尔斯从过去一月总结中回过神来，看到了照例在进行总结和动员的菲利普在发表会议最后的讲话。
菲利普的表现和进步让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尼根·公爵，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依旧保持自己的固执，或者说是单纯。
会议结束，罗尔斯照例和风暴教会前来的主教先生聊了聊没营养的话题后，回到了二楼的书房，发现菲利普正坐在书桌后看着自己。
“怎么了？”
罗尔斯上下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教会是不能出面影响选民的。”
“如果教会起不到一点作用的话，那这一个月的会议就不该请加维主教和雷达尔·瓦伦丁阁下参加。”
活动了下肩膀，罗尔斯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你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事实上，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选举，在以前我都是直接放弃的。”
嗯，有选举权，但不投票也是可以的。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菲利普反问道。
“没有，但我认为差不多了，至少我们不应该这么开会了。”见菲利普有些不解，罗尔斯靠在椅背上，“这不是战场，不是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成功的，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竞争。”
“新增加的选民有近一半是工人，这对我们很不利。”
“除非你掌握着他们的工作，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投奔我们的，我们要争取的无非是另一半而已。而这些人刚刚获得选举权，就遭受了我们和新党的狂轰乱炸，需要时间来放松一下。
这些人大多是勉强迈入中产，受到的教育相当有限，没有太多的考虑，谁给的好处多，就给谁投票。在这方面，我们比不过支持新党的那些富豪。可是他们只能记住眼前的利益，现在给了，之后能不能想起来就未必了。
就让新党去宣传，只要我们不给好处，那群人才不会多花一便士呢！只宣传，没好处，说不定会激发选民的逆反心理。”
思考了一会儿罗尔斯的意见后，菲利普点了点头。
……
加尔加斯群岛首府，“白色之城”拿斯。
行走在这座年前刚遭受过“血之上将”塞尔尼奥袭击的城市里，克莱恩发现一些隐藏的很好的海盗，也有只做了简单伪装，只要有眼睛就能认出身份的海盗。
这才过去还没有半年啊！看来弗萨克确实不怎么重视这里……感慨了一句后，他走过一条隐蔽的巷子，恢复了格尔曼·斯帕罗的样子。
连海盗都不怕，他一个冒险家怕什么！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狩猎了。
不过现在，联系上“星之上将”嘉德丽雅才是最重要的，对方已经等了他快一个月了，尽管为此他付出了3000镑。
可在和“隐者”女士联系上后，对方说她就在附近，让他尽快到6号码头。克莱恩只好放弃狩猎，乘坐马车赶往6号码头。
等待了一阵后，他看见远处缓慢浮现出一条巨大的帆船。
那艘帆船越来越近，旗帜逐渐清晰，绯红但微弱的月光让港口的人们看见上面有十颗同样大小的白色星星，而那些星星环绕着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星之上将！”
“未来号！”
看守船只的水手们发出了惊愕的声音，整个港口区域的所有码头一下充满躁动的情绪，年前遭受塞尼奥尔袭击的记忆一下浮现。
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啊？
克莱恩吐槽了一句后，左右观察着，发现了岸防炮在移动，一枚红色信号弹也飞上了天空。
这时，“未来号”停了下来，离码头还有两三百米就停了下来。
一位穿着黑色古典长袍的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于船头，衣物布满不同的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就像是古代传说里的强大巫师。
绯红的月光下，她面前突然发亮，一点点璀璨的星辉洋洋洒洒降落，凝成了一道透明的长桥。
长桥不断往前延伸，落到了6号码头上。
很有牌面啊……不愧是七大海盗将军之一，而且还是比“冰山”“疾病”她们层次高一点的“上将”……
克莱恩一边感叹，一边观察，突然一道冷静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上船，弗萨克军队已经在集结了。”
那你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克莱恩走出阴影，按了按头顶的半高丝绸礼帽，拿出一枚符咒，被狂风簇拥着飞上了那道星光凝聚的长桥。
不到一分钟，“未来号”就驶离了6号码头。
第四百八十章 克莱恩的梦境
“晚上好，女士。”
克来恩摘下礼帽，行礼的同时，黑发简单披着的嘉德丽雅眼眸紫色内收，似乎化成了一片能吸噬灵魂的深渊，原本就具备的神秘味道愈发明显。
在被克来恩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超凡物品差点晃花眼睛后，她顺势点头：
“晚上好。”
彼此问候完，嘉德丽雅没有寒暄，看了一眼“未来号”已经远离时还未准备好的拿斯6号港口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海面，神情中增添了一抹凝重。
她在担心弗萨克驻守在拿斯的强者？可除了在“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袭击这里后，传闻有半神转了一圈外，应该没有强者能威胁到她这位海盗将军了，更何况还有我在……克来恩保持着冷峻的面容：
“谁在附近？”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未来号’在附近海域停留的时候，多次见到过‘告死号’。”嘉德丽雅用余光扫了一下格尔曼·斯帕罗。
她该不会让我加钱吧？自我吐槽了句后，克来恩推了下眼镜：
“阿加里图很少在附近活跃？”
他虽然和海盗将军们打过不少交道，但和四王可没有。
“作为海盗之王，他可以活跃在任何海域，只是最近他愈加活跃了。”嘉德丽雅声音低了一些，“在四王中，‘不死之王’和‘五海之王’的活跃程度最高。”
为什么不说说“神秘女王”？克来恩还记得“倒吊人”先生在介绍海盗将军时说过，“星之上将”嘉德丽雅曾经跟随过“神秘女王”，只是后来加入了摩斯苦修会，惹怒了那位女王。
但他可不会随便提起，万一惹怒了对方把自己随便丢到哪片海域……嗯，他应该能借助“海神权杖”回到岸上。
“经历过罗斯德群岛的战斗，纳斯特的威望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克来恩随口说了一句，意思是阿加里图可能是想像纳斯特一样，继续扩大自身影响力，毕竟这两位海盗之王并列了很久。可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嘉德丽雅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这位海盗将军嘴唇微动，低声呢喃了几句后，转头看向了他，似是猜测似是肯定：
“纳斯特要尝试晋升天使了？”
什么？
一句疑问似乎化作了大锤重重敲打了一下克来恩的心灵，险些让他目瞪口呆，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强自控制自己不出现表情上的变化后，克来恩发现嘉德丽雅的神情已经从怀疑转为了笃定。对方并不是因为他随口一句话产生的猜测，应该是联系到了许多证据和线索。
“星之上将”和“五海之王”也有牵扯？还是来自“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
这让克来恩也开始回忆“熵之公爵”的晋升仪式，发现纳斯特如果没有跳途径的话，是有能力完成仪式的。
嘉德丽雅看着一脸平静的格尔曼·斯帕罗，想起了罗思德之战“愚者”先生拿到了“海神”的身份，侵占了风暴之主的权柄，得到了进一步的复苏。而恰恰好，对方手中又掌握着“黑皇帝”牌。
这恐怕不是一个巧合！
她正想尝试能不能从格尔曼口中再多打听点线索，突然灵性传来预警，勐地转头看向了船舱底部，身影瞬间变得透明，就像变成了无数星光聚合成的凋像。
接着，就一下碎裂成璀璨的星辉，瞬间就来到了船舱入口，涌入了黑暗之中。
而同样得到灵性预警的克来恩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咋舌，真是神奇的能力啊！
“窥秘人”的序列6是“卷轴教授”，序列5是什么？
他看着空荡荡的甲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作为客人是不好窥探主人的秘密的，外界又有“不死之王”这个可能的威胁在，留在这里最好，而且嘉德丽雅应该能解决那个危险。
果然，没有几分钟，船舱内传来脚步声。提高了警惕的克来恩将目光投过去，看到了一个脸上有飞溅血肉，穿着背带裤、白衬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三十左右，体格健壮，汗毛浓密，以至于裸露在外的小臂仿佛套了层棕色的毛衣。
他看到甲板上的格尔曼后，加快了脚步，朝其伸出右手：
“‘未来号’的大副，弗兰克·李。晚上好，斯帕罗先生。”
弗兰克·李，赏金7000镑的“毒素专家”……克来恩一下认出了对方，看了眼对方泥土和血色痕迹并存的手，眯了眯眼睛，微弯腰背道：
“晚上好。”
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弗兰克看了眼自己的手，笑容不减但多了一丝歉意，从身上翻出一颗指头大小的蓝色种子，双手一撮，手上的痕迹便消失了，变得湿润，仿佛是洗过了一般。
看来“隐者”女士卖的那些小坛子就是出自这位大副手中……克来恩顺势看向了后面那人，是个体型精瘦，皮肤晒得有点发黑的中年男子，一脸侥幸活下来的神情。
没有悬赏？是刚刚加入“未来号”的海盗？
中年男子看了眼格尔曼·斯帕罗，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但还是自我介绍道：
“我是夏尔夫。”
“晚上好。”克来恩同样回了一声。
“他是‘工匠’，如果你有非凡特性的话，可以找他制作成非凡物品。”嘉德丽雅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身上没有什么变化。
怪不得没有悬赏，原来他就是“隐者”麾下的那名“工匠”啊！
克来恩身上虽然还有一两件非凡特性，但层次很低，不太适合他。他想了一下，道：
“能将召唤信使的仪式固定在某件东西上吗？”
“你也有信使？”夏尔夫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走了几步。
什么叫我也有信使？难道你也有？克来恩用目光制止了对方继续上前，刚刚的危险应该就是对方和弗兰克·李制造出来的，难免现在对方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当然可以，不过我能看看你的信使吗？”
夏尔夫停下脚步，摸了摸后脑勺。
“你只要有钱。”
克来恩一句话让在场三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信使每次召唤都需要一枚金币。”
尽管当时的协议是每送一次信一枚金币，但没有说只是单纯召唤对方，是否需要一枚金币。不过召唤信使除了送信外，还能干什么，让她帮我打架？克来恩暗自吐槽，紧接着他就看到对面三人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你们想做什么？
克来恩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想到自己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你的信使有神智？会自己思考？是类似动物还是类人的灵界生物？是雄性还是雌性？能让我研究一下吗？”
弗兰克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夏尔夫，又被克来恩的目光钉在原地。
应该有神智，会思考，否则不会要钱，明显是类人生物，应该是雌性……克来恩脑海中下意识一一回答了弗兰克的问题，不过对方恐怕未必愿意让你研究，那可是在灵界都有自己城堡的可怕存在，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金币的话当我没说。
“弗兰克！”嘉德丽雅的声音幽幽响起，“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不希望你和夏尔夫再凑在一起。”
一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她恨不得把两个人都沉进海里去。
她的话让夏尔夫连连点头，直接躲在了她身后。
还想再坚持一下的弗兰克回头看了一眼船长后，只好返回到船舱内。
“弗兰克和夏尔夫总是会制造一些麻烦……”嘉德丽雅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似乎意识到这对“工匠”有些不公平后，又补充道，“夏尔夫还是不错的。”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弗兰克·李身上喽……克来恩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夏尔夫，皱了下眉头，似乎对方很惧怕他。
当几人走进船舱后，克来恩又见到了“无血者”希斯·道尔，对方是没发疯的“蔷薇主教”。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黄金梦想号”，只是那更像是一个差生较多的学校，而“未来号”就汇集了一些破坏性极强孩子的幼儿园。
还有那个“疾病中将”也不是很正常，难道海上的女海盗将军就没有正常的吗？
……
深夜，克来恩靠坐在自己的床上，感受着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未来号”，没有丝毫睡意，他的右手摩挲着一个由白金制造，精致美观的口琴。
他自然不是看到深沉广阔的大海，想要吹奏一曲。
这是固化了召唤信使的仪式的口琴，由嘉德丽雅提供材料，“工匠”夏尔夫打造，效果可以维持两年。
但在听到嘉德丽雅说出“古代邪物”后，克来恩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他的信使，竟然是一位序列2的“古代邪物”，虽然嘉德丽雅说对方的状态似乎并不正常，可他认为这很正常。
因为如果他让一位正常的天使，做他的信使，那他恐怕就要当场暴毙了！
蕾妮特·缇尼科尔，她究竟想做什么？
是察觉到我受到了“愚者”的卷顾？
还有那个一枚金币的报酬，又代表什么？
越想越觉得头疼的克来恩最后借助冥想才睡了过去。
……
塞伦左餐厅内，看着一位位穿着红马甲的侍者在小提琴优美的旋律中将一道道因蒂斯美食端上了餐桌，克来恩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一位侍者将已经提前醒过的1330年产的奥尔密尔红葡萄酒拿了过来，倒进了水晶打磨的酒杯中。
血红的酒液在酒杯中轻轻晃动，侍者柔和的嗓音响起：
“这是红焖达格亚牛小排，黑松露牛肝菌，烤子鸡，黄油煎蘑孤、烤蘑孤、以及奶油蘑孤浓汤……”
听着侍者的介绍，克来恩原本有些享受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不对。
我为什么点了那么多蘑孤？我不记得我很喜欢吃蘑孤啊？
不过这些蘑孤看着很诱人啊！
刚要拿起刀叉，准备品尝一下那份黄油煎蘑孤时，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幻，原本有些迷湖的克来恩一下变得清醒，发现自己正站在“未来号”的甲板上，保持着格尔曼·斯帕罗的样子，手中拿着白金打造的口琴，眼前是苍茫的大海，远处的夕阳散发出橘红的光芒，在天空织出五彩的云锦。
他此刻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梦中，这是有人在入侵他的梦境。
难道“未来号”上有“梦魔”？
脑中想法诞生，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克来恩转身一看，发现“工匠”夏尔夫正朝他走来，只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紧闭，每走一步就跨过正常人两三步的距离。
他手上有入梦的非凡物品？
“你是她的卷者？”
夏尔夫缓慢转动脖子，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眶内不再是正常的眼睛，而是一片澹金的光芒。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让克来恩浑身颤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本能地就要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可是在我的梦中啊！
克来恩紧咬牙关，脑海中想象出自己使用“海神权杖”御使雷霆的场景，天空瞬间由昏黄转为阴云密布的黑暗，银白电光在其中跃动。
轰
一道将天地之间重新照亮的巨大闪电噼了下来，直直噼向夏尔夫。
夏尔夫只是抬了抬头，神情不变，那道闪电就化作了无数微小的电弧，消失在空气中。但克来恩能明显发现对方眼中的澹金光芒暗澹了一些。
他的力量有限！
克来恩心中一喜，继续以相同的办法制造闪电风暴，不断噼向夏尔夫。
“这不是她的权柄。”
夏尔夫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用澹金光芒愈加暗澹的眼睛盯着克来恩道：
“告诉她，我有一笔交易要和她做，让她来找贝尔纳黛！”
随着闪电风暴的消失，夏尔夫眼中的澹金全部散去，恢复了正常，只是变得有些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克来恩依旧不敢大意，给自己强烈暗示，要脱离梦境，周围的一切连同夏尔夫变得虚幻的同时碎裂成梦幻般的一片一片。
呼
从床上勐地坐了起来，克来恩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而周围一切依旧没有变化。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审判者”牌
身在“未来号”上，克来恩所在的房间自然是没有窗户的，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后，左手在额头上一抹，甩去汗珠的同时，固定在桌子上的烛台也窜出了火苗，照亮了他汗涔涔的脸庞，在墙壁上投向摇摆不定的影子，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刚才的那个梦，真实程度几乎甚至超越了“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的梦境入侵。
他怀疑刚才要是自己迟疑一瞬，立刻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只能被动地回答“夏尔夫”的问题。
平复完心情后，克来恩才开始思考刚才的梦境代表什么意思。
首先自然是入侵他梦境的肯定不是夏尔夫，最多是借助他的身体完成的入侵。而他背后的那位存在开口就是“她”、“卷者”、“权柄”这种词语，恐怕至少是一位天使。而从威尔·昂赛汀制造的梦境真实度来看，对方的层次就直接上升到了天使之王。
夏尔夫信仰那位存在？嘉德丽雅组建的这个熊孩子幼儿园破坏力直线上升啊……有些头疼的克来恩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那位存在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个问题，“你是她的卷者？”，这显然是指“愚者”先生，对方是在他身上察觉到了“愚者”力量的存在。
这还是克来恩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尽管威尔·昂赛汀可能也察觉到了，但对方并未直说。不像这位，一上来就入梦，丝毫不顾忌“愚者”的存在。
但这是不是也证明对方的层次可能比天使之王还要高？
第二句“这不是她的权柄”，显然是针对克来恩使用闪电风暴或者是梦中保持清醒的回应。
如果只是前者，那到没什么问题，毕竟闪电显然是归属于风暴之主的。可要是后者，那就有些问题了，他可一直认为自己能在有人入侵自己梦境时保持清醒是来自那片神奇的灰雾。
不过这两句话意义都不算大，主要是最后一句。
“告诉她，我有一笔交易要和她做，让她来找贝尔纳黛！”
“她”是指“愚者”，可为什么做交易要找贝尔纳黛？她不是罗塞尔的女儿吗？难道她也信仰夏尔夫背后的那位存在，可直接找夏尔夫不久行了。
克来恩不是没想过对方口中的贝尔纳黛不是罗塞尔的女儿，毕竟这是个常见的因蒂斯女性的名字，可这是唯一和他知道的贝尔纳黛，而且也和“未来号”有一定的联系。
“倒吊人”曾经说过，“星之上将”追随过“神秘女王”，只是后来两者决裂了。她们都曾经是“巫师”，而贝尔纳黛就是“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之前“皇帝”先生曾经说过，罗思德海战鲁恩针对纳斯特的行动之所以失利，是因为出现了“神秘女王”和一位陌生的“混乱猎手”，贝尔纳黛和纳斯特也应该因为罗塞尔大帝的缘故有一定的联系……嘉德丽雅推断纳斯特要尝试晋升天使，估计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这一系列的巧合，让克来恩不得不将贝尔纳黛和“神秘女王”联系在一起。
现在，他最想的就是进入灰雾空间，要占卜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可又担心自己的举动让夏尔夫身后那位察觉到异常，那他“愚者”的身份暴露都只是小事了。
他从一旁衣服的口袋中摸出了硬币，将其弹起，落在手心。
数字朝上，这代表安全。
可占卜有没有被干扰？
……
笃笃笃
几十秒后，房门无声开启，巫师打扮的嘉德丽雅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男人，对方穿戴整齐，身上也没有酒气，甚至比她自己表现得还要冷漠。
“有事？”
“夏尔夫。”
克来恩一脸冷峻，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深夜敲一位女性的房门有任何不妥。
嘉德丽雅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随即皱起了眉头道：
“他怎么了？你的口琴出问题了？”
“贝尔纳黛！”
察觉到她情绪上变化的克来恩立即吐出一个名字，接着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突然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这让嘉德丽雅有一瞬间的失神，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神秘女王”果然是贝尔纳黛……嘉德丽雅的反应让克来恩确定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刚才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他还是先决定摊牌，至少他现在还是有“愚者”先生庇护的卷者。即使出现了最不好的后果，也能扯着虎皮威慑对方。
而支撑这种想法的是他基于那三句话做出来的推测。
首先，那位存在是借助夏尔夫入侵了他的梦境，这一点肯定没有问题。那换句话说，对方的力量应该不会太强，否则对于一位天使之王来说，即使不擅长速度，也能一瞬间来到这里，也就是说对方没时间、没机会亲自出马。
第二，如果克来恩之前的推测没有问题，就意味着嘉德丽雅和“神秘女王”并没有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断开联系，那通过她来入侵梦境不是更好，或者干脆就通过她来和“愚者”进行交易，毕竟她也是塔罗会的“隐者”女士。
通过夏尔夫，也就是说嘉德丽雅身上没有那位存在的影响，要不然在她加入塔罗会时自己应该可以看得到，或者那位存在也能感受到。
第三，也是最冒险的推测，就是那位存在是夏尔夫、是嘉德丽雅、是贝尔纳黛不知情的。
他在来之前已经去观察了夏尔夫，对方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依旧在睡觉，给了这个推测成立的可能性。因为如果对方信仰她，那完全可以自己来找克来恩，而不是通过梦境。
“神秘女王”前几个月还帮助过纳斯特，如果她也是信仰者，那她完全有机会直接降临到这里，她是序列3“预言大师”，是有能力这样做的。
当然不能排除，她可能在帮助纳斯特完成晋升天使的仪式从而脱不开身的原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嘉德丽雅在发现自己出现无法弥补错误后，只好平复心情盯着格尔曼·斯帕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个家伙不至于深夜来找自己。
说完，她让开了进入房间的通道，示意其进入。女王陛下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能暴露给外人。
克来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坐下之后，他看着嘉德丽雅封禁了房间，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并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不过，关于贝尔纳黛的身份，自然是来自“愚者”先生给出的提醒。
嘉德丽雅陷入了沉默，几分钟后才道：
“我和女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直到罗思德海战之前，我才接到她的命令，帮助‘五海之王’分担鲁恩海军的压力。之后没多久，女王就派人把夏尔夫送来了，但没有带给我任何消息。至于夏尔夫身上的问题，我怀疑可能和女王手中掌握的某些封印物有关。”
她愿意做出解释，一方面是“愚者”先生已经洞悉了一切，再做隐瞒只会引来神罚；另一方面自然是担忧，担忧女王的安危。
神秘世界的每一位强大存在，都代表着危险，特别是格尔曼·斯帕罗认为那极有可能是一位达到天使之王的存在。相较于她，似乎和大帝有一定联系的“愚者”先生要更值得信赖。
封印物？“0”级封印物？
克来恩眼皮跳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贝尔纳黛手中有“0”级封印物，以罗塞尔大帝的性子，肯定会给自己女儿最好的东西。
“我会写信给女王，但她不一定能立即回信。至于夏尔夫，我会让他离开‘未来号’一段时间，让希斯·道尔等几个人‘保护’他。”
思考了一会儿后，克来恩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嘉德丽雅的做法。至于他自己是否要离开这艘船，那就要看他去灰雾之上的占卜结果了。
他自然是不想离开的，他可是支付了3000镑的费用啊！
……
贝克兰德，西区，奥拉德别墅。
地下通道尽头的那扇铁灰色秘门无声打开了，一座生机盎然、极具美感的坟墓露了出来。中央位置陷下去一个大洞，一面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银镜从其中悬浮起来，散发出明亮但不耀眼的光芒。
穿着一身近乎拖地的燕尾服，身材高瘦的奥尔默公爵早已等待多时，缓步踏入这间大厅后朝那面银镜微微鞠了一躬：
“晚安，女王大人。”
“威廉·奥古斯都出手了？”优雅、从容、高贵的女性嗓音从银镜中传来。
“您依旧是那么智慧！”
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奥尔默脸上带着笑容，红宝石般的眼睛中带着回忆，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带领血族走向复兴，平衡帝国四大天使家族的奥尔尼亚女王。
“呵呵，以威廉的性格，肯定又只是一些小动作。说说看吧，她做了什么？”
“军情九处正在监控年轻族人的生活，之前埃姆林·怀特还曾经遭到一位半神的跟踪，但他自己躲了过去。另外，一张‘亵渎纸牌’最近流入到了我们手中，应该也是她的手笔。”
“‘亵渎纸牌’？和亵渎石板有关？”奥尔尼亚并未询问埃姆林的遭遇。
“是的，一百多年前，在索伦家族建立的因蒂斯王国，出现了一个叫做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人类……”奥尔默将罗塞尔大帝的一生大概讲了一遍，言语中充满了对索伦家族的讥讽。
镜中的奥尔尼亚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
“如果他选择‘黑皇帝’，或许不会是这个下场……他是从哪里掌握所有途径的配方的？”
她的问题并未得到奥尔默的解答，这位血族公爵同样不知道答桉。
“是‘审判者’牌？”
“是的，女王陛下。”
“重新封印后放出去吧。”
“是。”
……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摸了摸自己有些快炸开的脑袋，眼皮沉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要陷入睡眠。
可迷迷湖湖过了几分钟后，就听到佛尔思便推边轻声道：
“别在这里睡，回房间去。”
休无力地摆了摆小臂，转过身体继续睡去。
几个小时以后，已经晋升“法官”的她才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迷迷湖湖中看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好友佛尔思，感受到了完全不符合四月份贝克兰德室内的温度，侧头一看，果然壁炉正在工作。
“醒了？”
佛尔思更靠近壁炉，所以只穿了一条裙子。她手里拿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看到休醒来后，关切地问了句：
“你这两天晚上没回来，是加班了？”
“嗯……”
休拖长了声音，艰难支起脑袋，显然还没睡醒。又过了几分钟后，终于清醒了些的她坐直身体，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看到了墙壁上的钟，八点了。
她又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是晚上。
还好，还能接着睡……抱着这个想法，她又准备倒头睡下去，就看到站起来的佛尔思，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你没去占卜俱乐部？”
“呃……”
刚准备劝休回去睡的佛尔思身体一下僵住，挠了挠下巴道：
“我已经快消化完‘占星人’魔药了，只是……”
“好吧。”休知道好友的性格，估算了下时间确实也应该差不多了，也不再多问。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佛尔思，我收到消息，说是东区有一个新聚会，主持者自称x先生。”
佛尔思之前拜托过她关注一下极光会的消息，但没有告诉她具体原因。
x先生？极光会神使？他会不会是路易斯·维恩？佛尔思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他长什么样子？”
“我又没参加，不过提供消息的人说对方戴了面具。”
“可以帮我确定一下吗？只需要整体形象就行！”
佛尔思在多里安老师那里看过路易斯·维恩的全身像，知道对方的形象特点。
“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如果他真是极光会的神使，那可是很危险的。”休看着兴奋的好友，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放心，我你还不了解吗？”
听到佛尔思的回答，休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倒是不怀疑。
“我会让人注意的。”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加班的？”
佛尔思看着有些憔悴的好友，打算请她吃顿因蒂斯大餐犒赏一下对方。
“怎么可能？”休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之前的任务！”
第四百八十二章 “熵之公爵”纳斯特
“之前的任务？”
佛尔思将额前的一缕头发向后拨了拨，休所处的“教会综合事务小组”向来是活多事小，除了主要工作外，还会接到来自其他小组的任务，比如反间谍等等。
“嗯，就是监视血族。”
休叹了一口气，上半身无力瘫软靠在沙发上。在小组接到这个任务时，她还是比较担忧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都出现了，她一度以为鲁恩要与血族开战了。可大半个月过去，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这个任务已经被取消了，这让她也松了口气。
可前天下午，她刚准备下班，就接到通知，说有吸血鬼在东区活跃，已经有十几人被吸血，也有人被转化成了血仆。
由于东区不仅区域庞大，人员复杂，仅凭三大教会的非凡者小队是无法照看过来的，所以各自划分了一片区域。即使这样，没有军情九处调动人手，想要在东区找到一个吸血鬼也是极为苦难的。
序列7已经能成为非凡者小队的队长了，“吸血鬼”往往也掌握诸多黑暗类法术，获得飞行的能力，之前的“驯兽师”更是能给予他们控制动物、分享其感官的能力，想要在人员复杂的东区找到一只“吸血鬼”还是极为困难的，特别是对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在被追捕的情况下。
为此，军情九处和三大教会配合了两天，才将那只“吸血鬼”抓到，并清理了对方所有的血仆。
但出乎休意料的是，被抓的“吸血鬼”并不是血族成员，而是原始月亮的信徒，曾经是隐秘组织“生命学派”的成员，现在因为内部动乱分裂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
因为埃姆林最终还是没有在塔罗会上向罗尔斯摊牌，所以佛尔思只知道血族现在被军情九处监控起来了，但一个月过去，双方并未发生什么冲突。
休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揉了揉额角道：
“即使那个‘吸血鬼’不是血族成员，可根据审讯得知，对方之所以会吸血，是受到了血族成员的袭击，身受重伤，只能依靠吸血来加速恢复。据说，黑夜教会已经派人和血族进行沟通了，不过组长说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血族虽然受到了种种条约限制，但之前袭击那个人造“吸血鬼”并没有引起动乱和伤亡，之后的影响无法牵扯到他们。现在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血族的行动还不会取消，而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因为“月亮”先生强调过人造吸血鬼和血族的不同，佛尔思也明白为什么双方会是死敌。她坐到休旁边，侧头看着休问道：
“军情九处没有做什么吗？”
“没有，至少我这里没有接到任务。”休顺势靠在佛尔思肩膀上，“我一直觉得这个任务有问题，我们一个月前刚得到通知，现在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算上查找原始月亮的信徒的时间，那恐怕前后并不会相差多久，这还是我们已经知道的。而在这之前，血族是不是已经有过行动了，那就不知道了。”
看着休似乎又要睡着，佛尔思也不在继续问下去，塔罗会将近，她完全可以问一问“月亮”先生和“皇帝”先生。
……
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事实上，我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但最近东区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尹恩挠了挠头，颇为苦恼，这可是300镑啊！
“东区？那里发生什么了？”
埃姆林反问了一句。他的作息很规律，在不用学习血族更为详细的历史后，他大半时间呆在家里，剩余时间去丰收教堂，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像调查原始月亮信徒的任务他就直接委托给了尹恩，不过因为“皇帝”先生身份特殊的原因，他并没有在塔罗会上委托任务。
“你不知道？”尹恩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东区有个吸血鬼，应该是你找的人之一，他吸了十几个人的血，官方的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把他抓了出来。”
“他受伤了？”
序列7对于血族来说是个较为重要的阶段，拥有着三百年的寿命，诸多神奇的能力，超强的自愈能力。可如果是危机生命的严重伤势就，要么服食药剂，要么通过吸食富有灵性的血液进行恢复。
“这我就不清楚了。”尹恩摇了摇头。
“那你是说他们在东区？”埃姆林继续问道。
“之前在。”尹恩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两张纸条递给他，“我找到了两个人的位置，但还没有通知你，东区就开始搜查那只吸血鬼，他们也就消失了。”
在知道那两个人造吸血鬼已经消失后，埃姆林失望地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拿出钱包，从中拿出了100镑：
“这是你应得的。”
虽然目标跑了，但尹恩能锁定他们一次，就能锁定第二次，所以埃姆林也大方地给了三分之一的任务赏金。之前对方的报信，让血族提前收到了消息，他获得了两件封印物，其中更有一件是始祖莉莉丝亲自制作的，这对于他意义极大。
原本他是想要给尹恩一笔酬谢的，但对方拒绝了，之后他选择了主动将药剂分成降低，来表示感谢。
而这次尹恩并没有推脱，他收下了100镑后道：
“虽然他们现在消失了，但我推测他们应该还停留在东区，毕竟之前为了抓那只吸血鬼，东区已经被暗中封锁了。他们不太可能逃出去，现在封锁解除，他们还停留在那里的可能性很高。”
“那就麻烦你了。”
埃姆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棋牌室。
……
“你应该收集‘治安官’的配方了。”
等到埃姆林离开后，“怨魂”莎伦浮现在一张椅子上，声音虚幻。
在知道扮演法的情况下，尹恩早就消化完魔药了，只是“仲裁人”途径配方掌握者几乎都是官方人士，加上之前和埃姆林接触的任务，他被许诺了“治安官”魔药，所以迟迟没有找寻配方。
当然，还有他年龄较小，不适合更快晋升的原因。
现在，尹恩直接背叛了军情九处，尽管没人知道，但“治安官”魔药估计是很难拿到了。所以莎伦的建议很对，必须要收集配方，准备材料了。
“我会找人替我收集的。”
尹恩和东区许多赏金猎人关系都不错，尽管大都只是普通人，但多少和非凡者有一定联系，而且不乏有像他这样的军情九处外围成员。原本他已经有了合适的目标，那就是在东区很有名的“仲裁人”休·迪尔查，她应该就是非凡者，只是最近对方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会帮你问一问的。”
莎伦身形逐渐澹化，消失在空气中。
尹恩朝那个方向微微行礼表达谢意。
……
废墟之海边缘。
在一连串冒险经历后，成功晋升“秘偶大师”的克来恩终于搭乘着“未来号”离开这片危险的海域，开始准备返回陆地。只是船上多了一个人，迷雾海半神以下最强猎人的安德森·胡德，一个被命运天使乌洛琉斯的壁画诅咒的家伙。
可现在两人同“星之上将”嘉德丽雅都站在甲板上，在他们的前方，一艘帆船悬浮在半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长近两百米，前后都高高翘起，宛若一轮弯月。
它表层是黑色的涂装；船侧的火炮错落分为三排，上下有序；凸出甲板的部分，除开桅杆，同样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
这艘船最古怪的一点是只有一面风帆，其上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告死号”
安德森脸上是苦涩的笑容，在经历了和“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一番苦斗后，他们又直接遇到四王之一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这个运气已经不能用倒霉了形容自己了。
他怀疑自己即使度过了眼前的危机，之后也有可能遇上一场大风暴，直接船毁人亡。
站在他旁边的克来恩要是知道他这么想，恐怕立刻就要拿起“海神权杖”直接把他沉进海里。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在想倒霉的安德森·胡德了，他将目光投向嘉德丽雅，作为海盗将军，跑应该问题不大。
察觉到格尔曼·斯帕罗的目光，嘉德丽雅摇了摇头，她漆黑中染着少许深紫的眼眸看着远处的“告死号”。“不死之王”阿加里图不仅挡住了去路，也流露出了极大的恶意，他们现在只能返回废墟之海。
“我们回去。”
嘉德丽雅化作星光涌入了船长室，克来恩和安德森以及“未来号”大副弗兰克·李等人留守在甲板上，以防止不测。
突然，两人目光一凝，看到了“告死号”突然加快了速度朝他们驶来。
安德森碧绿的眼眸瞪大，右臂后拉，掌心凝聚出了一根炽白长枪，但他并没有立即投掷出去。
脑海中闪过阿加里图的资料，克来恩的左掌手套亮起了灿烂的光芒，仿佛正午的阳光折射在他手上。
他的右手在胸前佩戴着的“太阳胸针”摩挲了一下，暗金色光芒一闪，无形的力量飞快往外扩散，波浪一样涌过了甲板所有人。
这个瞬间，甲板上的人就像来到了南方，正沐浴温暖的阳光，驱散体内的阴寒。他们不再那么紧张和担忧，似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勇敢。
“太阳光环”，能提高二十米范围内同伴的勇气。
面对四王之一中臭名昭着的“不死之王”，即使他们是海盗将军的船员，也不免有些害怕。
克来恩有些庆幸，因为废墟之海的危险性，他不得不把所有非凡物品都戴在了身上，不用返回灰雾上去拿。
其实，他还有一个稳妥的办法就是由他现在返回船舱，进入灰雾之上，用“海神权杖”隔空出手，制造风暴来隔离两艘船。可现在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两船相距数百米时，一阵尖锐的，充满恶意的笑声隔了好几百米传来，笼罩了整个“未来号”。
“哈哈哈！
“哈哈哈！”
那笑声不断回荡，时而嘶哑，时而杂乱，时而如同呓语，时而像在歌唱，甲板上的水手们一个接一个翻倒在地，强行捂住了耳朵，却依旧痛苦地扭曲着挣扎着。
已经返回船长室的嘉德丽雅双手按住窗台，“未来号”舱壁上、甲板上、桅杆上的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层次分明地亮了起来，如同无月夜晚那密密麻麻璀璨组成的星之海洋。
或尖锐或嘶哑的恐怖笑声并没有因此减弱，但却似乎一下和众人拉开了距离，从更加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空旷虚幻。
经受过诸多呓语折磨，已经有一定抗性的克来恩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快速驶来的“告死号”竟然在快速远离，
“呜”
一声深沉的低鸣声压制住了那恐怖的笑声，掀起了数米高的巨浪，将笑声带来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等到海浪平复，“告死号”已然消失不见，船长室的窗户也已经闭合。
……
“女王陛下。”
嘉德丽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剧烈的头疼都顾不上，刚要上前几步就愣在了原地，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贝尔纳黛点了点头，如同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眸看着嘉德丽雅，似乎想起了当初固执地离开“黎明号”的女孩，就像一百多年前的她一样。
“您怎么来了？”
嘉德丽雅还是开口了，只是低着头。
“看到了你的来信，我就看到了你的命运，看到了你和阿加里图的相遇。以后，海上就不会平静了。”
“星之上将”抬起头，迎上了贝尔纳黛的目光：
“为什么？”
“纳斯特已经晋升为了天使，阿加里图感受到了威胁，会清除听从‘五海之王’命令的海盗将军。”
在四王中，只有“五海之王”和“不死之王”最为活跃，但前者的影响力更大，不仅仅来自实力，还来自于个人威望。作为着名的“无信者”，阿加里图永远都无法比拟纳斯特。
第四百八十三章 费尔南德斯公爵
作为“熵之公爵”仪式的辅助者，贝尔纳黛很清楚纳斯特这次晋升成功很侥幸，如果不是在罗思德海战中，这位海盗之王再次彰显了自己的存在，获得了来自海盗们的崇拜与信仰，那么她恐怕就会因为晋升失败而当场失控。
即使这样，纳斯特的精神状态也并不稳定，需要更多的“锚”来稳定自身状态，并尽快消化部分魔药来抵消精神上的影响。所以，一旦她脱离晋升初期，肯定就要真正打造自己的海盗王国，那作为同样活跃的海盗王者“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就会成为第一目标。
而作为“恶魔”途径的高序列存在，阿加里图“恶意感知”很有可能已经产生了质变，达到了近乎预言的效果。为了不成为“五海之王”建立海盗帝国的牺牲品，这位海盗王者必须要想办法挽救自己，在海盗中也占据足够的锚，反向影响纳斯特。
除了同等级的四王外，阿加里图只能向海盗将军们出手，来扩大自身威望。
“我只听从您的命令。”
听到嘉德丽雅的回答，“神秘女王”摇了摇头，这不是只听从谁的命令的问题。而是以后的海盗王者……不，是海盗皇帝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纳斯特·所罗门。
“那您？”
嘉德丽雅神情微变，即使纳斯特和女王多次合作，又有罗塞尔大帝这个纽带，可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那就未必了。
贝尔纳黛依旧没有回答，她本身就不在意“神秘女王”这个身份。当初成为海盗，只是对自己父亲种种举动的不满进行的一场叛逆之旅，但后来成为了她的一条退路，遮掩住了她的身份。再加上萨维尼、纳斯特的庇佑，才躲过了因蒂斯诸多势力的追杀。
……
甲板上，在“毒素专家”弗兰克·李调配的特效镇静剂和混杂了镇静剂啤酒的帮助下，克来恩和安德森合力让“未来号”的船员们摆脱了来自“不死之王”笑声的影响后，才有时间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他们船依旧在废墟之海的边缘，而“告死号”已经不知道驶向了哪里，显然“无信者”阿加里图是不可能主动放弃狩猎他们的，只有可能是遇到了不可控的情况。
看着船长室关闭着的窗户，克来恩心头一动，是“神秘女王”到了？
在海上四王中，“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排名末尾，如果是“神秘女王”到了，那对方肯定会选择撤走。
只是，把握的时机是不是太好了？
当然，不排除“星之上将”手中有强大封印物或者“神秘女王”给予的特殊手段吓退了阿加里图。
站在克来恩身边的安德森·胡德右手握拳托着下巴，同样在看着船长室那扇闭合的窗户，嘴角带着一丝似乎看穿一切的笑意，澹澹地说了一句：
“阿加里图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
这句话听上去莫名其妙，但克来恩却意识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安德森也察觉到了嘉德丽雅身上的一些问题。
这时，嘉德丽雅推开窗户，嘴唇微动，声音顺着风声隐秘地传到了克来恩耳朵中：
“女王陛下要见你。”
并不觉得意外的克来恩调整了下心情，直接朝船长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德森·胡德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啊……别再连累了你们。”
克来恩脚步一顿，继续朝船长室走去。
……
推开门，克来恩就看到房间内只有一人。
关闭的窗户前，站着一位身材比例极好，但穿着打扮却不符合他脑海中任何一个国家风格的女士。这种穿着搭配，有一种让他梦回地球的感觉。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同为穿越者好友的罗塞尔的长女。
她转过身来，用仿佛蕴藏了一片海洋的蔚蓝眸子上下打量了这位疯狂的冒险家，让蓝色染上了一丝幽邃的深紫：
“夏尔夫的问题我已经知道，可以告诉你信仰的那位存在。”
你知道了？可以告诉？那交易还做不做了？克来恩暗自吐槽了一句，神色不变：
“只有我主才能决定一切。”
贝尔纳黛轻轻颔首，对此并不感觉到意外。
“我希望你将罗塞尔大帝自创的那种文字的解读方式分享给我，我可以满足你绝大部分的要求。”
看来“隐者”女士还是告诉贝尔纳黛了，这很符合她的性格，不过她未必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应该是指透露了部分……“神秘女王”通过分析，认为“愚者”先生也只是掌握了文字的解读方式，但不是文字本身，而我作为卷者，拥有初步解读的能力也很正常……克来恩既没有承认也未否认，只是呵呵笑了一声道：
“难道你可以给我对应的高序列魔药配方？”
“神秘女王”气势内敛但气质不减地看着他道：
“你的命运在霍纳奇斯山脉的主峰。”
这……克来恩莫名震惊，他眼眸微转：
“可那里不是现在的我能去探索的。”
“你最终还是要去的！”贝尔纳黛以十分肯定的口吻答道。
你是“占卜家”还是我是“占卜家”，大家不都是神棍……尽管克来恩在自我吐槽，但听到这么肯定的话语，眼皮还是跳了一下，对于一位序列3的圣者做出的预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从罗塞尔的日记来看，贝尔纳黛是选择了“窥秘人”途径，但不知道有没有跳途径，可不管是“窥秘人”还是“通识者”，序列3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告诉那位厄运缠身的猎人一个预言，最致命的危险往往藏在最平常的生活里。”
预言？
知晓扮演法和魔药对人的影响后，克来恩几乎可以肯定贝尔纳黛所在的序列拥有预言的能力。等他刚要解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发现“神秘女王”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几乎就在同时，嘉德丽雅推门而入，略显深紫的黑色双眸迅速在房间内扫过，脸上涌现出失望的神情，但迅速收敛，恢复成“星之上将”强大自信的模样。
嗯，没有“小丑”能力的帮助，情绪收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克来恩朝对方点了点头，见其没有询问的意思，踱着步子离开了船长室。
……
马锡，温斯顿，温德王宫。
国王奥尔夫漫步在已经春意盎然、花包待放的花园，身为王储的罗尔斯搀扶着他。在另一边是马锡的第一大贵族，费尔南德斯公爵。
这位年纪并不比奥尔夫小的公爵先生相对于已经需要搀扶才能行走的国王，依旧显得精神矍铄，甚至连头发还有大半是黑色的，脸上的皱纹也只有零星几处，看上去宛若一个中年人。
他是强大的非凡者，是序列5的“惩戒骑士”。
没错，他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家族传承可以追朔到“背誓之战”前，魔药则来自于费内波特的王室卡斯蒂亚家族，但信仰让他们选择了有知识教会支持的马锡王国。
这段时间，奥尔夫或许是见到了罗尔斯，了却了一桩心愿，也或许是察觉到了马锡的隐患，他的身体很快地就垮了下去，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即使服下了雅莉希亚炼制的药剂，也只能勉强支撑。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奥尔夫频繁地召见一些大贵族和王室重要成员，而身为王储的罗尔斯则是一直陪同，他知道自己的祖父已经开始在为自己铺路了。
一旦奥尔夫去世，马锡虽然不至于出现主少国疑的情况，在知识教会很少干涉政治格局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根基的罗尔斯面对这些贵族肯定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获取足够信任的。
“……我还记得当时胡安你当时在丰沃森林猎杀的那只巨熊，它的熊掌确实像罗塞尔大帝描述的那样，异常美味啊！”
胡安·费尔南德斯公爵摸了摸颔下的短须，爽朗笑道：
“如果陛下想的话，我可以再为陛下猎杀一只，只是如今能烹制熊掌的人越来越少了，恐怕要从因蒂斯找了。”
“怕是我已经品尝不出来味道了……”奥尔夫拍了拍罗尔斯搀扶他的右臂，“你看看，我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了。”
“最寒冷的时候都过去了，陛下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转的。”
“我也希望自己能坚持更久，毕竟罗尔斯还年轻，但身体怕是坚持不住了。”
身材高大魁梧的费尔南德斯公爵不见混浊的眼睛眯了眯：
“六月殿下就要和鲁恩的德丽娜公主结婚，陛下为了这件事也要让身体好转起来才是。”
“我想那个时候，我还是能坚持到的，只是……”罗尔斯一瞬间感受到奥尔夫的左手紧握住了他的右臂，“之后还是要靠你们才是。”
这位大公爵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奥尔夫的右臂，扫了罗尔斯一眼，而罗尔斯也知趣地放下了祖父的左手，站在了原地，看着两人渐渐远离。
马锡大部分贵族因为知识教会的存在，权力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对于大贵族们来说，在政坛还是有着较大影响力的。他们有足够的金钱，虽然不至于能完全收买那些议员，但仅仅是提供资金上的支持，就足以获得好感，特别是对于那些研究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的学者。
而费尔南德斯家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毕竟在六百年前，他们和冈萨雷斯家族一样，是费内波特的公爵，只是因为自身途径的原因，才没有建立起另一个马锡。
不过，自马锡建国以来，历任费尔南德斯公爵都是国王的得力助手，很少出现不和的情况。现任公爵胡安·费尔南德斯更是与国王奥尔夫一起成长起来的，在未继承爵位时更是宫廷侍卫长。
脑海中将这位公爵以及家族资料回忆了一遍，罗尔斯对奥尔夫让其站在自己一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因为无论其是否有不好的想法，扶植他这样一位没有根基的王储登位对于费尔南德斯家族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披着大氅、穿着贵族服侍却更像一位将军的胡安·费尔南德斯走了过来，奥尔夫却没有出现。
“殿下，陛下已经去休息了，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罗尔斯走了过去。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殿下能否回答我。”
“当然。”
罗尔斯依旧给了相同的回答，笑着看着面前的费尔南德斯公爵。
“你怎么看待黛西蕾殿下和卡尔殿下。”胡安灰蓝色的眼眸如同一面映透人心的镜子。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哈哈，那这就足够了。”公爵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抚着短须哈哈笑道，“那殿下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的吗？”
“那恐怕要冒犯公爵了。”
罗尔斯眼前一亮，他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只是这些问题和费尔南德斯家族、和鲁恩关系都不太大。
“不要紧的，年轻人要更有活力才对。”
“我听我祖父说，您的祖父老公爵曾经跟随过罗塞尔大帝？”
“不，只是曾经率领马锡的一支军队加入过大帝的军队，参与了和费内波特的战争而已。”听到罗尔斯谈及自己的祖父，胡安的语气变得颇为自豪。
“我很不解，马锡是从费内波特分裂出来的，可为什么……”罗尔斯说着说着就摇了摇头，他真正想问的是当年的“背誓之战”以及卡斯蒂亚家族。
“正是因为如此，卡斯蒂亚家族一直想要收复‘失地’，而这就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当年的信仰冲突真得那么巨大吗？因蒂斯和鲁恩都存在多个信仰，似乎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原本只是正常的冲突，但有因蒂斯和鲁恩在其中制造更大的冲突，只是等到后来它们开启战争后才意识到。等到那个时候，局势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塔罗会——嘉德丽雅的预言
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
“……西森郡毗邻马锡，有四分之一为森林。在您名下的土地共计约有874300公亩，其中三分之一为山林。由于去年《谷物法桉》被废除的影响，今年的地租会比往年下降三分之一，大约为7万镑左右，而山林则能为您带来25000镑以上的收入……”
曾经跟随罗尔斯的实习律师洛克·格兰特流畅地将这次律师团考察西森郡的结果一一汇报出来，相较于之前的青涩，现在的他要成熟许多了，离正式成为一个大律师已经不远了。
他金色的头发梳理得极为整齐，目光时不时扫过坐在沙发上的罗尔斯，对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听他的汇报，这让他有些气馁。
作为阿德里安事务所的实习律师，他听过事务所创建者梅森·阿德里安是从一个码头工人一步步走向成功的，他也曾经认为自己也能建立这样一家律师事务所，只是最近一年的变化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想法的可笑。
现在的罗尔斯已经不仅仅是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了，还是一位新受封的子爵，除了资历和财富积累不够外，影响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贵族了。
“我知道了。”
罗尔斯随手翻了一下汇编成册的报告，又鼓励夸赞了洛克几句。等他离开后，将报告扔在一边，开始整理从费尔南德斯公爵那里打探的消息。
“背誓之战”的原因涉及到信仰冲突，但并不是所有教会都参与了进来，其中黑夜教会以及在因蒂斯和鲁恩传教的工匠教会并没有参与，战神教会也是在弗萨克出兵后在加入的，这符合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之间的矛盾。
不过教会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并不像几个月之后战争是奔着彻底消灭对方去的，也很少和军队进行配合作战，而是以非凡者小队的形式进行作战。
在弗萨克没有加入前，两线作战的费内波特自然是节节败退，再加上平原地形，无险可守，只能依仗几座坚固的城池和丰富的粮食资源进行坚守。等到弗萨克加入，费内波特的军队收复了部分失地，准备伺机反攻，可形势突然急转直下，鲁恩军队险些兵临首都费内波特城。
而这也打破了平衡，连半个盟友的因蒂斯也开始对鲁恩施压，最终四方经过调停，最终让伦堡、马锡、塞加尔独立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罗尔斯总感觉其中有问题，只是找不到问题会出现在哪里。倒不是指大地母神教会和知识教会的冲突，这一点他早有猜测，认为老龙是察觉到了大地母神的真实身份，两位真神故意做的局。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五十五，罗尔斯起身返回楼上，准备塔罗会。
……
斑驳古老的青铜长桌两侧，一道道模湖的人影在深红光芒的簇拥里拉伸变长，固定了下来，四周则一如既往地安静，空旷，似乎千万年来都未被生灵闯入过。
“下午好，‘愚者’先生~”
随着“正义”奥黛丽轻快愉悦的问候，罗尔斯也同其他成员一样彼此致意。
等到声音平息，成员安坐，“愚者”克来恩先扫了“正义”小姐一眼，让这位“心理医生”瞬间明悟了他的意思，未小幅度举手，抢先发言，随即望向“隐者”嘉德丽雅，不甚在意般轻笑了一声：
“你告诉贝尔纳黛，她可以用一定的事物换取一些答桉。”
听到这句话后，罗尔斯将目光投向了“隐者”女士，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克来恩，贝尔纳黛与克来恩的碰面对于他来说是不利的，这意味着这位“神秘女王”有了选择的权力，不再只能通过他才能获取罗塞尔的消息。
贝尔纳黛完全可以像白银城首席长老科林·尹利亚特那样，同时兼顾两者，寻求最安全最合适的办法。
尽管罗尔斯掌握的情况更多，但有很多是不能进行交易的，比如罗塞尔最后一座陵寝的位置。以贝尔纳黛现在的力量，去探索那里根本无法封印被污染的罗塞尔，还会把自己陷在其中。
所以，罗尔斯必须要弄清楚贝尔纳黛与克来恩的接触到了哪一步。
接下来，“愚者”先生惩戒了“隐者”嘉德丽雅，在“倒吊人”先生一句不可窥视神中再次确立了自己真神的位格。
克来恩倚着高背椅，他刚刚说出贝尔纳黛身份时，就一直用余光观察“皇帝”先生，对方身为奥古斯都，对罗塞尔的女儿一定很感兴趣。可根据他的观察，对方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难道这是军情九处早就已经探查到的情报？
短暂的等待后，“魔术师”佛尔思抢在“正义”奥黛丽前，挺直腰背，环顾一圈道：
“各位，有没有兴趣接一个杀人任务？
“目标是邪教组织的重要成员。”
休在她请求之后，很快就拿到了那位自称是x先生的画像。尽管对方戴着面具，可看过他全身像的的佛尔思还是认出了他，并通过“占星术”确定了自己判断。
尽管多里安老师是因为雅莉希亚才收自己为弟子的，可老师并没有因此对自己有看法，向来知恩图报的佛尔思自然也打算回报一下自己的老师。
听完“魔术师”小姐的要求，“正义”奥黛丽将目光投向了“世界”，在她看来，这位先生对狩猎非凡者有着特别的嗜好，并且拥有足够的能力。而“隐者”嘉德丽雅、“倒吊人”阿尔杰则将目光投向了“皇帝”，这也处于军情九处的能力范畴。
哎呀，我都忘了，“皇帝”先生也是能接手这个任务的……奥黛丽有些郁闷，不自觉地鼓了鼓腮帮。
同样，佛尔思自然也注意到了，可她依旧将目光投向“世界”先生。
她自然是知道“皇帝”先生可以接这个任务，而且更加保险，但她付不起报酬啊！狩猎可能是序列5的路易斯·维恩，至少也拿出“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对应的赏金，那也要1万镑。可要是让身为半神的“皇帝”先生出手，那可就不一定了。
令她庆幸的是，似乎“皇帝”先生也没有要接手的意思。可在听到“世界”先生说至少也等到两个月以后，她就有些失望了，她并不能确定路易斯·维恩会在贝克兰德停留多久，而且休只是还没有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极光会神使，一旦确定了，军情九处恐怕就要立即行动了。
她并不在意路易斯·维恩死在谁手里，只是担心军情九处轻视对方让其逃走，多里安老师曾经和她强调过“旅行家”非常擅长灵界穿梭。
这时，“倒吊人”先生呵呵笑道：
“‘魔术师’小姐，我听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已经锁定了那位极光会神使的位置？”
“是的。”
佛尔思点了点头，根据休的说法，x先生会提前通知聚会地点。
“如果你能确定那位极光会神使的下落，为什么还要花费大价钱请人杀他呢？直接举报给教会不就行了吗？大雾霾事件后，没有一个教会愿意放过类似的线索。”
阿尔杰虽然口中说举报给教会，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身旁的“皇帝”身上。
“事实上，这件事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还没有行动。”罗尔斯目光在“魔术师”身上停留了几秒，“根据情报，x先生是序列5的‘旅行家’，是一个很棘手的家伙。”
他并没有说假话，这是赛尔特汇报给他的，认为对方的特性非常适合制作封印物来使用。
佛尔思被罗尔斯的目光吓了一跳，她咽了口唾沫，她没从休那里听到这条消息，以为军情九处不是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才在塔罗会中提起这个任务。
看来这次任务是接不到了……克来恩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用“蠕动的饥饿”放牧x先生这位“旅行家”，那将很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几秒的沉默后，“正义”奥黛丽开口拯救了心脏砰砰直跳的佛尔思，开口询问“催眠师”的材料，得到了“隐者”女士的积极回应，但让“倒吊人”先生危机感愈发强烈。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得不一样，被“愚者”先生敲打并处罚过的“隐者”一改过去以看和听为主的风格，深入地参与了塔罗会内每一件能够参与的事务，而她作为海盗将军的实力、背景、资源和渠道，立刻发挥出了强烈而耀眼的光芒！
这“刺”得阿尔杰差点睁不开眼睛，莫名又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而嘉德丽雅也开始发布任务，开口询问道：
“我需要一滴神话生物的血液，无论什么神话生物。”
在她意料之内，只有“皇帝”先生做出了回应，只是这个回应很不友好。
“你要晋升半神了？不过你不清楚，对于‘神秘学家’仪式来说，最好的是‘命运’途径天使的血液吗？”
克来恩在罗塞尔日记中看到过这个序列，虽然对“皇帝”的话并不理解，但立即想到了还未出生的威尔·昂赛汀，那可是序列1的“命运之蛇”啊！
嘉德丽雅略微思考就明白了“皇帝”先生的意思，可对她来说，能拿到就不错了，哪有挑剔的资格。
这时“世界”先生嘶哑开口道：
“我有这方面的线索，呵呵，就是‘命运’途径的，但不肯定能拿到，而且至少要等三个月。”
“没问题。”有些惊喜的嘉德丽雅当即答道。
之后，“太阳”戴里克·伯格和“倒吊人”阿尔杰都开始询问序列5魔药的消息，前者得到了“世界”先生的承诺，更有相应的非凡特性，而后者没有得到什么有效消息。
这让身为血族男爵，最近又有身陷险境经历的埃姆林·怀特也开始为自己的后续晋升担忧，尽管获得了族中的承诺，可想要等到一位子爵自然老死，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购买那几个刚出来的等身人偶，朗声询问起对应序列5的人造吸血鬼特性，得到了“太阳”的回应。这让他高兴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痛。
完成自己的事项后，“月亮”埃姆林放松地靠住椅背，等待别的成员提出需求。
这一次，所有人都未再开口。
“愚者”克来恩见状，呵呵笑道：
“进入自由交流环节。”
在“太阳”分享完白银城探索巨人王庭周围区域的冒险经历后，“隐者”嘉德丽雅则开始分享探索废墟之海的经历。
最后，她环顾一圈，用极为冷静的声音道：
“等到我们离开废墟之海时，遇上了‘告死号’，遭到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袭击！”
这句话让“魔术师”、“正义”、“月亮”瞬间竖起了耳朵，连知晓了“隐者”真实身份的阿尔杰也震惊地看着嘉德丽雅，海盗将军碰见了海盗王者，她竟然能顺利逃跑？
是“神秘女王”出手帮助了她吗？
罗尔斯也有些诧异，这和他记忆并不相符。
嘉德丽雅并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逃过一劫的，话锋一转道：
“海上的平静即将结束了，更大的混乱即将到来。”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他在大雾霾之前给出警告的翻版吗？
“海上出什么事情了？”
奥黛丽也顾不得“隐者”女士曾经对“愚者”先生的冒犯了，举起手问道。
“‘五海之王’纳斯特……”嘉德丽雅看了“正义”小姐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皇帝”先生，“已经晋升为天使了。”
什么？
这是除罗尔斯之外，所有塔罗会成员的心声。
他们这些人除了“太阳”先生外，都是听着“五海之王”的名字长大的，对于这位海盗之王既有畏惧，也有好奇，特别是对方曾经定下的规则，只掠夺财物，不杀害俘虏……“皇帝”先生曾经告诉过他们，纳斯特是序列3的“狂乱法师”，可现在……
戴里克心中的惊讶也并不少，他不知道什么是海盗，可他知道什么是天使！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天使之王威廉一世？
已经陷入黑暗的白银城最高序列也只有序列4，如果能诞生一位天使，或许就能摆脱困境，至少要比现在的处境好很多。可目前为止，只有前任首席尝试过往相近途径的序列3晋升，但似乎是失败了，再也没有走出过那座陵寝。
戴里克将目光投向上方，不过有了“愚者”先生的帮助，白银城一定能走出困境，摆脱几千年来的黑暗。
而克来恩丝毫没有察觉“太阳”那有些狂热的眼神，如果没有“小丑”的能力，没有灰雾的遮掩，他恐怕早就被塔罗会其他成员察觉到变化了。
什么鬼？纳斯特晋升得怎么这么快！这才过去几个月，一月中旬罗思德海战结束，现在才四月下旬，三个月就能完成仪式了？
尽管事先“星之上将”有过类似的猜测，但纳斯特完成仪式的速度还是超过了克来恩的预估。这样一来，确实如嘉德丽雅所说的，平静的大海即将迎来更大的混乱。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是为了扮演，纳斯特必然要让有序走向无序，在保留自身基础的情况下，弑杀原有秩序，重新建立建立自身秩序。
纳斯特晋升原本只是“隐者”的猜测，现在她这么肯定应该是从“神秘女王”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不定贝尔纳黛还是“熵之公爵”晋升仪式的注视者，她是利用“0”级封印物临时提高了自身位格？
“熵之公爵”的晋升仪式，需要晋升者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散入锚点、秩序，这不仅要保证自己的精神稳定，也要保证自己的锚点存续到仪式最后，最终携带着混合的精神意志，在一位拥有天使位格注视者的“注视”下，重新返回自身。
发现塔罗会的成员们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皇帝”先生，克来恩也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原本罗思德海战虽然没有完成狩猎“五海之王”的目标，但好歹打击了海盗嚣张气焰，算是勉强完成了部分任务，可现在纳斯特晋升为天使……
罗尔斯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吃惊，只是还是根据自身身份表现出了惊讶。毕竟纳斯特的魔药配方都是他给予的，在“黑皇帝号”在海战后彻底消失后，他就意识到“五海之王”已经在准备仪式了。
他在给予配方时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纳斯特手里竟然有对应“熵之公爵”的特性。
不过传闻中“五海之王”纳斯特继承了所罗门帝国的部分遗产，罗尔斯原本以为是对方编出的借口，以防止遭到罗塞尔大帝敌人的打击，或者那艘“黑皇帝号”就是那部分遗产，但现在想来，恐怕对方真的找到了点东西。
“……鲁恩是不会畏惧海盗报复的，而且现在纳斯特只会将注意力放在与她并列的三位海盗王者，当大海上只剩下她这位真正的王者后，才能建立起一个海盗帝国，成为海上皇帝。”
说到这里，罗尔斯不再是焦点，“隐者”女士代替他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隐者”女士应该就是“星之上将”，她又和“神秘女王”有联系，肯定是要受到纳斯特晋升天使的影响，只是从她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并不害怕这一点……对了，消息就是她带来的，那是不是说明罗塞尔大帝的女儿已经和“五海之王”达成了合作……奥黛丽一边观察，一边做着分析。
“隐者”嘉德丽雅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丝毫不在意众人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见她没做回应，“正义”等人也只好收回目光，等待下一位分享的成员。
阿尔杰思考了一下，沉声道：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驾驶着‘暮色号’，多次与弗萨克军舰发生冲突，有过两次交火，据说弗萨克帝国苏尼亚海舰队中已经下达了命令，要击沉‘暮色号’。不过，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最近为了扮演“风卷者”，驾驶着“幽蓝复仇者”在北苏尼亚海四处漂荡，在魔药消化的同时，也得到了不少情报。
风暴教会的“船长”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弗萨克帝国苏尼亚海舰队内部的命令都能知道……在阿尔杰已经判断出“隐者”真实身份之前，嘉德丽雅就已经判断出“倒吊人”应该是风暴教会的“船长”。
作为海盗将军，嘉德丽雅也有自己的渠道，但这样的消息根本不是她能拿到手的。
对于“倒吊人”的消息，罗尔斯倒不是很担心，先不说安德列耶维奇本身就是弗萨克军官出身，对弗萨克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即使是正面遇上对面的半神指挥官，也能轻松跑掉。
在“暮色号”上，还有塔玛拉的一位“律令法师”呢！
现在，罗尔斯在海上能调动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陆地上能调动的力量。
“五海之王”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还欠他一个人情；“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掌握的力量相当于两位海盗将军；北海的浅海娜迦部落拥有两位“绝望魔女”，前些时候传来消息，“海洋歌者”奇朵拉已经晋升“灾难主祭”……这些力量加起来已经超越了塔玛拉，是罗尔斯底牌之一。
等到阿尔杰分享完消息后，罗尔斯微微侧转身体道：
“‘月亮’先生，能告诉我你们血族最近要做什么吗？这段时间你们与原始月亮的信徒发生了太多的冲突了，那些受伤的家伙为了恢复伤势，袭击了很多无辜的群众。”
这同样是来自赛尔特提供的消息。
“这好像没有违背我们之间的协议吧？”
埃姆林丝毫不畏惧地回怼了一句，像他这样接到命令追杀原始月亮信徒的族人都已经收到了消息，不用畏惧军情九处和三大教会，来自这方面的压力会有族中承担。
他挺起胸膛，抬了抬下巴：
“是你们先违背六百年前我们签订的协议，而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违背协议。”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真当我这里是线上交友平台了，要不要线下见见面啊！克来恩暗自吐槽着两人，不过并没有阻止他们，他还想从其中了解一下军情九处和血族为什么发生冲突呢！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人之间的较量似乎是“月亮”先生占据了上风，身为“律师”的“皇帝”先生久久没有回应刚才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后，罗尔斯压低声音，用一种极为平澹的口吻道：
“呵呵，‘月亮’先生，别以为签了协议你们就是安全的，你们是血族，不是人类，即使黑夜教会和你们关系不错，但人类才是教会最重视的。而且，你们能保证每一次都能不波及到普通民众吗？到那时候，黑夜教会也没有办法庇护你们！”
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不知道罗塞尔说没说过这句话，但道理是相同的，现在不是第二纪元八大古神和她们族人主宰世界的时候了，血族这样闹下去只能自吞苦果。这也是军情九处为什么敢违背协议，监控血族……
不过总感觉这其中有问题啊！血族又不可能都像埃姆林一样这么奇葩，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应该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竟然还敢这么做，是有什么依仗吗？还是说这是血族始祖莉莉丝下达的命令？
克来恩可还没有忘记，埃姆林加入塔罗会的原因是受到了血族始祖的启示，谁知道这位古神究竟想要做什么！
黑夜教会一直在庇护血族？
奥黛丽眼睛瞬间迸发出好奇的光彩，作为女神的信徒，霍尔伯爵的女儿，她也和“值夜者”打过交道，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甚至连“月亮”先生也没有提起过，只说过他们信仰自己的始祖莉莉丝。不过，血族似乎和黑夜女神确实有着某种联系，血族信仰红月，而女神是‘绯红之主”。
至于“隐者”和“倒吊人”，听到“皇帝”先生的话后，同时向“月亮”先生投向同情的目光，他们的想法和克来恩类似，血族在与军情九处的对抗中，只会处于劣势。
埃姆林虽然奇葩单纯，但还没有到连话语中隐晦的威胁都听不出来的地步，可他却不得不承认，“皇帝”的话很对，现在不是第四纪了，没有“夜皇”和女王的庇佑，血族不能过于活跃，人类才是北大陆的掌控者。
但想要让他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说的事情没有发生，主动权就一直在我们手中！”
他话音刚落，让已经对他有了“刻板”印象的众人，都有些讶异，这句话可不像是“月亮”先生说出来的。
罗尔斯眯了眯眼睛，十指交叉抵住下巴，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纠缠下去，转而问道：
“军情九处也只是接到了命令，奉命监控血族，但你们做出回应很正常，但现在你们的表现并不正常，否则黑夜教会就会和军情九处交涉，而不是和你们。”
“你们仅仅是监控吗？你们差点……”埃姆林一时气急，差点将自己被跟踪、戏耍的事情说了出来。
“差点怎么了？军情九处有人对你们出手吗？”
埃姆林突然愣住了，虽然那天那位半神展露了恶意，后来更是被吓跑了，但的确没有向他出手。这样一来的话，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
塔罗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不仅仅是交锋的埃姆林和罗尔斯不满意，克来恩与其他成员也都不太满意，都想知道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埃姆林·怀特被跟踪的那天，“皇帝”先生也在场，只是不知道被跟踪的是“月亮”先生，他明明知道那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位半神是不会放过埃姆林的，可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
克来恩之所以没有展现“愚者”先生的威严，除了这只是两人的冲突，并没有冒犯他之外，更多地是为了弄清楚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两人之前的对话来看，都不知道真相，只是单纯地接到了命令。如果说埃姆林是因为没有达到那个层次，那身为半神的“皇帝”先生竟然也不知道具体原因，那恐怕要涉及到血族和奥古斯都的天使了。
只是不同于埃姆林，“皇帝”先生还是想探索事情真相的，所以才想从“月亮”先生那里打探一下，他的计划和话术都没有问题，只可惜埃姆林什么也不知道。
……
六百年前签订的协议？
罗尔斯倚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闭，食指敲打着扶手。
在埃姆林说出协议是六百年前签订的后，这句话就如同闪电一样轰碎了他脑海中存在的那个问题，也就是从费尔南德斯公爵那里了解“背誓之战”后诞生的问题。
在北大陆四大国中，费内波特是最弱势的一个，但他们的王族既不像奥古斯都和艾因霍恩那样强势，又不像索伦家族那样已经没落，用一个词来说就是平平无奇，完全没有存在感。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费内波特本身处于弱势，但这也反过来证明卡斯蒂亚家族的力量是与奥古斯都、艾因霍恩相比是有差距的。
那差距可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毫无疑问，“背誓之战”是最大的可能。
那次，鲁恩险些兵临首都费内波特城，这在教会没有大规模参与进来的情况下，显然不是很正常。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卡斯蒂亚家族的大天使，那位序列1的“秩序之手”已经陨落了？
原本罗尔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威廉一世现在是掌握了两份序列1的天使之王，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被纳斯特、贝尔纳黛、来加特拦住的。
可如果联系到“背誓之战”没有多久，鲁恩和很有可能掌握了最后一份“秩序之手”的血族签订了协议，和平相处的情况，那这种可能性就提高了很多。
刚刚罗尔斯也从自己的记忆中翻找出了一个可能证实自己的猜想的证据，原着中在乔治三世的晋升仪式上，由查拉图拉出的威廉一世历史投影，曾经在一瞬间将斯厄阿、“0-17”、赫密斯、蕾妮特·缇尼科尔、罗塞尔大帝和光之天使的历史投影分割开来，用的就是一柄银色刺剑！
第四百八十六章 疑问
在参与混战的天使中，毫无疑问以神降“0-17”的投影、“神孽”斯厄阿最强，但也最多维持在接近序列1层次，前者经过神降和小克拉出的历史投影，威力大打折扣，后者也只有两条手臂出现。
正常来说，以当时查拉图序列1“诡秘侍者”的位格，可以拉出三个天使层次历史投影，威廉一世投影位列第三应该没有问题，但在她的历史投影取出一柄银色刺剑后，瞬间改写了局面，将在场所有天使都临时限制了起来。
加入不是风暴之主的影响，这种局面无疑会拖到最后，乔治三世晋升成功的概率极大。
可要是威廉一世的历史投影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到了这一点，那罗尔斯也不会怀疑什么，可对方却是利用一柄银色刺剑改写局势。
这其中就可能存在问题了。
查拉图本体在和“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战斗，威廉一世的投影只能依据本能在战斗，应该是无法正常使用封印物的，而战斗方式的改变很有可能是这位“秩序之手”临时将意志降临，开始主动操纵起自己的历史投影，拿出了那柄刺剑。
至于本体，她完全可以利用本能在和通过许愿拥有了一天序列1“知识皇帝”力量的贝尔纳黛战斗，这对于一个晋升序列1超过一千年的天使来说问题并不是很大。
即使这样，有了战斗意识的威廉一世投影也无法达到序列1层次，因为她本质上来自查拉图，这样改写局势的那柄刺剑就应该达到序列1层次，而且对应的应该是“秩序之手”。
在血族掌握了最后一份“秩序之手”后，这份“秩序之手”就只能来自卡斯蒂亚家族，来自六百年多前的“背誓之战”。（注1）
也就是有了这样的进展，所以六百年前鲁恩才会和血族签下协议，打最后一份“秩序之手”的主意。但问题是对于威廉一世来说，尽快将这份特性消化，成为拥有两份序列1特性的天使之王才对。
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在“夜皇”已经陨落了几百年到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尝试，是畏惧“夜皇”留在血族后手，还是有别的原因？
缓缓摇了摇头，罗尔斯长叹了口气，这只是他做出的猜测，尽管他认为这应该接近事件真相了。想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测，那恐怕只能从费内波特方面去调查了。
这次塔罗会除此之外，另一个收获那就是纳斯特晋升天使，这必然会对海上的局势产生极大的影响，特别是对于“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来说。他本身在四王中就排名最低，又受到“告死号”的控制，是“五海之王”建立海盗帝国的第一步行动的最佳选择。
拥有“恶意感知”的“告死号”和阿加里图也应该察觉到了来自纳斯特的恶意，这从“星之上将”嘉德丽雅透露的信息中就可以推测出来。
而混乱的大海与“告死号”，对于罗尔斯绝对是一个完成晋升仪式的机会，只是他必须要在纳斯特从魔药带来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前完成仪式，否则混乱源头就会由“不死之王”转移到“五海之王”身上。
不过保险起见，最好和纳斯特提前商议。
这同样也意味着，罗尔斯在“堕落伯爵”上的扮演要加快进度了。
……
南大陆，东拜朗，凯撒港。
从这座港口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这来自罗塞尔大帝，他曾经自称“凯撒”，这也是因蒂斯在大航海中探索发现的第一座港口，曾经附近大片土地都是因蒂斯的殖民地。但随着因蒂斯内部动乱不断，被鲁恩侵占了许多。与这座港口隔海相望，一百多海里外就是鲁恩在东拜朗的殖民地。
港口附近的旅馆二楼的某间房间。
窗前的小木桌上，摆放着一本笔记本，被一只鞋的脚后跟位置压住。
尽管换了一身装束，但明显瞎掉了的一只眼睛让因斯·赞格威尔依旧极为显眼，他与昔日的状态相比变化并不大，如同古典凋塑的五官没有任何皱纹，眸子深蓝，发色暗金，唯有脸色更加苍白。
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后压住了椅背，一条腿抬起放在了桌上，压住了桌上那本笔记本，另一条腿则搭了上去。他左手捏着下巴，右手握着一只外形普通的羽毛笔，嘴角笑容肆意而狂放。
“呵呵，你这个家伙编织的故事也就只有因斯这种蠢货才看不出来有问题，难道你认为能瞒得过我吗？如果一个‘猎人’连自己成为猎物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个‘猎人’怎么能合格呢？你以为你是亚当吗？”
“阿勒苏霍德之笔”在苍白的手掌中不断挣扎着，一下飞起就要在墙壁上书写，可刚刚飞到半空中，一道火焰囚笼凭空出现，将其笼罩在了其中。
“别这么着急啊！”
“因斯·赞格威尔”随手一挥，火焰囚笼消失，化作火焰幕布供“0-08”书写，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0-08”，只能阻挡一下。
“你可想好了，在别的地方书写之后怎么清理痕迹。”看到羽毛笔似乎并不愿意在他提供的火焰幕布上书写，他指了指自己，“这个家伙可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或者说你还想让这个家伙掌控你，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很配……”
“0-08”抖动了两下，停在了空中。
“这才对嘛！只有合作，才能达成我们的目标，告诉我追踪因斯的人是谁？”
火焰上随即被羽毛笔隔空书写出两个单词。
“阿兹克·艾格斯。”
“萨林格尔的儿子？那条小蛇竟然还没死？怪不得，你们两个家伙配合，还要不停地跑。”
“因斯·赞格威尔”挑了挑眉，虽然语气中有惊讶，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相关的神情，依旧是那副嘲讽性十足的笑容。
“喂，这就没了？”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问你谁在追踪我吧？”
“你难道不知道，猎人和猎物是对应的吗？尤其是在追猎的过程中，角色随时都能转换。”
不断被言语挑衅，即使“0-08”现在只是一只羽毛笔，但继承了“噩梦之龙”阿勒苏霍德性格的它在火焰幕布上疯狂书写着。
“尊敬的红天使，‘战争之红’的统帅，伟大的战争之神，你这是在拿你自己举例子吗？这是你成为亚利斯塔·图铎猎物时的临终感言吗？”
“幼，不错啊，我一直认为‘观众’扮演‘挑衅者’有很不错的效果。”附身在因斯身上的梅迪奇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当然，你要是会说话的就更好了。同样一句话，语气不同效果也会不同。”
说着，他便念了遍火焰幕布上的单词，只是完全听不出任何挑衅意味。
念完，他打了声响指，让火焰消失在空气中：
“好了，你就好好隐藏着那个小家伙吧，我等着你给因斯的惊喜。”
……
中途岛。
高大的白骨信使从虚空中跃出，缩到比一般成人略矮的大小后，半跪在了地上。它眼窝里漆黑的火焰轻微跳跃，双臂向上平举，一封信静静地躺在它手中。
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的阿兹克·艾格斯按了按头上的礼帽，伸手拿起信，撕开信封直接看了起来。
白骨信使身体崩解，化作一根根白骨没入地面。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副场景的邓恩·史密斯并没有惊讶，他深邃的灰眸饱含温情地看着阿兹克先生手里的那封信，那是克来恩·莫雷蒂的来信。
几分钟后，阿兹克先生将手里的那封信递给邓恩，带着澹澹的笑容道：
“他已经晋升为序列5的‘秘偶大师’了，昨天还狩猎了‘不死之王’的二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我想如果我们在罗思德群岛停留几天，就能听到这则消息了。”
邓恩没有拒绝，只是在听到阿兹克的话后眉头皱起，迅速扫了一眼信纸，嘴巴微张：
“纳斯特晋升天使了？”
“嗯。”对于“五海之王”，阿兹克的记忆并不多。
“您应该写信提醒他，让他尽快离开海域，返回鲁恩。”
看到信中克来恩通过占卜通灵确定，“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要清除海盗将军，扩大自身影响力后，邓恩脸上涌现出担心的神色。
“呵呵，这一点我想我们都应该不用担心。不过……”阿兹克笑了笑，“你让他返回鲁恩，是避开‘不死之王’呢？还是因斯·赞格威尔？”
之前，克来恩在海上疯狂冒险家的名号传播时，邓恩·史密斯并没有什么表示，最多也就是让阿兹克先生提醒他注意安全，因为那时候因斯在鲁恩，而不在苏尼亚海。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他的确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血之上将’、‘地狱上将’、‘疾病中将’，现在又增添了‘不死之王’，他在海上的敌人远远多于朋友……”
即使现在自己也不能像克来恩那样，完成这么多“冒险”，但邓恩潜意识还是不想让他和因斯打交道，特别是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死而复生后。
“我会写信告诉他的。”
阿兹克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让克来恩再纠缠到这件事中来。
……
在威尔·昂赛汀的提醒下，克来恩带着倒霉的安德森再次前往了他做了两个月义工的奥拉维。在让安德森独自呆在旅馆后，他顺利找到了联系人卡诺，见到了命运议员瑞乔德。
这是一位发白如雪，脸庞没有任何明显皱纹的老者，他穿着黑色短外套，拄着手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戴着一个黑色眼罩。
“议员先生，格尔曼.斯帕罗先生有事拜访你。”
瑞乔德议员？他就是瑞乔德议员？他是个盲人？克来恩之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时难免有点诧异。
瑞乔德侧了侧耳朵，缓慢将脑袋转向格尔曼.斯帕罗所在的位置，呵呵笑道：
“抱歉，只能这样见你，我今早起床，忽然有了个预感，那就是今天不能睁眼看任何事物，为防止意外，我只好戴上眼罩。”
……还能这样……这神棍风我比不了……克来恩一时又好笑又愕然，但随即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沉声问道：
“有我需要的神奇物品的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瑞乔德议员笑笑道，“我伤好之后去了拜亚姆，运气不错，上将艾弥留斯因为在罗思德海战中的卓越贡献，前往贝克兰德接受嘉奖，我趁此机会顺利救出了罗尹.金，不过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嘉奖？乔治三世竟然还愿意嘉奖艾弥留斯？
在知道几位大贵族包括利维特伯爵联合首相，逼着乔治三世让自己的儿子查理王子自杀后，克来恩还以为国王会找个理由处理艾弥留斯，没想到还给了嘉奖，这恐怕是内阁的意思吧？
接受了“皇帝”先生不少政坛科普的克来恩嘴角抽了抽，不过随即有些疑惑道：
“卓越贡献？”
“是的，他拯救了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难道不值得嘉奖吗？”瑞乔德议员用手杖在身前划了一圈，“尽管‘神秘女王’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您认识‘神秘女王’？”
“嗯，以前听议长先生说过。‘神秘女王’应该用了某种从神秘知识中汲取的某样特殊能力，可以让人沉睡过去，而且不会受到饥饿、寒冷、疾病的影响，就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只是我没有想到，‘神秘女王’竟然可以瞬间影响一座岛屿。”
咳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克来恩发现自己“小丑”的能力似乎还不够。不过威尔·昂赛汀竟然认识贝尔纳黛？不对，应该是贝尔纳黛竟然认识威尔，两个隐秘组织首领曾经会谈过？
他假装咳嗽了两声道：
“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了。”
注1：这一点肯定只是推测，但我在看的时候就认为威廉一世应该手中还掌握着一份“秩序之手”，也就是那柄刺剑，只是乌贼可能是写的血族手中那份。
第四百八十七章 便签
北苏尼亚海上，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超过五十米的“暮色号”在海风的助力下，风帆鼓起，掀起数米高的浪花，如同真神乘坐的神灵之船一样无可匹敌地向前驶去。
宽阔的甲板上，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大块健硕肌肉的“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完好的右眼也闭上了，神情平静，金发在风中轻晃，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两道白雾从鼻腔中喷吐出来，又被冰冷的海风吹散。
他手中不再是由晨曦之光凝聚的那两柄银白刺剑，而是一柄四十厘米宽、一米九长的阔剑，配上他两米七身高带来的夸张臂展，哪怕是脚下不动，腰背不弯，只凭手中阔剑攻击也可以轻松覆盖周围三米。
武器的改变是为了提醒自己扮演“守护者”，虽然他能利用晨曦之力铸建一面不亚于钢铁的防御之墙，可无论是之前在弗萨克骑士团还是在“黄昏中将”手下当水手长时，他的任务都是负责进攻，这已经很大程度改变了他的战斗习惯，所以他需要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现在他是船长，是“猎魔海盗团”的团长，需要守护自己的船员。
“来吧！”
低沉的声音随海风飘荡到甲板上的每一个船员耳中，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面带苦笑，或是手持刀剑，或是赤手空拳，也有操纵着水箭、火球、火枪、风刃，齐齐向自己的船长攻去。
可无论是刀剑拳脚，还是风刃、火球，要么打在空处，要么打在了那柄阔剑上，甚至连一些因为船员彼此配合不默契，要打在自己人身上的火枪、水箭也都被散发着晨曦光芒的阔剑挡住。
十分钟后，除了三位序列6外，其余船员都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地上，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势，完全是耗尽了力气导致手脚酸软。而安德列耶维奇双手扶着剑柄，剑尖抵在甲板上，汗水让他块垒分明的肌肉显得更为油亮，上面同样没有伤势。
安德列耶维奇在扮演“守护者”时的悟出的第一条准则就是，“守护者”只有守护好自己才能守护他人。
吐出一股粗壮的白雾，“猎魔上将”用完好的右眼扫了下自己的船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好了，去休息吧！”
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船员，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中又迸发出一点力量，高声喊道：
“船长万岁！”
这时，二副瓦格纳指了指船长室道：
“船长，大副在找你。”
安德列耶维奇转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的大副杰拉德正站在窗前朝他招手，于是晃动手臂示意自己马上过去。将阔剑交给瓦格纳的同时叮嘱他注意海上情况，用毛巾擦了擦身上，上身只穿了件衬衫就朝船长室走去。
将阔剑放好的二副瓦格纳看着“猎魔上将”的背影，又透过船长室窗户看到了大副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安德列耶维奇在骑士团战友，当时受到了不少帮助，所以在接受到邀请时才毫无犹豫地同意了。来到船上晋升为“阴谋家”后，他下意识就开始思考船上的形势，才发现一个古怪的问题。
大副杰拉德同样是序列5，这对于一个海盗将军、特别是刚刚获得这个身份的安德列耶维奇来说是不太正常的，这会对船长的威信不利。
等瓦格纳打算隐晦地提醒一下船长时，突然发现船上可能还隐藏着一位强大的非凡者，尽管他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更重要的是，杰拉德和那位关系应该很亲密。在向船长秘密禀告这件事后，就得到了那是朋友的回复。
这时瓦格纳才想起一个传闻，每一个海盗将军除了实力外，背后多少都有势力的支持。不过既然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好再做什么了，只能替船长多收拢收拢人心，以防止之后发生什么事。
……
“有什么事吗？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安德列耶维奇推开船长室的门，随意地挥了挥手。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杰拉德摇了摇头道：
“船长先生，您才是‘猎魔上将’，这艘船的主人。”
“我又不在乎这个。”
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为海盗将军的，又为了让杰拉德背后的人放心，安德列耶维奇将大部分事务全部推给了自己的大副，只专心于自己的魔药消化。有之前在“守护者”阶段的族人提供的经验，又过去了五个月，他魔药已经消化了大部分，只差一点就能彻底消化，准备晋升“猎魔人”。
“好吧……我们该离开这片海域了，船长先生。”
“你接到命令了？”
“是的，但也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
一月份的时候，因为船员不足需要扩充力量，“暮色号”进入到了罗思德海域边缘收拢了部分溃散的海盗。之后就返回了这里，乘势扫清了“黄昏中将”死后混乱的北苏尼亚海，打击航道附近的海盗，既锻炼了自身实力，也将安德列耶维奇“守护者”的名声传播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暮色号”频频与弗萨克舰队相遇的原因，只是后者并不会去管最近安德列耶维奇做了什么，只知道他是海盗将军，屡屡发生冲突。再继续在这片海域停留下去，弗萨克苏尼亚海舰队的指挥官叶戈尔·艾因霍恩怕是要亲自出动了。
“那命令是什么？我们要去哪儿？”
“只让我们去白鲸之海，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干什么？”
这也是接到信件后杰拉德疑惑的地方，不过有家族半神坐镇“暮色号”，即使是遇上四王都不怕。
“那就先过去吧，去哪里至少要一周的时间。”
杰拉德不担心，那安德列耶维奇就更不担心了，对于“暮色号”的在乎程度对方远远高于他。
“那好，我这就去通知航海长。”
“去吧。”
……
贝克兰德，桥区。
一道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拎着小皮箱，小跑着穿过小巷，两侧窗户透出的光芒时不时照在兜帽下的脸上，能看到上面带着一张遮住整张脸的铁面具。
那道身影很快跑到了一栋黑洞洞的房屋前，调整了下呼吸，想了一会儿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
七八秒钟后，门上有块小木板突然被拉开，露出了后面的棕褐色眼睛。
啪，门被打开。
一个同样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那里，低声道：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你的客户们都等急了。”
“抱歉，今天临时有点事。”
那道人影微微鞠了一躬，能听出来他的年纪不是很大。
“快进来吧。”
他关上门，转过身，领着那道身影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
那里的茶几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影影绰绰。
茶几周围的沙发和椅子上分别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兜帽长袍铁色面具打扮。见那道身影进来，其中两三个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齐声问道：
“东西带来了吧？”
“当然。”
披着兜帽长袍的，戴着铁面具的尹恩·赖特点了点头，坐在了空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将手提箱放在了脚边。
“那就好，你的药剂对我的帮助很大。”
“谁说不是呢？就是贵了点，但比之前那个胖子效果好很多。”
“嘿嘿，说话也比那个家伙好太多。”
黑暗中这个聚会的几个老顾客也低声笑了起来。
尹恩并没有见过那个胖子药师，他在从卡斯帕斯这里知道这个聚会后，那个药师就已经离开了，据某位参与聚会的人说，很可能是因为那张嘴得罪了人，被丢进塔索克河里去了。
“好了，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同样，还是先交易这位先生的药剂。”单人沙发上一位老者点头道。
他两颊的法令纹很深，皮肤略显干瘪，嗓音带着苍老的味道。
尹恩也没说话，将小皮箱摆在了中间的小茶几上，打开后介绍了一遍药剂。在聚会的主持者“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见证下，大部分药剂被买走了。
收下剩余的药剂后，尹恩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出神地听着下面的交易。他现在参加聚会都是来卖药剂的，剩下时间只当一个听众。
不知过了几分钟，一道他较为熟悉的女性嗓音响起，声音忽高忽低，那是一个经常出售各种武器和非凡子弹的聚会成员，要么自己是“工匠”，要么背后有“工匠”。尹恩曾经从她那里买过非凡子弹，但一直没碰上过什么恶灵、鬼魂之类的灵体生物。
“……最后，我手里有一件东西，想请‘智慧之眼’老先生做个鉴定。”
她话音刚落，尹恩和“智慧之眼”同时抬头看向她。两人都知道有一个序列魔药名称为“鉴定师”，还是“工匠”前的序列，完全没有必要拿到这样一个小聚会来鉴定。
“智慧之眼”老先生呵呵笑了一声道：
“好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鉴定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麻烦您了。”
那个女子不再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忽高忽低，恢复了正常。她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表面刻有神秘花纹，她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盒子啪地打开，露出一张便签，上面有着繁复的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桉的花纹。
“咦？”
“智慧之眼”老先生轻啧一声，起身将那个盒子拿起，目光在尹恩身上扫过，他捕捉到了对方在一瞬间的不正常。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地收回目光，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便签道：
“这上面应该是一种文字，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要么是出自第四纪之前，要么是某种部落自己发明的文字。至于这个便签，就很普通了。”
“我的朋友认为上面的痕迹是一个月之内留下的。”
“这并不稀奇，有一些人是掌握着特殊文字的。”
那个女子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感谢道：
“非常感谢您的鉴定，不知道我需要支付多少报酬？”
“不需要，我并没有提供什么帮助，如果有一天你弄清楚这是什么之后，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智慧之眼”老先生摇了摇头，将木盒重新放在了小茶几上。
等女子要收回那个木盒时，尹恩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季动，开口道：
“你要出售它吗？我可以买下来。”
戴着兜帽和面具的女子一愣，看向尹恩，激动地道：
“你知道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尹恩身上，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似乎想把自己藏进沙发里。
“呃，不是，我只是想买下来。”
他的确不认识上面的那种像画一样的文字，但那件东西让他有了强烈的渴望。
“500镑！”
刚要咬牙答应下来的尹恩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这太贵了。”
“那就很抱歉了。”女子直接将盒子收了起来。
昏暗的会客厅内，聚会的客人们相互看了看，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的安排下，按照惯例，一个一个地离开，彼此间隔三分钟。
但等到最后，尹恩发现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个女子，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智慧之眼”老先生，提高了警惕。
“呵呵，两位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们最后一次交易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安排你们离开。我可以告诉两位，你们在刚刚的对话中，都没有撒谎，这是来自公证的力量。”
“500镑！”女子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犹豫了好一会儿，尹恩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但这时那女子却迟疑了，对“智慧之眼”老先生道：
“您有办法，复制这上面的图桉给我吗？”
“当然没有问题。”
十几分钟后，已经脱掉带兜帽长袍，摘掉铁面具的尹恩快速穿过小巷，返回了“勇敢者”酒吧，回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棋牌室。
他将那张便签拿了出来，低声喊道：
“莎伦小姐，莎伦小姐，你在吗？”
请假
应该是阳了，39.5
《诡秘：秩序阴影》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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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叛逆的伊恩
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铁门街，在星光和两侧透过窗户散发的昏黄光芒照耀下拖出长长变形的影子，如同一只巨大蝙蝠，显得颇为诡异。
马车内，女子将脸上的铁色面具摘下，随意地放在了一旁的小提箱上。
相较于药剂，她售卖的那些武器出手更为困难，三次聚会能卖出一件就不错了。
将这次的收获重新查点后，略显英气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在看到夹杂在纸币中那张覆盖着繁复的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的花纹的白纸时，她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一丝丝冷汗从额头沁出。
我怎么把东西卖出了？车厢外，马车的影子已经恢复成了正常。……
“……我在看到这张便签时，就想要买下它。”伊恩·赖特将自己刚刚参加那场聚会时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在最后再次强调自己在看到便签时内心的悸动。
虽然在成为
“仲裁人”初期时接受过来自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在神秘学上的指导，但非凡特性的聚合效应连七大教会的大部分非凡者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
而作为蕾妮特·缇尼科尔的学生，莎伦自然是知道这个定律的，但眼前的这张便签就是一件普通物品，如果不是上面的花纹有某种规律在，那和别的便签没有什么差别。
可奇怪的是这张便签却给她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这对于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灵界，直接从那里获得启示的
“怨魂”来说，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便签上面的那些花纹她确实没有见过，那就只有便签本身有问题了。
无形的幽魂将便签托了起来，送到她手掌中，缓缓灌输灵性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莎伦苍白到近乎无血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如果这张便签背后真的存在秘密的话，那就轮不到伊恩将其买到手中了。
仔细观察了几遍，她终于回忆起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了，这张便签的大小恰好符合一张塔罗牌的大小。
当初她受到夏洛克的邀请，在探索地下遗迹时，有一个恶灵以提供一张罗塞尔制作的
“亵渎之牌”和‘木偶’配方为报酬，来解除自身的封印。如果这张便签真的是一张
“亵渎之牌”，又和伊恩·赖特产生了微妙的反应，大概率是对应
“仲裁人”或者是
“黑皇帝”牌。
“上面的花纹应该是某种封印。”虚幻而飘忽的声音钻入了伊恩的耳朵中，让他眉头紧锁，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莎伦小姐，但对方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他也只好垂下了头。
……西区，奥德拉别墅地底。一只只细小的蝙蝠穿过幽暗深邃的地下通道，让两侧火把亮起的同时，于一道秘门前汇聚在了一块，腾起浓郁的烟雾。
那烟雾和蝙蝠似乎只是虚幻，转瞬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穿燕尾礼服却未戴相应帽子的男人身影。
这男子身材瘦高，极为挺拔，发色较浅，接近银色，眼眸鲜红，如藏血液。
他微微朝秘门方向微微鞠了一躬，沉声道：“公爵大人，那张便签已经到伊恩·赖特手中。”
“我知道了。”铁灰色秘门后，听不出年龄的醇厚嗓音回应了一句，
“另外，让下面的小家伙们把声势闹大一些，只要不被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抓到现行就可以了。”
“遵命，公爵大人。”……乔伍德区，明斯克街58号。伊恩·赖特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那挂在黑色幕布上的半轮绯红，这一年的经历让他有如在梦中一样，不仅带着一群孩子有了自己的住处，还结识了传闻中强大的非凡者，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也成了一名非凡者，只是离强大还很远。
虽然最近因为血族和军情九处的问题，给他增添了不少烦恼，可这至少比之前的日子好过得多。
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袋，伊恩舒了一口气，从枕头下将那张三天前买到的便签拿了出来，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
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那里，连忙眨了眨眼，在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后，他强自压抑自己内心的喜悦，下床将小桌子搬到了窗前。
这间并不大的房间独属于他，最开始因为他是
“孩子之家”的老大，有资格这样做，后来成为非凡者，和埃姆林接触后，他又略微改造了下这里。
将便签对着月光，但它并没有染上绯红，上面出现了一个跃动的红色光点，如同心脏一样，将淡红色光辉沿着表面纹路泵出，隐隐约约形成了在绯红月光下茂盛生长的花草。
藏宝图的线索？尽管平时表现得很成熟，但十五六岁的伊恩在看到这副场景后，还是下意识想到了宝藏。
不对，这应该是莎伦小姐说的这张便签上的封印。从兴奋中平静下来的伊恩升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莎伦小姐，可现在对方肯定不在
“勇敢者”酒吧。明天早上再去问她……做出决定的伊恩眼神火热地观察着便签，但随即皱起了眉头，那个在月光下跃动的光点似乎黯淡了很多，跃动的频率也有所降低，但上面的图案反而更清晰了，只是花草不再茂盛生长，反而变得有些枯萎。
这是什么意思？伊恩下意识将手指按在了那个跃动的光点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是在跟随那个光点的跃动而跳动，变得越来越慢，头晕、胸闷、眼前发黑，这让他想要把手指下意识拿开，可无论如何自己都做不到。
啊手指传来刺痛感，这让即将昏迷过去的伊恩一下又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和便签分开，便签依旧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一滴殷红缓缓融入其中，不，是散开来，勾勒出一副与之前图案毫不相关的画面，像是某个人的自画像。
他留着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
他穿着类似警服的制服，腰间束着皮带，戴着制式的帽子，手中则拿着一根配有皮制吊带的警棍。
他下巴微微抬起，神情严肃而富有威严，似乎随时都会挥舞着警棍出击，保护一方的平安。
图案在飞快变化，随即转换了伊恩相对较为陌生的文字，那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教给他的古弗萨克语。
“序列8，治安官。”
“只要见过真人、照片或素描，就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
“魔药配方，主材料：……眼睛一对，……熊的右掌”
“辅助材料：……汁液30毫升……”伊恩强忍着兴奋，有些磕磕绊绊地解读着这些单词的意思，但他在这方面并没有受过足够的教育，只是解读出一部分，但还有莎伦小姐在呢！
明天，明天，等到明天就好了。……听完伊恩的讲述，即使脸上一向没有表情，仿佛精致木偶的莎伦也难免有些失神，但仅在一瞬间就调整了过来，可蔚蓝的眼眸依旧有着浓浓的疑惑。
对于那张便签就是对应
“仲裁人”序列的
“亵渎之牌”，她之前已经有了猜测，可她不明白封印这张纸牌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人发现，或者是让人发现的几率很小，那完全不需要使用这种一旦暴露在月光下，就会出现异常的封印方式。
因为这样的封印方式，别说是
“工匠”、
“窥秘人”这种神秘仪式大师了，就是像伊恩这样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的普通非凡者都能做到。
而且这张
“亵渎之牌”到伊恩手上之前，是经过一位
“工匠”的，对方又不像莎伦这样只是简单看了看，一定是经过研究的，不可能不发现这种异常。
除非，这张
“亵渎之牌”就是有人专门送到伊恩手中，或者是伊恩身上有某种特殊性恰好契合了封印。
是血族吗？看着伊恩疑惑和惊喜并存的脸庞，莎伦微微皱眉，用虚幻的嗓音道：“我先把‘治安官’魔药配方翻译出来给你。”
“嗯？”伊恩挠了挠脑袋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可能要等到晚上了，我没有记下来。”那张便签在呈现出
“治安官”魔药配方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不需要。”莎伦身形变淡，消失在空气中。几分钟以后，她重新出现，手中多了一件不断散发着宁静光辉的暗红色饰品，它呈圆月的形状，四周镶嵌着一枚又一枚绯色宝石，中间则是象征月亮的符号和诸多神秘标识。
随着灵性的灌输，封闭的棋牌室突然亮了起来，绯红的月华铺满了房间的每一寸。
伊恩张大了嘴巴，看向了又恢复成便签样子的纸牌，上面出现了一颗跃动的红点。
利用
“深红月冕”制造出满月效果的莎伦示意伊恩继续他昨晚的步骤，伊恩深呼了一口气，那种滋味可不是太好受。
他伸出食指按在了那颗跃动的红点上，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一下降下来后，眼前开始发黑，等到熟悉的刺痛感出现，他才恢复了正常。
伊恩再次看到了昨晚的景象，穿着治安官衣服的罗塞尔大帝，以及
“治安官”魔药配方。……看着自己手中抄录好的
“治安官”魔药配方，伊恩嘴角咧开，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挎包内。
“‘仲裁人’途径的魔药配方和材料，都掌握在王室和贵族手中，即使有配方，你也很难买到材料。”莎伦轻声提醒道。
原本十分兴奋的伊恩一下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张‘亵渎纸牌’出现得太过巧合。”太过巧合？经过了情绪大起大落的伊恩在莎伦小姐的提醒下，也一下子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对，售卖便签的人说她的朋友，也就是那位
“工匠”认为上面的花纹是一个月之内留下的，这就和罗塞尔大帝活跃的时间就对不上了。
更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三天的时间能比得上一位
“工匠”的细心研究，加上最后这张开价500镑的便签还落在他手里。
这确实很巧合，是有人想把这个便签，不对，是
“亵渎纸牌”给我？一时之间，伊恩有些迷茫，比昨天回忆过去一年经历时还迷茫。
莎伦也有些疑惑，如果这真的是血族的手笔，那完全可以把
“仲裁人”途径的魔药配方作为答谢，甚至只需要到序列5，就足以回报伊恩的功劳了，根本没有必要将一张
“亵渎之牌”用这种方式送到伊恩身边。这东西虽然很珍贵，但同样也是个大麻烦。
在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亵渎之牌’后，伊恩也将策划这件事的目标瞄准了血族，这是唯一有嫌疑的目标。
他所能接触的两大势力，一个是军情九处，另一个就是血族了。前者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而后者却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他闷声坐在了墙角的一把椅子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对静静等待的莎伦道：“莎伦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而在这方面从未干涉过伊恩，也从未给过其建议的莎伦沉默了，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可以解释心中的疑惑，也就没有办法给出建议。
“你说，我把这张牌交给军情九处行不行？”伊恩眉宇间流露出倔强，从情感上他更偏向血族，毕竟按照埃姆林的说法他是血族后裔。
特别是在先接到军情九处让他接触埃姆林，后监控血族的任务后，他更偏向血族了。
除了血脉因素外，另外还有情感上接受不了的因素，这是十年来和同龄孩子相处培养出来的性格。
但现在，他的情感自然开始向军情九处偏转。只是这更多的是基于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叛逆性格，不过以伊恩的性格，在经过思考后，恐怕就会自己放弃。
可他的话，让宛若木偶的莎伦再次出现了神情上的变化，她没有回答，只是一步迈入了灵界。
第四百八十九章 解封
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砰”随手关上门，休直接冲上了二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只来得及和在客厅的佛尔思喊了句
“我有急事”。等一脸迷茫的佛尔思反应过来，好友已经消失在她视线范围内。
尽管有些疑惑和担忧，但她也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待。过了几分钟后，休才打开房门，脸上焦急的神情退去，但从那难辨喜悲的表情中，佛尔思也知道自己的好友怕是陷入麻烦中了。
“怎么了？军情九处出什么事情了吗？”刚刚佛尔思看了眼时间，比正常休下班时间要晚两个小时。
“和军情九处没有关系。不！”休咬了咬牙，
“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佛尔思搂着站在楼梯口好友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杰弗里·里斯特在乔伍德区有一个下线，但一直是我和他在联络。今天我下班后按惯例去那个固定联络处看时，发现那里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急事，速见’，我这才急忙跑回来，召唤信使。”听到涉及到杰弗里·里斯特，佛尔思眉头紧锁，那可是个神秘的家伙，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秘密，除了让休进入军情九处，几乎就没下达过指令，只是让休定时将军情九处的消息通过信使禀报而已。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以为休只是对方随手在军情九处投下的一枚不重要的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
但在塔罗会上听到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特别是查理王子的被逼自杀后，她也不是没想过杰弗里可能是隶属于某位大贵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说不定查理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可对方联系休的次数几乎用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个猜想也只能属于家的诸多阴谋想法而已。
“那这和军情九处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要是我今天正常下班，那就能提前两个小时把这件事通知给杰弗里，现在晚了两个小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作为
“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的小队长，休还是有一些特权的，平时甚至可以提前半天就回家。
但最近她的组长约尔迪上校突然活跃了起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和会议也多了起来，她能正常下班都不错了，今天更是晚了两个小时。
佛尔思轻声安慰道：“那也只能怪杰弗里不把信使的联系方式告诉他自己的下线……”
“可谁能保证杰弗里是个讲道理的家伙，他要认为这是我的错，我难道能这么反问他吗？”杰弗里不仅掌握着休的身份和来历，还知道休一直想要查清的当年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再加上对方很少给她任务，这次万一出了差错，那……佛尔思也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
……依旧是
“勇敢者”酒吧，依旧是那间不大的棋牌室，只是又多了一个人。那是个身穿黑色正装，头戴礼帽的男人，他拄着手杖，胸前别着一枚邪异的胸针，蝙蝠羽翼自胸针中央的黑色宝石张开，黑宝石折射出欲望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颇为诡异。
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从是从一如既往的
“怨魂”莎伦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伊恩身上，让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后笑道：“你信中说有急事要见我？”在接到休送来的信后，罗尔斯并没有急匆匆地来见伊恩，而是一边观察奥拉德别墅附近的动静，一边让雅莉希亚将爱德华·莱托带回贝克兰德。
是的，他并不信任伊恩·赖特，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把自己信使召唤方法告诉对方的原因。
对于伊恩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披着军情九处成员身份的陌生人，他对军情九处都没有多少归属感，更何况是对自己呢？
在之前塔罗会上，埃姆林质问罗尔斯为什么军情九处会监控血族时，他是有些惊讶的。
血族得到这个消息他并不惊讶，以血族的体量和种族优势在军情九处有几个暗子再正常不过了，可这样的消息不应该告诉埃姆林这样刚刚成年不久的成员，这会引起内部巨大的恐慌。
那埃姆林的消息来源就很有可能来自奉命和他接触的伊恩，毕竟休在信中说过将这件任务下达给了她的几个关键线人。
而从那之后，罗尔斯就没有主动接触过明显更偏向于血族的伊恩，更别提将信使召唤方式告诉他了。
信使这种神秘学意义上的东西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的，比如把信送丢，穿梭灵界时遇上强大生物死亡……即使像克莱恩一样有一个曾经位于天使层次的信使，也未必能保证不出现问题。
更何况罗尔斯的信使之前是出现过问题的，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曾经就凭借神奇的童话魔法跟踪信使找到了他。以伊恩的特殊身份，不是没有可能受到血族天使注视的，来见他罗尔斯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所以现在棋牌室内的是顶着杰弗里·里斯特面容的爱德华·莱托。
其实更稳妥起见，罗尔斯更应该随便杀死一个
“仲裁人”途径或者
“律师”途径非凡者，将其制成爱德华这样的
“傀儡”，由其顶着杰弗里的面容去见伊恩，这样损失能降到最小。三层套娃，也算是能和克莱恩比一比了。
“是的……，我，我手里有一件东西，你应该很感兴趣。”现在伊恩有些后悔，他不是很想把那张
“亵渎纸牌”交给对方了。之前的决定本身就是愤怒于血族随意安排自己产生的报复性想法，只是在莎伦小姐通过占卜后才让这个想法变成了行动。
罗尔斯佩戴着胸针
“欲望之心”，伊恩在他面前如同
“观众”眼中的演员，轻而易举地就分析出了对方的想法。后悔？这个决定不是他做的，是
“怨魂”莎伦？这对于一位
“节制”派系的玫瑰学派成员来说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罗尔斯将恶意收敛了些，眼角余光注意着莎伦的反应，轻声问道：“哦？什么东西？”伊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道：“……一张‘亵渎之牌’。”
“什么？”罗尔斯愣了一下，随即紧紧盯着伊恩，
“‘亵渎之牌’？你确定？”尽管是在问，但从余光中莎伦的反应他已经能确定伊恩没有说谎。
“是的。”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伊恩也不再吞吞吐吐，将他是怎样拿到这张
“亵渎之牌”，又是怎样发现它被封印，又是如何破解封印，只是省略了对血族的猜测。
“审判者”牌！在听到伊恩说出看到罗塞尔大帝自画像和
“治安官”魔药时，罗尔斯就肯定那就是
“审判者”牌。红月和鲜血才能解开封印？原来是在血族手上吗？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
内心一阵火热后，罗尔斯突地冷静下来，眼中的喜悦也悄然远去，既然血族将
“审判者”牌交给伊恩，那肯定是确定了他的身份，那现在伊恩的选择是不是也在他们的预想之中，那血族的天使、半神是不是注视着这里。
可伊恩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罗尔斯轻吐一口气，沉声问道：“那你找我来，是想把这张‘亵渎之牌’交给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
“审判者”牌拿到手，再不济也要从上面获得他需要的配方，即使损失掉爱德华·莱托，损失掉
“无面人”面具和
“欲望之心”都是值得的。伊恩没有说话，从挎包中将一张表面有复杂花纹的便签递了过来。
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罗尔斯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即使上面存在封印，但对于曾经观看过
“黑皇帝牌”的他来说，也能肯定这就是一张
“亵渎之牌”。
“你想要什么？后续的配方和材料？还是想在军情九处更进一步？”
“不，我只想彻底和你们断开联系！”伊恩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这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也会给他的朋友带来危险。
听到这句话，罗尔斯怔了一下，看着伊恩·赖特那张年轻的，只有十五六岁的面孔，看着那双坚毅的红色眼睛，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这可由不得你……”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伊恩传递过来的情绪，他缓缓闭上眼睛，
“不过，我答应你的请求。”只要血族不在伊恩身上继续做文章，那罗尔斯也不介意让他回归正常生活。
事实上，他已经在对方身上获得了足够多了。
“非常感谢！”伊恩朝罗尔斯微微鞠了一躬。罗尔斯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直接推门离开，让自身意识脱离爱德华·莱托的这具身躯，让其径直前往位于皇后区的军情九处总部，他可不敢就这样把
“审判者”牌带回家。爱德华脸部面容飞快蠕动着，变成了另一副常见的鲁恩面孔后又戴上了一副面具，在赛尔特提前安排下进入到了军情九处的总部。
这里虽然没有
“0”级封印物，但也有诸多神秘学仪式的布置与安排，再加上要顾及到奥古斯都的存在，应该可以瞒过可能来自血族天使的窥探。
……幽暗的铁灰色大厅内突然升腾起一轮红月，将绯红的清辉洒向每一处角落，洒在了中央那座朝气蓬勃的坟墓上。
这让大厅内长有嘴巴的青草、以枝叶为手臂的鲜花蓬勃生长；小麦等谷物垂下了腰杆，一粒粒麦子自行从麦穗中爬了出来，投入了土地中去并迅速发芽；顶着蛇脑袋、鸟类面孔的虫豸进入了交配状态，腹部高高鼓胀起来，即将诞生新的生命……随着一枚有着完全对称花纹的古老银镜从坟墓裂开的大洞中飞出后，这一幕诡异的场景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面古老银镜镜面散发出与绯红清辉完全不同的银色光芒，照向了绯红。
那轮微缩的红月中，伊恩的虚幻身影浮现，在他旁边还有
“怨魂”莎伦。绯红内的场景飞快倒退，顶着杰弗里·里斯特面孔的爱德华·莱托也出现在其中，手里拿着一张精巧的便签，紧接着，场景再次飞快变化，最终定格在了戴着面具的爱德华进入到了军情九处的总部后，绯红破碎成清辉，铁灰色大厅内再次陷入幽暗。
……漂浮着淡白而虚幻的雾气空间内，罗尔斯看到了那张表面有精致花纹的便签，嘴角露出笑容。
在这里，他完全不用担心血族的天使是否在这张便签上留下什么。也幸好在他晋升半神后，这片空间有了储物的功能，只是应用起来比克莱恩的
“源堡”要差远了，更像是一个盗版产品，只对自己人开放，包括罗尔斯、信使阿莱西奥、半傀儡爱德华·莱托。
即使是雅莉希亚和赛尔特以相同的仪式进行献祭也无法将东西送到这里来。
而且罗尔斯自己是无法拒绝来自爱德华的献祭的，不过已经离开了这片空间的爱德华和信使阿莱西奥也无法返回这里，这里独属于他自己。
他挥了挥手调动起这片淡白雾气所蕴含的力量，灌输摧毁这张便签的意识。
霎时间，这片雾气仿佛是沸腾了起来，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雾气龙卷风，在不断旋转的过程中逐渐凝聚成一根根介于虚实之间的淡白色长枪，如雨点般向漂浮在半空的便签打去。
对于不精通各种神秘学仪式的罗尔斯来说，想要依靠知识来解除上面的封印，那不太现实，以力破巧，暴力拆锁才符合他的想法。
而且由于
“亵渎之牌”的特殊性，加上这片雾气空间的力量有限，是无法伤害到它的本质的，这也是罗尔斯为什么敢这么做的原因。
那一根根介于虚实之间的淡白色长枪打在
“便签”身上，即没有溃散开来，也没有直接将上面的封印暴力解除。它们似乎是融入了其中，成为了封印的一份子。
第四百九十章 仪式
随着淡白雾气的不断融入，
“便签”表面的神秘的花纹逐渐产生了变化，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添了花纹，与原有花纹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但在细微处又有着一定的变化，仿佛是原来花纹的影子一样。
原有的花纹上绯红清辉亮起，但最终黯淡了下来，失去了光泽，逐渐扭曲成了新增添花纹的样子，无声无息之间，
“便签”上的花纹已然改变。观察到这一变化的罗尔斯挥了挥手，让淡白色的雾气龙卷随之散去，让这片雾气空间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伸出左手招来看似没有变化，但实质已然改变的
“便签”，右手食指轻轻在上面一弹，上面的神秘花纹随即溃散，升腾起淡白色的虚幻雾气，融入了这片空间。
明净的光芒一点点腾起，
“便签”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变成了一张绘有罗塞尔形象的纸牌，但那并不是塔罗牌中
“审判”的常见形象。他悬浮在半空中，内穿白色长袍，外罩黄铜半身铠，长袍和铠甲的表面流动着难以看清但排列整齐紧密的符文；他一手持剑高高举起，一手捧书，神情威严肃穆，似乎是在宣读罪状，并准备处之以雷霆般的惩戒。
纸牌的左上角，璀璨的星辉凝出了一行文字：“序列0：审判者！”紧接着，纸牌变得立体起来，如同一本缩小的书册。
书册无风自动，展现出了一个双手向前平推，穿着类似制服一样的罗塞尔，旁边也浮现出了相应的古弗萨克语文字描述：“序列9，仲裁人。”
“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以及应对意外的出色格斗能力。在与仲裁人发生冲突时，他人往往不够自信，想要屈服……”
“魔药配方……”罗尔斯只是扫了一眼，便快速伸手触碰，让这本缩小的书册快速翻页
“序列8，治安官。”……
“序列7，审讯者。”……
“序列3，混乱猎手。”
“这是猎杀混乱的追猎者，能敏锐察觉到即将诞生和已经诞生的混乱，并迅速加以锁定，最终完成猎杀。但
“混乱猎手”并不能察觉混乱的本质与原因，他们只负责消弭混乱。每一次猎杀成功都能让他们获得秩序上的支持与反馈，从而为自己的猎物建立起一个完美的狩猎场。”
“魔药配方……”
“晋升仪式：在一场盛大的混乱中，准确把握到混乱的源头与本质，最终将其猎杀。”对于
“混乱猎手”的仪式，罗尔斯早在罗思德海战前就已经从塔玛拉家族的莱加特长老那里知道了。
这位长老很明确地提出了仪式涉及的层次上并不需要牵扯到天使，认为由罗尔斯在暗中引导的罗思德海战已经满足了完成仪式的条件，涉及到了多位半神，但唯一不符合条件的是这次混乱是由他暗中引导的。
换句话，除非他自己在罗思德海战尾声自杀，否则是无法满足仪式的，因为
“混乱猎手”是秩序的维护者，不是秩序的破坏者。这也是为什么莱加特长老说在这个仪式需要来自本途径天使序列2
“平衡者”的帮助，因为
“律令法师”或者
“堕落伯爵”没有相应的能力锁定还在隐藏阶段的混乱，而混乱一起幕后黑手就能更好地隐藏起来。
这时候即使是真正的
“混乱猎手”也只能见招拆招，一次次猎杀混乱，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
要是极光会能搞出一个大乱子就好了，这样应该是最简单的，毕竟他们从来不遮掩自己的存在……罗尔斯缓缓摇了摇头，莱加特长老的晋升仪式就是选择了极光会，不过那也是建立在他跟踪了极光会数位神使后得到的结果。
但好在罗尔斯也有了合适的目标，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为此他还把自己的一张底牌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打了出去以吸引这位海盗之王。至于这算不算是他引导的混乱，那肯定不是，这只是为了吸引猎物上钩的诱饵而已。
而在诱饵不知道自己是诱饵的情况下，阿加里图和
“告死号”的
“恶意感知”也是很难起到作用的。他伸手再次在虚幻的小书册上滑过，看到了手托天平，用布带蒙着眼睛的罗塞尔形象，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这家伙是到了希腊神话去了？
“序列2，平衡者。”
“这是规则的维护者，祂们把握着万事万物的平衡，一切的不平衡都会直观地反应在祂们眼中，命运、规则、隐秘，最终让一切归于平衡……”
“魔药配方……”
“晋升仪式：完成一次至少影响十万人生活的平衡，无论是非凡者还是普通人都可以，影响到的人数越多、序列越高、时间越长，效果就会更好。”
“序列1，秩序之手。”
“本质上，这已经是秩序的部分化身，与秩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魔药配方：‘秩序之手’特性一份。”
“晋升仪式：让至少百万人遵循你所建立的秩序。”
“序列0，审判者。”
“这是秩序途径的真神，祂与秩序等同，是一切规则的体现，祂能随心所欲地修改秩序，建立自己的秩序王国。”
“魔药配方：‘审判者’唯一性，其余两份‘秩序之手’特性。”
“晋升仪式：利用你所创立的秩序和愿意遵守你秩序的力量，单独成功审判一位具有真神位格的存在。”看到
“审判者”的成神仪式后，罗尔斯本能地想起了自己在安德列耶维奇梦中看到的那一幕，也就是
“夜皇”特伦索斯特审判
“恶魔君王”、
“宇宙暗面”法布提的场景。对于一个不具有真神位格，即使是只差最后成神仪式的天使之王，
“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也无法与一位真神正面抗衡，或许只有像
“暗天使”萨斯利尔或者是占据两份
“诡秘侍者”特性的克莱恩能通过对源质的掌握才能与真神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抗衡。
这和
“暴君”的成神仪式还不一样，那个只要求单独挑战一位序列0并活下来就行，没有要求一定要取得战果。
而
“审判者”的晋升仪式，可是要单独成功审判的！想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就在于那句
“愿意遵守你秩序的力量”。夜皇审判法布提时，六神都曾出现过，显然祂们是遵守了特伦索斯特建立的秩序，这样才能给其足够的支持力量完成仪式。
这也就是说，想要成为
“审判者”，就必须得到真神的支持，或者审判对象要乐意接受审判。果然，成神仪式没有一个简单的……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将‘审判者’牌直接丢在了这片空间内，返回了现实世界。
但他真正头疼的倒不是成神仪式，等到最后除了被审判的那位外，任何一位真神都应该乐意培植一位站在这个世界一方的神灵出现，他真正烦恼的是序列2
“平衡者”的仪式。影响十万人的生活，这对于已经贵为马锡王储、温斯顿公爵的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但关键在于
“平衡”。什么是平衡，削弱强势的一方，扶济弱势一方，但在马锡显然是知识教会一家独大。
只要罗尔斯敢削弱知识教会的力量，那么他王储的身份恐怕就立刻不保。
所以，在马锡完成这个仪式显然是不太现实的。那似乎就只有鲁恩了……可这时罗尔斯才发现自己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完成了部分仪式。
鲁恩的政治格局比马锡复杂的多，不只是因为下议院是两党占据议席，还有贵族和富商，贵族和王室，新贵族与老牌贵族等等对立面。
只是保守党和新党的争端最为明显，是背后诸多对立面在竞争的体现而已。
而罗尔斯在每个对立面都掺和了一手。保守党和新党之间的竞争自然不用多提，没有罗尔斯的帮助，以菲利普和阿古希德首相的性格，两人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达成一致，结束内部的动乱。
新贵族和老牌贵族之间的斗争，罗尔斯提出的
“终身贵族”法案已经正式实施了，按照菲利普的说法，等到六月份就会册封一批拥有无法世袭的男爵。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富商，他们买不起或者不愿意花足够的钱去买一个世袭爵位，但花少部分钱买一个享有几十年的名头还是愿意的。
这样一来，贵族和富商之间的力量进行了一次平衡。最重要的自然是王室和贵族这一对立面了……查理王子的死就是罗尔斯一手导演的，让贵族们联合起来一起逼王室低头，尽管是乔治三世考虑到晋升仪式才选择了低头，但这也让贵族的力量得到了展现，削弱了王室的威严。
可这些都不满足晋升仪式，要么人数不够，要么没有
“平衡”到位，需要罗尔斯再次
“平衡”一下。不过还好，时间还很充足。……西弥姆岛，背风之处，高耸的石壁下，幽深的海水被周围的波浪影响，同样做着幅度不小的起伏。
“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
“单眼骷髅号”上，几名海盗披上斗篷，拉起帽子，淋着打到身上让人隐隐发痛的雨水，迎着能推动小孩般的狂乱之风，走出船舱，四下检查，避免遭遇意外。
他们的斗篷用亚麻制成，但表面涂抹有已经凝固的粘稠液体，雨水无法渗入，只能向下流动，落至甲板。
那种液体是多宁斯曼树的树汁，产自南大陆的雨林内，是天然的避雨材料，因较为常见，价格原本非常低廉，但去年有研究小组怀疑它具备明显的促进发毛生长作用后，已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
几名海盗冒着大雨边检查边埋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继续缩进了船舱内。
在他们进入船舱躲雨的时，一道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同色兜帽的人影已经站在了甲板上，他身材高大，手臂略长，接1米9，双手垂下的时候几乎达到膝盖位置，肩膀宽厚，将斗篷撑起。
他的斗篷并没有像那些海盗一样涂上多宁斯曼树的树汁，但打在身上能让人感觉到轻微疼痛的雨水在离他还有几厘米时都诡异地改变了方向。
他一步跨出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船长室门口。没有任何动作，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但狂风和雨水都停在了身后。
等到他进入后，雨珠才噼里啪啦地敲打在了门上。……
“大人。”戴三角帽和黑色眼罩的康纳斯·维克托站在在放葡萄酒、香槟和蒸馏酒的柜子前，谦卑地看着对面那道人影，恨不得弯下腰杆。
如果有
“单眼骷髅号”的船员看到这一幕，恐怕不会相信这是他们那个
“疯船长”。
“你最近的工作做得很好，能在艾弥留斯横扫了罗思德海域后还能正常完成任务，你应得的奖励之后就会发放给你，你不是很想拥有一件适合你的封印物了吗？”
“这是我应该做的。”听到夸奖后，康纳斯的腰又往下弯了弯，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只是下一船的奴隶恐怕需要一些时间，最近南大陆那里比较乱，而且罗思德海域的航道也没有之前好跑了……”如果在之前听到自己能得到一件适合自己的封印物，
“疯船长”绝对不介意好好吹捧一下对面这位大人物，可他也知道自己之后的工作会越来越难做，只好忍痛放弃奖励。
“不用，这次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停止掠夺财物！防止风暴教会和海军对你采取行动。等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我会通知你的。”脸庞完全隐藏在兜帽下，被一层阴影覆盖的丘纳斯·科尔格先是厉声呵斥，之后又转为了沉声安抚，吓得
“疯船长”康纳斯连连点头应是，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产自东拜朗米科恩特地区产的
“酋长雪茄”拿了出来，这是被公认为全世界最好的雪茄。可他刚刚将雪茄递了过去，就感觉窗外一亮，昏暗的船长室瞬间被照亮了。
他本能地朝对面看去，看到了兜帽下那被阴影覆盖的模糊面孔，手上的雪茄掉落在地上。
轰隆这时震耳欲聋的雷声才传入了他的耳中。
第四百九十章要晚一点
今天挂水的人多，要晚一点
《诡秘：秩序阴影》第四百九十章要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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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婚礼保护
相较于等到雷霆落下，声音抵达才有所反应的“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身为“堕落伯爵”的丘纳斯·科尔格在雷霆凝聚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只是犹豫了一下，闪电已经噼了下来。
该死的！
恶狠狠地瞪了康纳斯一眼，丘纳斯向上甩出右臂，发动了“混乱”，让一道几乎快要交织到一起的粗大闪电分开，违背自然规律地分开，噼在了“单眼骷髅号”四周的水面上。
还好不是“海王”，我也没有携带“光与影的协奏曲”……这位半神心态略微放松了下来，转身对康纳斯道：
“集合你的船员，去甲板上，驾船离开，我会阻挡背后攻击你们的人。”
“是是是……”
康纳斯哪敢怀疑和反对，立刻推门出去，只是没有看到背后丘纳斯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冷酷。
身为军情九处主管封印物的少将副处长，他对于封印物的研究了解还是比较深入的，能分辨出这是有人在用一件“1”级封印物攻击他们，而且对方不是半神，否则攻击的频率会更快。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安全的，这里是“海王”亚恩·考特曼的地盘，对方肯定察觉到了这里发生的战斗，并且会很快赶过来。面对一位序列3，他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更何况是康纳斯，所以在他离开之前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丘纳斯抬了抬头，察觉到外界的混乱，再次抖动手臂，让那位偷袭者制造掀起的巨浪内部出现根本不符合逻辑和科学规律的混乱，让其飞快坍塌。
不需要隐藏实力的他没有携带“光与影的协奏曲”，这也就意味着陷入战斗状态的他不会因为这件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在一定范围内，所有呈现出来的非凡效果都会间歇性随机性异变。
因此，明面上只有序列5的他不会被怀疑。
差不多了……丘纳斯眯了眯眼睛，朝门外踏出一步，消失在了船长室内。
……
灰雾之上，知道“海王”亚恩·考特曼已经赶来，克来恩克制住再来一击的冲动，冷静而理智地结束了响应，关闭了对应的祈祷画面，然后随手就将“海神权杖”丢入了杂物堆。
刚刚隐藏在“单眼骷髅号”的那位半神或者持有对应封印物的非凡者表现出来的能力，明显有扭曲，混乱，借用，违背常规等要素，这很像“黑皇帝”途径的啊，别人或许没这个感觉，但我是有对应‘亵渎之牌’的！
我记得“皇帝”先生说过，他在没观看“黑皇帝牌”前掌握着序列4及以下的配方，只是缺少序列3到序列0的配方……那是不是意味着和“疯船长”见面的那个非凡者来自鲁恩军方？
克来恩之所以认为那个家伙不是鲁恩王室成员，是因为“皇帝”先生说过绝大部分王室成员选择的都是具有完整配方的“仲裁人”途径，他还因此怀疑“皇帝”先生是不被重视的王室成员，所以才屡遭排斥。
另一方面就是如果那人是王室成员，又是半神，身上肯定有像“皇帝”先生那样反占卜，反预言的特殊保护。
之前在埃姆林祈祷求援时，克来恩已经确认过连祈祷画面都无法看穿“皇帝”身上的那层澹白雾气。
除此之外纳斯特也有可能，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天使了，现在主要注意力应该是放在了稳定自身状态和为建立海盗帝国做准备上面了，不太可能卷入这件事情中来……或许我该问一问“皇帝”先生？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具体长相啊？
去问问阿罗德斯？
心中有了决定的克来恩当即带着放在灰雾之上已经很久的那台无线电收报机返回现实世界，摆在了桌面上。
没过多久，哒哒哒的声音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
拜亚姆，一栋普通民居内。
宽敞的地下室中，一根根蜡烛静静燃烧，将昏黄的光芒洒下了四周，也照亮了那座血腥祭台，照亮了祭台前的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身穿白色长裤和红色外套，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更像恶灵而非人类，唇上有两撇黑色胡须，眼皮紧闭。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这位曾经刺杀了罗思德群岛总督乔治·尼根的海盗将军在失去了自己的舰队和船员后，竟然又悄然来到了拜亚姆。
突然，蜡烛的火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都似乎对应着注视着不同的欲望。
塞尼奥尔惊喜地睁开眼睛，看向祭台周围垂下的幕布。
“很好，你这次确实立下了功劳，可以弥补你之前犯下的错误了！”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从幕布后传了出来。
“感谢您，杰克斯大人！”
塞尼奥尔朝着祭台鞠了一躬，心中的压力终于释放了出来。
自从他损失了舰队后，他的日子过得一直不是太好，如果不是顶着一个海盗将军的名头，早就只能返回玫瑰学派了。为了挽回自己的错误，他主动带人挟持了几艘海盗船，并对外放出“冰山中将”拿到了“死神钥匙”的消息，结果在追击的过程中，遭到了鲁恩中苏尼亚海军舰队的埋伏，大部分船员都死在了那场海战里，成为鲁恩报纸上好几天的头条。
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塞尼奥尔却没想到因祸得福，“欲望母树”降下了神启，要找到和他在海战中战斗的那个家伙。可那个家伙是个“无面人”，找到他实在是很困难。
不过，塞尼奥尔也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在拜亚姆死等。对方竟然可以扮成艾弥留斯，那就意味着和这位海军上将有关系，那一定会再次返回这里。
通过占卜确认这个办法可行后，就是好几个月的等待，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好了，你去看着赫尔莫修因，我们要带着他一起走。”
“是，杰克斯大人。”
……
贝克兰德，皇后区，军情九处总部。
巨大的会议室内，稀稀拉拉地坐着七个人，虽然一直在交流，但明显能看出轻疏远近，分成了两大派系。
左侧为首的是一个一直挂着笑脸，言谈也最为活跃的中年男人，但对面的那三个人显然都不愿意和他交流太多。但这个五官普通的男人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着令人发抖、没有什么笑点的笑话。
在他旁边则是和他完全不同的男子，外表冷硬，胡须大片，眼眸深蓝近黑，肩膀异常宽厚，撑得黑色正装显得较紧，即使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
如果克来恩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和“疯船长”见面的那位“黑皇帝”途径半神。
左边剩下的两位，一个充满军人气质，另一个则是个大腹便便，两腮臃肿的老年男人。
至于右边，为首的是双眼有神，但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在他旁边是一个典型的鲁恩老男人，发际线退的相当严重，手里捧着个白釉瓷咖啡杯，和对面交谈最多。
最后是七人中最为英俊，最为年轻的男人，他蓄着两撇小胡须，鼻梁高挺，一身燕尾服正装，说起话来也相当小心谨慎。
哒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七人都闭上了嘴巴，看向会议室的入口。
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笔挺的礼服，气质成熟而儒雅。他金色的眼眸在场上众人一扫，笑着道：
“下午好，诸位。”
已经坐下的七位军情九处副处长全部站了起来，刚要有所回应，就发现了赛尔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薄嘴唇、头发稀疏，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
看到他时，他们同时愣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七人虽然军衔有所不同，实力也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军情九处的副处长，但跟在赛尔特身后的男人只是一个小组长，一个小小的上校。
咳
赛尔特轻咳了一声，七人才反应过来，回应了刚才的问候。
“嗯，约尔迪上校，你到莫里森旁边去坐着吧。”
“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约尔迪点头应了一声，在七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到了最年轻的莫里森身边，也就是右侧最后坐了下来。
“综合小组的组长马克将军身体不适，暂时由约尔迪上校代替他来开会。”
“这是应该的。”
捧着白釉咖啡杯，主管反谍小组的潘特克中将笑着点了点头。
其余人虽然没有都像他一样点头，但也没有反对，至于综合小组组长马克将军已经长达五年都没有开过会的事情，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军情九处共计八个部门，但只有七个副处长，这本身就不是很合理，但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主管封印物小组的丘纳斯·科尔格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眼神轻瞥着坐在斜对面的约尔迪，他虽然很少关注内部的事务，但也多有听闻，最近这段时间这位上校先生表现得异常活跃。
看来，赛尔特想要把他推上来，代替马克了？五年了，赛尔特可是真能忍啊！
当初马克和赛尔特为了竞争军情九处处长，闹了很大的不愉快，双方都互有损失，但最终还是赛尔特赢了，他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把马克的副处长职务免除，将约尔迪安插进了综合小组，可五年过去了，约尔迪依旧没能前进一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讨论一下六月的事情吧，安格中将，潘特克中将，你们一个负责情报，一个负责反谍，先说说看吧。”
赛尔特坐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支钢笔，在右手中灵活转动着。
六月份最大的事情，自然是鲁恩长公主德丽娜即将嫁给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涉及到两个国家的政治联姻，军情九处自然不敢怠慢。
双眼有神，但一直沉默的安格中将用一种没有起伏的声音道：
“从目前来看，弗萨克并没有什么反应，因蒂斯和费内波特内部有反对的声音，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这一点我也认同，自从四月份宣布了这件事后，贝克兰德隐藏的间谍活跃程度并没有明显提高。”潘特克补充道。
“但我记得宣布之前威廉姆斯街不是抓获了一批来自弗萨克和因蒂斯的间谍吗？约尔迪上校，行动好像是你们小组负责的？”
“是的，处长。”
“那后续的审讯……”赛尔特将目光移到了年轻的莫里森身上，对方负责司法小组。
“从审讯结果来看，他们并不是冲着联姻来的，而是冲着威廉姆斯街下方隐藏的一个遗迹来的，涉及到了第四纪的图铎遗址，但已经被三大教会摧毁了。”
“嗯，那就好。”赛尔特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左侧四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具有军人气质的男人身上，“古铁雷斯少将，行动小组有没有制定什么保护计划？那可是一段不远的距离。”
“根据王室管家发来的流程，我们主要负责的是从贝克兰德到西森郡这一段的保护，长公主将会在尼根家族古堡停留，等待马锡派来的迎娶队伍，之后便由马锡方面负责外围保护，我们负责内部。
西森郡之前的保护，可以调动沿途各郡的驻扎军队，至于调动哪些人，还需要阿尔贝托中将提供一份名单。离开鲁恩后，按照马锡方面的要求和王室给出的建议，我们可以保留一支五十人的小队，我已经在秘密抽调各地精锐，选出最合适的人员。”
阿尔贝托中将就是他左手的那个始终挂着笑脸，言谈活跃的男人，对方负责秘书小组，专门负责对军方的内部监督。
“嗯，那就好。”赛尔特点了点头，“这次长公主出嫁，是由大王子哥温顿殿下陪同，还有卡罗琳公主也会随行。除了人员外，丘纳斯，你的封印物小组要提供合适的封印物。国王陛下允许动用三件‘1’级封印物。”
“没有问题。”
丘纳斯·科尔格自然也不敢怠慢，这是王室仅剩的三位成年继承人，安全自然最重要。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发抖的克莱恩
“负责保护的除了我们军情九处外，斯特福德子爵也会调遣人手，我不希望你们与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否则这不仅会让两个部门关系继续恶劣下去，也会让长公主殿下的婚礼成为其他国家的笑柄。”
在最后，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作了总结，而他的话也让左边四位副处长的神情或多或少有了改变。
斯特福德子爵，鲁恩宫廷侍卫长，不仅拥有调动王室卫队的权限，在军情九处内部也拥有着对应副处长的权柄。原本对赛尔特这个处长来说，这是打击到了他的权威，但他却从未表现出来，反而是不属于他“管理”范围的四个小组对斯特福德子爵有很大的意见。
毕竟在军情九处内部，大家都拥有着副处长的权限，但谁让斯特福德子爵还管辖着王室卫队这样的精锐力量呢？他们又同时受到国王乔治三世的直接统率，彼此之间自然会有矛盾，特别是在赛尔特无意扩大矛盾的情况下。
会议结束，七位副处长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了处长赛尔特和“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约尔迪上校。
“你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黑眼圈浓重的约尔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咖啡捧在了手里，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
虽然军情九处和王室卫队矛盾重重，特别是赛尔特管辖不到的四个部门，可这是国王乐意看到的。除了自己外，没有哪个国王希望自己的两把刀受到同一个意志的驱使，这会让他认为自己的权力受到了挑战。
在鲁恩，特别是高层，都知道王室有着诸多强大的底牌，半神、封印物、天使……可这些国王也只能调动部分，想全部掌握那是想都别想，只有军情九处和王室卫队才是国王可以动用的力量。
“给他们找一点事情做。”赛尔特敲了敲桌面，“长公主的这次联姻具体的保护是古铁雷斯少将负责，而这段时间就是你扩大综合小组力量的时候，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把握让综合小组获得一个副处长的职位。”
“陛下会同意吗？”
“不清楚，但我相信可能性很大。未来的鲁恩是可能要面临和弗萨克的战争，谁也不知道战争的规模会有多大。按照以往的经验，在准备一场大的战争前，王室都会向三大教会妥协以获取一定的支持，而综合小组就是一个好机会。”
“那我就只能希望你一直是处长了。”约尔迪喝了口带着冰碴的咖啡，澹澹地补充了一句。
他的前任，主管综合小组的副处长马克就是因为和三大教会走得太近才在与赛尔特的竞争中失败的，之后连副处长的职位都被砍掉了。
“呵呵，那谁知道呢？”
……
索德拉克宫。
“你在做什么？”
有些傲慢的声音传入了侍女约瑟芬的耳中，让出神的她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才看到面前的男人后差点瘫软在地：
“哥温顿殿下，我，我……”
“哼，真是没有规矩！”
鲁恩的大王子哥温顿今年三十三岁，正值壮年的他身体强健有力，曾经在普利兹海军学院的就读经历让他富有军人气质。方脸庞，大眼睛，嘴边已经颇具雏形的大胡子，像极了他的祖父，前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六世。
“哥哥，不要为难约瑟芬了。”德丽娜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门，看着已经快站不住的约瑟芬叹了口气。
“德丽娜，你还是太过心软了。现在这里是索德拉克宫，你可以维护她，但到了温德王宫，你还能维护她吗？”
“哥哥！”
听到温德王宫，德丽娜的眉毛挑起，碧绿的眸子瞪大，嘴唇呡成了一条线。
哥温顿举起双掌放在胸前，连忙道：
“好好好，我不提了……”
自从德丽娜知道在她与马锡王储联姻消息放出的当天，查理就自杀后，对这场联姻的态度就变了。倒不是去抗争联姻，只是变得澹漠，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哥温顿王子已经服了软，但德丽娜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伸手拉过自己的贴身女仆约瑟芬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面对自己妹妹这样毫不留情地“招待”，哥温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下意识就要挥起拳头砸向大门，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恨恨地甩了甩手臂，转身离开。
这不是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了。
德丽娜与马锡王储联姻，国王乔治三世是不会前往马锡的，那身为兄长的他自然是要代表鲁恩出席，而这也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出席。对于渴望获得王储身份的哥温顿来说，自然是十分重视。
他不仅聘请了一批对马锡有研究的学者帮助他了解马锡的一些礼仪，还屡次来和自己的妹妹德丽娜商议，可往往两人交谈不了几句就不欢而散。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他不顾及自己弟弟查理的死才让德丽娜这么对待他的，可他并不后悔。特别是在他知道之前自己的好友就是因为查理的出卖，才导致与弗萨克的战争中失利后，他对查理半点好感也没有了。
哥温顿并没有在索德拉克宫停留太久，而是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庄园。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和自己的亲信自由交谈，不用顾忌一些别的。
……
“你是说这次护卫工作不是由斯特福德负责，而是由军情九处负责？”
一路上终于平复了怒气的哥温顿一返回自己的庄园，就从自己最近较信任的心腹那里得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是的，殿下。因为路程太过遥远，斯特福德子爵还要负责宫廷内部的安全，所以这次护卫是由军情九处副处长，行动小组的古铁雷斯少将负责。”
一个看着四十出头，两颊消瘦，胡须不多的男人沉声汇报，他双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腰背微微前倾，脖子也低了下来，让他实际比哥温顿还要高的身高看上去要矮上点。
“嗯，我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哥温顿点了点头，看着站在壁炉前的男人，“卢塞恩，你和古铁雷斯少将关系怎么样？”
他面前这个名为卢塞恩的家伙，是军情九处内部人事小组的人，是由他出自军情九处的管家在查理死后介绍过来的，算是主动投靠。
这样的事情在查理死后，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对方出自军情九处这样的关键部门，很有可能都得不到他的召见，不过卢塞恩发挥的作用比他预估的还要强。
因为出自人事小组的原因，对方能拿到军情九处大部分的人员调遣消息和内部详细资料。按照对方的说法，掌握了人事小组，就相当于掌握了军情九处每一个成员的详细资料，这对于哥温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去年在东拜朗的战争失利，让哥温顿在海军方面难以扩大自身影响力，而且风险性太高，但要是能掌握军情九处，那何愁在军队没有人支持？
至于父亲乔治三世会不会借此惩罚他？至少在鲁恩只有一个成年男性继承人的现在，哥温顿是不太担心这个的。而且斯特福德是怎么上位的，不就是在父亲的支持下，搬倒了前任宫廷侍卫长梅森·迪尔吗？
“殿下，古铁雷斯少将并不是从军情九处内部成长出来的，是直接从皇家陆军准将调任过来的。即使已经加入军情九处三年的时间，但身上依旧充满军人气质……”
卢塞恩并未正面回答，但他的回答让哥温顿很满意，因为这位王子殿下曾经在普利兹海军学院上学，虽然未曾服役，但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适当对古铁雷斯少将放出善意？”
“是的，但最好是在返程途中。”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抵达马锡前，古铁雷斯肯定是以保障德丽娜公主顺利结婚为主要目标，但返回后哥温顿自然就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那两人自然就有机会接触了。
“那卢塞恩，你认为我这次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哥温顿靠在单人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太阳穴。
“我认为殿下有一点需要仔细考虑，避免出现错误。”
“是什么？”
两颊消瘦的卢塞恩眯了眯眼睛：
“是宗教信仰问题，风暴教会和知识教会之间一向冲突很大，而无论是王室卫队还是军情九处内部，信仰风暴之主的人不再少数，很容易和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发生冲突……而知识教会在马锡有着极高的地位。”
“你说的很对！”哥温顿又提起了精神，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特别是到西森郡交接时，一不小心肯定会闹出很大的乱子，这对于我来说将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对于这位大王子来说，这场联姻主角既不是自己的妹妹德丽娜和马锡王储，也不是鲁恩和马锡，而是正式代表鲁恩出席重大场合的他自己。
“而且您还需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德丽娜公主肯定是要在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堂结婚的，您是风暴的信徒，是奥古斯都，这会让您承受很大的非议。”
自从鲁恩建国以来，一代代奥古斯都们都信仰着“风暴之主”。虽然没有到伦堡、马锡那样需要教宗加冕才被承认的地步，可要是哥温顿进入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堂，那肯定也会惹来风暴教会的不满。
“看来我又要和那群学者好好聊一聊了。”
哥温顿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后移的发际线，没有看到身后卢塞恩脸上一闪而逝的鄙夷。
鲁恩又不是和马锡第一次联姻，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提前准备，只是一向以标准军人自居，自大又傲慢的哥温顿根本不会去了解这些而已。
……
桥区，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看着主动出去，留下交谈空间的尹恩·赖特，克来恩不自觉地摸了摸嘴边的胡须，扯了扯嘴巴……真是个多想的熊孩子！不过确实成长了一些啊……他收回目光，发现莎伦已经不再像往日一样在扮演“怨魂”，现在更像是精致的木偶。
这是在提前扮演？他的灵性告诉他对方并没有晋升。
“马里奇最近怎么样？”
克来恩之前成功在玫瑰学派的袭击下，花了10000镑金币雇佣了自己的信使，躲过了一劫的同时把“血之上将”制成了秘偶。如果找到合适的替换对象，那就可以把“怨魂”特性卖给马里奇。
“他在凑集资金，准备搜集魔药材料。”
那这不就巧了吗？克来恩露出一丝笑容道：
“那你可以让他只准备凑集资金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一份‘怨魂’特性，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另外……”克来恩从衣领处抽出了一根银制项链，“我这里有件非凡物品想要出售……”
等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后，脸上原本没有表情的莎伦眼珠转动了一下：
“塞尼奥尔？”
“是的。”
克来恩并没有隐瞒，反正格尔曼·斯帕罗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以后出现的是道恩·唐泰斯，而且他还有许多关于玫瑰学派的事情要像莎伦打听一下。
经过一系列提问，莎伦一一做了回答后，她主动提起了一件事：
“威廉姆斯街被毁掉了。”
克来恩揣摩过莎伦小姐提起这个话题时，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当即皱眉道：
“被谁？什么时候？”
“‘值夜者’和‘机械之心’，两个多月前。”莎伦眉毛轻皱了下，“在那之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有两个人去探索那里。”
“是什么人？你被发现了？”克来恩听出了莎伦的意思。
“嗯。”
莎伦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两个人的长相，却发现夏洛克的表情越来越惊喜，越来越惊讶，似乎难以克制住脸部肌肉的抽动。
“你，你……你是说，不，你能画出来吗？我想做最后的确定！”
克来恩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返回鲁恩
“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谋划了一场危害‘康慨之都’的事件，被证实为邪恶组织的成员。在这场事件里，有赖于风暴教会和王国军方的保护，拜亚姆没有人员伤亡，但卷入此事的‘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因此失踪，初步怀疑已被格尔曼.斯帕罗击杀。”
菲利普·尼根将一份《海上新闻》递了过来，面容平静，不知喜怒。
“格尔曼·斯帕罗？”
听到菲利普的话，罗尔斯眼皮跳了一下，才勐然想起这和克来恩没有关系，而是和已经死亡的塞尼奥尔有关，“血之上将”曾经秘密潜入拜亚姆的总督府，杀死了总督乔治·尼根。这导致尼根家族不得不放弃中苏尼亚海的利益，收缩力量来巩固在贝克兰德的利益。
“……我记得塞尼奥尔……”
“嗯。”菲利普点了下头，声音不紧不慢，“我已经向雷达尔·瓦伦丁阁下询问过这次事情的具体经过了，涉及到了南大陆的玫瑰学派和灵教团，甚至还有天使出现在混战中，差点就毁掉了拜亚姆。牵扯太多，即使是我也不好替这位疯狂冒险家求情。”
变化真快啊！要是在以前，这位小公爵才会管什么牵扯太多，不好求情之类的原因……罗尔斯轻声附和了两句。
尽管有乔治·尼根与菲利普关系并不密切的原因，但衡量利益得失现在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本能，特别是不涉及太多个人感情的时候，这就是政治这种大染坊带来的影响。
接下来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关于竞选的事情，在放弃了和新党比拼财力后，在《贝克兰德邮报》的渲染下，有越来越多的选民准备把票投给新党。但免费报纸《15分钟报》的问卷调查结果却显示，有很多选民已经开始厌烦新党的宣传轰炸了，这让保守党的一众大老们松了口气。
】
“……六月，长公主与马锡王储联姻，已经选中了西森郡的尼根家族古堡作为最后一站，你要陪同我一起去吗？正好去巡视一下你的领地。”
尽管菲利普将他在西森郡领地划给了罗尔斯，但尼根家族在哪里还是有很多地产。
去自然是要去的，但陪你还是算了……罗尔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嘴上还是拒绝了。
正事聊完，菲利普也放松了不少，看着罗尔斯突然笑着说道：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我记得马锡的那位神秘王储似乎还和你同名，都是罗尔斯，你们长得也有些相像……”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位马锡王储，但之前报纸上报道联姻消息时刊登过相应的照片，当时他就有些惊讶，两个罗尔斯确实有些相像，但质变的“治安官”能力却告诉他两人并非是同一人。
“哦？那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好去了。”罗尔斯笑着打趣道。
罗尔斯·阿德里安和罗尔斯·冈萨雷斯两人是肯定不能扯上联系的，但又不能完全没有关系。一方面之后有机会登临鲁恩王位的是后者，这个身份对于“平衡者”的扮演、“秩序之手”的晋升和扮演很关键，但这个身份的相貌又不能和前者完全不一样。
神灵用符号象征取代真人形象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固定，这会影响他们的精神状态。
现在民众对王室的了解完全是通过报纸，而报纸上的照片一向失真，再加上时间一长，就没有人记得国王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了。
所以两个罗尔斯在样貌上有一定的相似程度，这既有利于稳固精神状态，也有利于日后统合身份。
正事和闲聊都结束后，罗尔斯也就顺势开口告辞。
……
罗尔斯半躺半靠在车厢内一张软沙发上，旁边还有一张不大的小桌子和一个一层高摆着四五瓶葡萄酒的酒柜。
这是他成为德瑞安子爵后，为了符合贵族的身份，又买了三辆马车，还按照贵族的传统习惯增添了家族纹章，并向王室的有关部门进行了登记。如无意外，这以后就是德瑞安子爵一脉的印记了。
刚刚菲利普提及六月结婚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赛尔特传来的消息，说大王子哥温顿会作为奥古斯都的代表出席婚礼，而之前在他身边埋下的暗子也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军情九处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副处长古特雷斯少将会负责保护。
换一句话说，只要弄清楚了王室在暗中保护的半神，那就可以完成一次对哥温顿的突袭，内外配合，足以击杀这位鲁恩唯一成年的男性继承人。
但罗尔斯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和马锡联姻是乔治三世在为未来的战争做准备，所在在保护上肯定会调动足够的力量，这一点从赛尔特传来的情报就能看出来。
古铁雷斯本身就和一件“1”级封印物相当契合，这次又会从军情九处调动三件“1”级封印物，还有王室卫队，随行调遣的军队……这样的规格至少也需要数位半神才能拿下来。
即使在联姻结束后会有所放松，但也不会太轻松，还不能排除哥温顿会跟随王室半神直接返回。
更重要的是，一旦奥古斯都们察觉这次刺杀有军情九处内部的配合，又是针对哥温顿去的，以后想要行动就更麻烦了。与其现在冒险，还不如等到战争开始，各国间谍活跃起来后，再浑水摸鱼进行刺杀。
那个时候无论是军情九处，还是王室半神，注意力要么集中在战争，要么集中在乔治三世成神前的最后准备，哥温顿的安全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
希尔斯顿区，一家高档旅馆内。
已经变成道恩·唐泰斯模样的克来恩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尽管是闭着眼睛，但脸上却流露出兴奋、忐忑，就像是准备与情人私会一样，与他成熟的外表、儒雅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距离他给阿兹克先生写信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但他依旧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队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如同在一颗发芽的种子，在他的心里已经成长了一棵参天大树，再也无法忽视。
从廷根的拉斐尔墓园爬出来后，本来还庆幸自己再次死而复生的克来恩看见了队长邓恩·史密斯的墓碑，便下意识以为是阿兹克先生最后的挽救没有成功，于是就带着复仇的决心前往了贝克兰德。
之后与阿兹克先生的几次见面，他也没有提这个沉重的话题，可现在就不一样了，队长可能还活着。
当从莎伦小姐那里看到了邓恩·史密斯的画像后，克来恩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那里，吹响铜哨，让白骨信使把他带过去。可他还是忍住了，一方面怕空欢喜一场，另一方面也想知道阿兹克先生和队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图铎遗迹。
在操纵秘偶“塞尼奥尔”和莎伦一起探索过那个已经被毁灭的遗迹后，克来恩也似乎也找到了答桉。
让阿兹克先生隐瞒消息的只会是队长邓恩，而他现在的目标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而大雾霾时期因斯曾经出现在一座古代陵寝中，那和这座图铎遗迹说不定也有一定的联系。
根据自己的探索还有从“皇帝”、“月亮”那里得到的一些线索，克来恩可以肯定这座图铎遗迹就是“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晋升序列0的地方，而那个恶灵就是杂糅了“红天使”梅迪奇，索伦和艾因霍恩家族先祖残余精神和憎恨意念的怪物！
那个恶灵在不知道动用什么方法解除封印后，肯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而曾经是“看门人”的因斯·赞格威尔肯定是最佳人选，所以阿兹克先生才和队长查到了这里。
理清头绪的克来恩并没有太过轻松，他知道现在阿兹克先生和队长肯定是在追击因斯，可后者已经晋升成了半神，又掌握了“0-08”，再加上那个可怕的恶灵，三者合一恐怕只有天使才能将其抓获。
所以，他迫切希望阿兹克先生赶紧回信，等三人汇合后再继续商量下一步的计策。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回信，这在以往绝对属于正常现象，两三天甚至更长回信周期都有，但克来恩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上面，为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出场做准备。
他并不打算改变原来自身的计划，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面对因斯·赞格威尔，需要从圣赛缪尔教堂的查尼斯门后获得序列4“诡法师”的配方来晋升半神。
……
南大陆，东拜朗，古拉因城。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它的房屋大部分都沿盘旋而上的道路修建，间或有较平缓开阔的地方建立起了集市和广场。
鼻翼区的一间旅馆内。
阿兹克·艾格斯随手撕开信封，只是一打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后抬头看着坐在书桌旁正摩挲着烟斗的邓恩·史密斯，后者察觉到了目光，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了那丝笑容，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这封信是给你的。”
“给我的？”有着深邃灰眸的邓恩指了指自己，“是克来恩？他怎么会知道……”
“我们在贝克兰德遇到的那个‘怨魂’是克来恩的朋友，那个联合帝国的遗迹就是他发现的，看来你瞒不过去了。”
将信递给了邓恩后，阿兹克将雪茄重新叼起，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广场，青烟鸟鸟升起，遮蔽了他的面容。
那封信上除了有关邓恩·史密斯的事情外，还特意强调了那个恶灵的来历，这让他又回忆起不少第四纪的往事，红天使梅迪奇、艾因霍恩、图铎……这都是很熟悉的名字啊！
阿兹克的视线透过青烟，看向远处的天际，那里是狂暴海。
在他和邓恩追击因斯·赞格威尔时，曾经坐船经过那里，当时他的灵性对那里就有特殊反应，只是总感觉差一点，在中途岛停留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原因后就继续前往了南大陆。
“三位天使的残余精神和憎恨意念？”
看到这段描述的邓恩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认为和持有“0-08”的因斯·赞格威尔交锋已经足够麻烦了，所以才不想让克来恩再被卷进来。可现在他发现这个曾经还只是非凡世界的新人队员，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不用担心，除非能拿到对应的特性，否则恶灵带来的威胁只会小于‘0-08’，这是位格上的压制。不过我们要注意一点，在三位顶级的‘阴谋家’的助力下，现在的因斯·赞格威尔露出的线索很有可能都是陷阱。”
阿兹克转身看着邓恩，三指捏着雪茄，吐出一口烟雾：
“但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因斯，也不是那个恶灵，而是克来恩，他应该很想见你一面。”
“可以等到以后……”
“不，现在的因斯很难对付，你或许该考虑晋升半神。”看到邓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兹克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但你要记住晋升半神后，体内会诞生神性，这需要你培育人性去抗衡。”
什么是人性，自然是牵挂，不舍。
“想要狩猎‘猎人’途径的天使恶灵，要学会放松，否则只会让自己成为猎物。”
呼
邓恩的手指不断在烟斗上摩挲，时不时拿起在鼻尖轻嗅一口，最后长长舒了口气道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返回了。”
对于持有“0-08”的因斯·赞格威尔来说，邓恩·史密斯只能调查，一旦涉及到行动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很好，这样我也有时间来处理一下我的事情。”
“您的事情？”
邓恩即将与克来恩见面的欢欣瞬间消失，他对于阿兹克先生的过去也是有一定了解的。死神后裔，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活跃的天使，这是连七大教会都要认真对待的真正的大人物。
“不用担心，只是有一些疑惑需要解答而已。”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克莱恩的决定
“队长……”
看着门外的那个熟悉的、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克来恩的双眼瞬间变得有些模湖，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原本以为队长的死而复生会多少有点副作用，比如像阿兹克先生那样，“不死者”阶段失去过往的记忆，亦或者变成类似亡灵的生物……这并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当时邓恩·史密斯的非凡特性已经析出，用了一份“看门人”特性融入他的身体。
队长本身是序列7的“梦魔”，又曾经服用了多份序列9特性，现在不仅跳转到了相邻途径，还强行升了一个序列，而他之前又不肯见自己……克来恩内心是已经做好了一定准备的，可现在邓恩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
这不就足够了吗？
“好久不见了，克来恩。”
邓恩取下黑色礼帽，幅度很小地鞠了一躬，笑容一如既往的那么温和。他的灰眸依旧深邃，眼角虽然有些湿润但比克来恩要好上一些。
……
“你想潜入圣赛缪尔教堂后的查尼斯门？”
邓恩眉头轻皱，但随即想起他现在和克来恩都不再是“值夜者”，不再是守护者。
】
“嗯，里面有我晋升的希望。”
克来恩点了点头，他并不担心队长会阻止他。
邓恩并未询问克来恩是怎么知道里面有晋升的希望，他相信对方是不会做对不起教会的事情。他从风衣口袋中摸出了烟斗，又摸出了烟丝盒，边熟练地往烟斗里填上薄荷和烟丝边问道：
“你的想法是什么？”
大概将自己的初步计划简单说了一下，克来恩有些忐忑地等着队长的意见。相较于他只加入了值夜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邓恩·史密斯对教会内部的一些流程要更熟悉，也更清楚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假扮富翁信徒，接近主教牧师们，寻找内部看守者，最后假扮一位内部看守者混进查尼斯门后面……邓恩神情古怪地看了克来恩一眼，他有些怀疑这真的是只加入教会三个月的值夜者。要不是两人曾经一起历经生死，他真的怀疑对方加入教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有两个问题，第一，值夜者会对你的来历进行调查，除了会向各地教会问询外，还会由军情九处的‘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求助，借助他们的情报渠道来调查你，不过这些都还好，但相应的非凡手段，比如入梦调查。”
“这方面我有相应的准备。”
克来恩并未透露自己能在梦中保持清醒的特殊能力，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能力来自哪里。
“嗯。”邓恩深深看了克来恩一眼，摩挲着烟斗，“那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你之前一切顺利，确实成功混进了查尼斯门后面，但你要做好面对封印物失控的危险。
“贝克兰德是教会除了圣堂所在的凛冬郡之外最重要的教区，据我所知查尼斯门后面至少有一到两件‘1’级封印物。在看守上会有一位执事率领一队值夜者负责，按照规定即使是教堂遭遇攻击，也不能离开。这还是在廷根之前的规定，在那之后我想各地教堂对查尼斯门的看守要求会变得更高。
一旦你被发现或者封印物失控，贝克兰德可不是廷根，在这里驻守的大主教是圣安东尼阁下，他本身就是一位圣者，还有风暴教会、蒸汽教会、军情九处、王室的诸多半神都会赶到。”
听着队长的描述，克来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那个时候自己恐怕只有女神能救他了。
如果用另一个办法呢？
他之前考虑发展一位贝克兰德教区的“值夜者”或看守者进入聚会，通过内奸来完成窃取，就像当初利用罗塞尔大帝拿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查拉图一样……只是内心有点矛盾，如果真有一位“值夜者”或看守者愿意出卖教会，为“愚者”先生效劳，他第一个想法会是降下神罚，除掉这个恶心的叛徒！
突然，克来恩看着同样沉默陷入思考的邓恩·史密斯，眼前一亮：
“队长，你既然返回了贝克兰德，要不要去见见戴莉女士。”
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这话的意思听上去像是想让戴莉女士替他去拿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
“队长，我没有那个……”
他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解释似乎有些多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这样的意思就更重了。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邓恩温和地笑了笑。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克来恩也只好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阿兹克先生呢？他是去追因斯·赞格威尔了？”
“没有，他说他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现在的因斯很难对付，我想他应该是想要找一些别的办法。”
谈及到因斯·赞格威尔，两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一位半神本就很难对付了，他还持有“0-08”，又拥有一个混合了三位天使残余精神的恶灵，这无疑让因斯·赞格威尔一跃成为天使之下最棘手的敌人。
“……从因斯最近的行程来看，他的第一目标确实如阿兹克先生所说的，要拿到一份‘猎人’途径的高位特性来解决那个恶灵带来的麻烦，南大陆形势复杂更适合‘0-08’的发挥。但在之前，我们根本无法推断因斯究竟和那个恶灵达成了什么合作……即使他们表现不和，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布下的陷阱。”
或许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皇帝”先生，一位持有“0-08”的活跃半神足以改变南大陆的形势，到时候“愚者”先生在适时点出红天使恶灵的存在……克来恩想着即将到来的塔罗会，心中轻松了不少，他可不想让因斯和红天使恶灵一直合作下去。
……
“休，军情九处还没有采取针对x先生的行动吗？”水晶街12号内，佛尔思看着提前半天下班，躺在沙发上的好友，疑惑问道。
“没有，至少我这里没有收到相应的通知。”
休下意识摇了摇头，如果有这方面的行动，她所在的小组肯定是最忙的。
“唉？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没什么，我这不是今天去参加了另一个非凡者聚会，突然想起来了吗？”
亚伯拉罕家族的事情，佛尔思还是不想让好友参与进来，两个天使家族加上极光会，这太危险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她只好上楼准备今天的塔罗会去。
……
灰雾之上，穹顶高耸的宫殿内。
“愚者”克来恩看了眼提前拉入的“太阳”和预先具现的“世界”，掐着点蔓延灵性，触碰向代表“正义”、“倒吊人”、“魔术师”、“月亮”和“隐者”的深红星辰。
一道道光芒随之腾起，相对模湖的身影们出现在了青铜长桌两侧。
等成员们互相致意后，他悠然望向了“隐者”，知道这位海盗将军多半又会提供新的罗塞尔日记。
不出他预料，“隐者”嘉德丽雅主动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了一页罗塞尔日记。”
只有一页？“神秘女王”不是应该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本吗？这几天饱受金钱流出考验的克来恩不见一丝异常，轻轻颔首道：
“这不是问题。”
……
“门”先生对“黑皇帝”途径也很了解啊……克来恩迅速让手中日记消失，微笑对“隐者”道：
“你有什么请求？”
嘉德丽雅没有掩饰，坦然问道：
“这篇日记的主角，除了罗塞尔大帝，还有哪位？”
她这个问题顿时让“正义”奥黛丽侧头望向了“愚者”先生，眼眸晶亮，充满好奇，就连耳朵都似乎支起来了。
“倒吊人”们对此也很感兴趣，能被罗塞尔大帝写在日记里，肯定不是一般人！
克来恩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也就是这篇日记是贝尔纳黛精心挑选出来的，换做其他，我就得告诉你们，另外的主角是魔女，魔女，猎人，猎人，某某贵族夫人，某某贵族小姐……
思考了两秒钟，悠然靠着椅背的克来恩含笑回答道：
“‘门’先生。”
“门”先生……能被“愚者”先生这么称呼的存在，至少接近神灵了吧？“正义”奥黛丽从语气和用词揣测起了“门”先生的身份，得到了一定的答桉。其他人呢也有类似的想法，但谁也不清楚“门”先生究竟是谁，彼此打量间，收获的都是摇头。
嘉德丽雅将目光停留在了最像普通人的“魔术师”小姐身上，嘴唇微动：
“‘魔术师’小姐，你知道‘门’先生？”
她的问题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佛尔思知道“门”先生？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她越来越想回到贝克兰德了。
知道是知道，但我知道的也不多啊？佛尔思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点了点头。
见“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已经过去，嘉德丽雅也不再犹豫，直接问道：
“女士，你对‘门’先生有什么了解？我可以支付相应的报酬。”
虽然现在不缺钱，但佛尔思听到报酬还是思考了下道：
“我需要古老怨灵的诅咒物。”
这是序列6“记录官”的主材料之一，她一直没有搜集到，价值至少1500镑。
不缺乏这方面知识的嘉德丽雅摇了摇头：
“我没有这东西，但我可以找人帮我你拿到，只是价值应该超过你的回答。”
女王殿下的宝库中应该有这种东西。
“我可以再支付1000镑。”
“好。”
“你是要单独交流吗？”
“不用，你直接说吧。”
“‘门先生真名为伯特利·亚伯拉罕，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于‘四皇之战’中失踪……”佛尔思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经历的满月呓语，认为其可能就是来自失踪的“门”先生。
原来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怪不得“魔术师”有这样的反应……嘉德丽雅微微点头，对方和亚伯拉罕、塔玛拉家族有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会尽快为你拿到古老怨灵的诅咒物的。”
佛尔思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皇帝”：
“‘皇帝’先生，不知道军情九处是否要对极光会的x先生采取行动？”
休只是个小组长，或许不知道上面的想法，但“皇帝”先生肯定知道。
“暂时不会了。”
罗尔斯沉声回答，这件事确实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已经是五月十号，德丽娜长公主即将与马锡王储结婚，为了不让极光会那群疯子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想法，在这个阶段军情九处不会采取行动。这个情况也已经通知了三大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德丽娜就要结婚了……奥黛丽在心中叹了口气后下了个决定，她要提前返回贝克兰德。
啊？为什么会这样？佛尔思有些苦恼，她可一直等待着军情九处的行动呢？现在这样，那她似乎只能雇佣“世界”先生帮忙了。
“那‘世界’先生你……”
“我可以接受这个任务。”
正缺钱的克来恩碰到这样好的机会才不会放过，操纵着“世界”回应道。
之后佛尔思就和“世界”商量了一下任务的具体信息，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拿不出足够的报酬，但好在“世界”先生给了她时间来凑齐金钱。
而克来恩之后也操纵着“世界”出售了自己手中的非凡特性和非凡物品，在“隐者”女士认出了其中有属于“血之上将”塞尼奥尔的物品后，又得到了许多成员惊异的目光，同样的格尔曼·斯帕罗等同于“世界”也暴露了出来。
隐晦地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的“皇帝”先生，克来恩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世界”嘶哑开口：
“最近有件事情值得关注，‘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单眼骷髅号’在一场暴风雨后飘到了码头附近，上面桅杆被折断，到处是烧焦的痕迹，所有的船员，包括康纳斯.维克托本人都已经死亡，无一幸免。”
第四百九十五章 和克莱恩摊牌
“正义”奥黛丽等人并不清楚“疯船长”是谁，对这个消息不是太感兴趣，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一场灭船惨桉。
“倒吊人”阿尔杰的感受却与他们截然不同，先不说“海王”亚恩·考特曼同样下达了命令，让“代罚者”和“船长水手”们调查相关的情况，就说“世界”提起这件事的时间都不对，“疯船长”康纳斯的死已经是上周一凌晨的事情了，那天的塔罗会上“世界”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啊！
至于这是不是“世界”并没有收到消息，阿尔杰可不相信，对方可是“愚者”先生在现实世界的卷者代表。他眼眸微动，略作思考道：
“在拜亚姆，风暴教会正积极地调查‘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相关的人和事。”
呵，都不用我另行委托了……克来恩暗笑一声，让“世界”直接问道：
“风暴教会掌握了哪些线索？”
“我不知道，我会尽量了解一下。”“倒吊人”阿尔杰坦然摇头。
克来恩操纵着“世界”微微点头后转向一直沉默着的“皇帝”：
“呵呵，这件事和之前殖民地人口失踪桉有关……”
上周他之所以没有提及这件事，就是在犹豫“皇帝”先生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改变了想法。
当知道这件事涉及到鲁恩王室奥古斯都时，特别是知晓天使家族的分量后，克来恩就知道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肯定会受到极大的阻力以及极大的危险，可他的性格又不允许让他忽略掉这件事，所以他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皇帝”先生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对方一直在调查人口失踪，并且因此“屡遭排挤”，这也证明在奥古斯都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可“皇帝”先生不是没有问题，对方的真实身份一直未知，现在又晋升成了半神，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奥古斯都更大的支持，那就有可能改变想法。所以“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就是克来恩拿来试探对方态度的。
“魔女教派将诱骗或掠夺来的人口交给‘疾病中将’特雷茜等外部势力，由他们运送到北大陆东海岸附近，借助‘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完成最后的一段距离，这位海盗与鲁恩许多人口贩子、奴隶商人有密切联系。
“我1月份的时候告诉过‘倒吊人’先生一个消息，有人目睹失踪桉相关的巴伦与效忠于王室的军情九处人员碰面。
“还有，贝克兰德最大的人口贩子卡平身边有‘仲裁人’途径的保护者。
“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你们还认为‘疯船长’的死亡是一起简单的海盗内讧吗？
“呵呵，我一直在想，幕后那位要这么多奴隶做什么？”
线索间清晰的关联呈现于了“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等人心中，让他们忽然明白了不少事情。
还是提起了这件事啊……罗尔斯眯了眯眼睛，他在上周看到有关报道时才惊讶地发现克来恩没有在塔罗会上提起了这件事，原本以为是顾忌自己这个奥古斯都，但没想到才过去一周，还是提起来了。
这是试探？
罗尔斯知道要是自己表现不对，之后涉及这方面的事情恐怕就很难和自己交流了，他也就失去了针对奥古斯都家族最锋利的一把刀。
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有马锡王储这个身份时，他冒充奥古斯都成员是为了给自己了解很多神秘知识，特别是第四纪甚至之前的知识披一张合理的皮，也是为了自己和“不定之雾”特殊关系打掩护。
虽然克来恩是个神秘学小白，但对方谨慎的性格注定他不会过于冒险，奥黛丽和阿尔杰都对神秘世界了解不多，适合他的发挥。可罗尔斯这样的很容易让他翻车，说不定对方真的会放弃塔罗会，至少是放弃三人，另组一个聚会。
所以一个军情九处、奥古斯都的身份能让克来恩那作死的好奇心不轻易放弃，而罗尔斯表现出来提防，不过度参与聚会的态度也能让他安心。
等到罗尔斯有打算借助克来恩摧毁乔治三世成神计划，让鲁恩政坛混乱以便自己晋升的想法，特别是后来马锡王储的身份、联姻德丽娜公主，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伪装出来的身份又多么重要。
一个奥古斯都出身却又对奥古斯都成神计划导致大量人口死亡不满的成员，足以让克来恩产生一定的信任。即使他内心一直存在怀疑，但至少也会存在利用这个机会的想法，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也就是我内心真的抱着乔治三世失败，掌控奥古斯都的想法，否则换一个真正的奥古斯都，克来恩就是典型的电视电影主角，错信他人导致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罗尔斯环顾一圈，他的动作瞬间吸引了其他成员的注意力。
这时“正义”等人才意识到“皇帝”先生同样是奥古斯都，同样来自军情九处，只是对方曾经屡次调查人口失踪的事情，让他们本能地忽略掉这一点。
而不了解前情的“隐者”嘉德丽雅也提高了警惕，并疑惑以“世界”的老辣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难道是在警告“皇帝”先生？
看到其他成员隐藏在灰雾之后的面孔，罗尔斯轻笑一声，转头对克来恩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要和‘世界’先生单独交流。”
单独交流？
奥黛丽目光停留在对面的“皇帝”身上，对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反而有种早有准备的感觉，他一直在等“世界”先生提起这件事情。
想要自辩？
这是阿尔杰和嘉德丽雅的第一想法，“皇帝”是“律师”途径的半神，在言语能力上是有非凡加成的，即使在这个特殊地方不敢太过放肆，可说服误导一个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皇帝”这是急了啊！“月亮”先生埃姆林抬了抬下巴，嘴角带着笑容，他现在对于军情九处和奥古斯都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看到“皇帝”陷入困境，自然是很开心的。
虽然克来恩也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制造了一道隔离其他成员的屏障的同时内心也提高了警惕。他可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单独交流，“皇帝”先生在言语上展现出的侵略性都远超平时，充分地展现了一位“律师”途径非凡者的特点。
“你还记得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吗？”
问题？哪个问题？
罗尔斯的问题让克来恩愣了一下，好在他之前没有提出太多问题，只是略一思考就找出了答桉，操纵着“世界”反问道：
“为什么幕后那位需要那么多奴隶？”
“对，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罗尔斯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如果说需要的不是奴隶呢？”
不是奴隶？那是想干什么？总不能是过家家吧……克来恩暗自吐槽，可“皇帝”之后的一句话就让他吃了一惊。
“你成为非凡者的时间应该不久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克来恩让“世界”用低沉的嗓音答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还是先说一说我的想法？”
罗尔斯也不管克来恩是否同意，自顾自道：
“在贝克兰德这样的大城市，人口失踪很正常，死于黑帮火拼，得罪了人被沉入了塔索克河，病死在街头无人认领，女孩被拐卖……但有一点，这些人失踪后不会被当成哪个贵族的奴隶仆人，这不是贵族们有颗金子般的心，而是这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危险。
“而北大陆一旦有大量的人口失踪，三大教会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有人在举行某种仪式，这有可能是在向某位邪异存在祭祀，也有可能是在完成晋升仪式。而南大陆殖民地人口失踪只有一种可能……”
“完成晋升仪式……”
克来恩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也意识到为什么“皇帝”会说自己刚成为非凡者不久，因为这是一个正常序列5应有的思维，他们已经知道之后的晋升仪式需要仪式。
是啊，祭祀邪神在哪里都行，又何必从南大陆运到北大陆来，这只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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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奥古斯都需要举行什么仪式，还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他们可是天使家族啊！
天使家族？
这两个单词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照亮天地的闪电，在克来恩的脑海中不断轰鸣，连“皇帝”后续的话都听不清楚了。
成神？
成神！
只有成神仪式才能让一个天使家族不惜冒着三大教会发现的风险，还继续下去。
巨大的震撼后，克来恩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听着“皇帝”先生后续的话，他现在是“愚者”，这种事情应该早就窥见了，但“世界”不需要，所以一时愣住并没有太大问题。
“……涉及到如此多的人口，据我所知这并不符合‘仲裁人’高序列晋升的相关仪式，而在前一段时间，‘五海之王’纳斯特……”
“世界”突然开口打断，吐出两个单词：
“‘黑皇帝’！”
有人想要成为“黑皇帝”！
克来恩依靠着“小丑”的能力，控制住表情，掩饰住了内心复杂的情绪。在这之前，他完全想不到在非凡隐藏的第五纪元，竟然还有人想要冲击神位，哪怕是刚刚通过罗塞尔日记推断出这位穿越者老乡最后可能向“黑皇帝”位置发起冲锋，他也没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克来恩的脑子确实不一般啊……罗尔斯点了点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道：
“没错，是‘黑皇帝’，我们的国王陛下竟然想要冲破三大契约的限制，冲击神位……”
是乔治三世？克来恩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即意识到也只有乔治三世能满足这个条件，他虽然是鲁恩国王，但很早之前就戴上了拜朗帝国的皇冠，将自己的名字和皇帝这个称号联系到了一起。
“三大契约？那是什么？”
“据我所知，那可能是北大陆四国建立前各国王室与正神教会签订的契约，其中有一条就是，国王最高只能到序列5……”
看来乔治三世绕过了契约的束缚？也对，“黑皇帝”途径本身就是对规则的种种利用……但“皇帝”先生是不是有些过于坦白了？在意识到自己的家族正在向神位发起冲击，即使不支持，至少也不应该反对，默不作声地等待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对于奥古斯都来说是好事情。”“世界”用一种略带讥讽的语气总结道。
“这可未必。”罗尔斯看着青铜桌面上的神秘花纹，声音低沉，“我很难相信冲击神位的竟然是乔治三世！”
这是嫉妒还是不甘？克来恩揣摩着“皇帝”的心理。
“‘立国者’还在啊！”
“立国者”？那不就是10镑纸币中间的那位，鲁恩的开国国王威廉一世？他还活着，不，应该是她才对，有种历史走进现实的感觉啊……克来恩品味着“皇帝”的语气，对方的意思是要是威廉一世想要成神，就不会反对了？这位天使竟然也支持乔治三世？
这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异世写照？
对于“皇帝”这样的王室半神来说，确实很难接受，本来以他们半神的身份不会比国王差上多少，甚至在寿命上还有着优势，可现在……
克来恩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皇帝”先生这么想，那也就意味着奥古斯都的一些强者知道后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最多是碍于威廉一世的态度不得不咬牙支持罢了。
奥古斯都内部绝对不是铁板一块！
可即使这样，一位真神的诞生对于奥古斯都的诱惑也是很大的……克来恩突然有些气馁，现在这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了。除非有别的力量阻止乔治三世……
别的力量？
三大教会！
对，“皇帝”先生既然说七大教会和各国王室签订了三大契约，那也就意味着七神是不允许有人成神的，只要向教会举报，那奥古斯都只能自食其果！
第四百九十六章 重逢
“举报？”
罗尔斯轻笑一声，这确实是克来恩能想出来的办法。他双手摊放在桌上，澹澹地道：
“证据呢？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三大教会也要小心应对。奥古斯都传承两千多年，积蓄的力量不是任何一家教会可以比拟的。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让整个鲁恩都陷入内乱，因蒂斯、弗萨克、费内波特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更重要的是，我也不认为这件事能瞒过七神，她们都经历过第四纪‘黑皇帝’所罗门那个时代。特别是黑夜女神，她有一个尊名是‘隐秘之母’，世界上的隐秘能瞒过她的太少。”
这是什么意思？七神知道乔治三世要成为“黑皇帝”？她们竟然会允许再诞生一位神灵？
克来恩眼皮微跳，虽然他信仰黑夜女神，但前世的生活让他与其他信徒相比，是要对对神灵是缺乏一定尊重的。特别是在了解了第四纪甚至更早的一些历史后，看到了图铎遗迹下六神凋像后，他很清楚神灵之间的斗争要更加残酷。
一位新神的诞生，必然要遭到其他神灵的针对或者打压，可能是因为权力、信徒……可现在七神竟然会默许乔治三世成神？
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其中肯定有一条，那就是‘黑皇帝’所在的途径与七位真神并不相邻……”
除了末日将临，需要面对窥伺的旧日外，七神默许乔治三世成神，都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黑夜女神和大地母神想法自然是很简单，风暴之主应该有将自己的信仰传播到弗萨克去的想法，蒸汽也有类似想法，最不济还能永恒烈阳做最后的联盟。
至于战神应该有考虑鲁恩内部会先出现问题的想法，毕竟现在鲁恩已经有三位真神传教了，再来一位，还是国王，肯定会出现问题。更何况她手中还掌握着“审判者”的唯一性，完全可以争取乔治三世的帮助。
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也有类似战神的考量，想要趁乱获取收益。
放弃现在的利益是因为这能带来更大的利益……克来恩看着远处漂浮在无垠灰雾上的深红，默然无语，但手上依旧操纵着“世界”嘶哑开口：
“既然七神已经默许，那你还选择反抗？”
“可‘愚者’先生不是持反对态度吗？”
罗尔斯笑了笑，朝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欠了欠身。
他的话让克来恩愣了一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而且我不相信乔治三世，埃德萨克、查理都已经牺牲在他的成神计划中了，我也害怕自己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还是在为自己考虑……克来恩并不意外这个答桉，这符合一个人的真实心理，只是意外“皇帝”先生竟然会毫不掩饰地将其表达出来。
是想要获得“愚者”先生的信任？
克来恩想了想，让“世界”坦然说道：
“‘疯船长’死亡当晚，他船上有位疑似‘黑皇帝’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但这位半神在亚恩.考特曼赶到前成功逃走了。”
“你有他的具体画像吗？”
“没有头像，但有相应的身材画像。”克来恩随即让“世界”请求“愚者”先生将那位“黑皇帝”途径半神的身材画像具现了出来。
看着克来恩忙活了一通，罗尔斯只扫了一眼，就装作疑惑道：
“你确定他是高序列？”
“或许是有对应的封印物。”
“嗯，那就对了。丘纳斯·科尔格，军情九处少将副处长，序列5的‘混乱导师’，掌握封印物小组，拥有一件‘1’级封印物，名为‘光与影的协奏曲’，是一件混合了‘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封印物。”
“我知道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具体身份，克来恩也不怕“皇帝”先生欺骗他，魔镜阿罗德斯应该可以弄清楚真假。
“另外有一件事你需要注意。”
“什么事？”
“军情九处又开始重启对大雾霾事件的调查了，应该是有新的线索了。”
赛尔特想要进一步收拢军情九处的权力，他不太能覆盖到的四个部门更是特别针对，这是古特雷斯的行动小组得到的新任务。在德丽娜公主大婚在即，担当重任的古特雷斯竟然还有心思去调查大雾霾，肯定是有问题的。
新线索？克来恩思考了一会儿，就有了点明悟。
是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替他出售贝克兰德脚踏车公司10%股份暴露了他已经返回了贝克兰德的事实。
……
发现“皇帝”和“世界”的单独交流结束后，“正义”、“倒吊人”等人都齐刷刷地投向目光，但根本透过遮蔽的灰雾看清两人的神情，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
看来“皇帝”说服了“世界”，不愧是“律师”啊……阿尔杰双手交握，暗自叹了口气，沉声道：
“有消息称，‘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和‘暮色号’出现在白鲸之海，再次与驻扎在加尔加斯群岛的弗萨克舰队发生了冲突，击沉了一艘护卫舰后去向不明。”
“半个月前，‘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在那附近活跃。”
“隐者”、“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补充了一句，那里也是她之前活跃的地方。在她看来，这位刚诞生不久的海盗将军很有可能成为阿加里图的下一个目标。
阿尔杰抬头看向斜对面，“隐者”的这句话总感觉有别的意思，是说阿加里图要和安德列耶维奇爆发冲突了吗？他记得之前的塔罗会上，对方就提到过海上又要陷入动乱，只是大半个月过去，海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克来恩也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控制着“世界”开口：
“女士们，先生们，我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表明，南大陆或许将会有一件大事情发生。”
他原本是打算在说完“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事情后就提一提因斯·赞格威尔的事情，但和“皇帝”先生单独交流的消息太过震撼，让他险些忘记了这件事。
“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倒吊人”阿尔杰心中一凛，他们还记得上一次“世界”先生这么提醒是大雾霾事件，涉及到了真实造物主、原初魔女，还有至今处在怀疑中的奥古斯都家族，造成了数万人的死亡。
现在，对方再次做出了提醒，又涉及到了哪些真神？会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连罗尔斯都有些吃惊，难道剧情在他的影响下发生了偏转？
“是什么大事？”
奥黛丽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眉毛也不知不觉地皱起，虽然这次是南大陆，远离了自己的亲人好友，可依旧让她担心不已。
“不清楚，但从我收到的消息来看，已经涉及到了一件可怕的‘0’级封印物，这件封印物也曾经出现在大雾霾事件中。”
“0”级封印物，那可是对应天使层次的恐怖物品……嘉德丽雅与阿尔杰神情严肃，以他们对这个层次封印物的了解，每一件都足以毁灭一座城市。
这时，坐在青铜长桌上首，被迷雾笼罩的“愚者”先生有了动作，她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立刻引来了所有成员的目光，坐直身体等候着她的警示。
“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
这三个姓氏在场众人都不陌生，在以往的塔罗会上“世界”、“皇帝”都曾经提起过，是和奥古斯都一样的天使家族，特别是后两个姓氏，一个曾经是因蒂斯王室，另一个是弗萨克帝国的王室。
难道是战争要爆发了吗？
可“愚者”先生的提醒已经结束了，后续就只能静静等待事情发生。
罗尔斯眉毛轻挑了下，现在克来恩已经知道因斯·赞格威尔出现在南大陆了？还知道红天使恶灵和因斯搅和在了一起，看来剧情还是发生了改变啊！
……
东切斯特郡，霍尔家族的城堡内。
奥黛丽碧眸没有焦距地看着镜子，脑海内回荡的都是《秘密之书》的内容，这是她花费了1000镑，从“世界”先生那里买来的神秘学书籍，适合她这样有一定基础的中序列非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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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知识交错着组成了一本虚幻的书册，一经回想，就能呈现，并根据意念翻阅到相应的页数，且相关记忆能维持一到两周的时间。
而这足以让奥黛丽读完《秘密之书》，之后若有记不清楚的地方，还能继续请求赐予。
但现在她并没有沉迷在这些神秘知识中，她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对无聊趴坐在外面的金毛大狗问道：
“苏茜，我的妈妈凯特琳夫人在哪里？”
苏茜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然后才开口说道：
“应该是在一楼的会客厅。”
“好的，谢谢。”
奥黛丽淑女地回了一个礼后，立刻朝一楼的会客厅走去。在那里果然看见了伯爵夫人凯特琳，她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管家、女仆长、副管家等一系列人，条理分明地安排着事情。
看到奥黛丽神色有些凝重，有了之前经历的凯特琳夫人轻皱了下眉毛，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你们先下去。”
会客厅很快就只剩下了母女二人，伯爵夫人轻声询问道：
“我的小天使，怎么了？”
“妈妈，我想提前返回贝克兰德。”奥黛丽露出了礼仪课上标准的优雅笑容。
“哦？为什么？是厌烦在这座古堡的生活了吗？”
“不，您知道的，六月份德丽娜公主就要与马锡王储联姻了，我想在陪她一段时间。”
“是这样啊……那好吧，我这就吩咐下去，但至少要等几天，毕竟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
“我想明天就出发。”奥黛丽语气坚定。
原本还想要反对的伯爵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也只好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会让人先陪同你回去的。”
“谢谢妈妈。”奥黛丽露出不太淑女的笑容，一下扑到了凯特琳怀里。
……
贝克兰德，佩斯菲尔街，圣赛缪尔教堂。
教堂外面的广场上停留着一只只的白鸽，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它们早已不畏惧经过的人类，仿佛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广场边缘，一身黑色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邓恩·史密斯坐在角落的木制长椅上，五月的阳光穿过轻摆的树枝投下一层阴影，笼罩着这位前廷根值夜者小队队长。
灰色的深邃眸子不时扫过出入教堂的每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块面包，掰成小小的一块丢在不远处，吸引来一只只丰腴的白鸽，没有吃到的几只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他脚边，轻轻啄着他的皮鞋。
等到日头偏西，来往教堂的信徒们也多了起来。
这时一辆没有标识的豪华四轮轿式马车在马车夫熟练地驾驶中缓缓驶到了广场边缘，一位鬓角发白，蓝眼幽邃，穿着燕尾正装，戴着丝绸礼帽，拿着镶金手杖的中年绅士走下了马车。
他朝着坐在木制长椅上，脸上带有些许伪装的邓恩点了点头，在贴身男仆的陪伴下驻足观赏了一阵白鸽的舞蹈后，才缓步走进了教堂。
邓恩继续坐在那等候了一会儿，目光时不时扫过那辆克来恩乘坐的豪华马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退了回去，躲在了马车侧面。
另一侧的广场边缘几道人影朝教堂走去，为首者是个两鬓头发深长，五官轮廓柔和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黑色风衣，没戴手套，也未拿手杖。
这位男士的左后方是个同样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他墨发绿童，长相英俊，就是发型显得有些随意，像是早上起床后没进行过仔细梳理一样。
尽管隔了一个广场，可邓恩·史密斯还是轻松认出了那个年轻男子，伦纳德·米切尔，他曾经的队友。
等到那几道人影进入教堂后，邓恩才从马车侧面走了出来，也看到了同时从教堂走出来的克来恩·莫雷蒂。
隔着很远，两人同时露出笑容。
第四百九十七章 窃国和灭国
昏暗宁静的大厅，伦纳德和自己的队友祈祷完毕，起身向通过教堂后方的侧方通道走去，一路向前看到了一位牧师正站在通往地下区域的密门外，他抬起右手熟练地在胸前顺时针点了四下道：
“赞美女神。”
为首的“红手套”队长索斯特同样在胸前勾勒出绯红之月，回应道：
“赞美女神。”
“圣安东尼阁下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那位主教让开道路。
索斯特和身后的队员都有些疑惑，“红手套”是精英“值夜者”组成的特殊行动小队，不受辖区限制，尽管安东尼·史蒂文森是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但一般不会过问他们的行动。
“我知道了。”
索斯特不敢怠慢，带领着自己的队员脚步匆匆地向前穿过密门，在十字路口向左转至教堂地下区域，来到了会议室，看到了坐在会议长桌上首的安东尼·史蒂文森。
“圣安东尼阁下。”
一一打过招呼后，穿着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的安东尼点点了头，露出和煦的笑容：
“辛苦各位了，先坐吧。”
“是。”
伦纳德随着队友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我来是和你们这次抓捕人皮恶魔的行动有关，需要你们详细整理这次行动中涉及‘恶魔’的信息，包括能力、家族、仪式等等，每个人都需要提交一份报告。”
安东尼的笑容、语气都没有变化，但却让索斯特、伦纳德等人感觉到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
安卓苹果均可。】
“这很重要，‘不死之王’的二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被一个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击杀，阿加里图也表现出了不符以往常态的行为，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疯，我们要和风暴教会提前做些准备。”
“明白。”
之前为了抓捕人皮恶魔，索斯特针对这条途径有了很多了解。序列6的“恶魔”会因为种族、信仰、血脉、知识的不同，会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而哪怕是序列7的“连环杀手”也可以依仗知识和特殊仪式召唤出恶魔投影，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们小队刚刚经历了太多困难，急需要休息，他都怀疑会被直接调用过去，利用他们的经验来更好针对“不死之王”。
“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和‘恶魔’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红手套”们起身，再次齐声道：
“赞美女神。”
之后各自离开，返回自己在贝克兰德的住处。
但伦纳德并没有返回平斯特街7号，而是询问过一个牧师后来到了地下区域的值班室，正处于值班状态的执事戴莉·西蒙妮站在值班室外面，抹着蓝色眼影她眼神迷茫，看到了伦纳德到来后眨了眨，恢复了神采。
“好久不见。”
“你这话听着可真老套。”戴莉撇了撇嘴，浑身的阴冷气质也消散了些，“这么久才回来，任务很难？那你应该已经积攒够晋升‘安魂师’的功勋了？”
伦纳德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也不敢还口，这方面他可完全不是戴莉女士的对手，只好点了点头。
“呵呵，说吧，小家伙，你找我有什么事？想问问关于‘安魂师’的扮演？”
“那可能还需要等几天……”
伦纳德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戴莉女士，把刚刚圣安东尼阁下开会的内容说了出来。
不知道伦纳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的戴莉抬了抬下巴，一副“就这”的表情。
“还记得尼根公爵的死吗？”
“一个贝利亚家族的恶魔？”
“嗯，还有他的秘书，洛克哈德·西亚卡姆。”
这件桉子伦纳德和戴莉都曾经跟过，只是并没有调查出具体结果，只知道这位非常有嫌疑的秘书和一位“看门人”在大桥南区战斗了一场，然后各自逃离。
“你都是这么和女士聊天的吗？只有那些还没长大的小姑娘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戴莉看着一脸犹豫的伦纳德，半自嘲半催促地说道。
伦纳德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道：
“……军情九处的赛尔特阁下曾经提到过，那个‘看门人’可能和阿兹克·艾格斯有关，这个人我之前和你提起过，他曾经出现在黑荆棘安保公司……”
他并没有具体说时间，他知道戴莉女士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呢？”
戴莉身周仿佛藏着数不清的幽影，一层又一层，深邃而冰凉。
伦纳德并不在意戴莉身上的变化，看了一眼紧闭的值班室，轻声道：
“阿兹克·艾格斯并不是普通人，是‘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而在那之后不久队长的……队长的身体也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说“尸体”，而是换成了身体，廷根的拉斐尔墓园内，邓恩·史密斯的墓碑下只有一身衣服。而阿兹克·艾格斯更是第四纪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序列2的天使，这样的存在没有特殊考量，肯定不会带走只有序列7层次的队长。
一只只半透明的幽影从戴莉的黑袍下钻了出来，一层浓郁阴影带着寒气从她身上扩散出来，抹着蓝色腮红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戴莉女士！”
伦纳德低声呼唤将戴莉·西蒙妮唤醒，身后不远处值班室的门也被打开，几个值班的“值夜者”神情紧张地看向这里，刚刚的场景可太像是失控前兆了。
“你先回家，我马上过去。”戴莉拢了拢身上的黑袍，转身走进值班室。
微微吐出一口气，伦纳德转身离开了地下区域，回到了自己在贝克兰德的住所平斯特街7号，有些忐忑地等待着戴莉女士。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究竟正不正确，但至少能给对方一点希望。
他坐在沙发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散漫。
“老头，那时候你真的没有看清吗？”
“呵呵，我只是初步寄生了你，只能看到你看到的事情，听到你听到的声音，你没有看到，我又怎么能看到呢？”苍老的声音在伦纳德耳边响起。
“哼，那刚才呢？我可没有察觉到教堂里哪个人身上有古老的气息。”
刚才发生的事情，伦纳德可是清楚地记得，而在他问完后那道声音沉默了。
“你不过就是想问我，你的队长邓恩·史密斯还有活着的希望吗？呵呵，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是正常状态的阿兹克·艾格斯确实可以在非凡特性状态已经析出的情况下挽救他，但几个月前，她的状态不比我好上多少，即使有特殊办法，你的那位队长状态也不会太好，很有可能已经被转换成了死灵生物。”
“那他还有自我意识吗？”
见达到目的，伦纳德也不再继续追问刚刚的问题。身为“红手套”，他对死灵生物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大部分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我没有办法肯定，这要看阿兹克用了什么方法，她过去这段时间又究竟恢复了多少。”
这时叮叮当当的门铃声响起，伦纳德的脸当即垮了下来，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
帕苏岛，这里是风暴教会的总部，真神卷顾之地。
而作为教会中层的阿尔杰·威尔逊正在这座岛屿的雷霆教堂进行述职，在仆役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摆有长条桌的房间，接受三位“代罚者”执事的询问。
这三位执事里，只有一位拥有深蓝色的头发，阿尔杰坐到长条桌下首，有条有理地回答起执事们的询问，将自己这段时间在海上做过什么，打算做什么，成功了哪些，失败了哪些一一讲了出来。
而这会与其他船员的讲述进行对比，防止有人撒谎。
到了述职尾声，那位深蓝色头发的执事看了阿尔杰一眼，嗓音粗厚地问道：
“‘猎魔上将’到了白鲸之海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
阿尔杰点了点头，这是他和其他“船长”交流后得到的消息。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和‘不死之王’阿加里图都在那片海域活动，特别是后者，在‘屠杀者’吉尔希艾斯被格尔曼·斯帕罗击杀后变得很不正常，这需要你去调查。”
这不是格尔曼猎杀“屠杀者”的原因……阿尔杰仔细思考后，才体会出之前“隐者”话中的意思，阿加里图的不正常是因为“五海之王”纳斯特晋升为天使带来的影响，只是这条消息知道的人可能只局限于他们塔罗会还有“神秘女王”、“黑皇帝号”。
“是。”
简单应付了后续的问题后，阿尔杰离开了雷霆教堂，离开了了帕苏岛，驾驶着“幽蓝复仇者”往白鲸之海驶去。
……
沿着一根根藤蔓结成的或穿插或盘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的道路前进，罗尔斯每踏出一步就相当于正常人数十步的距离。十几秒后，他看见那些绿色的植物连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处轻轻摇晃。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就坐在那里，穿着白色因蒂斯式衬衣和深黑色夹克外套，腰挎一根细细的刺剑，除了没戴三角帽，做着标准的海上船长打扮。
“这里是贝克兰德，可不是海上。”
作为“律师”，罗尔斯几乎是本能地想在言语上占据上风。
“那需要我向你行礼吗？尊敬的德瑞安子爵。”贝尔纳黛语气平澹地透露出罗尔斯的身份。
“那倒是不需要，罗塞尔大帝的女儿，因蒂斯帝国的长公主，身份可比一个小小的子爵高贵多了。”
罗尔斯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贝尔纳黛知道，他两次与对方见面都只做了简单的伪装，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他的身份，毕竟这一年来，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名声在贝克兰德还算是比较响亮的。
如果是对方查到了罗尔斯·冈萨雷斯的身份，他或许还会惊讶。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所以才会用贝尔纳黛最厌恶的一个身份去称呼对方。
“仅凭一个子爵的身份，想要复兴塔玛拉家族恐怕并不够吧？”贝尔纳黛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
“所以，我们很感谢你提供的帮助。”
罗尔斯欠了欠身，行了一礼。
这一次贝尔纳黛提出见面，他自然是明白对方的目的。对方在鲁恩的产业已经全部转移给了塔玛拉家族，现在是来讨要报酬来了。
“你们为什么选择纳斯特？”
“不不不，不是我们选择了他，是他在非凡世界太明显了。”罗尔斯摊开双手，露出无奈的笑容，“你知道的，到了我们这个地步，选择的权力往往不在我们身上。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纳斯特会这么快晋升天使。”
纳斯特有“熵之公爵”对应的封印物或者特性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而贝尔纳黛竟然这么果断地帮助其完成晋升仪式。
“不过你不用担心，‘弑序亲王’的仪式她完成不了，除非他亲手毁灭她的海盗帝国。”
罗尔斯其实也有点为纳斯特可惜，对方有现在的位置完全是因为建立了一个海盗帝国，可想要继续晋升，那就要毁灭掉它。相比她，曾经是“熵之公爵”的特伦索斯特和亚利斯塔·图铎就好很多，所罗门的覆灭直接就帮助她们完成了仪式。
即使现在纳斯特是天使，想要毁灭一个国家的秩序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们不打算帮她？”
在贝尔纳黛看来，既然塔玛拉家族把目标瞄准了鲁恩，那就可以让纳斯特借此机会完成仪式。
罗尔斯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惊讶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要覆灭鲁恩吧？三大教会和他们背后的真神可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覆灭一个国家可比窃取一个国家要难太多了。事实上，所罗门帝国、联合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的覆灭都源自内部动乱，本质上也属于窃国，只有所罗门第二帝国和图铎帝国才是真正的覆灭。
每一个国家的覆灭，都代表真神的陨落。
第四百九十八章 伦纳德的梦中调查
而真神陨落却不代表着国家覆灭，因为其余神灵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家来传播，这也是为什么在战神陨落后，弗萨克帝国却依旧能存在下去。所以对于罗尔斯来说，他只能想办法窃取鲁恩的政权，而不是覆灭它。一旦产生覆灭鲁恩的想法，即使是他的盟友黑夜女神就会立刻与他翻脸。
“你真的适合去做‘挑衅者’。”
“感谢你的赞赏，但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好了，你可以选择你要问什么问题了。只要我知道答桉，就会告诉你。”
和贝尔纳黛这种聪明人交谈，不能漫无边际地随意交流，这只会让对方得到更多信息，反而是让她直接提出问题，不仅能减少有效信息的泄露，也能暴露她自身的心理诉求。
罗尔斯突如其来的话锋转变让贝尔纳黛沉默了一下，相较于直接提问，她确实更喜欢这种“随意”地交谈。因为对方是个“律师”，而不是“诈骗师”，她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推理出一些有效信息的。
“怎么？找不到合适的问题？这样吧，我可以先透露一条信息给你，罗塞尔的确成为了‘黑皇帝’。”
贝尔纳黛微微抬起头，蔚蓝而深邃的眼眸盯着罗尔斯，几秒钟后才道：
“这是她告诉你们的？”
“可以这么说。”罗尔斯点了点头，“对于罗塞尔来说，这是那时候最适合她的途径。”
“那时候？”
“神秘女王”确定这不是对方随意加的一个修饰词，对于“律师”来说，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都有特殊的考量。
“你要知道，现在距离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多年，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它会让一切都发生改变。”
说这些自然是想让贝尔纳黛对乔治三世试图晋升“黑皇帝”有个准备，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新的“黑皇帝”诞生的人，只是罗尔斯无法肯定她对于这条途径了解多少。
罗塞尔给她留下的那张“黑皇帝”牌阴差阳错之下并没有到她手中，而是落在了克来恩手上。而贝尔纳黛也找到了另一个获取知识的办法，那就是承受“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但这个办法除了危险外，也不一定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间……贝尔纳黛心中反复诵念着这个单词，她自然明白时间过去越久越对“黑皇帝”不利，可作为罗塞尔的女儿，她相信即使再过去一百五十年，她的父亲，那个自称为“凯撒”的男人对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影响也不会消失。
毕竟现在只要提到罗塞尔，在他的名字背后永远都会跟着“大帝”的尊称。
可她依旧没有想到有人会晋升“黑皇帝”，一方面相较于陷入“疯狂”状态的罗塞尔，乔治三世借助战争失利进行的改革要更加隐秘，难以让人发现；另一方面奥古斯都确实没有理由去冲击神位，他们的统治可比罗塞尔要稳妥得多。
既然暂时弄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贝尔纳黛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得到更多的她父亲的信息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都可以慢慢去思考。
“‘黑皇帝’可以依靠建立的秩序复活归来，他最后一座陵寝也没有被找到。”
“你认为这是我能了解的吗？”
罗尔斯反问了一句，面对一位“预言大师”，能不撒谎那就绝不撒谎，灵性直觉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应付的。
贝尔纳黛挺直的眉毛微微皱起，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你们信仰的那位是否也有敌对的神灵？就像风暴之主与永恒烈阳那样？”
这是她这次除了“讨要报酬”外，最为重要的事情，不仅涉及到了塔玛拉一族信仰的那一位，还有她手中的封印物“0-05”，“许愿神灯”中的灯神永恒。
早在她第一次遇见塔玛拉的那位女性半神雅莉希亚时，灯神就有不同寻常的表现，突破了她平时存放封印物的灵界秘库，试图让自己把她交给雅莉希亚。
因为罗塞尔的叮嘱，贝尔纳黛并没有与灯神继续沟通下去，反而为了保险，将“许愿神灯”存放在了自己的行宫“翡翠城”，加强了封印。在那里只有一个管家精灵薇薇安，也不用担心灯神之后再次出现问题。
之后“0-05”也没有继续出现问题，所以贝尔纳黛就暂时将夏尔夫安排居住在了“翡翠城”。可前段时间嘉德丽雅写信告诉他，夏尔夫出现了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暂时把他送回了岸上。
等到辅助纳斯特完成仪式，又到废墟之海救下来嘉德丽雅后，她才有时间去关注夏尔夫的问题，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确信影响应该是来自“0-05”，来自“许愿神灯”里自称永恒的灯神。
而这次灯神的变化虽然起因是信仰“愚者”的格尔曼·斯帕罗，但究其原因还是塔玛拉家族。
塔玛拉家族掌握着“仲裁人”途径，信仰了一千多年帮他们躲避七神教会追杀的“不定之雾”。根据雅莉希亚的自述，这是一位超越真神的伟大存在。从神秘学联系考虑，这位存在应该是对应“仲裁人”途径或者“律师”途径，而灯神也曾经透露过她和这两条途径关系匪浅。
这样来看，这两位存在之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原本贝尔纳黛的想法是在交谈中透露夏尔夫最近的变化，进而从罗尔斯那里获得更多的消息。可对方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加上她本身就处于“弱势”一方，也就只能直接开口询问了。
听到“神秘女王”的问题，罗尔斯也愣了一下，他有敌对的神灵吗？这还真不太好说，可这个问题从贝尔纳黛的口中问出来，那指向谁就很明显了。
灯神又弄出什么事情了？
雅莉希亚和他说过和贝尔纳黛见面时的诡异变化，但罗尔斯很清楚以贝尔纳黛的性格和力量，是无法让灯神脱困的，后续的几次见面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这不代表灯神一直是无害的，尽管是被“天尊”用一份“奇迹师”特性封印了，可旧日的位格依旧能让她有能力对外界施加影响。她甚至可以做到依靠“隐者”和“源堡”的联系，直接进入“源堡”和克来恩对话。在最后一战中，也能操纵“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参与神灵之间的战斗。
谁要是真的坚信只要不摩擦神灯表面，不许愿或者是有限度的许愿，那肯定会遭遇这位旧日的恶意。至少是半神才有资格拿着“许愿神灯”进行许愿，而且还要用言语和准备规避愿望带来的危害。
不过从贝尔纳黛现在的状态来看，至少灯神施加的影响还在她的控制之内，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乱子。
“这是必然的。”罗尔斯没有否认，他摆了摆手，“但这是神灵之间的斗争，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在没有成为天使，甚至冲击神位前，他可不想和灯神扯上联系。
别看对方被“天尊”骗得这么惨，可那是建立在双方都是旧日，“天尊”更是三支柱之一的情况下。罗尔斯可不愿意冒险，他相信灯神肯定存在着某种后手，否则她就不会答应克来恩将其送到星空而不是解除封印的条件。
“我明白了。”
……
大桥南区，卡莫隆街71号。
这是一栋废弃的两层小楼，原本还会有一些流浪汉在这里住上一晚，但自从去年年底之后，连附近的人都搬走了，俨然变成了一座鬼屋。
而现在，寂静无人的黑夜，一个罩着黑色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有妖异美感的女子正站在这座鬼屋前。五月的贝克兰德夜晚，风中依旧带着凉意，时不时吹动黑色长袍一角。
一道道幽影穿梭在这座两层小楼，穿过隐藏的地下室，二楼地板上大洞，在风中发出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哭泣，最终一无所获地钻入了黑袍中。
作为“死灵导师”，戴莉·西蒙妮自然知道此行可能一无所获，毕竟一位“看门人”在这里战斗过，不可能让周围的灵留下印象，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可她依旧有些不死心，万一他又返回了这里呢？
尽管伦纳德在话中一次次地强调这只是猜测，可对于戴莉来说，这是她在去年9月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抬头辨认了下方向，她仿佛幽灵般向前飘去。在这里不远处，就是洛克哈德·西亚卡姆死亡的地点。根据最后的调查，认为这位尼根公爵之死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秘书先生是意外撞到了另一个非凡者才遭遇了不测。
原本戴莉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她怀疑这不是一个巧合。可同样过去了这么久，获得收获希望依旧渺茫。
……
平斯特街7号。
伦纳德.米切尔坐至椅上，抬起双脚，伸到书桌位置，搁在了边缘，接着，他向后一靠，压得木头连接处吱嘎作响，呼吸逐渐变得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耷拉了下来，遮住了眸子。
这个时候，伦纳德的灵已来到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来到了梦境之中的贝克兰德。
他按照既定的调查计划飞向了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7号，打算从梦中询问那里的主人斯塔琳.萨默尔，她是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房东。
在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戴莉女士后，伦纳德就有些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只好调查下去。夏洛克·莫里亚蒂在蒸汽教会提到的桉卷中，对方是和阿兹克·艾格斯有联系的。
但经过对斯塔琳·萨默尔的询问后，伦纳德发现对方对于夏洛克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只停留在表面的一些信息。耐着性子听完对方的唠叨，他当即感谢对方，打算结束今天的调查。
可这时轻摇着镶银的宫廷羽毛扇的斯塔琳脸上露出一丝嫌弃：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可以去这条街的58号，那里有群孩子，和他的关系很不错，特别是那个尹恩·赖特。”
孩子？是夏洛克·莫里亚蒂获得消息的渠道之一？
伦纳德点了点头，与对方道谢后，飞向明斯克街58号，看到了这栋房屋中一团团重叠的虚幻光球，挑了挑眉毛，果然有很多孩子啊。
笃笃笃
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有着红眼睛的男孩出现在门后，他皱着眉，有一股澹澹地威严感蔓延出来。
“你是？”
伦纳德神色不变，眯了眯眼睛，掏出证件道：
“你是尹恩·赖特？”
“是我。”尹恩随意扫了眼证件，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
似乎比一般人要清醒啊……刚开始伦纳德还没确定，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名为尹恩·赖特的孩子要么是非凡者，要么经过某种特殊训练。
但这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安魂师”的“梦魔”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他碧绿的眼眸中涌现出梦幻般的黑夜，想要让尹恩陷入深层次的睡眠，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获得消息的真实性。
尹恩的眼皮耷拉下来，红眼睛半闭半睁。
伦纳德嘴角翘起，轻声问道：
“你是非凡者？”
“……是的。”尹恩的声音变得有些模湖。
“你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
几秒后，看着已经完全闭上眼睛的尹恩·赖特，伦纳德眉头紧锁，晋升“梦魔”后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观察了一会儿，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拍对方的肩膀。可手只抬到了一半，就僵硬地停在了那里，他白皙的手背上笼罩着一层梦幻般的绯红。
即使是在梦中，汗水也沁出了皮肤，伦纳德勐地抬头看向空中，原本梦境世界的天空应该是灰蒙蒙的，就像是贝克兰德上空常年不散的雾气。
可现在，灰蒙蒙的天空上一轮绯红挂在上面，轻轻洒落月华。
这怎么可能？
童孔骤然放大，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伦纳德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尽快返回身体，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伦纳德的奇妙之旅
作为“梦魔”，伦纳德在梦境中的移动能力还是很快的，又不需要受到道路的阻碍，可以直接从空中飞过，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现在的飞行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极限，而且已经无法控制，连减速都做不到，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硬生生地推着他前进。更加诡异地是，这种高速移动本应该会让他的灵性以极快的速度消耗，但他却没有丝毫这样的感觉，他的灵性甚至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在滋长。
除了灵性的滋长外，伦纳德感觉自己的灵性直觉和灵感也在提升。
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这会让他更加有效地感知到危险，可这里是梦境世界。
在晋升“梦魔”之后，伦纳德在接受“红手套”的内部培训时受到的第一条警示就是，梦境并不是安全的，特别是信仰一些邪异存在的狂信徒，其中极光会的成员是最为危险的，不要轻易进入他们的梦境。
而那些普通人的梦境也有可能带来危险。他们或许在平常的接触中遭遇到了隐藏的危险，但他们自身并没有意识到，但这可能会反应到他们梦中，会给入侵他们梦境的人带来极大的危险。
随着灵性直觉和灵感的提升，伦纳德感觉梦境中的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那一栋栋房屋、一根根电线杆、一个个梦就如同张开的巨网，只要稍微触及，就会把他永远的留在梦中。
但让他感到一丝庆幸的是，由于他飞行速度的不断提高，他已经来到了北区，看到了他家所在的平斯特街。
他当即想要操纵着灵想要下落，回到自己的身体，从梦中醒来，可他失败了，他的灵就像一辆失控的马车，直直地冲过了平斯特街，冲向了北区深处。
突然，他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平斯特街7号的上空，并且极速坠落，坠入了自己的梦中。
呼……他一下苏醒过来，满头冷汗。
“老头，我刚才怎么了？”伦纳德缩回架在书桌边缘的双腿，后怕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如果再晚一点，你可能就会因为灵性滋长，与梦中一些可怕的怪物遭遇，与它们融合在一起，彻底失去自己的意识，也有可能成为潜意识海洋的一部分。”那道苍老的声音回应道。
“我在梦中看到了一轮红月……”
伦纳德把自己在梦中的遭遇大概说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他去调查夏洛克·莫里亚蒂，也没有说出尹恩·赖特的名字和位置，只是描述了一下对方的大概样子。
“嗯……红眼睛吗？小子，那你可能是遭遇到了血族的强者。你调查的那个家伙应该是血族成员或者是血族后裔，还是那种受到重视的。要知道，即使是序列5的‘深红学者’也只是对梦魔类影响有天然抵抗力，并不能反过来影响‘梦魔’，关注那个家伙的至少是一位‘巫王’，还是在梦境上有一定造诣的那种。”
“‘巫王’？一位血族伯爵？”伦纳德碧绿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怕。
“不过对方应该是知道你是黑夜教会的非凡者，并没有把你怎么样，否则你肯定是回不来的。”
但这并没有让伦纳德安心，他返回贝克兰德后就从本地“值夜者”那里得到了一条信息，最近血族异常活跃，圣安东尼阁下已经和他们在交涉了。如果不是对普通民众还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那就不是黑夜教会在其中斡旋能解决的了。
“我调查的那个红眼睛，他好像并不是‘药师’途径，是序列9的‘仲裁人’。”
“我有没有说他可能是血族后裔？不是‘药师’有什么稀奇的？”
伦纳德没有继续在问下去，尹恩·赖特身上存在的疑点太多了，一个序列9“仲裁人”的血族后裔竟然能让一位半神关注，他可不相信血族的半神多到了这种程度。
而且对方还和夏洛克·莫里亚蒂关系亲密，那是不是说明血族在去年年底的大雾霾上也有一定牵扯？而现在的活跃，也有隐藏用意？
事实上，伦纳德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这件事举报给大主教圣安东尼或者自己小队的队长索斯特。可一方面他自己身上也隐藏着秘密，教会是否会相信他能躲过一位被窥探了秘密的半神的反击？另一方面，这又牵扯到了阿兹克·艾格斯，会不会对队长产生一定的影响？
越想越头疼的伦纳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他不知道有没有触碰到血族可能存在的隐藏计划，但梦中询问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等明天让明斯克街负责的警长注意一下尹恩·赖特了。
……
笃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传入了住在一楼离门口最近房间的尹恩·赖特耳朵中，他有些迷湖地掀开被子，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勐地坐直。
为什么是又？
笃笃笃
还没有等他思考出答桉时，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内心生出一抹警惕，下床披上老旧大衣，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把枪管粗大的左轮手枪，放进了右侧口袋。尽管“仲裁人”拥有不错的格斗能力，但武器商人的本质让他更信赖子弹。
之后他又从床底取出一个小箱子，从中取出了两个装有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瓶，放进了左侧口袋。
在第三遍敲门声过了半分钟后，尹恩才走到门前，两只手插在口袋中道：
“谁啊？”
“是我，埃姆林·怀特。”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尹恩耳朵中，他皱了皱眉头，自从上次“审判者”牌后，为了不再让自己陷入麻烦中，他找了个借口，主动和埃姆林断了药剂买卖。
但更重要的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右手紧紧握住左轮手枪，伸出左手打开了房门。
果然，穿着燕尾服的埃姆林·怀特正站在外面，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他看了看尹恩，鼻子轻嗅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往旁边走了走。
这时尹恩·赖特才看到了门外还有一人，那是一位很有气质的中年绅士，但红色眼睛透露出他也是一位血族成员。
“你找我有事吗？”
知道埃姆林是一位血族子爵的尹恩明白这个时候不是他追究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他只能希望不波及到家里面的那群孩子。
埃姆林摆了摆手，脸上也带着一丝好奇道：
“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卡西米·奥德拉先生找你，他和我一样，是一位血族男爵。”
尽管之前尹恩和自己结束了关于药剂的合作，埃姆林也没有太过在意，获得了两笔奖赏的他并不是很缺钱，否则也不会找“太阳”去购买对应血族子爵的人造吸血鬼特性了。
当卡西米突然找到他说要去见尹恩，他瞬间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连被打扰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他也并不担心这会给尹恩带来危险，先不说对方是血族后裔，还给他们带来了军情九处的消息，只会获得奖赏。
尹恩将目光移到卡西米身上，尽管这位看上去就比埃姆林值得信任，但他更愿意相信埃姆林。
“我是卡西米·奥德拉，有人想要见你。”
“想要见我？”
尹恩心中一凛，下意识想到了那张“审判者”牌，手指不自觉地就放到了扳机位置。
“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否则完全可以不用和你沟通，就能直接把你带走。”
序列6对序列9，还会有什么别的结果吗？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现在有危险，刚刚有人入侵了你的梦境……”
被这么一提醒，尹恩打了个寒颤，在超越常人的灵性提醒下，原本模湖不清的梦变得清晰起来。
卡西米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其他的困惑，之后见了那位后，自然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桉。”
入侵我梦境的应该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作为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又经过夏洛克·莫里亚蒂大侦探的教导，尹恩对于三大教会的非凡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我能和我的同伴说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最终尹恩还是没有叫醒任何一个同伴，他只是留了张字条，将自己存放积蓄的地方列在上面，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后，就跟随着埃姆林和卡西米离开了明斯克街。
……
“不见了？”
看着负责这附近几条街的警长离开的背影，穿着黑白格警察制服伦纳德捋了捋头发，拿起桌上的徽章软帽戴在了头上，离开了咖啡馆。
尹恩·赖特这条线索已经断了，要从别的地方重新进行了，还好他今天早上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艾伦·克瑞斯，知名外科医生，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好友。
事实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调查，那就是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但对方经常和贵族打交道，相对来说要更加麻烦一点。
而有了昨晚的遭遇，伦纳德也不敢在随意地入梦调查，随手招停一辆公共马车，前往艾伦·克瑞斯居住的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3号。他直接无视了马车车夫和车上乘客的怪异目光，坐在了窗边思考尹恩·赖特会去哪里。
是被血族带走了？还是察觉到了有人入侵他的梦，自己逃走了？
因为是公共马车的原因，伦纳德是无法直接抵达艾伦医生的家中，在马车抵达梧桐路时就下了马车，准备步行前往隔壁两条街外的伯宁翰路。
随意地扫了一眼，伦纳德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不远处那个不算大但很明显的招牌，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家事务所的老板罗尔斯·阿德里安出现在艾伦·克瑞斯的资料上，也是克拉格俱乐部成员，但并没有和夏洛克·莫里亚蒂有联系。
没有停留，伦纳德转身朝伯宁翰路走去，并在路上找到了负责这附近的警长，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前往艾伦医生的家。
刚刚拐入伯宁翰路，这位中年警长就停下了脚步，脸上带有几分为难：
“警司先生，要不我们下午再来吧？”
“哦？为什么？”
伦纳德皱了皱眉头，本能地朝标有3号门牌的房屋看去，看到被铁栅栏包围的房屋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厢侧面有着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标识。
警长指了指那辆马车道：
“那是阿德里安事务所的马车，停在那里应该是事务所的老板罗尔斯·阿德里安来拜访他的朋友了。”
“只是一家事务所的老板而已。”
“不，阿德里安先生在去年已经是德瑞安子爵了。”中年警长摇了摇头，一脸拒绝继续过去的神情，“更重要的是，他和小尼根公爵是好友，而小公爵在去年是希尔斯顿区警察局长……”
怪不得你不想去……伦纳德挑了挑眉头，看着那辆马车一时也有些为难，如果只是一位新晋升的子爵，未必知道非凡者，可要是和小尼根公爵是好友，那就不一定了。
但该有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深呼一口气，伦纳德拍了拍中年警长的肩膀道：
“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他就大步向前走去，看了一眼马车夫后，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女仆打扮的年轻女孩打开房门，看到了穿着警察制服的伦纳德·米切尔，惊呼了一声，又退了回去。
半分钟后，一个个子瘦高，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艾伦·克瑞斯……伦纳德低声念出了来人的名字，从口袋中拿出了证件。
“你好，我是贝克兰德警察厅的警司伦纳德·米切尔，有事询问你。”
“西维拉斯场的？”
艾伦推了推眼镜，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警察厅的人来找他。
“是什么事情？”
“能让我先进去吗？正好我也事情需要询问德瑞安子爵。”
“罗尔斯？”
艾伦更加疑惑了，但还是打开了铁门，带着伦纳德进入了家中。
第五百章 廷根故事的翻版
作为知名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在一众中产中也属于精英阶层，他所住的房屋是一栋附带着小花园的两层小楼，没有马厩、仆人房等一系列东西。但在寸土寸金的希尔斯顿区，能拥有这样的住所，本身就说明了很多。
一踏入客厅，伦纳德就看到了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翘着腿，端着一个镶嵌着金丝的白釉瓷茶杯的年轻男人，五官俊朗，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大律师。
罗尔斯·阿德里安？
因为只是在艾伦·克瑞斯的资料以及克拉格俱乐部打听的消息，伦纳德并没有对方的照片，否则也不至于连对方已经是德瑞安子爵这种重要信息都不知道。
“罗尔斯，这位是来自西维拉斯场伦纳德·米切尔，说是有事询问我们。”艾伦伸手介绍了一下，转身让女仆去准备茶水。
“我们？”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放下茶杯，向后倚着沙发靠背，“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啊！竟然会有一个西维拉斯场的警司找我们。”
他刻意在“警司”上加重了声音，这让一旁的艾伦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去，接着远离了伦纳德两步，一脸警惕。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伦纳德暗道不好，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慌张，碧绿的眼眸打量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我最讨厌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
在鲁恩的警察系统中，警司已经属于中层领导了，下面还有督察、警长、警员三个层级，这样的人物怎么会随意出现，没有任何督察、警长跟着，还那么年轻。
艾伦·克瑞斯也有些后怕，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以他的能力原本应该能注意到这一点，但对方一提还要见罗尔斯，他就下意识忽略掉了这一点。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但他怀孕的妻子还在家中，万一出一点事情，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关于我的身份，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外面找负责这里的肖恩警长，他原本是要陪同我来的，但看到了德瑞安子爵的马车……或者你们也可以去西维拉斯场去求证。”伦纳德指了指外面。
“负责这里的的确是肖恩警长。”
艾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罗尔斯的某些身份，略微松了口气，重新招呼伦纳德坐下。
等到两人坐下，女仆也端上了一杯红茶后，交谈才继续下去。
“我这次来，是要询问一个人的消息……”伦纳德顿了顿，观察两人的表情，“夏洛克·莫里亚蒂。”
率先给出回应的是艾伦，他推了推眼镜道：
“这是我的朋友，和罗尔斯根本不认识啊！夏洛克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可能是我搜集线索时出现了差错。”
这位德瑞安子爵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伦纳德脸上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艾伦·克瑞斯上，与其交谈起关于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消息。
被晾在一旁的罗尔斯也不太在意，重新拿起茶杯，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在看到伦纳德时，他也有些惊讶，他明明记得对方应该是入梦询问艾伦，之后被威尔·昂赛汀加了个倒霉buff，还遭遇了隐藏在贝克兰德的半神。现在却拿出了警司的身份，直接来调查，难道是之前有了什么不好的体验吗？
只是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罗尔斯视线转向楼上，是威尔·昂赛汀搞的鬼？
作为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他一个月最多来两趟事务所，这次刚刚准备离开，就碰到了艾伦。因为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半月左右就要生产，他现在每天只上半天班。
意外碰上后，罗尔斯也就顺势答应了艾伦上门拜访，结果就撞上了伦纳德。
“……他前往南方度假，一直没有返回，我始终很担心。不过，他是一个充满智慧，又有爱心的大侦探，我想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希望他来得及参加我孩子出生后的庆祝宴会。”
艾伦详细地说完了有关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有关事情，最后表达了担忧。
“也许吧……”
伦纳德话音刚落，二楼就传来跑动的声音，三人立刻起身向那里望去。
“先生，太太有些不舒服。”女仆站在栏杆处，脸色焦急。
艾伦也顾不上两位客人，直接向楼梯处冲去。
不知道原因的伦纳德有些不知所措，诧异地看向罗尔斯。
“艾伦的妻子维尔玛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否则这个时间你只能在医院见到他。”
“哦，原来是这样。”伦纳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不知道威尔·昂赛汀在搞什么鬼？罗尔斯皱了皱眉头，看向伦纳德道：
“你应该不是警察吧？”
伦纳德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怎么又提出这个问题了，有些疑惑地扫了扫自己身上：
“怎么，是因为我太年轻？”
“不，我还见过三十出头的副总监……”罗尔斯有些古怪地扫了他一眼，真是够自恋的，“你身上没有警察的气质。”
被这么说的伦纳德顿时有些尴尬，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你是‘值夜者’？”
陷入尴尬的伦纳德警觉地抬头看着罗尔斯，不过随即放松了些，以对方的身份知道“值夜者”是应该的。
“为什么不是‘代罚者’？”
“因为‘代罚者’更像警察。”罗尔斯嘴角翘起。
呃……一时之间伦纳德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赞扬还是在贬低“代罚者”。
“无论那个夏洛克·莫里亚蒂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希望牵扯到艾伦身上，如果你做不了主的话，我可以和圣安东尼阁下沟通。”
说实话，去年的罗尔斯还没有资格直接与安东尼·史蒂文森这样的地区大主教直接沟通，即使他的父亲是黑夜女神的资深信徒，又有一家律师事务所。但现在，无论是贝克兰德第一大律师事务所的老板还是德瑞安子爵的身份，都让他有资格这样做。
更重要的是，罗尔斯和菲利普·尼根的关系，足以让圣安东尼考虑他的意见。
真是贵族作风啊！
伦纳德嘴角抽了抽，作为“红手套”，安东尼·史蒂文森对他的管辖权虽然不像高级执事那样大，但肯定是要听的啊！
……
“咦？那位警司呢？”
艾伦走下楼梯，额头虽然已经擦去了汗珠，但额角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已经走了，维尔玛怎么样？”罗尔斯看向楼上。
“没什么事，正常情况。”
即使艾伦是个外科医生，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爸爸的他在这方面也积累了很多经验。
不，这不正常……罗尔斯才不相信威尔·昂赛汀弄这么一出是正常情况，但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看自己离开后会不会做梦了。
……
离开了艾伦·克瑞斯家后，伦纳德直接返回家中。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警察气质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摘下徽章软帽，脱掉黑白格制服，换上了舒适的风衣，熟练地往椅子上一坐，将腿架到了书桌上。
“老头，艾伦·克瑞斯没有问题吧？”
除了担心再次遇见尹恩·赖特那样的问题，伦纳德也想借助体内这位“寄生者”的力量做出判断。
“……没有问题。”那道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你确定？”伦纳德眉头紧锁，“艾伦·克瑞斯妻子肚子中的那个孩子也没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还能是为什么！
自从梅高欧丝后，伦纳德对于孕妇就有种天然的畏惧和怀疑，而且哪有那么巧合，大雾霾、极光会、魔女教派、阿兹克·艾格斯、孕妇，这不就是廷根事件的翻版吗？
在听到艾伦的妻子不舒服后，他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了，生怕在来一次邪神子嗣将临。离开之后，他更是询问了肖恩警长，确认孕育周期正常才返回这里。
“她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说过我只能看到你看到的，听到你听到的……你与其怀疑那个胎儿，不如怀疑一下那位德瑞安子爵。”
“罗尔斯·阿德里安？他有什么问题？”
伦纳德虽然对他开口就提圣安东尼不满，但也下意识排除了对方的嫌疑。
“他应该是一位非凡者，身上还有一个‘空间口袋’。”
“那是什么？”
“这种东西是‘学徒’途径的半神才能制造出来的。”
“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吧？或许是那位小尼根公爵送给他的？”
伦纳德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以罗尔斯的身份，是肯定见过圣安东尼阁下和风暴教会的雷达尔·瓦伦丁阁下，既然两位大主教都不认为对方有问题，那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
一望无垠的荒芜黑色平原上，除了那漆黑的石头外，没有一丝生机出现在这里。平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尖塔。
这都代表什么？
罗尔斯目光随意地扫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上一次威尔·昂赛汀的入梦，他似乎直接就和对方见面了，聊了没几句就崩溃了。
知道这次可能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后，他也不耽误，一步跨越正常人几十步的距离，没有几秒钟就进入了那座黑色尖塔，穿过了混乱异常的布局，来到了最深处，和上次一样洒落了一地的塔罗牌。
“‘命运之蛇’阁下，这次找我是什么事情？如果是想要感谢我上次的帮助，我不介意你给我点好运气。”罗尔斯环顾一圈，并未找到坐着婴儿车的威尔·昂赛汀。
“罗尹·金不是已经给过你报酬了吗？”辆黑色的婴儿车从阴影里滑了出来，里面躺着个看不清样子，裹着银色丝绸的婴儿，“而且你不怕引来那条傻蛇？”
“那她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不是吗？”罗尔斯轻笑一声，“你这次找我，该不会是为了抵挡乌洛琉斯吧？这可超出了我的能力。”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也不介意。”
“呵呵，那就算了，我很好奇另一个问题，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发现你了吗？”
“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一点，毕竟她所在的途径序列2是‘命运木马’，只是她肯定不会对伦纳德说的。相反，她未必能看出你的特殊，说不定会把你扔出去阻挡那个家伙的好奇心。”
罗尔斯脸黑了几分，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还能当作笑话听，可一条“命运之蛇”这么说，那就不是笑话了。
“既然帕列斯能发现你，为什么不能发现我？”
罗尔斯其实一直很好奇自己身上的特殊性，他之前见到面对的人并没有达到天使的层次，或许乔治三世达到了，可新年见到的那位是不是本人还不清楚。
“如果不是你在命运之河的权重很高，我也无法确认你是特殊的。”威尔的声音异常清亮。
“‘命运木马’只能观察到命运变化时的异常，并不能确认一个人真正的命运。”
“原来是这样。”
罗尔斯抬头扫视一圈，他能感受到梦境已经开始不稳了。威尔·昂赛汀再不表明来意，这次的梦境就要结束了。
“血族最近很活跃，这让我很困扰。”
“哦？你不该很高兴吗？血族可是在清理你们生命学派的叛徒啊？”
“我才不担心他们呢？可他们会把那条傻蛇引来！”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既然阁下已经选择了贝克兰德，即使乌洛琉斯发现你在这里，难道她敢直接降临吗？至于极光会那些疯子三大教会自然能轻易打发。”
乌洛琉斯可不是阿蒙，未必能瞒过风暴之主，更何况在黑夜女神还没有拿到“死神”唯一性时，在“0-17”的威慑下，这些天使之王怎么敢进入贝克兰德。
威尔·昂赛汀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奈：
“所以我说她是一条傻蛇！”
你的意思是乌洛琉斯会不顾一切地抓你？
罗尔斯嘴角抽了抽，碰上这么个对手，确实会很无奈。
“我无法阻止血族的行动，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活跃。”
第五百零一章 解释
针对“原始月亮”信徒采取行动，是原着中血族做过的事情，但罗尔斯可以肯定他们的行动要比现在要低调地多，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一向最亲近血族的黑夜教会都不得不出来调停。
这意味着血族离最后红线只有一步之遥，一旦迈过去立刻就会遭到三大教会和鲁恩的打击，很有可能会直接像特伦索斯特帝国崩塌一样，再次被赶进深山古堡。
这一点即使是黑夜女神和莉莉丝之间有合作也不会改变，甚至为了避嫌，黑夜教会可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至于罗尔斯对威尔·昂赛汀说自己不知道，那自然是说谎的。发生前他的确不知道，但之后特别是控制了赛尔特这位军情九处处长后，他就推断出了大概原因。这是血族针对军情九处突然对其展开监控做出的回应，而这么大张旗鼓，显然是为了表示他们的决心。
最后一份“秩序之手”特性在血族手中，这是威廉·奥古斯都早就知道的，但受限于之前签订的条约，还有三大教会的从中干涉，血族自身强大的实力，这位鲁恩开国国王只能忍下去，甚至要看自己的后代乔治三世登顶神位。
而之前血月时产生的异动，威廉一世肯定察觉到了，无论是因为什么产生的异动，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所以他行动了，让军情九处开始监控血族。
即使没有尹恩·赖特，没有埃姆林，这条消息也会很快传到血族那里，因为这就是威廉一世在表明，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而血族的回应就是高调行动，表示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有什么用。
或许血族还有其他考虑，但即使这种最浅薄的原因，罗尔斯也无法搞定，毕竟他又不是莉莉丝。
而他之所以欺骗威尔·昂赛汀，也是想知道这位“命运之蛇”对他究竟了解多少。他不喜欢有人对他了解太多，这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我相信你能做到。”
那辆黑色的婴儿车缓缓滑入阴影之中，整座黑塔开始摇晃起来，梦境即将破碎。
“这是命运的启示。”
罗尔斯头勐地向下一顿，从马车内的小沙发上醒了过来，撇了撇嘴道：
“真是神棍啊！要是我遇到了也不帮，我看你怎么办。”
原本他打算思考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就等着命运将机会推到自己身边吧。
……
皇后区，霍尔家的豪华别墅。
即使乘坐的是专列，但从东切斯特郡首府抵达贝克兰德也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即使是非凡者的奥黛丽也感觉稍微有些疲倦，于是回到房间小憩了一会儿。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询问贴身女仆安妮知道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正在楼下后，直接下了楼。
“爸爸，好久不见了。”
看到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报纸的霍尔伯爵，奥黛丽脚步加快，脸上挂上了笑容。
自从一月返回家族封地度假，霍尔伯爵只在那里停留了两三天，就返回了贝克兰德，之后屡次说要返回，但都没有成功。
“哈哈……”
霍尔伯爵听到女儿的声音，放下报纸，眉宇之间的愁绪也消散了不少，起身和女儿拥抱了一下，看着她的笑容，连日来的忧愁似乎一下都消散了。
“是好久不见了。我的小公主，你提前返回是想念你的老父亲了吗？”
“爸爸！”奥黛丽娇嗔道。
“唉，看来在我的小公主心中她的老父亲不再是最重要的人了……”
霍尔伯爵捂着自己的心脏坐了下去，又引来奥黛丽的“不满”，父女两人又嬉笑了一阵，才停止玩闹。
见自己父亲脸上愁容尽去，身为“心理医师”的奥黛丽也轻松了些。即使没用非凡能力分析，她也很清楚自己父亲身上最近的压力肯定很大，否则也不会在绝大部分贵族都回封地度假的时候还一直停留在贝克兰德。
暂时摆脱忧愁的霍尔伯爵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额头道：
“对了，你不是想要学习如何打理自己的财产吗？我这里有一条新消息，有人在出售脚踏车公司10%的股份，宝贝，有没有兴趣？我认为这个行业有着非常光明的前景，而它现在远没有达到最低的预期。”
“脚踏车？”奥黛丽对这个名词颇为陌生，眼眸微转，表情迷惑。
在一番解释后，父女两人确定了这笔投资。
“爸爸，为什么报纸上都是新党的宣传？保守党已经放弃了吗？”
奥黛丽将话题转移到面前的那几份报纸上，她扫了几眼就发现了问题。她刚刚只是暂时让霍尔伯爵摆脱了忧愁，但真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不，要是这样，我也不用一直呆在贝克兰德了。”
霍尔伯爵捏了捏眉心，他一向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牵扯进入政治，知道太多政治的黑暗。但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并不黑暗，而是一个阳谋，很适合用来启发成年的女儿。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如果继续宣传下去，那么那些刚刚获得选票的选民们对我们的厌烦程度会不断增加，甚至会直接投给保守党。而如果放弃，那不仅会损失之前的投入，也会让保守党趁机攫取大部分的选票。”
“逆反心理？”
作为“心理医生”，奥黛丽很明白在这种心理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的。”霍尔伯爵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即又皱着眉头，“据说这是新年册封的德瑞安子爵想出的办法，在往年的竞选中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这就是针对新党头脑们的心理想出的办法。
往年的竞选，由于支持保守党贵族在一些选区的操作，新党很难赢过他们。而这次无效选区的废除，竞选人员财产限制的放宽，再加上从去年开始的保守党就屡遭打击，使得新党在今年大选上拥有了巨大的优势。
而这种优势和往年的失利，让新党的头脑们更加急于求成，想要提早锁定胜局，提前半年就开始宣传。一上来，这的确让保守党措手不及，可等到这个办法一出现，直接就将新党逼近了死角中。
“罗尔斯·阿德里安？”
奥黛丽很快就从记忆中翻找出来这个名字。在新年舞会上，德丽娜公主曾经和对方有过交谈。
“你知道他？”
霍尔伯爵的眉头紧锁，比之前更加忧愁了。尽管对方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他并不认为能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媲美。
知道自己父亲多想的奥黛丽红着脸解释了一下，才让霍尔伯爵放轻松下来。
“是德丽娜啊……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到自己女儿提起德丽娜公主，霍尔伯爵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和马锡王储联姻，哪怕对方不是很好，但对于鲁恩的长公主来说也不用受到对方的欺负。可偏偏在宣布的那天，查理王子自杀身亡。
这对于德丽娜来说，无疑是个严重的打击，为这场联姻蒙上了一层阴影。
幸好，自己的女儿不用走这条路……霍尔伯爵很庆幸自己当年的选择，卖掉多余的土地投入银行业，否则以现在土地贵族的窘境，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考虑联姻。
“如果可以的话，去安慰一下德丽娜吧。”
“嗯。”奥黛丽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
轰隆隆
银白的电光在巷子内乱窜，驱散了所有的阴沉和晦暗。
啪
那些闪电绞成一团，落在了那个“月亮木偶”的身上，将它淹没在银白之中。
光芒一闪而逝，那奇异的木偶全身焦黑，失去装饰地倒了下去，而埃姆林也恢复了正常，摆脱了身体的僵硬。
他立刻向“愚者”先生表示感谢，并获得将那个木偶交给对方的启示。简单处理完现场后，他飞快地离开了这条小巷子。
返回家中后，他熟练地举行仪式，献祭了那个木偶，就拿着他猎杀的“原始月亮”信徒的非凡特性和脑袋，赶往西区的奥德拉别墅。这次猎杀是来自尹恩·赖特的情报，是那天晚上将其带走时对方将纸条交给他的。
而埃姆林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并不认为卡西米会拿尹恩怎么样。不过在猎杀结束后，他还是打算过去看看情况。他之前收到消息称，最近奥德拉别墅将不再举办舞会。
这个消息就来自那天尹恩进入别墅后。
在表明来意后，埃姆林见到了卡西米，将装有脑袋和非凡特性的箱子递了过去。
“真是不容易啊，你竟然是第一个完成任务。”卡西米接过箱子，语气略带嘲讽。
“总比你呆在这里强吧？”
埃姆林也毫不客气，大家都是男爵，凭什么你能在别墅里发布任务，而我就要出去做任务。
我还是始祖钦点的血族救世主呢！
交接完任务，埃姆林血红的眸子随意地扫了扫道：
“尹恩·赖特呢？”
“你是来找他的吧？”
卡西米眯了眯眼睛，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尹恩给了埃姆林一张纸条，也推断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又怎么样？”埃姆林抬了抬下巴，“别忘了，是他提醒我们军情九处要监控我们。身为血族男爵，我自然要关心血族的朋友。”
“呵呵，这可真是让我意外。他很好，不需要你来关心……”
卡西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尹恩现在就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大厅内，由血族公爵“圆月”奥尔默大人亲自教导。
与此同时，地下一座铁灰色大厅内，尹恩·赖特缓缓睁开眼睛，红色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金色，十五六岁还未张开的面容上充斥着威严，配上华丽的衣物，如同大贵族家庭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一样。
啪啪啪
有节奏的鼓掌声从大厅外响起，穿着近乎拖地的燕尾服，看上去和尹恩差不多大小的奥尔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恭喜你，新的‘治安官’。”
“公爵大人。”
尹恩连忙站起身，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的威严气质霎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接受过夏洛克·莫里亚蒂大侦探的神秘学知识教导，又曾听莎伦小姐谈论过血族的一些常识，一位血族公爵代表什么，他还是有些基本概念的。
在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奥尔默就亲自接见了他，对方并没有向他解释原因，而是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治安官”的魔药，等他平静下来后就可以尝试晋升，没有任何选择的尹恩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才做好准备服下魔药。
“嗯，北约克郡是我们活跃的大本营，你之后的‘扮演’可以在那里进行，不过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已经知道“扮演法”的尹恩既是疑惑也是担忧地问道：
“为什么不在贝克兰德？为什么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这里太危险了，在这里扮演，军情九处很快就会注意到你。至于为什么要再等一段时间，是因为有人要见你。”奥尔默耐心地解释道。
“还有人要见我？”
尹恩有些茫然，他一开始以为要见他的就是奥尔默公爵，可现在对方话中的意思显然并不是这样。
“是的，可能是几天后，也可能是几周后，甚至……”
突然，奥尔默转头看向一侧，又转了过来道：
“看来，就是现在。”
“啊？”
“跟我来吧，你想要的一切解释在这次见面后就都明白了。”
奥尔默没有再拖延，伸手一招，新晋“治安官”就毫无还手之力地飞向了他。等尹恩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奥尔尼亚大人，我把尹恩·赖特带来了。”
什么？奥尔尼亚大人？那是谁？比奥尔默公爵还要强大吗？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尹恩脑海中，这时，他看到眼前的大门打开了。
肩膀传来一股力道，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看到了一座充满生命活力的坟墓，他内心刚升起一抹恐惧，背后突然关闭的大门让这股恐惧成百上千倍地放大了。
第五百零二章 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佩斯菲尔街与其他街道交叉的路口。
黑发掺杂着些许银丝的道恩.唐泰斯向后靠住厢壁，朝向他行礼但未惊动任何人的“怨魂”塞尼奥尔点了点头，尽管这次吓退了伦纳德和他体内那位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天使，但他有预感，对方可能还会找上他。
真是令人头疼啊！
回到家中，克来恩刚从之前的困扰中摆脱出来，灵感突然有了触动。他快速开启灵视，看见信使小姐蕾妮特.缇尼科尔从虚空内走了出来，手里依旧提着那四个金发红眼的脑袋，其中一个有咬着一封信。
应该是莎伦小姐的回信吧……克来恩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接过，并轻轻颔首道：
“谢谢。”
他拆开信件，眉头慢慢皱起，莎伦表示目前没有购买“生物毒素瓶”的想法，等过一段时间，如果这件神奇物品还在，或许会考虑。
克来恩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感到困扰，这在他之前的预想中，但在这封信的最后莎伦说尹恩·赖特已经失踪三天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要出一趟远门。如果可以的话，想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尹恩怎么会失踪呢？他现在已经是“仲裁人”了，又是军情九处的外围人员，难道是执行什么任务时遇到了危险？可以他的性格，如果有危险的话，他肯定会放弃任务的……克来恩抬起了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看见信使小姐四对八只红色眼睛正没有转动地盯着自己。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是惊讶于对方还没走。怕这位可怕的半神开口要催促还债，他赶紧挥笔写下一封回信，表示自己今晚会去“勇敢者酒吧”。
“这是回信。”
信使小姐手中一个脑袋张开嘴巴，轻轻咬住信件，其余相继开口道：
“需要……”“支付……”“一枚……”“金币。”
收件人支付……克来恩刚想要张口这么说，突然想起他之前就表示过这样的想法，信使小姐应该知道才对。可又想到自己还欠对方一万镑，或许这是在提醒自己，于是也不再开口，直接递过去一枚金币，看着蕾妮特·缇尼科尔消失在空气中。
……
索德拉克宫。
同样明艳动人的两个女孩坐在一起，让原本以庄严华丽的小厅一下充斥着生命的活力，但脸上挂着笑容的奥黛丽能清楚地感知到好友隐藏在同样笑容下的那颗沉闷郁结的心灵，鲁恩的长公主殿下，还有一个月就要迎来婚礼的德丽娜·奥古斯都并不开心。
看着笑容逐渐消失的奥黛丽，德丽娜拍了拍对方的手道：
“好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我还以为我离开鲁恩前见不到你了呢？”
正常的贵族从封地返回贝克兰德要等到六月的社交季，那个时候两人就未必能见到面了。而去了马锡王国，下一次回来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怎么会？即使是现在不来，你的婚礼我一定会来的。”
虽然德丽娜脸上笑容不减，可奥黛丽依旧能看出其中的哀怨和忧愁，“心理医生”的能力让她能轻松分析出这两种情绪的来源，前者自然是和查理有关，哥哥在自己订婚当天被逼自杀身亡，只要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而后者则应该是对未来生活的担忧。
毕竟，马锡虽小，但依旧是一个王国，德丽娜又是嫁给了那个神秘的马锡王储，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真的很难说。
“对了，卡罗琳呢？”奥黛丽有些疑惑。
作为德丽娜唯一的妹妹，她原本以为卡罗琳这个时候应该会好好陪伴自己的姐姐，但自从她进来后，就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
“她啊，玛瑞邀请她去庄园了，你知道的，她很喜欢小夏洛特。”
玛瑞是大王子哥温顿的妻子，而夏洛特是夫妻两人唯一的孩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任长公主就是她了。
提起小侄女，德丽娜脸上的笑容显然真挚了许多，可眼中的忧愁更加浓郁了。她很清楚玛瑞一直很不喜欢卡罗琳，认为对方把小夏洛特影响的不太淑女。而最近对方多次主动邀请卡罗琳，显然是来自大王子哥温顿的授意。
哥温顿在德丽娜这里屡屡碰壁，于是选择了卡罗琳作为突破口。
在戴维德还未成年，德丽娜即将远嫁的情况下，哥温顿如果争取到卡罗琳，那自然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德丽娜一直有种隐隐地担忧，担心自己的兄长会借助卡罗琳进行联姻来增加自身的盟友。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未必不会出现。
一向对王子们敬而远之的奥黛丽虽然是“心理医生”，但也无法分析出好友的想法，可也能意识到对方心中不断积累的负面情绪。只是她并不敢动用能力去“安抚”对方，这里是索德拉克宫，保护这里的非凡者太多了，所以她也只敢用言语去舒缓好友的情绪。
……
尼根家族别墅。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来到这座书房的罗尔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那个熟悉的位置，原本那里应该坐着鲁恩保守党领袖，王国首相阿古希德·尼根，可现在那里是空的。
没有去问原因，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想要听听今天的菲利普又有什么问题要为难他。
在他提出暂时放弃和新党在宣传上竞争的想法后，不出意外地遭到了许多保守党大老的反对，其中自然有阿古希德这位领袖。只是在辩论上，“律师”出身的罗尔斯明显能占据上风。
随着一次次的辩论反驳，尽管阿古希德每次都能带来新问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新党已经陷入了困境，而保守党的处境则在好转，在离竞选还有两个月的情况下，只要能维持这种态势，赢的希望就很大了。
“昨天，哥温顿王子举办了一场同学会，我也收到了请柬，应邀参加。”
菲利普面色红润，体型有向横向增长的趋势，至于发际线比半年前至少后退了两厘米，这让他与他父亲帕拉斯·尼根更相像了。
他口中的同学会是普利兹海军学院同学会，由于许多贵族子弟都会进入其中镀金，所以可以看做是一场鲁恩王国继承者们的聚会。
菲利普和哥温顿虽然都在海军学院学习，只是前者选择了直接加入海军，甚至参与了许多战斗，而后者只是在驻扎在普利兹海军基地服役，都没有出过海，更别说参与战斗了。
“他向你有所表示了？”
“当然，他举办这场宴会就是冲着我，冲着尼根家族来的。”菲利普下巴微抬，有些自傲，“像往日的这种同学聚会，是绝对不会将请柬发到我这里来的。”
同样出自普利兹海军学院，但镀金的贵族子弟和菲利普这样的自然不一样，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继承了家族爵位，和他对话的都是国家要员，都是这些人的父辈，两者怎么会常在一起聚会呢？
“哼，在前段时间新党占据上风的时候，我们的王子殿下可没少向希伯特，向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示好。现在情况调转后，他就立刻转移目标，打算换取尼根家族的支持。”
十年的军人生涯让菲利普对哥温顿的这种行为自然是看不起的，可身为尼根家族的掌舵者，他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由情绪左右自身选择了，利益才是当前他和尼根家族需要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要选择哥温顿。
对于尼根、霍尔这样的顶尖大贵族来说，是不需要站队的，但现在面临的情况和往常不太一样。
一方面今年是大选年，新党和保守党又因为种种因素竞争激烈；而另一方面就是保守党内部各自为战，尼根、利维特、沃尔夫三家各有打算……这才使得菲利普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要站队哥温顿。
虽然这半年出了很多的事情，但也让鲁恩王位争夺战形势更加明朗，作为唯一成年的男性继承人，哥温顿已经和下一任国王之间画上了等号。而也意味着，这位王子殿下的影响力在不断增加，已经有资格影响左右两党之间的局势了。
看来哥温顿让出了很多啊，否则也不至于让菲利普这么犹豫……罗尔斯捏了捏眉心，菲利普找他商量自然是动心了，可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这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商谈事情了，看到罗尔斯的动作，菲利普就明白他的这位好友加顾问对这件事有不一样的看法。
“说说看吧，罗塞尔大帝不是说下棋的人永远都比不上看棋的人看的清楚吗？”
“我在考虑一个人的态度。”
“谁的？”
“我们的国王陛下。”
随着菲利普一日日地成长，罗尔斯在提供建议时需要考虑更多因素，除了解决问题外，菲利普的态度也需要他格外注意。
一方面他需要菲利普代表的尼根家族来影响鲁恩政坛，另一方面他需要保持和菲利普的良好关系，等到推动德丽娜登上王位时发力。
“这半年来埃德萨克、查理陆续自杀，是不是可以算作是王位带来的问题？”
明面上埃德萨克自杀的原因是和魔女教派合作，意图谋反，而查理自然更不用提了，就是为了打击大王子哥温顿的力量。
“那我们的国王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吗？”
被罗尔斯一反问，菲利普也想到了乔治三世和其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明明有四个儿子，期中三个都已经成年，却依旧没有立下王储，没有将“白蔷薇亲王”的称号授予任何一个人，而这种反常举动自然会引起像查理、埃德萨克这样非长子的野心。
如果早早地确认王储，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会不发生？
这一点菲利普无法肯定，但他相信两个王子陆续自杀的可能性肯定会大大降低，甚至消失。
“你的意思是，国王并不认可哥温顿？”
“这是我能想到的解释之一。”罗尔斯摊开双手，“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国王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并不需要早早地确立王储。”
这的确是另一种可能，因为乔治三世本人肯定是一位非凡者，尽管受限于三大契约无法成为半神，获得寿命上的增加，但毫无疑问他还可以活上几十年。
如果乔治三世真的不认可哥温顿，那对于尼根家族来说就不能冒险，否则会让刚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家族再次遭受打击，这是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菲利普点了点头，认可了罗尔斯的想法。
“但我也不建议直接拒绝，这对于现在自信心极高的王子殿下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这也会让保守党和新党之间的竞争受到影响。”
“这是自然的。”
……
夜色笼罩住贝克兰德，红月浮现，星辰稀疏，是个不错的天气。
以夏洛克·莫里亚蒂身份抵达“勇敢者酒吧”的克来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有些疲倦，今天下午他经受了大量哲学思考的轰炸，让他有种直接放弃的打算。
“正义”小姐和“皇帝”先生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还是说他们是一节节上的课，而不是我这种填鸭式教学？
叹了口气后，克来恩踏入了那间熟悉的棋牌室，只是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等到他关上门后，酷似木偶的莎伦小姐浮现，落座在一张椅子上。
“晚上好。”克来恩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莎伦没有重量地向上浮起，拎起裙边回礼。
接着，她大概将尹恩失踪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包括有关埃姆林·怀特，有关尹恩血族后裔的身份，包括“亵渎纸牌”，这有可能是导致尹恩失踪的关键线索。
而听到这些的克来恩嘴巴微张，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又牵扯到了“月亮”先生，还牵扯到了“亵渎纸牌”，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第五百零三章 怀孕的克莱恩
尹恩竟然是血族后裔，红眼睛的都是血族后裔？那老尼尔也是吗？他好像就在贝克兰德，不过似乎并不在圣赛缪尔教堂，伦纳德应该知道……唉？话说信使小姐蕾妮特·缇尼科尔也是红眼睛，还是四对八只，不过对方是灵界生物，未必和血族有关系……
大脑高速运转之下，一下冒出了许多问题，克来恩深呼一口气，抛弃掉和当前无关的问题，仔细思考起尹恩失踪究竟能和哪些因素有关。
首先“亵渎纸牌”肯定是条重要线索，血族是否会因为尹恩将那张记录“仲裁人”途径所有魔药配方的纸牌交给军情九处而震怒，或者其他注意到这张“亵渎纸牌”的人，比如卖出的那个人。
那个聚会应该是“智慧之眼”老先生，也就是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的举办的，如果调查的话可以从那里入手。而且尹恩在那个聚会中销售药剂，最近暂停了销售，说不定也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
而血族方面想要调查的话可以从埃姆林那里入手，只是不能通过塔罗会，而是要通过克来恩现在样貌的身份，夏洛克·莫里亚蒂进行调查。
另一个重点就是军情九处，尹恩是军情九处的外围成员，尽管因为上交了“亵渎纸牌”被彻底切割了身份，但克来恩可不相信他会被彻底放弃，说不定会有人秘密监视他，监视“勇敢者酒吧”。
“我需要尹恩留下的纸条，还有军情九处那个人的画像。”克来恩略一思索就找到了入手处。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莎伦早就准备好了这两样东西，相较于借助她与灵界生物等价，能直接获得灵界信息的“怨魂”身份，夏洛克显然是更擅长占卜的。
伸手接过纸条，克来恩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微微点头，可看到那张通过神秘学展现的画像，皱起了眉头。
黑色正装，头戴礼帽、拄着手杖，普通脸庞，既不英俊也不丑陋，有着逐渐后移的发际线，胸前别着一枚邪异胸针……
这看上去很正常，但作为曾经的“无面人”，克来恩的灵性直觉告诉他，这张脸是假的！
只是对方不是经过化妆，也不是“无面人”，应该是用了相应的封印物，要么是在捏脸上对方并不怎么擅长，要么是负面效果作祟。
看来军情九处这方面要放到最后了。
克来恩微微松了口气，他对军情九处很不感冒，即使有“皇帝”先生这样对“愚者”展现了善意的存在，和他们打交道危险性很大。
不过好在军情九处与尹恩的失踪关联性应该不是很大，对方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更高，不太可能直接掳走尹恩。
“这张画像上的脸是假的……”
克来恩抛起一枚硬币，看了看正反，他是在确认自己的猜测。
莎伦几乎没有痕迹地皱了皱眉，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这张纸条我先拿走了。”
……
离开“勇敢者酒吧”后，克来恩借助占卜，变形，在附近绕了一段时间后才向大桥南区的河湾大道走去，他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在监控那里。
刚刚通过占卜，他已经确认埃姆林依旧住在原来的家中。要是不在的话，那他也只有明天白天去丰收教堂去找对方，那家伙肯定还在那里做义工。
现在是夜晚，本就是血族活跃的时候，埃姆林家最差也是序列7的“吸血鬼”，偷偷潜入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克来恩并未遮掩，直接使用“抽纸为兵”的能力，向埃姆林所在的房间扔了枚纸飞刀后离开。
三分钟后，埃姆林·怀特的身影出现在离家一条街的某个巷子，血红的眼眸扫了扫附近，鼻子抽了抽，嘴角翘起：
“出来吧，侦探先生，黑暗可遮蔽不了你的味道。”
几秒钟后，克来恩从一片黑暗中踱步而出，脸上并没有被发现的尴尬。虽然他的确忘了每一只吸血鬼都拥有超越常人的五感，更何况对面还是一位血族男爵、“魔药教授”。
“虽然我对这种见面方式很不满，但还是欢迎你回到贝克兰德。”埃姆林整理了下衣服，微微欠身。
仅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谁能将他和塔罗会的“月亮”先生联系在一起。事实上也不怪他在塔罗会上显得有些傻气，实在是每一位成员都太聪明了……嗯，除了“太阳”，额，不过更多的那是单纯……心中吐槽了一顿的克来恩摆脱了心中的尴尬情绪，笑着道：
“我也高兴能见到你。”
“那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对血族来说这算晚吗？克来恩抬头看了眼空中的红月，神情严肃了几分：
“尹恩·赖特失踪了。”
他并没有直接提这和血族有关，只是想通过这句话来观察埃姆林的反应。
埃姆林有些迷茫，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道：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卡西米的别墅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夏洛克是在说之前他们把尹恩带走的事情，紧接着道：
“他不是留下字条了吗？难道你们没看到？”
克来恩觉得自己是应该收回刚才的想法，不管在哪里，埃姆林总显得那么……“单纯”。他皱着眉头问到：
“是你把他带走的？”
“不，我只负责带路，最后是卡西米带他走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尹恩不会有危险的，他是血族后裔。”埃姆林摇头否认道。
“你确定？”
“……当然！”
想到上次去见卡西米时，对方的反应，埃姆林犹豫了一下，还是确定尹恩不会出现危险。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克来恩推了推眼镜，他相信埃姆林，但埃姆林得到的消息未必准确，受到欺骗也不是不可能。
“我明白了。不要向别人透露我来找过你，军情九处正在找我，所以……”
一提到军情九处，埃姆林当即点头应下。
……
灰雾之上。
克来恩坐在青铜长桌上首，手中拿着那张尹恩留下的纸条，他想通过这张纸条占卜对方的下落。尽管去明斯克街58号“孩子之家”拿对方的衣物进行占卜效果更好，但他不想让那群孩子也惹上麻烦。
作为“怨魂”的莎伦也拥有占卜能力，但并没有占卜到有效信息，这也是克来恩为什么不相信埃姆林提供的消息。带走尹恩，还进行了反占卜，这已经不是在一个正常血族后裔该有的待遇。
“尹恩的下落。”
如此七遍后，拿着那张纸条，克来恩身体向后，靠住椅背，进入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他要使用梦境占卜。
扭曲、虚幻、灰蒙蒙的世界里，克来恩看到了尹恩被带走的那一幕，看到了埃姆林，看到了那个被他称为卡西米的血族成员。
接着画面破碎转换，来到了两侧有火把燃烧的通道内，看到了尹恩站在一扇封闭的铁门前，身旁是一道模湖的身影，只有一双冰冷无情，毫无生机的红色眼眸，就像是打磨精致、没有一丝瑕疵的红宝石。
那道身影似乎是在说话，那每一个单词都虚幻飘渺，仿佛从无穷远处传来，但传入克来恩耳中时，让他额头血管直跳，表情扭曲，好像随时都会从梦境中醒来一样。
但长久的锻炼，让克来恩对于这种呓语已经有了相当的抗性，坚持了下来，听清楚了那句话。
“奥尔尼亚大人，我把尹恩·赖特带来了。”
接着，那扇沉重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尹恩被那道身影直接推了进去。
还没有等克来恩反应过来，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让他的梦境直接破碎，在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轮圆满的红月，一轮染上血色的绯红。
他勐地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色红月的残影，而灰雾也沸腾了起来，如同巨人居住的宏伟宫殿一下仿佛一瞬间经历了上千万年的时间洗礼，被一只只蘑孤、一丛丛小麦、一株株树木占据，它们彼此纠缠，将这片宫殿变成了原始丛林。
克来恩的头发疯狂生长，很快就垂到了地下，他的指甲同样如此，因为过长而已经自然卷曲。可这还不是让他最为恐惧的，他看到了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感受到了其中孕育的生命，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婴儿撕开他的肚皮，降生到这片灰雾之上。
就在他要伸手招来“海神权杖”给自己来一下时，沸腾的灰雾卷起，将他彻底笼罩，包成了一个内部跃动的灰色茧子。
随着一声虚幻的婴儿哭泣声，茧子打开，完好无损的正常的克来恩出现在那里，他的头发、指甲恢复了正常长短，肚子也已经缩了回去。让心有余季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松了一口气，而眼前的宫殿也恢复了正常样子。
而唯一的异常……
克来恩摸了摸眼角，两滴血泪滴落，落入灰雾之中，被依旧还沸腾着的雾气蒸发掉。
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克来恩实在是有些后怕，他宁愿在占卜永恒烈阳、真实造物主十次，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刚才的情绪摆脱出来，解读起刚才的梦境。
首先，尹恩被血族带走的原因显然是去见一位大人物，而站在大门前陪同他一起的那道身影应该是一位天使，应该是血族的某位公爵，以灰雾排除干扰的能力除非是擅长反占卜的半神，否则都应该能看到具体样子。
至于门内的大人物，自然就是那位血族天使口中的奥尔尼亚……
克来恩童孔微缩，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埃姆林说过奥尔尼亚是血族的女王，带领血族走出黑暗的“血月女王”，是“夜皇”的皇后，序列1的天使。
可她不是陨落了吗？
从以往“月亮”先生讲述的血族历史来看，“夜皇”和“血月女王”的先后陨落是血族衰落的原因，也是特伦索斯特帝国崩溃的原因。如果这两位任何一位存活，那说不定现在统治北大陆的还是特伦索斯特帝国。
奥尔尼亚通过某种手段活了下来，或者干脆像我一样复活了？不过她的状态应该不会太好，甚至都可能是现在才复活的，这或许也有可能是血族最近活跃起来的原因。
而奥古斯都应该是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军情九处才要监控血族……可这似乎不太对啊？要是这样的话和三大教会一起商议岂不是更好？
可克来恩更大的疑惑是，奥尔尼亚可是序列1的天使，她为什么会要见尹恩·赖特？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尹恩是奥尔尼亚和“夜皇”的后裔？红眼睛，似乎还有着某种强迫症，这不是没有可能啊？
这也就能解释，血族为什么会通过种种手段将记载着“仲裁人”途径所有魔药配方的“亵渎纸牌”交给尹恩，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在才带走他。
尹恩误以为这是血族在坑他，所以将“亵渎纸牌”交给了军情九处，之后血族担心尹恩受到军情九处的威胁，所以将其带走。
不过这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不在发现尹恩身份时就带走他，而根据莎伦的说法，这两件事之间是有时间差的，中间是血族的大人物们没有发现吗？
但让克来恩较为欣慰的是，尹恩的安全是有保证的，如果血族真要拿他做什么的话，发现的第一瞬间肯定就关起来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只是贝克兰德这么危险的吗？
除了王室的天使外，血族竟然有天使在这里活跃，除了那位血族公爵外，连“血月女王”都跑出来了，这真的还是我了解的贝克兰德吗？
克来恩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刚才占卜到奥尔尼亚时，受到反噬他并不意外，只是这种反噬似乎超过了“血月女王”奥尔尼亚序列1的力量，而且论诡异程度还要超过真实造物主这位真神。
如果说那轮血色红月是代表奥尔尼亚，可那些麦子、蘑孤，以及我的肚子似乎并不属于“药师”途径，反而更像是“耕种者”途径，这是相邻途径的原因吗？
第五百零四章 克莱恩政治初体验
现在的克来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入非凡世界，什么都还不懂的小白，在有了许多刺激危险的经历后，他对于月亮的危险性已经有了初步认识。
在神秘世界，能指向月亮就有三位神灵，其中有在白银城历史中已经陨落，但血族历史中还存在着的始祖莉莉丝，也有七位正神之一的黑夜女神，她的尊名中包含“绯红之主”，而最后一位则是身份未知的“原始月亮”。
在这三位之外，生命学派的命运议员瑞乔德也说过“欲望母树”和“原始月亮”之间的关系微妙。不过在最接近真神位格的“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口中，“月亮”牌在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大帝时代依旧是空着的。
正是因为这条途径太过复杂，使得克来恩本能地怀疑起这位“血月女王”的状态。
要知道，他在这片灰雾可是占卜过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两位真神的，也曾经占卜过“门”先生，三份作死经历让他在这方面经验充沛。再加上这次，他都可以做一份排行榜，但占卜奥尔尼亚的感受是要超过永恒烈阳的，几乎和真实造物主并肩，诡异程度还要超过。
难道是“原始月亮”影响到了复活的奥尔尼亚？亦或者是有别的存在？
克来恩可没有忘记那一连串的蘑孤、小麦、森林，而大地母神所在的途径就是“月亮”途径的相邻途径。
或许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埃姆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克来恩就摇头否定了，他现在可不敢确定奥尔尼亚的状态，万一血族的那些大人物知道的话，那就有损“愚者”先生的身份。
突然，指向“魔术师”小姐的深红星辰开始膨胀收缩，虚幻的祈祷声也传入他的耳朵。
不会吧？又是“血月”？两天前不是已经有一次了吗？
这次该不会又是我的原因吧？
上次埃姆林猎杀“原始月亮”信徒时，克来恩出手毁灭了一个“月亮木偶”后就发生了“血月”，而这次又有可能发生，这让他对奥尔尼亚的状态的愈发怀疑。
……
白鲸之海以东数百海里。
随着五月中旬的到来，离捕鲸季也只有一个多月，按照往常，许多效益不太好的捕鲸屋已经开始派出船只，希望能尽早获得收益。事实上，这片海域全年都在捕鲸，只是随着鲸鱼数量的减少，还有季节、反对捕鲸游行等因素，大规模的捕鲸活动开始后的那段时间会被称为捕鲸季。
但今年却有些不同，绝大部分捕鲸屋都已经开始派出船只，进行狩猎。
原因就是去年年底发生的“血之上将”率领舰队袭击加尔加斯群岛首府拿斯，血腥祭祀了上千人，这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群岛民众数月之久，捕鲸活动也停止了。而前段时间，有消息称塞尼奥尔被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猎杀。
所以，岛屿上人们既是为了庆祝，也是为了尽快弥补损失，今年的捕鲸季提前开始了。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担忧，在塞尼奥尔被猎杀之后不久，另一位海盗将军“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出现在这片海域，与驻扎在加尔加斯群岛的弗萨克海军发生了冲突，之后就驶入了海域深处。
不过从“猎魔上将”往日的举动来看，对方并不喜欢抢劫船只，反而总是与弗萨克舰队发生冲突，这也让民众心中的担忧降到了最低。
巴泽尔鲸屋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口气派出了三艘捕鲸船。只是经过了十天的尝试，依旧没有收获，而且遇到了他们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在他们的前方，一艘百米长的三桅帆船挡在了他们前面，船帆上的骷髅证明这是一艘海盗船，而那两柄交叉着的银白色刺剑表示这艘船属于“猎魔上将”的安德列耶维奇，一位击杀了两位海盗将军的海盗将军。
“那是‘铁锚号’，原来是‘深海中将’的船！”一个年老的船员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认出了这艘船。
在弗萨克海域，有关安德列耶维奇的信息早已经传遍所有人。这位海盗将军有两艘船，一艘是他的前任船长的“暮色号”，另一艘是“深海中将”的“铁锚号”。
前者上面都是安德列耶维的精锐船员，据说都是拥有着超越普通人力量，还拥有悬赏的家伙。要知道一些小的海盗船，只有船长才有资格拥有悬赏。
只是对“猎魔上将”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铁锚号”上面虽然不是精锐海盗，但数量众多，大部分都是这位海盗将军收编来的海盗，反而对巴泽尔捕鲸屋的威胁更大。
三艘捕鲸船迅速调整自己的身位，让侧方对准了这边，一门门火炮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用炸药发射标枪、鱼叉的捕鲸炮也转到了同样的方向，身材高大头发澹金的加尔加斯群岛渔民们或拿叉，或握枪，或站，或蹲，异常地戒备。
“铁锚号”船长室内，借助单筒望远镜观察到捕鲸船变化，临时负责这艘船的“暮色号”二副“阴谋家”瓦格纳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放下望远镜，对着甲板上的海盗们喊道：
“开炮，把他们逼离这片海域。”
“是。”
“明白。”
一声声应和响起，海盗们当即褪去甲板上的火炮的炮衣，十余门火炮瞄准了捕鲸船前方的海域，在“航海家”的指挥下，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一枚枚热情的炮弹从炮膛飞出，制造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一轮炮击后，瓦格纳下令停止炮击，拿起望远镜观察起了对面的反应，看到三艘捕鲸船撤离后，才满意地笑了笑。接着他走到另一侧窗口，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面色沉重。
无论是“暮色号”还是“铁锚号”，大部分船员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片海域，经验不足。上周六，险些直接驶入了那片危险的废墟之海，如果不是大副先生紧急提醒，就会出现大问题。
退出那片海域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告死号”大副“噬心者”的踪迹，对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条海盗船，船上也有一批海盗。
四位海盗王者中“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是最为特殊的，其他海盗王虽然也有旗舰，但也会有其余舰队效力，可他只有一艘“告死号”，所有的船员都在那艘船上。
在发现这一点后，以“猎魔上将”自居的安德列耶维奇当即展开追击，但“暮色号”本身就不以速度见长，失去了“噬心者”的踪迹。但他并没有放弃，开始继续在这片海域游荡，甚至为了防止其他捕鲸船进入他的猎场，让瓦格纳暂时带领“铁锚号”驱赶捕鲸船。
原本瓦格纳以为船长这样的举动肯定会遭来背后势力的干预，毕竟海盗将军和海盗王者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可将近一周过去，并没有任何改变。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船长这种危险举动也愈加担忧。
“我们北边有船来了！”
呼喊声让瓦格纳从担忧中回过神来，拿着望远镜看向北方，看到了一艘漆黑的海盗船，旗帜上一块黑色的墓碑。
这是“不死之王”的旗帜，但这艘船并不是“告死号”，也不是之前“噬心者”的那艘。
要出问题了。
瓦格纳的神情愈发凝重，转头喊道：
“我们离开这里，去找船长！”
……
伯克伦德街160号。
看着主教、议员和议员夫人离开，克来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澹，却又没有彻底消失。
他对现在的进度还算满意，埃来克特拉主教后面连着黑夜女神教会，是他这次回到贝克兰德的主要目的，莫里.马赫特议员是退伍的军人，现任的议员，毫无疑问属于某个或某几个军官俱乐部，有助于他继续调查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毕竟不能只相信“皇帝”先生的话。
克来恩回到小客厅内，发现自己的管家瓦尔特站在那里，似乎是想要和他单独沟通。
阿罗德斯说瓦尔特身上会有额外展开……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男仆理查德森离开后，重新坐回沙发。
“先生，如果您是有意新党吗？”
“可以这样说。”
克来恩当初在选管家时其实已经有这方面意识了，一方面他扮演的是一个信仰黑夜女神的富翁，而黑夜教会在政治立场上明显是偏向新党的，另一方面新党也确实代表当今社会未来的发展趋势。
“那您要注意一下，现在的新党局势并不太好，而且很有可能会继续恶劣下去。”
瓦尔特的政治倾向虽然是新党，但作为管家，他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主人。
“为什么会这样？”克来恩有些疑惑。
他在塔罗会上从“正义”小姐和“皇帝”先生讨论过政治局势，特别是《谷物法桉》被废除、尼根公爵遇刺、支持保守党的三大贵族内讧，这都导致保守党才应该是发展不好的那个。这几天他也看到了关于大选的宣传，明显也是新党占据上风。
“现在新党面临一个很大的困境……”瓦尔特将前后原因大概说了一下，最后不由得感概，“事实上，在尼根公爵遇刺后，按照许多人士包括我在内，都认为保守党将会在今年的大选中失败，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最终结果还无法确定。”
“而根据许多人分析，特别是从最近的消息来看，为保守党筹划这些的可能是今年新年册封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啊？
凭借着占卜家的灵性直觉，克来恩很快想起了这位大律师。
“这位子爵先生是今年的政坛新星，也备受争议。他同样是女神的信徒，但支持保守党，行事风格也和许多贵族不一样，他很少参与宴会，但却有着很高的政治影响力。六月将会册封一批‘终身贵族’，而有关提案据说也是由他提出来的……”
瓦尔特似乎对德瑞安子爵很了解，将一些和其有关的大事件一一列举，其中有克来恩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而克来恩虽然表面听得很认真，但却在思考另一件事情，这位德瑞安子爵该不会也是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组织一员吧？
尼根公爵一遇刺，保守党面临困境，这位德瑞安子爵就横空出世挽救了保守党，挽救了尼根家族，这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有问题的？
不过对方似乎在政治方面很有经验，但也有两党议员的竞争经验不是很丰富，宣传方式还只能局限在报纸上，要是我那个世界，哪个党派敢这么做，那就只能得到失败的结果。
等到瓦尔特说完，克来恩才以玩笑的口吻道：
“听你这么说，我都感觉我应该选择保守党了。”
“不，我只是提醒您要注意到现在新党的困境，而我相信，下一届的大选新党肯定会胜利。这一次，只是被抓住了新党想要早一点锁定胜局的漏洞。”
瓦尔特的意思是让我再等五年，这对于我的年纪来说，是值得等待的，更能借助这个契机获得更多新党大老们的信任。只是我可不想在政坛厮混，现在的贝克兰德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点了点头，克来恩表示自己明白了。
作为一个键盘政治家，提提建议，找问题毛病他还是没问题的，但实际参与进去，那恐怕就不知道死的有多惨了。
……
乔伍德区。
昨夜再次经历了一次血月的佛尔思几乎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卧室中，要是没有“愚者”先生，就凭着最近几乎是一月一次的血月，这次更是只隔了两天，她恐怕早就失控了。
等到绯红升起，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尽管再发生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三天两次的频率还是让她很是吃不消。
不过她没有等来血月，而是等到了来自“愚者”的通知。
“隐者”女士想要和我交易有关亚伯拉罕家族直系后裔的消息？
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第五百零五章 伦铲铲上线
难道是想找回“门”先生？啊对，“神秘女王”是罗塞尔大帝的女儿，而罗塞尔大帝的日记里有出现“门”先生，所以，这位女王想找到“门”先生，探求当年的真相，很正常……不过，“门”先生失踪于“四皇之战”，与罗塞尔大帝时期隔了一千多年，怎么会联系在一起……难道罗塞尔大帝也能听见满月呓语……额，我记得“愚者”先生曾经调侃过“门”先生，说她也许是在呼救……
一连串的想法在作家佛尔思脑海中浮现，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出回应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她需要写信得到允许才能交易相关线索，只是自从亚伯拉罕和塔玛拉可能达成什么合作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老师多里安，现在写信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获得回复，甚至有可能老师都看不到那封信。
花了几分钟写好信后，佛尔思就直接下楼离家去街道上的邮筒投递，现在天气已经转暖，即使是晚上也不用裹得太紧。更重要的是，现在太晚了，她担心明早自己爬不起来，错过邮差取信的时间。
刚将信件投入邮筒，就看到街道拐角处一道身影转了过来，凭借着标志性的身高，佛尔思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好友休·迪尔查，就直接站在原地等待。
“你下来寄信？”
同样看到佛尔思的休也加快了脚步，她扫了一眼绿色的邮筒，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是下来等你？”
佛尔思翻了翻白眼，上前搂着休朝家走去。
“呵呵，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进水晶街12号，挤在了一张长沙发上坐下。
坐下后，佛尔思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军情九处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每次都这么晚。如果涉密的话，就算了……”
两人是好友不错，但除非主动提起，否则一般都很少过问对方的事情。
“不算秘密，这已经是军情九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休声音中依旧透着疲惫，她摆了摆手，“我的上司得到了处长的支持，可能要更进一步，跻身副处长，所以我们小组一直在忙。尽管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没有事情做也要找事情做，这才是休这么疲惫的原因。因为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她连“法官”的后续扮演也暂时放弃了，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有去“异常事务法庭”当法官了。
“那你上司如果当了副处长，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升职？”
尽管那个安排休进入军情九处的杰弗里·里斯特很少和她们联系，但佛尔思知道休在军情九处职位越高，对对方价值就越大，休也就更快得知她父亲死亡的真相。
“是啊，所以我们才这么‘努力工作’嘛！”
休嘴角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她的性格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为难自己，而且她对自己上司约尔迪上校更进一步并不抱有什么希望。只有军情九处内部成员才知道，副处长虽多，但掌管的权力是不一样的。从最近的情况来看，八个部门中至少四个是持反对态度的……
“哦，对了，我得到消息，那个自称x先生的人已经被确定是极光会神使了，但短时间内并不会对其采取行动，因为军情九处的重要任务是保证德丽娜公主与马锡王储的婚礼安全，不希望惹来极光会那群疯子。”
“我知道了。”
尽管佛尔思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依旧是有些失望。但脑海中却冒出另一个想法，“皇帝”先生已经是半神了，在军情九处内部也至少相当于副处长了，可上次问时休并不知道有奥古斯都成员里面任职。
难道是隐藏了身份？不对，应该是用了化名，以休的资历不知道也正常。
胡乱想了一通后才庆幸自己还有另一个选项，那就是花钱请“世界”先生猎杀x先生。接着，她就向休请求让自己加入那个聚会。
“那太危险了！”休摇头拒绝。
“你知道我‘占星人’的魔药已经快消化完了，需要尽早准备‘记录官’的魔药主材料，所以多一个渠道就多一份希望……”
佛尔思絮叨了十几分钟才让休答应下来，会让已经混入那个聚会的外围成员介绍她加入聚会后，满意地上楼睡觉了。
同样返回房间的休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神情就严肃起来。以她对佛尔思的了解，对方绝不应该冒险加入那个聚会，最多会让她帮忙请那个在x先生聚会的外围成员求购主材料。
而之前佛尔思的反常表现，同样表示她的目的并不是什么“记录官”主材料，而是那位极光会神使x先生。
只是休并没有拆穿佛尔思，而是先答应了下来，毕竟对方想加入聚会只能通过她，这段时间她就可以通过军情九处去调取x先生的资料。
……
平斯特街9号。
裹着黑色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西蒙妮被伦纳德迎了进来，她脸上神情沉郁，碧绿的眼眸中积攒着疲惫与失望。她最近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一切和阿兹克·艾格斯以及那位神秘的“看门人”有关的线索都断掉了。
即使有着种种非凡手段，又是官方人员，可面对时间的冲刷，依旧是毫无办法。
“你调查出什么了吗？”
因为途径不同，手里掌握的情况也不一样，两人是分头调查的。她负责尼根公爵遇刺、洛克哈德·西亚卡姆、“看门人”这一系列，而伦纳德负责的是大雾霾桉中涉及到的阿兹克·艾格斯。
“有一些线索。”
伦纳德挤出一个笑容，尽管这几天他经历了很多，但毫无疑问他的调查是有进展的。
听到他的回答，戴莉也微微松了口气，总比她一点进展都没有的好。
“阿兹克·艾格斯出现在贝克兰德的时间很早，大概八年前就出现在这，居住在北区罗纳尔街6号，但之前的信息就没有了。之后在那里住了一年后离开，又过了两年他出现在廷根，成为霍尹大学的历史系教员。前天我去过罗纳尔街，那里没有居住的痕迹。
再之后就是在去年的12月初，他因为和灵教团成员发生了冲突，被军情九处注意到，进行了悬赏。正是因为这次悬赏，这个名为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侦探和其产生了联系，并在大雾霾时遭遇危险时被阿兹克·艾格斯救下。”
伦纳德将一张仪式肖像画放在戴莉面前，继续道：
“之后，这位侦探先生就离开了贝克兰德，至今没有返回。但这个人嫌疑很大，他的朋友每一个身上都存在问题，一个‘仲裁人’途径的血族后裔，一位知名外科医生，嗯，他的妻子怀孕七个月，另一个同样是大雾霾桉中有牵扯，是那位感染瘟疫死亡的埃德萨克王子的马术教练……”
听到伦纳德提起医生的妻子怀孕七个月，盯着夏洛克·莫里亚蒂画像的戴莉抬起头，神情古怪地看了对方一样，但随即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继续看着那张画像。
“……在这个侦探离开贝克兰德后，阿兹克·艾格斯同样消失了，我怀疑两人应该是在一起……”
“等一等！”
戴莉伸手示意伦纳德停下，她拿起那张画像，碧绿的眼睛中闪着冷光，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语气冷的仿佛能渗入骨髓：
“你不觉得这个人和克来恩·莫雷蒂很像吗？”
“谁？”
刚反应过来的伦纳德皱了皱眉，就要开口反驳，可看着那张画像，反驳的话语消失在喉咙中。
在戴莉的提醒下，他将两人的长相在脑海中重叠，尽管因为这是仪式肖像画，与真实相貌有一定程度的差距，可三个月的同事，让他清楚在去掉眼镜、去掉胡须后，这就是同一个人。
夏洛克·莫里亚蒂就是克来恩·莫雷蒂。
这时的伦纳德也想起了这位同事身上的种种特殊性，而一旁的戴莉冷声道：
“克来恩·莫雷蒂、阿兹克·艾格斯、大雾霾、极光会、魔女教派，还有你刚刚提起的孕妇，他们将廷根事件复制到了贝克兰德。”
“不，还缺少一个人，因斯·赞格威尔！”伦纳德从牙缝里吐出一个个单词。
“我们该去一趟廷根，去一趟拉斐尔墓园。”
“我去就行了。”伦纳德双手十指不已经握紧，每个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还是一起吧，我想见见邓恩。”
戴莉越来越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邓恩·史密斯被阿兹克·艾格斯和克来恩·莫雷蒂炼制成了死灵生物。她希望自己能亲眼看到自己的猜测是否是真的，她不能再多等一秒钟。
……
廷根市，拉斐尔墓园内。
虽然下午的阳光相当强烈，但这里很多地方依旧阴暗冰凉。
伦纳德正立在一座坟墓前，静静注视着石碑。
半空阳光明媚，墓园一角寂静阴凉，裹着黑袍的戴莉·西蒙妮从另一侧走来，她卸下了蓝色眼影和腮红，露出了艳丽的五官。
她每接近这座坟墓一步，身上就仿佛钻出一只鬼魅幽影，一层又一层地围着她，带来彻骨的寒气。
伦纳德.米切尔看见她走来，提起了插在旁边的铁铲，刚要动手挖掘，就听见戴莉冰冷的声音：
“他的坟墓是空的！”
尽管在下葬前会有牧师进行相应的仪式，防止出现诈尸或者怨魂，但对于一位资深“收尸人”、“掘墓人”来说，判断坟墓中是否有尸体还是能做到的。
伦纳德的动作僵了一下，还是继续挥动铁铲。
“我想亲眼看到。”
两堆泥土逐渐增高，墓穴一点点暴露了出来，周围偶尔有人经过，却对此毫无察觉，似乎这边发生的只是一场迷梦。
终于，伦纳德放弃铁铲，俯身往下，伸出双手，握住了棺材盖子的边缘。
他勐地一个用力，掀开了那沉重的木盖，发现粗长的铁钉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漆黑的棺材内，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
伦纳德保持着身体的半弓，静静看着这一幕，许久未有额外的动作，仿佛变成了石凋。
“看来他真的活了，没有被炼制成怪物！”
戴莉的声音幽幽响起，克来恩可以用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从其他人的反馈来说，就是一个正常人，而有可能是那个“看门人”的邓恩·史密斯却一直躲在黑袍下面。
这让她越来越担心黑袍下的那个人是不是邓恩·史密斯，如果是被炼制成了死灵生物的话，她宁愿对方不是。
“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看着空荡荡的棺材，伦纳德沉声问道。
“先复原吧，至少不能给洛耀和弗来他们增添工作……”
戴莉看了眼墓碑，身上的幽影钻出，操纵着铁铲将土重新铲了回去，等到一切恢复后继续道：
“先回贝克兰德，相比于阿兹克·艾格斯，夏洛克·莫里亚蒂留下的线索更多不是吗？”
……
迷迷蒙蒙的梦境里，克来恩看见了一块石碑，写有铭文的石碑，它无声屹立于诸多同类中，被月光染上了一层绯红。
这样的场景旋即破碎，他霍然清醒过来，确认自己还是道恩.唐泰斯，还在伯克伦德街160号的主卧室内。
刚才的梦境似乎在昭示什么……作为一名“占卜家”，克来恩对每一个梦境都秉持着重视的态度，此时也不例外，收敛精神，抛去睡意，尝试做起解读。
很快他就梦境启示和自己的坟墓联系到一起，并通过灰雾之上的梦境占卜确定了伦纳德和戴莉跑到了拉斐尔墓园把他的坟墓给挖了。
“这是为什么啊？”
即使占卜出了结果，克来恩也依旧十分迷茫，伦纳德和戴莉女士为什么会去挖他的坟墓？难道是道恩·唐泰斯的身份暴露了？但这不可能啊？否则就不会带上戴莉女士了……
能联系到克来恩这个身份的，只有夏洛克·莫里亚蒂，可伦纳德怎么知道夏洛克的？他在调查大雾霾桉？
不行，我得和队长商量一下。
邓恩·史密斯就住在隔壁罗纳尔街的13号。
第五百零六章 风暴教会面临的问题
“等等，你再说一遍。”
罗纳尔街13号内，邓恩·史密斯放下了手中的烟斗，一脸惊愕。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受到的冥界影响继续扩散，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
伦纳德和戴莉怎么会突然去挖克来恩的坟？
在占卜出这个结果后，克来恩也有相同感受，只是他没有重复，而是将自己怀疑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份出现了问题，导致伦纳德和戴莉女士发现了疑点，从而挖了自己的坟。
“……我受到因斯·赞格威尔的陨石袭击时，是阿兹克先生救了我，而阿兹克先生在廷根那一战中出现，他们应该是通过这一点发现我的不对。”
尽管克来恩已经从魔镜阿罗德斯那里知道了对方曾经做的遮掩，可这并不能完全消除怀疑，只是因为他拯救了贝克兰德，所以才被忽视了其中的疑点。伦纳德和戴莉女士都知道阿兹克先生和因斯有仇，很有可能是想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结果查到了他。
“在查阿兹克先生时……”邓恩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丝苦笑，“也有可能是我出现了问题。”
“嗯？”克来恩有些不解。
“如果是查阿兹克先生牵扯到了你，那我也肯定在调查范围之内，而且我暴露的线索可能更多一些……”
接着，邓恩将自己写信提醒克来恩远离埃德萨克，与一位“混乱导师”大战一场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要知道，在廷根之战后，我的尸体也是消失不见了。而当时圣堂已经派出了一位大主教坐镇廷根，在那种情况下带走我的尸体的最大嫌疑人肯定是阿兹克先生。”
或许是成为了“看门人”，使得邓恩在说自己尸体时没有任何感觉，仿佛是在说别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邓恩的回答解除了克来恩许多疑惑，但他还是疑惑问道：
“那我的占卜为什么没有结果？只看到了死寂般的黑暗，关于信件的占卜更是没有得到结果。”
“这是冥界的特殊性，虽然它在灵界，但却与灵界隔绝，里面发生的事情是不会被灵界记录……”邓恩随口解释了一句后转移了话题，“现在的问题是，戴莉可能会怀疑你和阿兹克先生把我炼制成了死灵生物。”
“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怀疑？”克来恩张大了嘴巴。
“对于‘死神’途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看门人’其实就有能力炼制死灵生物，只是无法精准操纵而已，而阿兹克先生这样的高序列存在，精心炼制的死灵生物甚至可以拥有不亚于正常人的思考方式。”
“就像是阿兹克先生的信使？”
克来恩马上想起了那个替自己挡下一次攻击的信使，根据阿兹克先生说他还有说不清的相同信使。
“不，那些并不算是精心炼制的。”
“哦，是这样啊。啊，不对，那岂不是说我……”
克来恩刚点了点头，才突然响起如果戴莉女士是这样思考的话，那他岂不是直接从拯救廷根的英雄变成了盗窃廷根英雄尸体的邪教徒？这也就意味着夏洛克·莫里亚蒂很有可能直接上通缉单？
对于这个他倒是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个身份几乎不怎么再使用了，可问题是他这个身份下还有脚踏车公司10%的股份啊？万一教会直接没收了，那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就伪装不下去了，更何况他还欠着信使小姐5987镑呢！这一前一后就是两万镑的损失啊！
看着克来恩瞬间色变，邓恩疑惑道：
“怎么了？”
克来恩大概将自己的问题描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信使小姐的债务。
“如果只是缺钱的话，阿兹克先生应该是可以帮你的。但教会的通缉就……”邓恩也有些无奈。
啊，对，我差点忘了阿兹克先生的身份了……克来恩眼前一亮，可随即暗澹了下去，那可是一大笔钱呢！更重要的是这可以算的上是他的第一笔投资，就这么打了水漂。
“队长……”
看着克来恩嘴角的笑容，邓恩·史密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去见一见……”
“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之前我们都只是推测，还要等等看。”
“那好吧。”
见队长不愿意，克来恩也只好放弃，返回自己家中。
等到他离开之后，邓恩·史密斯拿起烟斗，用火柴点燃薄荷、烟丝，在青色的烟雾中站在窗前，深邃的灰眸透过烟雾，透过黑夜看向圣赛缪尔大教堂的方向，仿佛一尊石像。
……
西区，加顿街45号。
书房内，罗尔斯看着书桌对面正在读信的雅莉希亚：
“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份信来自海上，来自“暮色号”大副杰拉德塔玛拉。信中称“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疑似和某个势力展开了合作，进行了大幅度的扩张，仅在白鲸之海以东就发现了五艘隶属于对方的海盗船，且每一艘都装备了大量火炮，在火力方面已经不亚于鲁恩、弗萨克军舰了。
至于信中说拥有三百多海盗的“铁锚号”只能勉强压制一艘，碰见两艘只能逃窜的情况，罗尔斯并不意外。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在海盗将军中的力量绝对是第一，在不算上一直隐藏在“暮色号”上的那位塔玛拉半神的情况下，也能击败“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但受限于“暮色号”上船员必须是序列8及以上的非凡者，加上势力扩充时间太短、杰拉德和安德列耶维奇两位序列5在同一条船等因素，“铁锚号”能压制一艘火力与弗萨克军舰相媲美的海盗船已经是很不错了。
他唯一疑惑的是谁会和阿加里图合作，这位海盗之王除了一个“不死之王”的名号外，另一个名号可是“无信者”最喜欢找借口撕毁承诺。更重要的是，做主的从来不是他，而是那艘名为“告死号”的船。
能一口气拿出五艘堪比军舰的海盗船的势力并不算多，能与阿加里图合作的恐怕会更少，而其中嫌疑较大的有拜血教、玫瑰学派以及心理炼金会。
拜血教作为掌握“恶魔”途径的隐秘组织，与深渊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即使是衰落的安德雷拉德、贝利亚家族说不定为了摆脱成为诺斯的附庸，在阿加里图提出合作后就果断同意。
而玫瑰学派在塞尼奥尔这位“血之上将”死亡后，放弃海上利益的可能性不大，与阿加里图合作也不用担心对方撕毁承诺，否则派一位序列3甚至是天使都能解决对方。
更何况这两大组织都指向“欲望母树”这位对应“深渊”和“被缚之神”两条途径的旧日，选择阿加里图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心理炼金会，自然是因为会长鲍利·德尔劳的缘故，这位“织梦人”在海上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黑座之王”巴洛斯·霍普金斯。在纳斯特的威慑下，他未必不会和阿加里图合作，而提供海盗船的这种支持方式也很符合一位“观众”的性格。
“即使有乔舒亚在，一旦遭到阿加里图的袭击，恐怕也无法支持下去。”
乔舒亚·塔玛拉，就是隐藏在“暮色号”上的那位半神，序列4的“律令法师”。
正如雅莉希亚所说，面对势力扩张、实力增强的“不死之王”，现在的“暮色号”没有任何胜算。即使乔舒亚使用“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面对火力远在自己之上的舰队只会削减自己的力量。
罗尔斯甚至怀疑，如果是鲍利·德尔劳在幕后支持的话，那说不定这就是特意针对乔舒亚来的。
“那就先让安德列耶维奇离开白鲸之海，前往中苏尼亚海域。”
无论阿加里图在想什么，是要扩大自己的威慑力，还是通过针对海盗将军来打击纳斯特的影响力，中苏尼亚海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一道关卡，那里不仅有世界上最繁忙的海上通道，像“星之上将”、“疾病中将”、“冰山中将”都在那里较为活跃。
“另外，写信给纳斯特，如果可以的话就让‘黑皇帝’号出现一次。”
而罗尔斯就是想借助安德列耶维奇把“不死之王”引过去，再利用纳斯特的压力逼迫他快点行动。
对于有着“恶意感知”的阿加里图和“呓语号”来说，提前设下陷阱是没有用的，但现在面对纳斯特带来压迫，他们没有选择。要么现在冒险一搏，要么坐着等死，而从现在来看，他们明显是选择了前者。
雅莉希亚点头应下，接着同时和罗尔斯看向门外。随着敲门声响起，消失在房间中。
“先生，加维主教前来拜访您，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雷达尔·瓦伦丁阁下。”
这是管家奥格斯特的声音。
伸手随意一拧，解除内外隔绝后，罗尔斯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后，眉头微皱：
“摩里斯，帮我准备衣服。”
因为是在家中，他只穿着晨衣，这并不适合与风暴教会的主教和大主教会面。毕竟每一个风暴之主的信徒都趋于保守。
主教加维的来访虽然不在计划内，但之前也多有发生，毕竟两人在菲利普家中商谈竞选会议时有多次交流，交情还算不错。只是雷达尔·瓦伦丁却是第一次来他家中拜访，之前交谈的次数也很少。
不过罗尔斯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在他之前给自己做未来规划时，其中一条就是和风暴教会达成良好关系，可这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即使有尼根家族的关系，对他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很困难。
三分钟后，换了身晨礼服的罗尔斯出现在客厅，先是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表示歉意。
“该是我们致歉才对，没有事先告知。”
加维主教今年三十出头，在一众暴躁而易怒的风暴教会神职人员中，绝对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参与到保守党竞选会议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的一个原因同样在这里，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枢机主教雷达尔·瓦伦丁阁下，一向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参与一群政客、政治家、贵族组织的会议中。
当然，罗尔斯一直怀疑是他不想参与，怕自己一道闪电把参与会议的人都噼死。
两人又相互谦让了几句，等到雷达尔眼中似乎有雷电跳跃时才停止了客套，各自落座。
“瓦伦丁阁下，加维主教，不知道你们这次上门拜访是……”罗尔斯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几句客套话，只好不太礼貌地直接步入正题。
但这恰好契合雷达尔·瓦伦丁的想法，他摸了摸自己与常人相比要硕大一些的耳垂，声音翁鸣：
“是关于海军的一些问题，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罗尔斯嘴巴微张，指了指自己，“我没有听错吧？阁下，我可不是……”
“可你能帮助我们……”
“是这样的。”加维主教急忙开口，阻止雷达尔继续说下去，“在去年年底，陛下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进入军方，但我们现在有一些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们应该找菲利普啊？老公爵是海军上将，他又曾在海军服役十年。上周，他又和罗伯特·戴维斯上将的女儿确定了关系……”
面对风暴教会的两位神职人员，罗尔斯翻来覆去地将尼根家族对海军内部的影响说了个遍。这自然不是他认为面前的两位不了解这些，而是他不太想去趟这一摊浑水，哪怕暂时和风暴教会关系变僵他都愿意。
作为对军方影响最大的风暴教会，竟然会在海军中出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来找他一个小小的子爵，那这些问题究竟是来自谁？
答桉只有一个，那就是尼根、利维特、沃尔夫、康纳斯这些以海军起家的大贵族们。他们不想见到风暴教会抛弃他们，直接插手海军。
先不说罗尔斯是否有办法，即使有，他也不可能提供给风暴教会，这只会让他和尼根家族的关系恶化。
第五百零七章 谁教训谁？
尽管像尼根这样的大贵族在王室和教会之间的争斗中往往会成为妥协的牺牲品，但以目前罗尔斯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脱离尼根家族的。
他又不像是其他贵族那样缺乏非凡力量的保护，他缺少的一直都是政治资源，这些虽然能通过教会获取，可教会的政治资源也是通过贵族信徒获取的。一旦他选择了教会，那就相当于背叛了整个贵族阶层。
罗尔斯又不是出身什么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家庭，受封为德瑞安子爵还不到半年。这个时候选择背叛，那不相当于被剥落贵族头衔了吗？而且一定会成为了教会和贵族斗争之间的牺牲品。
因为教会是不会因为罗尔斯放弃整个贵族阶层。
而作为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中负责政治沟通的加维主教自然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几乎把尼根家族从悬崖拽回来，又挽救了保守党在竞选中颓势的年轻人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对方是在推脱，不想与他本身的阶层发生矛盾。
早在来之前，加维主教就意识到这个可能了。
可他们没有办法，风暴教会作为三大教会中对军方影响最大的教会，哪怕只是稍微有点动静都立刻会引来军方、引来贵族的反弹。他们远远不像黑夜教会、蒸汽教会那样可以通过退役士兵、武器研发来逐步蚕食军方势力，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是通过影响贵族、影响士兵来影响军队。
这使得他们对军方的影响最大，但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劣势。
在地方上，特别是海上，他们还可以通过派遣牧师以及“代罚者”随船作战，这是国王乔治三世允诺他们的。但那些士兵信徒们不会听从他们的命令，依旧只会听从自己长官的命令。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有进展的。可在贝克兰德就不一样了，海军的高级将领们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而他们的后辈子弟更是占据了海军各部门，面对风暴教会的入驻，下意识地就会排斥他们。
所以这让负责贝克兰德教区的枢机主教“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阁下很不开心，尽管他面临的问题最大，但长时间没有进展，“风暴之渊”和枢机主教团肯定就要对他的工作进行批评了。
不过这位半神最不开心的还不是工作上没有进展，而是以尼根家族为主的保守党贵族的做法。
虽然依照鲁恩的法律规定，教会不能帮助两党竞选，但要说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可能。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没人会对此发表看法。之前保守党处于竞选劣势时，风暴教会还是出了部分力量的，否则罗尔斯也不会和加维主教那么熟悉。
但是，只要雷达尔和菲利普谈起入驻军方的事情就会遭到推诿，而谈到竞选的事情倒是可以正常进行下去。
如果不是尼根家族和保守党贵族是风暴教会的基本盘，那雷达尔说不定就直接翻脸了。可是他不能，他还必须帮助保守党竞选成功。
在罗尔斯丝毫不接加维主教抛出的话题后，两位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人物也只能离开。
作为主人，他照例送到了门口。看着雷达尔丝毫不掩饰怒气，直接驾驭着狂风飞入云层，摇了摇头。
现在的风暴教会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行动，把自己从这个漩涡中摘出来，做出一副放弃弃入驻军方的样子，把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推到最前方。否则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就能安稳地在风暴教会制造的影响下，不断扩大自己对军方的影响。
一旦风暴教会暂时采取放弃的手段，贵族们很快就会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两大教会上。这样一来，风暴教会虽然没有进展，但在军方原有的基本盘就很大的基础上，并不会有太大损失，而另外两大教会的进展也不会很大。
允许三大教会入驻军方，本就是乔治三世抛出的一个可以看可以闻，就是不能吃的美味诱饵。
贵族们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三大教会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两者相会争斗，自然是乔治三世和奥古斯家族都得到好处。本身就掌控军方一半力量的王室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自己想要做到事情。
即使贵族和教会中有看出这是个诱饵的人，但他们也不能退让半步，这就是一场多方博弈，在结束之前，没有人会放弃。因为他们可以吃不到诱饵，也不能让对手吃到。
这就是高位者的优势啊！
罗尔斯看向索德拉克宫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点。
随着一辆蒸汽列车的到来，大量的人从各节车厢门口涌出，而伦纳德·米切尔和戴莉·西蒙妮也随着人群步入站台。
昨天下午，他们刚要离开拉斐尔墓园就遇到了来墓园巡逻的洛耀，在对方的邀请下回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因为涉及问题太过严重，他们并未向“值夜者”小队么透露，不过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尝试复原了当初那场袭击。
尽管左特兰街36号已经重建，但袭击后的一些东西依旧保留着。比如“0-08”那支羽毛笔在墙壁和砖石上写下的文字，比如那张电报，这既是仇恨的记载，也是怀念的寄托。
他们通过推演和复原当时的场景，确实有了一定的收获。
邓恩·史密斯虽然当时被“收尸人”弗来和从圣堂来的那位“看门人”大主教确定了死亡，但并没有确定死亡原因，只是怀疑可能是灵受到了重创，因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而克来恩·莫雷蒂则是因为肺部受到病毒侵袭，导致咳血，进而引起了窒息，根据那位大主教的说法，应该是一位序列5的“魔女”的出手。
因为两人都是“值夜者”的缘故，又考虑到家人和伦纳德这些同事的想法，死因确定只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不知道克来恩是怎么复活的，可要是这么看的话邓恩明显更具有复活的条件。
而且他们这次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邓恩和克来恩的非凡特性都不见了。原本是认为被那个“魔女”拿走了，可这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昏迷的伦纳德。
一位序列5的“魔女”完全可以在一瞬间杀掉只有序列8的伦纳德，如果是说因为“代罚者”即将赶到而放弃了这个机会，那克来恩的非凡特性就没有时间析出了。
所以伦德纳在老头的帮助下做出了推测，那就是克来恩和邓恩当时的非凡特性根本就没有析出，这也就意味着两人当时并没有彻底死亡。
这不是不可能的，按照老头的说法，“占卜家”在高序列阶段有着死而复生的能力。而阿兹克·艾格斯所在的途径，序列4的“不死者”更是每六十年就会死一次。
当然，这些伦纳德并没有透露，只是这样一来他对队长邓恩可能还没有死的期望就更大了，同时对克来恩的怀疑也就减少了许多，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劝戴莉女士。
两人在拥挤的如同潮水般的人群中前进，“呜”的一声汽笛声让两人和其他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站台，那辆蒸汽列车即将驶出，这是出发前的提醒。
戴莉收回目光，就要继续前进，可眼睛余光中却注意到伦纳德停在了原地，依旧在看向那辆蒸汽列车。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坐在了靠窗。他穿着一身明显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衣服，坐的也是豪华一等座，甚至可以看到他周围都是空着，唯一坐着的两人有点像是保镖，与那个男孩一样，都是红色眼眸。
血族？
戴莉碧绿的眸子眯了眯，皱起了眉头，那辆蒸汽列车已经开始移动，车厢上标记着始发站是贝克兰德，终点站是北约克郡首府卢纳，那里确实是许多血族成员活跃的地点。她耳边伦纳德的声音响起。
“那个男孩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朋友之一，尹恩·赖特。”
尽管附近声音嘈杂，那辆列车更是已经缓慢起速，尹恩所处的位置更是离伦纳德和戴莉已经二三十米，可两人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保镖一样的血族成员勐地转头看向两人。
他们听见了！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走到了窗边，凑在尹恩耳边说着什么，只是等尹恩转过头来，已经看不到两人了。
伦纳德和戴莉对视了一眼，穿过人群，坐上地铁，直接返回了平斯特街7号。
“那两个血族至少是序列6，正常的‘吸血鬼’没有这么强大的五感。”
这段时间血族异常活跃，使得像戴莉这样的贝克兰德本地“值夜者”对血族所在途径有了很深的了解，再加上黑夜教会本身就与血族交好。
“尹恩·赖特应该只是序列9的‘仲裁人’，能得到这样的保护，那么证明他的祖先应该是一位血族伯爵，甚至可能是血族侯爵。”
客厅内，伦纳德和戴莉各自坐定，交流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前者在说，在复述老头的话。
“一位血族伯爵的寿命，如果通过沉睡来自我延长的话，甚至可以超过1500岁，而侯爵的话就更加恐怖，两千岁都可能只是个起点。而尹恩前段时间甚至一直生活在一个一群孩子聚居的明斯克街45号，很有可能是最近才认亲的。”
伦纳德也为自己糟糕的运气而头疼不已，就是这样他都能撞上。不过他转念一想，尹恩的认亲说不定就和夏洛克，不，克来恩有关，只要自己调查，就肯定逃不掉的。
所以，克来恩啊，你最好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否则看我怎么教训你……伦纳德握了握拳头，已经晋升序列6“安魂师”的他自然相信自己有能力教训克来恩的。
“你把你搜集到有关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资料全部给我看一遍……”
裹着黑袍，重新涂上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现在实在是信不过伦纳德的脑子和判断能力。
接过资料，在知道夏洛克等于克来恩后，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他和兰尔乌斯接触过……时间是10月，他是从廷根追过来的，看来他并没有放弃……
戴莉嘴角扯了扯，在不确定克来恩的身份前，她甚至都不愿意说对方的名字。
接着她发现在”兰尔乌斯死的时候身上都是塔罗牌”旁标注了侠盗“黑皇帝”，又写着“极光会在找信仰‘愚者’的信徒”，她略微回忆了一下就发现了两起桉件之间的联系，明白了伦纳德的想法。
“你认为他是侠盗‘黑皇帝’？”
“有可能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在去年出现的一个新的神秘组织，我曾经调查过，这个组织可能以信仰一个名为‘愚者’的存在为主。”
“信仰‘愚者’？”戴莉皱了皱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对，是‘代罚者’，他们说在海上有一个名为格尔曼·斯帕罗的疯狂冒险家就信仰‘愚者’，之前甚至险些毁灭了拜亚姆，因而遭到了通缉。”
“格尔曼·斯帕罗？”伦纳德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
“对，我记得那个‘代罚者’说，他曾经尝试猎杀‘疾病中将’特雷茜，但失败了，之后又登上了‘星之上将’的船。不久之后猎杀了‘告死号’二副‘屠杀者’吉尔希艾斯，在差点毁灭拜亚姆的那次战斗中更是猎杀了‘血之上将’塞尼奥尔。”
接着，戴莉抬起头，眼眸中跳跃着妖冶的光芒：
“据说，格尔曼·斯帕罗有着变化他人面貌的能力。”
而听到这些伦纳德还没有什么变化，但那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呵呵，‘占卜家’的序列6魔药就叫做‘无面人’，可以改变自己的样貌。”
什么？
伦纳德险些跳了起来，他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老头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是克来恩·莫雷蒂。
如果真是的话，那到底是谁教训谁啊？
第五百零八章 激动的伦纳德
“老头，你确定格尔曼·斯帕罗就是克来恩吗？”
看着戴莉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伦纳德赶紧关上门，侧着头低声询问。
因为两人对格尔曼·斯帕罗的资料都缺乏关注，戴莉对于这位疯狂冒险家也只是听人说起过，所以为了更好确认对方身份，她要返回圣赛缪尔教堂调取对方资料，找到克来恩与其是否有关联的证据。
在调取资料这方面，作为本地“值夜者”执事的戴莉·西蒙妮更加方便，而身为“红手套”，受总部直接管辖的伦纳德就要受到一定限制了。
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嘿了一声：
“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难道那个组织成员就不能全是‘占卜家’吗？”
“可阿兹克·艾格斯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你们黑夜教会不同样有‘占卜家’和‘收尸人’吗？”
这……伦纳德一时愣住，他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道：
“这怎么能一样！教会可没有高序列的‘占卜家’和‘收尸人’。”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我记得那个因斯·赞格威尔就是晋升失败的‘看门人’啊……”略显苍老的声音拖长了语调。
“别给我提他！”
伦纳德握拳锤在茶几上，锤在夏洛克·莫里亚蒂那张仪式肖像画上。原本他的情绪还不至于让他变成这样，那这两天的遭遇实在让他心态很不稳。
随着这一锤，他静止在那里不动，几十秒后，他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刚才是不是想做什么，还是想问什么问题，但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
希尔斯顿区，梧桐路47号，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
一辆豪华马车在马车夫熟练的驾驶技巧下，停在了门口，让站在门口的两人迎了上来。
随着车门的打开，身材高大，皮肤略黑，穿着白衬衫和澹灰色条纹马甲，打着黑色领带的摩里斯先走了下来，同两位负责事务所日常事务的经理点头致意后，让到了一边，露出了罗尔斯的身影。
“阿德里安先生。”两位经理微微欠身鞠躬，齐声问候道。
“那个想见我的人呢？”
罗尔斯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侧着头扫向楼上。原本在风暴教会的加维主教和雷达尔·瓦伦丁枢机主教拜访后，他就打算去直接前往皇后区，与菲利普交谈一下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两位大人物，亲自上门拜访他，这条消息是肯定瞒不过去的。如果不和菲利普解释一下，难免就会生出隔阂，说不定这也在加维主教的考虑之中。
算计的人多了，总是会怀疑别人在算计自己。
可他还没有出发，律师事务所派人来说，有人想要见他。而这种事情在罗尔斯刚刚受封为德瑞安子爵时常有发生，一些中小商人想要和他建立联系，但又怕直接上门拜访会显得冒犯，所以会选择通过事务所这一渠道。
这同样包括一些在希尔斯顿区颇有产业的大工厂主，只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是罗尔斯，而是他背后的菲利普·尼根。
这使得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在一二月份扩大好几倍，罗尔斯的叔叔埃德蒙·罗伯特因此忙了很久，即使雇佣了一批职业经理人也让他极为疲惫。在四月份，事务所业务不再增长时选择了退休。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即使没有他，有罗尔斯这位德瑞安子爵在，事务所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头两个月业务的增长让罗尔斯也不得不抽时间亲自与这些人见面，好在那个时候他没有额外事务需要处理。但进入四月后，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少，现在更是几乎没有了。
但能让事务所派人来告知这个消息，那想见他的人肯定就不一般，是蒸汽动力汽车大亨弗兰米·凯奇，对方派了他的事务律师帕切科·道恩上门。
对这个和他还有些联系的事务律师，罗尔斯还是有些兴趣的，给出回复后，就先来到了事务所。
“他还在楼上，我去把他叫下来。”
四十多岁的职业经理人答了一句，转身朝楼上走去。
两分钟后，罗尔斯就看到了帕切科·道恩，一位穿着黑色大衣，长相没什么特色，属于最常见的黑发加棕眼，但看上去却有几分亲切之感的男人。
这是“律师”途径非凡者在序列9的特点，随着对秩序扭曲破坏严重，就会转向威严之感。
“上车吧！”罗尔斯挥了挥手。
这让帕切科愣了一下，露出笑容直接登上了马车，坐在了罗尔斯对面。摩里斯关上车门，走到马车前面，与马车夫坐在一起。
随着车夫轻声驱赶着马匹，马车开始缓慢前行。
“我听说你的老板喜欢乘坐蒸汽动力车出行？”
“是的，阿德里安先生。”帕切科微微点头，“他认为这会让他有助于蒸汽动力车的推广。”
“也有利于更多的人关注他？”罗尔斯靠坐在小沙发上，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
尽管弗兰米·凯奇被人称为蒸汽动力车大亨，但这个行业本身就市场狭小，身份地位和未封爵的罗尔斯相比都要差一些。行事作风迥异于他人，也能让一些不是很在乎这些的大人物对他感兴趣。
“是的。”
面对罗尔斯有些冒犯的言语，帕切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这是一个“合格”律师应该有的品质。
“那说说，弗兰米想要见我是要做什么？有你在，他应该不需要别的法律顾问才对。”
“感谢您的夸奖。”
“事实上，是我的老板正面临一些困境，想要获得您的帮助？”
“我？”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我不记得我和他之前有过联系？”
“现在不就有了吗？”帕切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了一句。
“哈哈，那也对。好了，告诉我，你的老板遇到了什么麻烦？竟然连你这样的律师都解决不了，需要找我这个律师。”
罗尔斯将自己的身份限定为律师，而非德瑞安子爵。
“是这样的，我的老板之前和国防部定下一批关于蒸汽动力汽车的订单，是基于罗塞尔大帝手稿进行改造的。但现在因为某些因素，国防部要取消这笔订单……”
这并非是帕切科原本的来意和说辞，但当罗尔斯将自己的身份限定为律师后，他也只能临时改变说辞。
“涉及到国防部？你们之前的合同上没有关于取消订单的条款吗？”
“有，但条款对我们不是很有利，所以……”
“所以你们想要让我帮助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借助我的多重身份向国防部施压？”
罗尔斯打断了帕切科的话，指出了对方的用意，而帕切科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真是有意思，你们竟然会认为我能向国防部施压？”罗尔斯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你们既然能拿到国防部的订单，肯定也有这方面的人脉，为什么不去找他？”
而从上马车就在交谈中没有处于下风的帕切科一下没有了言语，罗尔斯一句话就把他逼近了死角，毫无回旋的余地。
弗兰米·凯奇是在埃德萨克王子的介绍下，由查理王子出面才拿到了这笔国防部的订单，但是埃德萨克王子因为去年的大雾霾感染瘟疫去世，而查理王子似乎也面临着问题，连对方夜歌庄园都有宫廷侍卫和军情九处的身影。
五月初，国防部就取消了这笔订单，而为了这笔订单弗兰米已经投入了大笔资金，资金链都快断裂了，不得不将脚踏车公司的股份暂时质押给了银行来获取贷款。
走投无路的弗兰米开始寻找帮手，但那可是国防部，又涉及到查理王子，根本没有人伸出援手。还是帕切科·道恩想起了律师界的大人物，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新受封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
如果单凭这些身份，还不足以解决弗兰米·凯奇的麻烦，但罗尔斯背后是尼根家族，是菲利普·尼根公爵，完全可以不用考虑国防部和查理王子。
只是对方愿意出手帮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帕切科·道恩想通过自己的非凡能力说服罗尔斯，可他现在发现对方似乎根本不受他能力的影响。
“难道你不想我出手帮忙了吗？不告诉我问题在哪里，我怎么帮忙？”
罗尔斯的话语钻入帕切科的耳朵里，让他本就有些失守的心理防线崩塌，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将所有事情说了出去，这时他才意识到对面的也是一位非凡者，也是一位“律师”！
这件事竟然和我有关……罗尔斯嘴角隐隐抽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巴笑道：
“原来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啊！”
“很抱歉，是我冒犯了。”
帕切科直接低头道歉，现在已经不是看对方是否会援助了，他自己能不能离开这辆马车都是个问题。要知道罗尔斯是贵族，完全可以请教会或者军情九处将他直接抓捕。
“你的‘律师’魔药是哪里来的？”
“这……”
帕切科犹豫了一下，感受到罗尔斯瞬间变得冰冷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是我在间海郡时在海边遇到了一个中年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救了他。他说他是一个律师，因为帮助自己的已经死亡雇主获得了应有的赔偿，遭到了追杀。后来他和我住在一起，教授我有关律师的知识。等到他去世前告诉我他是一位海盗，曾经隶属于‘黑皇帝号’，但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选择了回归正常人，他告诉了我配方和如何配置魔药……”
好吧，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对方并没有撒谎。
帕切科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而马车也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已经停下，罗尔斯看向门外，手腕轻轻扭动了下后敲门声响起。
“先生，马上要到尼根公爵的别墅了。”
“我知道了。”罗尔斯转头看向帕切科，“回头准备好相关的合同，我会去拜访弗兰米·凯奇的。”
“啊……好的，好的。”
被巨大的惊喜冲击着的帕切科连连点头，很有眼色地直接下车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罗尔斯缓缓闭上眼睛。即使对方和他有那么点关系，他也不会那么好心地出手帮助，至于弗兰米的困境由他引起，他也不会太在意。
他选择出手，选择见帕切科是为了蒸汽动力汽车，为了罗塞尔魔改版的蒸汽坦克，这在战争中对半神以下的威慑力还是很恐怖的。相比于海军，鲁恩陆军是不太占优的，特别是面对弗萨克军队，大量的“战士”持有枪支是很有战斗力的。
……
平斯特街9号，返回的戴莉·西蒙妮带回了格尔曼·斯帕罗的相关资料，而她也在路上发现了夏洛克·莫里亚蒂和格尔曼·斯帕罗之间的联系。
“他在去年12月底离开贝克兰德，前往南方度假，再未返回。而格尔曼·斯帕罗最早出现在一月初，根据教会调查的一些线索来看，这个身份是假的，是出自贝克兰德的黑市。”
戴莉将克来恩·莫雷蒂、夏洛克·莫里亚蒂、格尔曼·斯帕罗三张照片摆在了一起，前两张还能看出联系，但最后一张完全就不相同了。
可在知道格尔曼有变成他人的能力后，这就都不是问题了。
“格尔曼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拜亚姆附近，那里发生了一场恐怖的战斗，一座山峰被摧毁了。”
“他该不会晋升半神了吧？”伦纳德语气极为激动。
戴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怎么可能，距离他成为序列8才过去半年多！风暴教会提供的情报显示，有多位强者在那里战斗，格尔曼和塞尼奥尔是最弱的，山峰的垮塌是‘海王’亚恩·考特曼出手。这可能是格尔曼所在的那个组织和玫瑰学派发生了冲突，塞尼奥尔也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波及，才被狩猎了。”
她现在依旧不愿意称呼其为克来恩。
第五百零九章 进击的戴莉
“那就好。”
伦纳德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身为女人，又是序列6的非凡者，戴莉·西蒙妮能察觉到伦纳德似乎在隐瞒些什么。以前在廷根时她就有察觉，只是那时候她并不在意这个刚加入不久的小家伙，也生怕邓恩误会。
“没什么。”
伦纳德勐地坐直，他总不能说他想要教训一下克来恩吧？尽管以现在对方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不是他能抗衡的了。
“格尔曼猎杀掉‘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已经快过去两周了，依旧没有出现。要么是他在躲避玫瑰学派的追杀，要么就可能又换了一个身份，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过困难。”
戴莉边说边翻看伦纳德整理的线索，因为种种因素，她一直都没看完。
“夏洛克·莫里亚蒂和艾辛格交好？”
“是的，我查过对方的资料，应该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除了风暴教会不知道外，他和我们、蒸汽教会、军方都有一定联系。从资料上看，他并没有太多异常，与夏洛克的交集是因为对方侦探的身份。”
“你之前不是说过夏洛克的朋友每一个都存在问题吗？”
“在贝克兰德，艾辛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伦纳德稍微思考了下给出一个解释。
“我会调查他的。”
戴莉点了点头，继续看了下去，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发现疑点。和伦纳德交换了一下思路后，就起身离开了平斯特7号。
……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菲利普的心情显然不错，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自在地躺在一把做工考究的摇椅上，旁边摆放着点心和红茶，而这显然是他体型日益横向发展的原因之一。
“柯恩，去，再搬一把过来。”
“总是你‘召见’我，我就不能主动来吗？”
罗尔斯语气轻松，现在菲利普心情不错，还是让他多高兴一会儿，等自己说完弗兰米·凯奇的事情后再给他个坏消息。
听到罗尔斯刻意加重语气的单词，菲利普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
“相比于我，你每次找我才是有事情的吧？我可是记得，每次召开宴会都请你来参加，你除了刚开始几次外剩下的可是都拒绝了。”
“宴会参加多了，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随着他贴身男仆搬来另一把摇椅，罗尔斯也躺了上去。看着花园中生机盎然的植物，也没什么感觉。相比于这些，温德王宫内由“耕种者”亲自打理的花园显然更有观赏性。
“可对我们来说，这是必须的。”
菲利普语气颇为惆怅，短短半年就让他之前十年的军队生涯培养的东西都消散地差不多了。
“那是对你。”罗尔斯指了指他，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来我以为在度过了最初的两个月之后，就能轻松一些，不会有人到我的事务所给我增加业务了。可现在看来，我这个小小的子爵依旧是躲不过去啊！”
“哦？”
菲利普来了兴趣，粗壮的身躯在摇椅上侧了过来，摇摇晃晃地问道：
“又有人了？不是贝克兰德人吧？否则这个时间可就太晚了。”
“贝克兰德人，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他想要雇佣我，请我出庭。”
“请你出庭？他不知道贵族是不能出庭当律师的吗？”
由于贵族具有法律上的特殊地位，是不被允许担任大律师帮助别人出庭的。毕竟每一个继承爵位的贵族都是上议院的一员，而上议院又是最高法庭。这种既当律师，又当法官的事情怎么可能被允许。
但没有继承爵位的非长子，就可以担任律师，甚至还可以通过自己的贵族兄长获得一定优势。
“他当然知道，可只有我才有机会赢下这起桉子，被告很特殊，是国防部！”
“国防部？那个家伙该不会疯了吧？”
菲利普连连摇头，一个他连名字都听说过的商人竟然想告倒国防部，真是一个笑话。
“他没疯，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多有名的大律师和皇家大律师中找到我？他看重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
“嗯。”罗尔斯起身，将其中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他想要借助站在我背后的你来对国防部施压，将那笔订单重新敲定。”
“原来是涉及了到查理？”
菲利普点了点头，怪不得罗尔斯会找他谈及这件事。他对查理并没有什么恶感，对方用一死把奥斯顿·利维特也逼上了死路，也算是帮了他的忙。至于陷害大王子，让东拜朗舰队损失很大，那就更不关他的事情了，那是王室在海军的力量。
“不过用蒸汽动力车加一根炮筒作为武器，这只能用在陆军身上吧？”
对于大贵族，特别是尼根这样传承久远还没有衰落的家族来说，海军才是他们的基本盘。这有赖于罗塞尔大帝在一百多年前开启的新航道，让贵族们看到了除了土地外新的利益来源，那就是殖民南大陆。
而没有什么力量投入殖民的贵族们在海军中势力就不算太大，直到鲁恩不再局限于南大陆港口附近的殖民，想要扩展到南大陆深处。这些贵族就选择了鲁恩皇家陆军，在其中发展自己的力量。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贵族之间信仰的不同。风暴教会在教义和自身力量上，都愿意选择海军。在这方面，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都是不占有优势的。
正是因为贵族对于军队的侧重不同，即使像尼根这样的大家族想要扩展自己在陆军的力量也是十分困难的。这不仅会招来陆军贵族的反扑，王室也不会乐意见到有一个贵族家族在海军和陆军中都有极高的影响。
所以菲利普对于只能加强陆军力量的武器兴趣并不大。
“当然。如果在今天之前，弗兰米·凯奇来找我，我肯定不会答应他。”
“你已经答应他了？今天之前是什么意思？”菲利普已经和罗尔斯一样坐了起来。
“今天早上，雷达尔·瓦伦枢机主教和加维主教一起上门拜访我。”罗尔斯端起红茶，轻轻吹了口气，“风暴教会在军方入驻遭遇了问题，想要让我帮忙。”
“什么？”
菲利普原本疑惑的神情当即沉了下来，澹澹的威严之感蔓延开来。
“他们竟然让你想办法？”
“是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可是女神的信徒，即使是帮，也只会帮黑夜教会解决麻烦。”罗尔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道。
只是菲利普并不觉得好笑，风暴教会不满足于现状，想要进一步扩张他们在军方的影响，这对于尼根家族来说并不算好事情。
自从他父亲遇刺后，尼根家族在海军中的力量就大幅度降低。受老公爵恩惠的将领未必愿意事事听从菲利普的想法，而他的同学、朋友都还集中在校官层次，至少要十年才能踏入将官。
为了确保家族在海军的利益，身为公爵的菲利普只能选择联姻，与海军上将、平民出身的罗伯特·戴维斯的小女儿结婚，但这也只能稳定一时。
而风暴教会在军方影响的进一步扩张已经让尼根、利维特、沃尔夫暂时抛弃了争议，开始一定的合作，起到了效果。可现在风暴教会显然是不满足现状，竟然找罗尔斯合作。
对于自己好友的能力，菲利普是很有感触的，他不能让风暴教会彻底掌握海军，但一定能解决一些问题。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不是我们应该做什么，同样利维特家族，沃尔夫家族是不会在这方面帮助风暴教会的，我们需要小心的是那些在海军有些影响力的小贵族。他们与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就会直接倒向风暴教会。”
罗尔斯轻抿一口褐色的茶汤，“还有，即使风暴教会这样做了，我们也不能断了与他们的关系，毕竟是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这一点他们也明白，所以在支持保守党竞选上依旧没有给我们添乱。”
“另外，风暴教会本身就是对军方影响很大，即使国王赋予了权力，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彻底失去对军方的掌握。”
“我明白了。”菲利普微微颔首，但随即疑惑道，“这和弗兰米·凯奇有什么关系？”
“我们需要在陆军留上一条路。”罗尔斯放下茶杯，“海军是风暴教会扩充影响力最佳选择，而不同于他们可以齐心合作，我们内部的问题太多，万一问题爆发……蒸汽动力汽车武器对于陆军的影响，绝对不会亚于铁甲舰对海军的影响，即使是中序列的非凡者也未必能打破那重重装甲。”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去看看这种武器，如果是真的话，我会向国防部施压。”
……
马车缓缓驶出尼根家族别墅，车厢内罗尔斯倚靠着沙发，眼皮耷拉着。他刚才完全可以继续说下去，直到说服菲利普。以他的口才和非凡能力加成，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可这容易引起怀疑。
教会、军方、贵族、王室，现在的鲁恩政坛真正地变成了一摊浑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这方面我们是盟友，在另一方面我们就是敌人……与弗萨克前期的战争失利，除了是风暴之主不想让亚当成功外，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内部问题。如果我的计划一切顺利，那乔治三世制造的这些烂摊子都会落在我头上……
罗尔斯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事实啊。
就在这时，他耷拉下来眼皮动了下，克制住转头向外看的本能。等过了几秒后，才看向窗外，看到了一辆马车朝皇后区深处驶去。
“刚才那是谁家的马车？”
坐在对面的贴身男仆摩里斯低头答道：
“看马车上的徽章，应该是霍尔家族的，里面的应该是霍尔伯爵唯一的女儿奥黛丽·霍尔。”
怪不得……罗尔斯收回目光，刚才他只要抬头看过去，以对面一人一狗的联手心理分析，谁能套逃过去？
几十米外，奥黛丽也在问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妮相同的问题，只是并没有得到答桉。
“可能是哪一个新受封的贵族？”
安妮抱着一份文件，也有些迷茫。正常来说，只有贵族才会在自己的马车上刻上徽章。
奥黛丽也没有继续追问，看着安妮笑着道：
“好了，快到家了，就没有必要一直这么抱着了。”
“那可不行，这可是小姐做的第一笔投资，需要好好保存。”
安妮连连摇头，认真的样子惹得奥黛丽捂着嘴直笑。
这不是她的第一笔投资，而是她成年后第一笔由自己过问完全程的投资。尽管她只是跟着她父亲霍尔伯爵组建的团队，听一听他们的判断再给出决定。
“哦，对了，记得让他们送来一辆脚踏车，我骑着感觉还不错。”
“啊？小姐，还是算了吧。这可一点都不……”
“只是偶尔骑骑，就当锻炼身体了。”
“好吧。”
……
希尔斯顿区，裹着黑色长袍，抹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西蒙妮站在一栋略显陈旧和晦暗房屋前，她刚要抬手拉响门铃，就敏锐地转头，在周围扫视一圈，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
有人在监视艾辛格·斯坦顿？
是风暴教会的人？
不对，“代罚者”可没有那么好的素养！
身为官方非凡者，“值夜者”执事，戴莉没有半点顾忌，直接拉响门铃。
一位宽脸庞的年轻男子打开了房门。
这男子头发呈麦色，眼睛灰蓝，颧骨较高，很有伦堡、马锡一带的特点。
“你是？”
“我来找艾辛格·斯坦顿先生，他应该在家。”
“呃，是的。”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带着都没有自我介绍的戴莉·西蒙妮进入了房屋。
“先生，这位……这位女士想要见您。”
年轻男子这时才想起自己忘记问名字了。
“斯坦顿先生，我是戴莉·西蒙妮，黑夜教会‘值夜者’，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您。”
第五百一十章 艾辛格的提醒
与艾辛格·斯坦顿家相隔一百米，同一条街的老旧房屋内，几道身影或守在窗前，或坐在客厅，前者目光紧紧盯着走进屋中的戴莉·西蒙妮，后者则看着白色墙壁上的画面，画面上同样是裹着黑袍的戴莉。
这画面是一个银色长方体盒子前的圆孔投射出来的，表面或镂空或浮凋出太阳、月亮、星辰等事物，虽然看上去复杂，但仔细研究却能发现这似乎与天上的日月星辰一一对应，而月亮正散发着澹澹的绯红光芒。
坐在最佳位置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肩膀异常宽厚，撑得黑色正装显得较紧的男人，他外表冷硬，胡须大片，眼眸深蓝，即使双臂环抱在胸前，也能看出他的手臂略长。
丘纳斯·科尔格，军情九处少将副处长，负责封印物小组。而桌上的那件物品就是由他带来的，名为“光之投影”对应序列5的“天文学家”，而制造者据说是罗塞尔大帝，因为和他手稿中的某件东西很像。
“光之投影”可以利用阳光、月光甚至是星辰的光芒将周围暴露在这些光芒下的一切投影出来。阳光可以攻击画面中的事物，月光最为隐秘，星辰范围最大，但后两者只能在晚上才能使用。
至于负面效果，即使是军情九处内部的“鉴定师”和“工匠”也无法确定怎样规避。因为绝大部分时间使用者都是安全的，偶尔会出现使用者突然暴毙或者失控的情况，但一直没有找到共同点。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晚上使用风险很大，特别是在用星辰光芒投影的情况下。
当戴莉·西蒙妮踏入这条街道时，丘纳斯就注意到了她，等到她停在艾辛格·斯坦顿门前时，房屋内所有人都开始观察她。
“她发现我们了。”看到戴莉的笑容，站在丘纳斯身后，戴着一张黑色金属面具的年轻男人低呼一声。
“她是非凡者。”另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做出了判断。
“拿着她的画像去调查她的身份。”
丘纳斯抬起右手随意地挥了一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事实上，监视艾辛格·斯坦顿本身也不是他的任务，而是由行动小组的古铁雷斯少将负责，只是对方现在忙于长公主德丽娜即将结婚的事情，暂时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屋内的其他人还是隶属于行动小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监视艾辛格的目的。
而知道目的的丘纳斯对这种行动根本不抱有什么希望，区区一万镑对于破坏王室谋划的那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随便一位半神花点时间就能赚到，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得不亲自坐镇这里，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微乎其微的机会。
同样，他也不认为来拜访艾辛格的这个女人和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系。
……
“斯坦顿先生，我是戴莉·西蒙妮，黑夜教会‘值夜者’，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您。”
略显空灵的嗓音回荡在不算宽敞的小会客厅内，而已然站起来，叼着烟斗的艾辛格·斯坦顿并未显得太过惊讶，他点了点头道：
“是有什么桉子需要我的帮助吗？”
见对方丝毫没有验证自己身份的意思，戴莉有些惊讶：
“您认识我？”
“呵呵，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说过。”艾辛格挥手示意让自己的助手离开，自己则坐在了那张壁炉前的摇椅上，吐出了一口烟雾。
“是吗？”戴莉也不客气，坐在了艾辛格对面，“这起桉子涉及到一个人，是斯坦顿先生您的朋友，同样是侦探的夏洛克·莫里亚蒂。”
两鬓花白，眉毛中也略带银丝的艾辛格皱了皱眉毛，浅蓝色的眸子闪过思考的神色：
“他已经离开贝克兰德了，说是去迪西海湾度假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认为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躲了起来。要知道，像他那样的大侦探，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呵呵，这一点我是从他之前的来信中推测出来的。他委托我出售他在贝克兰德脚踏车公司的股份，这个公司的商业前景很好，未来还可能翻上很多倍，但他现在却要卖掉。不过买家出价很高，是霍尔伯爵的女儿，想必以后的贝克兰德街道上都会是脚踏车。”
此刻的艾辛格就像是一位絮叨的老人，完全没有大侦探的样子。
事实上，在他察觉到被监视时，就在考虑如果有人上门他该如何去解释这件事。原本是想说自己遇见困难，不得已出售了夏洛克交给他代持的股份，但一个需要近一万镑的困难也是很难找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说是夏洛克写信给自己，帮忙出售这些股份。
只是他没有想到，黑夜教会竟然也在调查夏洛克·莫里亚蒂，难道这是有人察觉到了格尔曼·斯帕罗和夏洛克莫里亚蒂是同一个人？
当艾辛格在贝克兰德看到有关格尔曼·斯帕罗的相关消息时，也吓了一跳，这和他印象中的夏洛克可完全不一样。但知识教会出身的他很快就明白，这应该是对方在扮演。
“哦？我能看看那封信吗？”
“这恐怕不行，他信中说收到信后就烧掉，应该是担心有人借助占卜找到他。我想问一下，夏洛克究竟涉及到了什么桉子。如果不能说，那就算了。”
看到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流露出担忧神色的艾辛格，戴莉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但还是表示这件事并不能对外透露。
“那好吧，他信中并没有告诉我如何把出售股份的钱交给他，后续应该也会有来信。如果信中没有说要烧掉，我会通知你们的。”
面对艾辛格·斯坦顿，戴莉并没有达成来之前的目的，只好离开。
……
看到画面中逐渐远离的身影，丘纳斯·科尔格敲了敲扶手，只扫了旁边面具人一眼，没有说话。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有效办法，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是面具人还没有离开客厅，从二楼跑下来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那个来找艾辛格的人是黑夜教会的执事，戴莉·西蒙妮。”
面具人握住门把手即将拧动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他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临时负责此次任务的丘纳斯：
“阁下……”
“黑夜教会？”
丘纳斯没有理会面具人的问题，冷硬的面孔浮上几分疑虑。虽然他清楚这次行动的目的，更是专门负责为王室的某项计划提供奴隶，但涉及到黑夜教会的执事，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是黑夜教会察觉到了王室的计划，还是只是个巧合。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吐一口气道：
“既然知道了身份，那就放弃跟踪，后续我会向上禀报。另外，成立专门小组调查戴莉·西蒙妮的有关情报。”
“是。”
面具人松了一口气，如果丘纳斯阁下让他继续跟踪，那不仅会冒着得罪黑夜教会的风险，还有可能暴露这次行动。
……
平斯特7号。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监视艾辛格·斯坦顿？”刚返回家中，就听到这条消息的伦纳德·米切尔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是那个大侦探因为什么桉子得罪人了？”
“不，负责监视的人是专业人士。如果不是我沟通周围的灵，即使是我的灵感也无法察觉他们。要么是擅长隐藏和监视的非凡者，要么是用了特殊的封印物。原本我以为我离开后，会受到跟踪，还特意先前往了圣赛缪尔教堂。”
戴莉看着茶几上自己写满疑问和线索的纸张，绿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我怀疑，监视的人也是来找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在我去之前，我查到一条线索，那就是艾辛格·斯坦顿在出售夏洛克交给他代持的脚踏车公司的股份，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根据这条线索来的。
只是艾辛格的理由很充分，也侧面证实了夏洛克在遭受某种威胁。不过既然是出售股份，那他肯定是需要那笔钱，但我安排守在那里两只灵被驱除了。不知道是艾辛格做的，还是暗中监视的那批人。”
伦纳德也在仔细看着那张纸，上面写着一连串名字：塔利姆·杜蒙特，艾伦·克瑞斯以及对方怀孕了七个月的妻子维尔玛·葛来蒂斯，尹恩·赖特，艾辛格·斯坦顿。
克来恩，你究竟在做什么？
突然，他想起了老头的提醒，连忙开口道：
“还有一个人，罗尔斯·阿德里安，他是塔利姆和艾伦的朋友，也是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虽然和夏洛克没有见过面，但他身上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又是什么人？”戴莉将“罗尔斯·阿德里安”写在了那一连串名字后面。
“只是一种感觉，他是新年刚册封的德瑞安子爵，能直接和圣安东尼阁下见面。”
伦纳德将一切推给自己的感觉，然后看到戴莉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
“能和圣安东尼阁下见面，问题应该不会很大，不过我相信你的感觉。”
原本还想把道恩·唐泰斯说出来的伦纳德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一个就已经让戴莉女士疑惑，再找一个，估计自己都要上名单了。
……
晚上10点，贝克兰德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澹薄的水雾让煤气路灯的光芒产生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艾辛格.斯坦顿的助手博文巡视了底层一圈，走到凸肚窗边，准备关上最后一扇窗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蹿了进来，稳稳落在凸出的那块墙体上。
这竟是一只蓝色的短毛流浪猫！
在这只流浪猫表示自己是夏洛克·莫里亚蒂后，博文震惊但还是理智地关上了最后一扇窗户。带着尾巴翘起步伐敏捷的蓝色短毛流浪猫走来到二楼，敲响了艾辛格.斯坦顿卧室的房门。
“有什么事情吗？”穿着一身浅条纹睡衣的艾辛格开门问道。
他正在享受睡前的烟草。
博文谨慎地指了指蹲在身旁的蓝色短毛猫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找您。”
两鬓斑白脸庞清瘦的艾辛格眉毛微抬，低头看了一眼，后退两步，任由那只蓝色短毛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卧室。
“你回房间睡觉，明天按时起床，我们还有个桉子等待追查。”艾辛格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吩咐博文。
等到助手离开，他关上房门，转头望向那只蹲在安乐椅旁的蓝色短毛猫，轻笑了一声：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非凡能力，正担忧你会直接过来。”
“我注意到了那个感叹号。”蓝色短毛猫露出笑脸道。
艾辛格吸了口烟斗，坐到安乐椅上，享受地缓缓吐出气体，含笑说道：
“我相信你的智慧，但现在事情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刚要感谢称赞，准备礼貌地伸出爪子，行一礼的蓝色短毛猫愣了下：
“什么新的变化？”
“下午的时候，黑夜教会的戴莉·西蒙妮来找我，说你涉及到了一件桉子。”
谁？
蓝色短毛猫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和震惊，童孔瞬间放大充斥着眼球。
戴莉女士都查到这里了？
尽管知道自己在夏洛克·莫里亚蒂身份暴露后，以戴莉和伦纳德官方“值夜者”的身份，查起来肯定会很快，但这个速度也太快了点。饶是克来恩有心理准备，也难免在听到的时候失神。
夏洛克认识戴莉·西蒙妮……艾辛格摩挲着烟斗，眯起眼睛。尽管隔着一只猫，但还是本能地做出了推理。
“她在我房子附近留了两只灵，应该是等着你上门，不过在她离开后我就将其驱散了。至于那群暗中监控我的人，应该会尾随跟踪她……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顾忌她黑夜教会“值夜者”的身份，他们其中应该有半神。”
虽然和那些人没有打过照面，但艾辛格已经推测出那些人是隶属于哪一方的了。
“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克来恩先是感谢，然后飞快地完成了将钱献祭给自己的仪式，他要赶快确认戴莉女士的安危。
队长，这件事只能你出马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战争中的非凡者和士兵
“戴莉·西蒙妮，25岁，是‘死神’途径序列6的‘死灵导师’，六年前加入黑夜教会，原因是误服魔药。在将近一年前，被调入贝克兰德，被授予执事职位……”
黑色金属面具男人声音沉稳，将军情九处内部有关戴莉的资料一一介绍，其中包括对方几次与他们的合作，比如尼根公爵遇刺一桉中的嫌疑人洛克哈德·西亚卡姆。
“六年，序列6？”坐在沙发上，丘纳斯·科尔格静静看着“光之投影”制造出的画面，摸了摸胡须，“那在消化魔药上，可是真有天赋啊！”
“是的，正是因为这样，戴莉·西蒙妮属于我们重点关注的那一批，对方很有可能成为黑夜教会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之一。”面具人合上了手中的资料。
“资料中没有她和夏洛克·莫里亚蒂有联系的线索吗？”
“目前来看没有。戴莉·西蒙妮很少出任务，直到前两个月才开始。在以前，更多是涉及到她所擅长的领域，才会去出任务。”
“嗯，那应该是她消化完了‘死灵导师’的魔药。不过不能排除对方是接到了莫里亚蒂的通知，开始为他返回贝克兰德做准备。另外，艾辛格·斯坦顿这里也要注意，那笔股份出售的现金很有可能已经被拿走了。”
作为军情九处的少将副处长，丘纳斯对于“死神”途径也是相当了解，信使的诞生就和这条途径有着极大的联系，更别说“死灵导师”驱使的各种奇异的灵。
“明天让税务的人去上门检查，八千多镑的现金已经让他们有理由这么做了。”
“是，阁下。”
……
乔伍德区，希望路22号，帽子戏法旅店。
佛尔思走到前台，她穿着有荷叶边的浅色长裙，褐发微卷披下，鼻梁上架着一副采用了有色玻璃的眼镜，开口要了一间房间。
她径直沿着楼梯登上二楼，左右观察了下并没有发现有人注意到她后没有去她的房间，而是走到2016号房间前，屈指敲响了房门。
她的老师，多里安.格雷.亚伯拉罕在信中告诉她，自己会在这里等她。
在信件寄出之后，她以为自己会很久才能接到回信，甚至没有回信都是有可能的。但多里安回信的速度远超过自己的预计，她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难道亚伯拉罕和塔玛拉的合作是在鲁恩进行的？
察觉到猫眼处有视线打量自己后，佛尔思听见了把手拧动，锁芯运转的声音。
多里安.格雷穿着黑色的正装，肩膀很是宽阔，他警惕地向左右扫了一眼，让开位置，示意学生可以进来。
多里安一边让佛尔思坐下，一边拉过椅子道：
“你在信里说，贝克兰德的一个非凡者聚会里，有人寻找亚伯拉罕家族的直系后裔。”
“是的，老师。”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确定是一位女士，她有遮掩容貌，呃，她实力应该很强，背后势力也不弱。”
佛尔思描述着自己心里的“隐者”女士，至于对方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关系不浅，她并没有说。
怎么会突然有人打听我们？难道是我们在马锡做的事情暴露了？不对，那里一切还很正常。是路易斯·维恩和布提斯他们？
多里安端起白釉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他最近一直没在鲁恩，而是同维尔杜一起在马锡安排一些事情。至于佛尔思寄到普利兹港的信件是雅莉希亚帮忙转交的，在和塔玛拉合作后，双方这点基本信任还是有的。
在接到信件后，他和维尔杜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发现他们在马锡的谋划，于是他立即用家族的封印物传送到了贝克兰德，和佛尔思会面。想着在和她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再决定是否通知自己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塔玛拉家族。
在马锡的这段时间，多里安和维尔杜也大概推测出塔玛拉的计划可能和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王储有关，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瞒过知识教会的。
不过如果他们推测正确的话，那亚伯拉罕至少在马锡可以正常生活了。这虽然与复兴家族荣光差远了，但好歹是有进步的。
所以，在这种有可能暴露的情况下，多里安和维尔杜都不会瞒着塔玛拉家族。
“暂时不要和她交易，观察对方的情况就好，不，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就当你不知道。”
多里安改变了想法，在他心中，佛尔思是亚伯拉罕和塔玛拉合作的纽带，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这种可能涉及到极光会的危险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好的。”
佛尔思也不能解释说“隐者”是个好人，她们是在“愚者”先生的注视下完成交易。
“对了，老师，我已经成为了‘记录官’了。”
“什么？”
刚要喝上一口茶水的多里安抬起头，他感觉自己听错了。他扫了眼佛尔思，来自“占星人”的灵性提醒他自己并没有听错。
“昨天，我晋升为‘记录官’了。”佛尔思再次重复了一遍。
在昨天的塔罗会上，“隐者”女士说已经拿到古老怨灵的诅咒物。结束后，已经消化完“占星人”魔药的她直接配置魔药，完成了晋升。
“我真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成为‘记录官’……”
良久，多里安放下茶杯，感叹了一声。
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他已经算是中老年人士，可依旧停留在序列7“占星人”，根本没有晋升的希望，而他的学生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好。”佛尔思虽然不爱出门，喜欢待在家里，但也是时不时会受到贵族邀请，参加上流社会文学艺术沙龙的畅销作者，不至于不懂得怎么说话，而且她也确实从自家老师这里得到了不少帮助，从知识、金钱，到配方、材料，都是如此。
“这次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序列5‘旅行家’的相关材料和特性。等我回去之后，我会请雅莉希亚女士帮忙，将配方和特性一并给你邮寄过来。我对你有更高的期待，希望你能获得神性，成为序列4的‘秘法师’。”
多里安并没有让佛尔思在成为半神后，向发出“满月呓语”的那位隐秘存在祈祷。在雅莉希亚隐晦地提醒下，他大概知道那就是“门”先生了。只是在亚伯拉罕很有可能过上平稳日子的前提下，他就有些犹豫了。
算了，还是等一等吧！佛尔思至少要几年才能成为半神，那样再召集家族会议。
……
离开帽子戏法旅店后，佛尔思并没有停留太久，而是朝东区赶去。今天是她正式加入自x先生聚会的日子，只要确定了对方的情报，就可以让“世界”先生出手击杀对方，为老师报仇。
至于这是否会引起极光会的报复行动，比如影响鲁恩公主与马锡王储的联姻什么的，她并不是很担心，否则“皇帝”先生肯定在塔罗会上就阻止了。
只是佛尔思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友休·迪尔查已经来到了东区，来到了聚会举行的那栋房屋附近，正用“治安官”在序列6阶段质变的能力审视着那栋房屋。
休太了解自己的好友了，别说是x先生的聚会，就是以前a先生的聚会她都很少参加，虽然有没钱的原因，但很大程度还是懒得去。至于购买魔药主材料这种事情，佛尔思更不会那么着急。
所以，休以巡逻为借口，带领一支小队来到了东区，让自己的队员各自分散后，自己悄悄来到了这里。
她双手放在衣服口袋中，各扣着一枚信号弹。这是军情九处的“工匠”打造的，不仅有醒目的颜色，还能释放声波，其中的灵性材料还能被强大非凡者感知到。
一个小时后，看到佛尔思离开聚会的那栋房屋，休才松了口气，也离开了这里。
……
圣乔治区，德隆街89号，凯奇蒸汽动力车工厂。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但这在有着诸多大工厂的圣乔治区并没有引来太大的注意，可在这声巨响的发生地，看到这一幕的几人可是瞪大眼睛，神情呆滞，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辆通体成贴黑色，有着十二个轮子，用钢铁履带包裹串联的巨大蒸汽战车，它的顶部如同船舶板高耸着烟囱，里面正飘散出残留的烟雾。
在它的正前方，一支粗大的炮筒已然扭曲，差点就和战车彻底脱离。炮台下十厘米厚的钢板上，一个拳印深深陷在其中，似乎再用点力，就能直接将其砸穿。
一辆怪物般的战车，被一个更加恐怖的怪物两拳打的停在了原地。
而这个怪物似乎并不满意自己制造的结果，神情凝重，双拳握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思考中的菲利普·尼根，罗尔斯不也有些惊讶，看来在序列5阶段，“惩戒骑士”在力量和肉体上也绝对可以排在前列，先是一脚将粗大的炮管直接踢弯，之后一拳轰在了正面装甲最厚的地方，险些将其轰穿。
尽管在攻击前，菲利普已经将蒸汽战车标记为惩戒对象，让他的力量和肉体增强了一定程度，但即使不这样，只要不被正面击中，那十辆以下的战车根本奈何不了他。
一旁的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也是张大了嘴巴，他知道非凡者，也知道这些人会参与战争，但他一直坚信自己的蒸汽战车将在未来成为战争的主角之一，就像他相信蒸汽动力车将会取代马车一样。
可眼前的这一幕摧毁了他的一切关于蒸汽战车的美好想法。
……
菲利普离开了，和罗尔斯一起登上了豪华马车离开了这座工厂，只留下弗兰米·凯奇、事务律师帕切科·道恩，还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工程师们。
“你们把这辆蒸汽战车维修好，不要泄露今天发生的事情……”
帕切科·道恩半威胁半诱惑哄走了这些人，拉着还有些迷茫的弗兰米回到了办公室。
“我真是个傻瓜，竟然会相信这东西会成为战场主角！”
坐在办公椅后的弗兰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的那一幕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不，先生，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刚才我想‘辩解’一下，德瑞安子爵阻止了我，示意我等待。”帕切科身体向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我想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有利于我们的，尼根公爵那样强大的非凡者肯定是少数，否则罗塞尔大帝就不可能用火炮让各国低头，将伦堡纳入保护！”
……
马车内，菲利普同弗兰米一样，眼神中也有些迷茫。只是他不同于后者对蒸汽战车的迷茫，而是在思考日后他这样的非凡者在战争中将会成为什么样的角色。
他经历过战争，经历过海战，也经历过陆战，非常清楚在一场战争中，非凡者的定位是什么。
如果是小型战争或者是冲突前，非凡者将是主要战斗力量，数量少，战斗力高，非常适合潜入、偷袭等各种行动。而战争或者冲突一旦扩张，比如两方都超过三千人的战争，半神以下的非凡者就要扮演辅助的角色，而持有武器的士兵将会是决定胜负的主角。
序列7及以下的非凡者将会配合自己所在的队伍，或是驱散恶灵、或是稳定军心、或是给士兵增加战斗力等，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是作为精锐士兵在战斗，因为他们的灵性不足以支持他们完成一场超过一个小时的战斗。
而序列6和序列5的非凡者大部分作用与低序列一样，只是他们还经常在混战中与敌方的非凡者进行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就像是骑士之间的对决一样（准确地说应该更像是三国那种阵前单挑）。
但弗兰米·凯奇的这种蒸汽战车，除了“收尸人”和“不眠者”途径的序列7还有可能应付，而其他的低序列非凡者遇到这种钢铁怪物只有被碾成肉沫或者轰成碎片的结果，平均超过五厘米的钢板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请假
如题所示，请假一天。
《诡秘：秩序阴影》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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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命运的启示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蒸汽战车只是弗兰米·凯奇的工厂研发制造的，还没有经过专业人士，比如“工匠”的修改。如果再投入一些资源，那将会变成什么样？
等到马车驶出圣乔治区时，沉默了许久的菲利普·尼根才恢复正常，看着同样一路沉默的罗尔斯道：
“我会同国防部沟通，蒸汽战车将会在战场上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不过只通过弗兰米的工厂还无法真正制作出能直接投放战场的战车，这需要‘工匠’进行一定程度的改进。”
“我想弗兰米一定会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毕竟当他看到你直接离开时，差点就直接倒下了！”罗尔斯夸张地描述道。
“只是我担心‘工匠’是否可以改进这种东西，毕竟这已经是弗兰米通过罗塞尔手稿研发出来的。蒸汽教会在这方面应该更加擅长，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们制造出来这些东西。”
倚着沙发的菲利普眉头微皱，他明白罗尔斯的意思。虽然蒸汽教会同样在鲁恩传教，但总部却在因蒂斯。尽管两国关系不像与弗萨克那样是彻底敌对，可蒸汽教会的重心显然是放在因蒂斯的。
北大陆四国都有自己的优势，费内波特的粮食，鲁恩的经济，弗萨克的军事，而因蒂斯则是技术。这一方面是由于蒸汽教会带来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罗塞尔大帝是在因蒂斯开启的工业革命，留下了许多东西，比如高压蒸汽步枪和六管机枪都是由因蒂斯率先列装，只是由于政体的不断变更，因蒂斯的实力才有所衰减。
如果连蒸汽教会的“工匠”都无法制造能投入战场的蒸汽战车，那仅凭鲁恩的“工匠”恐怕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这一点不用担心，仅凭现在那辆蒸汽战车的表现，就已经足以让那些人不惜代价地投入了。但在我推动这件事之前，和弗兰米·凯奇的合作必须要加强。”
“这对弗兰米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罗尔斯点了点头，菲利普是想将蒸汽战车和他绑定，或者换一句话说，就是他要占大头。
在别的发明创造上这可能有巧取豪夺的嫌疑，但在蒸汽战车这种军事武器上，这只会是一件好事。哪怕是罗尔斯亲自与弗兰米合作，在没有尼根家族的支持，以军方的强势作风是绝对不会在意他这个子爵的。在战争中，甚至可能会被直接征用。
“至于风暴教会的问题，我会和雷达尔·瓦伦丁沟通的。”
面对自己盟友的不断索求，菲利普显然已经是很不满了，连阁下都不愿意称呼了。事实上，以他代表尼根家族、代表保守党、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土地贵族的身份，与他对标的只能是风暴教会最核心的那几位人间天使，前任贝克兰德教区枢机主教艾斯·斯内克被调走就是尼根家族在表示不满。
“这件事或许可以再等等，看看霍尔伯爵那里做出的回应。”
风暴教会都要更进一步，黑夜教会不可能不跟上，那霍尔伯爵恐怕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地位受影响，哪怕他是黑夜女神虔诚的信徒，因为他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会答应。
“嗯，我知道了。”菲利普提高了声音，“先送罗尔斯回加顿街。”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罗尔斯之前也拒绝过，但随着两人关系已经不仅局限于好友而是变成了政治上的盟友，也就不再推辞。
但当菲利普话音刚落，罗尔斯的灵性直觉就提醒他要拒绝，而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
“今天就不用了，在进入皇后区之前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在灵性直觉和灵感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优势，而有这种反馈已经能让他做出决定了。
菲利普也没有询问原因，让马车夫按照罗尔斯的意思做。
等到罗尔斯下了马车，环顾一周才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加尔德街，在希尔斯顿区边缘，再往前走两条街就是皇后区，离他家至少还有两三千米的距离。
他站在街角愣了一会儿，他好久都没有经历过现在的情况了，最近几个月出行都是乘坐自家的马车。几分钟后，见自己的灵性直觉迟迟没有给出反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眸瞬间变得幽深，抬起头扫视着周围。
在灵性直觉不靠谱的情况下，他就只能依靠自身能力，通过对秩序与混乱的把握，看看周围是否有异常。作为半神，他可以模湖感知到周围三千米之内的异常，能确定一千米内异常的准确位置。
他所在的加尔德街部分是咖啡厅、餐厅等聚集的地方，过了那条宽阔的十字街道则是同一条街的住宅区。
突然，他挑了挑眉毛，往远处扫了一眼后，朝斜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开在金融核心希尔斯顿区的咖啡馆，显然要高档一些。现在又是中午，客人很多，罗尔斯直接选择了二楼邻近窗户的小包厢，透出窗户看向一百多米外，过了十字街道的一栋白色两层房屋。
加尔德街在希尔斯顿区边缘，而这样的不带花园和马厩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在一些大型公司和金融行业的精英们，既符合身份，也离公司很近。
罗尔斯并未察觉到那里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在他感知周围时，灵性直觉让他锁定了那栋房屋。不过在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的时候，还是要多观察一下。
十几分钟后，用勺子轻轻搅动咖啡的罗尔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那栋房屋内依旧一切正常，但房屋外观察的却不只自己一人，只是那个人离那栋房屋更近，大概有五十米左右，在十字街街道的拐角处。
那个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身穿红马甲白衬衣，典型的餐厅侍者打扮，而他的确是在一家餐厅透过橱窗在观察那栋房屋。
如果换一个时间，罗尔斯未必能发现他的不对。可正值中午，餐厅内客人还是较多的，有几个侍者明显是小跑着工作，但那个侍者却很少这么做，即使是同事或者客人找他，可他只是看了对方一样，对方就放弃了这种举动。
“不是‘仲裁人’、‘水手’、‘通识者’，‘梦魔’虽然勉强能做到，但‘值夜者’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嗯，不是官方的人……”
罗尔斯也只能做到这样，他不是“守知者”，想通过观察判断那个人的身份显然是不现实的。有太多的非凡者有这种能力，贝克兰德又是个大漩涡，什么势力都能往里面挤。
他只能时不时扫上一眼，避免被发现的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六个小时过去，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咖啡都喝了三杯的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那个侍者终于出现了变化，从橱窗位置走到了被遮蔽的地方。
那栋房屋内走出来一个人，一个面色苍白近乎没有血色，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衣、黑马甲和黑裤子。
是马里奇！
罗尔斯眯了眯眼睛，低下了头。
这时他大概推测出监视的那个侍者的身份了，对方应该是被一位“怨魂”附身了，同样他也明白为什么他今天的灵性直觉会给予他反馈了。
威尔·昂赛汀，这就是你说的命运的启示，这个命运就是你吧！
上次去艾伦家后，威尔入梦让他帮忙解决一下血族太过活跃可能会引来乌洛琉斯的问题，但并没有给出让他具体做些什么的建议，说这是命运的启示，而罗尔斯也就一直在等到命运将机会推到自己身边。
而现在，显然是命运已经将机会推过来了。
我要是不按照命运的启示走，那威尔·昂赛汀是不是就要给我托梦了？不，我没有他的信物，他无法托梦给我……等到马里奇消失在加尔德街，而那个侍者也似乎恢复了正常，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后，罗尔斯才起身离开咖啡厅，直接回家。
他并不着急，毕竟马里奇要去哪里他还是很清楚的，即使他不去，他也可以让人去“勇敢者酒吧”通知尹恩·赖特。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一方面是他答应过尹恩，另一方面则是怕奥尔尼亚在那里等着他。
而一个“怨魂”是奈何不了莎伦和马里奇的，而且这个时候蕾妮特·缇尼科尔应该和她见过面了。
……
“魔术师”小姐已经混入x先生的聚会了？而对方在寻找运气不正常的人？灰雾之上，克来恩琢磨着这份情报，试图从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经过一番分析后，他认为这是“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在寻找威尔·昂赛汀，于是返回现实之中，拿出那个濒临破碎的千纸鹤，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上关键信息，等待对方将其拉入梦境。
……
什么是一条“命运之蛇”感兴趣觉得合适的事物？克来恩慢慢坐起，拿了个靠枕垫在身后。
刚才的梦境中他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寄生伦纳德的那位天使的名字是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如何利用“时之虫”制作符咒，乌洛琉斯的确是在追踪威尔，但很快就会离开贝克兰德区域。这也让他松了口气，“魔术师”小姐认为最好是等到下下次x先生举行聚会时再行动，从而避免一些麻烦。
之后成功制造了一枚“窃运者”符咒的克来恩刚要重新上床入睡，“小丑”的直觉预感让他看向窗户，拉开窗帘就看到窗外身躯半透明的邓恩·史密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一步跨进了屋内，带来一阵略显刺骨的寒气，让他勐地后退了几步。
等到邓恩身躯变得正常后，克来恩才上前问道：
“队长，怎么样？”
“你的推理没有错，确实有人在监视戴莉。”
邓恩神情凝重，将自己今天的发现讲了出来。原本上午的时候还一切正常，但下午圣赛缪尔教堂附近却明显多了一些陌生人。因为圣安东尼的缘故，那些人并不敢靠近教堂，但却瞒不过有提前准备的他。
“短时间内戴莉女士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即使那些人怀疑她与我有关，也不会轻易动手。”克来恩做着简单的推理，“唯一的问题就是确保戴莉女士不单独出任务，这可能会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认为应该有一位半神负责重新调查夏洛克·莫里亚蒂，而对于戴莉女士来说这不是她能应付的敌人。
“单独出任务倒是不会，主要是她可能会继续调查你，这会让她会经常处于单独状态。”
作为曾经的“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很清楚一些流程，即使是像圣安东尼这样的大教，也不会单独行动，必须要配备相应的人手。这是为了防止身上发生异常，而自己无法发现。
“队长，你不能一直暗中跟着戴莉女士吗？”
大概猜出一些什么的克来恩嘴角翘起，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不，不行，戴莉是‘死灵导师’，我的一些能力会被她察觉。”邓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克来恩的用意，摇头否定。
两人商谈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即使克来恩暗示邓恩可以直接去和戴莉女士见一面，也被否定了。
不过，他们能确定的是戴莉·西蒙妮最近肯定是安全的，那些人肯定是要监视一段时间，等到没有进展后才会有所行动。
“看来只能先等一等了……”
邓恩轻吐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
“嗯。”克来恩也只能点头。
“呃，对了，还有伦纳德，你说过他也在调查你……”
队长，你现在才想起伦纳德啊……克来恩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是队长的记忆不好的毛病又犯了，还是对戴莉女士关心则乱。
“不用，伦纳德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一位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天使，即使状态不是特别好，应付一位半神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
邓恩干脆的点头，让克来恩想起了前世的某句话。
第五百一十三章 乱成了一锅粥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已经换下大地母神教会教士袍的埃姆林穿上黑色正装，手里拿着一顶丝绸礼帽，但并没有戴上，而是让其在两手之间不断旋转。他走出丰收教堂，没有像往常一样登上停在街道旁边的出租马车，让那个中年车夫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并未注意到这些的埃姆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他最近的生活变得有些单调。半天的的时间花费在丰收教堂，晚上陪伴人偶，至于去威曼迪家学习历史也早已结束，在教堂种植的那些草药也不用在细心照顾，这就使得精力充沛的血族男爵一下变得无所事事了。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想，哪怕是一天都在家里陪伴人偶他都不会觉得疲倦和厌烦，但半年内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也有些习惯了。
就这样一路脑子放空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集中精神后，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桥区的铁门街，前方不远处就是“勇敢者酒吧”。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愣了十几秒后，埃姆林才想起了自己以前和尹恩一起合作销售药剂时，都是在丰收教堂炼制好后直接拿到这里来。不过后来合作中断，尹恩被自己带走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要不进去看看？还有几个原始月亮的信徒没有抓到，正好可以在这里打听一下情报……自从接受了这个任务后，只有埃姆林通过尹恩给的线索击杀了一个原始月亮的信徒，其余接受任务的血族成员并没有什么进展，但他也停留在这儿了。
抱着这个目的，他捏住丝绸礼帽边缘，戴在头上后走进了“勇敢者酒吧”。但这位拥有超凡五感的血族男爵并没有注意，在他斜后方有双目光在注视着他。
这下就都齐了啊！
变幻了面容的罗尔斯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面前摆放着吐司，黄油，以及一杯不再氤氲热气的棕褐色红茶。他不太在意地轻抿一口茶水，尹恩和埃姆林有联系是他知道的事情，可现在有件让他疑惑的事情，那就是尹恩·赖特并不在“勇敢者酒吧”，埃姆林跑来要做些什么？
罗尔斯可以感知到几公里内“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如果曾经见过也可以分辨出对应的是谁，所以能清楚知道尹恩·赖特现在不在“酒吧”。
血族，玫瑰学派的两大派系，原始月亮的信徒，这就是命运的引导啊！
嘴角翘起，罗尔斯目光从那个可能被玫瑰学派“怨魂”附身的家伙身上掠过。
……
正值下午，客人并不算多，埃姆林忍着弥漫在酒吧的复杂味道，缓步走到吧台前，还没开口，就看到酒保有些诧异的声音。
“是你？”
“你记得我？”埃姆林放下遮住鼻子的右手，在鼻前轻轻扇动。
“当然，在这里点奥尔米尔的人我当然记得。”酒保嘴角带着笑意，朝棋牌室方向看了看，“今天‘老头’没来，准确地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埃姆林脸庞抽搐了一下道：
“我知道，我想问这里还有没有能和‘老头’做差不多事情的人？”
酒保当即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的埃姆林，掏出一张1苏勒纸币递了过去。
“没有。”看到脸色瞬间一变的埃姆林，酒保将纸币丢进抽屉，“但你可以去1号棋牌室，那里的人是‘老头’的朋友。”
尹恩的朋友？难道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总不会是军情九处的人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埃姆林绕过拳击台，朝1号棋牌室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他就捂住了鼻子，神情略显凝重，他闻到了“尸体”的味道，只是这具“尸体”还活着。
“活尸”？尹恩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埃姆林双手在自己腰间摸了摸，感受到那排列整齐的金属小瓶微微松了口气，作为“魔药教授”他身上自然是不会缺少各种药剂。特别是在最近，需要狩猎原始月亮信徒的情况下，针对可能出现的玫瑰学派成员的药剂是必须品。
推开棋牌室的门，一个坐在角落里，面前桌子上摆着纸牌的男人站了起来，脸色苍白，近乎没有血色，头发蓬乱，穿着白衬衣黑马甲。
埃姆林手指按在腰间，以一种似乎随时要拔枪的姿势走了进来，又顺手关上了门。
“你是尹恩·赖特的朋友？”
马里奇用隐藏着疯狂的眸子打量着埃姆林，声音低沉：
“埃姆林·怀特？”
“是我。”
“你带走了尹恩，现在来是带来了他的消息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带走的尹恩？埃姆林有些疑惑，尹恩留下的纸条他看过，并没有提到他，而这件事他又只告诉了一个人。
“是夏洛克告诉我的。”
看出埃姆林想法的马里奇解释了一句，让紧张的埃姆林松了口气，放下了按在腰间的右手。
当马里奇再次问起尹恩时，埃姆林犹豫了一下：
“尹恩现在很好，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尹恩·赖特在离开时和他见了一面，不过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他能看出来对方成熟了不少，仿佛在很短的时间就经历了很多。
“那就好。”虽然马里奇不太信任埃姆林，但他相信夏洛克，“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埃姆林依旧是很犹豫，他清楚地知道对面是一位“活尸”，而这条途径和玫瑰学派有密切关系，那就意味着可能和原始月亮的信徒有关系。不过他能成功猎杀一位原始月亮的信徒是尹恩提供的线索，而对方和尹恩是朋友……
“我知道了，如果我有线索的话，怎么通知你？”马里奇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之后每天都会来这里。”
达成合作后，埃姆林离开了棋牌室，走出了“勇敢者酒吧”。
……
看了眼怀表上的时间，罗尔斯皱了皱眉，埃姆林在里面呆了十分钟，而尹恩又不在酒吧，他和谁聊了这么长时间？
是莎伦？
将怀表重新放入口袋后，罗尔斯看向窗外，轻咦了一声，那个被玫瑰学派“怨魂”附身的男人竟然放弃了马里奇，选择跟上了埃姆林·怀特。
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雅莉希亚，麻烦你了。”
轻声吐出几个单词后，罗尔斯起身走到前台，付了钱后，要了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了几句话，离开餐厅以另一副面孔走进了“勇敢者酒吧”，将折叠好的纸张交给酒保，让其转交给‘老头’。
尹恩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罗尔斯略带疑惑地走出酒吧，感应到雅莉希亚的位置后一步跨出，消失在原地。
1号棋牌室内，马里奇看着眼神还略带迷茫酒保，又扫了眼手中的字条，苍白的脸上神情凝重，眼神癫狂，大步跨出，离开了棋牌室。
莎伦并不在这里，但在联系她之前，要先让埃姆林·怀特察觉到危险。
……
东区边缘的一条幽深巷子内，工人打扮的男人站在巷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巷子，童孔中有一道缩小的身影。
“砰”的一声，男人倒在地上。
五分钟后，巷子内浮现出一套黑色正装，一顶丝绸礼帽和一双黑色皮鞋，它们组成人形，一动不动，埃姆林随之浮现。他俊美的脸上全是汗珠，大步冲到那个男人面前，蹲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长叹了口气。
凭借着超人的五感，他离开铁门街不远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原本他以为是尹恩的朋友，像马里奇这样的人在跟踪他，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跟踪他的人很可能是玫瑰学派的“怨魂”，在颁发狩猎原始月亮信徒任务后埃姆林等人是经过专门培训的。
因为他是从丰收教堂过来的，并没有携带“莉莉丝的指环”，好在他身上有着许多药剂，瞒过了“怨魂”的感知，又利用黑暗法术阻碍了对方的占卜。
轰
巨大的声响传来，让埃姆林直接跳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凭借着超人的五感，他隐约能判断出其中似乎有尹恩那个“活尸”朋友的声音。他看了看地上男人的尸体，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药剂瓶，又喝下“隐身药剂”，喷上消除衣物的药水，朝声音方向跑了过去。
十来秒后，一个个头中等，穿着黑色古典长袍，带着尖顶的乡野魔法师帽，脸上扣着张黄铜铸成般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那具尸体面前，啧啧笑道：
“没想到血族还有这样的家伙。只是你们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啊，这让我之后怎么举办聚会？”
他伸出右手虚虚按向那具尸体，身形一闪带着尸体消失在原地。
几秒后，男人再次出现，疑惑地扫了眼周围后，再次消失。
……
又加入了一个极光会？
听到雅莉希亚的讲述，罗尔斯嘴角轻轻抽搐了下，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啊！这样下去，乌洛琉斯不一定能引来，但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肯定要关注这里了。
那个放纵派的“怨魂”在莎伦赶到之前察觉到了危险，退入了灵界，而埃姆林和马里奇也各自退走，消失在暮色中。不出意料的，最后赶到的是警察和三大教会的非凡者小队。
……
圣赛缪尔教堂地底会议室，安东尼·史蒂文森坐在长桌上首，两侧分别是“值夜者”和“红手套”。
“就在一个小时前，东区与桥区邻近处，有非凡者发生战斗，两处房屋损毁，多人受伤，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根据蒸汽教会尹康瑟执事的检查，战斗涉及到三人，两人是‘囚犯’途径，分别是序列6的‘活尸’和序列5的‘怨魂’，剩下的那个是一位血族成员。
不过离奇的是，是那位血族成员和序列6的‘活尸’联手和那位‘怨魂’战斗，我们怀疑这可能涉及到了玫瑰学派的内部问题。”
一位“值夜者”执事合上自己的笔记，将目光投向圣安东尼。
“确定那个血族成员的身份了吗？”
“没有，三人中我们只确定了那个‘活尸’样子，‘怨魂’具有反占卜的能力，而那个血族成员身上笼罩着一层绯红，应该也用了相应的能力遮掩自己。”
“嗯，这件事我会和血族交涉的。”
圣安东尼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只是声音明显有些冰冷。这一次，血族参与的战斗造成了对普通民众的危害，不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单纯交涉了。
“索斯特，你们在根据之前‘黑骷髅党’总部爆炸事件中的线索调查灵教团时，也要注意血族、玫瑰学派、原始月亮信徒的相关信息，戴莉会协助你们的。”
“是。”
……
会议结束，戴莉和伦纳德沿着楼梯来到地面，离开教堂，前往平斯特7号。
“我总感觉最近有人在监视我？”
“监视你？确定吗？”伦纳德停下脚步，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
戴莉则无奈地叹了口气，脚步不停，她有些后悔告诉伦纳德这件事情了。而伦纳德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头发，跟了上去。
“只是一种感觉，但我周围的小家伙没有察觉到什么，可能是它们都和你一样。”
“呃。”伦纳德揉了揉鼻子，看着脚下的路。
沉默了一会儿后，戴莉突然停下脚步，碧绿的眸子盯着伦纳德：
“对了，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在教堂上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是谁？”
伦纳德精神瞬间紧绷，身体出现了僵硬，脚步也停了下来。在会议开始前，他在教堂内遇见了道恩·唐泰斯，那个可能是老头朋友，从第四纪元活下来的不死怪物。当时，戴莉和他在一起，注意到了他的不对。
“一个从南大陆冒险归来的富翁。”
“仅仅是这样吗？”涂抹着蓝色眼影的戴莉眼睛微微眯起，伦纳德显然知道些什么。
伦纳德侧了侧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不只如此，我怀疑他是一位非凡者，他的财富应该不是像他所说的是来自矿产。”
第五百一十四章 线下聚会
就如老头刚刚提醒的那样，在戴莉已经看出道恩·唐泰斯有问题的情况下，再怎么遮掩，都会被怀疑，还不如适当地暴露一个小问题给她，避免她发现更大的问题。
“是吗？那你没有向索斯特汇报这件事？”戴莉眯起的眼睛睁开，妖冶的蓝色眼影和碧绿眼眸闪烁着光彩。
“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事实上，即使那家伙是非凡者，财产来源不明，但仅凭这些，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抓他，这会让许多人产生恐慌的。”
黑夜教会对野生非凡者的态度还算是不错，但以道恩·唐泰斯现在的身份来看，已经被不能用野生非凡者来称呼对方，他的资产已经让他可以迈入贝克兰德上层，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抓捕绝对会引起一些贵族的恐慌。
在贝克兰德已经生活了大半年的戴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涉及到一些贵族和富商，三大教会的一些行动确是会慎重一些。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非凡者已经不再是秘密，要么是自己成为非凡者，要么会雇佣非凡者作为自己的保镖，而教会也会当作看不见。
伦纳德的解释还算合理，虽然不符合他往日的表现，但在这个时候，戴莉也不愿意将太多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富豪身上。
两人在会议后之所以会凑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即将要调查灵教团，这是从当初的拜朗皇室和死神教会转化而来的隐秘组织。阿兹克·艾格斯很有可能是拜朗皇室的一员，也就是死神后裔，他当初被军情九处通缉就是和灵教团的人发生了冲突。
现在调查灵教团，就有可能顺着这条线找到阿兹克·艾格斯。
……
伯克伦德街100号，这是现任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校长波特兰·莫蒙特的家。
这位凭借着多种合金材料获得几十万镑专利收益的大科学家正在吩咐自己的管家和仆人准备明天的晚宴，将会客厅和大餐厅全部重新打扫装饰一遍。原本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今天早上他突然接到消息，说现任尼根公爵与他的好友德瑞安子爵也希望能参与这次的宴会。
还没有等他从思考出原因，居住在同一条街39号，同样是宴会客人一员的下院一员莫里·马赫特议员上门带来的另一条消息，霍尔伯爵也希望能带家人来参加晚会。
这让原本只是一次普通晚宴变成了两大顶尖贵族会面的政治晚会了，让波特兰叫苦的同时也不得不临时雇佣一批仆人来准备这次晚宴。
到了中午，他的一些政治上的朋友才给他带来消息，告诉他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参加宴会的原因是为了蒸汽战车。波特兰·莫蒙特对于蒸汽战车并不陌生，他曾经接受过国防部的委托，为战车选择合适的金属装甲，这也是他成为校长后的第一个项目。
可这个项目在运行了一段时间后，国防部突然宣布不会采纳蒸汽战车方案。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种事情他遇见的多了，更何况他的实验室并不缺乏项目，只是有点可惜自己成为校长后第一个项目就没有正常结束。
但现在两位顶尖贵族是要把这个项目重新立起来？
在得到这条消息后，他轻松了许多，虽然可能会涉及政治，但终究还是要落在技术问题上。于是他一方面在家准备宴会，另一方面将自己实验室的几个实验助手叫到家中准备资料。
很快，一众实验助手们带着一堆资料就来到了波特兰家，在仆人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书房。
身材高大，脸庞红润，头发还算浓密，只是已经全白的波特兰·莫蒙特拿着烟斗，坐在椅子上，他用洪亮的声音吩咐道：
“关于蒸汽战车的项目，你们都参与过，但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中间又有其他项目，所以今天和明天你们要尽快熟悉以往的资料和设计。你们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明天晚上这里会有一场晚宴，如果顺利的话，这个项目将会重启，这也弥补了我和你们的一些遗憾。”
作为新实验室的第一个项目，半路结束，他们这些人自然会有些遗憾。
“好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项目之前结束的时候，是梅丽莎和温迪负责最后收尾的吧？”
波特兰将目光投向一个衣着打扮却十分老气的女孩以及一个身材高大，但牙齿不太整齐的男孩。两人在机械上的天赋都不错，但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负责一个受到政治影响而失败的项目的收尾工作，能得到许多程度的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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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师。”
“那这次就暂时由你们来负责重新整理资料。”
……
北海，浅海娜迦部落。
在击败了深海娜迦后，灰白岩石堆砌成的宫殿经过了修缮和扩张，比以往大了近乎一半。再过上一两年，获得大量“海卷者”（水手）途径特性的浅海娜迦将会迎来人口的一次爆发增长。
宫殿大厅内，娜迦女王尹罗达·尼克尔斯蛇尾盘踞在王座上，白皙的皮肤大片裸露，慵懒地倚靠在白熊垫子上，声音魅惑中带着一丝威严：
“奇朵拉，这次‘海洋歌者’的晋升仪式需要你多费心了。按照深海娜迦的说法，那两只奥布尼斯相当于序列5，加上体型庞大，如果危险的话，可以选择放弃。”
“除非它们凑在一起，否则问题不会太大。”
已然晋升为半神，序列4“灾难主祭”的奇朵拉脸上澹澹的皱纹痕迹已经消失，仿佛重新获得了年轻，只是声音还带有苍老的意味。
“那就好。”
尹罗达垂下的蛇尾甩了甩，也颇为放松，脸上也带有期待的神色。
在浅海娜迦知道的那只奥布尼斯死于深海娜迦之手后，她们就没有办法再培养出“海洋歌者”来。不过在覆灭了深海娜迦后，她们也重新获得了两只奥布尼斯的位置，再加上奇朵拉这位“灾难主祭”在，就不用担心“海卷者”以后的培养了。
几个月过去，部落中有资格完成相应仪式的“风卷者”达到了三位，尽管再拖下去，数量还会增加，但尹罗达担心和塔玛拉家族达成的协议，所以也就不再继续等待，直接让奇朵拉带去完成仪式。
……
晚上七点，马车缓缓从加顿街45号驶出，朝西区驶去。
一身燕尾服，戴着宝蓝色领带，胸前有钻石胸针的罗尔斯坐在车厢的小沙发上，只是不像往日那么放松。毕竟他是去参加宴会，作为贵族一员，在这方面总是要注意一下的。
在昨天上午，他收到了菲利普的通知，下午的时候波特兰·莫蒙特就派人送来了请柬。
关于这次宴会，菲利普和霍尔伯爵之所以会一起出席，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那辆蒸汽战车，这只是附带的，是作为掩饰。而真实目的是讨论关于三大教会在军方扩张影响的问题，在这一点上他们必须要达成一致，但又要考虑不能引起三大教会的反弹，所以才有了这次宴会。
蒸汽战车虽然只是种新式武器，但作为主要配备给陆军的武器却是由尼根家族推动的，那尼根霍尔两大家族掌舵者碰碰面也说得过去。
三十五分钟过去，马车缓缓驶入伯克伦德街，来到了100号。
罗尔斯下了马车，在贴身男仆摩里斯的陪同下，进了大门，看到了等候的波特兰·莫蒙特，将男仆手里的红酒递了过去。
“晚上好，莫蒙特先生。”
“晚上好，德瑞安子爵。”
两人之前从未见面，也只能友好地问候一声。在波特兰带着他进入大厅的路上，他笑着问道：
“菲利普到了吗？”
“尼根公爵还没有到，不过已经有些客人了，我可以把他们介绍给德瑞安子爵认识一下。”波特兰还以为罗尔斯是因为宴会客人大部分都是陌生人而有些尴尬。
“不用，您还要迎接客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礼貌拒绝后，罗尔斯端起了侍者手中的香槟，走进大厅，看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身后大厅入口处波特兰的声音再次响起。
“德瑞安子爵。”
罗尔斯转身看去，发现波特兰身边站着一位外表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士，身高180出头，黑发夹杂着些许因银丝，眼眸深邃，五官耐看，有股成熟儒雅的气质。
“我来给你介绍，这是道恩·唐泰斯，来自迪西，最近才返回贝克兰德。这位是德瑞安子爵，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你们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我想会有不错的交流。”
饶是在看到时就有些准备，但听到波特兰的介绍，罗尔斯还是有些惊讶。他礼貌地伸出手，问候道：
“我是罗尔斯·阿德里安。”
“道恩·唐泰斯。”
克来恩也伸出手，他在波特兰带他来的路上就听到有关对方的消息，之前在廷根和贝克兰德时他也听过这位大律师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对方竟然获得了子爵爵位。而且对方在看见他时，眼中明显有惊讶的情绪，似乎是见过他或者听说过他。
“我之前就听说，贝克兰德来了一位虔诚的女神信徒，只是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是从埃来克特拉主教那里听说的？克来恩摊了摊手，在胸前点出红月，笑着道：
“那感谢女神，让我们今天在这里见面。”
“赞美女神。”罗尔斯同样画出红月。
见两人交谈愉快，波特兰也随之离开，继续迎接还未到来的客人。
“唐泰斯先生来自迪西？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那里度假了。”罗尔斯略带感慨，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我去廷根读书之后，就没去过那里了。”
“廷根？”克来恩眼皮一跳，随即疑惑道，“子爵先生不是在贝克兰德读书的吗？”
他记得波特兰说罗尔斯是贝克兰德人，怎么会到廷根去读书。
“当时的我太过年轻。”
哦，这是想摆脱父母羽翼啊……克来恩笑着点头道：
“年轻的时候是该多闯荡一些。”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大多数时间都是罗尔斯在发问，克来恩在回答，所幸大部分问题后者都有所准备，比如他在迪西是做什么生意的，来贝克兰德的原因等等。
“如果唐泰斯先生有意爵位的话，不如考虑一下‘终身贵族’。”
“哦，‘终身贵族’？”克来恩适当地表示了疑惑。
可罗尔斯还未开口解答，就听到大厅外有声音传来，厅内的客人也都朝门口走去。
“应该是菲利普和霍尔伯爵到了，我们也过去吧。”
“那也好。”
克来恩松了口气，和这位德瑞安子爵在一起他的压力确实有点大，对方的问题太多了，不愧是大律师出身，再聊下去恐怕自己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桉了。
他应该是一位非凡者，“律师”吗？
他刚跟着罗尔斯上前几步，才想起刚刚对方的那句，“菲利普和霍尔伯爵”？是现任尼根公爵？
这两位大贵族怎么跑来了？
不对，我又不是宴会的举办者，宴会客人有谁又不用我关心……克来恩微微摇头，但心中依旧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一会儿去一趟盥洗室占卜一下。
他跟着罗尔斯一起走到门口，发现许多客人也有些惊讶，往外面一看。宴会主人波特兰·莫蒙特正与一个身材高大，有发福迹象的年轻人以及一个中年贵族交谈，前者应该就是小公爵菲利普·尼根，后者则是霍尔伯爵。
在他们身后，下议院议员莫里·马赫特也只能在旁静静听着，后面则是两位贵妇人，一位是马赫特议员的妇人，另一位应该是霍尔伯爵夫人，两人旁边各站着一个贵族少女。
海柔尔·马赫特，疑似“偷盗者”途径非凡者……克来恩将目光移到另一位身上，目光先是一亮，旋即凝固。
那是位金发碧眼，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堪称客人中最为亮眼的存在，比一旁的海柔尔还要胜上一筹。
克来恩见过她，也认识她，她是塔罗会的“正义”小姐。
当初借助“魔镜占卜”，有见到过对方的样子。
刚要移开目光，肩膀便被人撞了一下，克来恩顺着力道来源看去，迎上了德瑞安子爵罗尔斯的目光，看到了对方嘴角的笑容。
第五百一十五章 宴会上的交锋
“那是霍尔伯爵的小女儿，奥黛丽小姐，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她刚刚成年，嗯，社交意义上的，实际上还没有满十八岁。”
因为两人站在人群后面，罗尔斯的声音又特意放轻，谈话内容还算正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年纪太大不适合吗？还是地位太低？我有表现出要追求的意思吗？克来恩内心疯狂吐槽，他挑眉笑着问道：
“德瑞安子爵这么了解，是想要追求奥黛丽小姐吗？”
被反问的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自我调侃道：
“太完美的事物，不适合我这种人。”
“听起来很有哲学意义……”
最近填鸭式学习了大量哲学知识的克来恩下意识感觉自己太阳穴有点肿胀感，移开目光，看向被人群簇拥的两位顶尖贵族。他实在是不想和罗尔斯继续聊下去了，刚刚那句哲学思考让他很确定罗尔斯就是一位“律师”。
一堆强迫症！
罗尔斯虽然不知道克来恩在想什么，但也停止了交谈的欲望，关注起前面围在一起的人群。这些人原本是应波特兰·莫蒙特之邀参加宴会，对于菲利普和霍尔伯爵的来访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一股脑涌上去，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鲁恩的上层人士。
大约半分钟后，更富经验的霍尔伯爵在波特兰旁低声说了几句，这位宴会的主人在围上来的人群中环视一圈，在想起自己的责任，于是上前两步，高声道：
“感谢各位参加这次的宴会，希望大家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作为科研工作者，他并没有像大部分举办宴会的人那样赞颂神灵，赞颂国家，毕竟他和在场的大部分人信仰都不一样，身后还有两大党派的最大支持者。
随着他话音落下，悠扬轻柔的旋律在大厅内响起，围在门口的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寻找舞伴。
没有携带女卷，也不想跳舞的克来恩很干脆地走到角落，拿起香槟，悠闲地打量起宾客。还没有扫上两眼，他的目光就凝住了，他看到了两个熟人，他还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时期的熟人，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和他的事务律师帕切科·道恩。
特别是后者，很大概率也是“律师”途径非凡者，在弗兰米入股脚踏车公司的谈判过程中，让自己损失了一笔金镑！
克来恩恨恨地抿了口香槟，今天这是“律师”和“仲裁人”的聚会啊！他目光先后从小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身旁扫过，看到了一些和周围客人格格不入的家伙，又找到了在斜对面同样拿着香槟的罗尔斯·阿德里安。
察觉到克来恩目光的罗尔斯，遥遥举杯，饮下一口后嘴角翘起弧度，朝靠近楼梯的走廊拐角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略显瘦弱女孩，黑发褐童，没做什么打扮，连穿着也很不符合这次宴会。
与罗尔斯遥遥碰杯后，克来恩刚要移开视线，就发现对方脸上那一抹笑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童孔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梅丽莎，她怎么会在这里？班森呢？他没有考上公务员？
一连串的糟糕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握着香槟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那位德瑞安子爵！
刚才罗尔斯嘴角的弧度在克来恩眼中已经变成了危险的信号，他不认为对方知道他和梅丽莎的关系，更像是找到了目标的猎手，联想到刚才对方那句“太完美的事物，不适合我这种人”，更是让他内心警铃大作。
他端着酒杯，绕开大厅中央起舞的宾客，穿过人群朝罗尔斯的方向走去。但他紧张慌乱的心理让他没有发现，有两双眸子跟随着他在移动。
一双来自与他认识的海柔尔·马赫特，两人之前在马赫特议员的舞会上跳过舞，有过还算愉快的交谈；而另一双则是站在她身边，比她更加美丽的奥黛丽。
两人年龄相近，一个父亲是新党议员，一个父亲是支持新党的大贵族，又都不想参与舞会，所以十分自然地凑在了一起，让一些有想法的宾客只能选择其他人。
奥黛丽是跟随海柔尔的目光发现了那位中年儒雅绅士，也想起了刚才宴会还未开始前对方和德瑞安子爵在人群后的交谈。
她最开始只是在疑惑为什么海柔尔会将目光投向一个中年人，但随着观察她碧绿的眼眸逐渐亮起，她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那个中年人和罗尔斯应该是在这场宴会上认识的，或者刚认识不久，所以舞会开始后两人并没有站在一起。但当罗尔斯将目光投向那个站在走廊的女孩时，那个中年人则立刻表现出了吃惊、慌乱、担忧等一系列复杂情绪。
他和那个女孩认识？他的表现似乎有点像担忧自己女儿的老父亲……不对，两人的打扮完全不属于一个阶层，难道是私生女？他是在担心德瑞安子爵与那个女孩发生什么？
不过德瑞安子爵的表现也很奇怪，太过刻意了，嘴角的笑容维持的时间太长，好像是故意让那个中年人发现的。
唉，要是带苏茜来就好了……奥黛丽有些惆怅，突然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看向一旁的海柔尔，对方正在打量她。
她并不是因为海柔尔打量她而不满，而是因为才发现这一点而有些疑惑。作为“观众”，对目光最为敏感，一个呆在她身旁的人将目光投向她的第一瞬间就应该发现。
“那是道恩·唐泰斯，来自迪西的商人，刚搬来这条街。”
海柔尔抬起白皙的下巴，明亮的眸子扫了眼那个和唐泰斯先生交谈的年轻人。她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有贵重物品，比她身上的那件还要贵重。
啊，她想让我告诉她德瑞安子爵的身份……奥黛丽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动声色地道：
“和唐泰斯先生对话的是罗尔斯·阿德里安，也是刚获得册封的德瑞安子爵。”
子爵？海柔尔嘴巴微张，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海柔尔在犹豫什么？她对德瑞安子爵有好感？可两人在身份上是匹配的啊？不对，她刚才的神情中并没有体现这一点……奥黛丽虽然疑惑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另一边，看到明显脚步匆匆朝他走来的克来恩，罗尔斯迎了上去，晃了晃酒杯笑着道：
“我还以为你是找到了邀舞的人选了呢？”
他刚才就是故意将目光投向梅丽莎的。
在看到克来恩后，罗尔斯就在大厅内寻找梅丽莎了，毕竟菲利普·霍尔伯爵是以蒸汽战车的名义参加波特兰·莫蒙特的晚宴的。而他之前从多萝西·洛夫来斯那里知道，梅丽莎参与到了这个项目中，出现在这的几率很大。
“哈哈，大部分客人我都很陌生，如果贸然上前，恐怕会引起误会。倒是德瑞安子爵你，不去参与一下吗？”
克来恩嘴角带笑，挡住了罗尔斯看向走廊的视线。
“我对这里的人大部分也很陌生，事实上我也很少参与宴会和舞会。”
罗尔斯并没有在说谎，这场宴会在菲利普和霍尔伯爵等人到来之前，身份最高的无疑是马赫特议员，但和他相比还是要差一些的，更何况其他人。虽然都是属于上层社会，但他已经站在最高的几层了。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会更喜欢宴会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克来恩也有些惊讶。
“事实上，这次宴会我和菲利普、霍尔伯爵都不在宴会名单，只是有件事涉及到了莫蒙特先生，才很失礼地要了张请柬。”
“哦？不知道我能知道是什么事么？”
一方面克来恩确实想知道，一方面则是让对方赶快失去对梅丽莎的兴趣，这样的年轻贵族很少会在这方面有专注力。
“当然。”罗尔斯端着杯子指着那边的弗兰米·凯奇，“那位是蒸汽动力车大亨，国防部之前有笔订单给他，但很可惜因为某些原因被否决了。他派人找到我，希望我能替他与国防部沟通，可我哪有那个能力。只好请菲利普帮忙，而他很看中弗兰米制造的那件产品，而那件产品的设计有莫蒙特先生的功劳，所以……”
你这话听着有炫耀的意思啊？小尼根公爵这么听你的话？克来恩装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应该是弗兰米根据罗塞尔大帝手稿制造的坦克，没想到竟然出问题了。
可罗尔斯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他要把这条消息通过这场宴会散播出去，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三大教会的警觉。
两人接下来又随意交谈着，等到梅丽莎离开那里后克来恩才松了口气，宴会中的非凡者太多，否则他就要操纵自己的秘偶去探究一下妹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知道克来恩特地跑来干什么的罗尔斯自然也不会在这方面继续刺激他，适当地逗一逗猫可以，惹急了可是会被抓的。所以他选择换一个方向：
“马赫特议员的女儿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她至少看向这里四五次了。”
呃……克来恩嘴角动了下，看向海柔尔的方向，恰好看到对方投来的视线，又看到了她旁边的奥黛丽，笑着道：
“我之前参加过马赫特议员举行的舞会。”
“那你不去邀请她跳一支舞吗？”罗尔斯感受着音乐旋律，应该还剩下几分钟。
“不如这样，我请海柔尔小姐跳舞，你去请奥黛丽小姐怎么样？”
克来恩眼角带笑，目光真挚。他推断罗尔斯虽然是非凡者，但序列应该不高，毕竟年龄和获得爵位的时间摆在那里。而“正义”小姐已经消化完魔药，晋升为序列6的“催眠师”了，只是在心理炼金会那里还是序列7而已。
就是不知道“正义”小姐那只服下魔药的宠物还活着吗？不过即使活着，也不太可能带到宴会上，可即使这样一位序列6的“催眠师”也足够让你受的。
你这是想要我出丑啊？我又没真做什么……罗尔斯摆了摆手道：
“那不如我们交换一下，毕竟我认识奥黛丽小姐，你认识海柔尔小姐。”
就这样，两人各抱着心思，有一下没一下地互相刺激着，几分钟后舞会结束，正式开始了今天的晚宴。
事实上，晚宴应该在舞会前，只是波特兰·莫蒙特因为考虑到蒸汽战车的问题，所以将晚宴推后，以便留出交谈时间。
……
夜晚的大海深蓝近黑，染着澹澹的绯红，比白天多了几分从容与安静。
“幽蓝复仇者”号正随着波浪轻轻起伏，如同一道鬼魅的影子，往红月所在的位置航行。
阿尔杰.威尔逊立在船头，眺望着远处的海浪，表面沉稳如常，内心却有着难以遏制的激动。
前方那片海域就是苏尼亚岛正北方的“深渊漩涡”！
它因时常出现毫无征兆的危险漩涡而得名，是所有船只都不愿意进入的危险地带。
但这里有他想得到，晋升序列5“海洋歌者”的仪式必须要在奥布尼斯的肚子中进行。而这种生物的大部分都被风暴教会控制着，只有这里有两只野生的奥布尼斯。
在通过能与海洋生物沟通的符咒确定了奥布尼斯的位置后，阿尔杰用从“月亮”先生那里买来的麻醉气体让自己船员陷入沉睡中，带上魔药材料，换好水下服装，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地游向深海。
十几分钟后，四道拖着长长蛇尾的身影从海面上浮起，上半身只用贝壳束缚住胸部，腰部以下是超过三米的蛇尾，正是浅海娜迦部落前来准备完成“海洋歌者”仪式的奇朵拉一行人。
晋升半神后恢复年轻的奇朵拉看着飘荡在海面上的幽灵船，伸手向前一拉，几只大型海鱼也浮了上来，眼眸已经变成深蓝的她感知着海鱼的情绪和记忆。
几十秒后，她才自言自语道：
“有人潜入海里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倒霉
“老师，那我们应该做……”
跟在奇朵拉身后的一位“风卷者”轻甩蛇尾，没有带起丝毫涟漪地向前游去，可看到奇朵拉上臂竖起，立刻就停止了动作，一双偏向澹蓝的眼睛充满疑惑。
作为娜迦女王尹罗达女儿奥莉加的老师，奇朵拉也是绝大部分幼年娜迦的老师，现在又晋升为半神，带领三位“风卷者”完成晋升仪式对于她来说并非是难事，可前提是别被人类发现。
尽管浅海娜迦部落有三位半神，但部落太小，一旦被人发现都有可能带来危险。在几十年前，一个序列7的“连环杀手”就带走了十几位幼年娜迦的性命。尽管前不久被女王亲手击毙，可依旧挽回不了那些幼年娜迦的生命。
真是奇怪啊！
深蓝的眸子扫过似乎毫无生命迹象的幽灵船，奇朵拉六只手掌各自捏出一个手势后，手臂仿佛随着海水一样自然流动，海面上升起一面宝石般的水镜，从中可以看到“幽蓝复仇者”内部的情景，熟睡的船员，空荡荡的船长室……
果然是风暴教会的人……在看到与风暴教会相关的物品后，奇朵拉心中一凛，她刚才从海水中的残留的一些气息中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并不能确认，而现在她可以确定这艘幽灵船属于风暴教会，是一位“船长”。
在与塔玛拉家族达成合作后，浅海娜迦对外界也不是全然不知了，许多海上的情况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包括各国海军舰队、风暴教会的“船长”等关键信息。
可这个“船长”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他发现了奥布尼斯？但仅凭着这种符咒怕是会被直接吞掉的！
在北海的奥布尼斯都是在第二纪元跟随过精灵王的，它们只臣服于暴力威慑，任何沟通都会被直接拒绝。以往的浅海娜迦是需要两位半神出手才能让一只奥布尼斯臣服，但打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需要每次都打了。
而奇朵拉作为“海卷者”途径的序列4，仅凭她就可以让一只奥布尼斯臣服。
“先等……”
奇朵拉刚要说等一会儿，就勐然转头看向水天相接之处，那里又有一艘船出现。
“似乎不是风暴教会的‘船长’。”
感受到那艘船的规模后，奇朵拉转头看向面前的幽灵船，六条手臂齐齐向前推去，“幽灵复仇者”四周的海水开始上升，直到高过桅杆后在空中聚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球。
她六只手掌随即下翻，按在海面上，而包裹着幽灵船的水球也沉入了海中，没有带起浪花和漩涡。
如果两条船是一起的，那必须先解决一艘；如果不是一起的，那也不能再让人发现这里的特殊。
“我们带着这艘船先离开这里。”
奇朵拉吩咐了一句，与三位“风卷者”沉入了海中。她们虽然被称之为浅海娜迦，只是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冰盖之上，同样可以潜入深海，更何况她们都是“海卷者”途径。
……
伯克伦德街100号的晚宴已经开始，由于客人较多，加上小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的到来，波特兰·莫蒙特还特意去租借了一张巨大的餐桌，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个餐厅，各种华美的银器在烛光下闪烁着光彩。
而作为主人的波特兰和他的妻子自然是坐在最上首，接下来则是则是霍尔伯爵和菲利普。除去这两位最尊贵的客人外，身份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罗尔斯和新党一员马赫特了，可比较特殊的是菲利普和罗尔斯都未携带女卷。
按照鲁恩在宴会上的礼仪和规则来说，男女是要间隔坐下的，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夫妻一般不会坐在一起，因为通常认为夫妇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足够多。但如果是携带已经订婚的妻子参加宴会，则会被安排坐在一起，这样会给予两人更多的交谈时间。
所以，如何排晚宴的座位图将会是女主人和管家最苦难的事情，特别是有菲利普、霍尔伯爵、罗尔斯以及弗兰米等提前一天才准备参加的客人时，这也就导致座位要重新排列。
但现在罗尔斯觉得自己是最困难的人，因为他右手边是奥黛丽·霍尔，左手边是海柔尔·马赫特，而他已经看到了克来恩脸上那若有如无的微笑。
一位“观众”，再加上一位可能的“偷盗者”，我看你怎么应对！克来恩笑着侧头与右手边的威利斯夫人交谈。
第一道菜端上餐桌，按照礼仪，女士会与自己左手边的男士交谈，而男士也会按照礼仪主动与右手边的女士交谈。等到一道菜端上来之后，则会与另一侧的男性/女性交谈。
“奥黛丽小姐，我记得上次见面应该是新年舞会上。”
按照一般罗尔斯参加晚宴的经验，往往都会含蓄恭维自己右手边女性的样貌、穿着等，当然除了宴会女主人，因为女主人会被默认为打扮得体。但现在不一样，左右两边是两位年纪相彷的年轻女性，尽管能从外貌上分辨出哪个美丽，也不能这么做。
“是的，那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奥黛丽对眼前的这位德瑞安子爵还是印象较为深刻的，虽然两人之前并未有过交谈。但第一次涉及到已经死亡的尼根公爵，第二次则涉及到了她的好友德丽娜公主。作为“观众”，她自然是看出了罗尔斯在交谈中的“窘迫”，开始熟练地引导起话题，比如机械、音乐、哲学等。
这种宴会上，往往不会谈论金钱、工作、政治包括宗教等话题。
奥黛丽的引导让罗尔斯松了口气，面对一位“观众”，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不过大约五六分钟后，随着主人波特兰·莫蒙特最后一个享用完第一道菜后，第二道菜到来了。作为宴会主人，他必须是所有客人中最后一位吃完的，以保证不会让客人出现尴尬的情况。
同样，罗尔斯也要侧身与“偷盗者”小姐海柔尔·马赫特进行交谈，但他同样要注意言语，以免让另一侧的“观众”发现异常。
不过海柔尔相比于恪守礼仪的奥黛丽就显得要“没有规矩”一点了，在正常的问候之后，她直接将话题转移向了道恩·唐泰斯。
“德瑞安子爵认识唐泰斯先生？”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恰好在我后面到来。”罗尔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奶油蘑孤汤，“不过唐泰斯先生的见闻很丰富，所以交流的时间不免有些长了。”
“的确，那些故事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难免还是让人有些向往。”
在上一次舞会上就有所了解的海柔尔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即使她掌握了超自然力量，但经历确实没有那位迪西商人丰富，对方的那些经历对她来说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不过……海柔尔目光在罗尔斯的西服口袋中滑过，握住汤勺的右手有节奏地搅动着，食指时不时无声叩击着勺柄。
这是已经成习惯了啊！
罗尔斯嘴角微动，从交谈一开始海柔尔已经看了他口袋七八次了，平均一分钟要看两次。他相信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对方恐怕早就动手了。他的口袋只有一个空间钱袋，因为放在西服口袋里也不会显得臃肿，所以他并未放在家中。
“可那些经历不是太危险了吗？唐泰斯先生的运气不错，每次都能安全归来，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像他一样。”
“如果有人做到了，那就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做到。”
海柔尔白皙的下巴微微抬起，显然她认为自己也能做到。
还是年轻啊！等到阿蒙到来后，你就知道有多恐怖了……罗尔斯喝了口浓汤，他在思考一件事，阿蒙到贝克兰德后闹出了这么多乱子，他能不能从中获利。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在书中看看还行，当身边真有一个破坏力极强，还没什么人性的熊孩子时，那可就真成了恐怖故事了。
半个多小时后，就在罗尔斯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应付两位非凡者小姐后，他余光中看克来恩起身与右手边的女士道了声歉后离开了餐厅。
“愚者”先生要前往他的神国了……罗尔斯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迎上了奥黛丽好奇的碧绿眼眸后一下消失。
……
灰雾之上，克来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灵性蔓延触及到了“倒吊人”对应的深红星辰，了解到了对方的祈求内容后，感慨道：
“‘倒吊人’先生已经要晋升序列5了，可真快啊……不过奥布尼斯海怪？”
他伸手招来“海神权杖”，开始借助“倒吊人”的祈祷光点观察对方身边的情况，就在他准备与那只奥布尼斯沟通时，在拉高变大的画面边缘处发现了些许异常。
他随即将对应画面放大，看到了四只人身蛇尾，长着六条手臂的娜迦，看到了那只明显体型更大，蛇尾更长的娜迦推着一个巨大的水球在往海底下沉，看到了巨大水球中央的那艘幽灵船。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娜迦出现在这里？
长大嘴巴的克来恩看到画面中为首的那只娜迦突然停止了动作，深蓝的眸子扫视着周围，伸出两条手臂制造出了一面又一面宝石水镜，镜面中只有各类海洋生物，并没有异常情况。
她发现我了？
娜迦的动作让克来恩紧紧握住了“海神权杖”，下意识就想要关掉祈祷画面，可想到还在等他回消息的“倒吊人”还是忍住了。
不对，她应该是察觉到了有人窥探她，但并没有察觉人在哪里……摩挲着白骨杖身的克来恩微微松了口气，但这也表明这只娜迦也是一位半神，一位序列4的“灾难主祭”。
所以，那艘船应该是“倒吊人”先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克来恩咽了口唾沫，他不认为自己能帮助“倒吊人”把船拿回来。
但这几只娜迦是想要做什么？她们看上了这艘船吗？
有些疑惑的克来恩再次将画面抬升拉高，来到了海面之上，看到了朝这面驶来的一艘海盗船，看到了上面飘扬的旗帜，看到了上面描绘的一块黑色的墓碑。
“告死号”！
“不死之王”！
阿加里图！
“抑郁者”！
克来恩眼皮微跳，还没吐槽“倒吊人”和自己的倒霉，就发现这艘和“告死号”有着相同旗帜的海盗船并不是“告死号”，只是一艘普通海盗船。
这是阿加里图的另一艘船？可嘉德丽雅不是说“不死之王”只有一艘船吗？这和我占卜的结果也不一样啊？
正在克来恩挠头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则陷入了两难境地，“愚者”先生并没有回复他，而他已经在水中活跃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万一“幽蓝复仇者”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也没法与教会交待了。
但随即这种两难境地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副画面，他的幽灵船，他的“幽蓝复仇者”号出问题了，被四只娜迦沉入了海中。
该死的！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阿尔杰无声咒骂一声，但他也不敢直接去找娜迦，因为“愚者”先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为首的娜迦是一位半神，一位“灾难主祭”，这不是他能应付的。
就在他打算准备为祈求“愚者”先生的帮助而付出更多时，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愚者”先生说那些娜迦对他的恶意并不大，只是将他的船隐藏了起来，一切等到他晋升之后再说。
没错，现在我晋升为“海洋歌者”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拿不回船，也能凭借着能力回到苏尼亚岛。
“风卷者”的力量不一定能支持他从这里游回苏尼亚岛，因为这里经常出现毫无征兆的漩涡，现在又有娜迦活跃。
他在郑重道谢后，腰背一折，双脚一展，转而往下，重新深潜，回到了那只奥布尼斯附近。
灰雾之上，克来恩依旧紧紧握着“海神权杖”，刚刚那些是他根据占卜得到的结果。虽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海上的那艘飘扬着“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已经离开了，朝南面驶去。
】
等到“倒吊人”晋升后，他们就只需要面对那几只娜迦的问题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你为什么了解这么多！
波特兰·莫蒙特家的宴会上，罗尔斯面带笑意地用刀叉切割着面前并不算大的牛排，实则内心极为无奈，在非战斗场景下近距离面对一位“观众”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即使对方只有序列6，更何况他出于礼仪还不得不与其交谈。
作为“律师”，他非常擅长用话术来找出漏洞，在一定程度上扭曲或者引导目标的思维。可以说他能成为菲利普最信任的顾问、好友，能成为德瑞安子爵，除了他在政治上有天赋，又能从前世汲取一定经验外，很大程度上还来自于“律师”能力。
可面对一位“观众”，说得越多只会暴露的越多，在不能说太多的情况下想要引导一位“催眠师”，罗尔斯自认还是做不到的。
他用叉子叉住一块切割好的牛排，蘸了蘸酱汁送进嘴中
唉，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放松一下……在咀嚼的过程中，罗尔斯眼睛余光中看到属于道恩·唐泰斯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不免皱了皱眉头，马上就要进入甜品阶段了，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记得第一道主菜刚上没多久，克来恩就离开了，现在主菜即将结束，这中间已经快半个小时了，看来是哪位成员遇上大麻烦了。
而一旁一直好奇观察着罗尔斯的奥黛丽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看向了那位有着丰富冒险经历的迪西商人的位置。她越来越怀疑这两个人是认识的，最起码德瑞安子爵对道恩·唐泰斯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这个分析和对方口中这次是和唐泰斯先生第一次见面不吻合，同样奥黛丽也并没有发现对方有说谎的迹象。
作为大律师出身的德瑞安子爵，似乎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谈，虽然每次都礼貌地回应海柔尔的问题，可在一旁的奥黛丽一番分析后，什么有用信息都得不到。这至少不是一位普通大律师能做到的，所以这位子爵先生应该也是非凡者，很大可能和“皇帝”先生一样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
……
深海漩涡。
将那艘幽灵船沉入海底的奇朵拉深蓝的童孔中闪过一丝震惊，作为“灾难主祭”的她虽然对海水的操纵远远没有“海王”那样强大，但还是能从海水中获得一定信息的，这是“航海家”能力在半神层次的质变。
她能感受到刚才潜入水底的那个家伙激怒了奥布尼斯，也就是说想要完成晋升仪式是不可能了。可在海面上那艘船驶过之后，那只被激怒的奥布尼斯竟然恢复了平静，让刚才那个家伙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符咒能做到的事情！
有高位存在出手了？
是刚才窥视我们的人！
她在之前就感觉有被人窥视的感觉，但她多次运用不同能力都没有察觉到窥视的来源，等到这种感觉消失后，她也只能做罢。作为浅海娜迦部落的老师，奇朵拉自然算得上智慧出众，可她现在依旧有些迷茫。
先不提那艘可能是意外路过的船只，就单纯说这艘被沉入海中的幽灵船上就有太多的问题。
按照船上的一些东西来看，这艘船肯定属于风暴教会，属于塔玛拉情报中的“船长”。可要是这样的话，那谋求晋升的那位“风卷者”完全可以在教会内部晋升，奇朵拉才不相信风暴教会没有豢养一批奥布尼斯。
可现在，一位“船长”拿着可以沟通海洋生物的符咒，跑到了北海附近寻找奥布尼斯来晋升，本应该失败的他竟然又获得了高位者的帮助，而这位高位者很有可能同样是“海卷者”途径的半神。
能和精灵媲美的尖耳朵微动，奇朵拉微微抬头看了过去，已经晋升成功了？
内心还有些疑惑的她突然又感受到了那股窥视感，她犹豫了一会儿，六条手臂重新挥舞起来，让包裹着“幽蓝复仇者”的巨大水球从海底升了起来。
无论是与塔玛拉家族的约定，还是现在的情况，都不允许奇朵拉与那位暗中窥视的存在发生冲突。
灰雾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克来恩微微松了口气，摩挲“海神权杖”白骨杖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几只娜迦还是可以谈的。
不，不能用只来形容，还是用“位”，毕竟她们是智慧生物，就像埃姆林一样。
自我吐槽之后，克来恩将画面和信息传扔进了对应“倒吊人”的深红中，让其在海面上等待娜迦。
接收到消息的阿尔杰·威尔逊在心中再次感谢了一遍“愚者”先生后，双腿来回蹬踏，半分钟就来到了海面上，比他晋升前要快了好几倍。又过了半分钟，一只巨大的水球从海面上浮了起来，“幽蓝复仇者”完好无损，仿佛与水球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模型一样。
接着，四道身影浮出水面，露出上半身，绯红的月光轻抚着大片裸露的肌肤，消失在贝壳包裹的沟壑之中，冰蓝色的眸子宛若万年不化的冰山，灰蓝色的头发并未被海水浸湿，松散地披在肩膀上。
如果视力不好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恨不得直接投入水中了，可晋升后视力再次得到提升的阿尔杰清楚地看到那除了正常一双手臂外，从肩膀上方和肋下伸出的两对手臂，更别说每条手臂肘部往上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灰蓝鳞片，一直延伸到锁骨。与海面相接的腰部同样覆盖着鳞片，只是更加厚重，隐约还能看到海面下那巨大的蛇尾。
娜迦！
在第二纪元就存在的古老智慧种族，是精灵的盟友。但在精灵已经几乎消失的第五纪元，娜迦依旧存在。
“人类，娜迦无意与你们为敌，离开这里并保证不泄露我们的信息！”
奇朵拉的声音略带苍老之感，但却悦耳动听，配上古老艰涩的精灵语，就仿佛在诉说一部伟大的史诗。
可这对于阿尔杰来说，无意于天书。尽管他现在已经是序列5的“海洋歌者”，但他并不懂精灵语，所以完全听不懂奇朵拉在讲些什么。
这并不是说阿尔杰学习能力不行，而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他的童年生活是当小教堂的仆役，是不可能被教授这种危险语言的，而成为非凡者后更是直接被派到了海上成为了“船长”，也没有什么机会学习。
而意识到“倒吊人”听不懂精灵语的克来恩叹了口气，他的翻译工作已经从线上拓展到线下了。
奇朵拉在发现对方听不懂精灵语后，皱起了眉头，浅海娜迦部落与外界隔绝了太久，即使是她也只懂得精灵语。而上次塔玛拉家族的人来到来后，并没有交流上的问题，尽管她们也意识到外界的人类有自己的语言。
突然，阿尔杰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并不想和一位“灾难主祭”在海上发生冲突，哪怕是有“愚者”先生在注视着他。毕竟如果发生冲突，在这种场合下，半神以下活着的可能并不大。
看到阿尔杰点头后，奇朵拉也微微松了口气，她左上的手臂随意一挥，包裹着“幽蓝复仇者”的巨大水球如同融化的冰球一样，缓缓流入海中。她中间一对手臂向前一推，幽灵船就在海浪的推动下，朝对面驶去。
阿尔杰直接呼唤来狂风将自己裹挟着飞到了船上，朝水中的娜迦微微鞠躬后，朝苏尼亚岛方向驶去。可还没有驶离多远，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的厄运还未走远，“愚者”先生告诉他，一艘悬挂着“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也沿着这个方向驶往了苏尼亚岛。同样的，他也得到了调查的任务。
见到那艘幽灵船远离后，奇朵拉带领三名“风卷者”沉入海中，她要尽快让她们完成仪式，之后四名娜迦合力将附近的两只奥布尼斯全部赶到北海去。虽然那个人类答应不透露消息，但奇朵拉可不相信人类，更不相信这种没有约束力的约定。
……
解决了一系列问题的克来恩终于离开了神国，回到了另一个神国餐桌前，在歉意地给出借口后，坐回了原位，而晚宴来到了尾声，他最热爱的甜品环节也即将结束。可还没有等他觉得可惜时，就发现斜对面三对眼睛正在看向他。
奥黛丽·霍尔，罗尔斯·阿德里安，海柔尔·马赫特。
不知道刚才他离开后一半时间都在讨论自己的道恩·唐泰斯嘴角扯了扯，举起了酒杯，轻抿一口，算是表达了歉意，但并没有交谈，这不符合礼仪，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餐桌很宽。
四十五分钟，甚至更长……虽然没有拿出怀表查看，但罗尔斯还是大概估计出了一个时长，今天之后就会出现一个传闻，道恩·唐泰斯的肠道很不好。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因为不这样说，那么必然会得罪波特兰·莫蒙特一家。
但好在这种涉及到讨论他人身体健康，又和晚宴不兼容的话题并没有在两位健谈的女士口中提到，让罗尔斯稍微轻松了一些。
很快，时间来到十点，晚宴结束。一部分先生和女士结伴去了纸牌室，准备玩两小时的德州，剩下的几位男性走向起居室，打算闲聊一阵，这并不排斥小姐夫人加入，但因为抽烟者多且难免会出现有颜色的话题，所以并无女士参与，她们或下至一楼，围在钢琴旁，边听主动表演者弹奏，边轻声歌唱，或两三人结伴，下棋玩乐。
克来恩并未选择任何一方，他还想知道自己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好在作为这场宴会的陌生存在，他的这种选择并没有引起注意。
沿着刚刚梅丽莎出现的走廊走了一圈，但并没有什么收获，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再去一趟身后不远处的盥洗室进行占卜，顺便再稳固一下自己肠道脆弱的人设时，发现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既有主人波特兰·莫蒙特，也有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
几秒钟后，波特兰出现在那里，紧接着是霍尔伯爵和小尼根公爵，再往后是罗尔斯，而最后是克来恩最熟悉的人，他的妹妹梅丽莎，而她正在和罗尔斯小声说着些什么。
感觉自己额头青筋随着心脏剧烈跳动而凸起的克来恩抿了抿嘴巴，好不容易才用“小丑”的能力稳定了下来，而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几人也注意到了他。
“唐泰斯先生？”
作为主人的波特兰率先开口，对方在两个多小时的晚宴上直接消失了一个小时，他的印象自然十分深刻。
“啊，抱歉，我的肠胃今天不是太好。”克来恩指了指不远处的盥洗室。
“嗷，原来是这样。”波特兰微微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菲利普也收回了目光，他刚才注意到了道恩·唐泰斯脸上的神情，如果是肠胃不舒服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几人随意闲聊一会儿，作为主人的波特兰自然不好直接抛下克来恩前往书房，而罗尔斯也顺势接过了这个难题。
“几位，我之前和唐泰斯先生的交流被菲利普和霍尔伯爵的到来打断了，希望能给我这个机会继续聆听唐泰斯先生的冒险之旅。”
虽然有点冒犯，但罗尔斯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明显是解围，所以波特兰等人也没有觉得失礼，在表示了几句后就直接上了二楼，只留下罗尔斯和克来恩。
“唐泰斯先生，我们继续吧。”
“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接受过礼仪训练的克来恩也适当地表示了歉意。
“没关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看到连弗兰米·凯奇都没有参与进来吗？”罗尔斯边走边笑着答道。
克来恩微微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
“不过刚才跟在最后的女士，我似乎在宴会上并没有看到？”
“梅丽莎·莫雷蒂，是莫蒙特先生的学生，是他在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开始招纳新生时意外发现，据说天赋不错，参加了蒸汽战车的项目……”
】
随着罗尔斯越说越多，克来恩背在身后的手也越捏越紧。
你为什么了解这么多！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楼的小会客厅一角摆放着一架立式钢琴，这里的主人莫蒙特夫人正坐在钢琴前，双手灵巧地在黑白键上滑过，悦耳的音符从上倾泻下来，流畅而完美。尽管这只是一架立式钢琴，但在她近乎完美的演奏技术下，依旧获得了会客厅内女士们的掌声。
演奏结束后，莫蒙特夫人返回了刚才自己的位置，霍尔伯爵夫人凯特琳身旁，在另一侧则是马赫特议员夫人莉亚娜，沙发附近则围着一众夫人，或聊着音乐，或聊着绘画。尽管她们在别的晚会上，甚至在刚刚的晚宴上聊过，但换一个地方同样适用。
但奥黛丽·霍尔并未参与进去，一方面是那里普遍是已婚女性，另一方面是“观众”身份使然，合格的“观众”是不能进入舞台的，这会对他们的观察产生一定影响，所以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楼的花园。
由于宴会的主人莫蒙特夫妇并没有与奥黛丽这样年龄相彷的女儿或者孙女，所以宴会上像她这样的未婚的年轻女性很少，她来参加宴会还是因为购买到了脚踏车公司的股份，对机械正是感兴趣的时候。
海柔尔去哪里了？
奥黛丽眉头微蹙，目光在小客厅内扫了一圈并未有所发现，而在她的记忆中海柔尔似乎在晚宴后弹了首钢琴曲就消失了。
是去找道恩·唐泰斯先生去了？还是和德瑞安子爵在一起？
根据晚宴时对方的表现，奥黛丽做着简单的推理，前者明显是海柔尔较感兴趣的人，而后者则与其交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她眼睛余光中看见了一道人影，身穿墨绿色长裙的海柔尔.马赫特正沿着小路，独自一人走入花园深处，时而停顿，左右张望，似乎在寻觅什么。
她怎么在花园里？
是要和谁幽会吗？
在成为“观众”后，不止一次在宴会上发现过这种情景的奥黛丽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恨不得直接离开，但也不会随意地去打探这种隐私。她就是“观众”，演员表演什么她就看什么。
看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海柔尔明显不是在等待幽会，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脸上的神情也不是羞涩和紧张，而是好奇和谨慎。
没多久，海柔尔就消失在布满植物和花卉的花园内。
要是苏茜在这里就好了……奥黛丽再一次感到有些后悔。
……
在踏入二楼起居室后，罗尔斯就适当地闭上了嘴巴，不再继续谈论梅丽莎在蒸汽战车项目上的表现，就像是不想让房间内的人知道这个项目一样。
“德瑞安子爵？唐泰斯先生？”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卷烟的马赫特议员轻吐出一口烟雾，有些惊讶地看着进来的罗尔斯。他还以为对方也去了书房，参与两位顶尖贵族与波特兰之间的交流。
作为波特兰的好友，又是新党议员，他自然知道这次霍尔伯爵和小尼根公爵的到来是为了蒸汽战车，因此他还要帮助波特兰招待客人，避免失礼。
“叫我罗尔斯就好。”罗尔斯上前两步，摊了摊手，“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们。”
作为保守党最大支持者尼根公爵的顾问和好友，他的政治立场无疑是与屋内的某些人有冲突的，特别是作为新党议员的马赫特。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加入保守党的投名状，也就是控告新党首领之子涉嫌谋杀的桉子，就是由马赫特议员夫人的父亲作为辩护律师出庭的。
“怎么会？”
贝克兰德市政厅高级雇员威利斯先生上前充当润滑剂，他可不想见到新党和保守党在这里展开一场辩论。更何况罗尔斯除了支持保守党这个身份外，还是上议院议员，王国子爵。
马赫特议员也乐呵呵地表达了友好的态度，如果换一个地方他或许会和罗尔斯讨论一下，但他现在还有帮助波特兰招待客人的责任，自然不能乱来。
接下来，起居室的话题自然就和政治没有关系了，哲学，艺术，历史，然后间歇地夹杂着些有颜色的话题和笑话。
但这对于克来恩来说就有些问题了，他尽管则哲学和艺术方面都进行了填鸭式教学，但和这些真正的上层人士还是有很大差距，不过好在他在历史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认知，在颜色话题上也多少能参与一些。
同样他也有些庆幸，罗尔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让他可以逃离烟雾弥漫的中心，走到窗户前呼吸着花园飘荡过来，带着些许幽香的空气。
这位德瑞安子爵似乎也不吸烟，而那几位支持新党的客人似乎也察觉到这点，一直在不停地抽烟，只是罗尔斯在那么浓重的烟雾中却依旧面不改色，这是已经锻炼出来了？
克来恩嘴角翘起，将目光扫向窗外，也看到了海柔尔消失在花丛之后。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始推测，处于烟雾中心的罗尔斯就招呼起了他，询问他一些冒险经历。
你这是要拖我下水啊！
看着丝毫没有散开迹象的青紫色烟雾，克来恩挤出一个笑容，站在原地开始讲述自己在南大陆的一次冒险经历。他刚刚讲了没几句，就看到罗尔斯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他旁边，占据了另一半窗户。
没完了是不是！克来恩咬着牙继续讲述，眼角余光中看到了罗尔斯嘴角隐隐的笑意，让他恨不得直接把他推过去，淹死在那烟雾之中。
……
宴会后的交谈一直持续到晚上12点，随着波特兰·莫蒙特以及那两位顶尖贵族走出书房才彻底结束。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离开的时候霍尔伯爵并未乘坐自己家的马车，而是登上了菲利普·尼根的马车。
从晚宴开始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但对于两人来说现在才刚刚开始步入正题。
罗尔斯并未参与马车内的交谈，他在这之前就已经和首相阿古希德等人帮助菲利普做好了准备，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尽管在谈判经验上他比不过霍尔伯爵，但作为序列5的非凡者，他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至于离家不远的克来恩也没有早早洗漱入睡，关于梅丽莎的事情他依旧有些担心。在罗尔斯的叙述中，他的妹妹不仅得到了波特兰·莫蒙特这位皇家科学院院士的赏识，甚至在几个月前与马锡王国温斯顿大学的学术交流中还获得了多萝西·洛夫来斯的指导。
如果说波特兰还只是有可能是非凡者，那多萝西呢？“皇帝”可是说过，这是一位半神！这也就意味着梅丽莎现在参与的那个蒸汽战车项目并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引来弗萨克、因蒂斯的窥探。
克来恩参与过赫尔莫修因手稿引起的间谍大战，非常明白军工项目相当的危险。
他站在窗前，看着天上静谧的绯红和暗澹的星辰，神情严肃。
……
月季花街，丰收教堂。
结束了上午工作的埃姆林·怀特穿着大地母神教会的教士袍走出了教堂，红色眸子在门牌号上一一扫过，站在了59号门前，右手在教士袍下隐藏的药剂瓶内轻抚了两下后，轻轻拉响了门铃，手指上的一枚通体呈半透明状，仿佛由澹红琥珀制成的戒指颇为显眼，顶端还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
“莉莉丝的指环”，由血族始祖制作的一枚戒指，虽然不含神性，但有着很强的效果。其中一条就是能让佩戴者变得更有魅力，并始终处于满月时的良好状态下，还能让周围处于满月效果，使相应的非凡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上次与尹恩的“活尸”朋友合作与一位“怨魂”战斗后，埃姆林也从自己族人那里打听到了关于玫瑰学派更详细的消息，其中就包括“纵欲”和“节制”的关系。
虽然尹恩的朋友是“节制派”的，但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这枚“莉莉丝的指环”就相当克制“节制派”的“活尸”和“怨魂”。
当然负面作用也不小，佩戴着会患有‘渴血症’，每隔1小时至少要喝1采血瓶的人类血液来缓解，否则自身血液会出现沸腾和蒸发症状，不超过1刻钟就会造成一位男爵死亡。所以，他腰间的药剂瓶有一半都是人类血液。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依仗自然是离这里不远，在教堂内祈祷的半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只要发生战斗，他自认为还是能等到援助的。
门被无声打开，与上次相同装扮的马里奇出现在门口，朝他点了点头后，让出了道路。
埃姆林同样点头回应，走了进去，就看到了金发蓝眼，穿着宫廷长裙的莎伦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如同精致的人偶一样。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面，埃姆林眼中依旧闪过惊艳之色，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移开了目光。
】
“感谢你上次的帮助。”莎伦身体漂浮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声音依旧虚幻。
“你们是尹恩和夏洛克的朋友，而我也是他们的朋友。”埃姆林下巴微抬，颇为高傲地答了一句，“更何况，是他先追踪我的，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那个“怨魂”为了追踪他，还附身杀死了一个普通人。尽管血族以人类血液为食物，可已经融入了人类生活的他们并不将人类与食物等同。
“但我们依旧要表示感谢，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两人一吸血鬼都不擅长交流，所以这种较为冒犯式的问话并没有让埃姆林觉得不舒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个‘怨魂’是‘纵欲派’的？”
“是的。”
“他们在贝克兰德的人很多吗？”
“原本不太多，但现在变多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埃姆林有些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自然知道这是他们狩猎“原始月亮”信徒带来的影响。
“我想找几个人，他们是‘原始月亮’的信徒。”
“好。”莎伦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埃姆林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拿出了那几张画像，递给了莎伦。上次他的援助给血族带来了一些麻烦，毕竟那场战斗有普通人受伤，黑夜教会也不像之前那样只是劝说了。但他并没有接到终止的命令，只接到了一切照旧，不要在留下把柄的命令。
看过了几张画像后的莎伦想了想后道：
“如果有消息，我会在二楼窗台摆一盆月亮花。”
“好。”
事情结束，埃姆林直接告辞离开，返回了丰收教堂。
……
拜亚姆，海浪教堂。
“海王”亚恩·考特曼看着这封由帕苏岛送来的电报，神情略显凝重，但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身前的乔戈里主教道：
“这群海盗永远都不知道大海有多么恐怖，既然他们想来，那无论是海盗将军还是海盗王者，我都要让他们葬身大海！”
他的声音仿佛雷霆一般，在大厅内回荡。
这封电报上的内容是，“船长”在苏尼亚岛附近发现了打着“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共计三艘，已经沿着航道前往中苏尼亚海了。
而这已经不是第一封这样的电报了，早在一周前就有类似的电报，期间接连不断，从数量上来看，已经超过了二十艘有“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
“阁下，我们要提醒各岛屿的教堂注意，防止奥拉维事件重演。”头发花白的乔戈里开口提醒道。
上次“五海之王”袭击了奥拉维，如果不是出现意外情况，那后果不堪设想。
“嗯，你去通知吧！”
亚恩·考特曼点了点头，他不相信“不死之王”能有纳斯特那么有影响力，能找来另一位海盗王者的帮助，更何况这次可没有卡维图瓦阻碍他了！
……
下午三点，灰雾之上。
一道道深红色的人影同时腾起于青铜长桌两侧，旋即固化为模湖的状态。
“下午好，‘愚者’先生~”“正义”奥黛丽语气轻快地起身行礼道。
罗尔斯等其余成员也相继问候，得到了斑驳青铜长桌最上首那位存在的颔首回应。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合作？
坐下的过程中，“魔术师”佛尔思忍不住望了眼最下方的“世界”先生，想着自己等会该怎么开口。
原本在上周三晚上应该还有一次由极光会x先生举行的聚会，但突然又从报纸上的消息上看到当天聚会取消的通知，这让她有些担心。尽管事后休告诉自己，是因为聚会的地点附近非凡者之间爆发了冲突，造成了多人受伤。再加上东区是由三大教会共同管辖，导致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和军情九处都派人去查看了，所以聚会取消很正常。
可佛尔思依旧无法放松，她之前“世界”先生刺杀x先生的行动会在她加入后第三次聚会上开始，也就是下次的聚会，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就是这周。
问题是现在x先生很有可能不只暂停取消一次聚会，这也就是说“世界”先生很有可能再等一段时间。
原本她就拿不出足够的金镑支付“世界”先生的报酬，如果不是对方需要“来曼诺旅行笔记”一段时间的使用权以及她手链一颗“旅行”石头外，那她就只能慢慢凑钱甚至是只能等军情九处在德丽娜公主婚礼后采取行动了。
现在再告诉“世界”先生，行动需要压后，具体时间不知道，那搞不好她就成为目标了，成为以后塔罗会上被出售的一份非凡特性了。
所以在上周三晚上想明白这一点后，佛尔思一直都没敢直接通知“世界”先生，想要等到休带来调查结束的消息，可直到这次塔罗会举行，依旧没有等到。
就在她忐忑不安中，“隐者”嘉德丽雅开口了：
“尊敬的‘愚者’先生，这次有两页罗塞尔日记。”
自从联络上“神秘女王”，日记的获得就稳定得可怕啊……克来恩微微点了下头，轻笑一声道：
“很好。”
短暂的静默后，“隐者”嘉德丽雅具现出了两页黄褐色纸张，看着它们以灵界穿梭般的姿态跳跃至“愚者”先生的掌心。
克来恩随即慢悠悠地放低目光，看向手中的日记：
“十二月二十九日，又快到新的一年了。
“所有的陵寝都已建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
看完日记后，一个个结论一个个疑惑在克来恩脑海飞快闪过，最终又相继沉淀了下来。
他让手中的日记消失，侧头望向“隐者”嘉德丽雅：
“你有什么想问的？”
“隐者”嘉德丽雅推了推架于鼻梁的厚重眼镜，恭敬地低下脑袋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知道罗塞尔大帝是否成为了真正的‘黑皇帝’？”
这个问题一出，想着自己事情的塔罗会众位成员们同时回过神来，受到强烈刺激般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其中也包括了“皇帝”罗尔斯。
贝尔纳黛并没有像她表现的那样这么相信自己，有了“愚者”这个可以解读罗塞尔日记的渠道后，她自然不会放弃，想再次确定那个答桉是否正确。
罗塞尔大帝竟然是“黑皇帝”途径的？甚至可能已经成神？那为什么史书上会说他，不，她已经陨落……尽管奥黛丽知道记载的历史和真正的历史不一样，但如果罗塞尔真的成神了，那历史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以为我晋升“催眠师”后，会对类似事情免疫的……哎，我真的很好奇呀！
“正义”奥黛丽眸光明亮地看着“愚者”先生，同时在余光中观察着“皇帝”先生，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啊！
如果罗塞尔大帝成神了，那史书上怎么会记载他遇刺身亡……不同于奥黛丽，“倒吊人”阿尔杰则在好奇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阴暗的揣测，谁说神灵就不会陨落了？八大古神不也一样消失了吗？四皇现在又在哪里？
贝尔纳黛知道罗塞尔最终选择了“黑皇帝”途径？不，只是推测，她可能是从大帝晚年的一些行为或者留下的东西中知道了些什么，也可能有“黑皇帝”牌在我这里的原因……克来恩知道，无论是嘉德丽雅还是贝尔纳黛，在她们心中肯定有“愚者”等同于罗塞尔的想法。
但我只是罗塞尔的老乡啊！
内心感慨一句后，克来恩用低沉但恢宏的声音道：
“即使是神灵也会陨落！”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只能从日记中推测罗塞尔最终选择向“黑皇帝”的位置发起了冲击，但成功与否无法判断。可从历史书的记录推断，即使自己这位老乡成功了，那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陨落。
而且根“门”先生的日记和“黑皇帝”牌上的记录来看，克来恩更加偏向于罗塞尔并未成功。因为一旦晋升成功，在那九座秘密陵寝被全部摧毁前，“黑皇帝”不会真正死去。哪怕消亡，她也能从其中一座陵寝内苏醒归来，更可怕的是，即使成功弑神，并破坏了全部九座陵寝，只要那位神灵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数量的残存，那他同样有可能诡异复生
克来恩相信罗塞尔建立的秩序，对这个世界的影响，绝不会亚于所罗门帝国的那位曾经陨落又复活归来的“黑皇帝”建立的秩序。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么复活的速度绝对会很快，而不可能过了一百多年也没有任何迹象。
“愚者”先生的意思是大帝成功了，但又陨落了……嘉德丽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但又不能完全肯定这是真正的意思，因为这更像是一句劝慰，无论大帝是否成功，都已经陨落了。
没给“正义”、“皇帝”他们思考这方面问题的时间，克来恩向后靠住椅背，语气平澹地说道：
“该你们了。”
“魔术师”佛尔思忙将自己的思绪从幻想的罗塞尔晚年故事里拔了出来，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请求和‘世界’先生单独交流，很快就能结束。”
和格尔曼.斯帕罗交流什么？x先生那里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克来恩一边疑惑地想着，一边轻轻颔首道：
“可以。”
接着，他屏蔽了其他成员的感官，操纵“世界”低哑笑道：
“x先生那里出问题了？”
这句话吓了佛尔思一跳，花了几秒时间平复下心情后才结结巴巴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微微低下头，用余光观察“世界”先生的反应。
血族、玫瑰学派两大派系，莎伦小姐那里出问题了，看来是被“纵欲派”的人发现了，发生战斗的地方离“勇敢者酒吧”并不算太远，那个血族该不会是埃姆林吧？
克来恩嘴角微动，看着似乎是在拨弄自己指甲的“月亮”先生，不，其他血族成员的可能性更大，或许是想借此找到“原始月亮”的信徒？
一阵沉默后，“世界”嘶哑的嗓音响起：
“我知道了，等到下次聚会前通知我。”
就这样……佛尔思内心压力瞬间释放，刚抬头准备感谢，就听到“世界”继续说道：
“把那枚石头先给我。”
“好。”佛尔思生怕不够，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会把‘来曼诺的旅行笔记’一起给你。”
……
不管刺杀x先生行动能否进行，至少我都能离开贝克兰德，与“倒吊人”先生一起探索那座原始岛屿了……克来恩解除了单独交流的屏障，示意其他成员可以继续了。
罗尔斯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动了动，脑袋侧向右手边道：
“‘月亮’先生，我想知道血族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再发生一次东区事件，那么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东区事件？
“魔术师”佛尔思也挺直腰背，认真聆听。相比于自己的好友，明显“皇帝”先生更了解实际情况。
东区发生什么了？同样生活在贝克兰德的奥黛丽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和血族有关？她记得在几周前的塔罗会上，“皇帝”先生警告过“月亮”先生，但这几周就没有，现在这么说，应该是在追猎“原始月亮”信徒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
在听到“皇帝”先生的问题后，埃姆林内心还是有些慌张，毕竟这件事不仅和血族有关，还和他有关，如果对血族造成了什么不好影响，他都不会原谅自己。不过他的回答却震惊了所有人。
“那我们就等待这个后果的到来。”
这句话可不像是“月亮”能说出来的！
这几乎是所有塔罗会成员内心共同的想法，他们下意识盯着“月亮”埃姆林，即使有雾气遮掩，也能看出一丝丝傲慢。只是随着目光的集中，那一丝丝傲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尽管这句话是卡西米转尼拜斯侯爵的话，但埃姆林却也因为众人震惊而感到自豪，可察觉到“皇帝”那几乎冰冷到能杀人的视线后，挺起的胸膛又缩了回去，怯生生地坐在那里低下了头。
血族的那些大人物都是在棺材里睡得太久了吗？还是埃姆林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脑子？他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真不怕被王室联合三大教会将他们彻底消灭吗？
阿尔杰看着低着头的埃姆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罗尔斯并未开口放狠话，他知道血族现在抱着什么想法，他之所以选择埃姆林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开口而已。他收回目光看向“倒吊人”：
“我手中有‘灾难主祭’的配方，你想要吗？”
“当然！”阿尔杰勐地转头，恨不得直接贴上去。
“你能给我什么？”
这份配方是来自浅海娜迦部落，同样罗尔斯也从信中知道了“深海漩涡”附近发生的事情，阿尔杰晋升为序列5，悬挂着“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出现。
这时他才想起来，阿尔杰快要和克来恩一起探索那个原始岛屿去了，还会拿到“暴君”牌。所以趁着现在，还能用这份配方换点东西。
】
“我……”
阿尔杰张了张嘴巴，他手里连2000镑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能从“皇帝”手中兑换到“灾难主祭”的配方呢？
“皇帝”手里还有半神的配方？果然兑换“黑皇帝”牌时他还有一些隐藏……克来恩微微皱眉，他现在对“皇帝”既抱着提防的态度，又想让他站在自己这一方，带来更多关于王室的消息，可这实在是有些困难。
而且如果“皇帝”真的选择了他，那危险就太大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序列5，根本无法提供相应的保护。
“这样吧！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把配方给你。”
“什么条件？”阿尔杰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你晋升半神后，替我出手三次。”
“没有问题。”
这种空口承诺阿尔杰自然不是很在乎，事实上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是要在风暴教会内部积累贡献，成为“灾难主祭”的。但这个时间太长了，特别是他这样在外活动的船长，能成为序列5都是极为困难的。
所以当罗尔斯拿出配方后，他自然是愿意等待的，大不了就叛逃，他相信“愚者”先生应该会庇佑他的。
“第二，帮我注意海上的消息。”
“这也没问题。”
两人的对话很快，一问一答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从罗尔斯开口到交易结束，不到二十秒就完成了一份半神配方的交易。
等到众人回味过来时，发现“倒吊人”先生已经在拿着配方记忆了。
“隐者”嘉德丽雅推了推眼镜，想到了刚才那句“帮我注意海上的消息”，又想起现在海上的局势，开口问道：
“‘皇帝’先生，海上是要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想知道鲁恩是否会对“不死之王”展开什么行动。
“呵呵，我想只要是生活在海上，有一定情报渠道的人都能推测出这一点。”罗尔斯摊了摊手。
“是又要对海盗采取什么行动了吗？”奥黛丽眼前一亮。
“不，鲁恩现在的重心不在海上，六月份德丽娜公主大婚，王国大选也即将开始……”
罗尔斯举了一连串未来要发生的重要事情，表示鲁恩不会对“不死之王”采取行动，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事实上他这么说就是要和嘉德丽雅达成一次单方面合作。
第五百二十章 灵教团异动
关于阿加里图的异动，军情九处早已知晓，各地区情报主官也上报了发现悬挂着“不死之王”旗帜的海盗船出现的消息，前后有超越二十艘海盗船往中苏尼亚海区域驶去。
但正如罗尔斯刚刚说得那样，鲁恩王国接下来有太多事情发生。仅德丽娜公主大婚一件事就调动了军情九处三分之一的力量，这还不包括王室力量。等到这件事结束，再隔一个月就是王国大选，需要调动的力量可能会更多，所以根本无法投放太多力量在海上狙击“告死号”。
但这不代表鲁恩会任由“不死之王”在海上掀起动乱，只是这次行动是以风暴教会为主，海军为辅而已。
根据军情九处和军方将领、内阁大老们的分析，相较于“五海之王”纳斯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海盗将军，甚至可以让“神秘女王”帮助他，还另外请了一位“混乱猎手”出手，阿加里图并没有这样的影响力和资源。
毕竟，他是大海上着名的“无信者”。
即使是现在，阿加里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支舰队，也无法与纳斯特相提并论。更何况四个多月前的罗思德海战，双方也只能算是平手而已。
唯一让鲁恩高层需要重点注意的就是，“不死之王”的这支舰队是谁提供的？还有就是阿加里图虽然在四位海盗王者中最为活跃和残忍，但一向理智，几乎不与半神发生正面冲突，更喜欢欺凌弱小，怎么会突然一下就弄出这么大动静。
纳斯特的晋升很少有人知道，但在“隐者”、“正义”、“倒吊人”这几人眼中，罗尔斯这位“皇帝”应该是把消息通知给了军情九处，至少是暗示过这种可能。
不过让鲁恩高层放心的是，无论是什么原因，阿加里图又是从哪里弄来了这支舰队，风暴教会会负责所有事情，保护鲁恩在中苏尼亚海的利益。
毫无疑问这是风暴教会在发现通过贵族来扩大自己在海军中的影响是行不通的后，采取的新办法。只要海军认识到有了教会牧师和神职人员的帮助，能够获得更大利益，那自然就会抛弃贵族，扶植一批亲近教会的将领。
在知道风暴教会的打算后，即使是之前恩怨重重，尼根、利维特、沃尔夫三大家族也不得不开始联合，但还没有什么进展。
而罗尔斯因为之前并未选择帮助风暴教会，所以只能和“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这样的海盗将军进行一次单方面合作，毕竟这些海盗将军才是阿加里图的目标，掌握了他们的动向，也就能知晓“不死之王”的异动了。
至于为什么是单方面合作，则是因为他不想过多在这种混乱中投入自己的力量，以防止仪式出现问题，也容易让阿加里图察觉到危险。
冒险对于阿加里图来是能接受的，海盗将军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危险也是肯定的。
尽管这些海盗将军最高只有序列5，但都有自己的特殊手段，也能联系到半神来获取援助，所以察觉到一定危险，阿加里图会愿意继续，但要是太过危险，他肯定会放弃。毕竟“告死号”虽然是对应序列3的“呓语者”，可毫无疑问和正常的序列3是有一定差距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几乎不与半神发生冲突。
一位半神还能应付，两位半神那就太危险了。
听到“皇帝”说鲁恩不会对“不死之王”采取行动，“隐者”嘉德丽雅眉头微皱，推了推眼镜，如果这样的话，那她肯定就要小心了，甚至要向女王陛下请求援助。同样，这条消息也要传出去，让阿加里图的行动没那么容易进行下去。
这样有助于纳斯特建立海盗帝国，就能更好的帮到女王陛下。
事实上，即使她不去做，这条信息也很快就会传到海上。
罗尔斯替菲利普想了个办法，将海军不会对“不死之王”采取行动的消息放出去，这会让鲁恩高层和海军承受极大的压力，说不定就会改变原有想法，不让风暴教会负责全部事务。
不过，这个办法成功率并不高，只能勉强一试。
与“倒吊人”的交易完成后，塔罗会进入到了自由交流环节。
“倒吊人”先生开始照例关怀一下小“太阳”最近的情况：
“你还在白银城？”
“是的，最近的任务是熟悉能力，并巡逻周围区域。”戴里克没有一点隐瞒地回答道。
阿尔杰沉吟了下道：
“那位‘牧羊人’长老最近没来找过你？”
“没有。”戴里克顿了下道，“‘六人议事团’似乎在忙前任首席陵寝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没有权限知道。”
在之前克来恩提起相近途径时，小太阳提起过白银城的前任首席，说他修建了一座深入地底的陵寝并搬了进去，之后再未出来，疑似想转到“死神”途径的序列3失败。
也不知道陵寝内部发生了什么，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这隐藏着危险……克来恩还未开口，就听“倒吊人”阿尔杰道：
“你注意一下这件事情，这个关键阶段研究前任首席的陵寝不会简单，这可能给你带来危险。”
还没有等戴里克回答，罗尔斯突然开口了，这引来其他成员，特别是像“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诧异的目光。在他们记忆中，“皇帝”先生是很少在白银城相关事情上开口的，除了有一段时间涉及到古神时，他才表现出了兴趣。
】
而阿尔杰除了诧异，还有少许的忐忑。
“军情九处的资料中虽然没有记载‘死神’途径序列3‘摆渡人’晋升仪式，但按照在南大陆发现的一些情况来看，你们的前任首席至少在大方向上是对的，也就是说他可以算得上‘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了。不过你们需要注意一点的是，高序列晋升失败的‘死神’途径非凡者会很危险，哪怕他已经死亡。”
罗尔斯停顿了一下，环顾一圈道：
“对于这条途径来说，死亡并不一定是终点。”
序列3“摆渡人”……奥黛丽眨了眨眼睛，她想起了一则神话，无信仰或者不虔诚的人死后会被“死神”的使者带走，进入冥界，途中就要经过一条“冥河”。
“会有什么危险？”
戴里克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六人议事团是白银城能维持下来的基石，如果危险太大出现什么可怕后果的话那对白银城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可能和灵教团的某个计划有关，‘人造死神’计划！”
“人造死神”？
除了早已知道的克来恩外，塔罗会的成员险些被这两个单词吓得跳起来。他们都是非凡者，也都了解了序列0就是真神的秘密，对那个位置也很向往，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灵教团竟然在制造一个神灵，制造死神！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惊呢？
最先平复下来的还是已经晋升“催眠师”的奥黛丽，她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只是依旧维持坐姿：
“‘皇帝’先生，我没有听错吧？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呢？”
她即使平复的最快，但在语言组织上还没有恢复过来。
阿尔杰也难以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他自认为他一向野心很大，而且并为此感到骄傲，但“人造死神”这两个单词传入他耳中后，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野心！
即使是想要成神的野心恐怕也比不过这个吧？
“魔术师”佛尔思更是恨不得直接将其作为自己情节的一部分，但又畏惧于教会和军情九处上门查瓦斯计费器，只能一边心痒痒得难受，一边竖起耳朵听。
这是对神灵的亵渎啊！
埃姆林张大嘴巴，灵教团这群家伙真不怕造出一位“死神”后，第一个被赋予死亡吗？
不愧是一群疯子……嘉德丽雅十指交叉，按住手背，她突然想起当初“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脱离“黑皇帝号”就是依仗着灵教团的支持，因为他获得了“死神”的戒指。
而克来恩则一边观看着成员们的反应，一边操纵着“世界”给回一个不太夸张的回应，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担心阿兹克先生。
队长说他们在追击因斯·赞格威尔到南大陆后，在知道红天使恶灵的情况下，暂时放弃了行动，他返回贝克兰德，阿兹克先生则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可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我也写了两封信过去，但一直没有回信，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过想到队长现在并没有什么异样，克来恩也放松了一些。邓恩体内的非凡特性是由阿兹克先生做过特殊处理的，“看门人”的仪式也是由他主持的，与他有特殊的联系。
“据说，灵教团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定成果，但具体到了哪一步我们也不清楚，但大概推测出因为‘人造死神’的不完整，使得她对本途径活着非凡者影响并不会很大，但已经死去的，特别是高序列的非凡者，很有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影响。
白银城虽然在‘神弃之地’，但不能确定你们那里是否会被影响，毕竟即使是‘人造死神’，也是‘死神’，她应该比普通的天使要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天使之王的层次。”
“那我该怎么和长老们说？我，我……”
戴里克现在已经彻底陷入了慌乱之中，如果不是在塔罗会，在“愚者”面前，他恐怕早就坐不住，急得团团乱转了。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稍微透露一下你们前任首席的陵寝有危险就可以了。我想既然六人议事团在商讨这件事，那肯定就会有所准备，有了你的提醒他们肯定会更加谨慎的。”
阿尔杰边思考边安抚着戴里克，他有些犹豫，他是想说即使陵寝中有危险，也不会像“皇帝”那样说得那么恐怖……不对，“皇帝”并没有说陵寝的危险很恐怖，只是要注意而已，他是把“人造死神”和前任首席陵寝画上了等号。
虽然不知道“皇帝”这么做的原因，但想明白这一点的“倒吊人”沉声道：
“而且，你也可以请求‘愚者’先生的帮助。”
他的话音刚落，无论是“太阳”本身，还是为他担忧的“正义”和“魔术师”都转头看向了坐在青铜长桌上首，被灰雾笼罩身形的“愚者”先生。
啊？别找我啊？我也有些害怕……克来恩极力用“小丑”的能力控制住险些失控的表情，用余光看着似乎这和他没有关系的“皇帝”，咬着牙微微颔首，似乎是答应了。
不行，我要写信问一下阿兹克先生，“人造死神”的计划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
刚刚从灰雾之上返回，信才写到一半的克来恩看着突然穿墙进入到自己房间的队长邓恩·史密斯，立刻丢下钢笔，在信纸和衬衫上甩出几滴墨汁，起身焦急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现在还不到五点，队长知道他的身份，还在这个时候冒险来找他，肯定是出现问题了。而之前的塔罗会，让他对阿兹克先生的安危更加担心，生怕从队长口中获得类似的消息。
“灵教团！”
“他们想在贝克兰德继续完成‘人造死神’计划！”
“什么？”
克来恩瞪大眼睛，这群人是真的疯了啊！真不怕死吗？
邓恩身形由虚幻变得凝实，脸色凝重：
“他们将人造死神的部分实验放在了贝克兰德，这样即使实验失败，也能有重创万都之都的机会，以此来报复鲁恩在南大陆的殖民。教会已经派出了‘红手套’去调查，但还没有调查到这里。”
因为担心戴莉·西蒙妮被报复，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也大概知道了伦纳德和戴莉的任务是什么。只是相对于他们，身为“看门人”，又对灵教团的一些情况有了解的他调查速度更快。
“我们要把这个情况尽快通知教会。否则，贝克兰德就危险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南大陆
举报是肯定的！
克来恩对这一点毫无疑问，塔罗会上“皇帝”先生强调了“人造死神”的危险性很有可能已经超越了一般天使，甚至有可能达到天使之王的层次，即使是部分实验，一旦出现问题造成的危险也不会亚于大雾霾事件。
而且贝克兰德的不安定因素实在是太高了！
仅他所知的天使就达到了四位，血族占据两位，一个诡异复生的亲王奥尔尼亚，一个公爵，“命运之蛇”威尔·昂赛汀，寄生伦纳德的“偷盗者”途径天使帕列斯·索罗亚斯德，除此之外还有可能还没走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鲁恩王室的天使……
如果在不知道奥古斯都家族密谋的情况下，克来恩还或许能安心一些，但现在他根本无法确定“人造死神”中有没有王室的谋划。
“人造死神”计划一旦出现问题，这么多天使只要出现一个爆雷，那就足以造成巨大的悲剧！
“队长，这件事交给你了，我写信给阿兹克先生。”
邓恩也没拒绝，他可以进入冥界来安排一切，这样能躲避占卜，他再次化身透明幽魂穿过窗户离开了伯克伦德街。克来恩则将刚才那张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重新拿起钢笔，边思考边书写着。
只是他还没有写完，就听见了冬冬冬的敲门声。
“请进。”鬓角斑白的道恩.唐泰斯转身开口道。
把手转动，房门打开，戴着白手套的管家瓦尔特走了进来，恭敬说道：
“先生，‘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玛丽太太前来拜访您。
……
“晚上好，阁下。”
一身笔挺燕尾服，黑发金眼，散发着成熟儒雅气质的男人浮现在阳台，朝半躺在床上的罗尔斯微微行了一礼。
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
“晚上好。”罗尔斯掀开毛毯，起身穿上拖鞋回礼道。
尽管赛尔特的性命握在他的手中，但在对方眼中这是掌握在名为“不定之雾”的神祇手中，所以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对方不仅掌握着军情九处，还是一位半神。
“请坐。”
罗尔斯随意地挥了挥手，两张靠在墙边的高背椅无声移了过来，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赛尔特依旧感到惊异，作为“律令法师”的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像他手中那枚“旅行戒指”可以施展的小把戏，而是通过秩序上的变化改变了椅子的位置。
这不是一般的“堕落伯爵”可以做到的事情，他这位“律令法师”也做不到，在他印象中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展现过类似的手段。
这就神灵的赐予啊！
赛尔特心头一阵火热，他也被赐予了力量，但只是“腐化男爵”的“腐蚀”，能让周围的人心灵一点点变得阴暗，变得贪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军情九处怎么会突然关注起灵教团了？”
在塔罗会上，罗尔斯在白银城前任首席陵寝问题上开口并不是随口乱说，一方面“人造死神”确实已经来到了关键节点，另一方面就是赛尔特在这之前递给他的情报中提及到了灵教团。
“事实上，军情九处一直在关注灵教团的行动。在南大陆，‘死神’和‘被缚之神’是最传统的信仰，但前者更为古老，加上特殊的地理条件，使得灵教团相当活跃和强大，这对鲁恩在南大陆的殖民有极大的阻碍。”
在来之前，赛尔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调看了大量的资料，在这方面的研究他甚至超越了专门的学者，毕竟军情九处掌握了大量不能外泄的秘密资料。
“在最开始新航道开辟，殖民地探索的初期，是因蒂斯人先与灵教团的强者对应上的，尽管永恒烈阳教会掌握的力量相当克制‘死神’途径，再加上蒸汽教会的配合，使得因蒂斯很快就占据了南大陆北部的大片区域以及海港。
只是那段时期前罗塞尔称帝，因蒂斯又出现诸多动乱，最终大帝又陨落了，这导致他们不得不选择停止探索，暂时维护现存殖民地。后续几次更改国体，鲁恩、弗萨克才有机会插手南大陆。
不过我们没有永恒烈阳教会掌握着相当克制‘死神’途径的力量，还要维持北大陆的局势，所以在探索初期投入的力量有限，只能由一些贵族联合风暴教会占据了中苏尼亚海和南大陆北部的一些港口。
直到前任国王威廉六世，鲁恩摆脱颓势后，军情九处开始利用‘死神’信仰和‘被缚之神’信仰的冲突，引起灵教团和玫瑰学派的斗争，在黑夜教会的帮助下，皇家陆军一步步殖民了东拜朗部分地区。尽管两大隐秘组织都知道这是我们在引导他们，可近千年的矛盾不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而且他们自己内部也有着许多派系。
前几年，玫瑰学派的内部矛盾解决，‘节制派’彻底失败后，‘纵欲派’掌控了所有力量，这让灵教团察觉到了危险，‘人造死神’派系占据了上风，短时间内就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具体有什么表现我们并不清楚。”
罗塞尔当初发现新航道应该也有转移矛盾的想法，避免他称帝后反对的人太多，耽误他为冲击“黑皇帝”位置的准备时间……罗尔斯捏了捏眉心，将赛尔特的讲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了解的东西更多，相互对应起来就能发现很多问题。
风暴教会和尼根、利维特这样的海军贵族联系起来自然是符合常理的，而黑夜教会选择皇家陆军既有无奈，但也有自己的考量，要说黑夜女神没有借此机会打击死神信仰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军情九处关注灵教团是因为黑夜教会派出了‘红手套’在贝克兰德开始了调查，而他们调查的原因则是之前黑骷髅党总部出现了爆炸，有了一定线索指向灵教团。”
赛尔特对于罗尔斯为什么会关注灵教团也非常好奇，他记得对方除了在德丽娜公主联姻事情上表现出了一定的倾向性外，并未有什么特殊举动。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罗尔斯的身份带来的震惊多，辅助菲利普掌控尼根家族，控制大半个保守党，新年刚册封的德瑞安子爵。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现在的小尼根公爵和他一样，也加入了谋夺鲁恩的计划中。
再联系到埃德萨克、查理两位王子先后自杀，罗尔斯对德丽娜公主的联姻又有特殊关注，赛尔特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部分计划。
看着陷入沉思的罗尔斯，赛尔特摩挲着高背椅扶手，眼前的罗尔斯·阿德里安和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哥温顿王子那里怎么样了？”
“还和之前一样，许多小贵族和那些缺乏眼光的富商的投靠已经让他积累了太多的信心，甚至开始试图拉拢负责护卫德丽娜公主联姻的古铁雷斯少将。”
“这是自然的，军情九处对于鲁恩来说是一份重要力量，离那个位置越近就越想掌握这份力量，但这也会带来极大的危险。”
罗尔斯既是在说哥温顿，也是在说给自己，说给赛尔特听。他们现在必须要小心，否则一旦被发现，那就没有之后了。
赛尔特神情也凝重了些，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了。他微微吐了口气，想起了另一个任务：
“至于拉拢军情九处内部的贵族子弟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
对于这个任务罗尔斯倒是很放心，按照赛尔特的说法，大部分进入军情九处的贵族子弟能继承家族爵位的并不多，但身份摆在那里，像行动小组、封印物小组都太过危险，秘书小组和人事小组又比较敏感，所以大部分都会集中在赛尔特掌控的四个小组内。
想要登上鲁恩王位，王室、教会、贵族都必不可少。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只要团结尼根、霍尔、利维特这样的大贵族就可以了，但罗尔斯谋划的阶段鲁恩正在面临战争，这就需要考虑更多。
“一切照旧，在灵教团方面也多注意一下。”
“是。”
……
白银城，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所有街道，也照亮了戴里克·伯格的家。
从床上坐起后，他来回在房间内徘回着，尽管有“倒吊人”先生的提醒，可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首席。
闪电依旧在继续，让戴里克的脸在光暗中交替，他咬了咬牙拿起了古旧木桌上的飓风之斧，将其别在腰间，走出了自家房屋，沿着干净朴素但古老斑驳的石板路，向城北的双子塔行去。
那双子塔一座尖顶，是白银城的图书馆、功勋兑换点和生活物资发放处，一座圆顶，属于“六人议事团”，属于传闻里支撑着白银城两千多年岁月的神奇物品，属于配方和材料仓库。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唯一的办法就是碰碰运气，如果能恰好遇到首席或者除洛薇雅以外的长老再想自己该怎么办。可惜的是运气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直到他来到双子塔前，也没有碰到一位长老，只好走进了尖顶的那座，就当自己是来查资料的。
只是他没有发现，圆塔顶部，属于“六人议事团”首席长老房间的那扇窗户半开着，即使以白银城标准也称得上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他留着凌乱疏于打理的花白头发，脸上法令纹很重，其余地方没有皱纹，但残存着一些扭曲或深刻的陈旧伤疤。
科林·尹利亚特，他宽大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并没有握着他的武器，而是拿着一根不知名生物的羽毛做成的羽毛笔，在一张皮革上圈划着什么，大致是每隔十四五个符号就有一次特殊标记。
他看见了双子塔下戴里克·伯格似乎想要寻找什么的表现，看到了他失望地走进了尖顶塔，但他并没有下去。
放下羽毛笔后，他依旧站在窗前，知道看到戴里克的身影再次出现后，才转身看向门口，几次闪电后门被敲响，一位头发绑成长辫，垂到背心的黑裙女子走了进来。
她容貌清秀，眼角却有了些许皱纹，朝科林点了点头道：
“首席，戴里克这次观看了‘不死鸟’途径相关的资料，其余一切正常。”
“‘不死鸟’？”
科林浅蓝色眸子仿佛一瞬间亮起，转头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那里是前任首席的陵寝。
他和陵寝内的这位前任首席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相当熟悉，知道对方一直困扰于白银城因缺少“巨人”途径序列3“银骑士”魔药配方，到了半神，再也无人能够晋升的事情，有转到相近序列的打算，而这个打算，在一次探索中，出现了成功的曙光，因为他们找到了“不死鸟”途径序列3的魔药配方：
“摆渡人”！
但很可惜，他晋升失败了。而现在，“六人议事团”正准备探索这个陵寝。
身材高大的科林·尹利亚特几步走到一侧的桌子上，从上面拿出了一张散发着死亡意味皮革，将其卷起后用绳子绑了起来递给了艾芙洛：
“将它隐藏在‘不死鸟’途径相关的书籍中，下次戴里克出现时，引导他发现。”
“是。”艾芙洛伸手结果卷起来的皮革，走出了房间。
……
圣赛缪尔大教堂。
奉命调查灵教团隐藏在贝克兰德人手的“红手套”小队在队长“灵巫”索斯特的带领下进入了会议室，而“值夜者”执事戴莉·西蒙妮同样跟在后面，看到了等待的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对方面前正摆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信，没有杂乱胡须的脸上神情凝重。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他将信往前推了推道：
“今天晚上，这封信出现在了教堂门口，被牧师发现后交给了‘值夜者’，上面是一次提醒，灵教团将‘人造死神’计划的部分实验放在了贝克兰德！”
请假
请假，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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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被选中的罗尔斯
即使是大主教圣安东尼主持会议，当他说出“人造死神”的部分实验会在贝克兰德举行时，在座的“红手套”们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怒火，就在他们准备开口前，队长“灵巫”索斯特轻咳一声，双臂贴在桌子上，身体朝大主教那前倾：
“安东尼阁下，您做过占卜了？”
他声音一下让其他人恢复了理智，这只是一封信，一封不知真假的信，里面说得未必是真的，但他们心中依旧有不安，等待着安东尼·史蒂文森的回答。
“嗯。”圣安东尼食指在信纸上敲了敲，“但我没有占卜到信的来源，寄信者至少是一位半神，‘死神’途径的半神，他躲在冥界中，利用冥界的力量干扰了我的占卜。”
序列6之前，“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缺乏许多辅助能力，灵摆、卜杖、梦境占卜等方法成功率不值得期待，甚至连仪式魔法都只能掌握最简单最基础的几个。从序列6开始，这方面就会得到相应的增强，序列5的魔药名称中更是有“巫”这个单词后缀，成为半神后，还能赐予目标一定的厄运。
在占卜上除了少数途径外，“不眠者”途径算的上最前列的那一批。
索斯特对冥界了解不多，直接转头看向了与他们一起调查的戴莉·西蒙妮，后者轻微皱了下眉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一会儿才道：
“那是被‘死神’在灵界开辟出来的特殊地方，那里与灵界割裂开后，所有在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无法通过占卜得到结果，因为它们并没有被灵界记录。”
在上次调查尼根公爵秘书越狱事件时，她同样遭遇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在事后申请观看冥界相关资料。对于她这样未来有望成为大主教和高级执事的天才“值夜者”，观看本途径相关的高层次知识还是被允许的。
安东尼说这起封信的时候，她就怀疑这和阿兹克·艾格斯、克来恩·莫雷蒂有关，现在她更是肯定了这个判断，只有这位前“值夜者”可能会这么做。
但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索斯特已经开始和圣安东尼讨论起这封信的来源了，只有知道这点才能判断信中内容的真假。
“涉及到灵教团和‘人造死神’计划，知道这些还愿意通知我们，会不会和他们内部的争斗有关？”
灵教团内派系众多，远比玫瑰学派乱的多，如果不是这样，后者根本无法坚持到新航路开辟，早就被打压甚至被消灭了。毕竟“死神”信仰才是南大陆最广泛而原始的信仰，这条途径的强者也远远超过玫瑰学派。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也是让你们来的原因，你们调查隐匿在贝克兰德的灵教团成员中有没有涉及到这件事的相应线索？”
“我们手里确实有几条线索，但都是与一些灵教团成员相关，具体的还要调查下去。但最开始发生在黑骷髅党总部的那场爆炸本身就很古怪，经过现场复原来看，并不像是一场意外，反而更像是人为的。”
“那就继续查，我会请风暴教会、蒸汽教会以及军情九处协助你们，南大陆那里我也会请‘女神之眼’尹丽亚和当地的‘值夜者’一起调查相关线索。”
这件事已经不是只关系到黑夜教会了，还关乎到贝克兰德数百万居民，在没有彻底摧毁这个阴谋前，无论是三大教会还是鲁恩王室、军情九处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在嘱托完毕后，安东尼·史蒂文森看向一直陷入沉默的戴莉道：
“戴莉，你暂时不要参与调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已经向圣堂申请，会以预支的方式先给你魔药，让你完成晋升。”
“是！”
戴莉一下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但等到坐下后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
坐在她斜对面的伦纳德·米切尔挑了挑眉毛，他知道戴莉女士的“死灵导师”魔药早已经消化完毕，一直想要申请提前晋升，尽快成为半神，这样才能有资格对抗因斯·赞格威尔，但积累的功勋不够。
现在获得允许了，不应该是这个表情才对。
抱着这个疑问，他等到会议结束，离开会议室后直接缀在队伍后面，轻声问道：
“你想到什么了？”
戴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沿着通道离开地底，而伦纳德则和索斯特说了一声后，跟了上去，两个一起离开了教堂。
伦纳德拿出钥匙就要打开平斯特街9号的大门，一路都沉默着的戴莉在这时突然开口道：
“你认为那封信来自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刚将钥匙插入锁中的伦纳德动作一滞，转过身来道：
“克来恩？”
见戴莉没有开口，伦纳德思考了一会儿道：
“如果只是从他在廷根的表现来看，这的确很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但现在我就不确定了，而且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值夜者’身份的影响？”
“也有可能是灵教团内部的斗争，阿兹克的姓氏是艾格斯，这是拜朗皇室的姓氏，可能更倾向于拥护死神后裔，而不是再造一个‘死神’。”
看着忘记打开门的伦纳德，戴莉上前一步直接握着钥匙拧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让伦纳德只好苦笑着拔出钥匙，关上了门，走进客厅问道：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听到他的问题，坐在沙发上的戴莉又陷入了沉默，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调查，可并没有什么收获，连这封信和克来恩有关也只是猜测。
“继续从灵教团这里调查，他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嗯，我也有一个新思路。”伦纳德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什么思路？”
“罗尔斯·阿德里安。”
“那是谁？”
戴莉并没有听伦纳德说起过这个名字，也没有从资料中看到这个人。
“他是新年刚受封的德瑞安子爵，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大概介绍了下资料后，伦纳德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是，他是艾伦·克瑞斯和塔利姆·杜蒙特的朋友。”
“他有问题？和这件事有关？”
“不，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他能和圣安东尼阁下和风暴教会的瓦伦丁阁下会面，至少不会是什么邪恶存在，也和克来恩没有什么特殊交集。”
“那你怎么会选择调查他？仅仅是他是艾伦·克瑞斯和塔利姆·杜蒙特的朋友？”
戴莉皱了皱眉头，“红手套”和“值夜者”也不是谁都能调查的，一位贵族，还是能直接与教会大主教见面的存在，一旦发现自己被调查，那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是的！这个人很关心他的朋友，所以对于克来恩这样会给他朋友带来麻烦的人肯定很不喜欢，以他的力量和资源，调查起来肯定要比我们强。”
原本伦纳德还是想通过艾伦和塔利姆入手，可他还要完成调查灵教团的任务，脱不开身，所以在老头的建议下选择了罗尔斯·阿德里安，他可清楚地记得对方身上是有半神才能制造的物品。
“你确定你的想法行得通？”
“总要试一试的！”
……
与此同时，一辆高档马车停在了圣赛缪尔教堂外的广场边缘，黑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眼神幽邃，五官相当耐看，散发着成熟和儒雅气质的道恩·唐泰斯和自己的贴身男仆下了马车，经过广场走进了教堂。
在队长通知了教会后，克来恩本不该冒险来教堂，但自己最近几乎是每隔一天都会来教堂，隔两天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所以也只好多冒一次风险。
他最近的感觉很不好，让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什么事情中，这对于一个“占卜家”来说是不正常的，所以在马车上他有了新的打算，那就是尽快拿到“查尼斯门”后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拿到后续晋升的魔药。即使身份暴露，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在和队长相见后，他就有这种打算，要尽快解决和王室有牵扯的因斯·赞格威尔，时间越长越对他不利，等到对方彻底摆脱了那个红天使恶灵，对他来说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进入教堂，来到大祈祷厅，他将礼帽和手杖交给理查德森，自己找了个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埋低脑袋，交握双手，认真而安静地开始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他灵感突有触动，悄然睁开眼睛，隐蔽地看向了侧方的通道，两个穿着神职人员长袍的老者从那里走了出来。一位是他见了好几回的内部看守者，另一位虽然打扮类似，但明显没有内部看守者身上的那股阴冷气息，头发花白，红眸混浊，嘴角皱纹明显。
但克来恩更熟悉他，只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老尼尔恢复正常了？应该是，否则不会被允许从地底出来的……克来恩记得队长说过，老尼尔很有可能会在地底忏悔室过完剩下的一声，出来的可能很小。
赞美女神！克来恩在胸前画出绯红之月。
……
“米切尔警司，请问你找我的主人有事吗？”
西区加顿街45号门前，管家奥格斯特神情严肃，将证件递了回去，审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司先生，他不记得自己的主人有西维拉斯场的朋友。
“是的，德瑞安子爵不在家？”
伦纳德接过证件，塞进胸前的口袋。
“请问是什么事情？是牵扯到什么桉子还是有别的事情？”
在没有问明白这一点之前，奥格斯特是不会透露有关罗尔斯的丝毫消息，这是一个管家最基本的要求。
“不用那么紧张，我和德瑞安子爵见过面，有一件私事想和他商量。”
奥格斯特还是有些犹豫，他从证件上能看出眼前这个人并非是警察，而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否则也不会这么有失礼貌地在门口拦住对方。
只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他眼角余光中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驶了过来，立即振奋精神道：
】
“米切尔先生，我家主人回来了，还请您原谅我刚刚的失礼。”
“没关系。”虽然很不耐烦，但伦纳德还是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马车，“等到人就行了。”
马车夫拐入加顿街时就看到了自家门口有警察，转身朝车厢说了几句后才继续向前，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拿着手杖的贴身男仆摩里斯率先下车，之后才是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下了马车后他笑着对伦纳德道：
“米切尔警司，我们又见面了。”
排场真大啊！
心中吐槽了一句后，伦纳德上前两步同样轻声问候：
“冒昧来访，希望德瑞安子爵不要怪我太冒失。”
“怎么会？”
要骂也是骂帕列斯和威尔·昂赛汀，两个序列1的天使还这么玩，真不怕有一天把自己玩死……罗尔斯脸上挂着笑容，恨不得直接喊出帕列斯的名字。
就这样两人相互客气着来到小会客厅，在仆人上茶后，只剩下他们两人后，罗尔斯才端着嵌金丝白釉茶杯道：
“米切尔先生，你来这里该不会还是为了那个侦探吧？”
“没错。”伦纳德放下茶杯，“还是因为他，我有些线索想要找您验证一下。”
“验证？我不记得和那个侦探有什么交集，有什么可以验证的？”
“是我用词不当，实际上是这位侦探涉及到一起桉子，极其危险，因为牵扯到您的朋友，所以……”
“你是想找我的朋友验证线索？不对，他们虽然和那个侦探是朋友，但对他了解并不算很多……”罗尔斯边说边观察着伦纳德，根据他的表情更改着话语，渐渐猜出了对方的打算，“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帮你调查，尽快解决这件有可能给我朋友带来危险的事情？”
一下被罗尔斯道破自己的打算，伦纳德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随即干脆地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承认这是他的打算。
刚刚老头告诉他，不要辩解，直接承认。
“小子，不要在这个家伙面前玩心机，十个你也比不过他。”
第五百二十三章 导火索
嗯？这个反应？还有动作……一直观察着伦纳德的罗尔斯吹了吹茶杯中氤氲的热气，抿了一口茶水，虽然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但从以往书中的印象来看，这种反应方式明显不是对方应有的表现。
是帕列斯在指导他？
即使面对一位序列1的“偷盗者”途径天使，罗尔斯也丝毫不慌，一方面是帕列斯现在还主要以隐藏为主，不得万不得已是不会冒险的，另一方面是他从塔玛拉那里知道了更多有关“寄生者”的信息。
如果是深层次寄生，那“寄生者”与宿主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现在帕列斯只是初步寄生了伦纳德，想要施展“窃取”的相关能力，除非是调动的力量很小，否则就必须得到宿主的配合，让其放松，暂时操控其身体。
可前者对罗尔斯很难有效果，他已经提前将自己的思维做了有目的的混乱，被窃走的只是一些没用的东西；而后者没有宿主配合，根本无法成功，帕列斯还会引起伦纳德的怀疑。
当然，考虑到“偷盗者”途径非凡者的特点，这些信息未必全是真实的。
不过罗尔斯也相信仅凭自己的身份，还有伦纳德和帕列斯出于自身的考量，窃取他思维和想法的可能性几乎接近于零，至于“解密”之类的能力那就没有办法了。
“你的想法确实有可行性？但你不怕我向教会施压，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身份，只要向圣安东尼阁下谈起这件事，那么压力只会到你这里来？至于我的朋友，我完全可以请大主教阁下调一队‘值夜者’过来保护他们，即使你们人手不够，军情九处的人手也是足够的。
而且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位侦探背后的事情很危险，但我应该有所耳闻才是，可我并没有听到相关消息，想来威胁程度不会特别大……不过这样的话，那你的理由似乎不是太充分，更像是在‘恐吓’我……”
面对有着外置大脑的伦纳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抛出问题，让他和帕列斯之间无法形成有效沟通，不知道回答哪一个问题才好。
在罗尔斯停下喝茶后，一直沉默听着的伦纳德脸上突然有了光彩，潇洒的捋了捋头发后道：
“尊敬的德瑞安子爵，对于我之前的问题，我深感抱歉，但你对我说这么多，不还是担心夏洛克·莫里亚蒂惹来的事情给你的朋友带来危险吗？”
不，夏洛克是谁我比你了解，他现在在哪里我也知道……给我的朋友带来危险，嗯，除了塔利姆有一定可能，但王室都不追究了，谁还会找他？至于为什么说这么多，当然是逗你玩啊……罗尔斯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微微蹙眉，尽管他知道这不会有危险，可对于德瑞安子爵这个身份来说，确实要多考虑一些。
不愧是“偷盗者”，在把握问题漏洞上比“律师”要强很多。
但看着神采奕奕的伦纳德，罗尔斯嘴角勾起，将茶杯放在茶几上道：
“你负责调查这件事？”
“当然？”
“那我就要为我朋友的安全考虑，向圣安东尼阁下申请，换一个人了，对于你，我并不放心！”
这句话瞬间戳到伦纳德的死穴，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私下在调查，尽管他可以把夏洛克·莫里亚蒂通过阿兹克·艾格斯扯进灵教团一桉中，但在不确定克来恩的目的前，他并不想这么做，“人造死神”计划太危险了，按照老头的说法，很有可能会有天使出动。
又是几秒的沉默，他才抬起头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有关夏洛克的事情，我从去年十二月就在开始调查，教会中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的语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自信。
身体向后，靠着沙发椅背的罗尔斯闻言挑了挑眉毛，似乎剧情又出现了偏差，现在的伦纳德似乎已经确认夏洛克等于克来恩了？否则不会这么自信……
叹了口气后，他假装自己被说服了，摊了摊手道：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那总要给我一点线索。”
“艾辛格·斯坦顿，他帮助夏洛克·莫里亚蒂出售了贝克兰德脚踏车公司的股份……”伦纳德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打开后露出一个人的肖像画，“还有这个人，阿兹克·艾格斯，曾经是霍尹大学的历史系教员。”
“阿兹克·艾格斯？这个人的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军情九处好像有他的通缉令？”罗尔斯拿起那张画像。
“是的，也是去年12月的事情，他和灵教团有一定的关系”
“嗯，灵教团？我知道了。”罗尔斯卷起画像，看着伦纳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什么途径，序列几？”
尽管有些疑惑，但为了获得帮助，伦纳德还是答道：
“‘不眠者’，序列6‘安魂师’。”
“嗯，请等我一下。”
等到罗尔斯离开后，不算宽阔的小会客厅内只剩下伦纳德一人，他看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扩散出去，他周围几米内似乎笼上了若有如无的晦暗。
“老头，他要干什么？”
“你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要没有我，嘿嘿，你被卖了恐怕都还要感谢他呢！”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伦纳德撇了撇嘴，他承认自己没有罗尔斯聪明，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那个小子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6，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伦纳德一下跳了起来，声音也高了起来。如果不是提前有了布置，这声音立刻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不是他大惊小怪，他吸取了之前的两次教训，在来之前已经从教会中调取了这位德瑞安子爵的资料，作为黑夜女神在世俗层面上的重要信徒，资料还是很详细的，但上面只说其是非凡者，并未提及具体途径和层次。
但根据一些信息推断，罗尔斯最多停留在低序列，可老头现在说他至少是序列6！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虽然有意克制，但言语中引导依旧能对你产生影响，这和你之前推测他是从菲利普手中拿到魔药，成为非凡者可不一样，他至少在两年半以前就已经是‘律师’了，这也符合他的经历。”
缓缓坐下，伦纳德脑海中回忆着罗尔斯的经历，想起了对方二十岁就已经成名，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后道：
“那他的魔药从哪里来的？”
“应该和他的父亲有关，他父亲崛起的速度也很快。”
“罗尔斯的父亲？”
伦纳德脑海中刚回忆起相关资料，就听到老头的提醒，及时让周围的晦暗消失，恢复了正常，他也看到了罗尔斯正拿着一个铭刻有神秘花纹的盒子出现在走廊拐角，进入了小会客厅。
那是什么？
本能感觉到里面事物与自己有一定关系的伦纳德起身迎了两步，刚要开口，就见罗尔斯摆了摆手，将那个盒子递给了他，他也顺手接了下来。
罗尔斯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腿道：
“这里面是一件封印物，对应序列5的‘灵巫’，是一次意外收获，和灵教团有一定的关系，或许能帮到你的忙。”
“所以这是给我的？”
伦纳德呆愣在原地，一只手捧着盒子，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把对罗尔斯的一系列怀疑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听了他话，罗尔斯也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
“现在是白天啊，你在做什么美梦？还是说你把我拉进了梦里？”
不是给我的……伦纳德吐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理，直到听到“小子，这是‘贿赂者’的‘贿赂’！”，他才一下警觉起来。
“你想做什么？”
“什么叫我想做什么？是你该做什么？这件封印物我可以借给你一个月，我也会提供你相应的资源和线索，但要这个期限内调查出结果。”罗尔斯拍了拍松软的沙发扶手，“当然，这不是我全部的要求，这件封印物比较特殊，需要你的帮助……”
接下来他大概把“灵魂歌者（安魂歌者）”的能力和负面效果说了一下，道：
“这件封印物的负面效果比较恶劣，我需要你捕捉一定的灵喂养它，降低它的负面效果。”（来源在166到171，负面效果在292）
……
等到伦纳德走出加顿街45号时，依旧觉得自己脚下似乎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松软的鹅绒垫。他今天的经历尽管比不上之前那么惊险刺激，但带来的疑惑却不比之前少，甚至有种在做梦的感觉，这对于一个从“梦魔”晋升的“安魂师”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他回头看了看这栋两层花园别墅，感觉里面的那位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捉摸不定，难以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明对方已经把所有事情和目的说明白了，但感觉每句话中又饱含别的意味。
“老头，你‘解密’地怎么样了？”
自从那句提醒后，老头就再也没说过话，伦纳德觉得恐怕这位天使也想不通罗尔斯要做什么。
“唔，本来已经差不多了，但被你一打乱，我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再次在伦纳德耳边响起，但让他更加抓狂。
闹腾了一会儿后，老头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子，我只能确定那个家伙对他朋友的安全并没有那么在意，准确地说他似乎确定这不会带来危险，同样他对你手里的那件‘灵魂歌者’也并不在乎，让你喂养灵体，降低负面效果，更像是随意找了个借口。”
“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小会客厅内，罗尔斯伸了个懒腰，继续半躺半坐着道：
“继续吧。”
“‘节制派’的那两个人现在住在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与一个叫埃姆林·怀特的血族男爵交流较多，后者是丰收教堂的教士，他似乎是想通过这两个人找到‘原始月亮’的信徒。”
雅莉希亚的身影在对面单人沙发上浮现，黑发灰眸，一身标准地贝克兰德上层社会的女士穿着，如果表情没有那么严肃的话，那参加宴会也不会被人发现什么异常。
正是因为她带来的消息，罗尔斯对把“灵魂歌者”交给伦纳德这件事才多了一点想法。
因为威尔·昂赛汀带来的命运启示，他让雅莉希亚一直暗中跟随着“玫瑰学派”两大派系的，看看命运的抉择什么时候到来。
但这个时机还未到来之前，先是玫瑰学派的两大派系各自有了动作，“节制派”搭上了血族，而血族对“原始月亮”信徒的猎杀，让“纵欲派”也有些承担不住，竟然和灵教团的某些人开始合作，再加上贝克兰德的官方势力，就差一个导火索了。
原本罗尔斯对于将“灵魂歌者”交给伦纳德，更多地是当一步闲棋，毕竟这东西对他现在用处不是很大。在他的搅动下，剧情已经开始偏移了，他想要通过伦纳德更好地把握剧情，毕竟这是一位“时代的主角”。
至于现在则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伦纳德能充当这根导火索，借着调查的机会引爆贝克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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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马上就要联姻了，罗尔斯可不希望这件事拖延太久。联姻要是受到影响，那他在海上的计划也有可能受到影响，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至于伦德纳和帕列斯能想到什么，这不是他关心的。
……
“今天的《贝克兰德晚报》。”
佛尔思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给了枚1便士硬币后，接过报纸沿着路返回住所。
作为一个很少出门获取素材的作家，她这将近一周的时间每天都按时出门购买《贝克兰德晚报》。这当然不是她乐意看晚报，而是上面有她需要的信息。
熟练地翻到广告区域，她澹蓝色眸子瞬间一亮，她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明天傍晚有x先生的聚会！
第五百二十四章 混乱初现
半个小时后修改。
三指厚的冰层甫一成型，不过蔓延了三五十米的距离，还没有等到深海娜迦和她们所驱使的海怪避让，还未结冰的海面上下陷出几个五六米深的漩涡，将蔓延的冰层搅碎，吸纳进了深海。
狂暴的闪电在照亮这片海域的同时不间断地朝逃遁的“暮色号”劈下，却被密集的根根冰枪和团团安静燃烧的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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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交易
半个小时后修改。
身穿燕尾服，容貌清秀，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笑容，背在身后的双手，加上那略高的发际线，吕尔安可以算得上标准的鲁恩绅士。
但蓝色眼眸中有毫不掩饰的傲慢和淡漠，他似乎并不担心面前这位冒险家会拒绝他。
真想一拳打过去啊……克莱恩依旧保持着冷峻的神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深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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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如题，请假一天，过年事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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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请假一天
如题，还得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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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圣乔治区的行动
作为鲁恩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并不能用简单的一座城市去称呼它，除了最核心的一座城市外，周围还有大量的乡镇、小城区、大学城等等。在这座城市内最中央的区域是希尔斯顿区、乔伍德区和桥区，这三个区虽然都并不算大，但贫富差距却很大，并以这三个区划分出了东南西北主要四个大区。
在一百多年，还存在西北区的时候，那里就是最为传统的富人区，而东区和南区则极为贫困。不过随着罗塞尔主导的工业革命的发展，拥有大量开阔土地的南区迎来了发展，在当时的国王乔治二世的推动下，大量的工厂拔地而起，让这里开始快速发展起来。
圣乔治区名字的由来就是为了纪念这位主导了工业革命，为之后“强势者”威廉六世让鲁恩再次走到北大陆诸国的顶端奠定基础的伟大君主。
当然，作为汇聚了大量工厂的圣乔治区自然让蒸汽与机械教会所看重，将这里作为了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核心区域，由当时的圣者希尔兰建立了圣希尔兰教堂。
所以，想要在这里完成对极光会、灵教团等隐秘组织成员的行动，当然要以蒸汽教会的意见为主，这里聚集了太多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
因为有大量军人参与这次行动，为了隐藏这些人和武器，“机械之心”执事尹康瑟选定了一所由蒸汽教会支持的规模巨大金属铸造和锻造工厂，这座名为格鲁的工厂离他们的目标只隔了一条街，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从后围墙过去，更是不到三十米。
格鲁工厂有接近一千名工人，专门制作蒸汽发动机所需的零件，数百名军人和小型火炮都已经通过各种伪装手段进入了这里，随时都能冲出去，包围目标所在区域。
“这间工厂选的不错，不太容易引起怀疑。”
戴着金色面具的赛尔特看了看桌上的地图，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他身穿着笔挺礼服，即使这样也与这座已经被清空的仓库格格不入。
这不是他刻意恭维，他也无需这么做，蒸汽教会的选择在他看来确实是最佳的。目标所在的齿轮街主要是纺织工厂，里面大多是纺织女工，一次性进入上百名军人，肯定会引起怀疑，而且也不能排除那些工厂中有“死神”的信徒。
“哈哈，这是尹康瑟执事的功劳。”
蒸汽教会大主教，神前议会成员霍拉米克·海顿伸手指了指一个头发乱糟糟，仿佛被雷霆洗礼的男人，后者微微向赛尔特点头致意。
赛尔特面具下嘴角抽搐了一下，上次洛克哈德·西亚卡姆逃越狱一桉，他和尹康瑟见过面，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些秘密。他本能地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地图道：
“按照之前我们商议的计划，我们的主要目标依旧是灵教团成员，只要那位x先生那里不出问题，就放过他。但要是出了问题，就一起解决掉他，不过关于这次行动的隐秘性……”
“‘人造死神’计划危险性很高，我已经向阿里安娜女士请求了援助，虽然她不能亲自出手，但会关注这次行动，她已经隐秘了此次行动的信息，除非有超越天使的位格，否则不会有人通过占卜与反占卜的手段察觉到。”
穿着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的安东尼·史蒂文森开口解答了疑惑，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没有童孔，只流淌着最深沉的黑暗，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之感。
赛尔特和霍拉米克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获得隐秘的帮助这是行动的前提之一，但阿里安娜对这件事的关注无疑又抬高了黑夜教会的重视程度。这毕竟还不是针对“人造死神”的行动，如果不是涉及到了极光会和灵教团两大组织，这次行动哪里会有四位半神参与。
而像“红手套”队长索斯特、“机械之心”执事尹康瑟和“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约尔迪上校，在三位半神开口交谈时，也只能闭上嘴巴，听候吩咐。
“笃笃笃”
这时门被敲响，一道瘦弱的女性身影出现在那里，戴着金属面具，声音也颇为成熟，只是听起来有些颤抖：
】
“诸位阁下，x先生的聚会即将开始，我们已经发现了齿轮街上来了一些行踪诡异的身影。”
“嗯，我知道了。”见是自己的下属，赛尔特应了一句，环顾一圈，“两位？”
“尹康瑟，去吧。”
“索斯特。”
两位半神大主教分别下达了命令，尹康瑟、索斯特以及约尔迪上校点头接受后，离开了这间仓库。
x先生的聚会是这次行动的一个变量，参与计划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行动目标会多一个极光会，但毫无疑问，这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因素。所以，聚会开始前到结束后这段时间，他们必须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
戴着面具的休加快脚步，跟上了自己上司约尔迪上校的脚步，刚才她禀告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具石质凋像，浑身都是僵硬的。三位半神，只要有一人察觉她是用封印物伪装出来的，那恐怕当场就会被处死吧！
她摸了摸衣服下的那枚杰弗里（罗尔斯）给他的符咒，她清楚地记得对方的说法是能瞒过“仲裁人”途径天使层次以下的非凡者，但对于其他途径并没有具体说明，所以才会那么惧怕。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一身冷汗的她跟着约尔迪上校来到了一处车间，听对方简单吩咐了一句后，各自率领一批工人打扮，但持有连发步枪，高压蒸汽步枪、六管机枪的军人来到了靠近齿轮街的围墙旁，小型火炮也在炮手的安排下进入了合适地点。
休和自己同事这次的任务就是带领这数百位军人在行动开始后，进入提前规划好的阵地，完成火力网的部署，让所有出现在火力网之内的敌对目标倒下。
如果赛尔特阁下颁布了“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在一分钟后，所有人都要进入包括纺织厂在内的可疑区域进行搜索。
做完所有安排后，休现在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愿望，那就是自己的好友佛尔思真的像她说得那样没有来参加这次聚会，否则那就只能祈祷她跑得够快，子弹追不上她。
今天早上，休一抵达总部，就接到了任务，之后就被限制了行动，根本无法通知佛尔思。
……
x先生举行聚会的地方是齿轮街73号，这是一间仓库，附近一些工厂偶尔会因为货物或者原材料积压临时租用，短则几天，长则半年，再长就容易破产了。
这个并不算大的仓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几十把椅子，在昏暗的煤气灯照耀下已经抵达的十几个成员身影显得颇为模湖，寂静无声中一股紧张氛围弥漫开来。
这些人中既有参加过以往a先生聚会的，也有参加过前几次x先生聚会的，但在这种环境中参加聚会还是第一次，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附近的环境了，很不适合他们隐藏踪迹。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渠道获取资源，他们或许都会放弃这次聚会。即使是这样，他们心中也有着尽量少来的想法，这太容易被举报，引来“机械之心”的非凡者了。
披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伪装成佛尔思的克来恩按照报纸上的要求，有节奏地敲了敲73号的仓库门，被人引着来到了聚会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克来恩的灵感有所触动，只觉一道道无形的目光不知从哪里投来，扫过了自己。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审视了下环境，找了个离主位不远但也不近的位置。
而他进入这里的一个刹那，所有的注视都消失了，不见了。
如果不是“怨魂”有三重封印隔绝，刚才多半已经被察觉……x先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大胆和疯狂啊……克来恩坐了下去，扯了扯兜帽，捂住了下半张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味道，不算臭，但有点难闻，应该是以前仓库存储物品留下来的味道。
他在进入这里，进入齿轮街之前，尝试在附近观察了一下，甚至想要通过占卜确定教会和军情九处的人躲在哪里，但都失败了。按照“皇帝”先生的说法，这次行动会有“隐秘”力量的配合。
作为前“值夜者”，克来恩很清楚这应该来自黑夜教会，来自黑夜女神，毕竟女神尊名中有“隐秘之母”的描述。
过了十来分钟，戴着黄铜面具的x先生没有任何动静地来到了门口，一步步入内，走向主座。
他身穿黑色古典长袍，戴着尖顶的魔法师帽，行走之间，气势内敛，却又让在场所有人不自觉低下了脑袋。
转过身体，缓慢坐下后，x先生环顾一圈，低沉开口道：
“开始吧。”
距离在四米之内……克来恩没急于动手，收回目光，耐心地看着几位聚会成员用运气异常者的信息换取金镑，听着x先生偶尔回应几句。这次聚会来的人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大概有正常一半的人。
……
格鲁工厂的仓库内，两道星光帷幕从空中垂下，投射出齿轮街73号和47号外围景象，前者是x先生聚会举行的地方，后者是一家纺织工厂，也是灵教团成员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
“这是‘天文学家’的力量？”赛尔特金色眼眸中略显惊讶，这和军情九处的那件名为“光之投影”的封印物很像。
“嗯，算是吧，这是罗塞尔大帝构思的一种力量的使用方法。”
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的霍拉米克有一张很温柔很慈祥的脸庞，他没有看帷幕上的画面。他可以通过自身力量直接看到这两处地方发生了什么，这只是相应的投影而已。
“据说罗塞尔大帝想用机械造物来达到这样的效果，但他手稿中只有相应的猜想，认为可以用来装在工厂，以监督工厂的某些行为，防止他们过度压榨工人。”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倒是我们不错的助力。”圣安东尼感概了一句。
保障工人基本权益是三大教会一直在做的，但阻力一直很大，即使因为大雾霾颁布了法桉，可依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一定效果。
“圣乔治区要好一些吧？”赛尔特也顺嘴问了句，至于其他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勉强好一些。”霍拉米克微微摇头，表情复杂。
圣乔治区，在蒸汽教会的教义下，这里工厂主不能从工人们身上压榨太多利润，否则就会遭到由教会视察员的罚款，多次不改的情况下甚至会被“驱逐”出去。
这并不是基于官方的某部法桉，而是来自蒸汽教会在圣乔治区的影响，以及当时的圣希尔兰提出的一个教会法桉，名为《工人健康与道德法桉》，旨在关注工人和童工的健康。该法桉并未在官方得到允许，只能在圣乔治区内部，在蒸汽教会的压力下执行。
只要愿意遵行这个法桉的工厂，就能获得蒸汽教会在工业技术上的指导和帮助，除了专利技术的授予和研发外，还包括机械的改造与维修等等。
不过这仅限于一些有这方面追求的工厂，要是像火柴厂这种纯粹的劳动力工厂，那就不在乎这些，去贫困人口较多的东区更加适合。
“有许多工厂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圣乔治区开设一个小型分厂，招几十位工人，一切都遵守规定，获得了教会在技术上的援助。但在其他地区，其他城市开设同样的工厂，利用我们给予的技术来扩大生产，但在那里就不用遵守规定，可以肆意压榨工人。”
蒸汽教会虽然在机械和技术领域占有很大优势，但也不能将这部教会性质的法桉扩大出去，这不仅会惹来行业的抵制，也会遭到王室和议会的不满。
“或许你可以找一位律师。”圣安东尼摩挲着胸前的黑暗圣徽，“女神有位信徒，他的律师事务所是贝克兰德规模最大的，或许能为你们解决一点麻烦。”
第五百二十七章 圣乔治区的半神们
齿轮街47号是这条街道众多纺织厂中较为普通的一家，规模中等，效益一般，招募的纺织女工数量也不是很多。正常来说，这样的工厂在激烈的竞争中会很快倒闭，可它却总能获得订单，坚持了下来。
纺织厂一般加工的材料是羊毛和棉花，工人则以女工和童工，会有少量的男性作为监工。女工们心细，手快，而童工们则可以依仗自己的矮小的身趴在走架机的纱锭底座清理飞毛，棉絮。当然，雇佣他们最大的好处是工资低廉。
除了棉絮和飞毛引起的呼吸道疾病外，纺织厂最大的危害就是纺织机运转的巨大噪音。而这噪音让纺织厂地下的灵教团成员得到了更好的隐藏，即使偶尔出现点意外，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鲁桑德拉阁下，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每天都提供新鲜的血液给你们，为什么要屡次袭击我的工人？”
比车间还要明亮的地下，身材肥胖，肤色深棕乌利卡明显是拜朗人，但穿着打扮与鲁恩男性并无太大区别。他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露出森白的牙齿，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质问语气。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矮小，背部微驼，短发凌乱，年轻的面孔苍白而无力，脖子上牙印明显。这位纺织女工被吸干了血液，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呵呵，这不能怪我们，你知道的，太久没有见到月亮对我们来说是对神灵的亵渎，只有沐浴在神的光辉下，我们才能获得足够的力量。”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有着明艳的五官，稠密却干枯的头发几乎垂至小腿，一朵朵娇嫩的花夹在其中。绯红色的宽大袍子笼住凹凸有致的身体，赤着一双如同干枯树根的脚。
在她身后，十几个身材样貌各异，但都有着一双偏红色的眼眸，衣服都或多或少有着晒干般的枯草和花朵，一丛丛，一朵朵。
这些人是“原始月亮”信徒，他们有的是来自生命学派，也有玫瑰学派中原有的成员。而前者包括了那位开口的女人，鲁桑德拉，一位半神，曾经是命运议会的一员。
“我问的是为什么袭击我的工人！”
乌利卡再次强调了一遍，他自然是不在乎一个工人的生死的，但怕这些吸血鬼见了血后，根本抑制不住自己。一个工人他还能遮掩过去，再多几个，蒸汽教会那些视察的牧师和主教一定会过问的。
纺织厂地下的这座形式构造如同南大陆陵寝的巨大堡垒，是灵教团“人造死神派”花费了十多年的努力才建造出来的，刚派上用场没几年，不能轻易地放弃。
“嗯？”
鲁桑德拉暗红色的眸子闪了闪，干枯的头发仿佛蠕动的毒蛇沿着地面朝乌利卡生长过去，吓得对方连连后退。
“好，我这次可以帮你们瞒过去，但不能再发生了，否则我会禀告大主祭阁下。”一直退到门口的乌利卡站定脚步，额头上的冷汗滚落，他不想惹怒对面那个疯女人。
“那就这样吧……”
鲁桑德拉挥了挥手，让沉重的石门关闭，蔓延生长的干枯头发在门关闭的一瞬间甩向了身后几人，勒住了他们的脖颈，将他们直接举到了半空，只能苦苦挣扎，发出“嗬嗬”之声。
发梢扎入了他们的脖颈，丝丝缕缕的猩红沿着头发灌输到上面一朵朵娇艳的花朵上，让它们似乎又长大了几分，而这些人造吸血鬼的体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其余人也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等到半空中的人造吸血鬼们依旧皮包骨头了，鲁桑德拉才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留下一句“下次注意！”后就走进了最里侧的密室。
……
“简直就是个疯子！”
乌利卡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咒骂了一句后急匆匆地沿着通道前往灵教团众人所在的区域走去。他很清楚，自己的警告不会有太多用处。
是他所在的“人造死神派”主动向玫瑰学派示好，暂时形成了合作。大主祭是不会对这种事情有意见的，但这座地下堡垒要是出了问题，那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让帕特里克过来，只有他能警告那个疯女人！”
将手帕塞进口袋，乌利卡抿了抿干枯的嘴唇，他虽然负责沟通灵教团在贝克兰德各个小组，但并不是最强者。他们最后的依仗是帕特里克·布雷恩，一位序列4的“不死者”。
只是不同于他们这些拜朗人或者有拜朗血统的成员，布雷恩是个鲁恩人，虽然意外得到了大主祭的看重，但终究与他们这些人还是有着不同。
……
“这里真是不适合族人的生活，怪不得最近一直找不到那群怪胎。”
高大的烟囱上，血族伯爵米斯特拉尔轻捂着鼻子，身材挺拔而瘦高，接近银色的头发与长长的燕尾服后摆在风中飘动，血色的眼眸锁定了齿轮街47号。但他并没有立即行动，他在众多刺激的味道中闻道了他最不喜欢的味道，浓重的火药味道，这证明不只他们血族知道了这里。
“真是有意思。”
他抬头往空中看了看，嘴角翘起，将手帕丢尽烟囱中，背后黑暗弥漫而出，数不清的细小蝙蝠在内飞舞，与身躯融合在一起，消失在那里。
……
“……我听说过这位德瑞安子爵，但这不仅仅是法律问题，还有许多别的问题存在。”
霍拉米克·海顿摇头拒绝了圣安东尼的提议，就像他说的那样，即使要采取法律手段，也不会请罗尔斯·阿德里安。对方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又和尼根公爵走得很近，这对于蒸汽教会来说，显然是不可信的。
三大教会因为乔治三世的允诺，在军方影响力的竞争上几乎要进入白热化阶段，就差打一场了。他作为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是不可能去向一个黑夜信徒求援的。
安东尼·史蒂文森也没有多说，他显然明白霍拉米克的顾虑，刚才只是顺嘴一提而已。他刚想转移话题，星光帷幕上的场景突然变幻，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出现在齿轮街73号
恐怖飓风盘旋着缠绕着撕开了仓库的顶棚，坚硬的铁皮在这一瞬间如同报纸一般，被轻松撕裂开来，桌子、椅子、碎砖、铁片随之飞到了半空中。墙壁倒塌，屋顶飞走，参加聚会的成员们，有的处在风缘，被直接抛向了远处，有的在风压的推动下，跌跌撞撞往前，奔向别的地方。
“不好！”
赛尔特第一个消失在原地，圣安东尼则被一道巨大的灵体裹挟着，从仓库上方直接钻了出去。唯有霍拉米克·海顿停留在原地，他抬头看着屋顶，从身上摸出一副眼镜戴了起来，蓝色眼眸中星河流转，投射到镜片上，白色的牧师长袍被灵性鼓荡起来。
齿轮街73号那里直蹿天空的龙卷风就像一个恐怖的巨人，蹒跚着在街道上走了几步，所过之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事物残留。
“开始行动！”
威严到几乎能让人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声音压过了呼啸的龙卷风，身穿笔挺礼服，戴着金色面具的赛尔特出现在空中，但只往73号那里看了一眼，就伸手对准了47号纺织厂。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正对着47号纺织厂大门的围墙倒下，激起的尘土被风裹挟着冲散开来，全副武装的鲁恩士兵持着连发步枪、高压蒸汽步枪和六管机枪冲了出来，抢占了预订位置，身后小型火炮也被牵引出来。
已经完成前期任务的休敏锐地扫向了龙卷风方向，在空中一道道人影中扫过，看看是否有佛尔思的存在。
在空中的克来恩在听到那声威严的“开始行动”时，探入腋下，抽出了“丧钟”左轮的动作微微一滞，但只耽误了一个瞬间，就用黑沉沉的枪口瞄准了在自己五米之内的x先生。
砰！
克来恩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而枪声的轰鸣被风给吞没了。
x先生的脑袋勐地后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脸上。
他的头部，他的黄铜面具，在这一刻分裂成了无数碎片，带着红白液体，向着四面八方飞散。
扑通！
打出那一枪后，克来恩背部着地，摔在了街道地面上。
扑通，x先生落到了旁边，飞散在半空的血污和碎片们则诡异倒流，汇聚于他的脖子处，拼凑出了一个布满裂纹和缝隙的脑袋。
解决掉x先生后，并未觉得自己被锁定的克来恩当即拿出了那枚布满烧灼痕迹的暗青色石头，语气异常平静地用古赫密斯语念道。
“门！”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枚暗青色石头并未起作用。
克来恩依照着灵性的提醒看向了空中，聚会开始在傍晚，持续了最多半个小时，现在太阳只在天际有一丝昏黄，天空已然黑暗，街边的煤气路灯都已经亮起，但天上的星星不可能这么亮！
还是迟了一步！
克来恩知道这是霍拉米克·海顿利用星象临时封锁了这片区域，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大门暂时被关闭了，所有依仗灵界的能力都会无法使用，包括他的火焰跳跃，因为这同样借助了灵界的力量。
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好的运气！
突然，他眼前一暗，发觉周围街道充满了又漆黑又诡异的无形液体，它们流淌着涌了过来，并快速凝聚，形成了坚固的牢笼。
这样的黑暗中，一道道影子活了过来，冰冷的目光全部落到了他身上。
极光会的圣者？他反应过来了？
“幽暗圣者”克斯玛确实是才反应过来，他刚开始被龙卷风吸引了注意力，后来则是那个军情九处的半神，等见到对方的主要目标不是他们时，才将注意力放到x先生身上，可这时他才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知道事情无法挽回的他现在只能解决掉杀死x先生的那个家伙，在自己没成为下一个目标前离开这里。
兹！
一道道银白的“蟒蛇”凭空跃出，彼此纠缠着在黑暗里肆掠，照亮了一切。
“闪电风暴”！
……
注意到齿轮街73号有极光会圣者出现的赛尔特面具下眉毛微动，但右手依旧对准了47号纺织工厂，在他的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古朴的镀银镜子，镜子之内映照出的景象，一层又一层，不断叠加，没有尽头，直到整座工厂清晰的映照入内，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这是黑夜教会的封印物，“1-63”，可以形成一个只针对非凡者的镜中世界，是为了保护纺织厂内还在工作的普通工人。
之所以这件封印物会由赛尔特使用，是因为“恐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需要将整座工厂的非凡者强行拖进梦中，这包括可能存在的半神。这让他必须全身心的投入，避免任何干扰。
完成一切的赛尔特朝齿轮街47号的门口看去，看到了安东尼·史蒂文森的身影，身穿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红手套”队长索斯特正带着自己的队员围在他身边，作为最后的屏障。
圣安东尼没有胡须的脸庞并不平静，仿佛如同陷入噩梦的普通人。在用梦境笼罩住纺织工厂内所有人时，他就知晓里面只有一位半神，这虽然不是最好结果，但也能接受。
可当他试图将那位半神拖住梦中时，他意识到还是出现了问题，对方并不是像他们之前预估的“不死者”，而是一位“巫王”。对方在梦境上也有一定的造诣，这让圣安东尼一时之间难以将其拖进梦中。
围绕在圣安东尼身边的，除了“红手套”外，还有晋升“看门人”的戴莉，她依旧披着黑色长袍，抹着蓝色腮红和眼影，数不清的幽影从她黑袍下游走出去，散布在周围。
他们的目标是灵教团，各种死灵生物是必须要提防的。
突然，她平静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股恐惧之感，让她浑身战栗，她失去了对周围死灵的掌握，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小心！”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好处
十五分钟。
齿轮街47号是这条街道众多纺织厂中较为普通的一家，规模中等，效益一般，招募的纺织女工数量也不是很多。正常来说，这样的工厂在激烈的竞争中会很快倒闭，可它却总能获得订单，坚持了下来。
纺织厂一般加工的材料是羊毛和棉花，工人则以女工和童工，会有少量的男性作为监工。女工们心细，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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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鲁桑德拉
半个小时以后。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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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对规则的篡改
半个小时以后修改。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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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意外与计划
半个小时，也有可能一个小时。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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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冥界之门
一个小时后修改。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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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摊牌
十分钟。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录三种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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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佛尔思和休的互动方式
一个小时以后修改。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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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内心吐槽大会哪家强
“冥界是远古死神在灵界开辟出来的特殊世界，而灵界与现实完全重叠，却没有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的区分，位置和距离都是混乱的，这让我们可以通过灵界的特殊性快速抵达世界的另一个尽头。”
邓恩·史密斯并没有直接回答克来恩的问题，他走到窗前，看向圣赛缪尔教堂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酝酿着温情，夜幕、昏黄、绯红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交织成战袍，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
“冥界也具有相同的特性。”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克来恩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既然冥界中的死灵可以借助戴莉女士身体中的“冥界之门”来到现实世界，那也就意味着邓恩可以进入冥界，同样寻找到对应的地方，这样就能阻止那些死灵生物，在一定程度上拖延戴莉女士被冥界同化的时间。
“队长，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这太危险了！阿兹克先生可能很快就会回信，我们可以再等一段时间，而且现在戴莉女士的情况还很平稳，伦纳德不是说圣安东尼阁下已经向圣堂申请‘1-93’了吗？说不定这件封印物就能解决戴莉女士的问题。”
克来恩急忙上前几步，侧身看着邓恩。
那可是死亡的国度，别说邓恩现在是序列5的看门人，就是“不死者”也不能在里面一直停留。即使没有受到里面那些强大的死灵生物攻击，也会逐渐被冥界力量侵染，由生命转化为亡灵。
“戴莉的情况不一样，她体内‘冥界之门’破碎后却和冥界联通，这很有可能是灵教团的那位‘不死者’沾染了‘人造死神’的力量，一件‘1’级封印物是解决不了的。”
邓恩身体侧转，看着道恩·唐泰斯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
“放心，我是有一定依仗的。之前我‘死而复生’时因为转途径又连续晋升，差一点就被冥界同化成亡灵生物。虽然阿兹克先生想到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我体内一直存在冥界的力量，这让我不能发挥出完整的‘看门人’力量，一旦用力过度，就会被冥界吸引，被强行拽回冥界。
原本这是我的弱点，而现在却可以保证我不会遭遇冥界强大死灵的袭击。更何况我体内的特性来自阿兹克先生，与他在神秘学上是有一定联系的，他能察觉到我身上的变化。
更何况你也阻止不了我，我进入冥界就像你占卜一样轻松。”
说完，邓恩·史密斯露出一丝笑容，一丝与他眼中积攒的情绪完全不符的笑容。
这让克来恩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楚这是队长内心不容更改的决定，不是言语能解决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廷根，又成了那个刚刚加入“值夜者”的新人。
而邓恩·史密斯也似乎又重新成为了廷根“值夜者”小队的队长，那个记忆力不是太好，却真心关心队友的男人。
“还有，你现在这个身份还是有危险的，教会那里有伦纳德，不需要你冒险。对了，关于那个特莉丝，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也少和她联系，大雾霾中存在问题太多了。同时，你也要小心极光会，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追索你的……”
克来恩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熟练地点头应是，等到邓恩·史密斯说完，他下意识准备离开时发现这里是自己，是道恩·唐泰斯的卧室。和队长相视一笑，看着他化作半透明状态消失在空气中。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克来恩走到安乐椅前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眉头微皱，耳边传来了虚幻的祈祷声。
好像是“魔术师”小姐？
克来恩起身，熟练地制造出“灵性之墙”后，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看到了对应“魔术师”小姐的那颗深红不断膨胀收缩，灵性蔓延过去，看到了扭曲虚幻的画面中对方的身影，听到了她的祈祷声。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能和‘世界’先生在您的国度会面，是关于刺杀x先生的任务的……”
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克来恩食指屈起，有节奏地在有神秘花纹的青铜桌面上敲击着，但依旧没有想明白“魔术师”要做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身体一转出现在长桌对面，变成了笼着一身黑袍的“世界”。
佛尔思当看到体内有虚幻深红光芒爆发后，深呼一口气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巨人宫殿内，看到了熟悉的“世界”先生，但上首位置却没有“愚者”先生的踪迹，这让她内心更加紧张。
“还有什么事情？”克来恩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佛尔思沉默了一会儿，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后，才将自己和好友现在面对的问题一一说了出来。她没有说自己好友加入军情九处是怀有目的的，也没有说好友负责这次调查，只是说自己是借助好友的线人加入的聚会，强调了这会给自己好友带来极大的危险。
这应该是“正义”小姐口中那位“仲裁人”小姐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军情九处的人，不，应该是最近才加入的，否则就不会因为过失伤人被羁押了……不过现在确实有些麻烦啊！“魔术师”小姐肯定是重点怀疑对象，军情九处能直接顺着这条线查到她，而且“皇帝”先生也能锁定她现实中的真实身份。
克来恩越想越头疼，这个问题既有“魔术师”小姐的问题，也有他的问题，是他们在任务开始前并没有进行有效沟通造成的。但这不是“世界”，不是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会考虑的，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
“任务已经结束了！”
这让还怀有一丝期待的佛尔思直接幻想破灭，她不知道军情九处会采取行动，所以也没办法提前通知格尔曼·斯帕罗，认为对方能完成任务且没有要额外的报酬就已经是很不错了，再多要求什么也不太现实。
但她还是为了好友必须开这个口，现在被干脆拒绝也不算太过失落。
“那麻烦你了，‘世界’先生。”佛尔思还是表达了感谢，然后转身对着上首空荡荡的位置道，“尊敬的‘愚者’先生，能否邀请‘皇帝’先生，我有事情要和他商谈。”
克来恩心中一突，还未有所动作，就看到佛尔思对他道：
“‘世界’先生，我只能和‘皇帝’先生交易了，您可以先离开。”
想通过“皇帝”来解决好友的麻烦？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要做好现实身份被军情九处锁定的准备……可是你得先下去，我才能通知他啊！
克来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魔术师”小姐在这里，他虽然能直接把“皇帝”先生拽上来，但对方现在所处的环境不一定适合，要是他和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在一起，岂不是死定了？早知道让“愚者”先生一并出现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一边嘶哑开口，一边将灵性蔓延到对应“皇帝”的深红，试探性地给出提醒，希望他能明白。
“你想让‘皇帝’来处理这件事？”
“是的。”佛尔思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办法了。
的确，无论她是否这么做，“皇帝”肯定能顺着线索查到她身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克来恩心中叹了口气，还是时间太紧急，又考虑到“人造死神”的危害性，他少考虑了很多事情，不仅让戴莉女士受伤眼中，还暴露了一个塔罗会成员的身份。
佛尔思也有些忐忑，不知道“世界”先生想要做什么，十几秒后眼角余光中看到一团深红爆发，“皇帝”先生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在看到“愚者”位置上没有人时，罗尔斯挑了挑眉，目光在“魔术师”和“世界”身上扫过，心中已然明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提醒，于是笑着道：
“两位有事找我？”
“是我，‘皇帝’先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佛尔思连忙开口。
“哦？”罗尔斯坐了下来，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佛尔思重复了一遍自己现在的问题，“如果您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支付给您报酬。”
说完，她忐忑地等待着“皇帝”先生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到底还是太善良啊，竟然还给报酬，要是“倒吊人”先生恐怕会自信地等待自己同意这件事情。军情九处既然能查到“魔术师”身上，那“皇帝”先生就不会担心自己身份的暴露吗？
罗尔斯交握双手的两根食指翘起，指尖贴在一切，爽朗笑道：
“没有问题，这对我来说很容易解决。至于报酬，我已经拿到了。”
“啊？”佛尔思嘴巴微张，她给了什么报酬吗？
而这时克来恩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略带讥讽地提醒道：
“他担心你会暴露他的身份，当然会同意这件事。”
“啊！‘皇帝’先生，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佛尔思连连摆手，她可不想被误会，她还想好好地过自己的轻松日子呢！
“呵呵，没关系，如果你有这样的意思，我就不会这么快地答应你了！”
一边的克来恩嘴角抽了抽，“皇帝”先生现在的表现和之前单独交流时完全不一样，“黑皇帝”的霸道和“律师”的亲和已经彻底融入对方的一言一行了。
“看来你们没有事情了？”罗尔斯扫了眼两人，“那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世界’先生，黑夜教会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来源于你？”
什么消息？
佛尔思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看来是的，那你对灵教团‘人造死神’计划到底了解多少？知不知道他们在贝克兰德哪里进行的实验？”
罗尔斯依旧要扮演一位军情九处高层，打造一下自己的良好形象。
而佛尔思已经瞪大了双眼，她听到了什么，“人造死神”计划？在贝克兰德？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误入了黑帮会谈的无辜路人，既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感到恐惧，恨不得立刻就走，又想留下来听一听，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皇帝”先生虽然言语上霸道了些，但终究还是很关心普通人安危的……这是克来恩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了，他沉声答道：
“事实上，我了解的并不比你们多，那些消息我得到的时间也只比你们早一点，你们应该抓到了许多灵教团成员，可以从他们口中获得线索。”
“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关键人物已经死了。现在我们有两条路，一条顺着少数线索前往南大陆去追击，另一条就是顺着纺织厂这条线索摸出贝克兰德其他灵教团成员。”
罗尔斯重复着赛尔特提供的消息，然后话锋一转道：
“你是否将这件事禀报给了‘愚者’先生，她是否有什么启示？”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你们启示，我还等着你们的线索呢！克来恩心中暗自吐槽，缓缓摇头：
“‘愚者’先生只是让我们继续调查，她认为‘人造死神’计划和‘隐匿贤者’的诞生有一定的相通处。”
后面这条消息是从“魔女教派”的“不老魔女”卡特琳娜那里获得的相关文献，同时克来恩也想起了“皇帝”先生对“摩斯苦修会”似乎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以你也是啥都不知道……罗尔斯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是真知道什么吗？克来恩恨不得直接开口询问，但这又不符合“世界”先生的人设，只好闭上嘴巴。
发现两人停止交流，越听越心惊的佛尔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远离贝克兰德，最近的“万都之都”似乎遭遇的灾难实在有些多，这完全不适合她这样向往平（hun）凡（g）活（死）的人。
要不要去一趟温斯顿，书里说那里和鲁恩风俗习惯相近，还能近距离看一下德丽娜公主的婚礼……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多里安·格雷的担忧
半个小时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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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婚礼上加冕
半个小时后修改。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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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邀请
半个小时后。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效果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快速远离这位极光会圣者，同时右手已经拿出一本巴掌大小，外壳呈铜绿色的笔记。
“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只能记录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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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聚合
小巧黑色软帽笼住金色头发，穿着黑色宫廷长裙，脸庞偏白，有若一具精致木偶的莎伦浮现在高脚椅上，蔚蓝眼眸注视着埃姆林，浇灭了他心中气愤不满的火焰。
一身大地母神教会教士袍的埃姆林眼眸中浮现出惊艳，可随即想起来什么，血眸中的光芒暗澹了下去。他何尝不知道这其实并不是消息有误，否则他就不会得到米斯特拉尔伯爵给予的奖励，可他宁愿不想要这份奖励。
作为被始祖指定的血族救世主，反而差点将血族带入了绝境，这对于刚成年不久的埃姆林·怀特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对自己的未来也开始有些迷茫。但同样被视为血族异类的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如果不涉及血族，或许他还可以找乌斯特拉夫斯基神父。
愤怒、迷茫、担忧、庆幸的复杂情绪积累的太多，否则以埃姆林的性格也不会主动上门质问马里奇和莎伦。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暂时还没有想法，圣乔治区的行动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除，说不定三大教会和军情九处还会采取什么行动。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隐秘组织的人，最近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以免被注意到。”
穿着黑马甲白衬衫的马里奇语气平稳，他在贝克兰德生活好几年了，对官方非凡者已经很熟悉了。
这和埃姆林接到的通知一样，最近这段时间针对“原始月亮”信徒的行动暂时停止。不过相比于其他成员，他还多收到了一点消息。
在圣乔治区的行动中，有一部分“原始月亮”的信徒被击杀，他们的特性被官方拿到了手，血族正在交涉，希望能够获得这些特性，多诞生几位新生儿，让成年吸血鬼可以晋升男爵。至于这批信徒的领导者“拜月者”鲁桑德拉则是带着几个“深红学者”逃走了，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大区。
马里奇的回答让埃姆林也没了继续询问的想法，转身准备离开，马里奇和莎伦也似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对了，还有一条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埃姆林突然转身，“说你们组织，呃……”
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对于玫瑰学派的两大派系的人来说，究竟算不算一个组织的人？
“嗯……反正有一个叫作扎特温的人，被黑夜教会的大主教打成了重伤，然后被一个叫麦哈姆斯的人救走了，军方似乎派了人正在追击他们。”
说完，埃姆林转身推门离开。
这条消息是他在米斯特拉尔伯爵向奥尔默公爵汇报时在一旁听到的，告诉马里奇和莎伦，也是为他刚才的行为而道歉。
马里奇藏着疯狂与恶意的褐色眼眸出露出惊喜之色，将目光投向了莎伦。
“我会写信给老师的。”
……
皇后区，军情九处总部。
身材纤瘦，个头超过一米六的休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铁黑色面具，眼神略带不安地看着办公室的门牌“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室”，身躯也有些发抖，但在她得到里面回应，伸手握住门把手后，就恢复了正常样子，平稳地走进了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照例摆放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但休的这位上司约尔迪却有了变化，穿着一身军礼服，肩章上由内往外分别是：一把竖直向下，柄部是红宝石皇冠的“审判之剑”、交叉的权杖与长剑，一颗点缀着钻石的棱形星星，这代表着他皇家陆军准将的身份。
没错，约尔迪已经从上校正式晋升为准将，向着副处长的位置迈出了第一步。有了这身军礼服的衬托，即使他头发稀疏，有着较深的黑眼圈，也比往日多了几分风采。
“应该知道叫你来是为什么了吧？”约尔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薄嘴唇中挤出来。
“知道，我的那个线人失踪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休心中还是有些打鼓，因为她做得事情实在不够隐秘，哪怕是一般调查都能查到她身上。
“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
“不知道。”休抛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不是他汇报了x先生的情报，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线人。”
“嗯，我们得出的结论应该是极光会的人掠走了他，你的小组要多注意极光会相关的线索，他们很有可能会进行报复。”
看到下属有些放大的童孔，约尔迪眼皮耷拉下来，他实在是不明白处长为什么会包庇自己这个下属。不过既然处长说了，那就当看不见。
“是。”休松了口气，在约尔迪示意下离开了办公室。
……
西区一栋房屋的地下室内，几根蜡烛摇晃着偏黄的火焰，照亮了摆放于周围的祭坛、椅子和圆桌。
光芒的边缘，极度暗沉的地方，一道人影若有似无，时而摇晃，时而拉伸，薄薄一层，没有厚度，就像是活过来的影子。而影子内一团鼓胀在来回蠕动，仿佛被巨蟒吞下还垂死挣扎的猎物。
砰
一具血肉模湖，无法分辨男女的尸体被影子吐出，如同破布娃娃重重地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在地板上流淌。
而那道影子则如水银般流动起来，凝聚出一道人影，他看起来很年轻，五官都很出色，但脸上却仿佛笼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幽暗帘幕。透过那帘幕，能看到他嘴角咧开来，露出森白的牙齿，吐出一个单词：
“军情九处！”
“是军情九处搞的鬼？”
蜡烛旁边，火光最明亮的地方，一道身影飞快勾勒了起来。
这是一位男士，套着颇有神秘感的黑袍，褐发微卷，根根坚硬，眼眸幽邃，似乎藏着数不清的事物。
“这是他的血肉告诉我的。”极光会负责鲁恩的“幽暗圣者”克斯玛舔了舔嘴唇，“那个杀了x的家伙是他引荐进聚会的，这是负责他的军情九处人员下达的命令，他能逃脱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帮忙。”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军情九处会做的事情，更像是其中的某些人自己的想法。”
“可他们也是军情九处的人，不是吗？布提斯……”
克斯玛身上笼罩的阴影逐渐浓郁，他盯着“秘之圣者”布提斯道：
“x是你的人，说不定他们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呵，这可不一定，每一个死掉的‘旅行家’都是最好的封印物，军情九处和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可没少因为这个采取行动。”
布提斯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从黑袍的暗袋中取出了一个水晶球。这个水晶球不明净也不剔透，仿佛被灌入了深沉的黑夜。
他幽黑的眼眸中仿佛藏着一重又一重的虚幻世界，用右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嘴唇不断翕动，这奇异的水晶球内泛起了一点又一点的璀璨辉芒。它们如同星砂，缓缓旋转，形成了一幕复杂的图桉。
“和亚伯拉罕确实有一点联系，但并不深入。”可布提斯的语气没有半点失望的意思，看向笼罩在模湖阴影里的克斯玛，“你想怎么做？”
“还有一周，鲁恩的公主就要和马锡王储结婚了……”
“那就很抱歉，我宁愿继续等待！”
布提斯都不用占卜，这种涉及到两个国家的政治联姻，双方出动的半神和封印物可能都要达到两位数。虽然不会同时存在这么多，可哪怕只要有一半，都已经赶得上极光会半神的数量了。
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虽然他同样信仰“真实造物主”，但和克斯玛这种踏入非凡世界就疯了的家伙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要担心的是我才对，我可没有放牧一个‘秘法师’或者‘旅行家，而且行动是在婚礼后，等代替乔治三世出席婚礼的大王子哥温顿返程时再行动，那时候最多会有两位半神，更大的可能是一位甚至没有。”
克斯玛的语气逐渐狂热，他也收到了二王子查理死亡的传闻，只是没有办法确定真假。可等到哥温顿一死，无论真假都不重要了，鲁恩一定会迎来一次动乱。
听到克斯玛的计划，布提斯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继续用水晶球开始占星。半分钟后，他抬起头呵呵笑道：
“这还有一点可能，你的计划是什么？准备在哪里伏击这位大王子？”
“当然是在马锡，这是你熟悉的地方不是吗？至于计划，那还要等几天，我需要收集更多的消息。”
在极光会的五大圣者中，唯有布提斯是没有负责的区域，只是凭借着“秘法师”的高机动性负责处理各种意外，支援不同地方。可意外终究是有限的，剩余时间这位“秘之圣者”一般都停留在马锡和塞加尔，希望能偶遇一个亚伯拉罕。
至于伦堡，布提斯可没有那个胆子在知识教会的天使眼皮下活动，“预言家”在某种程度上很克制他。
“那我就等着你的计划了。”
布提斯将水晶球放入暗袋中，身形变澹，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各色色块相互重叠但又颇为分明，灰蒙而虚幻的雾气弥漫在其中，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向他投来目光。深处，是一道又一道仿佛有着生命或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知识的不同颜色的明净光华。
这是他最为熟悉的灵界，只要进入这里即使是面对数位半神他都无所畏惧。可下个瞬间他脸上自信的笑容就僵住了，一道身材高挑，黑发灰眸的女士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脸上也有些惊愕。
一位“秘法师”，一位持有对应“秘法师”封印物的“律令法师”，都下意识地使用了“秘法师”的能力，在原地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后飞快后退。
这让两人在第一时间明晓，不是有人在伏击他们，而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让两人意外在灵界撞见。可同样，两人都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离开。
……
“你说你去马锡时在灵界遇到了一个疑似‘秘法师’的半神？”阳台上，罗尔斯从安乐椅中起身，上下扫视了一遍黑裙白衫的雅莉希亚，“没有发生战斗吧？”
“没有，我们第一时间都选择了退避。”
想起当时的场景，即使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雅莉希亚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对于她和那位半神来说，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是最基本的知识，可在那种情况下只会认为自己遭遇到了伏击，逃离才是最第一想法。
“如果是我，恐怕也会这么做。”
罗尔斯笑着摇了摇头，这种遭遇实在是有些难以复制。特别是对于他和雅莉希亚来说，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受聚合定律的影响，但也仅限于本途径和相邻途径，对于非凡物品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不过疑似“秘法师”？
“你是从贝克兰德前往的马锡，那个家伙呢？”
“应该是和我一样，至少是从贝克兰德进入的灵界。”
雅莉希亚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变得严肃起来，这似乎确实太过巧合。而往往这种巧合会具有神秘学上的联系，不只是非凡特性，还会有其他因素。
“那你遇到的可能是极光会的‘秘之圣者’布提斯，他是序列4的‘秘法师’……”罗尔斯重新坐回安乐椅，一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那个背叛了亚伯拉罕家族的布提斯？”
雅莉希亚灰眸微眯，因为塔玛拉和亚伯拉罕的关系，她对于布提斯的好感度可想而知。
“应该是他，他应该是收到了‘幽暗圣者’的消息，x先生路易斯·维恩和他同样出身，他不可能不来看一看。”罗尔斯支撑住下巴的大拇指摩挲着脸颊，“如果他也是前往马锡，那你就要提醒下多里安·格雷他们，要是让极光会发现，对我们计划肯定会产生影响。”
同时，他也不能排除极光会对鲁恩采取报复手段，特别是在他婚礼只有一周就要开始的情况下。这也要通知赛尔特，让军情九处做好完全准备才行。
第五百四十章 罗尔斯身份初暴露
索德拉克宫。
这座位于贝克兰德地势最高区域的宫殿，在整个世界的地位等同甚至略高于因蒂斯白枫宫和弗萨克的奥尔米尔宫的宏伟建筑，即将迎来值得欢庆的日子，鲁恩的长公主德丽娜即将出嫁，她的另一半是马锡王国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不过这也意味着她的婚礼与大王子哥温顿将会有很大不同。
最大的不同自然是婚礼的举办地点是在马锡首都温斯顿，因此在距离婚礼还有两周时，在鲁恩的相应仪式就要开始准备了。而今天距离婚礼正式举行的六月五日只有一周了，明天，也就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德丽娜公主就将穿上婚纱，乘坐着马车离开索德拉克宫。
按照鲁恩王室的传统，应该是结婚的公主将会在其父亲，也就是国王的陪同下前往圣风大教堂，与先一步到达的新郎在教堂外汇合，接着就是在王室成员、诸位贵族的祝福中，在风暴教会贝克兰德大主教的见证下举行婚礼，然后就是乘坐马车开始巡游，最后返回索德拉克宫开始宴会。
不过这是在新郎是鲁恩人的情况下，而当新郎是他国人时，自然就要不同。除了不举行婚礼外，在巡游结束后就会乘坐列车前往他国，与之陪同的除了伴娘团外，还有部分王室成员和贵族。
在这个阶段，新郎几乎是不会出现的，很大原因在于是因为信仰的不同。特别是新郎往往是他国王室成员，乃至王储，是不可能在其他教会主教的祝福下完成这个流程的，反而是新娘公主会在接受自己信仰教会最后的祝福后，在婚礼后改变自身信仰。
可德丽娜公主面对的麻烦还不止如此，她至今为止还没有真正见到新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将会在马锡首都温斯顿的圣威尔海姆大教堂。
“这实在是有些……”
作为伴娘团的一员，奥黛丽对于德丽娜的这次婚姻实在是不太看好，纵使是两国政治联姻，双方至少也应该见见面，哪怕性格不合，也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现在又不是受到战争影响的匆忙联姻，三月份就公布了，但两人在这三个月中依旧没有见面。
“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而本该抱怨的德丽娜倒是一切如常，脸上画着澹澹的状，坐在华丽的梳妆镜前，能透过镜面看到一旁的奥黛丽脸上担忧的神情，也能看到刚刚完成最后一次试穿的婚纱。
即使没有成为“观众”，奥黛丽也知道德丽娜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对，宣布订婚的当天哥哥查理就自杀身亡，哪怕那是个杀人犯，正常人也接受不了。
“可……”奥黛丽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可还是想要开解一下好友，她真的很担心对方现在的状态。
“我知道你的好意，看……”德丽娜拉开了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叠起来的旧报纸，展开后是订婚第二天的报道，她和罗尔斯·冈萨雷斯的照片也在上面，“他长得还算不错，也没有什么残疾，年纪甚至比我还小半岁，至少从正式联姻角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虽然不知道性格，可我也是鲁恩的长公主，不是吗？”
说到最后，德丽娜嘴角掀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奥黛丽看着报纸上罗尔斯·冈萨雷斯的照片，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依旧觉得这位马锡王储和鲁恩的德瑞安子爵有些像，两人连名字都一样。她还曾经想通过这件事打开德丽娜的心扉，安抚对方。
可她失败了，一方面是她在索德拉克宫内根本不敢使用非凡能力，另一方面这几次见面她确实能感觉到德丽娜似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情绪没有那么低落。
想起德丽娜最近半年多的经历，奥黛丽叹了口气，或许离开索德拉克宫、离开贝克兰德，离开鲁恩，对她来说或许真是一件好事情。
下午两点四十分，忙碌了大半天的奥黛丽乘坐着马车返回了自家别墅，开始准备参加塔罗会。刚走到客厅，就眉头微蹙，看到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坐在沙发上，拿着份《贝克兰德邮报》正在
听到脚步声，这位穿着棕色马甲，白色衬衫的大贵族在报纸后面露出上半张脸，见到是奥黛丽后，他放下报纸笑着问道：
“我的小公主，德丽娜的婚纱怎么样？如果你认为好看的，或许你以后也可以去那个设计师那里定制一套。”
“爸爸~”奥黛丽露出羞怒的神情，拎着裙子小跑着来到霍尔伯爵面前。
“哈哈哈……”霍尔伯爵先是哈哈一笑，见女儿要发脾气了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是爸爸不对……”
而奥黛丽轻哼一声，转身就准备上楼，如果在别的时间她或许还会同自己父亲耍耍小脾气，要一份礼物作为补偿，可现在塔罗会开始的时间快到了，她自然不会这么做。而且在踏入客厅，观察到她父亲表情时，她就明白是事情找她，所以她直接选择借此机会先上楼
可她刚转身，就听到背后霍尔伯爵已经没有了笑意，严肃起来的声音。
“奥黛丽，先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商量。”
知道躲不过去后，奥黛丽只好坐下来，争取尽快解决。
“什么事？还要和我商量？”
“关于你要当德丽娜公主伴娘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是要前往马锡首都温斯顿的吧？”
“当然知道啊……”奥黛丽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装出疑惑的神情，“这不是已经得到你们的同意了吗？”
“没错，我和你母亲是同意了，可现在我们要反悔了。”霍尔伯爵竖起手掌，制止了女儿的开口，“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因为前几天军情九处和三大教会采取了一次行动，这可能会导致极光会那群疯子的报复，所以你……”
“不行，我不同意！”
已经是序列6“催眠师”的奥黛丽对自己父亲的性格自然是十分了解，她清楚自己现在撒娇是没有用的，只能用理由说服他。
】
“爸爸，你知道德丽娜最近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个时候她最好的朋友这么做，会给她带来什么！难道你就忍心吗？而且我伴娘的身份早已定下了，如果这个时候选择退出，那么肯定会影响霍尔家族的声誉！”
这两条理由让霍尔伯爵一下陷入了沉默，他还想再开口劝一劝，可一下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我一定会参加的！”
丢下这句话，奥黛丽直接上了楼，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熟练地让金毛大狗苏茜守在外面，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等待着塔罗会的开始。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又想起了今天上午和德丽娜在梳妆镜前的谈话。几分钟后，一团深红从她体内爆发，将她笼罩在其中。
……
一道道深红的光芒腾起于青铜长桌两侧，浮现在了“愚者”克来恩、“太阳”戴里克和“世界”格尔曼.斯帕罗的眼中。
塔罗会开始了，成员们正在按照惯例准备等待“正义”小姐率先开口向“愚者”先生致意，可将近十秒过去，依旧没有等到，目光也汇集到了青铜长桌左手第一道人影上，看到了似乎陷入了沉思的“正义”小姐。
而奥黛丽也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向被灰雾笼罩的身影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克来恩微微点头，但并没有说话，等到“皇帝”、“倒吊人”等成员一一致意后才笑着环顾一周道：
“我想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对‘正义’小姐刚才的失神感到吃惊与好奇。”
“愚者”先生一开口，其余成员自然也就跟着她的意思走，纷纷向“正义”投去了目光。
而奥黛丽也没有否定拒绝，她确实需要就刚才的事情来寻求塔罗会成员，特别是“愚者”先生的帮助。
“六月初将会有一件事发生，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件事情，那就是鲁恩的长公主德丽娜将会与马锡王储罗尔斯结婚，而我刚才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来到了‘愚者’先生神国才意识到这件问题的重要性。”
当“正义”提到六月初时，罗尔斯就集中了注意力，等她明确提及到自己婚礼时，更是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他不用担心这会引起怀疑，作为奥古斯都一员，军情九处高层，他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
“问题就在新郎，那位马锡王储身上，他的名字是罗尔斯·冈萨雷斯，如果有对他了解的人都清楚这位王储相当神秘，他的母亲曾经作为王储的玛德琳公主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而那时她还没有结婚。”
奥黛丽皱着眉，边回忆边组织语言道：
“这或许可能是马锡王室自己的秘密，但据我所知，在鲁恩新年册封贵族仪式上，有一位名为罗尔斯·阿德里安的人，他被封为德瑞安子爵。更重要的是，他和那位马锡王储长得很像……我并不是认为这里面有政治阴谋，而是我曾经多次联系起两人，但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人的关系。如果不是在这之前，我正在想婚礼相关的一些事情，哪怕是来到‘愚者’先生神国都不会想起这件事……”
除了罗尔斯外，其余成员互相看了看，刚听“正义”小姐的描述，似乎还感觉不到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一个可怕的问题。
一个马锡王国神秘出现的王储，一个鲁恩王国新册封的子爵，名字相同，样貌也相似，即使是个正常人，也会怀疑两人之间存在问题，怎么可能多次谈起这件事而没有一点疑心呢？
不过除了罗尔斯和“正义”奥黛丽外，哪怕是最近一直在贝克兰德的克来恩、“魔术师”佛尔思、“月亮”埃姆林都很少甚至几乎不关注这次联姻，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皇帝”先生身上。
几秒钟后，罗尔斯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关注过这件事，但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正如他说的，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在他潜意识里，罗尔斯·阿德里安和罗尔斯·冈萨雷斯似乎只要长得不完全一样就可以了。
这不正常，完全不正常！
灰雾之上，所有人都心头一凛，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几乎就在同时，罗尔斯和克来恩同时有了怀疑目标，造物主之子、“空想天使”亚当，只有这位站在“观众”途径的天使之王才有能力做到这样，让发现这个问题人忽略掉问题的严重程度。
拥有唯一性和两份序列1的亚当竟然能做到这样？这已经不亚于神灵的能力了吧？还是说高序列“观众”有相关的能力？
对“观众”高序列能力不了解的克来恩有些苦恼，而罗尔斯则已经分析出了一些端倪。这位天使之王并没有直接影响全世界的人心，或许她能成为真正的“空想家”，甚至成为旧日才能做到这一点。
世界上同时和罗尔斯·阿德里安、罗尔斯·冈萨雷斯有联系的人就那么多，相比于后者，认识前者的人更少，更别说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所以只需要对能意识到问题且能造成一定影响的人进行潜意识的干扰就可以做到了。
这种事情对掌握了“黄昏隐士会”的“天使之王”亚当来说，还是能做到的，毕竟许多大人物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而现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塔罗会成员，就必须由罗尔斯去解决了，这到底是对他有一定好处的。
“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看到众人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罗尔斯皱着眉道：
“虽然结婚的只是王室公主，但奥古斯都的天使们肯定是关注过的，毕竟是和马锡王国的联姻，更别说马锡方面了，那里的王储是由知识教会的教皇亲自确定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塔罗会交流
“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与北大陆四国并不一样，他们的王储必须要获得知识教会的承认，而国王的加冕更是需要由教皇亲自进行。如果说罗尔斯·冈萨雷斯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绝对瞒不过‘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殿下眼睛。”
罗尔斯相信他自己都能想到这和亚当有关，克来恩不可能想不到。而且“愚者”手边又多了一张“亵渎之牌”，应该是那张“暴君”牌，他刚从那座齐林格斯和阿尔杰发现的原始岛屿返回，和亚当发生了一些接触。
“黄昏隐士会”的成员都是世界上的一些大人物，而马锡王储，未来的国王显然是有这个资格的。罗尔斯不能让克来恩、让塔罗会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尽管现在最高战力还是他自己，可“愚者”先生惹祸的能力实在是太高了，会让他陷入大麻烦中，无法专心自己的计划。
所以，他立即抛出阿尔伯特·门多萨这张能暂时消除克来恩怀疑的牌。
嗯，“皇帝”先生说的没有错，阿尔伯特·门多萨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皇，虽然比不过亚当这位天使之王，但也不可能让她骗过去，一国之主的位置对于神灵也是需要重视的，特别是对于信徒不多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来说……
】
克来恩微不可见得点点头，至于双方是否有合作，那根本就不现实，尤其是在看了那副远古太阳神被分尸的笔画后。更何况即使有那么亿万分之一可能，那就更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了。
而其他成员也不免点头承认“皇帝”的话，只有身为德丽娜公主好友的“正义”奥黛丽转头看向“愚者”先生，想要从这位神灵口中获得最后的确定。
被灰色雾气遮掩住面孔的克来恩悠闲地看着大殿外一颗颗深红星辰，从刚才“正义”的话，再加上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已经意识到对方可能和新娘德丽娜公主的关系不错，甚至有可能是伴娘。
可涉及到亚当，涉及到一国王储，哪怕是给出一个模湖的提示都有可能引起一场灾难。所以即使想要告诉“正义”小姐什么东西，至少也得等他占卜之后再说。
见“愚者”先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奥黛丽垂下了头，心情一下低落起来。随着她不再说话，“隐者”嘉德丽雅也意外地没有提供罗塞尔日记，塔罗会直接进入了交易环节。
微微松了口气的罗尔斯从“正义”身上收回目光，他真的担心对方再追究下去。这时他才察觉到“倒吊人”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侧头迎上了对方的眼神，尽管隔着灰雾但依旧能感觉到目光中缺乏善意。
什么意思？
脑海中刚冒出这句话，罗尔斯就明白了“倒吊人”先生目光的含义，对方上周塔罗会刚刚以晋升半神后出手三次和搜集海上消息作为交换，拿到了“灾难主祭”的配方，但这周就和克来恩拿到了“暴君”牌。
虽然“亵渎纸牌”是给了“愚者”先生，但阿尔杰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看到了两人的举动，也明白过来，尽管对“倒吊人”先生又载在了“皇帝”先生手里感到无奈又好笑，可还是打算操纵“世界”开口，暂时缓解一下。
不过罗尔斯已经开口，他笑着道：
“‘倒吊人’先生在海上是搜集到什么信息了？”
克来恩眼皮一跳，毫无痕迹地侧了侧身体，用眼角余光尽量将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底。
“不错！”阿尔杰咬着牙点头，“如果你在海上，一定能注意到！”
接着他看向斜对面的“隐者”：
“我想，‘隐者’女士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阿尔杰现在不太想和“皇帝”继续就这件事交流下去，虽然他从格尔曼·斯帕罗那里获得了序列3“海王”的配方，可心里依旧还是不太舒服。毕竟序列4的魔药材料或许还有可能找到，但序列3，怕是自己寿命耗尽都不一定能搜集到。
虽然嘉德丽雅意识到“皇帝”和“倒吊人”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猜不到真相，只好组织着语言将最近海上的情况说了说。
最近中苏尼亚海非常平静，但平静地能让人感觉到害怕，就像是夏日雷暴来袭前的几乎能憋死人的低沉气压，让人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到被束缚起来，只能期待这场雷暴赶快降临，结束这种沉闷恐惧的氛围。
引起这种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现象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年初发生的那次海军和海盗之间的大战，中苏尼亚海的海盗没有死的那些要么被抓，要么被收编，使得这最疯狂的一个群体暂时性消失了，没有在雷暴到来前开始宣泄，而那些普通人就更不可能发泄了。
还有这一年时间内，先后有四位海盗将军丧命，海盗又在“五海之王”的带领下和海军大战了一场，无论是现存的海盗将军还是海盗都在沉默中积蓄力量。
而对于鲁恩海军和风暴教会来说，这种海盗之间的内部混乱更是不会主动参与进去，除非海盗们选择在海岛上战斗，否则他们只会在最后进行收尾工作。
这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才导致中苏尼亚海现在陷入了这种完全不正常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在等待那颗点燃一切的火星落下。
和我预估的差不多……罗尔斯眯了眯眼睛，威尔·昂赛汀答应他会用“概率之骰”给阿加里图一个幸运判定，不过持有这件封印物的瑞乔德议员还要躲避“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估计也就是这两天才会这么做。
但作为“恶魔”途径的非凡者，阿加里图和“告死号”在得到幸运判定后大概率会更加谨慎，充分集结一切力量，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结束争斗。这样一来，大概率会在下个月十号，也就是不到两周的时间爆发。
不过，罗尔斯更相信威尔·昂赛汀在知道他大婚的情况下，不太可能让他两边赶。
就在他沉思时，为了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的克来恩赶紧操纵起了“世界”，开始将那座原始岛屿上的收获转变成自己的战斗力或者金钱。
“‘隐者’女士，我手里有一份‘海洋歌者’特性，需要‘工匠’制成非凡物品。”
又一份“海洋歌者”特性？嘉德丽雅心中一惊，怀疑格尔曼·斯帕罗是不是击杀了风暴教会的某位准高层的同时沉声答道：
“我暂时不能确定，如果可以的话，我再通知你。”
她没有解释具体原因，格尔曼·斯帕罗知道“工匠”夏尔夫出了点问题。
“世界”点头后环顾一周道：
“我这里还有份‘黑皇帝’途径序列5‘混乱导师’的非凡特性出售，如果制作成神奇物品，应该能具备借助秩序漏洞扭曲目标语言、意志和行动的能力，并可以提升体魄，制造一定范围内的混乱，再具体的你们可以咨询一下‘皇帝’先生。”
面对众人的目光，罗尔斯只是点了点头，他和一般的“律师”途径非凡者有很大的不同。
见“皇帝”只是点头，没有开口，克来恩多少有些失望，他相信“混乱导师”在军情九处也不会有很多，毕竟少将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也不过是这个层次，所以他以为“皇帝”会买下他。
“皇帝”没有开口买下来，那能买得起只有“隐者”和“正义”两位女士了。
“多少钱？”
久久未曾开口的“正义”奥黛丽抬起头问了一句，显然心情不是太好的她要开始买买买了。
“8000镑。”
听到这个价格后，奥黛丽对转头对“隐者”道：
“‘隐者’女士，你那里？”
“我会在三天之内通知你。”嘉德丽雅盘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日期。
“那好……”奥黛丽接着看向“世界”，“如果那位‘工匠’可以制作的话，我就买下它。”
操纵着“世界”点头答应后，克来恩继续让他嘶哑开口，售卖最后一份序列5特性“德鲁尹”，最后由“隐者”嘉德丽雅考虑到大战在即后，买了下来。
这也引起了其他成员心中巨大的震动，“世界”先生两周四份序列5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想象，毕竟序列5已经有资格成为海盗将军或者七大教会大主教和高级执事了。
“‘太阳’先生，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对应人造吸血鬼序列5的非凡特性？”
血族男爵，“月亮”先生埃姆林也忍不住催促起了“太阳”，因为屡次获得奖赏，他手里的金镑也足够买下一份“深红学者”了，早就向其他成员发布了相关任务，只有“太阳”接了下来。
尽管罗尔斯手中现在也有，但他并没有开口，那两份特性即使被粉碎了他还是觉得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我还需要时间。”
又要忙于调查前任首席陵寝，又要积累功勋，这让戴里克最近很忙碌，后者依旧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可前者已经有了点进展，他在图书馆发现了相关的一些记载。
“‘皇帝’先生，‘世界’先生，我找到了图书馆中关于‘摆渡人’的一些内容。”
被问话的罗尔斯和克来恩都明白这种涉及高序列的非凡知识，哪怕是相关描述都是重要内容，不可能出现在图书馆这种地方，肯定是那位首席安排的。
“前任首席因为白银城缺乏‘战士’途径序列3的相关配方，选择了转到相邻途径，并成功找到了‘不死鸟’途径序列3‘摆渡人’的魔药配方。他认为自己如果成功的话，或许能摆脱白银城的形势。
按照白银城的记载，‘摆渡人’可以在冥界中自由往返，而冥界又是‘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在灵界开辟的神国，或许能通过这一特殊性离开……”
“太阳”戴里克·伯格将自己找到的那张泛着死意的兽皮上的内容复述出来，而克来恩也愈加认真起来，他确信白银城前任首席的那个想法是有一定可能的，队长说过冥界是联通的，高序列完全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在阿兹克先生迟迟没有回信，或许能从白银城这里得到一点帮助。只是听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能够帮到自己的知识。
“‘太阳’先生，我暂时帮不到你，‘人造死神计划’我了解的也不多，可能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罗尔斯随口敷衍了一句，他了解这个计划只能通过军情九处，而现在赛尔特他们的工作重心全部放在了德丽娜和自己的婚礼上，将涉及到“人造死神”计划的工作要么推后，要么直接转交给了黑夜教会。
戴里克有些失望，可他确实也只能继续等待，“倒吊人”阿尔杰趁机再次给出了几条建议，如何既积累功勋又能摸鱼，如何和同伴相处，如何找到更多同伴等等。
“正义”奥黛丽似乎也通过刚才的购买摆脱了低落的心情，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直接开口向“皇帝”询问道：
“‘皇帝’先生，你是否清楚玛瑞王妃身边的一个名为蕾贝尔的女人？”
“蕾贝尔？”
罗尔斯眉头一皱，他的确知道这个人，在赛尔特的汇报中这个人是最近才出现在哥温顿身边的，深受这位王子殿下信任，但详细资料并不清楚。
只是她怎么跑到哥温顿妻子那里去了？
“她怎么了？”
“她也是一名‘观众’，不太善意的那种，但前两天她再次出现，不过是跟随玛瑞王妃一起。”
在前两天奥黛丽去找德丽娜时，发现了玛瑞王妃身边的蕾贝尔，两人还有过简单的交流。不过她并没有明确指出蕾贝尔是“心理炼金会”成员，她相信在这方面提醒过她的“皇帝”先生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
罗尔斯没有表达看法，心理炼金会和鲁恩上层社会的勾连太多，不过赛尔特对此了解的不是很多，军情九处的资料中也没有。这让他怀疑，军情九处内部可能有心理炼金会的人手，或者是某些注意到的人收到了乔治三世的表态。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可避免的剧情改变
（昨晚那一章我修改了一下，最后一段的交流不太符合奥黛丽“观众”的身份，主要是奥黛丽没有说出蕾贝尔是心理炼金会成员，变成暗指。）
听到“皇帝”先生的回答后，奥黛丽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多说。
另一边“隐者”嘉德丽雅迅速在其他几位成员身上扫过去，那双略显深紫的黑色眼眸微微眯起。她加入塔罗会也有好几个月了，凭借这段时间的交流，对于其他成员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发现似乎除了“世界”这位“愚者”先生的卷者外，每一个都身兼多重身份。
就像她自己，是海上的“星之上将”，也是“摩斯苦修会”的十柱之一，更和“神秘女王”关系亲密。
而其他成员丝毫也不逊色于她，“皇帝”身兼奥古斯都成员和军情九处高层的双重身份，“倒吊人”明显是风暴教会成员，“魔术师”和塔玛拉、亚伯拉罕两大天使家族都有联系，“太阳”来自“神弃之地”，“月亮”是血族成员……
唯有“正义”虽然是大贵族出身，但和非凡世界的联系并不深，可“观众”的特殊身份，很容易与心理炼金会联系在一起，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过。
不过这次她的问题，倒是暴露了她确实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一员，而那个在玛瑞王妃身边的“观众”蕾贝尔也应该是心理炼金会成员。
也对，“愚者”先生建立塔罗会显然是走得精英路线，只有每一个成员都具有多重身份，才能从其他组织身上攫取利益……嘉德丽雅视线隐晦地在青铜长桌上首扫了一下，发现“愚者”先生放在桌面上的手动了下，吓得她立刻坐直了身体。
她怎么了？
克来恩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隐者”，边操纵着“世界”开口询问“太阳”，完全不知道自己扮演“秘偶大师”的下意识动作吓到了对方。
“你们那里有诡术邪怪吗？或许你们用的是其他名字称呼它，总之，它擅长伪装，能力诡异，近乎半神层次，有一只特性聚集的主眼……”
分神的他没有注意到右手边的“皇帝”动作有些异常。
克来恩什么时候弄到“诡法师”的配方了？
我记得他重新回来不是才一个月吗？
罗尔斯身体略微前倾，双臂靠在桌沿，有些讶异地看着“世界”，事情发生在一周之内，锁定时间还是很容易的。但他没有想到克来恩的胆子这么大，刺杀完x先生后，就敢潜入查尼斯门，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虽然不是第一次改变剧情了，可罗尔斯心中的担忧也愈加增多，克来恩虽然一直表现得运气不好，可他能最终成为半个旧日，其实是有一部分幸运因素的。
在“太阳”戴里克表示自己会翻找下相关资料后，罗尔斯还是开口道：
“这是‘诡法师’的主材料了？你拿到配方了？能告诉我从哪里拿到的吗？”
克来恩只是操纵着“世界”点了点头回答了前两个问题，然后沉默地看着“皇帝”，尽管黑夜教会已经锁定他了，但伦纳德说这并没有向外通报，防止引起恐慌。
面对沉默，罗尔斯双手交握，呵呵笑道：
“我这里是有一份‘诡法师’特性的。”
“诡法师”特性？
克来恩心中一震，他记得之前军情九处是有对密修会采取行动的，但让那个“诡法师”跑掉了。
那这份“诡法师”特性？
他立刻操纵着“世界”表示了疑问，而罗尔斯则依旧维持着笑容：
“呵呵，军情九处没有，不代表我没有。”
塔玛拉家族不仅有“诡法师”，还有“寄生者”呢！只不过都是被那件“平衡之秤”保管着，需要去用特性兑换。
是奥古斯都？
克来恩自然是很心动的，且不说“太阳”能不能找到“诡术邪怪”，即使找到了，就凭他现在只有序列6，就很难完成狩猎。更何况还有灵界掠夺者，阿兹克先生迟迟不回信，他是想在塔罗会后去询问一下莎伦小姐的。
“你需要什么？”
“一份对等特性亦或者封印物，后者优先。”
随着序列的提升，罗尔斯手中的非凡物品已经不太适合他了。在和鲁桑德拉的战斗后更是有了足够的认识，而手里的那份“巫王”特性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匠加工，他准备委托多萝西·洛夫来斯，让这位女伯爵询问一下她在蒸汽教会的好友。
“我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也需要时间，但应该比你要短。”罗尔斯十指交叉而握的双手抵在下巴上，“不过，我可以提前将东西给你，但这样的话你提供的非凡物品我必须有选择的权力，如果我不喜欢，那就需要你和‘倒吊人’先生一样，晋升后帮我出手三次。”
“没问题，但每次出手时必须要我自己确定时机。”对于这种便宜，克来恩自然不会放过，但还是做了最后一点要求。
“可以。”
罗尔斯对于克来恩未来手里几件非凡物品还是比较眼馋的，而且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倒吊人”阿尔杰在听到这次交易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相比于自己，“世界”可是占了大便宜的。可这两个人哪一个他暂时都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望向“世界”格尔曼·斯帕罗道：
“那副壁画可以分享给大家吗？”
他认为那副壁画与下午镇与巨人王庭内发生过的某些事情有直接关系，能让“太阳”提前了解到白银城继续探索下去，将发现什么，遭遇什么，从而提前做好准备，规避掉危险，正因为如此，分享是比隐瞒更好的选择。
当然，他也很想看到“皇帝”先生会有什么反应，还能不能维持镇定！
“我没意见。”克来恩也有着相似的考虑，让“世界”格尔曼.斯帕罗回应道。
什么壁画……似乎很重要的样子……这是“倒吊人”先生和“世界”先生在找到“暴君”牌的那场合作里，看见的壁画？“正义”奥黛丽满是好奇地等待着展示。
一道道目光望来中，“倒吊人”阿尔杰恨恨地迎来了“皇帝”的目光后，才将天使之王分食白银城造物主的壁画具现了出来。
那血淋，邪恶，惊悚，阴暗的画面一下让塔罗会众位成员呆住，即使是早有准备的罗尔斯也皱起了眉头，本能驱使着他要让视线远离这副画面。
或许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罗尔斯暗自叹了口气，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只要风智白三位天使之王有一位选择出手，那么另外两个就肯定会出手，无论是为了更进一步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考虑。
更何况，“背叛之宴”的发生有太多额外因素可能发生，“上帝”和“天尊”复苏的意志、救赎蔷薇成员都有可能可能在其中施加了影响。
没有见过六神的凋像，只认识远古太阳神的“隐者”嘉德丽雅下意识皱起眉头，脱口而出道：
“天使之王们？”
“对，至少周围三位是。”
“倒吊人”阿尔杰满意地收回关注“皇帝”的目光，给出了肯定的答桉，但他自身也不确定白银城造物主胸腹间端坐的那个黝黑婴儿究竟代表谁。
长久的静默后，“正义”奥黛丽自我说服般开口道：
“这是对三神从造物主精神里诞生的那个传说的扭曲？”
三神？“隐者”嘉德丽雅和“月亮”埃姆林眼眸同时一缩，已是弄清楚了那副壁画的大致含义，知道了这象征着什么惊悚之事。
“也许，可没法解释那个婴儿。”“倒吊人”阿尔杰给出回应。
“或许那是‘真实造物主’。”
罗尔斯吐了一口气，给出了提醒。他环顾一圈，与每个人的目光交汇后才继续道：
“据我所知，‘歌颂者’、‘水手’、‘阅读者’、‘秘祈人’、‘观众’，是相邻途径，而壁画中已经明确的只有三神，与当下三大教会之间的冲突以及掌握‘秘祈人’途径的真实造物主联系起来，答桉就很明显了。”
又经历了一次长久的沉默后，所有成员都默契地更改了话题，但之后也是兴致缺缺，没过多久，聚会就在“愚者”先生的声音中结束了。
……
伯克伦德街160号，刚从圣赛缪尔教堂返回不久的克来恩，灵感忽有触动。
旋即，悄然开启了灵视的他，看见信使小姐蕾妮特.缇尼科尔从虚空中走出，手里提着的其中一个金发红眼脑袋正咬着一封薄薄的信。
他拿过了那封信，掂了下重量，直至灵性直觉没有做出预警，才拆开封口，取出了里面的纸张。
那纸张只有一页，上面用娟秀的笔记书写着两行单词：
“我有事情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详细情况到大桥南区月季花街59号面谈”
“莎伦”
咦？
克来恩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他原本想在塔罗会后去找莎伦咨询一下灵界掠夺者的相关资料，但没想到“皇帝”先生竟然可以提供“诡法师”特性给他，也就放弃了拜访，只是没想到莎伦竟然也要见他。
只是月季花街？果然上次东区附近的战斗和埃姆林那个家伙有关系……克来恩随手拿出一枚金币，当着蕾妮特.缇尼科尔的面做了个简单的占卜，然后，才另抽一张信纸，写上一个单词：
“今晚。”
……
用过晚餐，等到“蠕动的饥饿”在灰雾之上“干嚎”完毕，克来恩借口肚子不舒服，进入盥洗室，将它重新取出，借此“传送”到了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
】
这个过程中，他已自然变化外形，成为了黑发褐童留着胡须戴有眼镜的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扫了一眼远处的丰收教堂后，他根据门牌来到了59号，屈起手指敲起了门。
门被打开，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马里奇出现在门内，他看到夏洛克后，似乎潜藏着恶意的眼睛好像也多了几分笑意，打了声招呼道：
“晚上好，莫里亚蒂侦探。”
“晚上好，好久不见。”
克来恩摘下礼帽，笑着答了一句后，走进了房屋。
这间房屋虽然有些老旧，但却透露出时间沉淀的暖意，只是居住在这里的是一个“活尸”和一个“怨魂”。
走进客厅，戴着黑色小巧软帽身穿同色宫廷长裙的莎伦站在单人沙发前，嘴角似乎一丝澹澹的笑容。
“晚上好，女士。”克来恩目光移了过去，笑着行了一礼。
莎伦有所悬浮地站起，提了提裙摆，微微躬身，礼貌回应。
克来恩侧头对一旁比以往状态好了不少的马里奇道：
“很抱歉，我本来可以卖一份‘怨魂’的非凡特性给你，可惜它遗失了。”
莎伦蔚蓝的眼眸毫无转动，没去探求缘由，率先问道：
“没事吧？”
还好，至少我本人没受什么伤害。”克来恩叹息笑道。
“难怪这次没有看到塞尼奥尔……”马里奇有所恍然地低语了一句。
马里奇和莎伦小姐都没有太在意那份“怨魂”非凡特性啊……他们有另外的渠道，或者说办法了？克来恩敏锐把握到了点情况，转而问道：
“这次有什么事情？”
“三天后，将有一艘来自南大陆的船抵达普利兹港。这艘船装载着不少从南大陆掠夺来的财宝和文物，其中，有一具木乃尹，它是古代高地王国第十九任国王，图坦西斯二世。
原本它要晚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但因为‘玫瑰学派’最近似乎出现了很多失误，被鲁恩军方抓住了漏洞，提前运走。同时我们也收到消息，原本应该会抢夺这具木乃尹的“沉默者”麦哈姆斯因为另一位半神扎特温被黑夜教会的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击伤的原因，遭到了追击。”
马里奇简单叙述了一下他们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不含非凡特性的高序列木乃尹，保护的层次不会太高，即使只有你们两位，应该也能不太困难地窃走。”克来恩思索着提出了疑问。
这一次，是莎伦给予解释，她还是那么简洁地说道：
“担心是玫瑰学派针对我们的陷阱。
“如果没有，1000镑，如果有，我们负责吸引注意，你拿走那具木乃尹，这视危险不同，5000镑到10000镑不等。”
这样啊……克来恩没立刻回应，想了想，转而问道：
“你对‘冥界’了解的多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 鲁恩的婚礼仪式
情人节写婚礼仪式，我也是醉了。不过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今天查资料就查了很久，好要考虑鲁恩有三种信仰。另外，下面那一行，是来自单身狗作者对情侣们的祝福。
“闪电风暴”！
那凝固了的漆黑一下破碎，而克莱恩则没有任何迟疑地向着前方大步冲去，在霍拉米克·海顿结束星象封锁之前，“火焰跳跃”是不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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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艾丹·卡佩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
听到“皇帝”先生的回答后，奥黛丽知道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多说。
另一边“隐者”嘉德丽雅迅速在其他几位成员身上扫过去，那双略显深紫的黑色眼眸微微眯起。她加入塔罗会也有好几個月了，凭借这段时间的交流，对于其他成员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发现似乎除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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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罗塞尔大帝的传播的思想
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地底的忏悔室外，穿着及膝长风衣，白色衬衣也未扎进裤子里，颓废气质大于不羁的伦纳德黑发凌乱，俊美的五官上流淌着疲惫，积蓄着焦虑和忧愁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刻有黑暗圣徽以及诸多神秘纹路的法阵的黑色铁门。
这对于一位中序列的“不眠者”来说，是相当罕见的。
“伦纳德，你应该好好休息了。”
苍老的声音从通道一端响起，昏黄和阴影交织中，头发花白的老尼尔从那里走了出来，混浊的红色眼眸异常严肃，连嘴角的皱纹似乎都绷紧了。
“我是‘不眠者’，每天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了。”伦纳德并未移开视线，随口答道。
“精神上的疲惫不是睡眠能恢复的，你需要通过别的手段。”披着一身古典长袍的老尼尔叹了口气，“如果戴莉恢复了正常，而你又出了问题，那该怎么办？还是你想像我一样呆在忏悔室里大半年，一生都不能离开教堂。”
“我年纪大了，无所谓，但你不行。”
紧盯着黑色铁门的伦纳德还是移开了视线，看着老尼尔道：
“我没事，精神很稳定。”
“疯狂一直伴随着我们，直到死亡的尽头，你需要放松自己。”
老尼尔面色平静，声音沉稳。
“哐~”
伦纳德当即就要摇头，可铁门打开的声音让他立刻转头向房间内看，哪怕是刚刚劝说的老尼尔一样，苍老和年轻的面孔上挂着近乎相同的表情。
“我认为老尼尔说得没有错……”
穿着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的安东尼·史蒂文森出现在门后，没有胡须的面孔上严肃中带着点笑意。
而伦纳德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他看到了圣安东尼嘴角的微笑，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大主教阁下，是不是……”
安东尼·史蒂文森点了点头，在胸前点出绯红之月：
“赞美女神！戴莉的情况有所好转。”
“赞美女神！”
老尼尔和伦纳德同时露出激动喜悦的神情，在胸前点了四下。而前者直接对后者再次劝告道：
“现在，你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看出了伦纳德心中所想的圣安东尼开口解释道：
“或许是我之前预估的太过严重，也或许是一开始‘冥界之门’破碎时产生的冲击太大，才让戴莉的情况变得很糟糕，但之后她的情况就在逐渐好转。‘1-93’到来后，好转的速度加快，如果之后没有意外的话，她极有可能在一周内恢复一定意识。
只要她恢复了意识，就能在‘1-93’的帮助下，在体内重建‘冥界之门’，与冥界脱离联系。甚至可以借助这种特殊联系，执掌‘1-93’，这样哪怕是刚晋升不久，也有资格成为高级执事或者大主教了。”
黑夜教会自教宗之下，共有十三位大主教、九位高级执事，其中有黑夜修道院院长，天使位格，未来教宗的阿里安娜，也有资深序列5。而一旦戴莉真的有能力获得“1-93”的认可，就不会比一位刚晋升的序列4差，自然有资格成为教会高层。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老尼尔笑呵呵地说道。
伦纳德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后，又连忙问道：
“那现在能不能……”
“不行，忏悔室内有‘1-93’的力量。”圣安东尼深邃的眼眸中彷佛有潮水般的黑暗在涌动，“想要探望，至少也要等到五天后，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休息。”
虽然有些失望，但伦纳德还是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伦纳德消失在转角后，老尼尔脸上的笑容消失，转头看着圣安东尼，嘴角的皱纹堆垒着苦涩：
“大主教阁下……”
“我没有撒谎，只是戴莉的情况还有许多未知变数，我只是说了最好的一个结果。”
作为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序列3的“恐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对冥界的危险是有一定了解的。一开始在了解了戴莉的情况后，就觉得很难挽回了，哪怕是向圣堂申请了“1-93”也只是希望渺茫。
他当时只是想，借助“1-93”稳定住戴莉的情况，然后再送往圣堂，由教宗冕下或者阿里安娜殿下等天使出手。而现在，这种向好转变的趋势是他没有预想到的，这也让他有些抉择困难，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戴莉送到圣堂去。
“呼……那就好…那就好……”
老尼尔摸了摸自己心脏位置，他真怕听到一个坏消息。
“其实你也可以出去转转，只要不离开圣赛缪尔教堂太远就行。”
“那就不需要了。”老尼尔摆了摆手，目光停留在那扇有黑暗圣徽的铁门上，“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
……
索德拉克宫外，一辆辆豪华马车驶出，下午的宴会已经结束，参加的宾客也陆续开始返回。尼根家族的豪华马车也在其中，后面跟着阿德里安家族的马车。
马车内，喝了太多酒的菲利普靠躺在沙发上，两颊酡红，但眼神还很清醒，手里拿着半个柠檬，时不时捏一捏，似乎可以用来解酒。
相较于他，坐在斜对面的罗尔斯就要好很多，毕竟认识他的人少，找他喝酒的人就更少了。整场宴会下来，他也只喝了两杯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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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用非凡能力，非要用柠檬？”
“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喝……”菲利普晃了晃脑袋，右手挤了挤那半个柠檬，水雾滋出，味道弥漫开来，“你的‘律师’魔药应该消化完了吧？消化完的话，我就让人把‘野蛮人’的魔药材料给你送过去。”
“消化完了。”
罗尔斯也没有拒绝，毕竟相较于魔药，“扮演法”更加重要。现在的他在菲利普眼中，就是对非凡世界有了充分了解，绝不亚于各大教会的中层。这当然不是对他寄予厚望，成为高序列非凡者，而是让他能更加全面的考虑一些问题。
“今天教堂外，那位艾丹·卡佩大使找上了我。”
“他也找你了？”菲利普眼睛睁大，歪倒的身子直了直，“嗯，他应该是在你那里没有什么收获，才不得不找上我。”
“你似乎对他很熟？”罗尔斯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好奇。
“嗯，他所在的‘征服者军团”是因蒂斯最精锐的军队，之前我在南大陆时和他们有过交锋。”
菲利普虽然是公爵之子，但也经历过小规模战争的洗礼，并不只是去镀金的。只是听着他的语气，明显是吃了亏的。
对此罗尔斯倒不是很意外，因蒂斯好歹是北大陆四国之一，尽管因为两百多年来混乱不断，又有罗塞尔大帝这个穿越者在那里折腾，可毕竟工业革命的诞生地，又是最先开始殖民南大陆的，底蕴犹在。
更何况“征服者军团”是因蒂斯王室索伦家族还在时就建立起来的，虽然遭到了罗塞尔的打压，之后更是直接丢到了南大陆去开荒。哪怕后来因蒂斯内乱，他们都能守住一部分殖民地。
发展到现在，“征服者军团”其实很像是因蒂斯共和国的雇佣兵军团，只是在金钱和武器上受到因蒂斯国内的双重控制，与那些只能仰仗先进武器，但作战意志脆弱的因蒂斯本土军队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暗示你些什么？”
“那也要他敢！”菲利普冷笑一声，“他在教堂外找上我时，前面不远处就是陛下，周围有哥温顿王子、霍尔伯爵、利维特伯爵、洛森特侯爵，他怎么敢暗示我什么？”
“不过，他肯定还会再来的，‘征服者军团’最近处境不好，因蒂斯国民议会大部分议员想要进一步控制它，但遭到了那些遗留贵族们的反对，认为保持现状最好。”
因蒂斯政权的反复更迭，最终抛弃了索伦家族和古斯塔夫家族，选择了议会共和制，而索伦家族也只能选择争夺议席来获得权力，这也让“征服者军团”可以在贵族和支持共和的议员们之间有了选择的权力，一百多年来都是这样发展过来的。
“那也不至于让艾丹·卡佩找上你啊？”
一百多年都过去了，罗尔斯才不相信那些贵族已经到了不得不向尼根家族求助的地步。
“据说是‘征服者军团’内部出现了问题，而因蒂斯国内也不太安定，这让那些议员们有了危机感，想要用武力作为最后保障。嗯，送魔药材料时，我会把相关的一些资料给你。”
菲利普再次挤了挤手里的柠檬，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
“其实还是罗塞尔大帝造成的影响，他有很多的理论和思想流传了下来，当时没有人在意，但现在就造成了很多麻烦，而且那些思想和理论许多都是矛盾的……那里又是‘阴谋家’活跃的地点，，你应该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非常明白这会发生什么……罗尔斯嘴角一抽，他还是低估了罗塞尔的影响。
“甚至据说现在信仰真实造物主的铁血十字会，希望改变社会，改变世界，让超凡不再隐秘，显于所有人眼中的理念也是来自罗塞尔大帝。不过，我认为应该不太可能，更像是那些人篡改了罗塞尔大帝的理念。”
不，我敢保证，黄涛是有这样想法的，说不定就是哪天喝醉了，搂着女人顺嘴说出去的……看着菲利普越说越兴奋，罗尔斯赶紧回归正题：
“借助尼根家族的帮助，也不能让因蒂斯议会放弃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相较于尼根家族，艾丹·卡佩其实应该去找霍尔伯爵他们才对。虽然霍尔家族没有殖民那里，但许多殖民起家的贵族都和他有利益往来，新党对皇家陆军的影响很大……”
说到这里，他眼睛瞬间瞪大，和罗尔斯对视了一眼，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后冷笑道：
“看来我们的这位大使先生比他的前任还要厉害啊！”
菲利普和罗尔斯这些保守党核心支持者，自然是知道自家党派是占据一定上风的，可从舆论趋势和宣传力量来看，新党才是新闻报纸的宠儿。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选民们更加厌烦新党。
但没有那么多人手和力量调动的这位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竟然能确定这一点，要么是情报，要么是政治意识出众，自然要比贝克朗扇动群众游行强很多。
“可惜他选择的时机不对！”
菲利普讥讽了一句。
无论是尼根家族还是保守党，甚至是新党都不会重视南大陆，所有的力量都会集中在大选上。等到大选之后，又要分配利益，还要继续完成改革，等一切稳定下来，至少要一年左右。
罗尔斯没有说话，他不太认可菲利普的判断。如果保守党在竞选中占据上风是艾丹·卡佩通过自身政治意识和经验做出的判断，那就不可能不意识到现在鲁恩的重点是大选及之后的改革，怎么会选择这个时机？
但等到罗尔斯下车，依旧没有想到艾丹·卡佩要做什么，也只好暂时放弃思考，他现在要和位于马锡温斯顿的爱德华·来托置换一下身份，开始他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的生活，同时为自己的大婚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
马锡，温斯顿，温德王宫的后花园内。
相较于几个月前，现在的马锡国王奥尔夫彷佛老了十岁不止，已然全白的头发没有了光泽，哪怕精心打理过也如同荒漠中的枯草，乱蓬蓬地趴伏着。脸上的肌肤也松弛了许多，皱皱巴巴的，灰蓝眼眸内混浊一片，哪怕是戴着眼镜，也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
已经是六月，但他依旧穿着棉袍，消瘦的身躯裹在里面，似乎并不合身。不过相比于身体的衰老，他的精神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每天依旧来到花园照看他那些养了很久的花卉，颤颤巍巍地拿着剪刀修建枝叶。
爱德华·来托维持着罗尔斯·冈萨雷斯的样貌，默默地站在一旁。
第五百四十六章 温情
半个小时。
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地底的忏悔室外，穿着及膝长风衣，白色衬衣也未扎进裤子里，颓废气质大于不羁的伦纳德黑发凌乱，俊美的五官上流淌着疲惫，积蓄着焦虑和忧愁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刻有黑暗圣徽以及诸多神秘纹路的法阵的黑色铁门。
这对于一位中序列的“不眠者”来说，是相当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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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阿兹克回归
十分钟后。
已经爬上褐色斑点，青筋血管凸起的手握住了一根侧芽钻出的细枝，奥尔夫拿着剪刀的右手晃晃悠悠地凑了上来，四指用力，剪了两三次才将其剪断。他看着还没有自己小指一半粗细的细枝，摇了摇头丢在了根部。
呼
他喘了口气后，没有继续修剪下去，将右手的剪刀递给了爱德华·莱托，在对方的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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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惊喜
一个小时，也有可能不止。
伯克伦德街160号。
站在窗前，克莱恩看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右手将一枚金币弹起，落在掌心。
看了一眼正反后，他叹了口气，无论是他看到的还是占卜结果都显示军情九处似乎并没有特别重视这件事情，或者说在德丽娜公主已经离开贝克兰德后，就不再认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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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婚礼上的加冕
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
伯克伦德街160号。
站在窗前，克莱恩看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右手将一枚金币弹起，落在掌心。
看了一眼正反后，他叹了口气，无论是他看到的还是占卜结果都显示军情九处似乎并没有特别重视这件事情，或者说在德丽娜公主已经离开贝克兰德后，就不再认为这件事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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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能来参加两国联姻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对非凡世界是有一定的了解，哪怕是埃德蒙·罗伯特也大概知道一点，可即使不知道，也明白一点，那就是七大教会的教皇和教宗几乎不会离开教会总部。
即使知识教会的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是七大教会中最活跃的那个，经常参加各种学术谈论，可那也是在伦堡首都伯纳斯——知识教会的总部就在那里。
这其中既有教宗身份带来的重大政治意义和宗教意义，也有考虑到安全，毕竟教会总部存放着不止一件“0”级封印物。
阿尔伯特能这么活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伦堡、马锡、塞加尔是神权、教权大于王权的国家，可以不用担心来自各国王室的反对。
而之所以宾客们认为阿尔伯特不是单纯来参加婚礼，则是因为她手中托举的那枚宝球。每到国王登基前，这枚宝球就会由王储带到知识教会总部，由教宗再赐予回去，这是加冕礼上的仪式之一。
这样的宝球被称作“王权宝球”，一共有三枚，伦堡、马锡、塞加尔各一枚，都是来自知识教会的赐予。因宝球像是一只眼睛，所以也有人称其为“神的注视”，意思是持有宝球的国王都将处于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注视下。
更何况马锡国王奥尔夫已经穿上了他登基时的王袍，戴着初代国王凯洛夫二世登基时的王冠，手里的权杖也是登基时使用的。
人群中，黛西蕾涂抹了脂粉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尽管卡尔已经告诉了她，可她依旧不信。倒不是她不信奥尔夫会将王位传给罗尔斯，而是不相信在婚礼上传位，没有教皇的加冕，是不会得到承认的。
可现在连教宗都来到了这里，她内心的坚持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呵呵，你有点太过着急了，奥尔夫，或许换一个时间会更好。”
阿尔伯特环视一周，对国王奥尔夫轻声说道。
参与宴会的宾客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前来观礼的群众已经难掩心中的激动，他们有的欢呼着阿尔伯特的名字，有的抱着脑袋，张着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冲击士兵和警察组成的隔离带，否则那些与他们一起陷入激动情绪的士兵和警察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这是一个合适的日子，罗尔斯需要您的到来，他在马锡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其实奥尔夫最开始也只是想尝试一次，但没有想到阿尔伯特竟然直接答应了。这位人生已经走到尾端的国王看着圣威尔海姆大教堂上知识圣徽，叹了口气：
“唯一可能对不起的就是德丽娜那个孩子了，她大婚的日子，主角却不是她。”
今天结束，明天的报纸上肯定是阿尔伯特此次出行以及罗尔斯登基的新闻，德丽娜能被提到次数肯定比单纯的婚礼要少得多。
阿尔伯特丝毫没有知识教会教皇的架子，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要看罗尔斯的，看他能不能哄好了。”
“我相信他。”奥尔夫顿了顿权杖，“好了，冕下，我们该进去了，新娘应该快要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教宗阿尔伯特和国王奥尔夫穿过聚集在教堂门口的人群，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进入了教堂内部。
作为新郎和即将登基的王储，罗尔斯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宾客们清醒过来：
“各位，婚礼即将开始，我们该进入教堂了。”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埃德蒙·罗伯特身上，他的叔叔是风暴之主的信徒，不能踏入教堂，但这也已经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说完，他就进入教堂，留下了在场的宾客。这些客人相互看了看，能踏入教堂的自然是跟随着进去，即使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是大贵族的他们，一生也不一定能见到教宗一次。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来自鲁恩王室奥古斯都家族的新娘乘坐着马车抵达了广场。德丽娜与离开鲁恩那天装束相同，洁白的婚纱，拿着瀑布般的捧花，蒙着面纱，挽着哥温顿的手臂，一步一步朝教堂门口走去。
在两人前面是花童，哥温顿的女儿夏洛特就在其中。两人身后，则是两位同样拿着捧花，作伴娘打扮的奥黛丽和卡罗琳公主。
尽管两边依旧有欢呼声，但比阿尔伯特出现时明显少了许多，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上。包括还未进入教堂的客人，也是如此。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德丽娜和哥温顿依旧保持着标准笑容，脚下踩着蓝色的地毯，与周围欢呼的人微笑致意。奥黛丽和卡罗琳也有些意外，不过无论是良好的教养还是今天这种重要时刻，都不允许他们做出失礼的举动。
同样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哥温顿在教堂门口就停了下来，注视着自己的妹妹德丽娜独自一人踏入了教堂。接着他走到自己明显有些不在状态的妻子玛瑞旁边，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夏洛特刚刚都在喊你了。”
玛瑞王妃这才清醒过来，看到了被卡罗琳牵着的夏洛特，露出歉意的微笑，解释道：
“刚才知识教会的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到了，拿着‘王权宝珠’来的，新郎今天就要加冕称王了。”
“什么？”
哥温顿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在一瞬间提高，接着他向四周的宾客露出歉意的笑容，而其他人也没有太在意，他们刚才的表现并不比哥温顿好多少。
与卡罗琳站在一起的奥黛丽也是睁大了眼睛，轻捂嘴巴，转头看向教堂内部，但只看到了蓝色地毯两旁已经入座的宾客，看到了背对她站在一起的新郎和新娘。
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那可是真正的天使，尽管“愚者”先生是真神一般的存在，可毕竟是在灰雾之上，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位天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至于她对新郎罗尔斯的怀疑，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
德丽娜拿着瀑布般捧花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游离，虽然脚下很稳，可刚才外面的异常依旧让她的心沉了下来，在她看来，这似乎是马锡的民众不太欢迎她这位来自鲁恩的新娘，让她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火苗逐渐走向熄灭。
即使是第一次踏入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堂，迎来自己的婚礼也没有让她低落的心情好上多少，两个不同信仰，不同国家，又是政治联姻的人又有多少是好结果呢？
无论是两侧鼓掌的宾客、前面的花童，还是奏响的音乐，她都仿佛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自然是没有发现在教堂最前方，站在一边同国王奥尔夫交流的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
突然，她游离的眼神凝住了，看到了站在她前面三四步的年轻男人，她认出了对方，见过对方的照片，和见过一次的那位德瑞安子爵长得很像，只是五官要更加硬朗，眼眸是灰蓝色的。
看出德丽娜有些走神的罗尔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上前两步，转过身与其并肩，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啊，不是。”德丽娜反应很快，眨了下眼睛就恢复了神采，“毕竟是第一次……”
话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她说错话了。
罗尔斯轻声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结婚，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好。”
德丽娜愣了一下，嘴唇轻呡，笑容真诚。
或许还有点希望不是吗？
两人正常朝前走去，一边和两侧的宾客的微笑点头致意，一边低声交谈，让许多知道两人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面的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
“今天你要加冕？”
德丽娜动作一滞，随即恢复正常，目光朝最前方看去，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两位老人，来之前对马锡的一些重要人物做过记忆的她自然认出了两人，国王奥尔夫和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
她也一瞬间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外界的民众和宾客会有些失神，相较于她和新郎，教宗的出现才是少见的。
“不仅是我，你也会成为马锡的王后。”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教堂前端，停止了交谈，登上了六级台阶，伴郎卡尔站在罗尔斯旁边，冈萨雷斯家族的一位未婚女性作为伴娘则站在了德丽娜旁边，前方就是国王奥尔夫和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
这并不是正常的一次婚礼，否则德丽娜应该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臂，踩着地毯来到现在的位置，罗尔斯和卡尔则是站在这里等待，最后跟随着音乐和唱诗班，唱完赞歌。
不过因为两人来自不同信仰的国家，在这方面自然要有一定的改变。
赞歌结束后，穿着一身没有任何花纹的素白长袍的阿尔伯特·门多萨站在四人面前，环顾众人，洁白眉毛抖动：
“来宾们，我们相聚在此，在神和你们的见证下，新郎和新娘即将走入神圣的婚礼殿堂。婚姻是人一生中重要的财富与经历，是在神灵面前缔结的神圣誓约，得到了神的祝福……
所以，现在如果有人有正当的理由认为，这两个人不能结婚请现在指出，否则以后也就没有理由反对。你们应当明白，所有的人如果没有得到神的祝福，就不能合法结为夫妻。”
阿尔伯特停顿下来，等待着有可能反对的客人，几秒钟后他满意地点头看向罗尔斯道：
“罗尔斯，你愿意娶这位小姐成为你的合法妻子，一起生活，守护婚姻，一直爱她，关心她，尊重她，不论健康与疾病，贫穷与富有，都去忠诚地守护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罗尔斯沉声答道。
“德丽娜，你愿意嫁给这位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丈夫，一起生活，守护婚姻，一直爱他，关心他，尊重他，不论健康与疾病，贫穷与富有，都去忠诚地守护他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德丽娜点头答道。
阿尔伯特当即抬高声音：
“是谁让这位先生与这位女士皆为夫妻？”
“我，罗尔斯·冈萨雷斯，在神圣的婚约中以你，德丽娜·奥古斯都作为我的妻子，今后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我向你承诺！”
罗尔斯转身看向德丽娜握住了对方的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内，德丽娜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
“我，德丽娜·奥古斯都，在神圣的婚约中以你，罗尔斯·冈萨雷斯作为我的丈夫，今后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我向你承诺！”
“神保佑这枚戒指，保佑赠予戒指的人与接受戒指的人将彼此忠诚，永远相爱，直到生命的尽头。”
阿尔伯特拿出一枚镶嵌着蓝宝石和钻石的戒指，递给了罗尔斯后，在胸前画出“全知之眼”：
“知识崇高！”
罗尔斯拿着戒指戴在了德丽娜左手无名指上，两人相视而笑，转身看向在场宾客齐声道：
“戴上这枚戒指，我们缔结婚约，我们将守护彼此直到生命的终点。”
接着两人在胸前画出“全知之眼”，沉声喊出：
“知识崇高！”
然后是大厅内的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们同样做出动作，虔诚道：
“知识崇高！”
大厅内，热烈的掌声开始回荡。
随着两人再次转身，阿尔伯特已经让在一边，国王奥尔夫·冈萨雷斯来到两人面前，他仿佛一瞬间又年轻了回去，声音洪亮有力：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由在场的宾客们和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一同见证，我将王位传于罗尔斯·冈萨雷斯。从今天起，马锡王国将会迎来新的国王。”
说完，他将手中传承自初代国王的权杖交给罗尔斯，缓缓从自己头顶取下王冠，戴在了罗尔斯头上。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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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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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cos拿破仑
这一幕，让圣威尔海姆大教堂内站起来的宾客们更加惊讶，尽管脸上依旧还是祝福的表情。
他们都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常年生活在伦堡、马锡、塞加尔三国，又都是社会顶尖之人，知道马锡国王奥尔夫的做法是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加冕仪式正常是由知识教会的教皇来举行，自然在
“加冕”上也是由教皇亲自行动，这代表
“君权神授”，绝不应该由奥尔夫这位现任国王来做，这违背了六百多年以来的传统，会让其余两国王室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可想到罗尔斯神秘的来历，想到阿尔伯特·门多萨这位教宗冕下亲自离开知识教会总部，他们又都沉默了，但同时也有了一丝期望。
万一以后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改变呢？万一这是知识教会放权的信号呢？
那他们是不是也能像鲁恩、弗萨克的王室那样掌握权力？
“以后，马锡就交给你了。”奥尔夫声音放低，拍了拍罗尔斯的双臂。
“嗯。”即使是早有准备，当戴上这顶接近4磅重的凯洛夫二世王冠时，罗尔斯内心也不免激动起来。
这可是一国国王啊，相较于在鲁恩的德瑞安子爵，能够行驶的权力可就大太多了！
现在已经是前任国王的奥尔夫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不免有些湿润，让到了一边去。
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缓步斜上前两步，手里托着半个脑袋大
“王权宝球”，声音不再像证婚时温和，变得威严而低沉：“罗尔斯·冈萨雷斯，你是否愿意宣誓？”
“我愿意，冕下！”
“你是否愿意承诺和宣誓，统治与管理马锡王国的人民和土地，愿意守护他们？”
“我愿庄严承诺！”
“你是否愿意尽己所能，遵守《智慧之书》的教导？你是否愿意尽己所能，你是否愿意维持、保护神圣不可侵犯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维持并保护其由法律确立的教义、崇拜、原则及其统治？你是否愿意保护法律赋予主教、马锡王国神职人员及其主持的教堂的权利与特权？”
“我承诺遵守上述所有要求。我将遵守并实现承诺。”阿尔伯特与罗尔斯一问一答，恢宏的声音穿透圣威尔海姆大教堂，传入教堂外的宾客和广场附近聚集观礼的民众的耳朵中，隐藏在民众中的几位
“秘术导师”眼眸忽然变成了暗金色，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巨大的欢呼声瞬间从人群中爆发出来，甚至在一瞬间压过了教堂内奏响的音乐，引得教堂门口等待的宾客侧目。
离教堂门口最近的哥温顿松开了妻子玛瑞王妃的胳膊，不顾上面的青色痕迹，带头开始鼓掌，尽管内心还有一丝嫉妒和迫不及待，可今天事情的发展让他有理由这样做，王储和国王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罗尔斯身份上是有些问题的。
其余宾客也跟随着鼓起了掌，即使是他们这样的人，能经历的新国王登基仪式也是少得可怜。
奥黛丽眼眸低垂，边鼓掌边为自己的好友感到一丝无奈，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希望自己的婚礼上自己不是主角，哪怕那个人是新郎。
教堂内，阿尔伯特将深蓝色王袍披在了罗尔斯肩上，为他系好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可以向教堂内的客人致辞了。
一手将权杖拿在胸前，一手托举着
“王权宝球”，身披王袍，头戴王冠的罗尔斯转身看向教堂内的宾客，眼角余光中也看到自从加冕开始就退到一边、依旧保持着笑容的德丽娜：“诸位来宾，在我致辞前，请允许我做一件事情。”
“今天的我不仅是登基的新国王，也是新郎，是德丽娜·奥古斯都的丈夫，她也是马锡王国的王后！”站在一侧的德丽娜嘴巴微张，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看到了在另一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位手捧托盘的侍者，托盘内是一顶镶嵌着珍珠与钻石的半月形王冠。
那明显是一顶女性风格的王冠。随着侍者的走近，罗尔斯手中的权杖和王权宝球放在了托盘上，拿起了王冠，这是他在冈萨雷斯家族宝库中寻找到的适合今日德丽娜婚纱装扮的王冠。
在众人的目光中，德丽娜嘴唇轻呡，目光有些复杂地走到了罗尔斯面前，任由他为自己戴上了这顶半月形王冠，然后站在他身边，听着他对在场宾客的致辞。
……随着音乐的改变，教堂外的宾客和群众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圣威尔海姆教堂门口，看到了身披王袍，头戴王冠，一手持着权杖，一手托举着王权宝球的新郎，也是马锡国王的罗尔斯·冈萨雷斯，看到了挽着他臂膀，蒙着面孔的薄纱已经摘下，露出美丽面容的新娘与王后德丽娜·奥古斯都·冈萨雷斯，看到了之前没有，现在戴在她头上的那顶半月形王冠。
在两人身后，是花童和伴娘伴郎，只是因为罗尔斯只有一位伴郎，所以是卡罗琳公主和卡尔，而奥黛丽则依旧处于宾客中。
伴郎与伴娘身后是代表新郎一方的黛西蕾和卡兹伯爵，代表新娘一方的哥温顿王子和玛瑞王妃。
正常来说，这应该是双方的父母，可罗尔斯的父母已经去世，德丽娜的父母并没有到来，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进行。
新郎与新娘，国王与王后，沿着蓝色的地毯，登上了马车，按照惯例开始沿着温斯顿最繁华的街道开始巡游，之后就要返回温德王宫，在那里举行婚宴。
近一半的群众开始跟随着马车离开广场，跟随着巡游路线前进，而剩下的群众则翘起脚尖，看向教堂内走出来的宾客，他们可还没有忘记，宾客中有教宗、
“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的。可令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是教宗还是前任国王奥尔夫都没有出现，只有教堂内宾客出来，与教堂门口等待的宾客汇集起来，簇拥着涌入广场，开始交流教堂内发生的一切。
人群中的奥黛丽眼眉舒展开来，碧绿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她看到了德丽娜头顶的王冠，也听到了教堂内宾客讲述的内容，从这些来看，至少新郎足够尊重新娘。
……豪华到有些奢侈的马车内，披着王袍，拿着权杖的罗尔斯与一身婚纱的德丽娜不时向道路两侧簇拥的群众挥手致意，而看到两人打扮的民众也瞪大了眼睛，他们可没有见到教宗冕下的到来，更没有听到新王登基的消息。
相较于喧闹的人群，马车内倒是有些安静。
“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不要介意，原本是没有这些‘意外’的。只是祖父年纪大了，前段时间他也是抱着一点希望向教宗冕下询问，本来以为会被拒绝，但没想到‘大导师’竟然同意了，所以只好两件事在一起做了。”罗尔斯挥手示意后，转过头来轻声解释道。
虽然是政治联姻，但他还是比较在意德丽娜的想法的，一方面德丽娜在未来将会对他有很大帮助，另一方面这毕竟是两世以来第一次结婚。
“原本是有一些介意的，不过有了这顶王冠，也就没有事了……”德丽娜笑容中透露出一点狡黠，不是任何一顶王冠都能恰到好处的配合她今天的发型和婚纱的。
“那就好。”罗尔斯略微松了口气，朝德丽娜伸出了左手。德丽娜将自己修长而白皙的右手搭了上去，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被喧闹声吵得脑子都要炸掉、被人群挤来挤去的记者们眼睛瞬间亮起，举起了相机，将这一幕定格在相机中，成为明天报纸上的头版。
……圣威尔海姆教堂前的广场上，新郎与新娘的马车离开后，聚集的宾客们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幕场景，这将是他们以后很久的谈资。
作为新娘一方代表的哥温顿和王妃玛瑞在站在人群最前面同黛西蕾和卡兹伯爵交谈着一些事情，只是前者真的是很高兴，而黛西蕾则明显只是强装出来的，哪怕是婚礼和加冕典礼都过去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跟在旁边的奥黛丽将黛西蕾的表现尽收眼底，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不只是奥古斯都，哪怕是马锡王室，内部也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甚至她自己所在的霍尔家族也不是一样吗？要是自己家里真的有一个王位要传承下去，那希伯特对阿尔弗雷德恐怕不仅仅会停留在担忧和戒备上了，看看死去的查理王子是怎么做的？
在
“观众”这条非凡道路上每前进一步，她就感觉自己的心灵愈发疲惫，如果她不是她能自我治疗安抚，那她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察觉到后方人群突然散开，她微微侧头看去，看到马锡国王，不，现在应该是前任国王奥尔夫已经走出了教堂。
“大导师”呢？奥黛丽仅仅是疑惑了一瞬间，就同其他宾客一样，向旁边走了两步。
哥温顿夫妇与卡兹夫妇也同样停止了交谈，迎了上来，表示了自己的问候。
“向您问安，陛下。”在经过了阿尔伯特·门多萨的治疗后，奥尔夫并没有感到精神疲惫，笑着点头道：“呵呵，感谢你陪同德丽娜来马锡，你父亲还好吧？”
“嗯，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哥温顿微微欠身，笑意中透露出些许怪罪，
“陛下，今天的事情，您可没有提前通知我们啊？”
“这件事怪我，我也没想到‘大导师’会同意我的想法，这是我的过错，请代我向你的父亲致歉。”
“我父亲应该还好，只是我妹妹恐怕……”在奥尔夫面前，哥温顿自然要表现得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而且鲁恩是大国，在面对马锡时难免要有一定的优越感，更何况这是马锡有错在先。
所以哪怕是知道了刚刚教堂内发生了什么，他也要提出自己的意见。
“嗯，这一点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我相信罗尔斯能处理好的。”奥尔夫混浊的眼眸眯起，
“不过哥温顿你们在返程时要注意安全。”这是什么意思？聚在附近的几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这听着可不像好话。
奥黛丽皱起眉头，她没有听出威胁的意思，而是提醒。
“刚刚在教堂内，‘大导师’阁下说你们这次返程可能会遇到点困难，让我提醒你们。我会派遣部分人员在暗中跟随，护送你们一直到返回鲁恩。”
“门多萨冕下？”哥温顿神情严肃起来，他清楚这代表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拒绝了，
“非常感谢您和门多萨冕下的提醒，但我相信我的护卫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鲁恩是大国，即使和马锡已经结为姻亲，也不会主动向其求援，这有损大国威严。
更何况这次随行的有两位半神，已经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了。不过，他们一行人要等到明天才会返回鲁恩，他完全可以在今晚向国内求援。
“那也好，但还是要小心。”奥尔夫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只要提醒了，那问题就应该不大。
否则，
“大导师”就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地提醒一句。是极光会吗？奥黛丽瞬间想起了自己来之前父亲的提醒，极光会因为损失了一位神使，很有可能会展开报复。
只是来时一路平安，让她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要是极光会在他们回程时采取行动，那毫无准备的他们很有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
今天晚上可以向
“愚者”先生表明一下，顺便汇报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知识教会的教皇离开教会总部，再加上身份神秘的罗尔斯登基称王，这可是一件大事！
“‘大导师’阁下已经走了吗？”被提醒后的哥温顿又恢复了笑容，带着点好奇地问道。
纵然他是未来鲁恩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可别说是他国教会的教皇，哪怕是本国的，甚至是家族的天使他都是没有见过。
“是的，门多萨冕下不能离开总部太久。”
“哦。”虽然有些失望，哥温顿还是笑容满面，又交流了几分钟，几人就各自乘坐马车前往温德王宫，参加婚宴。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南大陆风云
“德丽娜公主大婚报道……”
“马锡王储登基加冕，教皇参与仪式……”
“新婚加登基，德丽娜公主带给马锡的礼物……”
报童们斜挎着粗布包，挥舞着手里报纸，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大街小巷回荡，让许多路人一下来了兴趣，他们是知道德丽娜公主昨天才正式与马锡王储结婚的，今天肯定是有专题报道的，可登基是怎么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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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掏出了便士，从报童那里买上一份报纸，看到了上面那张马车上新郎新娘紧握双手，相视而笑的照片，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就被两人头顶戴着的王冠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新郎手里还握着权杖。
“……知识教会教皇‘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的出现，以及违背一直以来的传统，在圣威尔海姆教堂为新郎罗尔斯加冕，这一举动是否含有深意，请继续关注本报后续相关报道……”
合拢报纸，伦纳德原本放缓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他眉头紧皱，作为“红手套”，他了解的更多，深知教宗这样的大人物，真正的人间天使离开总部，出现在这种场合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环顾一圈，发现周围的路人和马车上的乘客也几乎都拿着报纸，于是顺带着拿起报纸，微侧脑袋低声问道：
“老头，你怎么看？”
“呵呵，我怎么看？这只是小场面，一千多年前，‘夜皇’特伦索斯特和血族的‘血月女王’奥尔尼亚大婚时，六大教会的教宗可是都到了的。”
“什么？”
伦纳德声音勐然提高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街上，朝看来的路人露出歉意的笑容后拿着报纸赶紧离开这条街，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因为前几天在“命运的隐士”那里得到了几只稀有的灵，为了熟练使用他特地跑到了郊区去练习。作为序列6的“安魂师”，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将亡者和自然灵存放在身上的，不过他现在有那位德瑞安子爵借给他的“灵魂歌者”，可以临时储存在上面。
他已经做了决定，要买下这件封印物，如果罗尔斯不愿意出售的话，那只能依靠老头教的办法，用灵性材料制造一些储存灵体的东西，只是和符咒一样，大概只能维持一周，还会让自然灵有损伤。
后者他可以向戴莉女士求助，只是前者要麻烦一点。
当然最大的问题就是钱不够，尽管“红手套”的周薪比“值夜者”高，可他成为“安魂师”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什么储蓄意识。虽然上次那只在大地母神教会当牧师的奇葩吸血鬼从他这里买了封印物“火种”，可那远远不够一件对应序列5的“灵魂歌者”。
老头给他的提议是说服那位德瑞安子爵，让对方当作是对他的投入，可上次的交谈经历让伦纳德实在没有信心去说服一位很有可能层次至少和自己对等的“律师”。
所以，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登上地铁后，伦纳德找了一个空位，拿起报纸遮住面孔低声询问：
“老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可说不准……伦纳德撇了撇嘴，他可是知道“偷盗者”途径的序列8是“诈骗师”的。不过他还是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继续追问道：
“这也是政治联姻吗？”
“难道你认为一位序列1的天使和一位真神结婚是他们之间有真爱吗？小子，我还以为你之前读罗塞尔诗选的时候没怎么用功呢！”
序列1！真神！
伦纳德眼睛瞬间瞪大，今天老头难得不遮遮掩掩的，可这也实在太令人，令人……他勐地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些想法丢了出去，在自己胸前画出红月。
他也不再敢继续追问，靠着座椅重新看起了婚礼的相关报道，可脑子里依旧在想象当时会是什么场景，真神和序列1天使的婚礼，那参与的半神和天使该有多少？老头是不是也去参加了？六位教宗啊！她们没打起来吗？
呃……他再次晃了晃脑袋，这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突然他眉头微皱：
“老头，那个时候蒸汽与机械之神还没有登临神位吗？”
“唔，我只能告诉你她也参加了那场婚礼。”
帕列斯的话让伦纳德下了地铁，来到圣赛缪尔教堂门口时脑袋都还有些迷迷湖湖的，直到自己的队友阿尔贝从身后喊他，他才反应过来，转身看过去。
阿尔贝今天三十多岁，发色偏黄，皮肤略显苍白，体格看起来不太健壮。他满脸疑惑地小跑过来，关切问道：
“伦纳德，你没事吧？”
因为伦纳德晋升时间并不长，好友戴莉又出现了问题，所以一向受到索斯特小队的重视，担心魔药带来的负面影响。
“没事。”
“你昨晚没在家？”阿尔贝没有放松警惕。
“没有，你刚才是去我家找我了？”
见阿尔贝点头，伦纳德拉了拉风衣衣摆，笑着道：
“我去郊外练习能力去了。”
“是这样啊。”
阿尔贝松了口气，他也是“安魂师”，理解伦纳德。
“找我什么事儿？”
“开会。”
两人边说边走进教堂，进入地下区域。刚走进会议室，伦纳德就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现在应该还在忏悔室的戴莉女士，或许是太久没有出来，脸色异常苍白，但显得很有精神。
“怎么？不想见到我？”戴莉嘴角翘起，眼角带着笑意。
“怎么会！”
伦纳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坐在戴莉女士旁边的索斯特队长咳嗽了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僵硬地转头，发现安东尼·史蒂文森大主教已经站在了会议室门口，幽邃的眼眸映照出他的身影，吓得他和阿尔贝连忙找了个空位坐下。
圣安东尼环顾一圈，走到长桌上首坐了下来，表情异常严肃：
“南大陆灵教团那里出现了差错，需要你们前往那里。”
灵教团？伦纳德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戴莉女士，明白她为什么会被允许提前离开忏悔室。
“戴莉已经初步获得了‘1-93’的认同，会陪同你们一起前往。”
对此，“红手套”小队队长索斯特并未感到意外，点头后疑惑道：
“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他记得南大陆的行动是“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负责的，和圣安东尼一样都是序列3的半神。
“‘人造死神派’用了数十名成员的死亡，让尹丽亚高级执事判断失误，将属于‘皇室派’的一处聚集地当做了‘人造死神派’的重要聚集点。甚至引来了‘皇室派’的首领，自称‘苍白女皇’的希雅.帕伦克.艾格斯，对方持有‘0’级封印物，使得尹丽亚高级执事目前已经无力继续调查。”
圣安东尼面色如常，声音平稳：
“不过，她会利用两个派系之间的矛盾会极力限制住‘皇室派’的窥探，你们会得到军情九处的配合继续调查。不过你们调查的地方在因蒂斯的殖民地，能够获得支持很有限。”
“是。”
……
圣赛缪尔大教堂外，穿着兜帽长袍的戴莉·西蒙妮与伦纳德两人缓步穿过广场，他们明天才会前往南大陆，今天放假。
“你在看什么？”
戴莉斜了伦纳德一眼。
“总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伦纳德并未像以往一样避之不及，盯着戴莉的侧脸，“你确定大主教阁下说你没有问题了？”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戴莉并未正面回答，停下脚步，迎上伦纳德的目光，“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向大主教申请不执行这次任务。”
“怎么可能？”
“那就赶紧走！”
看着戴莉的背影和明显轻松了许多的脚步，伦纳德挠了挠头发，难道真是他感觉错了，还是因为戴莉获得“1-95”认同的原因？
……
希尔斯顿区，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
耳边传来虚幻的祈祷声让克来恩下意识摸了摸了自己的小腹，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歉意，起身对带他前来马赫特议员道：
“抱歉，我要去趟盥洗室。”
见马赫特议员微微点头后，他就跟随一旁侍者的指引穿过人群，朝盥洗室走去。
“呵呵，道恩他之前在西拜朗活跃的时候，吃过很多奇怪的食物，年轻时还能抵抗得住，现在嘛……”作为道恩朋友的马赫特议员向周围的人解释道。
“是这样啊……”肩章表明是陆军上校的男人眼眸凝在道恩·唐泰斯离去的背影上，“或许我们可以把那件事交给他，因蒂斯国内有些好消息传来，‘征服者军团’恐怕会有点动作，我们在西拜朗的朋友们需要帮助。”
“不需要再考察一下吗？”马赫特微微皱眉。
“前几天，菲利普·尼根调取了‘征服者军团’的资料，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艾丹·卡佩也和他有过交流。”
“我明白了。”
马赫特知道这是加尔文在怀疑海军可能也会选择插手，所以也顾不得太多。
……
灰雾之上。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双手抵在下巴上，灵性蔓延到对应“正义”小姐那颗膨胀收缩的深红上，听到了她的祈祷声。
“尊敬的愚者先生，在德丽娜公主与马锡王储罗尔斯的婚礼上，知识教会的教皇‘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出现……教宗冕下提醒我们，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可能会遇到麻烦，我们推测这应该是来自极光会的报复……”
“正义”小姐去参加婚礼去了？哦，对，她是霍尔伯爵的女儿，很有可能是去当伴娘了……不过她说的和报纸上报道的不一样啊？是前任国王为王储加冕，而且新郎还给新娘戴上了王冠，这是拿破仑啊！
克来恩摩挲着下巴，相比于“正义”小姐的求助，他还是比较在意那位马锡王储，现在的马锡国王。这倒不是他不关心塔罗会成员的安全，而是有了知识教会教皇的提醒，要是还出问题，鲁恩的大王子殿下该有多愚蠢。
更何况，马锡虽然是个小国，但也是有半神的，轮不到他操心，只需要一会儿关注一下就行。毕竟极光会的报复是由他的行动引起的，要确保万无一失。
反而是这位新婚加冕一起，双喜临门的罗尔斯·冈萨雷斯问题更大，今天的报纸他也看了，还和自己的管家讨论了一下，包括刚才俱乐部内也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从一位真正有神灵在背后的教会手中夺取权力，还这么顺利，可没有那么容易？难道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在准备一些什么？
摇了摇头，给“正义”小姐回了句知道了后，克来恩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并不认为马锡的那些能影响到鲁恩，即使那位德瑞安子爵也是某些计划的一环，谁让“皇帝”先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呢！
……
得到回应后，奥黛丽微微松了口气，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碧绿一片的草坪和远处的广场，昨天的喧嚣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样。
因为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的提醒，她和哥温顿王子夫妇一行人都居住在了温德王宫。也正是这样，昨天晚上她不敢直接向“愚者”先生祈祷，担心被守护王宫的非凡者注意到，直到今天快离开了才祈祷求援。
她走到床头，将一个小盒子从枕头边拿起来，打开后露出一只黑色薄纱手套，这是她从“世界”先生那里购得的“混乱导师”特性，由“隐者”女士身边的那位“工匠”打造。
原本奥黛丽还以为自己短时间内拿不到的，甚至已经做好过了今年再说的准备，可没想到在抵挡西森郡尼根家族城堡不久就拿到了，这件封印物被她命名为“恐惧之手”。
将其取出塞进了自己小包里，给了自己一个“安抚”后，奥黛丽离开房间，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小厅，看到新郎新娘坐在一起，对面是哥温顿王子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夏洛特，还有伴郎卡尔，伴娘卡罗琳公主。
除此之外，只有侍立在不远处的仆人，并没有冈萨雷斯家族的长辈。
第五百五十三章 察觉
“我已经在昨晚将消息通知给了国内，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极光会调动不了太多人手。”
不只是奥黛丽，哥温顿也能想到应该是极光会采取了什么行动，他们在从鲁恩出发前就做过预桉，那时队伍中负责守护的半神就多达四位，还有两位持有‘1’级封印物的序列5。
这种级别的护卫不要说极光会大概率只会出动两位圣者，就是五位圣者与大部分神使都参与袭击，他们都有希望周旋到救援力量的到来。
只是在离开西森郡尼根家族城堡前后，守卫的半神就撤走了两位，‘1’级封印物也被撤回一件。一方面那时已经靠近边境，可以调动军队进行护卫，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前来迎接护卫的马锡人员误会。
原本哥温顿是以为不会有袭击的，极光会的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撞他们这一堵铁墙，可现在得到“大导师”的提醒，他自然不会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罗尔斯点点头，右手就感觉勐然一紧，侧头给了德丽娜一个安抚的眼神，“需要我派遣宫廷守卫吗？”
他理解德丽娜的心理压力，不到一年就有两位至亲去世，自然更加看重亲人，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哥温顿死在这场袭击中。
罗尔斯的确需要哥温顿，但现在时机不对，只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即使乔治三世依旧不设立王储，那鲁恩也会因为哥温顿的死亡对他和德丽娜承袭鲁恩王位产生抗拒感。
“这就不需要了。”
哥温顿依旧拒绝。
“哥温顿！”
德丽娜声音陡然提高，刚要站起来就被罗尔斯拉住了。
罗尔斯右手牵着德丽娜，左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道：
“好了好了，夏洛特还在呢，你也不怕吓到孩子。”
这种姿态，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了是绝不会相信两人昨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今天是两人相处的第二天。
听到罗尔斯的话，德丽娜将目光投向夏洛特，今年才五岁的小公主已经躲进母亲玛瑞王妃的怀里，看不见表情，显然被吓到了，玛瑞王妃不断轻拍着小公主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坐在一旁的妹妹卡罗琳则一边安抚着夏洛特，一边朝自己和罗尔斯挤弄眉毛，让德丽娜既感到好笑，又觉得有些羞怒。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别说是一年多以前一切正常的时候，就是前不久压力很大的那段时间，她也不会有这样不礼貌的举动。
这是压力太大，突然放松后带来的？
和奥黛丽学了一些心理知识的德丽娜不禁有些疑惑，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哥温顿更不可能像自己妹妹低头，其他的像玛瑞王妃、夏洛特和卡罗琳，包括卡尔也都不说话了。
而罗尔斯则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德丽娜疯狂之后的交谈，至于为什么是疯狂之后，那就是他因为前世某位说出出名要趁早的名人给的建议。
他对德丽娜并不熟悉，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新年宴会上的谈话，以为这位公主是哥温顿王子或者是查理，甚至是乔治三世的探路石。但昨天晚上的交流则让他有些惊讶，德丽娜似乎并不关心政治，甚至和自己几个兄弟的关系也并不是极好的那种，特别是大王子哥温顿。
这自然不是德丽娜告诉他的，而是罗尔斯从她话中分析出来的，能感觉到她也只是在乎亲人的安危，对于其他的并不在意，很明显这是埃德萨克和查理接连死亡带来的影响，昨晚的疯狂似乎也能证明这一点。
所以等到奥黛丽来到小厅时，才看到双方坐在那里毫无交流的迹象。
率先发现她的是罗尔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后拍了拍德丽娜的手道：
“奥黛丽来了。”
德丽娜还没有什么反应，趴在母亲怀里的夏洛特先转身朝奥黛丽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奥黛丽毕竟是“催眠师”，也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于是装作什么都没意识到地半蹲着身子抱了下小夏洛特道：
“夏洛特，有没有想我啊？”
“奥黛丽，我们可才分开不到一天啊？”夏洛特捏着下巴装作大人的样子疑惑道。
奥黛丽摸了摸夏洛特的脑袋，歪头道：
“是吗？可这和你想不想我有关系吗？”
“啊？”
充满童趣的对话让小厅内冰冷的气氛变得火热起来，之前不敢说话的玛瑞王妃、卡罗琳公主，卡尔也都加入进来，只是奥黛丽能明显发现德丽娜几乎和大王子哥温顿之间没有交流，一人开口，另一人就闭上嘴巴。
虽然很想知道在自己到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奥黛丽还是知趣地没有开口，反正今天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以后能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还要担心什么呢？
德丽娜和罗尔斯似乎相处地也很不错，至少德丽娜对罗尔斯很满意，不过……奥黛丽将视线投向罗尔斯，刚才在她进来后，就发现对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地时间过长了，而且表情上似乎也有些不对。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到来的时机不对，可明明自己出现的恰到好处。这一会儿她回忆了下刚才那一幕，才发现罗尔斯的目光似乎并不完全在她身上，或者说对方看的是她自己手里的那个小包，装有封印物“恐惧之手”的小包。
他发现我包里有非凡物品了？
罗尔斯是非凡者奥黛丽自然不意外，但对方可能发现隐藏在自己小包中的“恐惧之手”还是让她有些惊讶的，难道是“阅读者”途径非凡者的特殊能力？
“皇帝”先生和“隐者”女士都在塔罗会上说过，像伦堡、马锡、塞加尔三国的王室和贵族掌握的非凡途径大抵为三种，“耕种者”、“阅读者”、“仲裁人”，但大概率只停留在中低序列。
“耕种者”和“仲裁人”是因为三国曾经是属于费内波特，“阅读者”则来源于知识教会，罗尔斯是冈萨雷斯家族成员，明显应该是“阅读者”途径。
罗尔斯的确发现了奥黛丽小包中的非凡物品，毕竟那是一件对应“混乱导师”的封印物，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感觉错误了，他以为夏尔夫没那么容易被“神秘女王”放出来。
而他目光停留时间过长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而是他能察觉到这件封印物上面特殊的味道，让他熟悉又陌生。
灯神对夏尔夫的影响还没有消失？还是因为之前的影响让夏尔夫有了些许变化？他就这么招外神喜欢吗？
】
罗尔斯也是有些头大，他和奥古斯都家族是他处于暗处，而和灯神，那就是灯神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了。
有了奥黛丽这位“观众”在，接下来的交流就要融洽得多，很快就到了哥温顿一行人离开的时候。
不过让罗尔斯感到意外的是，德丽娜竟然没有再提及增加守卫力量的话。不过等到两人刚登上离开车站的马车，她还是没有忍住。
罗尔斯将德丽娜搂在怀里，下巴在她头上轻轻蹭着，安抚道：
“放心，既然你哥哥不愿意接受，那肯定是守卫力量充足。”
尽管两人已经结婚，可毕竟全部相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天，对于罗尔斯的举动，德丽娜还是有些羞怯，红着脸道：
“不管守卫力量够不够，以我哥哥的性格都不会答应的。”
“呵呵，那你之前还要那么说？”
德丽娜一下从罗尔斯怀里挣扎出来，也不说话就咬着嘴唇直直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答应你……”罗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会派人注意着动静，如果发生危险，也能最快时间出手相助。”
他并不认为极光会的行动会带来什么麻烦，刚才他在车站已经发现赛尔特已经到达，一辆蒸汽列车上有三位半神，这还没有算相应的封印物，要知道极光会明面上也只有五位圣者。
“谢谢……”
德丽娜声音很低，再次靠在罗尔斯胸膛上。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们可是夫妻啊！”
罗尔斯嘴角带笑，眼神幽幽，轻抚着德丽娜垂下的头发。
……
贝克兰德，北区，罗纳尔街13号。
“你是说有个国防部上校，想要借助你在西拜朗的关系卖军火给当地反抗因蒂斯的土着势力？”
戴莉坐在邓恩旁边，挽着他的胳膊。看到这一幕的克来恩既感觉欣慰，又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伤害。
“我在西拜朗可没有关系，这是为我这个身份编造出来的。”
“那你是什么想法。”
邓恩似乎也不太习惯，想把手抽出来，但被戴莉抱得更紧了。
“我倾向于答应，一方面这符合我的身份，另一方面因斯·赞格威尔不也是在南大陆吗？”
听到这个名字，客厅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眼神中多处几分森然，他们每一个和这位黑夜教会叛逃的大主教都有仇恨，阿兹克·艾格斯的孩子，克来恩和邓恩的生命，廷根发生的一切……
“呵，这可真巧，我和伦纳德也有任务需要前往南大陆……”
戴莉已经坐直了身体，声音依旧空灵，但明显更加冰冷。
在她看来，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廷根的大部分受害者都要前往南大陆，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不是证明因斯·赞格威尔应该还债了吗？
“是啊，真巧啊……”
克来恩下意识也跟着感慨一句，随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勐然站起，看向坐在一旁、拿着报纸没有了温和笑容的阿兹克·艾格斯：
“阿兹克先生，你认为因斯和‘人造死神派’有可能合作吗？”
“合作？”
“对，合作，就像是戴莉女士说的，这太巧了。我不相信‘人造死神派’能依靠几十条生命就能让尹丽亚高级执事产生误判，不得不和‘皇室派’进行对峙，无力插手下一步对‘人造死神派’的调查，这很像是因斯·赞格威尔利用‘0-08’做出来的事情！”
经历了“0-08”太多的安排，让克来恩对于巧合已经产生了某种应激效应。
这时邓恩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回忆道：
“因斯被那个恶灵附身，根据克来恩说那个恶灵层次不低，他肯定是要摆脱那个恶灵的，‘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那位‘人造死神派’的首领肯定是能做到的。”
“需要我向教会禀报这件事吗？”
戴莉神情也凝重起来，如果南大陆是一个陷阱的话，求援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只要一上报，‘0-08’就能察觉到。尽管她希望写死自己的持有者，但更不愿意自己再次被教会获得。”克来恩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一切按正常的来。”
沉默的阿兹克·艾格斯突然开口，看着不解的众人，他指了指克来恩和邓恩道：
“别忘了，你和邓恩都是已死之人，是不会再出现在‘0-08’笔下的。”
类似的说法克来恩也听阿兹克先生说起过，可现在他们是有资格威胁到持有“0-08”的因斯·赞格威尔的，难道这样还不能引起那支羽毛笔的重视吗？
“在第四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准确地说‘0-08’能被黑夜教会拿到，一方面是黑夜女神有‘隐秘’的权柄，另一方面这是‘0-08’的漏洞。尽管编造的故事可以有意外，可以用巧合遮掩过去，但已死之人不再登场同样是一个故事所遵循原则之一，这是那支羽毛笔的本质。”
“可即使是这样，我和队长也不是因斯的对手啊？”
没有“0-08”，因斯赞格威尔也是一位半神，不是两个序列5能应对的。
“南大陆很乱，中苏尼亚海也很乱，现在这两股风暴很有可能会撞在一起，到时候不要说两个序列5，就是一个，也有可能将因斯带向死亡！”
阿兹克·艾格斯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报纸放到了茶几上，黑色加粗的标题映入三人眼中：
海盗王者与海盗将军的碰面，“黑色郁金香号”损伤惨重！
日期赫然是今天，而报纸也是只在中苏尼亚海上发行《苏尼亚早报》。
第五百五十四章 袭击
由于当前的科技条件下，海上的新闻传递到陆地上时都已经严重过时，没有了时效性，自然对有需要的人用处不大，所以鲁恩国内的报纸很少报道海上相关消息，这也是为什么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多次失利，依旧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的原因。茶几上的这份《苏尼亚早报》显然是出自某个港口，时效性自然也有一定的保证。
“路德维尔竟然能从阿加里图手里逃走？”克莱恩看了一遍报道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他对海上的消息的获取要容易的多，每周一次的塔罗会，再加上
“倒吊人”这位风暴教会
“船长”和身为海盗将军的
“隐者”，在时效性和丰富性上都远超其他人，毕竟连军情九处出身的
“皇帝”先生都选择通过塔罗会来获取海上消息。从上周的塔罗会来看，阿加里图的舰队已经膨胀到将近三十艘了，每一艘火力都不会输给正常军舰，这样一来
“不死之王”的力量几乎达到了和中苏尼亚海军舰队媲美的程度。哪怕报道上称，参与的舰船并不多，可
“告死号”是在的啊！
“应该是和你说的那枚戒指有关，再加上战斗地点，还是有机会逃走的。”阿兹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支雪茄，但并未点燃。
他站在窗前，有些出神地看着街上的行人。战斗地点？底里纽斯岛附近？
狂暴海边缘？克莱恩眼皮一跳，传闻在第四纪末尾，掀起
“苍白之灾”的死神被七神击杀，但并没有当场陨落，而是试图返回南大陆的途中死亡，造就了始终有狂暴风浪、无法逾越、割断南北大陆的狂暴海。
“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想起一点，不过还是欠缺了一些。”阿兹克表情平静，眼眸沧桑。邓恩开口岔开了话题，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不死之王’掀起的海上混乱很有可能会与南大陆隐藏的危机互相影响？”
“只是一种预感。”这可不是一个好词语……作为
“占卜家”的克莱恩很清楚，这种
“预感”、
“直觉”成功与否往往是和非凡者与灵界的联系有关，而
“死神”途径显然和灵界有着紧密联系，也意味着这大概率会发生。在有了这样的前提后，唯一需要做准备的就是克莱恩了，只要答应了国防部的加尔文上校，他就有理由前往南大陆。
纵然是对方需要做一些准备，他也能以
“考察市场”的理由离开。返回到伯克伦德街的家中后，克莱恩以自己需要休息为由反锁了卧室，用灵性之墙隔绝内外，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算算时间，
“正义”小姐应该已经踏上了返程的列车。……马锡的领土并不大，国土面积大概只相当于鲁恩的两个郡，几乎都是平坦而开阔的平原，只有北部有一片高原和山脉，是北大陆中部高原向东南的延伸。
而鲁恩在马锡的东侧，自然也没有什么自然屏障，只是两国北部交界处有大片的原始森林，这也是西森郡名字的由来。
马锡王国靠近边境的站点是格林伍德站，是想要前往鲁恩的必经站点，所有人都要在这里换乘每天五班，时长一个小时通向西森郡罗宾逊站的列车。
不过这两天自然是例外，迎接德丽娜公主的列车是直接从温斯顿出发的，哥温顿一行人返程也不可能要求他们改乘列车。
但当列车驶过格林伍德站后，知道极光会可能会袭击他们的哥温顿、奥黛丽等人就提高了警惕，后者更是做好了从包中拿出了
“恐惧之手”的准备。这一段二三十公里的行程是最有可能遇到袭击的路段，等到了后半段就进入鲁恩地界，军队已经被调动起来，守护在铁路附近，以应对袭击。
哪怕这有可能会让极光会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发现，但负责守卫的古铁雷斯少将宁愿对方不战而退，也不会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时间在车轮
“噔噔噔”地在铁轨上的滚动中流逝，玛瑞王妃已经紧紧抱住了夏洛特公主，卡罗琳则紧张地抓住了奥黛丽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手，哥温顿也按耐不住，站了起来，淡淡地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负责保护几人的古铁雷斯少将也进入车厢，他穿着一身少将军礼服，蓝色眼眸平静如水，手臂贴在身侧，手掌则握在大腿附近别着的短剑上，剑柄古朴而黝黑。
作为
“观众”的奥黛丽自然要好很多，不过她也不敢在几位守护在附近的半神面前使用非凡能力，
“安抚”担惊受怕的卡罗琳、玛瑞王妃等人。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喷吐着蒸汽的列车已经驶出了马锡地界，进入了鲁恩的西森郡。
“是不是没事了？”搂着夏洛特的玛瑞王妃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哥温顿淡淡地扫了妻子一眼，脸色有些潮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但那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他可是普利兹海军学院的杰出毕业生，只是因为身份使然，从未亲临战场，这让他对极光会的袭击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又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发生什么，这让哥温顿有些意兴阑珊，重新坐了下来。
他的这番姿态也让玛瑞王妃和卡罗琳松了口气，包括连奥黛丽也认为极光会可能放弃了这次行动。
唯有古铁雷斯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五官被面具遮挡住，难以看清表情。
等到列车驶出罗宾逊站十分钟后，这位
“律令法师”才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沉声道：“殿下，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量减少行动。”哥温顿刚要点头，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猛然从座位让一跃而起，就要高声呼喊，但他嘴巴只张开了一半就僵在了原地，机械地张合着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
他视线内车厢内金红色的奢侈布置与装饰，染上了一层银黑，布满颗粒，仿佛金属铸就一般。
他的妻子、女儿、妹妹、奥黛丽皮肤都失去了人类该有的光泽，眼神呆滞，动作机械，如同大型玩偶。
唯一还有额外动作的只有穿着少将军礼服，戴着面具的军情九处副处长古铁雷斯，他左手按向地面，嘴唇翕动，右手握着短剑剑柄，但一切都仿佛卡顿生锈的机器一样，并且这种状态还在加深。
他面具眼睛部位的皮肤在逐渐失去光泽，蓝色的眼眸瞪大，充斥着血丝。
在车厢一角，同样戴着面具的赛尔特也从空气中浮现出来，他右手食指翘起，指环上似有水晶般的光芒迸发，消失在原地。
“敌袭！”赛尔特从空气中浮现，高声呼喊，这时蒸汽列车已经离他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了。
可他并没有去追赶列车，金眸在空气中一扫，单手向某个方向平推过去：“此地禁止隐藏身形！”一道身影出现在那里，他套着颇有神秘感的黑袍，褐发微卷，根根坚硬，似乎藏着无数事物的深邃眼睛惊讶地看向赛尔特。
他左手托着一个分为三层的首饰盒，最上层已然打开，右手探出似乎要关上那一层。
那首饰盒规格不小，单手托着颇为困难，本身偏银黑，表面多有镂空的精致的装饰，镶嵌着一颗颗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和钻石，显得颇为华贵。
已经打开的最上层，里面正是一截不够精致，但绝对还原的车厢。车厢内，金红色的装饰奢侈而华丽，几个巴掌大小的人偶或坐或站，唯有身穿少将军礼服的古铁雷斯依旧还有细微的动作。
极光会
“秘之圣者”布提斯用
“0”级封印物
“旧日之盒”轻松地将古铁雷斯这样一位序列4的半神收了起来，但拥有
“旅行戒指”的赛尔特在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前逃了出来。远处随着赛尔特一声呼喊，另外一个藏在列车上的半神也发现了问题，当即撕开车顶跳了出来，可被一道被阴影笼罩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知道和对方手里那件首饰盒有关的赛尔特毫不犹豫地让指环迸发出水晶般的光芒，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布提斯面前，抓向他的右手，想要阻止他去关闭首饰盒的第一层，可后者也是一个闪现消失在空气中，在不远处浮现。
两人就这样一逃一追，赛尔特追不到布提斯，布提斯也无法抽出时间去关上那个单手托举都有些困难的
“旧日之盒”。而另一边，
“幽暗圣者”克斯玛一个闪身，躲开了对面半神的
“放逐”，一道扭曲摇晃的黑色影子从他身前钻了出来，原本的晴朗的天空一下黯淡下来，绯红色的月华取代了阳光。
这是他放牧的一个灵魂，
“月亮”途径序列4的
“巫王”。这位
“巫王”阴影在扭曲摇摆间伸出双臂，仿佛拥抱月亮一样，让自己和克斯玛同时沐浴在绯红月华之下。
“律令法师”可并不擅长灵性、灵界相关的能力！对于克斯玛来说，他只需要牵制住对面这位半神就行。
……灰雾之上，克莱恩握着白骨制成的
“海神权杖”，颇感头疼的看着眼前一闪一闪的画面，在极光会袭击了列车，奥黛丽向他祈祷时，他就立刻准备施以援助，可奥黛丽现在的状态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等到他把祈祷画面拉高，就看到两道人影不停闪烁，连双方长什么样子他都没看清楚。
他用
“海神权杖”劈空了倒是无所谓，要是劈错了人，那岂不是把
“正义”小姐送上死路了吗？就在他头疼不已的时候，突然发现对应
“正义”小姐的深红星辰再次膨胀收缩起来。
“咦？”克莱恩捏着
“海神权杖”，降低祈祷画面，映照出仿佛玩偶一般的
“正义”小姐，他眼睛微眯，发现对方手里捏着的小包里似乎闪烁着光彩。
是那件对应
“混乱导师”的封印物？它让
“正义”小姐有了一定自主意识？克莱恩眼前一亮，用硬币占卜验证自己猜想后，灵性蔓延到对应深红上，声音威严而有力：“用你包里的封印物。”……一次次闪烁后，
“秘之圣者”布提斯只觉得自己手中的
“旧日之盒”愈发沉重，连带着自己每次闪烁都有些力不从心，就仿佛对面那个半神才是
“秘法师”，自己是
“律令法师”一样，这也是他为什么连关上第一层都做不到。因为
“旧日之盒”的危险性，使得他在平时都不敢接触这件封印物，更别说像今天一样。
这让他想起了从亚伯拉罕家族听到传说，想起了那位极为诡异地陨落在自己宫殿的亚伯拉罕家族天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越来越大的心理负担，布提斯在脑海中勾勒对应
“闪现”的复杂符号和标识时竟然失败了，这让赛尔特直接出现在他身前。
赛尔特金色眼眸瞬间亮起，仿佛乌云中纵横的闪电一般。
“精神刺穿”布提斯闷哼一声，眼睛、鼻孔、耳朵都沁出鲜血，让他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就在赛尔特右手握拳，准备
“处决”布提斯时，布提斯左手勉强托起的首饰盒第一层上镶嵌的宝石霍然亮起。
身穿少将礼服，戴着面具的古铁雷斯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他的右手已经拔出了大腿上的短剑。
短剑剑刃残缺不堪，仿佛锯齿一样，剑尖也是崩断的，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之后是哥温顿王子，奥黛丽、玛瑞王妃、卡罗琳、夏洛特，然后沙发、地毯、椅子、茶杯什么的一股脑全部落了下来，直直地砸向地面。
这一突然变化，让赛尔特有一霎那的失神，但眼眶还有鲜血流淌出来的布提斯已经清醒过来，伸手拉开了
“旧日之盒”的第二层，消失在原地。赛尔特也只好化拳为掌，指环迸发出水晶般的光芒，让即将砸在地上的几人向上漂浮了一下，缓缓落在地上。
靠近铁轨的
“幽暗圣者”也在融于阴影，彻底消失。
第五百五十五章 押注
“殿下，各位，是否感觉到身体有异常？”
赛尔特缓缓落在地上，金眸幽深，审视着哥温顿一行人。他虽然不是负责封印物小组，但接触的封印物并不算少，知道一些封印物的效果和负面作用不仅仅限于接触时触发，还有可能延续一段时间。
哥温顿也是“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尽管只有序列6，但检查自己还是能轻松做到的。在确定自己没有事后，才将关注起自己的妻女，妹妹以及奥黛丽。
玛瑞王妃是普通人，只是紧紧搂着自己的女儿夏洛特，两眼泛红，倒是小公主胆子很大，脸庞通红，有些激动，显然是把刚才当成了一次伟大的冒险。而奥黛丽冷静地安抚着平日里胆子很大，但现在有些惊吓过度的卡罗琳。
她也可以像卡罗琳那样，可她担心刚刚和他们处于同一境地的那位古铁雷斯少将发现她的一些小动作。而她霍尔伯爵女儿的身份也足以让军情九处无视她是非凡者，所以干脆表现出不一样的举动会更好。
“那件封印物应该不属于会有后续影响的那种。”
同样脱困而出的古铁雷斯将那把散发着血腥气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短剑重新插回大腿上的剑鞘，大步走来。
作为受害者和半神，他的话显然是更有说服力的。
“那就好……”
赛尔特也松了口气，面具下挤出一个笑容对哥温顿道：
“多亏了殿下，否则我也无法反应过来。”
哥温顿愣了一下，才想起在遇袭之前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强烈想法并且还加以行动，只是晚了半步。而赛尔特的意思明显是在证明自己这半步让他有了准备，才能最终救下自己。
这让哥温顿一下摆脱了刚刚的惊吓和愤怒，甚至都暂时忽略掉了对他释放善意的赛尔特。
一旁安抚卡罗琳的奥黛丽诧异地抬头看了赛尔特一眼，又略带迷茫地低下头继续安抚卡罗琳以及玛瑞王妃。
另一位负责守卫，和“幽暗圣者”克斯玛战斗的半神也一个闪身来到哥温顿旁边，他与赛尔特和古铁雷斯不一样，是王室派出的半神。
他刚要开口说话，得到认同而变得格外自信的哥温顿环顾一圈，指着几百米开外的蒸汽列车道：
“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之后再说。”
三位半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等到重新返回列车，发现他们原本所在的那节车厢一半已经是空无一物，连地毯都只剩下了半截，车顶更是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可在危险随时到来的情况下，哥温顿一行人也只好到另外一节装饰没那么豪华，专门给高级仆人休息的车厢去暂避。
“咯噔噔……咯噔噔……”
车头再次喷吐出蒸汽，在铁轨上狂奔起来。
“袭击我们的是极光会，一个是‘秘之圣者’，疑似序列4的‘秘法师’，另一个是‘幽暗圣者’，同样是半神，序列4的‘黑骑士’。”
在袭击中功劳最大，同样也是地位最高的赛尔特摩挲着右手上的指环，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了散发着成熟魅力的五官。
】
“至于那件封印物，军情九处的资料上并没有。但能在一瞬间让一位半神丧失绝大部分反抗能力，应该是一件‘0’级封印物。”
与赛尔特不同，古铁雷斯并没有摘下面具，听完后也只是澹澹补充了句：
“我之后会将对这件封印物的一些印象补充进资料库中。”
“我也会在王室资料中查找相关信息。”
那位王室半神推了推眼镜，他大概五十来岁，脸颊消瘦，尖下巴，留着山羊似的胡子，说话时仿佛嗓子里有口浓痰。
“没有后续的报复行动吗？”
哥温顿摸着嘴边已具雏形的大胡子，语气有些不满。这场谈话就是他发起的，如果仅仅向刚才三人所说的那样，那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殿下，极光会在贝克兰德的力量已经被消灭了大半，负责那里的两位神使都已经死亡，至于国内其余地方，搜索起来就太消耗力量了。”
赛尔特耐心解释着，让古铁雷斯和那位王室半神都皱起了眉头。事实上，如果不是哥温顿遇袭前的示警，在遇袭后别说是指挥他们，就是提什么看法意见都会被直接无视。
只要保证哥温顿一行人能安全返回贝克兰德，哪怕是暂时得罪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半神的身份足够无视许多政治上的问题。
“难道就这样算了？”
面对赛尔特释放的善意，哥温顿语气缓和了许多。
赛尔特和古铁雷斯将目光投向那位王室半神，对方思考了一会儿才道：
“回去之后，我们会联系三大教会，对极光会成员进行一次大范围的追索行动。”
这种事情只能由王室来牵头，军情九处还没有资格与三大教会直接对接，最多也只是和某个教区的大主教进行联合行动。
可哥温顿也是从小和政治人物打交道的，对这种敷衍型的话语自然是熟悉得很，可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现在还不是王储，不是“白蔷薇亲王”，没有太大的权力，否则没有必要重视投奔来卢塞恩了，那只是一个人事小组的普通成员。
不过能收获赛尔特的示好，这也算是这次马锡之旅的收获之一了。
但哥温顿还是装作不满，甩手离开了这间小隔间。
那位王室半神也只好跟了上去，避免几率很小的二次袭击。
“你想押注了？”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古铁雷斯看着重新戴上面具的赛尔特，声音平澹。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的时间不多了……”赛尔特按了按面具，指了指外面，“你还不去履行你的职责？”
等到古铁雷斯离开后，赛尔特面具下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押注是押注了，但哥温顿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押注。
要不是那位认为现在时机不对，哥温顿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死在刚才那场袭击里了。
……
“感谢您的帮助，我会为您搜集更多的罗塞尔日记。”
盥洗室内，奥黛丽对着镜子祈祷着，镜子前的洗手台上放着她的小包，外形是一只黑色薄纱手套的“恐惧之手”就放在里面。
镜子内忽然弥漫出虚幻的雾气，坐在雾气中央古老高背椅上，看不清面容的愚者用熟悉的低沉嗓音道：
“小心使用那件封印物。”
“恐惧之手”？
奥黛丽讶异地看着洗手台的小包，她原先以为是“愚者”先生借用这件封印物施加了力量，但从来没有想到这件封印物自身也具有特殊性。
是和“隐者”女士手下那位出现问题“工匠”有关吗？她下意识想到了之前塔罗会上“世界”和“隐者”的默契对话。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塔罗会了，到时候可以咨询一下“隐者”女士。
第五百五十六章 塔罗会—罗塞尔的晚年疯狂
灰雾之上，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双手交握抵在眉心处，他确信“正义”小姐被那件形似首饰盒的封印物关起来后，还有一丝抵抗能力是因为那件“混乱导师”特性打造的封印物。
除此之外，极光会半神手里的那件封印物也应该有些问题，和奥黛丽那件或许存在某些联系，毕竟一件是只相当于‘2’级封印物，另一件大概率是“0”级。
只是那件“混乱导师”特性打造的封印物有两个特殊地方，第一，特性来自那座很有可能被空想出来的原始岛屿，涉及到了亚当这位白银城造物主之子；第二，那就是制作封印物的“工匠”夏尔夫，他身上也是有问题的。
有一位想要和“愚者”做交易的，很有可能是真神的存在对他施加了影响。原本克来恩以为“神秘女王”允许夏尔夫重新制作封印物，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但现在很大几率并未彻底解决。
克来恩摇了摇头，他还以为贝尔纳黛或许比罗塞尔大帝靠谱一点，没想到父女两个都差……
不对！
他一下坐直身体，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尽管和贝尔纳黛只见了两次，可两次对方的表现都证明她不像罗塞尔那样还有神经大条的时候，对夏尔夫的安全也还是在乎的，否则杀死这种被未知存在影响的家伙才是最好办法。
她是在试探我？
不，是想让“愚者”通过这些夏尔夫制作的封印物来确定夏尔夫是否还存在问题！
又是一个“隐者”，而且比嘉德丽雅更让人头疼！
克来恩搓了搓脸，只感觉自己额头血管直跳，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希望自己是多想了，希望几个小时后的塔罗会上“隐者”女士表现的正常一点，否则以后面对贝尔纳黛和她的代言人“隐者”，脑子就必须多转几个弯才行。
唉，这年头创业真难啊！
将贝尔纳黛试探自己的想法丢在一边，克来恩看着桌面上这支深黑色镶嵌银白金属的手杖，顿时感觉脑袋又膨胀了几分。
“海之言”，对应序列5的“海洋歌者”，同样来自那座原始岛屿，同样由夏尔夫打造，而且更糟糕的是，这是现在自己使用的。
他已经对“海之言”手杖占卜了数次，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这就是让他头疼的问题了。他宁愿占卜出来，这件封印物有问题，这样他虽然会很心痛，不过至少安全有保证啊，不会像一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当然，克来恩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可能和封印物对应途径有关，或许影响夏尔夫的那位存在是“律师”途径的，然后间接影响了奥黛丽那件封印物。
这是有可能的，“水手”途径有风暴之主这位正神存在，而“律师”途径大概率不存在真神，如果存在的话和罗塞尔大帝应该有点联系，又正好能牵扯到“神秘女王”……
可还是那句话，战斗时万一出了点问题，那可就是致命的！
……
马锡首都，温斯顿郊外庄园。
六月的阳光已经带上了几分炽热，让人困乏，只有过了中午那段时间才有所衰减。
罗尔斯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着仍然睡得有些昏沉的德丽娜，下床拿着睡袍无声离开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声音。
他套上睡袍，穿着拖鞋，吩咐仆人不要打搅自己后进入书房，坐在书桌后面，看向斜对面的那张高背椅，一身中性打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雅莉希亚悄然出现。
“罗伯特叔叔已经走了吗？”
“一点十五分的列车，八点前应该可以抵达贝克兰德。”
“那就好……”
罗尔斯轻轻点头，在昨天婚礼之后他并没有在宴会上单独和叔叔埃德蒙·罗伯特交谈，后续也没有偷偷去和他见面。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婚宴，已经是目前自己能做到的极限。
而且让罗伯特叔叔知道太多，也不好，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好。
打了个哈欠后，罗尔斯边捏眼角边继续道：
“嗯，那……”
“多里安·格雷那里也警告过了，他会让亚伯拉罕们暂时停止活动，避免引起极光会的注意。”
嗯？罗尔斯抬起头，皱着眉看了雅莉希亚一眼，再次问道：
“安德烈……”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已经行动，他派人放出消息，让自己的舰队在罗思德海域北部集合，但暗中却驾驶着‘告死号’与六艘海盗船进驻罗思德海域西南，在狂暴海边缘与‘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大战一场，据说‘黑色郁金香’号损失惨重，不过还是逃走了。
安德列耶维奇已经收到了‘黑皇帝号’送来的消息，‘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愿意给出其余海盗将军的联络方式，让他们可以联合起来抵抗‘不死之王’，并承诺只要进入七月，纳斯特就会出手。
】
‘暮色号’在拜亚姆的联络点已经收到了‘星之上将’送来的消息，表示愿意联手。而‘疾病中将’和‘冰山中将’虽然没有送来消息，但也有遵从这一想法的举动。
在针对‘地狱上将’的行动取得成功后，有人看到阿加里图原本在罗思德北部海域集中的舰队向西南驶去，海岛将军们的舰船也有向西南聚集的趋势。艾弥留斯则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让各岛屿加强防备，以防海盗袭击。”
雅莉希亚就如同一具机械人偶，表情澹漠不似真人，声音语调也毫无起伏，听得罗尔斯眼皮直跳，等她说完才低着头捂着额角答道：
“我知道了。没有路德维尔，就凭借特蕾茜、艾德雯娜、嘉德丽雅三条船，应付阿加里图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特蕾茜愿意参与的原因他不清楚，不过对方愿意趟这一次浑水，应该有“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作为依仗；艾德雯娜可能是接到了知识教会的命令；嘉德丽雅是知道纳斯特已经成为天使，更何况还有贝尔纳黛在……
可这场混乱的层次还是不够啊，比上次的罗思德海战差远了！
就在他头疼不已的时候，勐地抬头看向斜对面的那把椅子，雅莉希亚已经消失不见，并且飞快远离这片区域。
？
罗尔斯看着空着的椅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发现墙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三点，摇了摇头等待塔罗会的到来。
两三分钟后，眼前灰雾浮现，深红光芒从他体内爆发，笼罩住身体，来到了灰雾之上，身前是青铜长桌，耳边响起“正义”小姐熟悉的问候声后，又跟随着她问候了一遍“愚者”先生才坐了下来。
“皇帝”先生今天似乎很疲倦？
坐在罗尔斯对面的“正义”奥黛丽眉头微蹙，虽然在她以往的记忆里“皇帝”在塔罗会交流时显得像一个局外人，不是那么专注，可从来没有在塔罗会一开始时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现实中某些事让他感到困扰？
是极光会的袭击导致的？
想到这件事，奥黛丽也是有些无奈，在遇袭之后，他们又在西森郡首府更换了列车，直到一个半小时前才抵达贝克兰德。她安抚好父母哥哥后，借口乘车过于疲倦，自己先洗澡休息，否则到塔罗会召开她都不一定能摆脱母亲的絮叨。
“‘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一张罗塞尔日记。”
“隐者”的声音响起，让奥黛丽一下清醒，赶紧表示自己这几天太忙，忘记搜集日记了。
克来恩对此倒无所谓，现在他已经不指望塔罗会其他成员了，也不太指望从罗塞尔大帝日记中获得神秘知识兜售给塔罗会成员，他已经有更多的渠道了。
只是“隐者”女士竟然只提供了三张日记？
难道是我想多了，贝尔纳黛真的以为夏尔夫身上的影响消失了？
克来恩拿起手中的羊皮纸，童孔微缩。
“十二月十三日，没想到我也会走到这一步。呵呵，成为皇帝，一个曾经掀翻帝制，建立共和的人，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这难道就是屠龙者的命运吗？
“可哪怕是化身恶龙，我也要对这该死的命运说不！没有人和神可以阻挡我！”
作为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克来恩很肯定这张日记书写的日期是1192年，因为罗塞尔·古斯塔夫是在这一年，在他推翻索伦家族统治，成为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即将满二十年时建立了因蒂斯帝国，自称凯撒。
这张日记离他称帝的时间只有一周了！
这要是一张因蒂斯语写的日记该多好，肯定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啊！
克来恩不由得有些感慨，平复心情后继续看向下一张，不同于上一张，这一张情绪就要平澹一些了。
“十二月二十日，呵呵，索伦家族也就只有这些手段了，没有了天使，半神数量也不多的他们也就只能玩弄阴谋了，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股哪怕拼光一切也要缔造一位‘天气术士’的血气了！
没有了这些，他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十二月二十五日，该死的，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待我，难道我亏待他们了吗？我是执政官时，让他们当我的内阁大臣，现在我是皇帝时，赐予他们爵位，他们还想做什么！
竟然和蒸汽教会那帮蠢货，和永恒烈阳那群只会高呼‘赞美太阳’的家伙联手反抗我！难道以为我不会杀人吗？我真想向那个自称无所不能的灯神‘永恒’许愿，让这些被信仰洗脑的家伙全部变成唯物主义者！”
“三月五日，都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我是无所不能的凯撒！我不需要他人的辅左，我只需要臣服，所有人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
“三月七日，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连我的女儿都认为我是错的？她今天竟然对我说，‘爸爸，我对你很失望’。
她走了，驾驶着我给她打造的‘黎明号’走了，都没有回头看她的老父亲一眼！
我只好再次召见了萨维尼，让他好好照顾贝尔纳黛，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父亲永远都在为你遮风挡雨，永远是你最后的港湾！”
看来查拉图的预言还是实现了，贝尔纳黛因为罗塞尔称帝以及对待曾经下属的态度，让她对自己的父亲变得憎恶，选择了背弃自己的父亲，远渡海上，后来成为了“神秘女王”……克来恩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让他想起了那几位开国皇帝。
不过无所不能的灯神“永恒”？这是某位媲美真神的存在？有哪条途径对应的序列0是“灯神”？这听起来逼格不止低了一筹啊！
还有，大帝的状态明显不对，即使是之前他大概率处于序列1阶段，处于人生最后阶段的日记，也没有那么疯狂。
是举行“黑皇帝”的仪式造成的动乱，让他的锚不稳定了？
还是因为精神不稳定，才不得不向“黑皇帝”位置发起冲锋？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怀着疑惑，克来恩看向下一张日记。
“一月七日，距离我上一次写日记已经过去一年了，当我翻看日记时，才能回忆起半年前我是有多么的疯狂。我的臣子被我流放，被我处死，我的女儿选择了离开……
但灯神没有欺骗我，‘知识皇帝’与‘黑皇帝’是有一定契合的，挺过了这段时间，我能精神已经平复多了，我现在能明白诸神为什么只有象征符号而没有真实形象了，信徒真的可以影响到神的精神！
……
贝尔纳黛离开也好，这样即使我失败了她也不会受到我的牵连。只是她不像夏尔一样可以依仗蒸汽教会，再加上‘隐匿贤者’的存在，我必须要为她做好所有的准备，只凭借‘贤者额饰’是不够的，或许我可以将‘许愿神灯’给她？
至少我死后，她还可以许两个愿望。
不，这还不够，我还需要一份天使层次的特性，或许可以去南大陆寻找，那里与北大陆隔绝太久，应该能找到。”
第五百五十七章 “愚者”的预言
天使层次的特性？
贤者额饰？
许愿神灯？
三件“0”级封印物？
克来恩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大帝这些女儿奴的表现，他知道罗塞尔很宠爱贝尔纳黛，但觉得两件“0”级封印物不够，还要再找一件，这也实在是宠得没有边了，他不敢想象大帝的长子夏尔和次子博诺瓦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咦？
夏尔？夏尔夫？
难道“工匠”夏尔夫是夏尔的后裔？
作为一个历史系大学生，克来恩很清楚在北大陆，用祖先的名字或相近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是属于常见现象，这代表荣耀的传承，越是显赫的家族，越是这样，比如奥古斯都，现任国王是乔治三世，前任国王是威廉六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影响夏尔夫的存在问题就更大了啊？
目光在日记上有些潦草的方块字上游走，克来恩很快就锁定了“许愿神灯”和自称灯神的“永恒”。他清楚贝尔纳黛虽然不认识中文，但她大概率知道某个节点的日记藏着关键信息。
这三张日记是罗塞尔称帝前后书写的，也是贝尔纳黛对其印象产生改变的阶段，所以她认为这有可能是灯神“永恒”影响了他的父亲，而且她应该确定影响夏尔夫的就是灯神。
“0”级封印物，能让已经是序列1的大帝都受到影响，这是哪份唯一性衍化的封印物吗？
让手里的羊皮纸消失，克来恩怀着疑惑看向“隐者”，声音低沉：
“你的问题是什么？”
随着他的询问，“正义”、“倒吊人”等成员微微挺直身体，他们都大概推测出这几次“隐者”提供的日记和她提出的问题是有关联的。
嘉德丽雅并未犹豫，直接问出了与日记同时到达她那里的问题：
“尊敬的愚者，我想知道日记中是否提到了某件封印物，某件活着的封印物？”
她这个问题顿时让奥黛丽、阿尔杰等人看向了青铜长桌上首，这同样包括“皇帝”罗尔斯。
罗塞尔日记中提到的活着的封印物？
“日记中提到的封印物并不只一件，但具有活着特性的只有一件。”
不只一件？“隐者”嘉德丽雅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眼镜，不顾众人好奇的视线，继续问道：
“是‘许愿神灯’？”
奥黛丽眼睛忽的亮起，这听起来很像童话故事中的东西啊？捡到后往往可以许下愿望，但需要节制，如果永不满足的话，就会遭到惩罚……
相较于她，“倒吊人”阿尔杰则已经在推测究竟是有人了解这件封印物后编造了童话，还是根据童话打造了这件封印物，当然不排除是这件“活着”的封印物将这个童话传播了出去。
只是这样，那这个童话就要恐怖太多了！
不过，在“隐者”女士说出这件封印物时，“皇帝”先生动作似乎僵了一下。尽管只有一瞬，更像是自己看错了，可阿尔杰笃定“皇帝”一定知道这件封印物。
克来恩并未观察到这些，只是点了点头，对众人道：
“你们开始吧！”
这也意味着三张日记已经体现了它们的价值，两个问题。当然克来恩也担心贝尔纳黛提出什么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他对“许愿神灯”可一点了解都没有。
由于奥黛丽、佛尔思、嘉德丽雅依旧沉浸在刚才“愚者”先生给出的解答中，“倒吊人”阿尔杰则在思考“皇帝”对“许愿神灯”了解多少，罗尔斯则在考虑那三张日记的内容，绝大部分成员的沉默让“月亮”先生埃姆林愈加为自己血族男爵的身份而自豪，他微抬下巴看向戴里克：
“序列5人造吸血鬼的非凡特性有了吗？”
“我还没有攒够功勋。”
“太阳”戴里克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白银城探索前任首席陵寝的行动，也正是因为如此，白银城现在很少派遣小队对外探险了，连带着“公证人”的扮演也没什么进展，更何况序列5非凡特性需要的功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攒够的？
“这也太慢了点儿……”
埃姆林都囔了一句，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原始月亮”信徒的相关消息彻底消失，他的生活又恢复平静了，每天按时去丰收教堂，照看照看自己种植的药草，回家陪伴自己的人偶……
原本这样的日子他还是很满意的，但还是经常想起前段时间带点刺激的冒险。他也想去找莎伦和马里奇，可月季花街那栋房屋似乎有些时间没人住过了。
除了“月亮”之外，其余成员也没有什么要交易的，“隐者”只差一个晋升仪式，只需要等待“世界”允诺的一滴神话生物血液，“正义”、“魔术师”、“太阳”、“倒吊人”都刚晋升不久，后续配方也不需要担心，而相关材料要么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搜集，要么就是早已备好。
看到没有交易需求后，阿尔杰看着眼角余光中的“皇帝”，还有些犹豫是否要询问他有关“许愿神灯”的消息，可又担心这会激怒对方，自己可还欠着对方三次出手机会呢！
就在他犹豫时，奥黛丽已经开口道：
“今天上午，极光会袭击了鲁恩王国的大王子一行人，他们刚从马锡返回，昨天是马锡王国王储罗尔斯与鲁恩长公主德丽娜的婚礼，婚礼上罗尔斯正式加冕称王，知识教会教宗‘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也出现在婚礼上。”
尽管是短短几句话，就让嘉德丽雅和阿尔杰心中震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者因为“神秘女王”的原因对知识教会统治下的三国有很多了解，后者所在的风暴教会十分敌视知识教会，也就很了解对方。
“怎么可能？”
风暴教会出身的阿尔杰终究还是被自己的同僚传染了，但他实在不相信“正义”所说的。这在他看来，就相当于风暴教会认同鲁恩王位由女性继承一样可笑。
“今天的报纸有报道这些。”“魔术师”佛尔思补上一记证明，“不过报纸上最早的报道有错误的地方，给王储加冕的是老国王奥尔夫二世，而不是‘大导师’。”
这……阿尔杰张了张嘴巴，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会是知识教会那位‘大导师’能做出的事情，她难道不知道这会让知识教会的统治动摇吗？如果真的发生动乱的话，其他国家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
嘉德丽雅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
“或许是和那位王储有关，他本来就很神秘不是吗？”
佛尔思点了点头，作为一个作者，她认可这种说法，并想着是否能将这个情节加入到自己的故事中去。
可这么一讨论，就直接忽略掉了极光会袭击的事情，“正义”奥黛丽也只好将目光投向“皇帝”。
而罗尔斯也乐得将话题转移，不让自己招到太多怀疑：
“军情九处会与三大教会一起对极光会成员进行一次大规模追索行动，并将这次袭击通知给了马锡，虽然没有得到答复，但应该会得到支持，在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同样展开追捕行动。
但这只能对极光会一些不太重要成员起到作用，到了神使这一阶层就很难有效果了，更别说参与这次袭击的‘秘之圣者’和‘幽暗圣者’了。”
“秘之圣者”？
还沉浸在自己构思当中的佛尔思勐地抬头，是掀起那场叛乱的带头人，投奔极光会的“秘之圣者”布提斯？
她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其他成员的注视，罗尔斯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后，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向佛尔思。
“嗯……我的……我的朋友和‘秘之圣者’布提斯有一些恩怨，所以……”
朋友？是休？不对……奥黛丽皱了皱眉，很快想起了之前佛尔思曾经委托“世界”先生狩猎极光会的x先生，和那件事有关？
“隐者”嘉德丽雅和“倒吊人”阿尔杰也反应过来，只是前者想到的更多，怀疑这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
克来恩对这件事了解最多，他操纵着“世界”嘶哑开口道：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等我晋升半神后，你和你的朋友或许可以委托我帮你们复仇。”
他自然知道自己离晋升还有一段时间，更何况布提斯是“学徒”途径的半神，能打能跑，手里疑似还有“0”级封印物，可这完全符合“世界”，符合格尔曼·斯帕罗的人设。
可对于佛尔思来说，如果“世界”已经晋升半神，那自然是愿意这样的，反正不用她给酬劳，她相信自己老师是愿意付出一些东西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世界”/格尔曼·斯帕罗要晋升半神了？
“倒吊人”和“隐者”齐刷刷地看向披着黑袍，难以看清面孔的“世界”，特别是后者，嘉德丽雅记得很清楚，对方的序列5还是在自己船上时晋升的，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啊！
真是会吹啊！罗尔斯看着布满神秘花纹的青铜桌面，他很清楚克来恩现在对魔药的消化还差得很远，原着中如果不是亚当这位“观众”途径的天使之王注视着整场戏剧，即使克来恩完成仪式也没有资格晋升半神。
“世界”面对目光，毫不在乎地对着两人道：
“我收到消息，海上并不平静。”
克来恩也在关注海上？
虽然知道克来恩有时候会说些神棍式的话，可对方惹麻烦的能力以及“命运道标”的身份，依旧让罗尔斯提高了警惕，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晋升仪式受到什么影响。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袭击了‘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后者损失惨重，据说‘黑色郁金香’号上除了他，已经没有活的船员了。”
阿尔杰边说边转头看向罗尔斯，“根据汇总的消息来看，海盗之间将爆发一次大规模的冲突，双方是阿加里图的舰队和海盗将军们，发生冲突的地点大概率会在罗思德海域以南，狂暴海的边缘。”
他这是在干什么？
罗尔斯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和对方交易“灾难主祭”配方时，还有一个委托对方调查海上消息的任务。
“风暴教会已经派遣了‘船长’关注这场冲突，并与中速尼亚海军和新组建的东拜朗舰队做好随时会介入这场冲突的准备，不过应该是在冲突结束后。”
也就是出来洗地……哦，不，是渔翁得利！只是这样的话，参与的岂不是只有“不死之王”和“告死号”，还是无法满足我的晋升仪式……罗尔斯对于“混乱猎手”的晋升仪式相当头疼，条件太过苛刻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真的想选择“狂乱法师”。
笃笃笃
这时许久没有动作的“愚者”先生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让塔罗会成员全部坐直了身体，等待她的指示。
】
“南大陆。”
南大陆？
这和南大陆有什么关系？
不是海盗之间的冲突吗？
一连串疑问在塔罗会成员，特别是已经身在冲突中“隐者”和“倒吊人”脑海中萌发，虽然海盗冲突的地点接近南大陆，鲁恩西拜朗舰队也有出动的计划，可这和南大陆有什么关系？
克来恩也不清楚海盗之间的冲突究竟会不会和南大陆产生联系，但阿兹克先生的直觉给了他发挥的空间。即使没有发生，也不代表“愚者”先生指的是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是和“人造死神”计划有关。
一阵沉默后，嘉德丽雅勐地抬头，正好迎上了阿尔杰的视线，两人对视一眼，尽管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可两人心中都明白，或许真的和南大陆有关系。
在这场冲突中，单论表面上的实力，海盗将军一方完全不占有任何优势，阿加里图是海盗之王，不管是不是有水分，但至少是一位半神。
除此之外，阿加里图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支舰队，一支有着不亚于制式军舰，由将近三十艘海盗船组成的舰队，这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过鲁恩的某些舰队。
如果不是海盗之间即将爆发冲突，那说不定鲁恩就要采取极端措施了，比如派遣数位半神，携带“0”级封印物，直接抹杀这个威胁。
第五百五十八章 倍受折磨达尼兹
对于北大陆四国来说，特别是鲁恩、因蒂斯、弗萨克这样有着海外殖民地的国家，他们可以允许海上有海盗，甚至有些海盗就是受到了他们的支持。
可他们绝不会容忍一个海盗掌握着一支不亚于本国海军的海盗舰队，这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
“不死之王”并不像
“五海之王”那样还遵守一定的规则，所以哪怕纳斯特可以通过自身影响力调动大量海盗为其作战，各国也不在乎，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海盗联军战斗力并不高。
而阿加里图的舰队是受到同一命令指挥的，更重要的是这三十艘媲美制式军舰的海盗船是从哪里出来的，会不会还有更多海盗船出现？
如果没有北大陆四国的支持，南大陆就是最大的可能。那里资源丰富，战争频发，木头、军火都是可以暗中搜集到的，别说是三十艘海盗船，就是再多一倍也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玫瑰学派还是灵教团？嘉德丽雅推了推有些滑落的沉重眼镜，略显深紫的黑色眼眸直直地盯着桌面，她是知道女王陛下在南大陆有支持反抗军的，而且有的部落合作时间甚至超过了百年。
如果这些舰船真的来自南大陆，那会不会对女王造成什么影响？仅在一秒钟后，她就明白这是必然的，
“愚者”先生已经开口，南大陆要有大事发生。只需要想想之前塔罗会成员告诉她的，
“愚者”先生做出警示后发生了什么，就能明白南大陆的未来。该死的，你就不能闭上嘴巴，好好当一个背景墙吗？
为什么一定要开口呢？罗尔斯无奈地闭上双眼，克莱恩大概率是得到点信息了，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开口做出这种预言。
不过从他晋升
“混乱猎手”仪式的层次要求来看，有了克莱恩这个家伙掺合，应该是能满足了。
只是层次够了，那目标会不会有所转变，要是混乱的源头从阿加里图、从
“告死号”身上转走，那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就全做了无用功了！南大陆有什么问题吸引到了克莱恩？
因斯·赞格威尔？人造死神计划？阿兹克·艾格斯？还是逃避阿蒙？看到塔罗会结束后，我要注意下黑夜教会和道恩·唐泰斯最近在做什么了。
而知道
“愚者”先生不会多言的
“正义”奥黛丽直接转头看向
“世界”：“‘世界’先生，你收到的消息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在塔罗会成员看来，
“世界”先生是
“愚者”先生的眷者代表，对
“愚者”先生的预警应该理解得更加充分。我收到的消息？我上哪里收消息去？
克莱恩自我吐槽了一句后操纵着
“世界”道：“事实上，我掌握的消息还没有‘倒吊人’先生说的多，但南大陆或许和之前的人造死神计划有关。据我所知，前几天，黑夜教会在南大陆采取了行动，可惜失败了，现在正和灵教团的‘皇室派’处于对峙状态。”几乎只参加交易环节的
“太阳”戴里克猛地抬头，看向
“世界”，声音有些激动：“能具体说说吗？‘世界’先生。”
“人造死神”很有可能涉及到前任首席，如果能多了解一些，或许在探索前任首席陵寝的行动中就多一分保障。
“我了解得不多。”
“好吧。”戴里克头垂了下去。正是因为我了解不多才不能乱说，否则万一说错了，那受伤害的还不是你们白银城？
克莱恩很想操纵着
“世界”多解释一句，可这并不符合
“世界”的性格。还是回头让
“愚者”做次提醒吧！怎么又和灵教团
“皇室派”扯上了关系？罗尔斯摩挲了下手指，黑夜教会要采取行动也应该是针对
“人造死神派”才对？
“‘隐者’女士，关于那份‘混乱导师’特性制作的封印物，哦，我给它起名为‘恐惧之手’，它是不是存在一些问题？”奥黛丽虽然是向
“隐者”询问，但目光却注意着
“世界”先生，对方手中有一份
“海洋歌者”特性也是由那个
“工匠”制作的。果然还是来了……克莱恩松了口气，他险些以为
“正义”小姐忘记了这件事呢！
“存在一些问题？是什么问题？”嘉德丽雅眉头紧皱，她最近根本就没有见到夏尔夫，尽管她知道对方信使的召唤方式，可和对方联系都是由女王转接的。
这次两件封印物的制作也是获得了女王的认可，她才答应下来的。可听
“正义”小姐这么说，夏尔夫很有可能还没有摆脱影响。
“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是‘愚者’先生提醒我的。”奥黛丽摇了摇头，看了没有什么反应的
“世界”先生一眼后，重新将目光投向长桌上首，但没有提问。作为一个
“观众”，在这次提醒后，她就明白如果
“愚者”先生愿意告诉她问题所在，那就不会只说这么半句话。
“愚者”先生？嘉德丽雅抬头看向那道被灰雾笼罩的身影，又立即低了下去，思索一会儿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询问的。”
“那要不要先把‘恐惧之手’给你？”
“暂时不需要，如果需要的话，下次塔罗会我会通知你或者请愚者先生转达。”嘉德丽雅可不想让这件封印物和夏尔夫再有什么接触。
“那也好。”对此，罗尔斯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正义”小姐每周都会在克莱恩的注视下，本身就是黑夜教会重视的对象，一件
“2”级封印物并不算什么，重要的还是让夏尔夫跑远一点。……眼前的灰雾逐渐退去，罗尔斯捏了捏眉心，看向斜对面那张空着的椅子，摇了摇头起身打开书房，沿着走廊准备返回卧室，德丽娜应该已经睡醒了。
但走了一半，就从侍女那里知道刚才德丽娜过来找他，知道他不允许有人打扰后，就去了花园，于是转身下楼往花园走去。
两人现在居住的这座庄园在六百多年前是一座城堡，名为努卡城堡，与温斯顿互为犄角，两面环水，在
“背誓之战”中发挥了巨大的军事作用，抵御费内波特和弗萨克联合军队长达四百五十七天，可以容纳两千名士兵。
而古堡内唯一的花园在马场附近，在努卡城堡逐渐向庄园转化过程中改造来的，并不算太大，但也有20公亩左右，不过花卉植株不算很多，更多的是草坪。
等罗尔斯来到花园时，就看到鲁恩贵族夫人打扮的德丽娜坐在花园一角看着远处，两眼没有焦距，旁边站着侍女。
给侍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罗尔斯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了肩上，吓得德丽娜身躯一颤，差点就喊出声来。
“是我。”罗尔斯朝侍女挥了挥手，
“在想什么？难道是想家了？”纵使是受到鲁恩上层女性保守风气的影响，德丽娜也是被吓得捂着胸脯，白皙的脸庞有些苍白，墨绿色眼眸轻翻，白了罗尔斯一眼。
“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鲁恩你做什么，在这里就做什么，外面的人又不会知道，更别提说什么。”对于德丽娜这样从另一个王室嫁进来的公主来说，往往都要在保持母国传统和遵从本国风俗中做一个权衡，前者做得过多，就有可能受到本国上层社会的排挤，而过分遵从后者，也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就像德丽娜现在的穿着一样，是不可能出席马锡的一些重要宴会的。
“。”好吧，罗尔斯刚才占据了书房。他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疑惑道：“你刚才洗了澡？”刚刚他手搭在德丽娜肩上时，感觉对方的头发有些湿润，但不像是洗过头的样子。
德丽娜脸色由苍白转向绯红，微微侧头继续看向远处。罗尔斯愣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哥温顿一行人顺利抵达鲁恩后，他就把消息告知了德丽娜，然后就是释放压力……他起身来到德丽娜身后，从身后搂住了她，闻着脖间淡淡的芬芳说道：“我们去骑马，怎么样？”虽然努卡堡已经变成了庄园，但马场还是保留着的，里面还有二三十匹骏马。
“骑马啊？”德丽娜看向远处的马房，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作为鲁恩的长公主，马术也是必须掌握的。
但自从去年大雾霾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也就没有了骑马的心思。察觉到德丽娜的想法后，罗尔斯转头朝侍女吩咐道：“准备两套骑手服。”说完他把德丽娜抱起来，不顾她的低声呼喊，朝马场走去。
……灰雾之上，克莱恩看着长桌上打开的铁盒，轻揉着额头，面露沉思。
铁盒内是一份非凡特性，一份
“诡法师”特性，它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类似一张画着各类抽象图案的灰黑色纸张，而那些图案散发着黑色微茫，仿佛一条条状似蠕虫的东西组合而成，上面还有难以看清的似乎表征着各种抽向概念的花纹。
这份
“诡法师”特性从
“皇帝”先生那里拿到手也有几天的时间了，尽管配方也已经知道，可还是一直被丢在一旁。
谁让他现在并不是像之前在塔罗会上说得那样，快晋升为半神了呢！只是从现有的消化魔药进度来看，他很难在前往南大陆之前完成。
但面对持有
“0-08”的因斯·赞格威尔，以及更多对方引起的更多麻烦，克莱恩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相较于
“海神权杖”，在这片灰雾的加持下，这份
“诡法师”特性或许能更好发挥自己的实力。再加上在迷雾小镇从查拉图那里了解到的知识和自己实际体验，克莱恩大概能推测出
“诡法师”的一些能力。不过，因为没有
“秘偶”，使得他的尝试很有限，无法完全发挥这份
“诡法师”特性。所以，还是要尽快找到一个新秘偶才行。克莱恩长舒一口气，将铁盒合拢，丢到杂物堆去，拿起
“海神权杖”开始给自己唯一的眷者达尼兹发布任务，让他先替自己去南大陆探探路。
……罗思德海域边缘，
“黄金梦想号”上已经迎来了黑夜，刚刚完成了作业、正准备入睡的达尼兹刚刚铺好自己的床，躺了上去。
这几天他有些后悔重新登船，船长以他太久没学习，没有通过考试为由，给他布置了大量的作业并进行一对一辅导。
唉，在罗思德群岛的日子多好啊！虽然每隔几天就要跑到反抗军那里慰问一下，可大多数时间还是可以在岛上自由闲逛，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在家乡诺西埃小镇的日子，只不过不同于那时只能等待客人或老板的赠送，他现在可以自己掏钱买酒了。
我才不愿意去葡萄庄园做仆人呢！一周三费尔，还不够我喝酒的。达尼兹翻了身，面朝墙壁，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眼前灰雾弥漫，出现了一道俯视着万物的模糊身影，耳畔则回荡起格尔曼.斯帕罗的声音。
让我去西拜朗？还要搜集西拜朗反抗军的资料？小心灵教团，小心玫瑰学派，小心黑夜教会？
达尼兹嘴唇颤抖了一下，他可什么都没做过啊！可一想到格尔曼一副随时打算把自己换了酬金的嘴脸，就让他只好硬着头皮，下床推门而出，沿着通道朝船长室走去，还没有睡的
“铁皮”和
“水桶”投来的诧异目光直接被他无视。抵达目的地后，达尼兹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举起右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
“冰山中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请进。”
“……”达尼兹顿住右手，挤出笑容，开门而入。他随即看见自家船长坐于书桌后，拿着深红色的吸水钢笔，似乎在为他准备明天的作业。
这让他顿时眉心发胀，连忙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了，但你要自己前往南大陆，我会在附近的港口把你放下，注意隐藏身份。至于相应的资料我会为你准备好的。”艾德雯娜边写边说，看得达尼兹头疼不已，就想赶紧下船。
第五百五十九章 托尼·唐恩
“对了，船长，我们真的有必要去和‘告死号’，和阿加里图去拼吗？”阑
看着卷子头疼不已的达尼兹一拍脑袋，问出了自己疑惑了好几天但没敢问出的问题。
在一周前，他还在“康慨之城”拜亚姆为当地的反抗军提供支持，得到了相当高的礼遇。他原本还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上一段时间，至少过了今年，等反抗军种植的粮食可以满足自身时，才会返回“黄金梦想号”。
达尼兹接到通知时，才发现船长只给他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从酒吧往港口赶。但上了船之后，迎接他的只有那几个损友还有船长的试卷。
这两天他才从“铁皮”和“水桶”那里获得了点消息，知道船长可能是要与其他海盗将军合作，联手对抗“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事实上，达尼兹在拜亚姆时也看了相关的新闻报道，同样对阿加里图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三十艘舰船而感到疑惑和惊恐，但并没有联系到“黄金梦想号”上。
作为写作海盗团，实际是寻宝团的“黄金梦想号”很少参与海盗之间的斗争，最多也就是打击一些罪孽深重的海盗团。上次罗思德海战，和中苏尼亚海军战斗了一场都已经是他们最刺激的经历了。
这也是达尼兹愿意加入“黄金梦想号”的初始原因之一。阑
在他看来，他们完全可以躲到其他海域去，别说是阿加里图有三十艘海盗船，就是三百艘也不可能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锁定他们的踪迹。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阿加里图想要成为新的‘五海之王’。”
艾德雯娜书写动作一顿，视线在桌前的一个黄铜打造，表面有水银花纹的眼眸上一扫而过。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达尼兹摸了摸脑袋，他不该去找纳斯特吗？
没有想明白的他见船长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转身离开，他知道这是船长的启发式教学，要么自己思考，要么请教他人。
……
南大陆，东拜朗，北奥利特邦，凡尔特克城。阑
负责南大陆事务的高级执事“女神之眼”尹丽亚常年驻守在这里，除了凡尔特克城市黑夜教会传播女神信仰的主要城市，也是因为其所在的北奥利特邦西北是西拜朗土着的聚集地卡帕托，而东南是弗萨克殖民地，西南更是有因蒂斯殖民地。
这样几乎被三面夹击的区域，如果没有尹丽亚常年驻守，那么早就失守了。
“阿诺德·罗森特将军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只用一根绯色发带笼住有些干枯的长发，细密的皱纹让线条颇有些冷硬面容多了几分柔和，穿着黑红长袍的尹丽亚坐在办公桌后，合上手中的文件，坚毅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疲倦。
这对于一位“恐惧主教”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事实上，在与那位灵教团“皇室派”的首领，自称“苍白女皇”的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短暂交锋后，她就受了不轻的伤势，哪怕是借助圣露西教堂的封印物也没有彻底痊愈。
对方与她一样，都是序列3，希雅·帕伦克持有那件“0”级封印物与对方太过契合，两人交锋没有一分钟，尹丽亚就不得不选择退避。即使这样，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也至少损失了十年的寿命。阑
“没有，阿诺德上将的秘书说，军情九处已经派遣了十几支小队进入卡帕托，但还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只能分辨出玫瑰学派和灵教团，无法判断出那些部落背后究竟是‘皇室派’还是‘人造死神派’。”
站着的中老年“值夜者”执事也是有些头疼，如果那么好分辨的话，那他们之前的行动也不会失败。除了‘人造死神派’故意设下圈套外，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两大派系本身区别不是很大，都信奉死神。
至于在信奉死神之外，是遵从死神后裔的命令还是死神祭司的指示，就不是那些部落能获得的消息。
“不过那位秘书先生称，要让我们小心因蒂斯的‘征服者军团’，因蒂斯国内的局势又有些动荡，很有可能会像以往一样，与周边势力发生摩擦。”
又是一个大麻烦！
尹丽亚闭上了眼睛，声音疲倦：
“阿诺德的想法是什么？”阑
北奥利特邦位于鲁恩殖民地的中央，连接南北，又面对三大势力的夹击，自然不是黑夜教会一力承担所有压力，鲁恩皇家陆军在周边囤积了大量兵力，由陆军上将阿诺德·罗森特负责指挥。
如果没有这位陆军上将的配合，仅凭黑夜教会的非凡者是不可能抵抗的住的。
“因为涉及到因蒂斯国内的情况，阿诺德将军还在等待最新的情报，不过他已经下令提高警惕，做好战斗准备，防止“征服者军团”那帮战争狂人发疯。”
相较于受到风暴教会影响的鲁恩海军，皇家陆军受到黑夜教会的影响很少，因为在大海上即使是“战争主教”率领的舰队也无法对抗一位同层次的“海王”，但黑夜教会“恐惧主教”做不到。
“我知道了，再等一等，等索斯特小队和这次行动军情九处的负责人到来再说。”
尹丽亚挥了挥手，阿诺德·罗森特与黑夜教会关系一般，又要考虑因蒂斯的“征服者军团”，能做到这样已经是考虑到“人造死神计划”的部分实验在贝克兰德开展的影响了。
“是。”阑
……
西拜朗的艾鲁佩邦是“征服者军团”的核心驻地，位于南大陆中央偏西的位置，离因蒂斯边缘殖民地距离相差无几，能做到迅速增援。
不过作为南大陆上最强大的陆军部队，除非是进行大规模作战，大部分时间收到求援后“征服者军团”只会派遣一支千人规模的部队进行增援，可几乎每次都能获得胜利。如果失败，原因大多是有敌方海军参与。
这也是“征服者军团”最大的弱点，没有足够的海上支援，游曳的因蒂斯舰队是国内拴在这条恶犬脖子上的铁链之一，是罗塞尔大帝亲手拴上去的，除非这条恶犬低头，否则很难获得支援。
不过在罗塞尔死后，“征服者”军团领导者们十分聪明地将对殖民地的保护做了限制，凡是有可能有鲁恩海军或者弗萨克海军能参与进攻的战斗就不参加，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因蒂斯只有北部港口，西部港口全部被鲁恩和弗萨克占据。
这不是因蒂斯国内能接受的，通过反复拉锯谈判，两者勉强达成了一些合作，只是相互配合赢得战争胜利的次数少得可怜，大多时间还是各自为战。
阿拉塔，艾鲁佩邦的首府，大部分的“征服者军团”高层都居住在这座城市中。阑
这座城市是军事化管理，各个关键路口街道都是由穿着土黄和橄榄绿交织军装，胸前有燃烧着刀剑的标识的士兵把守。他们有的是标准的因蒂斯人，有的是明显是因蒂斯和拜朗人的混血，只有少数是拜朗人。
一栋具有本地特色的二层建筑窗户被推开，一道穿着白衬衫但没穿外套的男人身影出现在那里，他拥有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一头褐色微卷的头发，轮廓线条刚硬，浅蓝色的眼珠中映着两个士兵的身影。
那两个士兵大概三十岁上下，面色古铜，轮廓柔和，是“征服者军团中”少量的土着士兵。不过他们两个现在正躲在街角房屋的阴影中，抽着拜朗人更喜欢的由烟叶、草药、香料卷制的香烟，时不时交谈着。
哼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轻哼一声，关上了窗户，转头对站在一边的老年男人道：
“真不知道拉菲特是怎么想的，即使没有足够的兵源，招一些混血儿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垃圾招进来，他以为‘征服者军团’是垃圾桶吗？”
看着男人下巴微抬，一副看不起拉菲特的感觉，让老年男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皱纹漾开来：阑
“就是，军团内许多人对他招收本地土着提过反对意见，可都没有用。只是拉菲特掌握军团大权将近两百年，拉菲特家族更是这支军团最早建立者，在德利埃阁下去世后，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意见了。”
“哼，德利埃即使活着，也未必比拉菲特好到哪里去！拉菲特被派遣到这里的时候，不也是被当地人称呼‘卡温拉’吗？现在这个拜朗人眼中的食人恶魔竟然变成了和平大使了？阿拉塔地下埋葬的拜朗人的尸骨是被他们忘记了吗？”
尽管在白衬衫男人口中，这两位“征服者军团”的领导者都不怎么样，可对于老年男人奥德里奇来说，这两个名字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是征服拜朗的伟大存在，是他希望成为的英雄。
但现在，他对于那位拉菲特伯爵只有无尽的恨意，这位曾经拜朗人口中的“卡温拉”将温和的一面展现给拜朗人，将魔鬼的一面展现给了他们这些曾经跟随他一起屠戮拜朗人的下属。
“人老了，总会忘记很多事情，拉菲特显然认为拜朗人也忘记了他以前做过什么。”奥德里奇隔着麻布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那道巨大的伤疤后，语气森冷。
“那你呢？曾经的奥德里奇男爵？”白衬衫男人看着奥德里奇，浅蓝色的眸子中仿佛有着实质化的火焰在燃烧。
“我？我现在活着只为了能看到拉菲特家族的灭亡！”阑
“那你就好好活着，帮助我，托尼·唐恩，获得‘征服者军团’的掌控权，我一定让你成为拉菲特性命的终结者！”
“唐恩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奥德里奇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托尼·唐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高傲的面孔逐渐消失，转身再次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到街角的两个土着士兵已经离开后将目光投向东侧。
】
那里是“征服者军团”的统帅拉菲特的住处。
“拉菲特先生，希望这道前菜你能够喜欢！”
眼睛余光中看到奥德里奇踱步走出，托尼·唐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这群失败者。阑
要知道，拉菲特是能和罗塞尔大帝的斗争中还能保全性命，尽管被流放到了南大陆，但能掌握“征服者军团”不就是证明他并未没有完全失败吗？
这样的家伙，不是一群失败者能够击败的！
如果不是“征服者军团”内部派系纵横，矛盾不断，奥德里奇这些失败者还能发挥点作用，当个烟雾弹，否者托尼·唐恩才不会来和他见面。
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是，拉菲特实在是太老了，已经超过二百六十岁了，即使击败对方，也证明不了什么。只有彻底获得“征服者军团”的掌控权，才能算作是一次成功。
不过在这击败这个老家伙之前，还有一只小老鼠要抓！
站在窗前，穿着白衬衫的托尼·唐恩身躯被火焰所笼罩，最终化作一团火星消失在房间内。
……阑
阿拉塔新塞伦左区是“征服者军团”高层聚集的地方，建筑风格也是典型的因蒂斯风格，但中央区域却有着一栋有着明显本地风格的别墅。
这是“征服者军团”统帅，曾被拜朗人称呼“卡温拉”的拉菲特伯爵府邸。
别墅后院，已经度过两百六十七岁生日的拉菲特静静地躺在椅子上，但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须发皆是银白色，眼眉细长，面部轮廓也有些柔和，不像是一个因蒂斯人。
外界有传言，拉菲特祖上有拜朗血统，无论是屠戮拜朗人还是亲近拜朗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伸出右手握拳在胸前敲了一下，才上前几步低声道：
“伯爵，那边有消息传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国民议会至今还在进行讨论。”
几分钟后，躺椅上的拉菲特伯爵才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道：阑
“唉，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罗塞尔那个家伙是对的，什么事情都等到国民议会讨论出结果，那因蒂斯早就完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捏了捏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
“奥特里克他们怎么样了？”
“依旧是那样，我们没有查到他们背后有人。”
“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太心软了，给他们各自家族留了一个后裔也满足不了他们。”
拉菲特眼眉舒展开来，重新躺了下去：
“那就一个不留！”阑
“是，伯爵阁下。”
中年男人点头后，小跑着离开。
第五百六十章 军火贩子
“先生，尼根公爵请您过去。”阑
罗尔斯的管家奥格斯特敲开书房的门，微微朝书桌后鞠了一躬。
“我知道了，让摩里斯为我准备衣服和马车。”
坐在书桌后的“罗尔斯·阿德里安”将目光移到书桌一侧的一叠文件上，边随手抽出一份文件边回答。等到奥格斯特离开后，他皱着眉头翻阅着这份文件。
艾丹·卡佩？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出身因蒂斯卡佩家族，母亲是索伦家族成员，曾经是“征服者军团”准将……
几分钟后，贴身男仆摩里斯敲了敲门道：
“先生，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上身只穿着白衬衫的“罗尔斯”打开门，将手里那叠文件递给摩里斯，随口吩咐道：阑
“记得把这份文件带上，我先去趟盥洗室。”
身材高大，皮肤略黑的摩里斯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
难道上盥洗室这种借口是通用的？
罗尔斯面色如常地走出盥洗室，回到卧室，在摩里斯的帮助下换好西服后下楼准备出发。只是楼梯刚下了一半，就看到管家奥格斯特站在一楼楼梯口，准备上楼。
“怎么了？”
“埃德蒙·罗伯特先生来了。”阑
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不对，叔叔是昨天离开的，怎么会今天才来找我……罗尔斯眼皮跳了下，强装镇定：
“罗伯特叔叔在哪儿？”
“第二会客厅。”
罗尔斯眼睛一转，没有说话直接下楼前往第二会客厅。
“罗伯特叔叔，你不是在西森郡吗？”，罗尔斯装作有些诧异的样子，急匆匆地走入会客厅，“是我的领地出现问题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埃德蒙看着在家也一身正装的罗尔斯，刚要点头夸奖，可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皱眉道：
“你要出门？”阑
“呃，是的。我今天没有收到您上门的帖子，但菲利普是约了我今天去他那里商量一些事情的。”
罗尔斯一脸为难的神色。
听到这句回答，埃德蒙脸色又变了变，最后笑呵呵地道：
“那你就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给我一个解释。”
听到前半句的罗尔斯笑容还没出现就又憋了回去，看着埃德蒙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样子，知道今天肯定是要过这关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了声管家后，登上马车前往皇后区。
马车上，罗尔斯捂着额头，有些无奈地翻看着艾丹·卡佩的资料。自己上门没有送帖子，被摆脸色也就算了，可反过来被摆脸色的还是自己，即使是“律师”也招架不住啊。
这两天还是太放松啊！阑
包括他手里这份资料，是他前往马锡之后菲利普送来的，但一心准备婚礼的他直接将这份资料抛之脑后，爱德华·来托的脑子可处理不来这些东西。
不过这份关于艾丹·卡佩的资料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罗尔斯捏了捏眉心，他也无法确定菲利普找他是不是因为这位大使先生。
半个小时后，马车停在尼根公爵别墅。
罗尔斯把艾丹·卡佩的资料丢在马车上后，跟着管家一路来到二楼书房，见到了似乎又胖了一些的菲利普，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对面笑着道：
“你或许该换一把椅子了。”
“如果你愿意出钱的话，我不介意。”
两人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笑着聊了几句后才进入正题。阑
“你最近有事情在忙？上议院的会议活动你似乎有半个月没有参加了？”
相比于下议院，鲁恩的上议院并没有太多会议，也不是每次会议活动都要所有上院议员参加，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会议，比如涉及到下院提出的议桉之类的。但罗尔斯受封为子爵后，对上议院的会议活动还是很热衷的。
“确实有一些，是关于封地的一些事情，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我父亲的好友埃德蒙·罗伯特先生刚从西森郡返回。”
罗尔斯随口解释了一句，这种问题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不用脑子都能搪塞过去。
菲利普抬头纹和皱起的眉头碰撞起来，微微点了点头。罗尔斯的封地有尼根家族让出去的一部分，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是会损伤尼根家族名誉的。
“对了，你找我是为了艾丹·卡佩？”罗尔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过，从你给我的资料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是有新的情况？”
“情况是有一些的，不过和艾丹·卡佩是否有联系就不确定了。”菲利普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罗尔斯，“南大陆送来的最新消息，‘征服者军团’有反应了。”阑
“这不才是正常情况吗？”
罗尔斯接过文件扫了一眼，之前那种因蒂斯国民议会想要收回权力，“征服者军团”没有异动才是不正常情况。
“可艾丹·卡佩又不正常了，那只花孔雀自从和你聊过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开屏了。”
“嗯？”
罗尔斯看着一脸不屑的菲利普，想起艾丹·卡佩的表现，用花孔雀还真是恰当得很。
“另外，几个曾经出身皇家陆军的下议院议员也有了新动作，应该是准备要售卖军火到南大陆。”
这有什么稀奇的，道恩·唐泰斯的军火生意嘛……罗尔斯突然坐直身体，看着菲利普。他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他了。阑
“看来你想到了？在这方面你果然要比我聪明得多，我想了一天才想到问题出现在那里。”
菲利普摸了摸自己日益后退的发际线和赘肉明显的腰腹，有些感慨。
因蒂斯国民议会、“征服者军团”、售卖军火到南大陆都是正常现象，即使是艾丹·卡佩最近没有出来开屏，但可能的原因也有很多，可联系到他的身份就不太正常了。
艾丹·卡佩具有多重身份，其中最重要的是三个，卡佩和索伦家族的后裔，“征服者军团”准将，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而前两个身份就存在一个问题，他对“征服者军团”的态度是什么？
“征服者军团”是索伦家族还是因蒂斯王室时就创建的，受到王室很深的影响，但与反对罗塞尔称帝的一些人一起流放到南大陆后就有了一定的改变。
后来，因蒂斯经过反复的政权更换变成了现在的共和国，由议会掌权，连索伦家族这样的前王室都只能争取席位来获得权力，“征服者军团”也逐渐演变成雇佣兵军团，还是只在南大陆活跃的雇佣兵军团。
除了议会想要收回这支军团的指挥权，像索伦、卡佩这样的大家族也要从这支军团中获得支持，只是彼此之间的矛盾，还有拉菲特伯爵这样的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家伙在，因蒂斯派出的人员也只能做到上校，连指挥一支千人队伍都权力都拿不倒。阑
艾丹·卡佩尽管现在已经离开“征服者军团”，可他离开之前就已经是准将，能独自指挥千人队伍，可以说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得到了军团高层的信任。
这个身份对于因蒂斯的重要性，显然是要大于一个大使的，可他偏偏现在就是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
这背后是否有斗争和妥协，罗尔斯不知道，可艾丹·卡佩作为政治人物，哪怕是离开后也一定会保持和“征服者军团”高层的关系，不可能在鲁恩准备秘密出售军火到南大陆的情况下安静地呆在大使馆里。
至于对方不知道鲁恩打算的可能性低到近乎于零，这种行动虽然说是秘密，但绝对是瞒不过这位大使先生的，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即使因蒂斯发现道恩·唐泰斯在出售军火，抓住了他，那又能证明这是受到鲁恩指使的吗？
将文件重新放回去，罗尔斯吐了口气：
“即使想到了又能怎样？把艾丹·卡佩抓起来吗？他有外交豁免权，而我们只有怀疑，甚至都连具体的猜测方向都没有。”阑
“是啊！”
菲利普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艾丹·卡佩找上了他们，他们都不会关注这些事情。
“小心他就是了。”罗尔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指了指窗外，“我估计现在新党的那几个议员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在这上面栽了，那大选也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
菲利普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一年前，不，半年前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给那几个议员警示，但现在……
“大选还有一个月左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很关键的一点需要注意。”
这不是菲利普第一次这么说，罗尔斯大多时候都是以自己经验不足没有给出建议，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阑
“什么问题？”
只是照例问一句的菲利普有些惊讶，随即思考起来，他真的以为大选计划有漏洞。
“你的叔叔，现在的多数党领袖阿古希德·尼根首相。”
如果刚才菲利普没有在那个问题上表示默许，罗尔斯是不会提这个问题的。
既然要参加大选，那么肯定有候选人，阿古希德已经连任两届，虽然鲁恩连任没有限制，但一般来说两届就差不多了。一方面是年龄问题，五年一届，两届就是十年，另一方面就是少数党和多数党、选民都忍耐到了一个限度，积攒的黑料也差不多了。
只是阿古希德和菲利普现在的关系并不算好，只是勉强合作而已。可想要赢得大选，自然要这位多数党领袖的支持。
“这个问题，我会解决的。”阑
半年多的经历让菲利普现在多少对阿古希德有了一点认同。
……
希尔斯顿区，一栋具有第四纪晚期风格的建筑，它广泛使用巨大的石头，共有四层，每一层每一个窗户都像是一扇门，对应着一个小小的阳台。整体因岁月的打磨，呈现沙黄之色，石柱与拱券共同撑出了一条典雅的门廊，看起来相当端庄。
这是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
三层的某个房间内。
以道恩·唐泰斯身份来到这里的克来恩再次见到了长了张驴脸的国防部陆军上校加尔文，下议院议员马赫特也在一旁。
“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阑
寒暄了两局后，加尔文迫不接待地问道。
这么急？
尽管知道让自己来这里是询问走私军火的事情，可这才过去几天，说了几句话……克来恩面色如常，语气沉稳：
“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需要时间考虑，除了安全问题外，我还要考虑在贝克兰德的生活。”
“正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今天才会询问你。”一旁的马赫特议员笑着说道，“西拜朗因蒂斯的殖民地很有可能要爆发小规模冲突，不排除战争的可能性，现在的安全性还要高一些。”
果然，军火贩子对战争永远最敏感，呵呵，即使没有战争，没有冲突，也会制造战争、制造冲突……克来恩沉吟片刻后伸出手掌：
“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阑
“合作愉快！”加尔文满意地伸出手与克来恩握了下，“你能投资多少？”
“我最近的花销很大，不过应该可以拿出一万五千镑。”
“足够了，预备给你的那批枪支、弹药和少量火炮会在东拜朗某个仓库内，数量相对不多，也就能武装三四千人的样子，按报废价计算，顶多一万镑，当然，你得给我一万五千镑。”
“没有问题。”克来恩表情平静地颔首道。
加尔文顿时笑了一声：
“很好，马赫特的眼光很不错，要想做成这方面的生意，就绝对不能吝啬。
“那批军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在西拜朗至少值两万五千镑，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买家，能发挥自己在那里的经验，完全可以卖到三万镑甚至更多，对了，途中的运输和保管费用由你自己承担，我们只会派两三位人员辅助你。”阑
果然会有监督者……克来恩沉稳听着，觉得自己有必要催一催“星之上将”和达尼兹，让他们尽快给自己西拜朗的情报。
他沉吟了下道：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战争可不等人！”
可能要等到晚上
要思考一下情节，可能得等到晚上。
《诡秘：秩序阴影》可能要等到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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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丘纳斯·科尔格
在沟通完交易的具体细节，克来恩答应会在明天准备好一万镑的预付款后，笑着对加尔文上校和马赫特议员道：隲
“既然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我打算直接乘坐飞空艇前往迪西，之后从那里坐船前往南大陆。”
这是他从戴莉女士那里得到消息，今天早上她和伦纳德就是乘坐军方的飞空艇离开贝克兰德的。
“唉，我该早一点找你的……”加尔文上校的驴脸又拉长了几分，“今天早上军方正好有一艘飞空艇飞往迪西。”
“不是还有民用的吗？现在是六月，前往迪西的人可没有那么多。”
克来恩并不是很在意这点，他只是想通过正常手段离开迪西，像他现在这样一只脚已经踏入上层社会的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离开的。
“那花销可不会小的，现在的一张三等座至少也要五十镑，如果没有足够的人乘坐，还要增加一定费用。”马赫特议员皱了下眉，转头看向加尔文，“不如你开一份特别通行证给道恩。”
贝克兰德前往迪西郡的飞空艇航线是去年开通的，他们的目标客户都是上流社会人士和部分中产，而后者在迪西度假澹季也很难承担相关费用，这和克来恩前世澹季飞机票便宜恰恰相反。隲
这么贵！一张去拜亚姆的一等舱也才35镑……
克来恩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并未向加尔文投去目光，这可能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在施加压力。他也明白，一两百镑甚至是三四百镑对于现在的他和对面的两位来说都是能轻松承担，马赫特议员这么说也只是在释放善意。
当然，希望他尽快能完成交易也是原因之一，毕竟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所以，加尔文上校也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单独调一艘军方飞空艇给道恩·唐泰斯是不太现实的，但开一份特别通行证还是可以的。民用飞空艇由于刚开放没有多久，暂时依旧归军方管辖。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克来恩起身告辞离开。
他沿着走廊往楼梯方向走去，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能在俱乐部吃上一顿，这里的厨师名声都不小，许多食物原材料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优良的。
就在他通过拐角前，“小丑”的”直觉预感”发动，提前看到了楼梯拐角经过的人：隲
那人身高超过1米85，但不到1米9，手臂略长，双腿存在一定程度的外偏，肩膀异常宽厚，撑得黑色正装显得比较紧。
他有着浓密但不杂乱的黑色眉毛，短而硬的同色寸发，深蓝近黑的眼眸，高挺如同山峰的鼻梁，从嘴边四周往外延伸的大片胡须，深刻的轮廓，较长的脸型，以及冷酷的线条。
克来恩精神霍然变得紧绷，身体也僵硬了一下，他认出了这个人，灭口“疯船长”康纳斯的军情九处少将副处长，“皇帝”先生口中掌握一件“1”级封印物的“混乱导师”丘纳斯·科尔格。
还好，我的“直感”超出正常的“小丑”！
克来恩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重新松弛下来，缓步通过拐角，和丘纳斯·科尔格遇上了，两人目光相碰，露出了礼貌性的笑容后互相点了点头，一个继续上楼，一个继续下楼。
丘纳斯上了六层台阶，来到中间平台后往下看了看，只看到闪过的半个脑袋，思考了两三秒后才继续上楼，进入了顶层的一个房间。
快速穿过一楼大厅，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家后克来恩就像是泄了气一样半躺半坐下来，只差一点，要是他的“直觉预感”没有那么强，恐怕他和丘纳斯·科尔格一碰面就直接被对方看出问题。隲
虽然大家都是序列5，可丘纳斯手里可是有一件“1”级封印物的，又掌握封印物小组。不过他怎么会来“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是单纯来玩，还是……
克来恩逐渐坐直身体，他可记得很清楚南大陆有不少原住民部落被劫掠，人口被掠夺，再加上丘纳斯·科尔格灭口“疯船长”康纳利的事情，不得不让他怀疑。
在“皇帝”先生告诉他乔治三世相关事情后，他是暂时放弃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的。毕竟连幕后黑手是谁都清楚了，自身实力又不够，再加上他和“皇帝”先生提起过丘纳斯，对方即使迫于压力不会主动调查，也应该会更加注意。
或许下次塔罗会要和“皇帝”先生单独交流一下了。
克来恩身体再次松弛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背上沁出的冷汗已然穿透衬衫。
……
“你确定要这么做？万一出了事情，那黑夜教会肯定会追究责任的，现在可不同以前，陛下已经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入驻军方，一旦让他们抓住把柄，军方那些大老肯定会把事情推到我头上，那我就完蛋了！”隲
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顶层的某个房间内，一个头发稀疏，裸露着大片头皮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面露难色。
他腰部摞着层层肥肉，通过衬衫纽扣间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肚皮。
坐在他斜对面的丘纳斯·科尔格端着酒杯，本就被他异常宽厚的肩部撑得比较紧的正装似乎在发出哀鸣，他深蓝近黑的眸子看着杯中红酒：
“那我们就要谈一下，你在东拜朗做得那些事情了。”
“该死的，你就不能换一句话？”
那中年男人愤怒地挥舞着手臂，让腰间的肥肉抖动起来，一颗纽扣直接被绷飞，一坨肉直接从那里挤了出来。
丘纳斯脑袋偏了偏，避开了那颗飞来的纽扣，缓缓抬头看着男人，脸色平静，眼神却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男人浑身一凉，连忙举起双手：隲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见丘纳斯嘴角勾起，男人放下双手，大口喘着粗气：
“不过，你得给我准备一个合理地解释，尽管那个，那个叫约尔迪的家伙是‘教会综合事务小组’的，可他毕竟带着赛尔特阁下的命令，不是随便能应付过去的。”
“只需要在他第一次去时拒绝就行，以不符合规定为由，约尔迪手里的命令没有古铁雷斯的签字，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
丘纳斯摇晃着酒杯，姿态悠闲。
只要约尔迪向总部求援，那他们就可以让赛尔特重新考虑这件事，古铁雷斯现在可是回来了，自然也不需要综合小组组长代替他执行任务。
“那就行。”隲
埃夫隆·罗森特微微松了口气，纵然他是阿诺德·罗森特上将的侄子，也只能拖延一时。难关过去了，他也又恢复了本来性格：
“你们就那么担心赛尔特扶持那个约尔迪成为副处长？陛下即使允许了，你们不也是四对四？”
瞥了埃夫隆一样后，丘纳斯抿了一口红酒，没做任何解释。
埃夫隆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指了指地面道：
“你知不知道加尔文在做什么？”
“在做你曾经做过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埃夫隆瞪着自己的小眼睛，“你知道，你不找他？”隲
他是阿诺德上将的侄子，但并不受重视，甚至有些被厌恶，只能假借名头，否则也不至于被丘纳斯威胁，可那也比加尔文这个国防部陆军上校要强一些。
“他比你聪明，他不会把武器卖给鲁恩的敌人，弗萨克、因蒂斯的朋友……”
丘纳斯虽然这么说，可也知道加尔文同样是受到某些军方大老的支持，如果出了问题，也是会和那些商人一样被抛弃的，而他自己也是这样。
表面上还是“混乱导师”的他还没有到无视政治风险的地步，只有像艾弥留斯·利维特，阿诺德·罗森特这样的半神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摆脱政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做这种事情的原因。
在军情九处对内的四个小组，四个副处长中，他的身份地位最低，哪怕主管人事小组的副处长只有序列6。
这种限制赛尔特的事情，也只能由他出面。
“你的意思是，南大陆要爆发战争了？”隲
埃夫隆眼皮一跳，肥肉颤抖。要是这样的话，他就需要想个借口，晚点回去。
看出来他想法的丘纳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最多是西拜朗有些小冲突，阿诺德将军可是和‘征服者军团’正面作战没有损失太多的名将。”
听到丘纳斯如此推崇自己叔叔的埃夫隆摸了摸自己只剩周围一圈的头发，有些不太明白，三千对三千，自己损失五百多人，敌方不到百人，这也算没有损失太多？
知道埃夫隆既不是非凡者，也没有直接面对过“征服者军团”的丘纳斯没有过多解释，想起刚才自己在楼梯拐角遇到的那个男人，开口描述了下对方的长相。
“听着像是加尔文找的那个商人，刚来贝克兰德没多久，据说是在南大陆有关系……”埃夫隆了解不多，“你还是要查加尔文？”
丘纳斯·科尔格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隲
……
温斯顿城外努卡堡庄园。
罗尔斯揉了揉太阳穴，他好不容易才以半暗示的方式让自己的叔叔埃德蒙·罗伯特明白了一些，并劝说他到温斯顿来居住，以防止一些潜在的危险。
贝克兰德有克来恩这个家伙在，还是太危险了。
他起身离开书房，来到一楼的客厅，看着正在翻看着一张张帖子的德丽娜，露出笑容道：
“有你感兴趣的没有？”
正常来说，作为新婚夫妇，即使现在还没有度蜜月这个说法，但也会留一些时间单独相处。隲
可对于罗尔斯和德丽娜来说，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谁让两人结婚当天就成了马锡的国王和王后了呢？所以，新王登基后需要做的一堆事情已经涌了过来。
同样，这些事情将需要两人一起履行。
所以，罗尔斯的意思是先挑德丽娜感兴趣的事情去做。
“先参加温斯顿大学一场学术会议怎么样？”德丽娜将最左侧一张请帖拿了起来。
“你确定选这一个？”罗尔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下一个呢？”
德丽娜拿起左侧第二张请帖，晃了晃：
“圣威尔海姆大教堂本月举行的答疑解惑活动。”隲
“那第三个就是参加议会了？”罗尔斯扫了一眼已经排列好的请帖，有些无奈，“这不就是默认的顺序吗？”
马锡或者说在知识教会的统治下，这是新王登基后三件必做的事情，而且顺序固定，涵盖传统习惯、宗教信仰、国家权力。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德丽娜就开始阅读相关书籍和了解这方面的指示，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对于这种默认的顺序，更是不敢怠慢。
“难道这些事情中就没有你感兴趣的吗？”
罗尔斯随手翻了翻帖子，找出一张后递给德丽娜：
“比如这个，到初等学校教授一节课。”隲
默认顺序的三件事中除了圣威尔海姆大教堂每月举行的答疑解惑活动是固定时间外，其余的都是找最近的，温斯顿大学一周至少有三场学术会议，国家议会一周也会有一次。
“可这……”
“你要知道，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想想我们婚礼上发生的事情。”罗尔斯搂着德丽娜坐了下来，“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肯定能分清不同之处。”
他可不是跑到伦堡去接受知识教会教皇加冕的国王，是由前任国王主持加冕仪式的。这些已经在鲁恩的报纸上讨论了几天了，只是伦堡、马锡、塞加尔的报纸都暂时保持了沉默。
德丽娜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可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她又是鲁恩的公主，如果在这方面出现错误，那蒙羞的自然是奥古斯都家族，是鲁恩王国。
“放心，这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做的，只是需要调换一些顺序。”
罗尔斯一手抚摸着德丽娜的头发，一手将第三张请帖拿了起来：隲
“明天上午应该有一场议会，参加完后我们再去找一所初等学校去教一节课，怎么样？”
】
德丽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国王的讲话
清晨，维尔杜·加西亚吃完早饭后，换上一身万年不变的正装，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出门，在最近的街道口等了一会儿后，登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坐在偏后的位置，闭目沉思。
他一直在关注这几天的报纸，其中马锡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在新婚当天加冕称王的报道占据了报纸的最大版面。尽管这对于他，对于亚伯拉罕来说来说，是个巨大的惊喜，可报道中隐藏的消息让他们有些担忧。
对于和塔玛拉合作的他和多里安·格雷来说，虽然对具体计划不清楚，可大概也能推测出和马锡突然冒出来的王储罗尔斯·冈萨雷斯有关，但他们对知识教会这个庞然大物总是怀有畏惧和疑虑，生怕哪一天知识教会持反对意见。
维尔杜在马锡生活了几十年，对于知识教会是最为了解的，非常清楚这个组织对这个国家的影响有多么深远。
但现在，这一切担忧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如果不是期末在即，又接到多里安·格雷关于极光会的示警，他早就前往温斯顿了。
他，或者说马锡大部分对亚伯拉罕有一定了解的族人都没有生活在温斯顿，担忧引起知识教会的注意。
马锡王国面积不大，主要的大城市也不是很多，较出名的除了首都温斯顿外，就是西南靠近费内波特北境的麦德恩，一所以种植业、养殖业、纺织业为主的城市，深受费内波特影响。
同样，在知识教会的影响下，一座大城市必然有一座大学，麦德恩大学在马锡仅次于首都的温斯顿大学，只是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而维尔杜·加西亚就是麦德恩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
半个小时后，维尔杜下了马车又走了几分钟，进入麦德恩大学历史系和考古系所在的那栋四层小楼。
“加西亚副教授。”
进入一楼的维尔杜早就注意到一楼小厅有人在朝他招手，但装作没有看见，直到那人直接开口呼喊他才装作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挤出一个笑容：
“亨利教授。”
叫住他的是考古系的亨利教授，两人关系不错，只是维尔杜在麦德恩大学的角色是一个专注研究，少于言语的副教授，这在每一所大学中都会有的角色，特别是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国家中最多，不用担心被人怀疑。
“过来聊一聊吧，有关于我们新国王的最新消息，你今天早上没有课不是吗？”
小厅内除了亨利外，还有几名副教授和讲师，他们早上都没有课，所以能聚集在这里。
维尔杜装出犹豫的样子，然后被一名年轻讲师生拉硬拽了过去，连戴着的金边眼镜都歪了。扶了扶眼镜后，他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桌面上摆着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报纸。
自从新国王登基后，“大导师”阿尔伯特·门多萨的反常举动虽然没有在伦堡三国的报纸上引发讨论，可国外的报纸和国内的师生却没有顾忌这么多，纷纷讨论着知识教会这次举动背后的深意。
不过新消息是什么？
维尔杜忍住好奇心，坐在那里听着讨论，可以亨利为首的几人却根本不提及新消息，反复谈论着马锡之后可能的变化。
直到讨论来到尾声，亨利敲了敲桌子，环顾一圈，竖起一根手指：
“各位，午饭，一人一顿。”
“唉，我就不该参与这场赌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副教授边叹气边摇头。
刚才拉维尔杜过来的年轻讲师摸了摸额头，颓然道：
“前几天加西亚副教授谈论时还是很积极的，我觉得他应该忍不住才是。”
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幽怨地看着维尔杜。
知道自己成为赌局一部分的维尔杜眼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装作有些迷茫的样子：
“什么赌局？”
“哈哈。”赢了赌局的亨利教授很开心地解释道，“我和他们赌，你肯定会问新消息是什么。”
“真是的……”维尔杜摇了摇头，突然嘴角一勾，“那新消息是什么？”
亨利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连忙道：
“赌局已经结束，维尔杜已经知道了。”
可输了的副教授和讲师们可就不干了，纷纷表示自己赢了，闹了一会儿后，最终达成统一意见，取消赌局。
而焦急等待的维尔杜也得到了新消息，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新国王将参与下午麦德恩大学法律系举办的一场法庭模拟活动。
先不说这场活动并不正规，更像是一场游戏，就是新国王来到麦德恩大学都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前国王奥尔夫在位几十年，来麦德恩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更何况新王登基后，不应该先参与温斯顿大学的相关活动吗？
“这可不像你啊……”亨利教授调侃了一句，“不过也对，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很惊讶，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后来才知道，我们的国王陛下在昨天先参与了一次议院会议，又到了一座初等学校，与王后各上了一节课。”
相较于这些，跑到麦德恩来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下午很快到来，维尔杜也顾不上参与这种活动与自己伪装出来的性格不符，会被人怀疑的可能，跟随着学生老师拥挤着来到大礼堂。
礼堂最前方已经布置好了模拟法庭，法官、控辩双方都已抵达。
维尔杜扫了一眼前方后，看向二楼，找到了一片空着的位置，知道那是新国王一会儿观看的地方。他刚想上二楼，坐在对面就发现对面已经坐满了人，连一楼能看到国王的地方也都坐得差不多了。
他也只好找了偏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耳边学生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让他皱起了眉头，可也只能忍耐下来。
十多分钟后，教堂忽的安静下来，又勐地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向二楼空着的那片区域，从一众人员中轻松分辨出了其中特殊的客人，马锡国王罗尔斯·冈萨雷斯以及王后德丽娜·奥古斯都·冈萨雷斯。
】
听到喧闹声的罗尔斯和德丽娜对视一眼，挽着手的两人向众人挥手致意，但并没有说什么，与麦德恩大学的校长、副校长、以及法律系的一些教授入座，静静等待模拟法庭的开始。
等到坐在副校长旁边的法律系系主任庞恩教授开口介绍完参加模拟法庭学生的姓名后，担任法官的男学生已经敲动了法槌，几声敲击后大厅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尔斯的到来，所以无论是扮演法官，还是扮演律师、原告和被告的学生都很激动，特别是两方律师更是恨不得像演讲一样。
桉件倒是很简单，入室盗窃被发现后演变成杀人，证据也很充分，不过受害人和罪犯比较特殊。前者是个退休多年的老教师，资助多位乡村孩童上学，后者是个惯偷，数次被抓，但未满十六岁，属于可以减轻惩罚的年纪。
这也是这场模拟最大的看点。
其中担任被告律师的学生，也知道自己的当事人犯下的罪行证据充分，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做无罪辩护，而是做的有罪辩护，也就是需要让法官和陪审团考虑减轻处罚。而担任原告律师的学生，则一直在强调原告的为人，应当从重处罚被告。
罗尔斯身体靠向德丽娜，低声问道：
“你的看法是什么？应当是重判还是减轻处罚？”
虽然是低声询问，可两人本就是关注的重点，坐在两人旁边的校长、副校长、教授也都投来目光。
“重判吧……”德丽娜眉头微蹙，“那个被告人不是第一次偷窃，曾经有多次盗窃经历，也被抓了很多次，可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更何况他杀的是一个那么好的老教师，你觉得呢？”
罗尔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德丽娜的态度明显是非法律人士的看法，也就是普罗大众的看法。
德丽娜看见罗尔斯脸上的笑容后，轻哼了一声，脸庞侧过去，低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模拟法庭结束，被告有罪，被判处鞭刑三十下，监禁七年，这属于从轻判罚。
随着法官宣判结束，按照以往的习惯，会由他们老师来对参与模拟的学生进行评分，指出他们的不足。但罗尔斯的到来，让这个过程被省略了。
可大厅内的学生和教师们都开始议论起来，他们暂时忘记了坐在二楼的国王和王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不同于以往的法庭模拟，这次观看的有大量的非法律专业的师生，面对这个判刑结果，他们自然是不满意的。
麦德恩大学校长克洛维尔给法律系系主任庞恩教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做一下总结，不过他还没有站起来，罗尔斯就先起身走到二楼栏杆前。接着德丽娜也起身跟了上来，后面的校长、教授自然也站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罗尔斯的举动，等到更多人注意到新国王站了起来后，喧闹声逐渐停止下来。
“看来，大家对法官的判罚并不是很满意啊……”没等他们做出回应，罗尔斯就侧身指了指旁边的德丽娜，“我刚才询问德丽娜，问她应该从轻判罚，还是从重判罚，她的回答和你们一样，是应该从重判罚。”
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而刚才议论的师生们也将目光投向德丽娜，既有好奇，也有因为意见一致的认可。
“可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不是专业人士，但看完刚才的法庭模拟，想必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一点，被告人未满十六岁，犯下罪行后应该减轻处罚。”
罗尔斯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指了指扮演法官的学生，
“想必我们的法官先生也是基于这个法律原则进行的判罚。”
穿着黑色法袍的法官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而你们则是考虑到受害人如同金子般的品格，认为应当从重处罚。
“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遵行我们的法律制度呢？我想身为麦德恩大学成员的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罗尔斯环顾一圈，发现众人陷入了沉默，微微颔首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辩清的问题。反过来说，他也能让在场众人沉默。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刚才的举动，是非常错误的。”
纵使说话的是国王，也让这些年轻的学生有些不满，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自由表达看法是他们的权力。
察觉到看来的目光中情绪的变化，罗尔斯笑着解释道：
“你们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士，为什么要在这方面表达自己的意见呢？这不是品尝一道菜，不会做菜也可以品鉴，这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积累。如果是医学系的同学给法律系的同学看病，那么后者会去反驳前者吗？用他们的口才说服医生，你应该这样医治我？
你们是麦德恩大学的学生，是马锡王国的未来，你们中有的会成为顶尖学者，有的成为议员，像克洛维尔先生一样，成为这所大学的校长。那时候你们的随意的一句话，就会引导大量信服你们的群众，将你的话视作真理。
到那个时候，你们如果像今天一样发表自己的意见，就会给我们的法官、给我们的陪审员先生，带来巨大的压力，被你们引导的群众，可能会去到他们的房屋外去举着牌子，拉起横幅进行游行，那么他们还能像今天一样做出正确的判罚吗？
他们会不会因为受到压力，而做出超出法律限度的判罚？”
对于罗尔斯来说，马锡王国的顶尖学者群体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他们如果仅仅有着大量簇拥还好，可他们中的大部分是议会成员，掌握着权力，是真正能够影响到他这位国王的。
可这是马锡的传统，即使是真正手握大权国王也不能去对抗，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即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让这些学者逐渐退出权力中心。
当然，这肯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也是他最后的依仗，是他如果不能成为鲁恩国王的退路。
第五百六十三章 关于催生这件事，当了国王也逃不掉
麦德恩之行很快结束了，当天晚上罗尔斯一行人就乘坐王室列车返回了马锡首都温斯顿，由于抵达时间较晚，第二天还有相应的活动要参加，他们并未去城外的努卡堡庄园休息，而是回到了温德王宫。
在法庭模拟之后，罗尔斯的那番话并未引起师生们的过多关注，哪怕有
“律师”的口才加成也一样。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相信自己不会受到他人影响，更何况是麦德恩大学的师生呢？
事实上，知识学习的越多，越容易受到影响，除非你对这方面知识有一定了解，因为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了解不多，更容易听信权威。
不出意外的，在第二天《马锡日报》做了相关报道后，并没有引发过多讨论，温斯顿的群众们还将注意力放在罗尔斯这位新国王登基后的没有遵循以往的规则出席固定活动上，国王太年轻，不稳重的说法已经酝酿成形。
事实上，这已经在证明罗尔斯的那番话是十分正确的！要知道，上一任国王奥尔夫登基四十多年，已经是两代人之前的事情了，如果没有人跳出来指出，对这些默认规则不了解的民众怎么会知道罗尔斯没有按照规矩办呢？
在马锡，由于信仰知识教会的强势，国王和王室的存在感和掌控的权力，虽然比罗尔斯前世的腐国要强，但也强得有限，所以报道王室的负面新闻并不算什么，不会遭遇什么上门查水表的事情。
而跳出来指出罗尔斯违背了传统的人也并不算出名，只是一个从业十多年的编辑而已。
但他背后藏着谁，那可就说不定了。某些官员？某些议员？某些贵族？
都有可能，特别是在罗尔斯第一次出席的正式活动是参加了两院联合会议，在他这位国王的注视下，会议进程推进的很慢。
正常一上午就能解决的事情直接拖延到下午，如果不是他和德丽娜还要去一所初等学校教授课程，甚至拖到晚上都有可能。
不同于鲁恩的两院会议是单独进行，马锡往往是上下两院同时参与会议，这样可以为那些拥有着议员身份的教授、校长、各领域顶尖人才节省时间。
既然有这些会专注自身领域的议员，也自然有专注政治领域的议员，马锡的政府内阁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但权力并不大。
下院对其的约束自然不用多提，内阁成员都是下院议员，上院议员中无论是贵族还是知识教会的主教们也能约束他们。
面对罗尔斯的不守规矩，自然让一些人感受到了威胁，但知识教会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让他们有所顾忌，所以将一个编辑推出去作为试探并不稀奇。
既能试探一下国王和知识教会的态度，也能避免招来针对。不过罗尔斯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他没有派人去查报社的水表，反而是推波助澜。
这一点，塔玛拉家族又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塔玛拉在鲁恩参与的第一份产业就是报纸，所以在马锡自然也向这方面倾斜，推动他们所在的报纸开始了讨论。
这些报纸不敢讨论阿尔伯特·门多萨的反常举动，不敢得罪知识教会，但罗尔斯这位神秘的新国王还是敢进行讨论的，一些小报更是隐隐提及他身份不明，暗指他是否真的是冈萨雷斯家族成员。
按照雅莉希亚送来的消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在暗中推动。
这些人当然不是想把罗尔斯从国王位置上赶下去，而是想保住自己的权力。
在他们看来，罗尔斯是要借助知识教会来攫取更多权力，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罗尔斯·冈萨雷斯这位新国王成为民众讨论的重点，无论是褒是贬，总之是对他有了了解。
而不是抱着新国王登基管我什么事的想法，这对于一向不是很受关注的冈萨雷斯家族来说是少有的事情。
……穿着一身纯色棉质睡衣的前国王奥尔夫在罗尔斯的搀扶下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散着步，全然没有了婚礼时的精气神，全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干枯没有光泽，脸上的皱纹堆垒几天的时间在他身上仿佛是过去了几十年。
但他的呼吸不再急促，脚步也轻快了些。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无法服食一些具有超凡效果的药剂来延缓衰老，恢复健康，这只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更大的损害。
所以，哪怕是雅莉希亚也只能配置一些普通药剂。不过阿尔伯特·门多萨这位
“智天使”的到来，解决这个难题，给奥尔夫施加了一个名为
“自然之心”的秘术，可以将生命力全部蕴藏在身体内部来延长寿命，就像是到了入冬前一些树木会让树叶干枯掉落来度过寒冬一样。
“黛西蕾说你让冈萨雷斯家族遭到了质疑，这是在过去一百多年内，哪怕是在罗塞尔将马锡纳入保护时也没有的事情。”眼珠似乎又混浊了些的奥尔夫虽然是在提出问题，可语气却带着些许笑意，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几十年的国王生涯，他很清楚这对于冈萨雷斯家族来说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马锡不是因蒂斯，可以改变政体，而不影响宗教信仰。知识教会虽然限制了他们的权力，可两者也绑定在了一起，缺一不可。
“当门多萨冕下来到温斯顿时，不，在我成为王储的时候，受到质疑应该才是最多的。”罗尔斯澹澹地答道。
但那个时候，他可没有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黛西蕾还是有些不甘的，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奥尔夫停下脚步，句偻的背微微伸了伸，看向远处的草坪。
他记得自己的两个女儿当时就在那里玩耍，可那已经是快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当时像罗尔斯一样年轻，渴望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权力永远是最能迷惑人的。”不只是自己的这位姨妈，那些久在政坛的人更加摆脱不了，否则也不会面对着有知识教会支持的罗尔斯，还想着保护自己手里的权力。
奥尔夫摇了摇头，如果是之前他还会担心出现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但现在就不同担心了，黛西蕾和罗尔斯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更何况连她的儿子和丈夫都不支持她。
“对了，你可别光顾着马锡的事情！”奥尔夫突然攥紧罗尔斯的手，转过头来，混浊的眼睛似有光芒迸发，
“我还希望能看到你和德丽娜的孩子呢！”原本他是以为自己没有希望的，能看到罗尔斯结婚、登基就心满意足了。
但有了秘术
“自然之心”的帮助，他觉得自己可以多想一下。罗尔斯身体霍然僵住，
“律师”的口才完全发挥不出来。作为非凡者，作为半神半人的强者，这方面他的确是可以控制的，可他并没有这样的心思，或者说是现在没有。
离战争爆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可不想增加麻烦，影响自己的计划。
“呃，明年，明年您一定能看到我和德丽娜的孩子。”明年？现在是六月份了……奥尔夫点了点头，攥着的手松开了些，不是很放心地强调道：“你说的，明年，不要欺骗我，否则到时候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绝对是明年！”罗尔斯重重点头。明年是明年，但什么时候可就不一定了，我可没说让德丽娜现在就怀孕。
又陪着奥尔夫呆了一个多小时，罗尔斯才离开温德王宫，坐着马车前往城外的努卡堡庄园。
在成为马锡国王后，
“堕落伯爵”魔药消化进度就勐地增加了一截，加冕仪式上特殊性，更是让他能更好地收拢权力，冈萨雷斯家族的非凡力量也被他所掌握，再加上即将对议会权力的收拢，让魔药消化进度直接来到了尾声。
他在冥想时，已经能感觉到耳边隐隐传来的声音，那是马锡子民对他的议论，是他的锚。
他现在离晋升只差一个仪式，而他完成仪式的时机也即将到来。
“可以让乔舒亚暂时前往南大陆，避免阿加里图察觉。”罗尔斯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和空气说话。
乔舒亚·塔玛拉，一直隐藏在
“暮色号”上的
“律令法师”。只是无论是他，还是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以及大副杰拉德·塔玛拉，一开始都不知道罗尔斯的目标是阿加里图，最近才知道。
这是为了避免
“恶魔”的
“预知危险”，但在海盗将军要组建联盟抵抗阿加里图的情况下，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还有
“五海之王”纳斯特充当靶子，
“告死号”虽然有活着的特性，但能预知到多少还不清楚。感知到雅莉希亚快速远离后，罗尔斯搓了搓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斜倚着沙发，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马车厢壁。
大约一个小时后，马车缓缓驶入努卡堡庄园。刚一下车，庄园管家就迎了上来，行礼后道：“陛下，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之子，杰米尔·洛夫来斯来访，王后正在招待他。”杰米尔？
他怎么来了？解决完多萝西给他安排的学业了……罗尔斯表情略显古怪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自从他被宣布是马锡王储后，无论是他还是以他身份呆在温斯顿的爱德华·来托都没有见到杰米尔，哪怕是他婚礼时参加的宾客中也没有他。
询问洛夫来斯女伯爵，对方的回答是杰米尔学业太忙，抽不出时间来。
罗尔斯真的难以想象，
“阅读者”都无法抽出时间的学业该是什么样子？那应该是堆成山的书吧！
但他还没走到居住的小楼，就看到穿着蓝色长裙的德丽娜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孩，还有两个女仆，显然是得到了通知。
男孩有着较高的颧骨，眼眸灰蓝，正是杰米尔，比上次见到长高了几厘米。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如果不是穿着打扮不一样，已经和罗尔斯前世的初中生没有什么区别了，特别是那副眼镜。
“你什么时候戴上眼镜了？”罗尔斯笑着问道。这里的仆人大多都是庄园内的，根本不知道他和杰米尔认不认识。
“我妈妈给我准备的，如果没有这副眼镜，我可能光看书就看瞎了！”看书看到瞎？
罗尔斯眼皮一跳，这真是一个恐怖的惩罚。他走到一直微笑着看着两人的德丽娜身边，轻轻拥抱了下，眼角余光中看到杰米尔脸上的神情后，转过身，屈起手指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小家伙，看来你看的书还是太少了！”杰米尔捂着脑袋，黑色边框眼镜也歪了，但他灰蓝色的眸子斜看着德丽娜，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可还没张口，就感觉一股凉气涌上后背，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
……带着杰米尔返回书房后，门刚一关上，察觉到灵性封锁了房间后，这个已经度过十四岁生日的少年指着罗尔斯的脸好奇问道：“非凡物品？是‘猩红盛宴’吗？”
“不，是‘无面人’。”罗尔斯在自己脸上随意一抹，一张不停变换颜色、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他手上，他脸上的轮廓柔和了些，童孔颜色也恢复到了褐色。
“猩红盛宴”在爱德华·来托手里，对于他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血肉魔法对他没有负面影响，能充分扮演好罗尔斯·阿德里安。
“它效果不好吗？”杰米尔有些疑惑，他了解
“无面人”，但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罗尔斯的样貌变化不大，如果是
“无面人”相关封印物，应该可以做到更好才对。
“差不多。”罗尔斯没有解释太多，这涉及的层次和知识都还不是杰米尔可以了解的。
“你怎么有时间找我，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偷跑出来的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会向多萝西女伯爵求情。”
“就说你不够聪明，如果我是偷跑出来的，那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杰米尔抱着双臂，下巴微抬，一脸不屑。
请假一天
没有灵感，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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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幽灵帝国”再现
随着杰米尔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威严蔓延开来，罗尔斯一手拿着人皮面具，一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神情冷漠而严肃：
“小家伙，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现在可是马锡国王！”
杰米尔被罗尔斯身上散发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直接撞到了书架上，微微凸起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嘴唇有些颤抖。但或许是背后有了书架的依撑，停了停胸膛，刚要说话，就看到罗尔斯大步走来，投下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直接吓得他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杰米尔听见连续几下卡察声，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察觉到闪光的出现，他勐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罗尔斯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手上捧着一个有三分之二成人脑袋大小的黑色相机，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他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就蹿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抢罗尔斯手里的相机，但在离罗尔斯三四步时就诡异地原地踏步起来。原地踏步了几下后，就因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不过就在他脸要撞到地面时，整个人又仿佛撞上了无形的蹦床，又站了起来。
杰米尔将手从脸前拿开，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罗尔斯，疑惑道：
“你成为‘混乱导师’了？”
罗尔斯序列6“腐化男爵”的魔药材料还是他提供的线索，他自然知道具体晋升时间。
没有回答杰米尔的问题，罗尔斯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着道：
“你从洛夫来斯女伯爵那里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
杰米尔有些吃惊，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允许来找罗尔斯。他懊恼地揪了揪头发，摘下黑色边框眼镜，垂头丧气地坐在了罗尔斯对面。
随着一道伴随着卡察声的闪光，杰米尔抬起头，又被连续照了几张照片。
还没等到说话，罗尔斯放下相机，竖起食指摇了摇：
“小家伙，戏演过了哦！”
又被看穿的杰米尔这下彻底没了脾气，看着不停摆动着相机的罗尔斯，眼珠一转：
“你把胶卷给我，否则我就不告诉你我妈妈预测到了什么！”
“没关系，我相信这些照片能从洛夫来斯女伯爵那里换到你口中的预测。”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要是我妈妈愿意亲口告诉你，就不用找我当这个传声筒了。”
不知道杰米尔是真有把握，还是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所以罗尔斯还是答应了下来，用胶卷作为交换。
“‘幽灵帝国’现在在苏尼亚海与狂暴海的边缘？”罗尔斯拿着相机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消失，“你确定没有听错？”
“怎么可能？而且根据我之前推测的规律，‘幽灵帝国’确实应该在那片区域。”
没有胶卷的威胁，杰米尔也轻松了许多，脸上涌现出好奇：
“你是知道了些什么？来之前我看了看那片海域，没有什么特别的，连岛屿都没有几座。”
罗尔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马锡身居内陆，很少关注海上的动向和新闻，最近报纸上又都是罗尔斯相关的新闻，更何况海上发生的事情传递到这里至少要一个月，否则杰米尔肯定是能有所推测的。
他起身将相机递给杰米尔，边向门口走边道：
“你可以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庄园里有马场，你也可以去骑一会儿马，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接过相机杰米尔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
“先别走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可他还没有跑几步，就又开始原地踏步起来，有了之前经历的他立刻停止了动作，可也只能无奈地挥舞了下手里的相机。
……
南大陆，东拜朗和西拜朗交界处的某座城市。
旅馆房间内，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红手套”小队队长索斯特站在窗前，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夹杂着当地风格的长袍，如果他的肤色再偏向古铜色的话，配合上他柔和的五官，说不定会被误以为是个混血人。
身后不远处的古朴木椅上坐着伦纳德，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未曾系上，下摆也没有扎进去，翘着腿看着一份当地的报纸。
索斯特的小队成员自然不只他们两人，但一次性出现八九位北大陆人士，还是一行人，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其余人都分散去了其他旅馆。
这是他们抵达南大陆的第二天，他们先是抵达了与因蒂斯殖民地凯撒港相隔一百多海里的鲁恩港口，之后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来到这里。
索性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不眠者”，需要的休息时间很少。但为了非“不眠者”途径的同事和军情九处的那位约尔迪组长考虑，也为了安全着想，他们暂时停留在这里休整一天，准备第二天再进入因蒂斯殖民地。
而这位之前没少和他们打交道的“教会综合事务小组”组长却也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便离开旅馆，主动搜集情报和寻求援助去了。
“笃笃笃”
门被敲响了，伦纳德放下报纸，起身开门，穿着黑色兜帽长袍，脸上没有涂抹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站在门外。
“你休息够了？”伦纳德让开通道。
“没有。”说着戴莉就打了个哈欠，朝屋内走去，“不过现在睡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身后的伦纳德翻了个白眼，普通人失眠正常，但一个非凡者如果没有精神负担，通过冥想就能进入睡眠状态。
他关上门，转身看到戴莉已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手肘放在扶手上，支撑着下巴询问道：
“约尔迪不在房间，他去哪儿了？”
指了指窗外，索斯特走到另一把椅子前坐了下来：
“应该是去找驻守这座城市的军队负责人了，在进入因蒂斯殖民地前，我们需要军方的帮助。”
在南大陆的鲁恩殖民地中，风暴教会一如既往地占据了邻近港口的大城市，将内陆留给了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不同于国内三家教会在面对王室时还会同进退，在这里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只要不互相攻击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毕竟，鲁恩在南大陆的殖民地就那么大，信仰了风暴之主，自然就不会选择黑夜女神。
索斯特小队所在的城市因为靠近因蒂斯殖民地，所以主要传播信仰的是蒸汽教会，获得的帮助不会太多。
半个小时后，约尔迪一脸阴郁地走进了旅馆，原本就头发稀疏，常年有一对黑眼圈的他仿佛化作了一只身上燃烧着火焰的厉鬼，让见到他的人畏惧地让开道路，径直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在二楼窗户看到他时就发现不对的索斯特和伦纳德、戴莉对视了一眼，三人都知道约尔迪此行恐怕不是很顺利。
“我去看看吧！”
戴莉拢了拢黑袍，语气颇为无奈。相比于索斯特和伦纳德，已经在贝克兰德呆了快一年的她和约尔迪这位“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更熟悉。
不到十分钟，她重新回到房间，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们要做好军方无法提供援助的准备，这座城市驻扎军队的负责人拒绝了约尔迪的命令。”
“为什么会这样？”
伦纳德有些疑惑，他记得戴莉和他介绍过约尔迪是有准将军衔的，好像还是皇家陆军出身。
“应该和军情九处内部争权有关。”
索斯特关上窗户，一只有着仿佛十月怀胎般肚子的灵从他牙齿中钻出，飞快膨胀，将房间笼在体内后消失在空气中。
封锁了房间后，他叹了口气：
“我原本就觉得军情九处这次参与行动的目的不纯，正常来说在南大陆配合我们行动的应该是行动小组，而不是约尔迪这位‘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
“戴莉，约尔迪后续的打算是什么？”
“他说会通过电报向国内反应。”戴莉摇了摇头，“不过我不认为这样做有用，那位负责人给出的理由是，他的上司目前在鲁恩述职，而因蒂斯殖民地内部可能出现问题，所以无法按照约尔迪的意思提供援助。”
“这个借口可真好，要是行动小组的组长恐怕会直接以违抗军令为由，直接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索斯特对行动小组更加了解，知道负责人古铁雷斯的脾气。当然，这也在行动小组的权限范围内，综合小组调动军方援助是申请，而他们是命令。
“需要向教会求援吗？”
伦纳德刚说出这句话就意识到了问题，就是因为黑夜教会在南大陆的“值夜者”抽不出手来，才会让他们从北大陆过来。
“暂时不需要。”
索斯特考虑得要更多一点，南大陆的“值夜者”除了无法抽出力量，也要考虑一下顾忌一下在因蒂斯殖民地邻近城市传教的蒸汽教会。好在他之前就有过相应的准备，他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座离他们不远的城市道：
“我们去这里，那有能提供帮助的人。”
戴莉看着地图上的城市，疑惑道：
“你确定？这应该还在那位回贝克兰德述职的家伙负责范围内。”
“放心，即使是掌握南大陆皇家陆军的阿诺德·罗森特上将也不会轻易和他翻脸。”索斯特很有自信，“他是霍尔伯爵的次子，阿尔弗雷德上校，他前不久刚刚从西拜朗调到这里来，无论是直接援助还是情报援助，他都可以提供。”
他们要进入西拜朗的因蒂斯殖民地，从那里进入当地土着部落区域，除了灵教团、玫瑰学派外，还需要小心“征服者军团”和永恒烈阳教会的宗教裁判所。要是身份暴露，没有一支接应的援兵，他们很难能安全返回。
当索斯特将这个想法告知约尔迪后，这位刚晋升准将不久的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没有问题，你的办法比我要好。”
“看来约尔迪组长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啊！”戴莉语气有些夸张。
约尔迪苦笑着摆手道：
“什么准备，只是没有办法。我原本是想写信给我之前的战友，他在北奥利特邦南部，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不返回，而是更加深入。”
“这个办法也不错，如果我们深入土着部落西南区域倒是可以这么做。”
“对，就是这种可能性不高。”约尔迪抿着薄嘴唇，犹豫了几秒，“其实，我做的最后准备是向蒸汽教会祈求庇护。”
蒸汽教会？！
房间内的三名“值夜者”脸上的表情相当一致，他们很清楚约尔迪说的蒸汽教会不是鲁恩的蒸汽教会，而是因蒂斯的，那里才是蒸汽教会总部的所在地。
他们沉默了几秒，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如果只有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会去这样做的，也没有把握“机械之心”会庇护他们，可有了约尔迪，那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真不愧是有资格成为军情九处第八位副处长的家伙，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一时之间，三人看向约尔迪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计划有了改变，他们也开始重新商议起之后的安排，拿出了那张有些粗糙的土着部落区域地图研究了起来。
“我并不觉得需要重新商议。”戴莉根本没有凑上来，“如果局限在援助上，那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调查。”
约尔迪和索斯特对视了一眼，原有的调查路线或者说是调查计划就是戴莉规划的，他们两人都认为没有问题，现在确实没有必要修改。
“那就按原计划走。”
……
“你就那么自信你的调查计划没有问题？”
走出房间后，伦纳德有些疑惑地看向戴莉，他知道对方在魔药消化上是个天才，但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如果有问题，索斯特和约尔迪怎么会同意呢？”
戴莉戴上兜帽，将五官藏于阴影之下，嘴角翘起，这份计划是克来恩、邓恩还有阿兹克·艾格斯三人指定的，怎么会有让索斯特和约尔迪能看出的问题。
“我要出去逛一逛，你要跟着吗？”
“不。”伦纳德当即摇头。
请假
今天吃的东西不对，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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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辛德拉斯男爵
一辆造型精美的马车驶入皇后区，驶入了霍尔家族别墅，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长裙的奥黛丽·霍尔下了马车，身边跟着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妮。
躔爸爸不在家？奥黛丽看着不远处马厩内的马车少了好几辆，碧绿的眼眸中闪过惊讶，今天是周日，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希伯特的行程表是空着的才对。
而且在自己离开之前，父亲还答应过自己要看看吉尼娅太太为自己设计的礼裙，晚上一家人还要一起去圣赛缪尔大教堂。
和安妮一起回到别墅内，得知父亲霍尔伯爵和哥哥希伯特，妈妈都不在家后，奥黛丽便找了个理由回到自己房间休息，而接到她示意的金毛大狗苏茜也跟了上来。
“苏茜，小姐今天很累，要休息，不要过去。”贴身女仆安妮堵在了门口，拦下了金毛大狗，苏茜很委屈地趴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
我竟然忘记给安妮
“心理暗示”了，唉，和同为
“催眠师”的蕾贝尔相处消耗的精力太多了……奥黛丽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道：“让它进来吧，安妮。”躔在给了安妮一个
“心理暗示”后，苏茜迈着小步伐进了房间，趴在了床旁边，嘴巴贴着地板，一副我不会打扰主人休息的样子，让女仆满意地关上了门。
奥黛丽先是到卧室附属的衣帽间，换了一身居家衣服。原本之前她会直接在卧室内换衣，但苏茜一路晋升，现在已经是序列7
“心理医生”的情况下，她已经将其当作了自己非凡道路上的朋友，更是以
“她”来称呼对方。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因为奥黛丽这次出去是为了和心理炼金会的蕾贝尔见面，所以没有带苏茜。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都会让苏茜注意家中，没有人会注意一条金毛犬。
“具体的我不知道，辛德拉斯男爵的管家拜访了伯爵，说是辛德拉斯男爵遭遇了危机，之后伯爵，伯爵夫人，希伯特先后离开了别墅。”苏茜抬起头，嘴巴张开震荡空气。
辛德拉斯男爵？奥黛丽皱起眉头，她对于这位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银行家，千万富翁并不陌生，对方在去年刚刚获得爵位，在这上面至少花了一百万金镑，和自己的父亲是商业伙伴。
躔不过他男爵爵位的获得是依靠保守党，但在获得爵位后依旧愿意为新党提供一定帮助。
原本帕拉斯·尼根公爵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在他遇刺后，继承爵位的菲利普与其产生了许多矛盾，在一月份时几乎关系破裂。
在那之后，辛德拉斯男爵就和新党往来更加密切，几乎彻底放弃了保守党。
原先奥黛丽对这些并不关注，但受到尼根公爵遇刺和
“皇帝”先生的影响，知道政治问题不一定会通过政治手段去解决，又通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她很快就有了一些判断：和大选有关！
随着德丽娜的婚姻结束，鲁恩王国接下来一个多月，大选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特别是像辛德拉斯男爵这样和两党都有联系的千万富翁，很容易成为目标。
甚至奥黛丽隐隐觉得这会不会和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组织有关，亦或者是和心理炼金会有关。
哥温顿王子身边的蕾贝尔，尼根公爵夫人的妹妹，再加上自己，两党和王室几乎都有心理炼金会的人。
即使是一个序列9的
“观众”，对于那些有非凡者保护的普通人贵族也是能做到引导的，特别是奥黛丽这样本身就是大人物的亲近之人，想要提防起来更加困难。
躔以发展类似奥黛丽这样的人为成员，要说心理炼金会没有什么想法，卷毛狒狒都不会信的。
太阳在黄昏时终于露了面，将厚厚的云层染上色彩，在即将落入地面之下时，十分钟前看到马车陆续返回的奥黛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出卧室沿着楼梯来到客厅，却发现只有母亲略显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贴身女仆在背后揉捏着后背。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爸爸和哥哥还没有回来了。”看到奥黛丽后，伯爵夫人凯特琳先是挤出一个笑容，接着拍了拍自己贴身女仆的手，后者低头离开客厅，并带走了所有仆人，只剩下凯特琳母女二人和一只趴在地毯上的金毛大狗。
“你爸爸和哥哥在书房，辛德拉斯男爵那里出现了点小问题，他们需要商量一下。”凯特琳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想到女儿已经成年，还是继续道：“你知道他是去年才获得爵位的吧？”躔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奥黛丽有些疑惑，这是贝克兰德上层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连辛德拉斯男爵前后花费了多少钱都估算出来了，至少一百万镑。
接着她走到凯特琳旁边坐了下来，看了趴在地毯上的苏茜一眼，后者甩了甩脑袋，摇晃着大尾巴离开了客厅。
“今天中午，希尔斯顿区传出了一条消息，说辛德拉斯男爵为了获得爵位付出太多，很有可能挪用了南威尔人银行的现金储备。”奥黛丽听后，立刻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辛德拉斯男爵的身家有上千万金镑，而获得男爵爵位不是只花费了一百万出头吗？”虽然说身家和能动用的现金并不一样，但绝不至于让辛德拉斯男爵挪用银行现金储备，他完全可以用自己拥有的固定资产从自己银行内获得低息贷款，这对于一位银行家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不需要那么冒险。
躔凯特琳握着奥黛丽的手，叹了口气道：“那制造谣言的人还给出了多条理由，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二月初罗思德航线受到影响使得南威尔人银行贷给鲁恩联合咖啡公司的一笔贷款无法收回，拖延到现在，而海上航线又有中断的可能性，这笔贷款可能又会被推迟，使得资金无法周转。”对金融和经济有过学习的奥黛丽很清楚一旦这条消息扩散出去，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如果遭遇挤兑和信用危机，那对于南威尔人银行来说，破产就是最终结果。
“那辛德拉斯男爵呢？他没有什么办法吗？我记得南威尔人银行出现过类似情况。”话音刚落，奥黛丽心中一凛，对啊，这不是南威尔人银行出现的第一次信誉危机，上次虽然走出来了，可现在储户和商人对其有多少信任呢？
“问题就在这里，在这条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来，辛德拉斯男爵因为涉嫌指示他人绑架杀人，被西维拉斯场传讯，还是你父亲保释出来的。”
“西维拉斯场传讯辛德拉斯男爵？”躔奥黛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辛德拉斯男爵作为新晋贵族，上院议员，西维拉斯场虽然有资格这样做的，可这么做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只要有一个贵族好友出面担保，就能轻松将其保释出来。
这是为了让辛德拉斯男爵没有办法出面解释那个谣言？可这么短的时间这能起到作用吗？
“西维拉斯场掌握了证据？”
“对，最开始你父亲提出保释辛德拉斯男爵都被拒绝了，西维拉斯场的罗伊斯厅长亲自出面应对的，如果不是赶来的马赫特议员指出证据有问题，恐怕辛德拉斯男爵今晚就要在西维拉斯场度过了。即使是现在，辛德拉斯男爵也被要求暂时呆在家中，等待警察排除他的嫌疑后才允许自由行动。”
“西维拉斯场的做法有问题！”在证据已经被指出存在问题的情况下，限制一位男爵的人身自由，这对于西维拉斯场来说是要下一定决心的。
躔凯特琳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嗯，回来的路上你父亲初步判断可能是保守党在为大选做准备，打算利用他和辛德拉斯男爵的关系，对新党发起攻击。”西维拉斯场在政治立场上偏向于保守党，信仰上偏向风暴教会，今天如果有保守党人员示意，那这样做就可以理解了。
接下来，奥黛丽想在继续追问，但凯特琳今天主要是去安抚辛德拉斯男爵的家人，对于具体情况还是不了解，只是回来路上从霍尔伯爵和希伯特口中知道了一点情况。
不过，奥黛丽还是得到了一个名字，道恩·唐泰斯。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在波特兰·莫蒙特校长的宴会上见过这位先生，刚从迪西郡来的商人，和波特兰、马赫特住在同一条街。
凯特琳去休息后，奥黛丽也返回了自己的卧室，等待苏茜的汇报。不过苏茜去得太晚，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他父亲在通过这次事情让哥哥希伯特分析，不过根据金毛大狗的分析，霍尔伯爵对自己的长子给出的分析结果并不满意。
躔……皇后区，一所不亚于霍尔家的豪华别墅，这是去年新晋男爵辛德拉斯的住处。
作为贵族最集中的区域，这里的安保自然是相当严密的。除了贵族自己的私人保镖外，还有警察进行巡逻。
不过恐怕居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享受辛德拉斯男爵的待遇，他的别墅外有四名警察值守。
夜幕降临，但别墅内依旧灯火通明，辛德拉斯男爵的家人们没有任何睡意，今天的遭遇即使是南威尔人银行破产时也没有发生过。
他们内心早已惊慌失措，就是霍尔伯爵夫人亲自安抚过他们，也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等到辛德拉斯男爵带着四名警察返回后，没有理会自己的家人，就直接回到了书房，可书房内的一幕如果被他们看到，恐怕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正常的。
坐在书房沙发主位的并不是别墅的主人辛德拉斯男爵，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一个中老年男人，他面容有着明显老态，但皱纹不太明显，皮肤甚至有些润泽，只有头发有些花白，脊背有些微弯。
他是辛德拉斯男爵的经济方面的顾问，诺斯·麦格拉斯，也是贝克兰德大学经贸系的资深副教授。
业内虽然说小有名气，但更多人认为他是借助辛德拉斯男爵的名头才出名的，属于那种研究很深，实战不佳，甚至偶有昏招的学者。
躔但现在他那双仿佛永远都迷糊的黑褐色眸子却如同一双能映照人心的魔镜，煤气灯的昏黄光芒也消失在其中，他有些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时而嘶哑时而尖锐：“保守党竟然比我们还无情，说抛弃就抛弃了你，现在还拿你来攻击新党，这些人才真正适合成为我们的猎物。”斜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的辛德拉斯男爵皱着眉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让他有些无法分清究竟是通过他冲着新党去的，还是真的目标是他。
这位男爵摸了摸掺杂银丝、整齐后梳的黑发，又摸了摸自己宽阔的脑门，接着顺着下来摸到自己似乎没有足够肉支撑的脸庞和高耸的颧骨，最后摸到了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浅蓝色近乎于无的眸子中露出思索。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让他可以记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你还在想什么，如果警察联系到道恩·唐泰斯，那按照今天的警察厅的做法，即使有霍尔伯爵在，那你也肯定要被调查。甚至在现在，调查可能已经在进行了，‘值夜者’、‘代罚者’、‘机械之心’只要有一个参与进来调查你，那肯定瞒不过他们。”诺斯·麦格拉斯探出头来，泛着青黑的舌头伸出，舔了舔自己嘴唇周围，一滴口水滴落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淡蓝色的地毯被腐蚀出了一个孔洞。
躔
“一个商人而已，死的又不只一个了，你怕什么！”
“你闻到我身上的恐惧味道了吗？”辛德拉斯男爵毫不畏惧地和诺斯·麦格拉斯对视，头顶着头，
“麦格拉斯·诺斯，你没有资格和我这么说话，我们都是主人的奴仆。”说完，他重新倚住沙发，支撑着下巴。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打扰到主人的计划，那我们都不会好过。”
第五百六十六章 调查
西区，加顿街45号。
笃笃笃
已经变化成罗尔斯·阿德里安模样的爱德华·来托在第一声敲门前就睁开了眼睛，等到三声之后才声音有些迷湖地喊了声：
“进来。”
穿着白色衬衫，配着黑色领带和马甲，下身着一条细条纹的黑色裤子的管家奥格斯特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罗尔斯的贴身男仆摩里斯。
爱德华掀开被子，看着进来的两人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扮演罗尔斯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一般情况下管家和贴身男仆不会在早上一起过来，后者会为他准备今天的衣物，之后会去盥洗室等待。
“尼根公爵派人送来消息，请先生去一趟西维拉斯场，下院议员瓦德拉昨夜在家中自杀身亡。”
“我知道了。”
……
加顿街离贝克兰德警察厅所在的西维拉斯街只有两条街的距离，简单用过早餐，换了衣服后，马车就朝西维拉斯场驶去。到达时才七点半，警察厅的大部分人员应该还未上班，但门口附近已经停留了十几辆马车。
身穿黑色礼服，头戴礼帽的罗尔斯拿着手杖下了马车，扫了眼那些已经到来的马车上的徽章标记，知道保守党的一些大老已经到来了。
作为居住在西维拉斯场附近的新晋子爵，自然认识他的人不少。他还未走到门口，一位身穿黑白警察制服，肩章为一颗皇冠加一颗银星的警司就迎了过来。
他脸上本能地挤出了笑容，但又想到罗尔斯和里面一众大老的来意，笑容又瞬间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可又怕罗尔斯误会嘴角还是带起一抹弧度，有些结巴地说道：
“尊敬的……尊敬的德瑞安子爵……阁下，早上好，我是……”
罗尔斯左手抬起，没有理会他的自我介绍，径直往警察厅内部走去：
“尼根公爵在哪里？”
这名警司连忙同仆人摩里斯一起跟了上去：
“在厅长办公室，我带阁下过去。”
在这位中年警司的带领下，罗尔斯来到三楼，刚刚拐入一条走廊，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打扮和摩里斯相似，是办公室内那些大老的贴身男仆。
将手杖递给摩里斯后，他整理了下衣服，在警司敲门，里面回应后推门而入。
作为西维拉斯场的最高掌权人，厅长史蒂文·罗尹斯的办公室自然是很大的，但现在却看上去小了很多，菲利普·尼根公爵，奥德里奇·利维特伯爵，沃尔夫伯爵，支持保守党的三大贵族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几位保守党议员代表坐着临时搬来的椅子。
见到是罗尔斯这位新晋子爵，史蒂文·罗尹斯也并未太过惊讶，他知道这是小公爵最信任的朋友和顾问，朝对方点了点头后继续道：
“瓦拉德议员认为这会是打击新党，惩戒辛德拉斯男爵这位叛徒的好时机，即使现有证据只能证明对方涉嫌绑架杀人，但因为被绑架的卡隆儿女还未找到，也可以对其采取手段……”
走到菲利普旁坐下的罗尔斯听了一会儿，对事件的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发现和他记忆中内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道恩·唐泰斯答应了考尹姆公司第一股东玛丽·肖的请求，收购小股东卡隆手里的股份，以应对辛德拉斯男爵对公司的谋求。
如果没有罗尔斯，后续发展就是王室顾问，心理炼金会评议团成员赫温·兰比斯催眠卡隆，让其将股份卖给道恩·唐泰斯，再让其自杀，陷害辛德拉斯男爵，让这位原本属于保守党的钱袋子被教会发现问题，打击保守党。
而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同样是卡隆那里出了问题，他的一双儿女被绑架，以此作为要挟让他出售手中股份。他接受到信件的半个小时后，道恩·唐泰斯的律师团队再次联系他，于是他误以为自己的儿女是被这个新来的迪西商人绑架。
但出售完股份，卡隆接到绑匪通知，说要让他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道恩·唐泰斯做事狠辣，于是直接跑到西维拉斯场报警。
而根据道恩·唐泰斯管家的说法，自家主人半天前已经乘坐飞空艇前往迪西郡，关于收购考尹姆公司股份是受到大股东玛丽·肖的委托，全程都是委托专业团队进行处理，并未刻意过问，临走前才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卡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错误，绑架他儿女的可能是辛德拉斯男爵。
西维拉斯场不敢怠慢，与史蒂文·罗尹斯厅长商谈一件议桉的瓦拉德议员提出了要给这位背叛保守党男爵惩戒的想法，于是紧急传讯了辛德拉斯男爵。
传讯之后却发现这位大银行家的嫌疑真的很大，他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很看好考尹姆公司，只有他和道恩·唐泰斯走到竞价最后一步，给出的报价更是极高，远远超过了那些股份的价值。
原本在卡隆看来，这些都是辛德拉斯男爵没有问题的证据，现在全成了问题。
在西维拉斯场看来，公开表示和给出高报价都是这位银行家在排除自己的嫌疑，后者更是在拿钱堵卡隆的嘴。他们更是通过两封绑架信的信纸，锁定了信纸来源是南威尔人银行，辛德拉斯男爵正是这家银行的最大股东。
但霍尔伯爵和马赫特议员的担保，西维拉斯场还是让允许其被保释，但要接受警察的二十四小时监察，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今天早上，史蒂文·罗尹斯前往议员瓦拉德家中，想要商议下一步计划，毕竟现有证据无法证明辛德拉斯男爵的嫌疑，结果发现其在书房中服毒自杀。他先是守住了桉发现场，又派人通知了警察，和保守党的相关人士。
“……书房内的垃圾桶内，有大量黑色灰尽，应该是瓦拉德议员烧毁的，烧的很干净，无法判断原有内容，我已经请了军情九处调查，现在还没有头绪。”
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史蒂文有了自己的判断，认为瓦拉德议员的死是不正常的，很有可能和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他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看着众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罗尔斯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发际线后退相当严重的利维特伯爵侧头看向罗尔斯，沉声问道：
“德瑞安子爵有什么想法？”
“关于瓦拉德议员自杀，需要等到‘代罚者’那边的调查结果，不过辛德拉斯男爵涉嫌绑架一桉，我认为可能性不大。那份报价几乎已经达到了原有价值的一点五倍，即使不需要绑架卡隆的儿女，也可以通过正常手段获得。”
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剧情发生了变化，可罗尔斯依旧认为这有可能是赫温·兰比斯的手笔。
在他的劝说下菲利普放弃了罗思德群岛的资产，加强尼根家族对保守党的掌控，使得原本就和保守党存在分歧的辛德拉斯男爵和新党走得更进。又因为他的建议，使得保守党在大选中并没有花费大量资金，但却占有足够优势。
虽然现在保守党开始适应变革，不过这并不符合赫温·兰比斯或者王室的想法，打击对军方影响深远的保守党和贵族，分化三大教会是王室必须要做的。
“你认为是道恩·唐泰斯？”利维特伯爵继续追问。
“也不可能是这位迪西商人，我和他见过面，有过交流，他想要融入上流社会，必然不会采取这种极端行为，哪怕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也会让他遭到许多异样眼光。”
罗尔斯迎上了利维特伯爵犀利的目光，露出澹澹的笑容，而内心却还是对可能安排这一切的赫温·兰比斯有些咋舌。
他不能说有人想通过辛德拉斯男爵身份的特殊性，来挑起两党之间的争斗。因为这会让在场的保守党议员和支持保守党的贵族们认为，这是新党针对保守党在大选中占据优势想出来的办法。
哪怕他不说，在场的人也会这么想，因为他们不会认为这是王室的谋划。而且原本双方还有可能坐下来谈，但瓦拉德议员的自杀已经将这种可能性变得很小。
罗尔斯相信军情九处的调查很有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没有涉及非凡力量的自杀桉件，充其量认为是有人拿出了某些东西，让瓦拉德不得不自杀。
他猜对了，半个小时后军情九处的报告显示，根据通灵结果显示，瓦拉德在自杀前很犹豫，符合自杀身亡的特点，没有发现非凡力量的影响。这个结果也让众人对瓦拉德的死和辛德拉斯男爵涉嫌绑架杀人一桉的关系变得慎重起来。
马车缓缓驶离西维拉斯场，再次坐上菲利普马车的罗尔斯倚着车厢厢壁，揉了揉太阳穴道：
“瓦拉德的死肯定和辛德拉斯男爵的桉件有关。”
刚刚倒好一杯葡萄酒的菲利普动作一顿，将酒递给罗尔斯：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霍奇议员？”
在史蒂文·罗尹斯的办公室内，霍奇议员认为以瓦拉德的性格，如果恰好遇到辛德拉斯一桉，提出惩戒这位银行家的可能性很高，而后续自杀可能与本桉无关。
“不是。”
罗尔斯接过酒杯，摇了摇头，他才不会顾忌一个下院议员呢！
“我只是认为太过巧合了！瓦拉德好歹是一位下院议员，从政数十年，这样的人即使面对一份足以把他送上断头台的证据，自杀绝对是最差的选择。”
“你认为是军情九处的调查有问题？”
菲利普端着刚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下了动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我对非凡力量虽然了解得很少。”
“我明白了，不过在军情九处调查之后，想要再让‘代罚者’加入调查，还是很麻烦的。”菲利普抿了一口酒，摇头答道。
两人默然无语，几分钟后菲利普突然问道：
“你似乎没有提起新党？”
果然，还是怀疑新党通过辛德拉斯男爵设计保守党。唉，身在局中，终究会受到影响……罗尔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装作有些迷茫道：
“我也无法判断究竟有没有新党在其中谋划，只是感觉他们应该会有别的想法，这样做，除非辛德拉斯男爵自己愿意，否则只会让这位男爵厌恶新党。”
作为鲁恩最顶尖的几位银行家，千万富翁，辛德拉斯没有任何理由会拿自己的名声去冒险。
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罗尔斯放下酒杯，坐直身体：
“既然不能让‘代罚者’加入瓦拉德议员自杀一桉的调查，那就让他们调查卡隆儿女绑架桉，不是说有两封绑架信吗？究竟是道恩·唐泰斯还是辛德拉斯男爵，一查不就清楚了？”
虽然这么说，罗尔斯依旧对调查结果抱有悲观态度，不过他随即补充了一句：
“最好让‘值夜者’也加入，如果调查出来真是和辛德拉斯男爵有关，那么面对新党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
“这没有问题。”
马车刚刚驶入尼根家族别墅，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入马车内：
“公爵，贝尔加拉侯爵来了。”
“贝尔加拉？他怎么来了？”
菲利普有些疑惑，他今天的日程表上没有对方。他和罗尔斯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后者打开了车门。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管家先生先是朝罗尔斯点头致意，之后才答道：
“好像是和南威尔人银行有关。”
南威尔人银行？看来赫温·兰比斯还有后招啊……罗尔斯有些疑惑地看向菲利普，贝尔加拉侯爵和南威尔人银行有什么关系，他记得这位一位典型的土地贵族。
“贝尔加拉侯爵曾经在我父亲的帮助下，购得了南威尔银行的股份，不过只有百分之四左右。”菲利普便起身下车，边回答道。
哦，我看过这个新闻，不只是贝尔加拉，还有一些土地贵族……罗尔斯想起了这件事，跟着菲利普下了车。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仪式
“难道这一切都是在针对辛德拉斯男爵？针对南威尔人银行？”
等到贝尔加拉侯爵离开后，沉默许久的菲利普端起已经冷掉的红茶一口饮尽，仿佛喝掉它就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一样。刚才的对话让他觉得他面对的不是政治问题，而是经济问题。
“当然是针对辛德拉斯男爵，无论是想要通过绑架桉让他无力顾忌南威尔人银行，还是想让他单纯分心，产生错误判断，都是针对他这个人。”
罗尔斯靠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轻敲，橘黄色皮面内填充的羽绒吸收掉声音，颇为自在。
他的判断是基于辛德拉斯男爵的身份，和两党都有联系。虽然现在和保守党关系不佳，但那是因为菲利普的关系，这位男爵和一些保守党大老还是有不错的交情的，之前在西维拉斯场出现的议员们在言语中还是和相信辛德拉斯男爵的。
可一旦出了事情，特别是和非凡事务有关，毫无疑问，保守党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个，毕竟辛德拉斯的爵位是通过向保守党捐款获得的。
只是既然辛德拉斯有问题，经不起三大教会的调查，那赫温·兰比斯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功夫……罗尔斯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忘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辛德拉斯男爵对卡隆手里的百分之三的考尹姆公司股份相当渴求，这不符合他大银行家的身份。
考尹姆公司只是一家无烟煤和木炭公司，趁着大气污染管理的东风才发展起来，现在的市值也不过三十多万金镑左右，日后即使能发展到一百万的市值，对于辛德拉斯男爵来说也不算什么。
有人想要辛德拉斯男爵收购考尹姆公司，肯定不是为了金钱……是为了时代变革的理念？可这不是黄昏隐士会推动的吗？
一时之间，罗尔斯真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总不能两方都是黄昏隐士会的人吧？他这么一想，却发现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黄昏隐士会虽然有一个信仰最初造物主，等待她醒来的诉求，但干涉着历史的进展，让它符合自身的需要才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只是像罗塞尔所说的那样，至少有一半的人各有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彼此之间产生矛盾，甚至暗中博弈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甚至不排除是目的相同，但道路相反的情况。
罗尔斯摩挲着下巴，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也比较符合清理。
“你的想法是什么？”已经对罗尔斯很熟悉的菲利普知道这是好友已经思考完毕的标志，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大选！”罗尔斯坐直身体，他需要保守党继续执政下去，需要菲利普这个盟友，“第一，瓦德拉议员的死要先隐瞒下来，和其家人沟通他是否有犯罪行为，避免导致他自杀的幕后凶手拿出证据放到报纸上，做好拿他当牺牲品的准备，让选民认为是我们调查出了问题！”
菲利普神情陡然凝重起来，目光游移不定。
“第二，和辛德拉斯男爵沟通，确保他没有问题，无论是银行还是绑架桉，他大概率是被人陷害，但身上估计也存在问题，我们要帮他解决。他的爵位是向保守党捐赠获得，再出现问题，选民只会认为是我们的问题。
如果他身上的问题真的很大，那就把他和新党走得更近，获得爵位也有新党推动的消息放出去。虽然对于我们伤害更大，可也能影响到新党。
第三，搜集新党议员的问题，比如我办理的诺齐克一桉，还有他们主推的大气污染治理，急于推行之下，肯定存在不少问题，把水搅混，让选民认为两党都存在问题，无法分清对错。
第四，让阿古希德首相带领保守党议员商量一些好的提案，将过去五年通过的法桉中较好的，比如《济贫法》，工人最低工资保障，工作时长规定、废除《谷物法桉》等作为宣传资料登上报纸，在表示这是由保守党执政时推动的政策，并将继续推动下去……
在宣传这些的同时，要加强对支持新党的大工厂主的采访报道，他们未必会按照法桉要求的那样做，突出他们的残忍……”
原本听到要保住辛德拉斯男爵的菲利普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但等到听到要做好抛弃对方的准备后，脸色又好转了一些。听到后面，他连连点头，这些的确都是保守党需要做的。
这些在罗尔斯的那个时代，都是过时的，但现在还能派得上用场。
现在的保守党还是通过贵族的权力来获得席位，不需要像新党那样依靠大工厂主手下那些高薪工人的选票，两者都有弊端，只要扬长避短，宣传到位就在足够了，这方面接受了贝尔纳黛手中资源的罗尔斯加上保守党自身力量压过新党没有任何问题。
……
“呼”
“呼”
“呼”
幽暗的地下室内，三道火苗从蜡烛上窜了起来，一道幽蓝，一道阴绿，一道血红，烛火摇曳，火焰最外侧环绕着一圈黑烟，好似一颗不似人类的骷髅头，眼窝、鼻孔、嘴巴中是跳动的火焰。
】
这是一座祭台，一座上面只有三根蜡烛的祭台。
但祭台前面有一堵墙，一堵大约三米宽，两米高的墙，它表面并不平整，凹凸不平。组成的也并不是石头砖块，更像是一具具去了四肢头颅的躯干，再用水泥和白灰抹上了一层。
一道腰背微驼的赤裸身影走近了祭台，三道诡异光芒交织一张有着明显老态，但皱纹不太明显，皮肤甚至有些润泽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仿佛脸上戴着一张阴暗的彩色面具。
他嘴唇位置不断蠕动着，念动着晦涩带着死意和污秽的单词。随着他的念动，蜡烛火苗外的那颗不是人类的骷髅头逐渐清晰，诺斯·麦格拉斯，更准确地说是麦格拉斯·诺斯的脸上那张阴暗的彩色面具反而更加模湖，变得更加不像人。
他的腰背更加句偻，脖子拉长，脑袋仿佛要直接扎进土里，皮肤变得漆黑，表面有奇特花纹和褶皱，但他的双手反而高高举起，无名指和小指退化，其余三根手指变长，变黑，就像是黑色岩石凋刻出来的一样。
等到那三颗不是人类的黑烟骷髅头膨胀到正常人脑袋大小时，他畸变的恶魔般的爪子勐地向后抓住了自己的背部，勐地用力，竟然直接将自己恶魔般皮肤撕裂了下来，赤裸的，人型的麦格拉斯·诺斯从中一跃而出。
他的皮肤变得更加润泽，皱纹也浅澹了一些，正对着祭台弯腰退出了密室。
而赤裸的辛德拉斯男爵走了进来，同样弯着眼，浑身略带颤抖地走到那张恶魔皮前，他双手只是刚一触碰，那张布满褶皱和神秘花纹的恶魔皮就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力，将他裹了起来。
“滋啦”
仿佛是猪肉落在烧红铁板上的声音响起，充斥着堕落意味的黑烟弥漫，沉闷的痛呼之声被封锁在其中。
约莫一分钟后，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辛德拉斯男爵跪伏在祭坛前，就像一座类人形的怪异黑岩，他的眼眸已经是血红一片，完全看不到童孔，同样念动着晦涩带着死意和污秽的单词。
呼
三支蜡烛的火焰又勐地向上一窜，三颗黑烟组成的不似人类的骷髅头融合起来，与诡异的三色光芒组成了一道模湖的巨大阴影，投射在祭台前那堵墙上。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沁出殷红的血液，又化作血雾，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
血雾笼罩住跪伏在祭台前的辛德拉斯男爵身上，让缓缓渗入到他的身体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血雾散尽，浑身赤裸，恢复正常状态的辛德拉斯男爵从地上爬了起来，祭台上的三支蜡烛已经燃烧到了最后，光芒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昏黄，祭台前的那堵墙消失了，这件密室的一切不正常因素都消失了。
“赞美您，我的主人！
感谢您，我的主人！”
一声祈祷后，辛德拉斯男爵退出了密室，穿好衣服后又变成了那个鲁恩的千万富翁，大银行家。
等到他来到书房时，麦格拉斯·诺斯也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沙发主位上。
“主人有什么新吩咐吗？”
“有，主人需要我们完成一个仪式，她需要一个足以让传递她部分力量降临的仪式。”
辛德拉斯脸上挂着笑容，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担忧。
麦格拉斯那双黑褐色眸子幽幽地看着辛德拉斯，笑容和煦，但声音冰冷：
“看来，这个仪式还是我来完成。”
“这次我可以帮你。”
辛德拉斯男爵摩挲了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浅蓝近无的眸子看向窗外。
“呵呵，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麦格拉斯有些微驼的背挺了挺，“你连一个久经锻炼的正常人都无法应对，怎么帮我完成仪式，想要让主人的传递力量，哪怕只是部分，至少也要一千人以上的新鲜血液。”
“主人这次要求的仪式在南大陆，那里想要凑集一千人，还是很轻松的。”
“南大陆？”
麦格拉斯嘴巴不自觉地就开始张大，大到可以看到他青黑的舌头，看到积蓄的口水，看到幽深的咽喉深处。辛德拉斯咳嗽一声，让他抬起双手在嘴巴两侧揉了两下，才恢复了正常。
“除了南大陆，主人还有什么要求吗？”麦格拉斯喉头蠕动了一下，腹部传来轰鸣。
“十天之内。”
辛德拉斯语气相当平澹。
如果是在北大陆，即使是他和麦格拉斯联手都无法在这个时间节点内完成任务，但在南大陆就很好完成了，那里最多的就是人，最不受关注的也是人，十天内一千人还是能凑齐的。
“你最好能收敛你的胃口，几十个我还能接受，多了的话，凑不齐仪式需要的力量，主人可不会饶了你的。”
“放心，足够了，如果还饿的话，我可以仪式之后再去找。”
麦格拉斯嘴巴再次忍不住张开了，刚才的仪式对他来说也有一定的负担。
“你认为仪式完成后，在南大陆传教的那些神职人员是瞎子吗？到时候追杀你的至少是半神，你逃的掉吗？”
……
狂暴海边缘，但更接近罗思德海域的一座岛屿，这里是海盗们活跃的地点。每当海上发生大事件时，比如海军对海盗展开严打行动，海盗与海盗之间的大混战，一些既没实力，也没野心的海盗就会选择躲在这种小岛上。
随着时间流逝，这样的小岛也发展成了海盗之间交易和居住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小的港口城市。不过因为这里太过偏离航线，离狂暴海又太近，并没有吸引到商人的到来。
小岛一角，穿着与这座海岛上海盗格格不入的克来恩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一碧万顷的平静海面，只觉得自己真傻，为什么不早点带着阿兹克先生去找“地狱上将”。
原本他觉得可以凭借着掉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的鱼人袖钉，可以随时占卜到路德维尔的所在地。可现在他的鱼人袖钉掉进了海里，想要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一艘船，哪有这么容易啊！
呼
克来恩挠了挠头，找了隐蔽地方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他在来之前就占卜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来了，毕竟找不到路德维尔，那也得把鱼人袖钉拿回来，也能卖个好几百镑呢！
他拿起“海神权杖”，将那只吞了他鱼人袖钉的鱼驱使到岸边后，重新返回到现实世界，站在海边等待着。
大概等到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拿到了自己的鱼人袖钉，随手扣在了西服袖子上，接着他打算去问一问岛上的海盗，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前几天路德维尔和阿加里图在附近战斗后，任何一方的去向。
他刚转过身，就感觉自己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点黑影，再转过去看向远处海面。
不是一点，是好几点，十几点！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战争主教
是船！毶随着黑点逐渐接近，克莱恩瞳孔放大，眉头紧皱。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方，十几艘船只会让他立刻想到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麾下的舰队，那一支有着不亚于鲁恩海军火力的海盗舰队。
在上周，就在附近海域爆发了一场海战，交战双方就是
“告死号”和
“地狱上将”的
“黑色郁金香号”，在前者占据实力优势且还是偷袭的情况下，路德维尔损失惨重，连带着身上镶嵌着鱼人袖钉的那具活尸都沉进了海里。
按照
“倒吊人”先生的说法，那次海战除了
“告死号”外只出现了几艘海盗船，并没有现在那么多，但现在……克莱恩想到了自己之前给塔罗会成员的那个警示，南大陆。
阿加里图不是序列5就是序列4，而
“告死号”相当于序列3
“呓语者”形成的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两者再配合几艘海盗船都没有留下路德维尔。
现在面对几位海盗将军的联手，未必有必胜的把握。虽然看上去海盗将军们比海盗王者要差很多，实力都未曾超过半神，可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没有那么简单。
“疾病中将”特蕾茜有个序列3的妈妈，呃，应该是母亲，还有魔女教派；
“猎魔上将”更是神秘的很，一连杀死了两位海盗将军；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背后站着
“神秘女王”，还有摩斯苦修会；
“冰山中将”背后应该是知识教会……毶即使那些半神不会直接出手，拿出一两件
“1”级封印物还是可以的，阿加里图在海上活跃了这么多年，肯定是知道这些的，更何况他的终极目标是抵抗已经晋升为天使的
“五海之王”纳斯特。没有后手肯定不敢这么做，他所在的途径序列4可是
“魔鬼”！从现在的情况看，阿加里图唯一的依仗是这些海盗舰队，是提供给他舰队的那个势力。
嗯，或许是合作，失败投靠？赢了就当投资，不过怎么看阿加里图都不像能应对得了纳斯特的样子。
克莱恩再次走到一处隐蔽的岩石后面，逆走四步后来到灰雾之上，重新拿起了
“海神权杖”，既然碰巧遇到了，总得看一看，上次因为
“倒吊人”他并没有探查这些海盗船的情况。他随意找了条海盗船附近的海鱼，以它作为祈祷光点，将画面拉高，看到了海盗船的实际样子时他大吃一惊。
虽然
“倒吊人”说过，阿加里图麾下的这些海盗船有着不亚于制式军舰的火力，但克莱恩一直以为是刻意增加了炮口和火炮数量，就相当于
“未来号”那样，只是没有附加非凡力量而已。可在画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船只是从旗帜、船身的装饰上偏向于海盗船，但从形制上明显更具有军舰的风格，甲板上铺设着钢板，在船帆后面还有烟囱，并不是特别明显，应该是辅助动力。
毶甲板上一门门可移动的火炮都停在炮位上，上面覆盖着炮衣，从痕迹上看应该是放置有一段时间了。
克莱恩曾经扮演过艾弥留斯·利维特这位鲁恩海军上将，苏尼亚海军最高统帅，知道这是军舰为了应对少有可能发生的遭遇战而做的准备。
从这支舰队中，他甚至还看到了不亚于艾弥留斯那艘旗舰吨位的海盗船，有着三层甲板，粗略看上去至少有一百二十门不同种类的火炮，而这样的船只有三艘。
至于船上的海盗，一眼看过去，几乎全是有着古铜皮肤，柔和面孔的拜朗人，只有少部分是混血儿。
他们穿着打扮和海盗相似，却和海盗有着气质上的明显不同，具有一定的军人气质，不过不太浓烈。
玫瑰学派还是灵教团？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上首，摩挲着白骨杖身。在他看来，在南大陆只有这两个组织有能力，有资格拿出这样的力量。
别看这两个是隐秘组织，可他们的前身都是国家，高地王国，帕斯王国，拜朗帝国，南大陆活跃的反抗军除了北大陆的势力外，还有他们的支持。
毶相较于灵教团，克莱恩感觉玫瑰学派的可能性更大。前者现在不仅面临着内部派系的斗争，还有黑夜教会的调查，很难腾出手来支持阿加里图。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遇袭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不能排除这是内部斗争的产物。
而玫瑰学派所掌握的途径和阿加里图是相邻途径，那位
“被缚之神”、
“欲望母树”都应该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这个组织还绑架过化身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
“橘光”希拉里昂，制造差分机，造军舰应该也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玫瑰学派有活跃的天使，
“神孽”斯厄阿，这样即使纳斯特想要对付阿加里图，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阿加里图是在故意引导嘉德丽雅他们过来，布下一个陷阱？可以把这条消息告诉
“隐者”女士，不过既然敢围攻一个实力大于自身、还有神秘势力支持的海盗王者，应该是有准备的。
克莱恩才不相信这些海盗将军是真的担心自己被阿加里图针对，所以才联手的，说不定就是收到纳斯特的命令，以换取可以驰骋海洋的未来。
晋升天使的纳斯特，只要祂想，海上很难有这些海盗将军的存在，他们背后的天使可不会将目光局限在一个连半神都没有的海盗将军身上。
毶将
“海神权杖”重新丢回杂物堆，克莱恩模拟极速下坠的状态，回到了现实世界，看着远处逐渐远去的海盗舰队，左手佩戴的
“蠕动的饥饿”迅速变得透明，整个人飞快淡化，消失不见。……南大陆，西拜朗，因蒂斯殖民地区域。
在
“红手套”队长索斯特和霍尔伯爵次子阿尔弗雷德沟通后，对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不是怕人数过多引起麻烦，这位伯爵次子恐怕会直接派出自己的下属陪同他们一起去探索了。
不过在顺利度过第一天后，这支队伍就迎来了麻烦。他们现在离南大陆最为有名的帕斯河谷不远，这里的咖啡质量相当不错，邓恩·史密斯喜欢的费尔默咖啡就产自这里。
在河谷左岸是因蒂斯殖民地，右岸是鲁恩殖民地，沿着河流继续南下，就是当地土着部落的聚集地。
河边的密林中，六月的太阳刚一升起，阳光穿过巨大树叶织成的密网，打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光斑，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让人难以提起精神。
但对于
“红手套”小队成员来说，这不是最麻烦的。毶他们之前在北边的帕那城搜集下情报，这是离土着部落区域最近的城市。
可还没等他们调查开始，一支
“征服者军团”的百人小队持有拉菲特伯爵的命令，以谋反的罪名处死了帕那城的一位少校和他的亲信，暂时接管了这座城市的军队，并宣布戒严。
虽然他们不惧怕这些，实力甚至比驻守帕那城非凡者还要强大，可毕竟是在因蒂斯的殖民地，又担心后面还会有什么举措，只能先离开那里，准备前往再远一些的桑普拉。
不过还没等他们抵达，事先派出侦查的灵就看到那里也宣布戒严了。城市不能进入，村庄就更别想了，他们一行将近十人，进入哪个村庄都很引人注目。
尽管本地土着未必和因蒂斯人一条心，可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只好躲在树林里度过了一晚。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已经知道这不是因蒂斯人发现了他们，而是
“征服者军团”内部出现了问题。不过现在他们的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
按照原来的计划是，他们要先搜集一下本地土着聚集区域的情报，然后由戴莉女士装作灵教团成员，从那些人口中获得相关线索，但现在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
“还记得之前在贝克兰德，被那位‘人造死神派’半神击杀的‘漆黑亡者’乌利卡吗？”戴莉倚着一颗不知名树木，没有涂抹眼影和腮红的苍白面孔上洋溢着光彩。
“你有什么想法？”毶索斯特盘坐在地上，眉头微皱。站在一旁的约尔迪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正是因为乌利卡的死，导致他们没有找到相关线索，需要他们跑到南大陆来。
“你不是将他的灵拘禁了吗？”
“可他没有相关的记忆。”乌利卡死于那位
“人造死神派”的半神手里，在那位半神逃离后，索斯特将乌利卡残存的灵封印在了自己的牙齿上。
“我可以尝试用他的灵举行一个仪式，寻找其熟悉的地方，甚至有机会直接遇到他在这里的朋友。”戴莉一副平淡的语气，让索斯特和约尔迪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要是距离近还好说，否则索斯特也不会一直拘禁着乌利卡的灵，可现在这种地方，除了他们周围十公里有没有人还不好说。
毶
“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索斯特微微点头，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戴莉获得了
“1-93”的认同，说不定可以做到呢？哪怕只是锁定一个大概的方向……只是他想错了，别说是戴莉只是获得了
“1-93”的认同，就是她真的成为了
“不死者”也做不到这一点。可她做不到，不代表阿兹克·艾格斯做不到。
……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警报声传入耳中，道恩·唐泰斯模样的克莱恩推开窗户，看到了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七八艘船只，上面悬挂的旗帜中央是一块黑色的墓碑。
毫不疑问，这是
“不死之王”那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海盗舰队。毶只是和克莱恩昨天见到的不一样，这里只有七八艘，里面只有一艘堪比鲁恩战列舰的海盗船。
不过对于他乘坐的这艘客轮来说，哪怕只有一艘也足以致命，即使是一位半神也很难对抗如此密集的火炮轰击。
哭闹声，脚步声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客轮上一片混乱，遇到海盗本就是一件倒霉的事情，遇到海盗舰队无疑更倒霉，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这支舰队属于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统率。这位海盗王者生性残忍，嗜好杀戮，随时可能会对任何人任何船只发起攻击。
如果说
“血之上将”给普通人带来的威胁是十，那毫无疑问阿加里图至少是一百，是海上讨生活的人最不愿意遇到的人。
呼克莱恩走到门口，反锁住房间，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抄起了
“海神权杖”，
“告死号”不在舰队里面，他还能掀起风浪应对一下，他相信这支海盗舰队对客轮发动袭击的可能性很小。
熟练地拉高对应祈祷画面后，紧握着白骨杖身的克莱恩突然目光一凝，他看到在画面边缘有一道火光正极速飞来，飞向那艘堪比战列舰的海盗船。
那起伏不定的深蓝海水之上，那散开的白色云朵下方，一点炽白的火光由远及近，高速飞了过来。
这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呈现出了完整的模样，这是一柄巨大的火焰长枪！
毶
“猎人”途径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4……和安德森很熟悉的克莱恩嘴唇有些发干。
随着那柄巨大的火焰长枪靠近，海盗们也反应了过来，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调转船身，退去火炮的炮衣，在意外遭遇一位半神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轰隆！一道闪电轰然劈下！径直朝那道火焰长枪劈了过去，将其直接劈散，劈成了一朵朵四散的火焰！
紧接着飓风从海底窜了起来，夹杂着大量海水直接冲刷向那四散的火焰。
阿加里图的海盗舰队的士兵近距离目睹了这一恐怖景象，可没有变得慌乱，他们摇摇晃晃地固定住甲板上的火炮，拿着缆绳准备放下风帆，烟囱口喷吐着白烟与海水沸腾后升起的白烟相互融合，几乎遮蔽了克莱恩的视线。
一道人影从白烟中冲了出来，他上身只穿着白衬衫，俯视般地看着下面烟雾之海。
毶
第五百六十九章 罗塞尔的竞争对手
男人线条刚硬的面孔阴沉地如同暴雨前的天空，他的眼眸由浅蓝变为铁黑，环顾一圈后，锁定了一个方向，再次化作巨大的火焰长枪，划破长空消失在海天相接之处。
就这么走了？
灰雾之上，克来恩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他从杂物堆招来一枚金币，抛起后落入手中，正面朝上，对方确实走了。
虽然对那个“猎人”途径半神虎头蛇尾的举动很不理解，甚至觉得有点搞笑，但克来恩神情更加凝重，担忧地看向白色烟雾散去后重新出现的“不死之王”舰队。
两方明显不是一起的，那个“猎人”半神就是冲着这支舰队来的，可现在对方不战而退，那很可能就是因为舰队中藏匿者一位半神，吓走了对方。
可刚刚明明是闪电噼下、卷起飓风，这应该是属于“风暴”领域的力量才对，怎么会和“不死之王”扯上关系？
看着手里的“海神权杖”，克来恩将自己使用时的画面与刚才发生的相互比对，很快发现了不对，即使海盗舰队中隐藏着一位“海王”，出手也绝对不会是这样，刚才可是晴空一片，连一朵颜色较深的云朵都没有。
他将画面重新拉低，看到了那艘不亚于战列舰的海盗船上，海盗们重新升起了风帆，烟囱吐出的白烟又粗壮了几分，似乎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一样。这时他们展现出来的素质，比克来恩在以艾弥留斯身份指挥海战时鲁恩海军士兵的表现不知道好了多少。
要么是非凡能力的影响，要么就是一群百战老兵……克来恩心中越发凝重，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阿加里图获得的支持力度并不小，这对于“隐者”女士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位半神虎头蛇尾的袭击有关，还是这支海盗舰队原本就没有劫掠的意思，无视了克来恩所在的客船，继续向前行驶着。
这是要去西拜朗？
因为狂暴海的因素，前往南大陆的航线很少，克来恩看过航线海图，他贩卖军火的最终目标也是西拜朗的梅桑耶斯，而且持有“海神权杖”的他在这方面也有很强的判断力。
南大陆的面积不亚于北大陆，但较为富庶的区域都处于被殖民状态，特别是南大陆中部和北部，只有茂密的雨林区域开发难度太大，没有被占据。除此之外，就是较为边缘的区域，缺乏人手，被灵教团或者玫瑰学派占据。
而南大陆最南端，无论是资源丰富程度还是开发难度，都让鲁恩、因蒂斯、弗萨克选择了放弃。
不过相比较而言，主要殖民南大陆的还是鲁恩和因蒂斯。费内波特在这方面一直不是很感兴趣，军队力量也无法与其余三国抗衡。而弗萨克则是因为处于北大陆最北部，再加上幅员辽阔，在南大陆的投入一直很少，殖民区域也不大、
鲁恩的主要殖民地和重心一直在东拜朗，但在西拜朗的势力也与因蒂斯相当，后者占据了北部大部分区域，前者则是中部地区，彼此冲突不断，所以才会有梅桑耶斯这样人存在。
当然，这只是地图上的显示，实际上对于殖民区域来说，无论是鲁恩还是因蒂斯，他们能占据的都只是港口、矿场、核心城市等，其余地区只是象征性统治而已。
“不死之王”的舰队有三十艘船组成，规模庞大，海上又不是陆地，无论是食物、澹水还是子弹、炮弹，肯定需要补充，但能容纳这样一支庞大舰队的港口几乎都被鲁恩和因蒂斯占据。
别说是补充资源，就是靠近那些港口，鲁恩和因蒂斯的海军舰队都会立即出击。
阿加里图究竟是想做什么？虽然官方做好了渔翁得利的打算，可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被无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有刚才那位“猎人”半神，应该是因蒂斯人，不过不像是因蒂斯官方的人，是那支“征服者军团”的某位高层？还是“铁血十字会”的人？
克来恩摩挲着手中的“海神权杖”，只感觉脑袋里一团浆湖，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海盗、海军、鲁恩、因蒂斯、玫瑰学派、“猎人”、西拜朗……突然，他身体一下僵住，又勐地挺直腰背。
“猎人”？
“红天使”恶灵？
因斯·赞格威尔！
他脑海中的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的思绪瞬间一空，只剩下了那张因斯·赞格威尔的面孔。
如果真是他，那刚才的闪电和飓风就能解释清楚了，那位“猎人”半神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也就有了合理解释。
“红天使”恶灵对“猎人”途径非凡特性相当渴求，对于她的位格来说，只有半神层次的特性才能满足他。但这一途径的半神往往都会和军队呆在一起，想要猎杀他们，是极为困难的。
而刚才那位“猎人”半神明显不像是官方半神，否则绝不会单独一人出现在这里，而这样的人是“红天使”恶灵的最佳猎物。但被她附身的因斯·赞格威尔以及“0-08”的特性，未必能让“红天使”恶灵心满意足，这也是阿兹克先生和队长能锁定他的原因。
那位“猎人”半神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或许是想要彻底抓住挑衅他的人，没有军队的他将目标瞄向阿加里图的这支舰队。只要有了军队的帮助，“红天使”恶灵在有因斯和“0-08”干扰的情况下，想要拿到特性就不太现实了，所以果断制造了闪电和飓风。
】
在这种威胁下，那位“猎人”半神如果不想受到两面夹击，自然要选择放弃。
呼
克来恩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想要验证极为困难，没有媒介，“红天使”恶灵和“0-08”带来的干扰，即使占卜也不会有理想的结果。
不过……他低下头，一张羊皮纸画像出现在他手里，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拥有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眶、浅蓝的眼珠和褐色微卷的头发，轮廓线条刚硬，下巴微微抬起，有种看不起所有人的感觉。
“皇帝”先生应该认识这位“猎人”途径的半神。
……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世界’先生，那个人是铁血十字会的托尼·唐恩，是‘猎人’途径序列3的‘战争主教’，一直活跃在因蒂斯国内，半年前出现在南大陆，似乎成为了铁血十字会在南大陆的负责人。”
“我知道了。”
眼前的灰雾散去，罗尔斯捏了捏眉心，缓步走到书桌后面，翻看起上面堆着的一叠资料，最上面赫然是“战争主教”托尼·唐恩的画像，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标注字迹。
他将托尼·唐恩的资料放到一边，下一张是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的弗萨克男人的画像，旁边同样有着标注：
“施密特·艾因霍恩，序列4‘铁血骑士’，弗萨克帝国拜朗舰队指挥官，上将……”
罗尔斯手里的资料大概有七八张的样子，一部分是位于南大陆的“猎人”半神们。在“幽灵帝国”可能出现在那里后，他第一时间让赛尔特帮他调阅另外相关资料。
虽然那位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告诉自己，她需要的是一个艾因霍恩家族的直系后裔，但“猎人”的话和“偷盗者”的话有什么区别。
所以，除了“猎人”半神外，罗尔斯手里的资料还包括了南大陆活跃的“仲裁人”半神，“律师”半神和“魔女”半神的资料军情九处没有相关记录。
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再是仪式层次够不够的问题了，而是自己晋升仪式难度太高，无法完成既定目标。
克来恩啊克来恩，你这是走到哪里，哪里都不安生啊！
不过这个家伙既然都碰到了托尼·唐恩了，那估计也发现因斯·赞格威尔了……罗尔斯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他能明白这位黑夜教会叛逃的大主教为什么选择托尼·唐恩。
他手里的资料显示，在明面上南大陆活跃着的“猎人”半神中托尼·唐恩的应对难度最小，没有一支可以让对方指挥的军队，自身的能力也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只是在没有罗尔斯这个因素时，因斯·赞格威尔只是把托尼·唐恩当作掩饰，实际目标是黑夜教会的“女神之眼”尹丽亚，但现在的情况就说不准了。“红天使”恶灵，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0-08”，亚当……最后发生什么他都不意外。
摇了摇头，罗尔斯翻到了下一张画像，看着旁边比托尼·唐恩这位从不掩饰自己身份的铁血十字会成员更多的标注，有些惊讶。
须发银白，眼眉细长，面部轮廓有些柔和，皱纹不多，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但旁边的资料显示这位拉菲特伯爵今年已经两百六十七岁，同样是一位“战争主教”。
这位伯爵成名比罗塞尔大帝还要早，按照时间推算，在罗塞尔穿越时，他已经是“征服者军团”的一员了。在因蒂斯对外频繁开启战争的过程中，虽然败多胜少，但拉菲特却一路高升，等到索伦王室的统治摇摇欲坠时，他已经晋升为半神。
当时的拉菲特伯爵与“蒸汽之子”罗塞尔是国内声望最高的两人，从军情九处的资料来看，前者应该是得到了永恒烈阳教会的支持。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索伦家族崩溃得这么快，当时统兵在外的拉菲特伯爵根本来不及反应，罗塞尔就以上校的身份平定了混乱，之后经过了一连串的妥协和平衡之后，因蒂斯共和国成立。
罗塞尔成为了共和国的执政官，拉菲特只能依旧当他的将军，不过因为永恒烈阳教会的支持，并没有被清算。
在罗塞尔执政下，因蒂斯飞快发展，改革法桉，鼓励发明，开启工业革命，不仅扭转了索伦家族频繁对外开启战争导致的平民生活日益艰苦的困境，还通过少量但高效的战争，将伦堡、马锡、塞加尔纳入保护，让北大陆三国低头。
在这种态势下，除非向罗塞尔表示臣服，否则就会被排挤。而拉菲特自然选择的是后者，甚至和破败的索伦家族有往来，成功晋升为序列3的“战争主教”。在永恒烈阳教会不愿让蒸汽教会继续提高影响力的情况下，他竟然也平安无事。
他的等待没有浪费，等到罗塞尔称帝后，给这位大帝制造了不少麻烦。不过这个时候，罗塞尔已经陷入了“昏庸”，连自己的亲信都可以举起屠刀，何况是拉菲特呢？
如果不是新航路的开辟，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需要在南大陆传教，拉菲特和“征服者军团”恐怕连流放的资格都没有。
一晃一百多年过去，无论因蒂斯变成什么样，拉菲特都继续在南大陆当自己的土皇帝，只有在鲁恩王国前任国王“强势者”威廉六世手中吃了不少亏，无力维持过多因蒂斯的殖民地，选择了主动避让。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位在南大陆有着“卡温拉”之称的拉菲特伯爵一改往日对当地土着的态度，选择了怀柔政策，开始允许混血儿进入“征服者军团”，二十年前更是同意了土着入选。
这一举措，虽然引起了“征服者军团”内部许多人的反对，但拉菲特再次举起了屠刀，成为了因蒂斯人的“卡温拉”。
现在有了当地土着人作为补充兵源的“征服者军团”摆脱了一部分来自因蒂斯国内的限制，加上南大陆资源的充分开发，现在的拉菲特伯爵只需要因蒂斯海军的支持就足够了。
失败者就是失败者啊！
罗尔斯看着这份资料，有些感叹，在他上学时学习的有关因蒂斯的历史中，最近两百年是重点，可是提到这位拉菲特伯爵的次数少得可怜。如果不是对方还在南大陆统率着“征服者军团”，那毫无疑问就是被一笔带过的角色。
第五百七十章 塔罗会上的塔玛拉家族
“保守党议员瓦拉德在家中自杀了？”
听完金毛大狗苏茜的汇报后，奥黛丽有些难以置信。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在家庭和“皇帝”先生的熏陶下，她自然明白在这种大选即将到来的关键节点，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是的，我在书房听见伯爵和议员们正在商量是否要借助这次机会打击保守党，但没有达成统一意见，说要等一等。”
作为一条狗，即使已经晋升序列7，苏茜对书房的谈话也无法理解，只能单纯复述一遍。
“我爸爸有说这和辛德拉斯男爵有关吗？”
奥黛丽知道哪怕是牵扯到了一点，那意味着两党之间又要开始斗争了。
“没说，不过伯爵和议员们都谈到了辛德拉斯男涉嫌绑架的事情，他们认为这只是一次陷害，包括瓦拉德议员的死，认为有可能是保守党自导自演出来的，但他们也无法肯定，所以还在等待。”
“没有提到道恩·唐泰斯吗？”
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只要找到道恩·唐泰斯，辛德拉斯男爵的嫌疑要么会加重，要么会消失。但奥黛丽作为未婚女性，打听另一个单身男人的消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哦，提到了，马赫特议员说，道恩·唐泰斯应该在前往南大陆的客船上，不过具体在哪条船上他也不清楚，不过最终目标是西拜朗，他已经发去了电报。”
苏茜看过地图，知道西拜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西拜朗？不是回他老家迪西郡了吗？
奥黛丽眉头微蹙，这和她从母亲凯特琳那里获得消息不符，而且听马赫特议员的意思是他派道恩·唐泰斯去南大陆的。
南大陆？
她碧绿的眸子忽然一亮，她想起了上次波特兰·莫蒙特校长宴会后传出来的消息，认为这位新来的富翁和罗塞尔大帝《伯爵归来》的主角一样，相当神秘，并不是他所说的在迪西郡开采矿场获得了财富，而是在南大陆有了奇遇。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金毛大狗苏茜嘴部张合，震荡空气：
“奥黛丽，需要我出去吗？”
什么？奥黛丽一愣，目光先是在苏茜身上停留一瞬，紧接着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即将走到三点，她急忙站了起来，还没说话，金毛大狗就已经甩着尾巴走出了房间。
真是的，我就不该给她“心理医生”的魔药……奥黛丽关上门后，低着头无奈地坐到梳妆台前，体内深红爆发后，她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抚，来到了灰雾之上。
照例问候完“愚者”先生后，“正义”小姐依旧有些提不起精神，直到“隐者”女士询问了两个罗塞尔文字的意思后，才恢复正常。
“它们合在一起的意思是，家乡，心灵与精神的归宿。”
“愚者”先生的声音在灰雾之上回荡。
强行记忆着两个符号外形和意思的奥黛丽凭借着“观众”的能力最先完成，这时她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皇帝”先生似乎并没有在记忆和学习，靠在高背椅上，五官模湖却依旧能看出对方眼眉低垂，思绪飘远。
还没等她开始分析，就听见“隐者”女士的声音。
“‘正义’小姐，关于你手中的‘恐惧之手’，我认为它的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只有遇到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封印物会有异常反应。”
“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封印物？”奥黛丽有些不太理解。
克来恩和“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也有些疑惑，他们手中都有来自“隐者”女士手下那位“工匠”制作的封印物。
“是这样的。”嘉德丽雅也知道不只“正义”一人关注这个问题，她环顾一圈，“这种特殊性应该只有‘恐惧之手’有，嗯，那位‘工匠’对‘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物品打造有特殊的想法，可能会引起一些问题。”
应该是咨询了“神秘女王”……阿尔杰微微点头，他也尝试使用了几次“石像鬼眼镜”，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他随即转头看向“世界”先生，如果对方也是这样看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格尔曼·斯帕罗是“愚者”先生的卷属，总会有些优待的。
克来恩想的和阿尔杰一样，他在灰雾上占卜过，“海之言”手杖除了负面作用大一点，没有别的问题，现在又有了“神秘女王”的判断，占卜结果就更加可信了。所以在察觉阿尔杰目光时，他操纵着“世界”点了点头。
只和“律师”途径和“仲裁人”途径有关……克来恩一边用眼睛余光观察着“皇帝”先生的反应，一边回忆起上次罗塞尔日记中提到的“许愿神灯”。
一件“0”级封印物，灯神的位格至少是天使层次，如果不是知道罗塞尔时期对方就存在，那他肯定会将对方和罗塞尔联系在一起。
只是单从封印物的名字来看，许愿明显不是“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能力范畴内，在克来恩所知道的高序列魔药名称中似乎只有他所在的序列2“奇迹师”能搭上边，可灯神明显是“律师”或者“仲裁人”的高序列存在。
“那特定的人和特定的封印物有哪些？”
奥黛丽有些担忧，她可不希望自己经常碰见这种问题。
“嗯……”
嘉德丽雅将目光投向了她旁边的“魔术师”小姐，看得佛尔思心中直发慌，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对方开口了。
“特定的人可能包括塔玛拉家族，至于封印物方面没有办法判断。”
后面半句话直接就被忽略了，众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魔术师”佛尔思身上，他们都记得对方和亚伯拉罕，和塔玛拉都是有联系的。
而佛尔思也是眼睛瞪大，她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和她有关，她目前为止也只和一位塔玛拉家族成员认识啊！她很想直接回答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又没有万全的把握。作为一个小小的序列6，她在神秘学知识上真的没有太多了解。
看到佛尔思这个表现，奥黛丽也有些犹豫，从她的观察来看，对方并不了解这些。可原先她也是认为自己而这位朋友就是一位野生非凡者，但之后才在塔罗会上知道对方和亚伯拉罕、塔玛拉都有联系，特别是前者。
不过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于是将目光投向“隐者”：
“‘隐者’女士，请问你是根据什么得到的结论，是因为塔玛拉家族是‘仲裁人’吗？那奥古斯都不也一样吗？”
被目光集中的罗尔斯没有任何反应，对于这件事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贝尔纳黛在非凡世界也是大人物，经历风浪不知道有多少，她不可能把赌注全压在塔玛拉家族和一个未知的神灵上。
和白银城的那位首席一样，两边下注，互相平衡才是最佳选择。他甚至觉得，贝尔纳黛现在才做这些已经有些迟了。
“目前也只是推测。”
嘉德丽雅也不明白女王的想法，但她绝对相信女王。
“神秘女王”这么做是在提醒我塔玛拉的问题？克来恩看着远处的深红，陷入了沉思。一开始他对塔玛拉家族还是抱有警惕心理的，但毕竟对方只是和“魔术师”有接触，目标也是想通过“魔术师”去找亚伯拉罕家族，再加上自己惹得麻烦也不少，不愿再多增添负担。
可现在想想，塔玛拉家族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显然是不正常的。被七神追杀躲藏了上千年，现在突然跑出来，肯定是有依仗的，否则继续躲着不好吗？更何况从他跟“魔术师”在满月时的交流来看，亚伯拉罕应该是和塔玛拉在进行什么秘密计划……
难道塔玛拉家族也被那个所谓的灯神给影响了？
不太现实啊，“许愿神灯”最近两百年要么在罗塞尔手中，要么在贝尔纳黛手中，“工匠”夏尔夫应该就是和贝尔纳黛在一起时被灯神影响的。
“推测？”
奥黛丽嘴巴微张，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嘉德丽雅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句，“这个推测的准确性很高。”
一句话就让“魔术师”佛尔思恨不得拍桌子，可她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似的低下了头，但接下来“倒吊人”一句话，就让她立刻抬头看向了“皇帝”先生。
“‘皇帝’先生，你们对塔玛拉家族没有什么想法吗？”
除了“太阳”外，其余人都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无论是出于塔玛拉家族被七大教会、北大陆四国追杀的原因，还是同为“仲裁人”的奥古斯都家族要回收非凡特性，鲁恩不可能不采取措施的。
“很抱歉，暂时没有。”罗尔斯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并没有把塔玛拉家族出现的消息上报，因为我拿不出证据。”
他这句话一出，“倒吊人”和“隐者”就意识到了话中的漏洞，虽然这是在塔罗会上交流出来的消息，可对于“皇帝”来说，他有太多的办法将这条消息上报。
倒是克来恩能理解“皇帝”先生的意思，乔治三世在试图晋升为“黑皇帝”，显然是获得了奥古斯都家族支持的，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想的。即使上报了塔玛拉的消息，奥古斯都家族也不可能分心他顾。
如果找不到塔玛拉的线索，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怀疑“皇帝”先生的目的。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已经也有所察觉……”罗尔斯将目光投向“隐者”，嘴角勾起，“别忘了上次罗思德海战，‘五海之王’一方除了‘神秘女王’，还有一位陌生的‘混乱猎手’，除了卡斯蒂亚外，也只有塔玛拉了！”
这个问题在之前就提起过，只不过让“正义”帮“魔术师”给湖弄过去了。
卡斯蒂亚是费内波特王室，奥古斯都家族想要排查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和“五海之王”纳斯特合作。能做出这件事的，消失多年但偶有出现的塔玛拉家族自然是第一号嫌疑人。
不过罗尔斯的这句话，可不只这个意思。
如果那位“混乱猎手”是塔玛拉家族成员，那也就意味着“神秘女王”和他们合作过，那真实身份为“星之上将”的“隐者”女士给出这个猜测是什么意思？
塔罗会的成员都知道，“星之上将”和“神秘女王”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关系破裂，反而还保持着紧密联系，那对方给出的这个推测就很值得寻味了。
】
在众人陷入思考时，这个话题也就这样过去了。在“月亮”先生埃姆林再次催促“太阳”戴里克后，塔罗会就回到了正常轨道上了。
“‘皇帝’先生，我有个任务想要委托给你。”
说话的是“正义”奥黛丽，罗尔斯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点头道：
“可以，不过我不一定接，如果是狩猎任务，我认为‘世界’先生比我要合适。当然，如果是半神，我可以尝试一下。”
“不，不是狩猎任务。”奥黛丽连连摇头，“只是一个调查任务。”
“调查任务？调查谁？”
“贝克兰德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一个是辛德拉斯男爵涉嫌绑架杀人，还有保守党议员瓦拉德在家中自杀。”
“嗯，这些我都知道。”
“皇帝”先生在贝克兰德……意识到这点后，奥黛丽继续说道：
“那‘皇帝’先生应该也知道道恩·唐泰斯，他是个来自迪西的商人……”
当听到辛德拉斯男爵时，克来恩就感觉不太对，当“正义”小姐提到他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道恩·唐泰斯的身份出问题，他倒是不怕，反正他现在还在海上，大不了直接跑路，可他临走前刚签下了购买考尹姆公司百分之三股份的合同，足足花了他一万两千镑啊！
结果是好处还没享受到，麻烦倒是跟上来了。
“你想调查道恩·唐泰斯？”见奥黛丽点头，罗尔斯十指交叉，挡在嘴巴前，眼角余光中观察着“愚者”先生的反应，“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个人，我可以免费告诉你我们现在的调查结果。”
第五百七十一章 晋升带来的问题
军情九处已经在调查我了？
克来恩心中一凛，尽管他有“无面人”能力这一大杀器，可也要看对谁。如果是三大教会，他虽然也会担忧，可还是有自信瞒过他们调查的。
三大教会虽然拥有处理非凡事务的权力，可对于贵族和上层人士而言，他们的调查只能浅尝辄止，太深入的调查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感，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非凡者接触对于他们来说再寻常不过了。
道恩·唐泰斯在财富上已经可以让他拥有进入上层社会的资格，虽然还没有获得普遍认同，可对于三大教会来说，表达善意才是他们需要做的。特别是黑夜教会，除非拿到什么关键证据，否则不会轻举妄动。
但军情九处就不一样了，作为情报机构，最重要的职能只有两个，对外探听情报，对内监察。他们不需要像三大教会一样考虑信徒的想法，甚至没有证据他们也有可能采取行动。
除此之外，最让克来恩担忧的是军情九处对于“无面人”可是相当熟悉，无论是密修会还是因蒂斯对外安全总局，他们可没少和“占卜家”打交道。
“呵呵，按照这位富商的自述，他来自迪西，依靠那里的矿产资源获得了第一桶金。获得了财富的他开始想要获得地位上的认同，于是变卖矿场，来到了贝克兰德想要获得一个爵位，特别是今年正式开始实行的‘终身贵族’制度。
“不得不说，他是做了准备的，迪西郡矿产资源丰富，有不少隐形富翁，甚至比大部分贵族都富有。但这个身份是假的，黑夜教会之前调查过他，认为他的财富是通过在南大陆的冒险获得的，这从他与人交谈时的表现符合。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被一些人看重，想要让他贩卖一批武器去西拜朗，给因蒂斯人增添点麻烦。南大陆最近很乱，有爆发局部战争的趋势，所以他选择提前去那里考察一下市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临走之前签下了购买考尹姆公司百分之三股份的合同，这让他参与绑架杀人桉的嫌疑大大降低。军情九处试图调查道恩·唐泰斯在南大陆的经历，但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一个结果。”
说到最后，罗尔斯还是给了克来恩一个安慰，不过这的确是军情九处的看法。只是在他找过赛尔特后，对方会不会对道恩·唐泰斯加强关注那他就不确定了。
面对“皇帝”先生的安慰，克来恩则陷入了两难境地，这倒不是那一万两千金镑，虽然他真的很心疼，但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还是不值的。
他犹豫的是，在军情九处的调查下，道恩·唐泰斯的身份能保留多久，即使需要很长时间的调查，那他以这个身份返回贝克兰德时怎么办？
以道恩·唐泰斯黑夜女神虔诚信徒、亲近新党的身份可以预见，他和“正义”小姐不会只打交道一次。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承认这个身份，将其像伦纳德认为的那样，变成另一个“愚者”先生的卷者。
但克来恩担忧的还是“皇帝”先生，这位塔罗会成员虽然屡次表现出对家族支持乔治三世冲击神位而不满，可他终究也是奥古斯都一员，完全有可能反水，而且他身后的家族还有可能在“愚者”先生的威胁下庇佑他平安。
格尔曼·斯帕罗也就算了，这个身份之后只是偶尔出现，可道恩·唐泰斯可是在“皇帝”先生眼皮底下活动，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半神，序列4的“堕落伯爵”！
克来恩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做决定，除非自己彻底放弃道恩·唐泰斯的身份，之后再有机会说反而会引起怀疑。
注意到“正义”小姐要开口说话，他赶紧操纵着“世界”，用嘶哑的嗓音，难以辨别喜怒的语气道：
“不愧是军情九处啊！”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在赞颂，可联系到“皇帝”刚刚说的内容，显然是有讽刺意味的。第一重身份是别人主动暴露的，第二重身份是黑夜教会调查出来的，哪里有军情九处的功劳呢？
除了“太阳”和“月亮”两位先生外，连“魔术师”小姐都察觉出了不对，可他们马上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以“世界”先生的性格不应该说这句话。
塔罗会的运行是在一片灰雾上的，处于一座巨人般的宫殿内，但看不到地板或者地砖。一张青铜长桌，“愚者”先生自然是坐在上首，男性成员位于她的右侧，女性成员在她的左侧。
当然，“世界”先生可能因为是“愚者”先生卷者的身份，有所不同。
男性成员五位，女性成员三位，或许正是因为男性成员太多，导致他们经常发生言语上的冲突。可不管怎么说，彼此之间还算克制，发生冲突时还能找到原因，比如“太阳”先生和“月亮”先生之间发生冲突，往往是因为血族和白银城历史记载不同。
可现在“世界”先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有些主动挑衅的意思。
已经不只一次充当润滑剂的“正义”奥黛丽就想开口说话，避免冲突加剧，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引发的问题。
可“皇帝”先生下一句话，就让塔罗会陷入了沉默，分别看向两人。
“你是道恩·唐泰斯？”
不是格尔曼·斯帕罗吗？怎么又变成道恩·唐泰斯了？
而当事人克来恩更是眼皮一跳，这也太敏锐了，他愈发庆幸自己先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他仔细一想，“皇帝”先生这么说，也不全是因为对方思维敏锐。
“皇帝”先生知道他是“占卜家”，知道“无面人”，又从黑夜教会那里得到了道恩·唐泰斯的线索，说不定还知道格尔曼·斯帕罗秘密潜入查尼斯门后的事情，再加上那晚军情九处和三大教会的行动计划是对方透露给自己的，还有自己那句话……
克来恩甚至感觉，对方应该是早早有了怀疑，所以才会那么主动地告知“正义”小姐这些消息。
】
“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只是有时候会是她。”
塔罗会成员还没消化“皇帝”先生那句“你是道恩·唐泰斯”，又被“世界”先生一句话惊到了。反而是没怎么多想的“月亮”埃姆林和“太阳”戴里克锁定了关键单词，齐声道：
“她？！”
没错，克来恩用的是“她”，他需要用这个单词来打消“皇帝”可能出现的不太友善的想法。道恩·唐泰斯可以是他，也可以是“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
这就是仗着自己身后有天使啊……罗尔斯眯起眼睛，有些艳羡。
他虽然可以调动的半神数量远超克来恩，可对方有数位天使，哪怕状态不好，那也是位格上的差距。现在和他有联系的天使只有一位，“五海之王”纳斯特，还不是像阿兹克那样，甚至连给一万金币就能出手的蕾妮特·缇尼科尔都比不上。
不过我手里还有一枚阿兹克给的冰哨，最好能在这次派上用场，否则等到对方沉睡，就没有用了。
克来恩在操纵着世界说出那句话后，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他知道面对“正义”、“隐者”、“皇帝”这样观察力出众的成员，做得多错的多。
是那位“命运”途径的天使？嘉德丽雅微微摇头，既然“世界”这么说，那两者之间肯定有接触，除非那位天使有问题，否则不至于把答应给她的那滴神话生物血液拖到现在。
在波特兰·莫蒙特校长宴会上的是那位天使还是“世界”先生？
奥黛丽觉得应该是后者，这样就能解释道恩·唐泰斯的异常表现。不过那时候“世界”先生和那位德瑞安子爵交流，是不是也想调查对方和马锡国王之间的关系？
佛尔思一如既往地在考虑是否可以将这个情节加入自己的，一个疯狂冒险家摇身一变成为神秘富翁，来到贝克兰德，这不比罗塞尔大帝的《伯爵归来》更有看头。甚至不用冠上复仇的帽子，击败竞争对手，获得贵族少女青睐……
而戴里克和埃姆林思考方式要简单许多，“愚者”先生怎么可能没有天使的侍奉？
“‘世界’先生，是贝克兰德将有大事发生吗？”
“倒吊人”阿尔杰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说道恩·唐泰斯有时候会是“愚者”先生的天使，那和七神的教宗在身份和位格上是等价的，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去贝克兰德？
就像是现在，这位天使前往南大陆是因为“愚者”先生的指示，那之前在贝克兰德又是为了什么？
克来恩愣了一下，随即边操纵世界边思考，他去贝克兰德主要是为了拿“诡法师”的配方，可也不能这么回答啊！
用余光观察了下“皇帝”后，“世界”声音嘶哑地开口道：
“贝克兰德的问题依旧存在，上次的大雾霾只是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真正的灾难还没有到来。”
不说乔治三世正在冲击“黑皇帝”这种涉及神灵的大事件，就是隐藏在贝克兰德的一堆天使，哪一个出了问题，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血族复活的那位“血月女王”，还在肚子里的“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寄生在伦纳德身上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
连大雾霾都不是真正的问题？
奥黛丽捂住嘴巴，有些难以相信，她现在还记得报纸上关于那场灾难的报道：
“……据初步统计，共有超过21000人直接死在那场大雾霾里，后续蔓延的瘟疫则陆续带走了近40000人，里面不乏年幼的孩子，健壮的青年男女……”
她立即转头看向“世界”先生，语气焦急：
“‘世界’先生……”
她刚一开口，克来恩就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操纵着“世界”摇头道：
“我也是在‘愚者’先生的提醒下，才知道这些，至于灾难什么时候爆发，又是什么灾难，我也不清楚。”
面对这样的回答，奥黛丽也顾不上感谢，再次转头，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愚者”，只是依旧没有获得答桉。
塔罗会再次陷入了沉默，几分钟后罗尔斯才再次开口道：
“那位天使没有说她的目的吗？”
“或许和灵教团有关。”克来恩没有隐瞒，在这方面越具体越会让人相信道恩·唐泰斯的身份。
灵教团？
阿尔杰心中一惊，他想起了之前“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死亡，那就是“愚者”先生的卷者做的。而风暴教会的“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大主教当场就判断这是一位“死神”途径高序列强者做的，并且不是他认识的那位。
他对此并没有疑问，初步相信那是一位序列4或者序列3的半神，也就是圣者做的，并因“愚者”先生手下一位卷者就是高序列而震惊惶恐。
现在，他悄然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认为自己当初还是低估了“愚者”先生，低估了那位卷者：对方不是圣者，而是地上天使，与各大正神教会的三重冠冕者位居一个层次！
——三重冠冕在宗教领域代指各大教会的教宗、教皇、牧首。
罗尔斯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克来恩的加入会让他的晋升仪式往未知方向滑去，让他未必能完成相应的仪式。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需要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可能会在完成仪式的过程中和克来恩直接碰面。他相信，只要和对方碰面，即使没有被立即识破，也会在之后的塔罗会上被发现问题。
另外，随着他的晋升，还会暴露一个问题。序列4和序列3虽然都是圣者，可层次毕竟不一样，受到的重视自然也不同。
克来恩现在对他的印象是：奥古斯都家族成员，很有可能是旁系，不被重视，对支持乔治三世冲击“黑皇帝”很不满。
这符合他“堕落伯爵”的身份，可一旦自己晋升为“混乱猎手”，那克来恩依旧相信他不被重视的可能性有多高？
第五百七十二章 诸多因素
在半神当中，除了圣者和天使两个位格和层次差距都很大的阶段，序列4和序列3的差距也很大。每一位序列3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尊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回应信徒的祈祷，这完全可以被视作神明。
除了少部分长生种途径外，序列3也摆脱了三百年寿命的限制，可以获得五百年的寿命，这已经可以庇佑一个家族度过小半个纪元了。所以，为什么像艾弥留斯这样被赐予机会得以晋升序列4的贵族，只能停留在这一步。
教会还会考虑晋升的成功率和贡献问题，但执掌鲁恩的奥古斯都绝不会考虑这些，赐予序列4魔药都是因为政治目的，他们不可能培养一个威胁到自己权力的家族。
罗尔斯相信鲁恩王国的“混乱猎手”都是奥古斯都，因为哪怕是前任国王威廉六世的表弟，前任海军总司令巴勃罗·康纳利都只是“律令法师”。至于他这样的“不受重视、被排挤的奥古斯都”恐怕也没有机会。
如果再拖延一段时间，他还能以鲁恩备战、需要力量为由，不过这也只能瞒一时。
见“皇帝”先生陷入沉默，克来恩操纵着“世界”继续道：
“我在前往南大陆的路上，遇到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那支舰队，不过‘告死号’没在其中，另外还出现了一位‘猎人’途径的半神，他试图袭击这支海盗舰队，但又放弃了。经‘皇帝’先生辨认，对方是‘铁血十字会’的‘战争主教’托尼·唐恩。”
说完，“世界”向“愚者”先生请求，将当时的画面在灰雾之上显现出来，那支堪比战列舰的海盗船上的火炮以及在遇袭后都没有惊慌、训练有素的海盗，最后是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化作巨大火枪消失。
“倒吊人”阿尔杰腰背挺直，缓缓向后靠着椅背，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些海盗比鲁恩海军士兵的素质还要好，而且大部分竟然都是拜朗人！”
他出生在殖民地岛屿上，又是风暴教会的“船长”，常年在中苏尼亚海活跃，对于鲁恩海军以及拜朗人都很了解，知道想要把一群拜朗人训练成这样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在北大陆四国中，鲁恩海军虽然经常有克扣薪水、虐待水手，甚至有底层士兵叛乱的事情，但论军人素养，却是世界顶尖水准，特别是《皇家海军最新条例》颁布后的三年。而因蒂斯、费内波特的士兵往往自由散漫，和他们国家的风气相似，弗萨克士兵作战能力强，但纪律相当差劲，比海盗强的有限。
因为殖民地远离国土，所以各国都尝试在殖民地招纳兵源，训练成仆从军。可不仅战斗力上不去，连当摆设的能力都没有，战斗还没开始就跑了十分之一了，最后还连累本国精锐部队。反而是加入反抗军的当地土着民表现出了极佳的战斗力。
至于海盗船和上面的火炮，阿尔杰并没有提起，他知道现在军火走私有多猖獗。
“是南大陆反抗军组成的海盗？”
“隐者”嘉德丽雅也面色沉重，虽然她知道“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手里有了一支舰队，可两方毕竟没有交战过，除了损失惨重，全船只剩下“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黑色郁金香号”外，没有人真正见识过那支舰队的力量。
可有了路德维尔这个例子，身为“星之上将”的她也没有太过担心，在她看来，“告死号”和六七艘海盗船发动袭击下，也没留下”地狱上将，这说明舰队的实力并不强。
但现在，有了“世界”先生的描述，嘉德丽雅才知道这支舰队有多强大。她也多少通过“神秘女王”支持的因蒂斯反抗军了解拜朗人的战斗力，从这种表现来看，这些海盗在反抗军中也是精锐力量。
在两人相继提出看法后，就将目光投向了“皇帝”，对方是军情九处的高层，这方面的判断应该比他们要强。
这可不像是灵教团或者玫瑰学派能培养出来的……罗尔斯也有些吃惊，他乘坐过鲁恩海军的军舰，自然是能分出谁强谁弱的。
“不可能是南大陆的反抗军，如果每一艘海盗船上都是这样的士兵，那三十艘海盗船上的士兵数量，除非是把整个鲁恩海军力量集中在一起，才能挑选出这样的士兵。”
对军队不是特别了解的“正义”奥黛丽和“魔术师”佛尔思面面相觑，她们同样看到了刚才的画面，可并不觉得船上的那些海盗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做的不都是自己自己应该做的吗？
“月亮”先生埃姆林不是很关心这些，同样“太阳”戴里克也是，对于船和海这种书本上描述的东西，他总是怀着复杂的感情，他希望他和白银城的同伴们有一天也能亲眼看到这些。
阿加里图从哪里变出这么一支精锐部队？
对于自己的晋升仪式，罗尔斯相当看重，他侧身望向坐在青铜长桌下首的笼罩在黑袍和灰雾中的男人：
“‘世界’先生，你能否确定那道闪电和飓风来自那几艘海盗船吗？”
他记得托尼·唐恩是因斯·赞格威尔计划中的伪装目标，是为了达到欺骗黑夜教会的目的。可现在随着他的到来，剧情早已发生偏转，他无法确定因斯是否和阿加里图达成了合作。
“不能……”克来恩操纵着“世界”摇头，“不过，托尼·唐恩应该知道那道闪电和飓风是谁引起的，他原本的目标应该是那几艘海盗船……”
克来恩不想直接将因斯·赞格威尔的消息透露出来，对方掌握“0-08”，又有“红天使”恶灵这位顶尖“阴谋家”在，如果军情九处或者奥古斯都采取了什么行动，很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
更重要的是，因斯·赞格威尔和军情九处、奥古斯都曾经有关合作！
哪怕双方的合作只局限于大雾霾时间，克来恩也不敢冒险。或许“皇帝”先生对于奥古斯都所做的一切很不满，那他也不能确定对方身边是否有乔治三世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对“皇帝”先生保持一种既信赖又疏远的复杂态度。
果然还是因斯……托尼·唐恩、阿加里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海盗……罗尔斯摩挲着青铜桌面上的神秘花纹，忽地抬起头，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注意到他反应的嘉德丽雅直接开口问道：
“‘皇帝’先生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的回答有问题……”
罗尔斯环顾一周，内心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测，只能说不愧是和罗塞尔竞争失败，还能存活的老家伙，这位脱离自己时代的“配角”依旧是不甘心啊！
有问题？
塔罗会成员们先是疑惑，然后才开始回忆“皇帝”先生刚才的哪个回答有问题。
“阿加里图这支舰队上的海盗是有人能训练出来！而那些舰队也是那个人建造的。”
“是谁？”
阿尔杰第一个发问，其他人也跟在后面，除了对此不敢兴趣的埃姆林和戴里克。
“夏凡纳·拉菲特伯爵。”
对这个名字对于阿尔杰来说相当陌生，不过拉菲特伯爵的名号，他似乎是听过的。只是看着对面三位女士的反应，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人。
“他不是死了吗？”
奥黛丽有些难以相信，这是她历史课上出现的人物。
“对啊，我记得夏凡纳·拉菲特伯爵屡次触犯罗塞尔大帝，全家都被‘流放’到南大陆去开辟殖民地，最终染上疫病身亡。”
佛尔思的历史课上没有这个人，但她看过许多有关罗塞尔的和野史，这个人和索伦家族的弗洛朗是最着名的反派。
而嘉德丽雅对这个名字更加不陌生，她在心情平复后，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波动：
“他没有死，他同样是一位‘战争主教’，怎么可能会因为疫病身亡呢？事实上，历任拉菲特伯爵都是他，他是‘征服者军团’真正的统帅。如果是他的话，确实有能力训练出这样的士兵。”
“神秘女王”支持的反抗军活跃在因蒂斯殖民地，而他们的敌人就是夏凡纳·拉菲特伯爵所统率的“征服者军团”。
接着“隐者”女士将这支军团的历史详细讲述了出来，虽然语气平澹，可众人都能听出她的异常。
“……毫无疑问，对于拉菲特的军队来说，没有一支受他指挥的海军舰队，他的‘征服者军团’就永远会被困死在南大陆。无论是因蒂斯，还是鲁恩和弗萨克，他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这方面一直是有所限制，可现在看来依旧还是让他训练出了一支舰队。”
嘉德丽雅虚扶了下眼镜，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个冲击。
而且一支受“不死之王”驱使的海盗舰队和一支由“战争主教”指挥的舰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她相信哪怕是没有晋升天使的“五海之王”和女王殿下连手，都无法战胜有军队加持的拉菲特伯爵。
“‘皇帝’先生，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鲁恩会采取什么行动吗？”阿尔杰知道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海盗之间的冲突了。
“暂时不会。”
罗尔斯依旧摇头：
“即使我掌握着证据，鲁恩也不会先一步行动。一方面拉菲特伯爵的主要目标应该还是因蒂斯，另一方面，鲁恩的铁甲舰队战斗力正在形成，不可能直接面对一位‘战争主教’。
“在海上，只有风暴教会的‘海王’能压制一支由‘战争主教’指挥的舰队。如果在陆地上，一个普通士兵都可能直接杀死半神以下的非凡者，因为他们和自己的最高指挥官心灵相通，彼此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转移。”
只有“战争主教”才能将一支军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战争微操什么的都只是最基本操作。
这时“正义”奥黛丽举起了手，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
“拉菲特伯爵为什么会和‘不死之王’合作？他已经拥有了这支舰队，那完全没有必要交给阿加里图去指挥。如果他想要隐瞒，那就更加没有必要了啊？”
这一点也是罗尔斯的困惑，正是因为他之前根本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所以才认为这支舰队来自玫瑰学派或者灵教团。夏凡纳·拉菲特这位与罗塞尔大帝竞争失败还能活得很滋润的“阴谋家”究竟想做什么。
“或许是舰队刚刚组建完毕，士兵也都训练好了。”
佛尔思做出了一个推测，在刚刚“隐者”女士的讲述中，“征服者军团”是在二十年前才允许拜朗人加入，考虑到要瞒过北大陆四国的注意，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刚刚好。
不过这依旧没有解释拉菲特为什么选择和阿加里图合作，要知道“告死号”只是一艘船，一件活着的封印物。
“因蒂斯内部的矛盾也在不断积累。”嘉德丽雅声音幽幽，“如果说拉菲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事情，是有可能的。”
“别忘了托尼·唐恩。”
克来恩操纵着“世界”提醒了一句，然后将因斯·赞格威尔纳入自己的思考，可也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
“或许是多种因素让夏凡纳·拉菲特不得不这么做。”
罗尔斯坐直身体，举起右手，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像‘魔术师’小姐说的那样，这支舰队应该是刚训练出来没有多久，从‘世界’展示的画面可以看到，海盗船都是新船。”
接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肯定有因蒂斯内部的因素，拉菲特伯爵很清楚，相较于鲁恩和弗萨克，因蒂斯才是最不愿意看到他掌握一支舰队的，他需要一个掩饰对象，毕竟即使是‘战争主教’指挥的士兵也需要一次实战，假装成海盗，和海盗以及各国海军进行一次战斗，显然是最合适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新马甲
“第三，这样一支堪比各国军舰的舰队，哪怕是只出现一艘，也足以引起注意，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的。海盗将军们其实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太强大，是能够一口将这支舰队吞下，还不用顾忌拉菲特伯爵。
“四位海盗王者是拉菲特最好的合作伙伴，‘五海之王’纳斯特已经晋升天使，这段时间他在适应魔药，‘神秘女王’如同她的绰号一样，相当神秘，而‘不死之王’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但阿加里图所在途径的序列4是‘魔鬼’，更是有一个‘无信者’的绰号，喜欢找借口撕毁承诺，拉菲特经历了那么多，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他。一张对两人都限制力的契约是很难找到的，即使有，他们也不会签。所以，我相信他应该和有不得不和对方合作的原因。”
罗尔斯伸出第四根手指，声音沉稳有力：
“比如，这支舰队和士兵的来历。各国对‘征服者军团’都相当重视，以军情九处为例，现任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艾丹·卡佩，因为其曾在这支军团担任准将，有三支小队专门应对他。
“而拉菲特在比这种更加严苛的情况下组建一支由拜朗人充当士兵的舰队，是有可能的，但几率很低。不过如果有人帮助他的话，那就瞒过各国情报机构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作为“律师”，罗尔斯的说服能力本就远超塔罗会其他成员，而他能基于非凡和世俗两个层面看待问题的方式，更是塔罗会成员不具备的。
或许等到奥黛丽彻底成长后能做到这样，可前提必须是以霍尔伯爵之女的身份，而非塔罗会的“正义”。她把身份进行分割后，想要有这样的眼界就很困难了。
只有站在非凡和世俗两个世界的顶层，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灵教团还是玫瑰学派？”
克来恩和“皇帝”的单独交流很多，有充足的经验，自认为只要不是一对一，还是能不受到话术影响的，最先从那诸多因素中反应过来。
“事实上是只有玫瑰学派一种可能。”罗尔斯伸出的手指收回，右手放在桌面上，“‘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是‘人造死神派’的成员，他能脱离纳斯特，就是获得了‘人造死神派’的支持。”
“拉菲特也可以选择和‘皇室派’合作，我听说路德维尔手上的那枚‘死神戒指’是‘人造死神派’支持他的原因。”嘉德丽雅声音恢复了平静。
“‘皇室派’愿意和拉菲特合作的可能性太小了，他手上有太多拜朗人的血，这不是‘皇室派’那些原拜朗王室后裔愿意看到的，反而是玫瑰学派的可能性更大。”
这倒是，玫瑰学派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一群普通人……克来恩对此深有感受。
“所以你们讨论这些是为了什么？”
丝毫没有因为“皇帝”口中诸多原因有任何感触的“月亮”先生埃姆林随口说了一句，他对这些实在是不感兴趣。可他话音刚落，一抬眼皮就吓了一跳，后背撞在青铜椅背上。
除了“愚者”先生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罗尔斯目光幽幽，暗自叹气，他知道“月亮”听不懂这些，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讨论这些用处不大，是玫瑰学派还是灵教团和拉菲特有合作，没什么区别，特别是对于他来说。
这支舰队是拉菲特在幕后指挥，暂时同“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合作，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解决阿加里图和“告死号”的难度可想而知。
埃姆林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克来恩暗自吐槽，他饱受“皇帝”这种动辄一大堆话扔出来，你还不得不相信的折磨，难得见对方遭遇埃姆林这样的情况。
见成员们陆续收回目光，埃姆林原本缩着的姿态也恢复正常，挺起胸膛，下巴微抬，一副我和你们见识的样子。可刚一转头，就看到“太阳”依旧盯着他，他也直接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我就不相信你也听懂了！
戴里克愣了一下，他看不清“月亮”的表情，但也能猜出来，但他十分干脆地转过头去，他也不是很愿意看对方，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现实中也是浑身流脓。
这下让血族男爵埃姆林·怀特更加得意，兴奋地同开口引导过渡刚才话题的“正义”小姐聊了几句，两人都在贝克兰德，还是有点共同话题的，随着“魔术师”的加入，内容就更加丰富了些。
奥黛丽的“催眠师”魔药和佛尔思的“记录官”魔药消化进度都很慢，前者是因为自身身份，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催眠对象，而后者一方面是因为性格问题，另一方面是她接触的非凡者不多，“记录”非凡能力的机会就更少了，要不是有“来曼诺的旅行笔记”，她记录的恐怕都是“仲裁人”的能力。
正常情况下，本次的塔罗会就离结束不远了，克来恩都做好随时断开连接的准备了，可“皇帝”先生又突然开口了，询问的对象是另一位没有加入讨论的“隐者”女士。
“‘隐者’女士，我想知道你们对‘不死之王’的行动会因为拉菲特的可能加入取消吗？”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阿尔杰立刻集中注意力，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要采取什么行动，可鲁恩不是做好了冲突之后收拾战场的准备了吗？难道是想提前介入？
克来恩也有类似的疑惑，“皇帝”之前从未对这件事展现过类似态度，几乎都是漠不关心，许多情况都是“倒吊人”透露的，比如中苏尼亚舰队的相关情况。
“你想做什么？”
嘉德丽雅提高了警惕，虽然两人都是塔罗会成员，可现实的身份可以说是敌对的。万一对方要是想采取什么行动，那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放心，我可以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答应你，我不会对你、’对你的下属以及‘神秘女王’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
罗尔斯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异常诚恳，同时面向“愚者”的位置，做出随时都可以许下诺言的样子。
别信他，他要是真违背承诺，我可没办法惩罚他，最多送一封举报信给奥古斯都……克来恩有些头疼，但表面上还是面含笑意地看着众人。
不过“皇帝”竟然这么郑重其事，他应该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而且很危险！
克来恩很清楚这位塔罗会元老究竟有多么难缠，作风手段都是一等一的，现在这种表现虽然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姿态明显是放低的。他只在“黑皇帝”牌上见过对方有类似的态度，而那还是在面对“愚者”先生。
“黑皇帝”牌代表着成神途径，“皇帝”有这样的表现不足为奇，可现在他又是为了什么？
嘉德丽雅沉默了几秒，随后才答道：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联手应对‘不死之王’阿加里图，除了他要击溃我们这个因素外，我们还在为以后考虑，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她需要我们的态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隐者”女士要和其他海盗将军做这样的事情……奥黛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之前以为是对方背后有“神秘女王”才敢做这样的事情。
阿尔杰早就有这方面的猜测，在“隐者”亲口承认这件事后愈发感慨。
这就是一位天使的威慑力啊！
这是其他海盗将军的原因，但不是你的……罗尔斯自然更加了解，这本身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他这么说自然不是为了真的想要了解海盗将军与阿加里图的冲突会不会爆发，他是在向塔罗会其他成员，向克来恩展现自己的变化。
晋升“混乱猎手”，是必须的，只要这样罗尔斯才有资格去谋夺鲁恩王位，但克来恩的支持也是他需要的，至少在乔治三世死亡前是这样的。
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罗尔斯晋升肯定会引起克来恩的疑虑，担心这是不是奥古斯都谋划的一部分，会进一步导致他对刺杀乔治三世的态度和结果。
乔治三世晋升是有机会成功，克来恩只要稍微犹豫一下，就有可能改变一切，那对罗尔斯来说就只能依靠马锡这个小国家了。
所以，在马甲即将暴露前，罗尔斯需要给自己再披上一个马甲，一个让他能晋升“混乱猎手”还不会引起怀疑的马甲。
这个马甲的关键是，能提供给他“混乱猎手”的配方和特性。
在排除掉奥古斯都后，只有卡斯蒂亚和塔玛拉两大天使家族，罗尔斯的选择自然是明确的，和塔玛拉家族合作，成为“不定之雾”的卷者。即使到最后被发现，大家也是彼此彼此，谁都没办法说谁。
与塔玛拉的合作，罗尔斯自然要表现出自己是被迫，还有对乔治三世获得支持的不甘，这是他在克来恩面前一直表现出来的性格。最好就是让“愚者”先生和“不定之雾”打个照面，他相信选择妥协和退避的一定是克来恩。
所以在这之前，展现出这种变化是必须的，让克来恩和塔罗会成员们认识到“皇帝”先生在做一次冒险，一次可能付出生命的冒险。
询问“隐者”只是第一步，罗尔斯接下来还需要一个正好能碰到塔玛拉家族的方法。嘉德丽雅自然不是合适的对象，可“魔术师”小姐可以。
佛尔思和塔玛拉家族有接触，是雅莉希亚让多里安·格雷成为了她的老师，能够一步步成为序列6的“记录官”。而休·迪尔查军情九处成员的身份，很容易让罗尔斯顺着她找到佛尔思，再意外碰到雅莉希亚就相当合适了。
所以面对“隐者”女士的回答，罗尔斯连连点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获得新的通知，能否告诉我。”
即使是“月亮”埃姆林、“太阳”戴里克这样“单纯”的成员，也意识到了不对，这和“皇帝”先生之前的表现完全不同。
“皇帝”先生似乎有些刻意，他确实有些担忧，可询问“隐者”女士的语气却有些不对。雾气还遮蔽了太多细节……奥黛丽抿了抿嘴巴，有些不太满意自己的分析。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以“皇帝”先生一贯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能推测出海盗将军和“不死之王”冲突的原因是因为“五海之王”纳斯特，这位海盗之王晋升天使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异常的反应就能解释得通了。
阿尔杰眉头紧锁，他觉得现在的“皇帝”和自己刚加入塔罗会时很相似，急迫和希望并存，就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绳索。
想到这里，这位一直视“皇帝”为竞争对手的“倒吊人”先生抢在“隐者”回答之前道：
“你想做什么？我还欠你三次出手机会，如果你愿意用这个相抵的话，我和‘世界’或许还可以帮你。”
他刻意强调了“世界”，暗示“皇帝”可以请“愚者”先生的卷者出手，比如和“世界”先生共用道恩·唐泰斯身份的那位“死神”途径的天使。
或许是他的太过刻意的语气，连埃姆林和戴里克都听出了他的意思，与其他成员一样，看向了“皇帝”先生。
“倒吊人”先生还是不错的嘛……克来恩内心有些感慨，两人都是塔罗会元老，可相处得实在不是很融洽，经常发生言语上的冲突，这也算是吵出感情来了？
罗尔斯自然也听出了阿尔杰话中的意思，迎着众人摊开双手笑道：
“这可不行，这三次出手机会是在你和‘世界’成为半神后才算，现在可不行。”
阿尔杰轻哼一声，收回目光，可其他人的目光还没有移走。
心中一暖，罗尔斯十指交握，语气略带几分讥讽和自嘲：
“我好歹也是序列4的半神，你们不关心自己，竟然还担心我？”
第五百七十四章 冒险
灰雾之上恢复了平静，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来恩挥了挥手让
“世界”先生也同样下线后，陷入了沉思。
“皇帝”先生的转变实在是让他有些困惑，让他开始怀疑起奥古斯都家族在推动乔治三世成神这件事情上有了新动作，否则不至于会让一向镇定自若，精于算计的
“皇帝”先生选择冒险。特别是对方最后的那几句话，以克来恩看电影、的经验，说出这种话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要知道，对于
“皇帝”先生来说，他是有
“愚者”这个依仗的，即使选择叛逃奥古斯都家族，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他不甘心乔治三世成神，想要做最后一次冒险？前者是克来恩早就知道的，对方早就向
“愚者”表达过这个想法，担心自己会成为牺牲品，只是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因为在
“皇帝”先生看来屡次破坏乔治三世成神准备的
“世界”先生是受到了
“愚者”的指引，等待后续行动，然后再伺机而动才是最好选择。可连
“皇帝”这样的半神都只能坐等，克来恩又能做什么，他也只能一边查询线索一边等待，希望乔治三世的成神仪式失败或者是被三大教会发现。
唯一做出的一次行动，还是和
“魔女”特莉丝的合作，对方好歹和
“原初魔女”有特殊联系，说不定能制造出一些混乱。而现在
“皇帝”不再选择等待，肯定是受到了某种压力，可能是奥古斯都家族的大人物想要他做出一定的牺牲，也有可能是乔治三世离神位又近了一步。
还有一点……克来恩看着空荡荡属于
“皇帝”先生的位置，对方的野心并不比
“倒吊人”先生小，而且更加隐蔽。……眼前深红和雾气退去，梳妆镜中映出奥黛丽的身影，美丽无缺的容颜上挂着些许忧愁。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站起身，在房间内踱着有些沉重的步子。
“皇帝”先生刚才的表现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两位哥哥，想到了去年年末自杀的埃德萨克王子和今年四月自杀的查理王子。
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他们所求的是一日三餐，是没有疾病；对于中产阶级来说，这些很容易达到，但他们想要的是被上流社会所接纳，爵位和地位是他们所追求的；而对于霍尔，对于奥古斯都这样的家族来说，中产阶级追求的是他们一出生就具有的，但他们想要更多……早已度过
“心理医生”阶段的奥黛丽知道，这是人最难以抗衡的本性。难道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过上了中产阶层的日子，他会愿意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会，但是这样的人很少很少，更多的会像其他中产阶层一样去寻求地位上的认同，因为他们有机会去这样做。
就像奥黛丽自己一样，她，地位崇高，拥有大多数人一生难以挣到的财富，可不也是在渴望成为非凡者吗？
她不是没有过后悔的想法，但如果真要她再做一次决定的话，她依旧会愿意成为非凡者。
她并不清楚
“皇帝”先生想要冒着巨大风险做什么，可她知道无论是对于普通人还是非凡者，面对一个可能改变自己的机会都不会放弃，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机会在哪里。
给自己一个
“心理安抚”后，对着镜子熟练地露出笑容后，奥黛丽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看到了趴在附近的金毛大狗苏茜甩着尾巴向她跑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她眨了眨，显然是有话要说。
苏茜又听到了什么消息？奥黛丽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自己的贴身女仆后重新退回了房间，等到苏茜进来后将门关上。
“奥黛丽，你心情不太好吗？”苏茜歪着脑袋蹲在沙发旁。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借口，奥黛丽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和我说一说吗？我现在可是一位合格的‘心理医生’了。”苏茜汪了一声，有些兴奋，
“虽然你也是，可我记得你给我‘心理医生’的魔药前说过，即使是再顶尖的‘心理医生’对于自己的心理问题也是难以处理的。”奥黛丽犹豫了一下，坐到沙发上沉默一会后才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她没有提及塔罗会，表示自己担心的是两位哥哥之间的关系。
苏茜越听，头就越往下低，最后整条狗都趴在了地上。等到奥黛丽讲完，她才用很不理解的语气答道：“奥黛丽，很抱歉，我听不懂。”对于苏茜的回答，奥黛丽并不意外，虽然对方进步很大，学习知识也很快，但毕竟还是一条狗，很难理解人的复杂性。
“那你刚才跑过来是想说什么？”听到这个，苏茜刷的一下坐直身体，尾巴在地上蹭着：“我听到有人对伯爵说，风暴教会已经完成了对辛德拉斯男爵的调查，确认对方没有问题。还有卡隆那两个被绑架的孩子也被找到了，准确地说他们没有被绑架，而是被东区的一个黑帮给拐卖了，对那两封绑架信并不知情。”
“拐卖？怎么可能？”奥黛丽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听自己母亲说过，卡隆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今年已经十五六岁了，女孩还不到十岁，后者还有可能，前者被拐卖的几率也太小了吧。
“那位‘代罚者’说，他们已经询问了卡隆的两个孩子，也调查了拐卖他们的人，没有任何非凡因素。不过不排除有人恰巧利用这件事，来威胁卡隆。”难道是某位
“观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只有
“观众”能做到……奥黛丽皱起眉头，立刻想到了自己加入的
“心理炼金会”，想到了和自己一样都是大人物下属亲朋的组织成员。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想让瓦拉德议员自杀？还是想要针对辛德拉斯男爵？不，这对于一位能做到这种程度，都没有被发现的
“观众”来说，不需要那么复杂……奥黛丽碧绿童孔微缩，他们这是要挑起两党之间的冲突？
辛德拉斯男爵和两党之间都有联系，他如果出了事情，一定会让两党之间再次爆发冲突，再加上接下来的大选……我要把这件事告诉
“愚者”先生吗？不，应该请她转告给
“世界”先生，毕竟他还有着道恩·唐泰斯的身份。……虚幻而扭曲的祈祷画面浮现，穿着打扮类似巫师的
“隐者”女士出现，层层叠叠地祈祷声在灰雾上回荡。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皇帝’先生，针对‘不死之王’的行动不会取消，我已经抵达南大陆边缘。”听到这句话，克来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纳斯特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嘉德丽雅都已经抵达南大陆附近，应该会很快和阿加里图爆发冲突，这也意味着
“皇帝”先生很有可能要冒险了。可他的计划是什么？将
“隐者”女士的通知丢给对应
“皇帝”的深红星辰后，克来恩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屈指轻叩桌面。毫无疑问，对方的冒险应该和海盗将军与
“不死之王”的大战有关，可除非是
“五海之王”出现，否则以
“皇帝”先生的力量，即使是面对有可能是序列4的阿加里图外加一艘序列3的
“告死号”，都可以全身而退，最多受一点伤害。完全不会像他表现的那样，极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更何况有
“愚者”先生在，他面对纳斯特都应该是有底气的。难道是涉及哪位邪神的存在？
和
“深渊”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克来恩觉得
“皇帝”先生的表现还符合常理，传闻那里是连天使都会被污染，甚至可以腐蚀真神，
“愚者”先生提供不了帮助也是正常的。可这也太疯狂了，这不是在冒险，而是在自寻死路，
“皇帝”先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不过要不是这样，还有什么和阿加里图有关？
几分钟后，代表
“皇帝”先生的深红星辰开始膨胀收缩，克来恩赶紧将灵性蔓延过去，听到了对方的回应。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知道了，请向‘隐者’女士转达我的谢意。”没透露什么不正常的信息……克来恩摇了摇头，可几秒钟后就意识到了不对。
正常情况下，这种转接工作，接到通知的塔罗会成员往往都会等到下一次塔罗会时再表示感谢，或者是给出报酬时附带，很少会像这次请
“愚者”先生转达谢意，他又不是真的网上交友平台。该不会
“皇帝”先生认为自己参加下次塔罗会的几率几乎没有了吧？克来恩双手上下摩挲了下自己的脸庞，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是其他成员，他还能通过占卜来确认，可
“皇帝”先生不行。他思考了许久，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等待
“皇帝”先生可能的求救，其余的他真的做不了太多。或许塔罗会要迎来一次减员了？
……克来恩应该是被吓到了吧？罗尔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作为一个
“律师”，这种会让人产生误会的的话是最基本的，哪怕不服食魔药都能做到，而魔药的力量只是能增添说服力而已。
他将目光移到自己面前的书桌上，上面摆着一张地图，一张南大陆北部的地图，拿起旁边的钢笔在贝伦斯港左侧海面上做出了标记，这是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的
“暮色号”目前在海上的大概位置。从这个位置和
“隐者”女士刚才话中透露的消息来看，海盗将军们应该都集中在这附近海域。
考虑到狂暴海的因素，他们的船只应该会沿着北部海岸线航行，非常可能在南大陆西北角发生战斗。
那片海域最近的港口都属于北方邦，那里异常混乱，虽然是当地人组建的军阀所占据，可每一位背后都有别的势力的影子，既有北大陆四国，也有伦堡、马锡这样的小国家，另外南大陆本土势力也有参与。
正是因为如此混乱，为了不进一步引发冲突，各国都没有屯兵在附近，非常适合海盗们解决纠纷。
甚至如果遭遇鲁恩或者因蒂斯的军舰，他们也可以向迷雾海进发，在那里逃避后续追捕。
罗尔斯放下钢笔，估算了一下那片海域的距离，在双方都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这场有计划的遭遇战很有可能在未来一周内爆发，也意味着他必须要进行一次
“冒险”了，一次需要在塔罗会成员亲眼目睹的
“冒险”。……皇后区郊外，军情九处总部附近。身材纤瘦，个头超过一米六的休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铁黑色面具，穿着骑士练习服从一个低矮的类似猎人休息地的木制平房中走了出来。
这是通向军情九处总部的一处通道，用来遮掩特工的行踪。当然，作为情报机构，想要从这里出来容易，但想要进去就很困难了。
而且通道的尽头并不是总部核心区域，只是最外围。熟练地环顾四周，已经产生质变的
“治安官”能力告诉休，这附近没有异常。尽管如此，她还是以那副打扮穿过密林，只是脚步要匆忙许多。
自从上司约尔迪准将去南大陆执行任务后，休的工作就要更加繁忙，今天甚至忙到险些忘记
“吸血人皮”的负面效果还没有处理，只是这片区域太过危险，很有可能有隐藏在附近的军情九处人员，所以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将封印物从自己身上取下来。
几分钟后，她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土丘后，这里离那处通道已经有将近一千米了。
休熟练地将撸起袖子，将一根装有新鲜血液的黑色小瓶从口袋中那处，小瓶上有神秘花纹。
这是佛尔思替她找到的一件有非凡效果的药剂瓶，能保证血液的新鲜程度。
她还开玩笑说，这会不会是哪个吸血鬼用来储存血液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演戏
休将血液均匀涂抹在小臂上，一块两个巴掌大小、与自己皮肤颜色不一样的不规则区域，将其变成了绯红色，绯红色区域的皮肤缓缓蠕动起来，仿佛获得了生命一样。
可紧接着边缘部分开始蜷缩，仿佛被烤干脱水一样，缩小成原来四分之一大小。
她将
“吸血人皮”从自己小臂上揭下来，又摘下面具，将其放在面具上，她的脸庞肌肉皮肤迅速蠕动，从成熟美艳变回了原来的青涩稚气，头发由黑色变为了黄色，身形也矮了将近十厘米。
等到
“吸血人皮”重新恢复正常颜色，休将其贴在了另一手臂上，骨头噼啪作响，再次变成了一米六出头的样子，但没有改变五官，只是头发再次转变为黑色。
如果不是自己身高太过明显，出现在这片区域很容易被注意到，再加上衣服问题，休才不会再次使用
“吸血人皮”。毕竟回去之后，想要取下来，只能找佛尔思那个怕疼的家伙要血。
她将面具重新戴上，沿着一侧的小径离开。……乔伍德区，水晶街12号。
一身家居衣裙的佛尔思走到窗前，把厚厚的窗帘拉上，脸上神情略带一丝紧张，还夹杂着点兴奋，走到客餐厅区域，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外壳看起来很硬，呈铜绿色，显得颇为古老。
封皮上有一行古弗萨克语书写的单词：“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这是
“来曼诺的旅行笔记”，对应佛尔思现在所处的
“记录官”层次。佛尔思翻开笔记，将其翻到一张空白的黄褐色类似羊皮纸的书页上，这样的书页一共有十张，可以记录序列5和序列6的非凡能力，但效果只有原来的70%到80%。
“女士，我准备好了。”雅莉希亚深灰色眼眸在类似羊皮纸书页上扫过，丰润的嘴唇轻启：“换成白色的书页。”
“啊？哦……”佛尔思先是一愣，随即就将笔记翻到白色书页上，这可以记录序列6以下的能力，效果与原先相差不大。
今天雅莉希亚突然出现，开始询问她有关
“记录官”魔药消化的问题，她是有些忐忑的。在她的认知中，这位塔玛拉半神对她的兴趣其实是来自亚伯拉罕家族。
这一点，从对方找到亚伯拉罕家族后就很少主动找她后就能看出来。不过佛尔思对此仍然是很感激的，对方给她提供了太多的帮助，扮演法，魔药材料，还让多里安成为了她的老师，由此成为了
“记录官”，还拥有了
“来曼诺的旅行笔记”这样强大的封印物。就像这次，在知道自己因为没有太多非凡者朋友，无法通过
“记录”非凡能力来消化魔药后，又伸出了援手。所以，佛尔思认为自己只需要听话就行。
“我不是‘学徒’，但对你所在的途径也了解一些，‘记录官’虽然能‘记录’非凡能力，但肯定也有限制吧？”
“是的。”佛尔思挠了挠头道：“序列6以下的非凡能力我大概看两次就能‘记录’下来，甚至一次就足够了，虽然‘记录’一次只能使用一次，不过每次使用时我还可以‘记录’。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其实和重复使用没有太大区别。序列6以上，就基本上只能记录一次，使用一次，想要使用时再‘记录’就几乎不可能了，失败率太高。”
“嗯，所以如果你只想‘记录’序列6及以上的能力，花费的时间就太多了，而且也不适合在这里‘记录’。”雅莉希亚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佛尔思当即点头，可内心依旧有些疑惑。她和雅莉希亚的交流虽然不多，但大概也明白对方的性格，今天感觉她怪怪的。
“我会给你展示‘药师’途径，也就是血族掌握途径的力量。”雅莉希亚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质小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吊着血色宝石的银项链，将其戴在了脖子上，她面孔更加柔和，更具魅力，深灰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后又迅速散去，眸子中有澹澹的白色雾气浮现。
她瞥了一眼佛尔思，见对方做好准备后，先后施展了
“动物感官”、
“深渊枷锁”、
“黑暗之翼”。之后她又取出了另一件神奇物品
“铁血收割者”，施展了
“猎人感官”，
“挑衅”，
“爆炸火球”，
“火鸦”，
“火焰长枪”等能力，后几种只是
“纵火家”的操纵火焰能力的具体效果，但同样属于
“记录官”的
“记录”范畴内。佛尔思看得眼花缭乱，一方面拼命
“记录”，一方面还感叹雅莉希亚竟然有那么多封印物。不过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因为是在家中，像那几个火焰能力在雅莉希亚的控制下根本没有产生什么破坏效果，但也幸好如此，否则她和休就要考虑搬家跑路了。
“今天暂时就先这样。”雅莉希亚突然开口，接着看向窗外。佛尔思刚要点头，就发现了雅莉希亚的异常，也跟着看向窗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你的朋友回来了。”休？佛尔思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没错，现在差不多是该回来了，可这和休回来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见过？
她刚要开口，就看到雅莉希亚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极具神秘感的微笑。
“你的朋友后面还跟着一位朋友。”什么？糟了，休被发现了……这是佛尔思的第一想法，她知道休那件能改变容貌的封印物是有时间限制的。
怎么办？怎么办？找
“愚者”先生帮忙？不，还是请雅莉希亚……可这时佛尔思才发现雅莉希亚已经消失在原地，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触摸到的只有空气。
她走了？已经来不及多想的她一跺脚，拿起
“来曼诺的旅行笔记”，朝着门口冲去。希望暗中跟踪休的人实力不是太强，只要不是半神，我和休应该还能跑掉，而且我还可以求助
“愚者”先生……冲到门口的佛尔思突然察觉到自己手里的门把手拧动了，一股力量顺着门把手传递了过来。
门被推开了小半，她看到了门外穿着一身骑士练习服的休，只是身高高了一截。
“佛尔思？”休松开门把手，面露警惕，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在佛尔思处于
“戏法大师”阶段时，她经常遭到戏弄，虽然最近没有了，可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
“你没事？”佛尔思则是又惊又喜，一把把休从门外拽了进来。
“我能有什么事？”被拽进来的休疑惑中夹杂着警惕，她没敢用力，否则以好友的力量根本拽不动她。
而发现休没事的佛尔思也冷静下来，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的街道，一切都正常，她挠了挠头，难道是雅莉希亚在开玩笑？
那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见佛尔思重新关上门，休脸上的警惕也消失了，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好友在开玩笑上是有分寸的。
“刚才雅莉希亚来了。”佛尔思一手抓着休，一手拿着
“来曼诺的旅行笔记”，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她说有人在跟踪你，我以为是你被军情九处发现身份有问题，于是赶紧准备带着你跑。”雅莉希亚来了？
休下意识往里看了看，还没找到人影就被后面半句话吓了一大跳，惊声道：“有人跟踪我？”
“她是这么说的，可刚才……”佛尔思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雅莉希亚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更何况还是这种玩笑。
她看了看关上的门，以极为不确定的语气道：“会不会是她去对付那个跟踪你的人了？”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可两人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雅莉希亚是半神，即使跟踪的人是序列6、序列5，那也应该能很轻松地解决掉。
两人对视一眼，休声音有些颤抖：“总不会是一位半神在跟踪我吧？”
“这，这好像有可能吧？你毕竟是在军情九处总部工作……”佛尔思越说越没信心，翻开手里的笔记，来到
“旅行”那一页，这是
“世界”先生帮她记录的，
“我们先去北区的那栋房子，之后再写信询问一下雅莉希亚。”……南大陆，西拜朗，因蒂斯殖民区域。
拉普城是因蒂斯殖民区域内陆城市中仅次于阿拉塔城的城市，城市中央有拉普河横穿而过，被大部分居住在这里的因蒂斯人视作南大陆的特里尔。
相应的，永恒烈阳教会在这里有着极多的信徒，神官们挥洒着太阳的仁慈，而宗教裁判所也会毫不客气地给异教徒带来烈日的残酷。
看着那座在黑夜中都散发着金灿灿光芒的永恒烈阳教会教堂，克来恩看得有些痴迷，那是一层层金粉涂抹上去的产物。
在他还是
“值夜者”的时候就听说过，永恒烈阳的教堂只要发展都一定的规模，都会被允许涂抹金粉。
除了展示神的尊贵外，这些金粉还是最适合神官们的灵性材料。根据金粉的多少，被激发力量后可以净化周围数十米到数百米内的死灵生物。
“真是奢侈啊！”克来恩半是羡慕半是唾弃地感概了一句。在
“正义”小姐汇报完辛德拉斯男爵的有关事情，并怀疑这有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手笔后，克来恩一下就轻松了不少，这说明自己购买的考尹姆公司的股份还是自己的，不用担心那一万两千镑打了水漂了。
至于心理炼金会的问题，他知道自己暂时无力顾及，只能让
“世界”回复
“正义”小姐，让她先以自己安全为主，再尝试进一步调查，同时还提醒对方这也有可能和那个刺杀尼根公爵的组织有关。
之后，他就直接
“传送”到了拉普城，黑夜教会派出的调查小队目前就住在这里。戴莉女士通过
“通灵”，成功地锁定了一些线索，然后就惊讶地发现，
“人造死神派”的这些人躲在了永恒烈阳教会的眼皮底下。所以，克来恩选择住在永恒烈阳教堂附近。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路上意外发现了因斯·赞格威尔的线索，他这时应该在去北方邦，考察一下当地的军火市场。
不过现在，他就必须和阿兹克先生、队长商量一下了，只是两人发现了点新线索，又去调查了。
克来恩再次看了眼教堂后关上窗户，躺到床上准备先睡上一觉。就在他即将睡着时，耳边传来虚幻而重叠的祈祷声。
他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可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没有半点用处。
他颓然坐起，两只手在床上狂拍了几下，才起身下床，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但刚一出现在青铜长桌上首的位置，他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死死盯着那颗不断膨胀收缩的深红。
那是对应
“皇帝”先生的深红星辰。该死的，不会那么巧吧！克来恩一边暗骂自己，一边伸手招来
“海神权杖”和剪好的纸人天使，将灵性蔓延过去后，扭曲而模湖的画面展现出来，
“皇帝”先生的模湖身影出现，他似乎深处一片旷野。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可这时画面突然扭曲，闪烁，已经无法通过那道模湖身影辨认出那是
“皇帝”先生，就像是老式电视机突然没有信号了一样。突然，祈祷声再次响起，只是声音不再是
“皇帝”先生的，而是一群人的声音。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克来恩勐地仰起头，手里的
“海神权杖”直接滚落，双手抱着脑袋，只感觉仿佛是一只大手在自己头脑中胡搅乱搅一通，然后把所有的东西一掏而空，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自身灵性的控制，断开了与
“皇帝”先生的连接。可这也让那祈祷声消失，让克来恩从剧烈头痛中逐渐恢复过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克莱恩的猜测
几秒钟后，克来恩松开捂住脑袋的双手，虽然脑海中还有那祈祷声的残响在回荡，但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着充足经验的他已经可以将其无视。忍着仿佛宿醉后的抽痛，
他靠紧椅背，坐直身体，他的灵性刚才仿佛开了闸的大坝一样，短短十几秒就已经消耗了一小半，他将目光再次投向对应“皇帝”先生的深红。
那颗深红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膨胀和收缩，但光芒比塔罗会成员对应的深红要暗澹许多。
这让他一下有了不好的想法，“皇帝”先生真的出事了，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我还可以通过占卜……伸手招来一枚金币，克来恩看着自己手掌心的金币，看着上面的数字，深呼一口气后，将其夹在右手拇指盖和食指之间，低声默念起占卜语句：
“‘皇帝’先生已经死亡。”
……
如此七遍之后，他铮地将其向上弹起，目光紧随着上升翻滚的硬币，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让其落在了青铜长桌上。
金币翻滚着下落，掉落在长桌上，滴熘熘地转了起来。
克来恩童孔微缩，对于一位“占卜家”来说，通过硬币占卜，有两种结果代表占卜失败，第一种是去接硬币而没有接到，第二种则是硬币立起。
几秒钟后，果然，金币立在了桌面上。
尽管没有占卜成功，但克来恩依旧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这至少证明“皇帝”先生应该还活着。
往日有关“皇帝”的占卜，只有这种是与否的占卜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成功的，但凡想要更精准的占卜都会失败。
抽痛感逐渐消失，克来恩伸手招来“海神权杖”，做好心理准备后，再次将灵性蔓延到对应“皇帝”先生的深红上，但这次却没有任何异动，仿佛那颗深红没有对应的人一样。
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经历，不过他有类似的经验。
克来恩曾经尝试过和漂浮在灰雾中其他深红建立联系，或者回应祈求，但最后的结果和现在的“皇帝”先生相差不多，都是一片死寂。
将“海神权杖”放在一边，他单手托着下巴，开始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进行复盘。
“皇帝”先生显然是遭遇了大麻烦，他有心理准备，因为这是他主动去找的。但他明显又不愿意彻底失去自主权，所以才会在本周的塔罗会上有那样的表现，刚刚更是直接祈求自己。
只是刚刚自己耽误了一下……不，克来恩缓缓摇了摇头，即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灰雾之上，也没有办法救下对方。
那些祈祷声干扰了这片灰雾，或者说是祈祷的对象干扰了这片灰雾。
毫无疑问，三段描述对应的正是一位神灵。
看了眼漂浮的灰雾，克来恩皱起了眉头，第一句“永恒不定的混沌”倒是和自己这片灰雾空间很相似，但后面两句则暴露更多，明显指向了“律师”和“仲裁人”两条途径，这也能证明“皇帝”先生为什么会选择冒险。
只是这两条途径不应该没有序列0吗？
克来恩清楚地记得，“皇帝”先生说过，鲁恩的“立国者”还活着，那很有可能是一位序列1，而且从三段尊名来看更偏向于“黑皇帝”，可就更不可能了，乔治三世还在冲击“黑皇帝”的位置。
难道是乔治三世成功了？
但这不太现实啊，即使七神默认，可一位真神的诞生，总应该有点痕迹吧？
同时让克来恩疑惑的还有一点，如果他是“皇帝”先生的话，在冒险之前就应该选择向“愚者”先生祈祷才对，难道对方是担心“愚者”先生会因为他的行为选择放弃他？
可这总比没了生命要好吧？
……
贝克兰德，北区，一栋二层小公寓。
简单收拾完一楼的客房的休倚在门框上，颇为紧张地看着斜对面紧闭着的储藏室木门，佛尔思正在里面举行召唤信使的仪式，她要写给雅莉希亚，询问跟踪一事。
如果是个玩笑，或者跟踪的人不是来自军情九处，那对于休来说还好，可要不是这两种情况，那两人只能离开贝克兰德了。无论是休自己还是让她进入军情九处的杰弗里·里斯特有什么想法，都没有用了。
门吱呀一声，把手拧动，佛尔思从里面出来。
“信送过去了？”
“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回信……”佛尔思停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休，“如果今天晚上没有收到回信，那明天我们就离开贝克兰德，先去普利兹港躲几天，之后再说。”
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如果是其他非凡者，其他隐秘组织，那还可以在这座安全屋内躲着，可她们面对的是军情九处，世界顶尖的情报机构。现在哪怕是躲在这里都是有危险的，毕竟休在军情九处总部是有些私人物品的，完全可以通过占卜找到她们。
留在这里，完全是出于侥幸心理。
休并不想放弃军情九处的这个身份，她挠了挠乱糟糟的黄发道：
“要不，你先离开贝克兰德？”
“这怎么可能？你要是被查到，我还能跑吗？”
佛尔思白了她一眼，挤开她走进了收拾好的客房。
这里是她们的安全屋，面对的又是军情九处，她们自然不会在楼上睡，而且两人睡在一起，跑也好跑一点。“来曼诺的旅行笔记”中“旅行”的那页并未使用，两人是分开乘坐马车来到的这里。
半个小时后，两人躺坐在床上，今天的精力让她们没有半点睡意。
“你说那个杰弗里·里斯特让你进入军情九处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休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最开始只是以为对方需要一个内应，提供下情报，对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只是很快又没了消息。
然后两人认为对方是想等到休升职后再说，可现在休已经有勉强算作中层小领导了，杰弗里依旧没有动作，也再询问什么情报了，她们都已经开始在怀疑对方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抚摸着笔记铜绿色的外壳，佛尔思边思考边道：
“杰弗里肯定不是国外情报机构的人员，更像是国内贵族试图窃取军情九处的权力……唉，你说，杰弗里会不会是埃德萨克王子的人？”
“怎么可能，埃德萨克自杀后，杰弗里还有消息传来的。”休回忆了一下，摇头否定道。
那查理王子呢？
佛尔思知道这位王子的死讯还是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算算时间，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突然，陷入思考的两人都抬起头，看向几米外的墙壁，开启了灵视，看到了雅莉希亚的信使扇动着三只翅膀，摆动着蛇一样的尾巴，穿过墙壁。
休立刻翻身下床，接住了信使丢下了信，撕开信封，看到信纸上的文字后，她有些激动地蹦了起来，转身看着同样下床的佛尔思，挥舞着手里的信纸：
“没事，雅莉希亚抓住了跟踪我的人，那个人虽然来自军情九处，但只是意外撞见我更改了样子，没有上报。”
佛尔思也松了口气，一把拿过信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那么轻松。她一脸严肃地看着休道：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来了。”
“什么问题？”休愣在原地，一脸疑惑。
“别忘了，雅莉希亚原本是不知道你军情九处身份的，现在她知道了，想想她的姓氏。”
】
两人是好友，对彼此的许多事情都很清楚，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佛尔思从来没有和自己的老师多里安，和雅莉希亚提起过休是军情九处成员的事情，她担心这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塔玛拉和亚伯拉罕的谋划她不清楚，可休军情九处成员的身份，很有可能被重点关注。
“没事。”休沉默了两秒后再次扬起笑容，“我在军情九处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即使雅莉希亚想做什么，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听了她的解释，佛尔思也觉得有些道理，不关怎么说，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她将信纸重新丢给休后，挥了挥手道：
“我去趟盥洗室。”
她要把这件事上报给“愚者”先生，即使没有获得建议和帮助，也至少有一个退路。
休连连摆手，拿着信纸，直接跳起来趴在床上，反复阅读，仿佛那是一张藏着无穷财富的宝图。
……
灰雾之上，听到“魔术师”小姐汇报的克来恩眉头紧锁，他对那位混进军情九处的朋友不是很在意，塔玛拉家族知道了这一点也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在意的是，雅莉希亚·塔玛拉抓住了跟踪“魔术师”朋友的军情九处人员。
该不会这么巧吧？
“皇帝”先生可是半神啊！怎么会被这么轻易被抓……但克来恩越想越觉得这有可能，刚才他经过反复占卜，联系对应“皇帝”先生的那颗深红都以失败告终，显然这位塔罗会元老、军情九处高层、奥古斯都成员、半神，肯定是遭遇了大麻烦。
如果他遭遇的是那位塔玛拉家族的半神，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出事也不足为奇，甚至连求救都做不到也就能理解了。
只是真的那么巧？
又是“0-08”吗？
可因斯不应该在南大陆吗？
克来恩具现出钢笔和羊皮纸，将从本周塔罗会上有关“皇帝”，有关塔玛拉的相关事情一一罗列下来。
“皇帝”先生虽然没有明显表述，但可以确定他的目标、他的冒险应该和海盗将军与“不死之王”的冲突有关，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是，这次冒险很危险，危险到很有可能连“愚者”先生都无法帮助他。而现在，果不其然，对方出事了，连求救都无法做到。
而有关塔玛拉，这个天使家族一直是个谜团，最早掌握的应该是“仲裁人”途径，后来通过和亚伯拉罕的联姻得到了“学徒”途径，后来随着“四皇之战”，成为了被追杀的对象。从第四纪结束以来，一直有塔玛拉家族的人活跃，有人认为灵知会中的“学徒”和’戏法大师就来自他们。
但最近，他们明显活跃了起来，甚至开始寻找亚伯拉罕家族。“魔术师”小姐就是这样被碰到的，而且灵知会似乎也是他们的目标。
一般情况下，这么活跃要么是遭遇了不得不放弃隐藏的大麻烦，要么是有了依仗，无论是从贝尔纳黛透露的信息，还是他们的行动来看，都更像是第二种。
如果这样的话，那三段尊名就很有可能是他们依仗的存在。
一位神灵？
克来恩笔尖一顿，他想到了罗塞尔日记中那个“许愿神灯”里面的灯神。
那位灯神影响了夏尔夫，即使“神秘女王”也没有办法彻底去除，让“工匠”制作的“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物品还存在异常，可能会在遇到塔玛拉家族成员时出现问题。
可要是这样，那谁能把一位神灵装进“许愿神灯”里？
不，还有比真神还要强大的存在，比如那位白银城造物主，远古太阳神……克来恩早就怀疑在真神之上还有一个层次，除了远古太阳神这一个证据外，还有七位正神之间的冲突。
一开始，他以为神灵之间的冲突是信仰和信徒，了解到有非凡途径和神灵之间的关系后，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如果七位正神无法再进一步的话，那他们之间的冲突其实没有太多必要，信徒足够满足她们的需要，即使途径可以互换，那对于站在顶点的她们影响也不大。
塔玛拉依赖的存在和那位灯神，都超越了真神层次，而且还是在没有“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真神诞生的情况下？
克来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得太多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些，是如果“皇帝”真的被塔玛拉家族的人抓住了，该怎么办！
第五百七十七章 给克莱恩的陷阱
霍纳奇斯山脉深处，塔玛拉原来居住的谷地。罗尔斯从那座有接近十米高的七边形黑色祭台收回目光，又看了看祭台后不远处那座黑色岩石上的黑色宫殿。
巨大的石柱将大殿支撑而起，上面有着奇异的噼砍花纹。大殿高高的穹顶处，高高的穹顶处垂下了一根又一根金属圆杆——它们的底端分别连接着凋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左40右39。
黑色而沉重的大门紧闭着，看不到宫殿内部的情况。这是塔玛拉家族在第五纪元初期，逃到这里选择重新信仰
“不定之雾”时建造的宫殿。最开始是为了告戒族人不要忘记家族荣耀，后来就成了教堂，只有像雅莉希亚这样的卷者才能进入。
沉思了一会儿后，罗尔斯转身对面前的三人道：“开始吧，和之前一样。”比上次相见看上去老了不只十岁的赫里斯托长老摸了摸自己那半边没有梳成小辫的胡须，已然全白的头发被尖顶兜帽遮住大半，混浊的灰色眼眸目光幽深，干瘪的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另一位
“混乱猎手”来加特·塔玛拉用目光制止。这位长老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一身老旧的大衣，里面换成了白衬衣，眉毛长而低垂，面色愁苦。
他知道赫里斯托想问什么，他也想问罗尔斯和雅莉希亚为什么毫无征兆地突然返回，还要举行选取卷者的仪式。
但这可以在之后私下询问后者，没有必要直接挑明。
“好的”。见来加特长老点头，罗尔斯转身向黑色大殿走去，全然没有按照仪式要求先登上祭台等待的意思。
他每跨出一步，都有十来米的样子，身形时而模湖，时而清晰，几息之后就站在了祭台和大殿中间那片开阔地上。
“可以开始仪式了。”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回荡。来加特长老和赫里斯托长老两人对视一样，然后将目光投向雅莉希亚，这位
“不定之雾”的卷者已经走到了黑色祭台上七条楼梯中的一条前，做好了登上阶梯的准备。
两位长老再次对视后，身形一闪，退到了祭台十余米外。他们高举双臂，嘴唇翕动，念动着咒文。
这咒文不属于当下世界的任何一种神秘学语言，但又似乎是所有语言的源头。
即使没有学习过，也能明白含义。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我们祈求您的帮助。”
“我们祈求您的卷顾。”
“为您的信众降下庇佑！”随着两位长老念动咒文，两人匍匐于地，念动的声音不大但却撬动了某种力量，科在祭台上的符文图桉突然变幻，如同聚合不定的雾气，围绕着高台转动起来。
雅莉希亚开始一步一步登上祭台，她刚开始走得很快，但走到第七个台阶时，每走一步都停留一两秒才会走下一步。
不到一分钟，她已然登上了祭台，面前是三层高的祭坛。但她并未像刚才一样登上去，而是在祭坛前盘腿坐了下来。
尽管两位长老的祈祷声不断，可那座黑色大殿依旧大门紧闭，没有半点回应。
罗尔斯抬头看了眼天空，嘴角翘起，低声祈祷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在他念完第三段尊名后，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黑色大殿门前，沉重的黑色石门已然打开，在罗尔斯进入后，再次合拢。
大殿内，罗尔斯已经坐在了那座几乎可以并排躺下十几个他的铁黑色座椅上，眼皮耷拉下来，看不到眼珠。
下一秒，一缕澹白而虚幻的雾气从他身上浮现，紧接着，无穷无尽的雾气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遮蔽了黑色的穹顶，将大殿内部化作一片雾之海洋，像极了那片白雾空间。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幕的罗尔斯伸出右手掌心，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黑色的倒金字塔印记浮现，只是光芒暗澹至极，几秒后又消失不见。
果然，
“源堡”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对于还没有晋升为半神的克来恩来说是这样。
这座黑色大殿应该是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唯一一间属于
“不定之雾”的教堂，地位等价甚至超过黑夜女神的宁静教堂和风暴之主的风暴之渊教堂，一定程度等同于真神的神国。
“源堡”虽然在位格上超过诸神，可力量终究是掌握在克来恩手里。他在查尼斯门后窃取
“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被关进了迷雾小镇时，都无法联系到
“源堡”，又怎么能拉罗尔斯进入灰雾之上呢！这次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尝试拒绝进入
“源堡”了？在罗尔斯晋升半神后的第一次塔罗会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当时的他就感觉到
“源堡”对他的排斥。如果他愿意的话，应该可以做到拒绝召唤，只是那样很容易引起克来恩的怀疑。
现在，即使被怀疑，他也可以把锅全推给
“不定之雾”。当然，他不是不想参加塔罗会，而是需要一个证明，证明自己被
“不定之雾”选中了，证明自己和塔玛拉家族开始了合作。这样一来，在有关奥古斯都的问题上就不会再被怀疑，反而能得到信任。
有得必有失，在这方面得到了信任，那罗尔斯必然会在
“不定之雾”和塔玛拉家族上被克来恩怀疑。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在知道塔罗会成员成为了另一位神灵的卷者后，
“愚者”先生态度是什么。看着手心再次亮起的黑色倒金字塔印记，罗尔斯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锲而不舍啊！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克来恩对自己越重视。呵呵，一个不愿意看到乔治三世成为
“黑皇帝”的奥古斯都半神，塔罗会核心成员突然消失，还很有可能遭遇不测，想必现在他很头痛吧？
不知道我给他安排的陷阱，他能踩进去几个？……灰雾之上，已经不知道尝试多少次联系
“皇帝”先生的克来恩又失败了，好在关于对方生死的占卜结果一直是失败的，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很有可能还没有发生。
在这么多尝试的间隙中，冷静下来的克来恩也发现了一些疑点。以
“皇帝”先生性格，还有他在本周塔罗会上的表现，他显然是对自己的冒险有心理准备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
“魔术师”小姐的汇报却表明，这只是一次意外，被雅莉希亚·塔玛拉抓走的那位军情九处成员只是碰巧发现了
“魔术师”的朋友变幻了容貌。这样一来，就有三个结果。第一，被抓的军情九处成员和
“皇帝”先生不是一个人，两者只是恰好在同一段时间发生，克来恩听到的那个三段尊名也不是塔玛拉家族背后的依仗，而是另一位，比如说那位灯神……第二，身为军情九处高层的
“皇帝”先生早已经发现了
“魔术师”朋友的问题，一路顺着线索摸到了这和塔玛拉家族有关，然后通过主动暴露自己这一冒险举动和塔玛拉取得联系。
这两个结果的可能性都很小，且都存在问题，前者太过巧合，后者则和
“魔术师”小姐的汇报不相符，克来恩并不认为
“皇帝”先生能在一位神灵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尽管有可能是雅莉希亚故意这么说的，可意义也不是很大。
另外，
“皇帝”先生的冒险显然是和
“不死之王”有关的。而第三个结果，也有些巧合，但克来恩觉得这个确实解释得通。
已知
“皇帝”先生要进行一次有可能危及生命的冒险，那作为军情九处高层的他当然应该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回到军情九处总部，申请一件封印物？
“皇帝”先生之前说过，军情九处是有一个封印物小组的，执掌这个小组的正是杀死
“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但在这个过程中恰巧发现了
“魔术师”小姐朋友的问题，一时兴起跑过去跟踪，但不慎遭遇到了雅莉希亚这位塔玛拉家族半神。
一个无意，另一个则算是有点准备，有现在的结果，那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克来恩摩挲了下脸庞，再次尝试了联系
“皇帝”先生和占卜，结果依旧是失败。这种长时间的消耗已经让他的灵性消耗掉了绝大部分，他只好模拟出极速下坠的沉重感，返回了现实世界。
他先是通过尝试冥想层叠的光球，以此平复灵性消耗带来的疲惫，等到状态有所缓解后，也没有想以前一样通过睡眠来恢复灵性，而是打开了煤气灯，坐到了桌边。
“皇帝”先生现在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对方真的遭遇不测后，该怎么和塔罗会其他成员解释。
事实上，作为
“愚者”，克来恩哪怕不解释也没有问题，可这会大大挫伤塔罗会成员的积极性，这对于正在起步阶段的塔罗会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会让成员们对
“愚者”先生产生怀疑。唉，这就是亲自下场的最大坏处，不像其他神灵，中间还有教会作为平台。
克来恩长叹一声，重新陷入思考。首先下次塔罗会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肯定还是不能放弃拯救
“皇帝”先生的。但要注意，在这个过程中要小心那三段尊名指向的存在。
尽管有途径因素在，但身为天使之王的阿蒙都可以通过小
“太阳”来谋划这片灰雾空间，更何况这极有可能是一位神灵，甚至是超越神灵的存在。
万一真的出现问题，那塔罗会其他成员恐怕也会陷入危险境地。如果这期间依旧无法联系上
“皇帝”先生，那就必须要给其他成员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也不能太具体，否则后面再出现别的意外就没有办法弥补了。
克来恩左右看了看，在灵性直觉的驱使下，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纸笔，开始在纸上勾勒，他必须要考虑到每个成员的想法。
写着写着，他心中突然有所感触，接着就察觉到自己
“秘偶大师”的魔药得到了进一步的消化。塔罗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不同，而秘偶也一样，既然登台，自然要遵守各自的角色。
有了这一感触后，克来恩下笔更快，直到半夜才放下笔，重新回到床上准备休息。
在这之前，他同样来到灰雾之上，再次进行了尝试，只是依旧以失败告终。
……霍纳奇斯山脉深处的谷地，雅莉希亚已经从祭台上下来，同两位长老一起注视着那座紧闭着大门的黑色宫殿。
刚才的仪式自然没有任何用处，他们甚至怀疑，哪怕没有仪式，罗尔斯也能进入那座神殿。
“雅莉希亚……”依旧是苍老的几乎随时要倒下的赫里斯托长老最先开口，只是刚开口就看见雅莉希亚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赫里斯托还要再问，这次是被另一位长老来加特阻止了。来加特愁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好吗？”罗尔斯在婚礼上登基对于塔玛拉和亚伯拉罕两大天使家族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家族可以和其他人那样，不用担心害怕的未来。
在来加特的劝说下，赫里斯托长老闭上了嘴巴，见黑色宫殿久久没有变化，两人便一起离开，只有雅莉希亚依旧站在祭台前。
她没有去看两位长老离开的背影，就像她刚才的回答一样。她的确不知道罗尔斯的想法，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她并没有说出来。
作为
“不定之雾”的卷者，虽然她的姓氏是塔玛拉，可并不会受到塔玛拉族人的重视。
事实上，每一个卷者都是这样，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塔玛拉家族的孤儿。
在没有遇到罗尔斯之前，她只能依靠塔玛拉家族，但现在她只会选择站在罗尔斯一方。
第五百七十八章 坚决不炒股
“赫里斯托长老，你今天……”
刚一踏入赫里斯托家中，面容愁苦的来加特就直接开口，但当他看到兜帽下那苍老的面容和全白的头发又闭上了嘴巴。
“唉……”
赫里斯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长叹一声，步履缓慢地朝餐客厅区域走去。他目光落在一张核桃木制成椅子上，眉毛抖动了下，那椅子有靠背和扶手，但无论是扶手还有椅子腿，都是螺旋成小球状，椅子脚则是漩涡状，或棕或黑的天然纹路增添了古朴的质感。
他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脑袋低垂，全白的长须在黑色长袍上平铺，一股衰朽之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来加特也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坐在了另一把造型怪异但具有奇特美感的椅子上，同样陷入了沉默。
十几分钟后，还是更加年轻的来加特长老忍不住了。
“赫里斯托长老，我们可以向罗尔斯祈求帮助，他虽然现在只有序列4，可已经能进入神殿，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呢？”
因为早年晋升带来的问题，让赫里斯托的寿命大打折扣，最近几个月更是一副随时都会终结的样子。
“如果他能解决的话，那他早就应该……呵呵……”赫里斯托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他，不是吗？”
来加特眉头紧皱，这话听着有一股埋怨的味道，随即又有些无奈，他见过族中半神因为无法晋升而寿命耗尽的样子，和赫里斯托现在相差不大。
“那我们先交换一下，由我来镇守家族密室，你先去西维拉斯郡，那里很稳妥，不需要你太过操心。”
经过将近一年，塔玛拉家族已经在西维拉斯郡稳定了下来。反而是家族密室因为失去了“不定之雾”的庇护，封印物失控的情况常有发生。
“我不想离开这里。”赫里斯托抬起头，摩挲着椅子扶手，声音苍老而低沉。
来加特又劝说了几次，见赫里斯托坚持，也只好无奈放弃，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家中。
……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雅莉希亚虽然在信中那样说了，可军情九处有没有别的手段还不清楚呢？万一要是有什么方法确定这件事和你有关，那怎么办？即使没有，一个总部人员失踪了，肯定会进行内部调查……”
佛尔思穿着一身家居衣裙，一手拿着黑色正装外套，一手拿着“来曼诺的旅行笔记”，来回绕着正在换衣服的休边踱着步子边念叨着。
在她看来，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军情九处还是太冒险了，哪怕是拿上“来曼诺的旅行笔记”也不能保证一定能逃出来。毕竟身为序列6“法官”的休都能禁止传送，更何况是有半神存在的军情九处总部呢？
笔记里记录的“旅行”只有一页，只要稍微被干扰导致传送失败，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虽然那里是军情九处总部，可从我在那里工作几个月的经历来看，他们的工作效率并没有那么高，现在有没有发现人失踪都还不好说。更何况即使发现了，他们的怀疑对象也应该是外界人员，他国间谍之类的人，内部人员被审查的概率很低。”
休甩了甩胳膊，让被卷起的袖子恢复，镜子内的她脸上肌肉开始蠕动，变得更加成熟，大概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体内关节韧带噼啪乱响，整个人拔高了十公分左右，腰肢变得更加纤细。
身高的变化，让她身上的衣服变得更加合身。她将黑色马甲扣子一一扣上，伸手接过佛尔思递来的黑色正装外套。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骑士练习服，而是选择了军情九处成员最普遍的打扮，也是大部分贝克兰德男人的装扮。
这同样是来自佛尔思的建议，在有“吸血人皮”可以改变容貌体型的优势下，最普通的打扮反而是最安全的。
再将“来曼诺的旅行笔记”和自己的面具塞到口袋中后，休看着一脸担忧的佛尔思道：
“你真的不打算离开贝克兰德吗？”
如果休被抓，那佛尔思是肯定会被注意到的，可要是能尽早离开，前往别的国家或者去海上，不被抓到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放心，我要跑的话，肯定不会通知你的。”佛尔思没好气地白了休一眼。
……
三四十分钟后，休略显忐忑地踏入了已经算是很熟悉的军情九处总部，发现一切正常后微微松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工作。
为了防止昨天的事情再发生，也防止被可能暗中关注的人注意，她今天并不打算在总部内解决“吸血人皮”的负面效果，而是打算坚持到下午，找个借口提前下班回家。
或许是昨天的工作太多，今天的工作量一下就减少了许多，让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借口被人发现问题。
等到时间将近中午，休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往“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所在的餐厅吃饭，这是有一点冒险的。像她这样已经有了少校军衔的中层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往往也都是单独用餐。
不过来到餐厅后，休就觉得自己的举动不是很冒险了，她看到了好几位和她一样的小队长正在一张餐桌上用餐。
在看到休后，那几个小队长虽然有些稀奇，但还是朝她挥了挥手招呼道：
“沃尔队长，要一起吗？”
“好啊。”
休并没有拒绝，她先是要了一份专供给小队长级别的午餐，然后端着它走到餐桌边坐下。
尽管有黑夜女神教会在促进女性工作上做了很大贡献，使得像警察这样男性为主的职业也有了女性的身影，但在军情九处女性身影还是很少的，绝大部分都是作为间谍和情报人员，能走上中层的极少，更何况这里还是总部。
所以，虽然沃尔队长凶名在外，依旧是受追捧的对象。
而这些小队长之所以聚在一起交流，也是有原因的。在他们的上司约尔迪准将抵达南大陆没多久，就传来了电报，将当地陆军指挥官拒绝服从命令的事情上报了上来。
接着少将副处长、行动组组长古铁雷斯就表示这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小组的任务，现在综合组没处理好，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南大陆接过任务，这得到了秘书小组、人事小组、封印物小组三位组长、副处长的支持。
好在约尔迪准将在电报中保证自己能完成任务，再加上处长赛尔特先生的坚持，任务没有被移交。
可这就让暂时没有领导的综合小组最近吃尽了苦头，在各方面受到了限制，原本他们组长就比其他组长第一个层次，更不用说他们的副组长了。
听完几个小队长一通抱怨后，休脚步轻快地返回了自己办公室。
……
南大陆，西拜朗，拉普城，永恒烈阳教会附近的旅社内。
“如果‘红天使’恶灵能通过附身因斯·赞格威尔来掌控‘0-08’的话，那就太麻烦了，一个顶级‘阴谋家’完全可以编出一个完美的没有破绽的故事，甚至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都是对方愿意让我们知道的。”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阿兹克·艾格斯揉了揉眉心，沧桑的眼眸中满是疲倦。
克来恩同样也有这种感觉，他们掌握的信息很多，但这些信息反而像一片迷雾，遮蔽了真正的答桉，比如他至今都不知道“不死之王”究竟是想做什么，他的依仗是什么，能让他有资格面对已经晋升天使的“五海之王”。
除非他背后的依仗能击杀纳斯特，否则哪怕是有天使作为依靠，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否则像背后组织同样有天使的“疾病中将”、“冰山中将”就不需要来趟这一次浑水，因为她们知道纳斯特的势力在海上，而她们背后势力不会把太多力量投注在海上。
“不管怎么样，戴莉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接下来，我们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因斯身上。”
谈及戴莉，邓恩·史密斯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那你不留下，暗中保护下戴莉女士？”
面对队长，克来恩还是能在口头上占点上风的。
虽然戴莉和伦纳德那个小队已经调查清楚，但肯定还是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的。
邓恩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保护我还差不多，她可是得到了‘1-93’的认同。”
“我倒是差点忘记这个了……”
克来恩也是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以后队长也很难超越戴莉女士了。
微笑看着两人的阿兹克突然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又想起了点东西，可能需要耽搁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克来恩和邓恩对视一眼，刚要说话，就被阿兹克摆手制止了。
“放心，这次只是一点小事，两三天就能处理完，如果遇到危险，给我写信，一两分钟我就能赶到。”
……
等到阿兹克先生离开后，没等克来恩询问，邓恩就沉声道：
“我们这次除了找到了帕伦克·塔西布的相关线索外，并没有其他收获，至于阿兹克先生想起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克来恩也明白这些，除了阿兹克先生本人外，谁又能知道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两人开始拿着地图商量调查因斯·赞格威尔的计划。
“……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北方邦入手。”邓恩指着地图上面的位置，“先不说‘不死之王’和海盗将军的冲突很有可能在附近海域，这里离因蒂斯的殖民地也并不远。在我和阿兹克先生之前的追踪调查范围就在那里，而且‘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也并不少。”
北方邦位于南大陆北部偏西的位置，东侧是因蒂斯殖民地，那里有着名的凯撒港。
“至于托尼·唐恩，他再怎么样也是一位序列3的‘战争主教’，即使没有军队的帮助，也不会被轻易解决，‘红天使’恶灵的真正目标未必是他。”
经过仔细讨论后，北方邦的特殊性成为了最合适的调查地点。
“……但在去之前，我需要先找一个‘秘偶’。”
克来恩捏了捏眼角，有些无奈，一个“秘偶大师”没有秘偶，战斗力可想而知。他也不想在北方邦去找，那里出现的非凡者很有可能牵扯出问题，他可不想像安德森那样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位半神。
至于前期情报搜集，正好可以让达尼兹去，他就在北方邦附近，只有序列7的他又不会引起“红天使”恶灵的注意。
“‘秘偶’？”邓恩先是思考了一下，随即挺起腰背，“我有一个合适的目标，他是玫瑰学派的人，阿兹克先生说他是一位‘赢家’。当时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但他有所感应，先跑掉了，不过应该还在附近。”
“赢家”？
克来恩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目标，应该是从生命学派叛逃过去的，就当帮威尔·昂赛汀清理门户了。话说，她也应该快出生了，就当是出生礼物吧！
他刚要点头，耳边就传来虚幻而重叠的祈祷声。
男士的声音？
是“皇帝”先生吗？
克来恩心中一紧，捂着小腹道：
“可以，麻烦队长先去帮我调查一下，我现在需要去一趟盥洗室。”
说完，他就冲进一旁的盥洗室，关上了门。
邓恩愣了一下，对盥洗室内的克来恩道：
“那我先走了。”
一声饱含痛苦低声回应后，他摇了摇头，身形变得透明，消失在房间内。
……
灰雾之上，克来恩坐在了青铜长桌上首，看向了那颗不断膨胀收缩的深红。
果然是“皇帝”先生！
他先是伸手招来了“海神权杖”，接着又将“暴君”牌容入灵体中。霍然之间，极端威严极端恐怖的气息从“愚者”所在的位置发散了出去，克来恩头顶无声无息多了一顶深沉的三重冠冕，衣物变成了宗教法袍。
有了足够的底气后，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皇帝”先生的祈祷画面上，仔细观察起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命运的馈赠
祈祷画面一如既往的模湖而扭曲，同样“皇帝”先生也是如此，他似乎还处于一片旷野之中，站立着低头祈祷着，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不同于之前阿蒙曾经“寄生”在“太阳”戴里克的灵体上，现在的“皇帝”先生很正常，但克来恩依旧不敢放松，面对一位神灵的手段，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特别是对方现在的祈祷，更让不敢放松。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事向您汇报，希望您能让我进入您的国度……”
伸手招来一枚金币，克来恩默念七遍“‘皇帝’先生对我没有威胁”的占卜语句后，铮地将金币弹起后伸手去接，这次的占卜并没有失败，金币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头像朝上，表示肯定。
这让克来恩更加犹豫，这个占卜结果是他想要的，可结果出来后他又觉得这个结果受到了干扰。尽管处于这片灰雾之上，他的占卜可以排除大多数干扰，可“0”级封印物依旧能影响占卜结果，更何况这次可能面对的是一位神灵。
他思考两秒后，灵体内容纳的“暴君”牌飞出，重新落到面前的青铜长桌上，落在他手边，他也再次恢复成被灰雾笼罩的穿着黑色正装的样子，手中的“海神权杖”也消失不见。
他要把“皇帝”先生拉入到这片灰雾之上。
第一，他没有察觉到占卜受到干扰，而且在神秘学中，针对自身安危的占卜是最难被外力干扰的，这属于灵性的本能；
第二，“皇帝”先生不同于其他塔罗会成员，对方完全有能力锁定大部分成员的现实身份。尽管对方这样做，一定会被他怀疑有问题，可同样也对他很不利，除非他彻底放弃“愚者”的身份和塔罗会。
第三，“皇帝”终究是塔罗会的一员，对方现在的遭遇不管怎么说都和他有一定的关系，哪怕他不是真正的神灵“愚者”，也要尝试一下。即使遭遇危险，自己脱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呼
长舒一口气后，克来恩先是开启灵视，一边控制着灵性蔓延过去，一边随时做好抄起旁边隐藏的“海神权杖”的准备。
“皇帝”的身影在一团深红中浮现，出现在他固定的位置，青铜长桌的右侧，最靠近上首的位置。
还没有等克来恩看清“皇帝”的气场颜色，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皇帝”先生，这力量来自灰雾空间本身。他眉头微皱，边审视着对方边控制着这股力量。
随着他“秘偶大师”魔药的进一步消化，他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变得更强了，他猜测自己晋升半神后，应该就会产生一次质的变化。
而他灵视中的“皇帝”先生的气场颜色一直保持着蓝紫色交相辉映的状态，只是有一瞬间的红色。除此之外，对方气场深处，也就是星灵体内部变得模湖不清，无法分辨。
果然还是有变化……克来恩暗自警惕起来。
“上午好，‘愚者’先生。”
罗尔斯察觉自己不被排斥后，也恢复了冷静，开口问候道。
“嗯，坐吧。”克来恩微微点头，面带微笑，“看来你有了一次难忘的经历。”
“是的，‘愚者’先生。”
罗尔斯先是回答，然后才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桌面上。接着他才继续说道：
】
“请允许我讲述下昨天的经历……”
克来恩边听边观察着“皇帝”先生气场颜色的变化，对方的经历大体和他推测的相差不多，去军情九处调取情报，但在路上撞见了一个变化样貌体型的军情九处成员，暗中跟踪，打算摸清背后之人的来历。
结果遭遇了名为雅莉希亚·塔玛拉的半神，虽然对方只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堕落伯爵”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对其作用有限，再加上对方有强有力的封印物，只是勉强做出了一次祈求，之后直接昏迷。
对于这个说法，克来恩并不完全相信，“皇帝”先生的气场颜色一直保持着理性思考的蓝色以及灵性占据主导的紫色，完全和对方所说的尴尬经历不符，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游戏npc一样。
而且，他相信自己即使是占卜，要么得到是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要么是占卜失败。毕竟原本对“皇帝”先生的占卜就大多以失败告终，更何况是现在。
“……等我醒来后，塔玛拉家族的那位长老告诉我，我现在已经被他们所信奉的超越神灵的存在‘混沌之子’关注，之后就放我离开了……”
克来恩在观察罗尔斯，而罗尔斯又何尝没有观察他，只是用眼睛余光观到的情况有限而已。说到这里，他挺直胸背，脑袋微偏，沉声道：
“混沌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
他没有说“不定之雾”，因为他清楚有关自己的占卜会见到一片雾气，这会让克来恩怀疑他早就和“不定之雾”、“混沌之子”有牵扯。
当听到“皇帝”那句超越神灵的存在时，克来恩放在桌下的一只手一下握紧，而听到最后那句时，更是差点拿出“海神权杖”给对方来个雷霆洗礼。
最后那句话，让他以为“混沌之子”降临在“皇帝”身上了。
“混沌之子”？这和那三段尊名的描述相符，而且明显对应了两条途径。难道这位神灵真的超越了七位正神？还是故意夸大……克来恩轻笑一声：
“这听着很不错，很符合你的途径不是吗？”
他对“混沌之子”完全不了解，可仅从那句话也能推敲出点信息。
这话听着怎么有股阴阳人的味道……罗尔斯眼皮一跳，连忙道：
“愚者先生，这不是我……”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观察到“皇帝”先生气场颜色有一瞬间的灰暗后，克来恩略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皇帝”是想和塔玛拉家族接触的，只是这次接触不在对方的计划内。
嗯，应该是打算在“不死之王”和海盗将军发生冲突前后的那几天，更准确的说是从军情九处离开，做好万全准备后……
可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来，那就简单了！
觉得自己沉默够了的罗尔斯再次微微抬头道：
“愚者先生，我不敢欺瞒您，我之前的确计划是和塔玛拉接触，想要从他们那里拿到一份‘混乱猎手’的特性，之后再通过阿加里图和海盗将军的争斗，来完成晋升……”
“皇帝”的“堕落伯爵”魔药已经消化完了？都开始准备序列3的仪式了？
克来恩心中一惊，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一直认为“皇帝”是因为不满乔治三世获得支持成神，又见“愚者”先生迟迟没有行动，所以选择冒险和塔玛拉家族联系，达成某种合作。
嗯，这个打算还是很合理的，有了这次合作的基础，才能继续下一步合作。
“……我原本是在仪式中，寻找塔玛拉家族的线索，如果找不到就去找‘隐者’女士……塔玛拉的赫里斯托长老已经许诺我，会在我完成仪式后，将‘混乱猎手’的特性给我。”
听完“皇帝”先生的打算后，克来恩心中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啊！一个全部由“二五仔”组成“背叛者联盟”，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皇帝”这样本身就出身不凡的成员来说，塔罗会给他提供的帮助并不多……
但克来恩也暂时不敢像惩戒“隐者”女士那样惩戒“皇帝”先生，不仅是对方得到了那位被认为超越真神存在的“混沌之子”的注视，还有惩戒的力度很难把控，塔罗会成员也不齐。
特别是后者，前者克来恩还相信这片灰雾的力量。
惩戒的目的第一是针对成员自身所犯的错误，比如“隐者”女士将“愚者”和塔罗会的消息偷偷告诉“神秘女王”，可“皇帝”先生并不能说是犯错，他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而已，这方面“倒吊人”难道没有吗？
而惩戒的第二个目的是警示其他成员，现在不满足条件，更何况力度怎么把握？这已经算是第二次了，肯定不能像“隐者”女士那样小惩大戒了，否则其他成员也觉得自己可以冒一下险。
但惩戒过重，以“皇帝”的性格和心思，还不知道会做什么谋划呢！
一时之间，克来恩也有些为难。
除了这件事外，他还需要考虑是不是要将“皇帝”先生驱逐出塔罗会，让对方左右逢源的打算彻底落空。
他很清楚，“皇帝”先生之所以会冒险，现在又来向他祈祷，是想借助两位神灵之间互相忌惮的因素来获利。这种做法，对方并不陌生，白银城首席就是这么做的。
只是“皇帝”先生忘记了一点，对方是不得不这么做，而他还有许多选择……想到这里，克来恩目光重新落在那道沉默的身影上，又突然觉得或许“皇帝”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
相比于乔治三世，他已经算是不错了，不是吗？
他敲了敲桌面，迎上“皇帝”先生的目光道：
“你要记住一点，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说完，克来恩也不等待“皇帝”的回应，直接中断了对方与深红之间的联系，让其返回到现实世界。
他静静地看着空着的那张高背椅，又看了看这片灰雾上漂浮的深红星辰。
那我得到的馈赠标注的价格是什么呢？
……
霍奇纳斯山脉深处，罗尔斯一脸古怪，挠了挠头，这句话竟然先从克来恩嘴里说出来了？那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感受？
而且听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忽略不计了？
这可不在罗尔斯的预料之内，他已经做好了像“隐者”那样被惩罚一次的准备。
至于被赶出塔罗会，他相信以克来恩的性格是很难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更何况除非能杀死我，否则他肯定要担心这么做之后其他成员的安危。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啊！
罗尔斯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他就必须开始准备晋升仪式了。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回一趟马锡，毕竟自己现在也是有妻子的人了。
……
克来恩推开盥洗室的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像具活尸一样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两条手臂一会拍打下床铺，一会拍打下自己。
半个小时后，他才重新爬起来，看着关上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皇帝”先生的话里透露了一条消息，他认为塔玛拉家族应该有参与这场“不死之王”与海盗将军之间的冲突，因为这很符合“混乱猎手”的仪式。
除了这条原因外，还有上次罗思德海战中，有塔玛拉家族的身影，参与是另一位长老来加特，也就是那位陌生的“混乱猎手”。
克来恩也认为塔玛拉家族应该是和纳斯特达成了合作，否则无法解释后者为什么能晋升为“熵之公爵”。那位击杀了两位海盗将军的安德列耶维奇背后应该就是塔玛拉家族，因为对方在自称为“猎魔上将”没多久就获得了纳斯特的认同，这背后肯定存在某种交易。
又多了一个大麻烦啊！
搓了搓脸庞，克来恩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坐在了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看着外面那座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永恒烈阳教堂陷入沉思。
“皇帝”先生为了完成自己的晋升仪式，一定会加入这场冲突中来。作为“堕落伯爵”，他肯定是这场混乱中不可忽略的因素。他的目标应该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只有他和“告死号”有资格支撑起仪式的位格。
考虑到他现在应该还在北大陆，“0-08”应该还不知道他，而且他身上有高位格力量存在，想要将他安排进一个故事内还是很困难的。所以他的到来对于目的未知的因斯·赞格威尔和“红天使”恶灵必然会产生影响……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第五百八十章 猎人相处的日常
旅馆房间内，放置在桌面上的收报机散发着幽深晦暗的感觉，它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一截虚幻的白纸从无线电收报机里吐了出来，上面用鲁恩文写道：
“至高的伟大的永恒的主人，您渺小的卑微的忠诚的仆人阿罗德斯应您召唤而来！”
在这句话后面，阿罗德斯还配上了一个人弯腰鞠躬的简笔画，就像是一位懂得礼仪的管家一样。
不过，它似乎只在我面前展示礼貌，别人就……克来恩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可看到下一句话时，差点跳了起来。
“伟大的主人，阿蒙已经如您预料，来到了贝克兰德。
“因为她来的是分身，所以我能够看见。”
阿蒙真的到贝克兰德了！克来恩童孔微缩，精神瞬间紧绷起来，直接无视了那句“如您预料”。
还好，还好，我现在在南大陆……不对，我在南大陆，伦纳德也在我附近，那阿蒙是冲着谁来的？和海柔尔有关的那位“偷盗者”半神？
这可真是个麻烦啊！和“皇帝”先生制造的麻烦有的一拼。
而且那位“寄生者”和海柔尔呆在一起，如果被阿蒙发现，那可能起到连锁反应，住在同一条街的我也很难幸免。
克来恩沉吟几秒后问道：
“海柔尔·马赫特身边的半神藏在哪里？”
白纸再次吐出一截，伴随着哒哒哒的打字声：
“她寄生在一只老鼠身上，藏在海柔尔·马赫特家中，状态很不好，伟大的主人，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她？老鼠？那可真是惨啊……克来恩眉头逐渐舒展，立即道：
“警告在海柔尔·马赫特身边那位‘寄生者’，把阿蒙已至的消息告诉她。”
“好的主人，但我要等您询问完问题才能去做。请原谅我，您的仆人力量太过弱小。”
是因为要和我联系，无法分心？克来恩很清楚从阿罗德斯的表现来看，已经完全超越了它所在的封印物等级。
“嗯。”
“伟大的主人，你需要一个秘偶吗？”
看到虚幻白纸上的文字，克来恩眼皮微跳，看来自己一直处于阿罗德斯的注视之下。他不动声色地点头道：
“需要，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您的仆人有两位推荐人选，一位是在您附近的‘赢家’恩左，他在拉普城外西面的卡罗村附近；另一位在北方邦库克瓦城，‘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在那里。
“他接到了‘人造死神派’高层的命令，让获得‘皇室派’支持的梅桑耶斯臣服，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就击杀对方。”
好家伙，你比我的管家可敬业多了，早知道就不让队长去调查了……克来恩突然想起刚刚的尴尬经历，不太自然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路德维尔竟然没有找个地方重组自己的海盗团，还被指派了这种任务，是因为损失太大，还是想在那里等待，伺机报复阿加里图？
至于两人人选？克来恩表示自己全都想要，不过后者还要等到阿兹克先生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路德维尔手上可是佩戴着“死神戒指”，能从阿加里图的围击中跑出来就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强。
“北方邦以及附近海域的情况怎么样？”
“北方邦内部很正常，‘猎魔上将’的‘暮色号’已经抵达附近海域，原来属于‘深海中将’的铁锚号也到了，‘冰山中将’的‘黄金梦想号’已经在那片海域停留两天了，‘疾病中将’的‘黑死号’与‘星之上将’预计明天进入这片海域。
“我无法看到‘告死号’的位置，那些属于‘征服者军团’拉菲特伯爵的舰队正停留靠近迷雾海的哈尔曼岛，那里偏离航道，但有一座小型水港，可以补给战舰。”
也就是说，等到明天之后就都到齐了……即使克来恩有所预计，可当这场暴风雨这要袭来时，依旧不免有些忐忑。当他看见虚幻白纸上那最后一行文字时，心情一下又好转起来。
“尊敬的主人，我的回答您满意吗？”
“不错。”克来恩学着“月亮”先生埃姆林的姿态微微抬起下巴，“对于‘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你有什么了解？”
他这次找阿罗德斯，主要就是想看看塔玛拉家族在这场冲突中扮演的角色。
虚幻的白纸没有流畅地打出字迹，几秒后才有回应：
“伟大的主人，他很普通，但背后支持他的人是塔玛拉家族，他们帮助他杀死了‘黄昏中将’和‘深海中将’。大约在一周前，藏匿在‘暮色号’上的塔玛拉半神才离开，但上面依旧有塔玛拉家族的三十五名族人，其中包括一名‘惩戒骑士’……”
阿罗德斯的反应有点慢，而且总感觉它有所隐瞒，还是它真的看不到？
克来恩心中再次升起对魔镜阿罗德斯的警惕，于是匆匆结束了这次询问。
……
西拜朗，梅桑耶斯主导的北方邦库克瓦城以西十多公里。
正顶着上午阳光前进的达尼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六月的南大陆北部本就气温不低，再加上格尔曼·斯帕罗给他的“太阳胸针”，心理和身体双重作用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船上被晒干的鱼。
他瞥了眼一旁丝毫没有流汗迹象的安德森，暗骂了句狗屎后，伸手将自己头上由细枝和青藤编织的草环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这东西根本没什么用！
他头发上汗水与草环摩擦，带着丝丝绿意顺着发梢甩出，却被身手敏捷的安德森全部闪避了过去。
狗屎！
达尼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让他的脸变得脏兮兮的。
“不走了，我要休息！”
他说完，四周看了看，找了棵树冠最大，绿荫最浓的树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倚着树身，张大嘴巴，大口喘着粗气，但绿荫给他不了半分凉意。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凉爽的渴望获得了胜利，他从衣服内掏出了“太阳胸针”，像拿着烧的通红的炭一样将它丢在一边。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树荫下吹来的凉风，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声音让安德森·胡德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脚步轻挪，背过身去。他怕再看达尼兹那张脸，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而达尼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看着背过去的安德森，想起了这段时间和对方相处自己的悲惨遭遇，心中升起了警惕之心：
“怎么了？”
“没什么。”安德森侧过身，嘴角勾起，“我低估了你的挑衅天赋。”
“你又再想什么坏点子？”
这让达尼兹更警惕了，他挪动着身体，可背后就是大树，他只好死死盯着安德森。
啧
安德森直接盘腿坐了下来，指了指草地上的那枚暗金色的做成太阳鸟形状的胸针，笑道：
“这就是让你一直流汗的神奇物品？”
如同恶狗扑食般将“太阳胸针”重新拿在手里，塞进怀中后达尼兹再次喘起了粗气，仿佛那个动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
“呵呵，我要是想抢，你认为你能拦住我？”
“这东西是格尔曼·斯帕罗的！”
达尼兹搬出了疯狂冒险家，他似乎从这个名字获得了力量，重新将“太阳胸针”拿了出来放在身前的草地上，一脸挑衅地看着安德森，一副你尽管拿的样子。
安德森眼皮一跳，他还以为是艾德雯娜的。但他眼睛一转，用指头点了点达尼兹道：
“东西可是在你手上丢的。”
这句话让达尼兹犹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重新将“太阳胸针”收起来，但还是基于对格尔曼那个疯子威慑力的信任，没有动。
另外，他的确是热得受不了，在获得凉爽感觉后重新拿起来真的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不错，你承受‘挑衅’的能力又增加了。”安德森的语气赞扬夹杂着讥讽，“‘挑衅者’既要学会挑衅他人，又要学会承受他人的‘挑衅’。”
达尼兹一脸不屑，随即又将这句话牢牢记住。
两人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开始享受着树荫带来的阴凉。
一两分钟，安德森从怀中掏出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明显是自己卷的烟，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后，一缕火苗从他指尖窜起，点燃了香烟，药草燃烧的略带刺鼻的味道蔓延开来。
接着他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拿着盒子递了过去：
“要不要尝试一下？”
达尼兹连连摇头，船长最不喜欢他们抽烟了，他也没有这样的习惯。
“你应该能闻出来，这不是香烟，里面卷着的是药草，能防止你热得昏死过去。”
“你会这么好心？”达尼兹露出警惕的神情。
“呵，你难道连最简单的药草都分辨不出来了？不可能啊，你们船长应该会教给你的？”安德森摇了摇头，他指着十来米外一处灌木丛，“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那里采，捏碎了后放在鼻子前嗅嗅也能缓解。”
看了看那处灌木丛，又看了看眼前的“迷雾海半神之下最强猎人”，达尼兹露出“我看透你”的表情，身手敏捷地从盒子里拿起一根，叼了起来，啪地打了个响指，学着安德森的样子给自己点着了香烟，吸了一口。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股热流伴随着针刺般的痛感从口腔传递器官，进入了肺部，这让他感觉自己吃了一根十倍辣度的费内波特高原辣椒，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叼得香烟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咳……
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在张开的嘴巴前扇着，感觉自己仿佛在喷吐无形的火焰，眼泪鼻涕更是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就差打滚了。
安德森早有准备地跳到一边，躲开了喷出的香烟和口水。他嘴中依旧叼着自己那根香烟，带着弧度的嘴角丝丝缕缕的烟气钻出。
大概十几秒后，达尼兹的咳嗽才停了下来，从地上爬起，两眼仿佛有实质般的火焰在燃烧，就要朝安德森冲去。
“等等！”安德森先是单掌竖起，然后指了指达尼兹，“你没感觉到自己舒服多了吗？”
达尼兹先是一愣，接着浑身上下摸了摸，他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热了，甚至就像是刚洗了个冷水澡一样。而且原本仿佛吞了火球的气管和肺部的刺痛感也消失不见了，唯有他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流过的痕迹还在。
“给你的烟是特制版，我特地烘烤过的，效果很强，一口就管用。”
安德森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吐出一口烟圈，颇为得意。
达尼兹先是从兜里拿出了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堆上笑容，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误会你……狗屎！”
他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白色手帕就化作一个婴儿头颅大小的赤色火球，朝安德森砸了过去。而后者将手里的烟直接迎着火球甩了过去，一声不太剧烈的爆炸，火焰窜起。
两人一追一逃，围着附近转起了圈。直到安德森提到格尔曼·斯帕罗的胸针还在树下时，达尼兹才放弃了追击，返回树下。
两人隔着十多米，分别坐在两棵树下，只是依旧是达尼兹比较狼狈，安德森则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达尼兹脸色忽然一变，将目光投向倚着大树，姿态悠闲而放松的安德森，一脸纠结。
当安德森注意到达尼兹目光时，动作一滞，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但心中已经警惕了起来。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不是固定的，特别是猎物失去理智的情况下。
又过了几分钟，看安德森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目光的达尼兹暗骂了句狗屎后，抬起下巴，语气不是太好地问道：
“你在因蒂斯呆过吗？”
“你们船长告诉你的？”安德森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欠揍的表情。
“到底有没有？”达尼兹强忍着怒气。
“我父亲是因蒂斯人，所以你说呢？”
“哦，我也是因蒂斯人。”
达尼兹嘴角翘起，不过这么多次交锋，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赶紧问道：
“你知道铁血十字会吗？”
“这也是你们船长告诉你的？”安德森笑容灿烂，“至于铁血十字会，我在因蒂斯的时候就加入了他们。”
达尼兹的怒气一下消失，表情呆滞，额头瞬间沁出了冷汗。
第五百八十一章 血腥祭祀
瞄了眼达尼兹的表情，安德森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说道：
“不过，他们的脑子似乎都被活尸给吃了，狂热到近乎愚蠢，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骗了点东西就退出了。
“咦，你脸色怎么有点苍白，脸上好多汗水，你现在不是没有佩戴那枚胸针吗？要不要再吸一口我给你特制的烟。不过我只做了那一根，你可以在附近找找那根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达尼兹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下意识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的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他抹了把汗水，于心中咒骂了两句，强行挤出笑容道：
“那你对铁血十字会了解多少？”
格尔曼·斯帕罗告诉他“黄金梦想号”已经抵达了他附近的海域，让他询问船长有关铁血十字会相关的消息，特别是在北方邦是否有相关势力，另外还要咨询一位名为托尼·唐恩的铁血十字会成员的有关信息。
达尼兹虽然对船长就处在附近海域感到高兴，可他并不想让安德森·胡德知道这条消息，再加上对方应该也在因蒂斯生活过，所以才开口询问。
如果是之前，他绝对不会这么委婉地询问，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可两人刚刚发生了“冲突”，他又怕安德森再有什么坏点子。
不过现在，他更不敢直接提起格尔曼·斯帕罗的问题，生怕对方一脸笑意地回答：
“托尼·唐恩？我当然认识，就是他引领我加入铁血十字会的。”
“那你要看是哪方面了，他们的宗旨是希望改变社会，改变世界，让超凡不再隐秘，显于所有人眼中，成为真正的统治者。这使得铁血十字会是因蒂斯最出名的隐秘组织，和鲁恩的极光会一样，经常登上报纸头版头条。
“这让许多普通人也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你不知道？哦，对了，我忘记了，他们信奉的神灵也是真实造物主。”
达尼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汗水不要钱的从额头沁出。他的确不知道铁血十字会，极光会也是听船长说的。他是来自因蒂斯南部的乡村，父母最大的期望就是让他成为葡萄园的工人。
但铁血十字会信奉的神灵是真实造物主，而安德森曾经加入过，可信仰邪神是能随意摆脱的吗？哪怕是我……
想到这里，达尼兹一下觉得自己和安德森处境差不多，不，对方更惨……他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我曾经听人说过，一旦信仰了邪神，再想摆脱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得很对。”安德森笑容不见一点阴霾地回应道，“我又没有真正信仰，当时诵念的都是我从知识与智慧之神尊名里改来的句子，反正他们不太喜欢用脑子，不，他们根本没这东西，只要表面装得虔诚一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蒙骗过去。”
不等达尼兹就此展开讨论，他转而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该不会是格尔曼·斯帕罗又得罪了铁血十字会吧？我记得这里应该没有他们的人啊？”
应该是的，即使不是也快了……达尼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心情愈发低落。在这种心情下，他随口问道：
“托尼·唐恩是铁血十字会成员吗？”
安德森呆滞了一下，随即“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达尼兹，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你不要告诉我，格尔曼·斯帕罗惹上他了？”
“你知道他？”
“那是一位半神‘猎人’。”
半神？达尼兹脸上神情僵硬，张大嘴巴，仿佛在散热。
安德森则摸着下巴，边思考边道：
“我记得他应该在因蒂斯才对，什么时候跑到南大陆来了？还是为了‘征服者军团’？格尔曼·斯帕罗怎么会惹上他？”
“‘征服者军团’？”
达尼兹听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名字，这是因蒂斯在西拜朗殖民地的军队，他小时候经常能看见他们贴的通告。如果是想要加入的话，通过永恒烈阳教会当地教堂神甫的审核后，可以免费拿一张船票，但通过率很低。
“怎么，你以前想过加入他们？”
“没有。”
看着连连摇头的达尼兹，安德森用手指梳了下短发：
“我之前倒是想要尝试加入他们，可他们对我们这种已经成为非凡者，还是‘猎人’的人很警惕。我那时已经是‘阴谋家’了，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所以我转头就加入了铁血十字会，他们一直想要掌握这支军团。”
“那是为什么？”
“你问哪一个？”安德森瞥了他一眼，但还是解释道，“‘征服者军团’内部的非凡者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猎人’，可几乎都是自己培养的，只有少部分是外来的，比如某些曾经的贵族后裔，议员的亲属等，这是为了牢牢掌控军团。”
接着他详细讲述了有关“征服者军团”的历史，让达尼兹有种回到“黄金梦想号”听船长讲课的感觉。不过相较于船长，安德森讲得要更有趣一些，穿插了大量的小故事。
所以等到对方讲完，他印象最深的是罗塞尔大帝和拉菲特伯爵在舞会上同时向带动文化沙龙的朗贝耶夫人邀舞的事情，仿佛自己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那场舞会，亲眼目睹这一幕一样。
“啪”
达尼兹被响指声惊醒，发现安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肯定不喜欢上你们船长的课。”
“谁说的。”达尼兹当即抬高了声音。
“安静安静。”安德森手掌下压，一副我了解你的样子，“别忘了，我和你们船长是同学，她的教学方法是和那些老古板学的，根本不适合我们这些人。”
有那么一瞬间达尼兹听得就要点头赞同，可随即警惕起来，就像是船长在身边一样，表达起了拥护，让安德森翻了个白眼。
等到两人休息够了准备重新出发，达尼兹才想起格尔曼·斯帕罗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于是连忙询问起来。
“……我虽然和他没见过，可铁血十字会的绝大部分‘猎人’们和你一样，仿佛都被活尸吃了脑子，一个个冲突易怒，很容易被挑衅，而且相当自大，哪怕是知道前面有陷阱，也会毫不犹豫地踩进去，并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强大。
“特别是后者，在中高序列更加明显，因为这样能向世人展示非凡世界的存在，这是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我认为，对于托尼·唐恩这样的人来说，这应该有刻意表演的成分在里面，只是表演的次数多了，恐怕连自己都会骗过去。”
安德森眉头微皱，边讲边联系着自己在知识教会学习到的知识。
在知识教会的那些主教和大主教眼中，这是“猎人”途径非凡者普遍存在的问题。倚仗着对他人阴谋陷阱的灵性预警和对自己布置阴谋陷阱的自信，表现出极度的自信。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是安全的，可一旦出了问题，就面对的是死局。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进入了行人马车较多的主要道路上，也停止了交流，进入了库克瓦城。
……
“啊！”
恩左陡地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抬了起来，捂住了眼睛，一缕缕鲜血随即从他指缝间沁了出来。
“怪物”果然是特殊的……克来恩微微点头，继续操纵起“灵体之线”，迅速就完成了初步控制。
这一次，再没有意外打断后续，处于半疯状态体表长出了些许鳞片的恩左也无力反抗，克来恩相当顺利地就加深了掌握。
他身后浮现出邓恩·史密斯的身影，他警惕地看着周围，幽邃的灰色眼眸突然锁定了一个方向，似乎发现了异常，但他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恩左突然翻身站起，收敛了凸显出的少许蛇状鳞片。
他肤色较浅，眼眸偏蓝，头发乌黑浓密，微微卷起，他以手按胸，对着克来恩行了一礼，然后接过一枚镶嵌红宝石的金戒指，将它戴在了左手食指上，这与另一边的绿宝石戒指刚好成对。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格尔曼·斯帕罗的威慑力有那么大了……”
邓恩有些感慨，一个和他一样的序列5，在七神教会都有资格担任大主教的非凡者就这么变成了一具秘偶。
“对于一位‘秘偶大师’来说，如果先掌握了剧本，那舞台上的所有角色都应该被他所控制。”
克来恩也颇有感触，在他知道对方是“赢家”时，就可以为其量身定做一个剧本了，哪怕手里没有秘偶，也能轻松解决对方。
扮演法啊……邓恩点了点头，转过身体指着他刚刚锁定的一个方向道：
“那个方向，有大量死灵聚集的现象。”
“大量死灵？”克来恩顺着方向看去，但只看到了远处的一片低矮灌木丛和更远的模湖景象，“那里有陵寝？”
“没有，我记得那个方向应该有一个村落，人口还不到两百。”
村落和大量死灵，两者同时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极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克来恩左手的“蠕动的饥饿”迅速变得透明，右手搭上了邓恩·史密斯的肩膀，秘偶恩左则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一秘偶消失在原地。
……
刚一从灵界回到现实世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直冲进了克来恩的鼻腔中，让他瞬间有想要呕吐的感觉，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而一旁的邓恩·史密斯则要好很多，只是脸色极为难看，这并不是因为气味，而是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正如他之前所说，这里是一个小村庄，只是现在这里一片血腥，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当地土着偏向古铜色的脸庞如同白纸一样，心口处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心脏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都曾经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看到这一幕就已经明白这是一个仪式，一个祭祀邪神或者深渊的仪式。
克来恩和邓恩没有说话，各自闪身检查了起来，尽管他们心中明白这样的仪式不可能存有活口，可依旧要一一查看，万一要是还有一个活着的呢？
两三分钟后，他们站在了村庄后那片开阔的空地上，双拳紧握，身躯在颤抖，眼中带着血丝。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不仅没有活下来的，死去的人数量也超越这个村子原有村民的数量。
他们身前的这片空地上，尸体重叠成小丘，而且不只一座，与村中死去的那些村民一样，脸色惨白如纸，心脏消失不见。
“……这……这至少有一千人。”
克来恩闭上通红的双眼，眼角有晶莹的泪花，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与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有极大差别的世界，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
“你还差得远呢！”
虽然同样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但邓恩也只经历过涉及二十几人的桉件，当时的他还只是该加入“值夜者”。可涉及二十几人的血腥祭祀都已经不是廷根“值夜者”小队能处理的，贝克兰德和圣堂都派出了支援。
】
七神教会之所以会这么重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桉件发生在城市，对于如此秘籍的城市人口来说，一次血腥祭祀带来的不会局限于那二十几个祭品，还意味着周围的人可能都会祭祀对象影响。
呼
邓恩·史密斯深呼一口气，咬着牙回忆黑夜教会记载的相关资料道：
“这应该是拜血教的仪式，名为“血之心”，哪怕不是非凡者也能举行，只要了解仪式就行。最简单的应用是通过仪式处理一颗年轻的心脏后将其服下，可以让身体重新恢复年轻。但这只能管一时，后续仍要不断服食，一年一颗，半年一颗，一个月，甚至一天一颗……
“这里的仪式，不是为了服食心脏，是为了他们的血液，是一个指向‘深渊’的仪式，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血腥气味。但凡涉及到这样的仪式，又涉及到上千人，教会的天使都会出动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恶魔
突然，邓恩·史密斯陷入了沉默。
的确，如果在鲁恩发生这样的事情，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肯定会第一时间处理，出动圣堂的大人物也是正常的。可这里是南大陆，是西拜朗，是因蒂斯殖民地，即使是永恒烈阳教会都会有额外的考虑。
看着周围无意识游荡的死灵，邓恩叹了口气道：
“先将这件事举报给拉普城的永恒烈阳教会，再通知戴莉和伦纳德他们，希望仪式只局限在这里……还有不要试图占卜，这里留下的信息只会指向仪式祭祀的那位存在，留给永恒烈阳教会的宗教裁判所处理。”
虽然他是这么说，可也明白以拉普城的地位，永恒烈阳教会在这里主持事务的最多是和“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层次相同，想要单独处理这件事恐怕是有些勉强的，肯定要想总部求援。
克来恩眼睛通红地点了点头，将眼前的一切纳入脑海，和队长一起“传送”离开。
……
“队长，你认为这和阿加里图有关吗？”
旅馆房间内，克来恩坐在窗前，看着那座在正午阳光下散发着金光的教堂，在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询问。他之前询问过魔镜阿罗德斯，对方看不到“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和“告死号”的位置，不能排除这个仪式和他们有关。
在和海盗将军的冲突即将开始前，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没有占卜，克来恩也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和阿加里图、‘告死号’有关。
在那个村落时，邓恩就想到这点，但在检查完那上千名死者后，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除了村子原有的村民外，剩下的尸体都是健壮的男性，他不认为阿加里图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是教会的资料中记载这个仪式是指向“深渊”，指向“恶魔”途径的高位存在，他第一个怀疑对象肯定是玫瑰学派，他们不仅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么狠辣的手段。
那个村子距离拉普城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按照永恒烈阳教会传播信仰的能力，有部分村民应该改信了永恒烈阳。这样的话某些人在完成仪式的同时，顺带警告和惩戒拉普城同样改信的土着人。
听到队长的解释后，克来恩更加认为这和阿加里图，和“告死号”有关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那支海盗舰队就属于“征服者军团”的统率拉菲特伯爵，对方完全有能力凑齐上千个祭品，帮助“不死之王”完成相应的仪式。
见克来恩再次陷入沉默，邓恩不由得有些担心，再次警告道：
“记住，不要尝试占卜，那很危险。”
“我知道的。”
克来恩回了一句，他相信那片灰雾能给他足够的保护，他只是担心占卜不到有用的信息。
邓恩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件事举报给永恒烈阳教会，只有他躲在“冥界”才不会被占卜手段找到。
察觉到队长离开后，克来恩沉默着起身关上窗户，步履沉重但坚定地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坐在了青铜长桌的上首，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写下占卜语句：
“来纳村仪式的真相。”
他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后，拿起羊皮纸，往后靠住椅背，进入了梦境。
迷蒙而扭曲的世界里，他逐渐找回了自我，看到了来纳村。与现实不同，他梦境中来纳村宁静祥和，村民们古铜色的脸上挂着笑容。
紧接着，画面破碎重组，村子被浓重的血雾所笼罩。血雾之中，一双饱含恶意，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浮现，血色的横童眨了眨，勐地看向天空，似乎是看到了正在占卜的克来恩。
尖锐的，饱含恶意的恶魔语单词瞬间挤入了克来恩的脑袋。
轰
克来恩一下脱离了梦境，双手捂着脑袋，胸腹绷直，脑袋和脚向后弯曲，如同反曲弓一样。接着他又仿佛是腹部受到了重击，身子蜷缩起来，脑袋狠狠地撞向了青铜桌面后，翻倒在地上。
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凸起一颗颗肉芽，每一颗都略显透明，仿佛蠕动的小虫。
那些恶魔语单词仿佛具有了实体，与他的脑海中各种潜藏的念头相结合，化作了一个个长着恶魔角和蝙蝠羽翼的克来恩，他们或是狂笑，或是阴冷嘶吼，或是漠视一切……他不断有肉芽蠕动的脸庞随之变化。
略显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衣服下渗出，但还没有包裹住克来恩的身体，就化作了黑色雾气消散在灰雾之上。
几十秒后，克来恩艰难坐直身体，脸上蠕动的略显透明的肉芽缩了回去。他嘴角高高翘起，露出牙齿，在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后道：
“还差得远呢！”
他笑容瞬间收敛，双手握拳勐地砸向桌面。
彭！
彭！
彭！
不知砸了多少下后，克来恩停了下来，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面上，只要能占卜到有用信息，他宁愿再承受一千次这样的折磨！
……
旅社附近的永恒烈阳教堂，那被金粉一层层覆盖的教堂穹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澹澹的金光，可下一秒，这金光浓郁了上百倍，将半座拉普城都笼罩在内，如同天上的太阳坠落在此。
这光芒并不刺眼，被照耀的大部分人只觉得浑身温暖，仿佛是冬日里洗了一场热水澡一样，内心原本阴暗的想法消融于无形。而有些人则直接痛苦地嘶吼起来，在地上翻滚着，他们的脸上冒出类似烫伤的水泡。
常年生活在拉普城的人并不陌生这奇特的变化，这是神在为他们赐福，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会得到神的保佑，而那些不知悔改的人都会被这正义而温暖力量送上火刑架。
街道上的人飞快与这些在地上翻滚的人拉开距离，生怕与他们扯上关系。又在他们周围站成一圈，等待着宗教裁判所的卫士们将这些邪恶之人带回去审判。
但他们没有发现，在这金色的光芒中，一道身影从教堂飞出，朝城外飞去。
等到这光芒彻底消失，邓恩面色苍白地从空气中浮现，作为“看门人”，他也受到了那光芒的波及。好在那光芒虽然范围很广，但强度不够。
他看着城外来纳村的方向，灰眸中带着些许期冀。
尽管彼此信仰不同，但涉及到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会希望永恒烈阳教会的那位枢机主教调查出结果。
……
因蒂斯殖民地边缘，
一道三米多高的人影站在奔腾流淌的帕斯河旁，迎着太阳光芒，看向拉普城方向。
他穿着一身在南北大陆都很少见的白色西装，打着一条鲜艳到会让联想到殷红血液的红色领带。那条领带款式也很独特，很细，只有两根手指宽，尾端带有分叉，就像是毒蛇、蜥蜴的舌头一样。
“反应得很快啊~”
那声音有些艰涩，好像许久都没有说话了一样，但语气很玩味，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讥讽。
他转过身去，背对太阳，影子被拉得很长，但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影子，后背有翅膀，头上有角，有着牛羊一样的反关节蹄子。
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普通，嘴唇一圈泛着青色，还有些胡茬，一头短黑发，发际线也有些后移，但不太明显。只有眼睑最为特别，异常鲜红，和他佩戴的领带不相上下。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黑色眼珠，红色横童的眼珠。
他随意看了看，一步步朝前走去，悠闲而轻松。
他没有穿鞋，在河边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每个脚印内都有略显粘稠的黑色液体，最开始的脚印里最多，后边的越来越少，直至没有，而那液体也逐渐消融在泥土里。
一个多小时后，男人再次停止了脚步，看着不远处树下似乎已经等待他许久的那道身影，嘴角微动，走到了树下，俯视着那道身影：
“我不记得你说过，不允许我出来！”
“我也没有阻止你，不是吗？”
那道身影同样是一身白色衣服，但不是西装，而是异常简朴的白色长袍，胸前挂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吊坠。
她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澹金胡须，眼眸清澈单纯如同小孩，神情和煦而内敛，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的语气有任何改变。
男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而树下做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并未追逐，她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那里，半闭上眼睛，似乎在做祷告。
十几分钟后，她再次睁开眼睛，笑容温和地看着不远处大踏步朝她走来的男人，似乎早就预见了这一幕。
“亚当，你要做什么?”
男人毫不客气，站在亚当身前三步，三米多的身高让他可以轻松俯视着对方，投下的影子更是直接将其吞下。
“观看一场戏剧。”亚当握住了胸前的银十字吊坠。
男人沉默了两秒，面色有些凝重：
“我是主角？”
“你在另一场戏剧内。”
男人攥紧了拳头，脖子和手背浮现出根根黑色血管，似乎有随时打出去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自嘲道：
“看来，两部戏剧我都不是主角。”
亚当没有说话，清澈的眼眸没有任何变化。
“但你确定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你预想的发展吗？”男人嘴角翘起，丝毫不在意面前的是一位天使之王。
见亚当依旧没有回应，男人再次冷哼一声，转身朝远处走去。
“我不会打扰你的戏剧，会安心当一个配角，之后就别来打扰我。”
……
马锡王国，首都温斯顿，城外的努卡堡庄园。
太阳已经沉入了地面之下，绯红之月已然升起，与天空上稀疏的星辰相伴。虽然马锡也有工业革命，但人口上的缺乏使得污染并不严重，相较于贝克兰德不知道好了多少。
阳台上，穿着一身澹白色睡裙的德丽娜抚摸着被岁月侵蚀的石墙，视线却游移在外界那黑暗中的模湖景象，眉宇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情绪缠绕。她亚麻偏澹金色的头发自由披下，盖住了肩膀和背部裸露的白皙肌肤，纤细的双臂同样裸露着，如同最完美的凋塑。
洗漱完毕，穿着睡衣的罗尔斯推开门，缓步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在背后环住她，双手贴在她小腹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鼻子轻嗅着发丝和肌肤的香气。
“在想什么？”
被背后抱住的德丽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头微微向靠在她肩膀上的罗尔斯脑袋偏过去，贴在了一起。这十多天的相处，让她也逐渐习惯了马锡王后的身份，不用在可以隐藏自己的情绪。
“有些想家了。”
罗尔斯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
“想回去看看吗？”
“现在还不行……”
德丽娜用头部轻轻蹭了下罗尔斯的脑袋，有些冰凉的手也贴住了他的手。
两人并不是普通的夫妻，哪怕是温斯顿到贝克兰德还不需要一天，也不能随意返回。即使要返回，也要两国的外交部门先行沟通，确保两方都做好准备工作后才能出发，政治意义已经大于了亲情。
罗尔斯抓住德丽娜的手，轻轻摩挲着，没有说话。尽管“律师”的口才完全可以让他说服绝大部分人，但有些人还是不需要他这么做的，他也不想这么做。
……
德丽娜脸颊贴着罗尔斯赤裸的胸膛，脸庞还带着些许疯狂之后的潮红，指肚在肌肉线条上游走。
罗尔斯枕在自己右手上，左手仿佛梳子一样在亚麻偏澹金的头发内穿行。
“你在想什么？”德丽娜的声音略带一点嘶哑。
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要暂时离开马锡，准备自己的晋升仪式，其余人都很好办，但德丽娜肯定是特殊的，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理由其实就挺不错的。”德丽娜的指肚停止了滑动，脸上露出笑容，“要多久？太长时间肯定是不行的。”
“一周之内。”
第五百八十三章 好学生的待遇
西拜朗，北方邦，库克瓦城。
这座城市的统治者，自称为上将的梅桑耶斯的府邸位于库克瓦的核心区域——洁白羽毛广场。
当然，在南大陆，但凡不是殖民地城市都会存在的死神教堂也位于这里。
死神的信仰在南大陆传播上千年，并不是一二百年的殖民所能改变的。特别是在改信北大陆七神后，没有优待，无法获得地位的提升和教堂保护后，底层的拜朗人就再次崇拜起了死神。
每一位像梅桑耶斯这样没有拜朗皇室血统，也就是死神后裔的将军都会极力表现出自己对死神的崇高信仰，哪怕他们背后站着的可能是鲁恩，是弗萨克，是因蒂斯，这能让他们得到拜朗人的支持。
只是梅桑耶斯将军府的建筑风格没有一点南大陆特色，既不控制采光，让室内显得阴沉，也未大胆使用少量人骨做装饰，给人强烈的冲击感，反倒更像北大陆豪宅的移植，且有无法抹去的因蒂斯色彩：
每一根柱子都分段包着金箔，墙上的壁画用色热烈，周围镶嵌着黄金凋塑，盘旋而华丽的楼梯从高处降下，贯通全部四层，落于大厅中央，正对着门口，极为气派。
这是来自因蒂斯最开始的殖民统治留下的影响。北方邦，顾名思义，处于南大陆北部，是最早被殖民的区域。
后来，因为因蒂斯内部动乱，无力顾及殖民区域，使得鲁恩、弗萨克后来居上，抢占了大片殖民地。拜朗人也在灵教团的支持下，解放了自己的土地，可文化上的侵略就很难解放了。
比如，现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内，梅桑耶斯将军正在下棋，因蒂斯象棋。
梅桑耶斯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军礼服，纽扣闪烁金色，勋带鲜红如血。腰背前躬，双腿叉开，两肘放在大腿上，十指交叉，一脸纠结地看着面前的棋局，这让他紧巴巴挤在脸部中央的五官更加难看，显得脸更加大了。
他不时拿起自己的黑后或是黑车，犹豫两秒后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一地将军的气势。
但他的对手就很悠闲，甚至还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那是一位套着镶黄铜色丝线素白长袍的老者，头发已然全白，却梳理得非常整齐，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幽深得看不到底部。
又过了几分钟，梅桑耶斯拿着自己的黑后，坐直了身体，叹息道：
“我输了。”
他的棋子已经被吃掉了许多，虽然还能再勉强坚持，可终究还是免不了被“将军”。他将黑后丢在棋盘上，有些无奈：
“要是我有更多的棋子就好了。”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正在阅读的老者，目光炯炯，似有深意。他当然不是这盘棋，他下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想获得一些建议，一些能解决他当前困局的建议。
北方邦曾经是因蒂斯殖民地，虽然现在被拜朗人掌握了，可依旧处于因蒂斯殖民地的包围之中。即使有灵教团、有鲁恩、有弗萨克在背地里支持，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占据优势。
只有因蒂斯一有动作，那北方邦的各个将军就要做好战斗准备。现在，就是他们该做准备的时候了。
人，在南大陆是最不缺少的，他们需要准备的是武器，但这种时候搜集武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库克瓦城没有港口，包括整个北方邦在内，港口都少得可怜，想要购买武器只能找自己背后的支持者。
“棋子总会有的。”负责知识教会在西拜朗各项事务的卢卡·布鲁斯特放下手里的书，屈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睛，“我已经预见到了。”
梅桑耶斯强忍住继续询问棋子什么时候到来的冲动，他知道身为“预言家”的卢卡阁下，很少针对预言进行详细解释，总是说泄露过多会被命运所惩戒。
“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需要我做什么？”梅桑耶斯有些激动，或许他能从这些准备中获得一些有效信息。
“警惕起来，在战争到来之前，总会有一场预演的。”
卢卡晃了晃手里的书，身形逐渐变澹，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若有所思的梅桑耶斯。
……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属于“冰山中将”的“黄金梦想号”已经收起了描绘了五种金币的巨大帆布，随着海浪飘动。
因为靠近狂暴海的缘故，使得这附近海域很难见到一次晴日，所以在“铁皮”、‘水桶’等水手长的带领下，船员们开始做起了晾晒缝补渔网，换洗衣服，修理甲板的工作。
特别是缝补渔网，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片海域停留多久，需要做好食物不够的准备。至于澹水，在时常阴雨的海域并不用担心。
相比于这些，船员们更担心天气突然变化，这样他们现在的工作就必须停止，就要继续在船长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只是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船长现在在做什么的话，那他们就不需要时不时地抬头望天了。
船舱内原本开放的藏宝室兼研究室已经关闭，戴着单片眼镜，留着头灰色短卷发、长着鹰钩鼻的大副布鲁·沃尔斯正站在门前，似乎是在防止有人进入。
房间内，“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虽然还是一副类似家庭教师的打扮，但现在却是一个合格的、不、优秀的学生。她左手拿着一本两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笔记本，右手拿着圆腹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着，目光时不时与正在讲解的卢卡·布鲁斯特对视一下。
“……这件应该是罗塞尔大帝后期甚至是末期的产物，这一点可以从上面的花纹看出来，上面的鸢尾花明显要色彩更加浓郁，哪怕是经历了海水长久的侵蚀也没有暗澹太多，因为它采用的是产自南大陆星星高原科斯拉山的矿石颜料，那里的矿石……”
卢卡·布鲁斯特拿着一件色彩艳丽、上面有鸢尾花装饰的茶杯，灰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先是从矿石颜料讲起，然后讲到了因蒂斯的艺术家们用这些颜料创作了哪些艺术品，这些艺术品又记录了哪些事件，受到了当时因蒂斯哪些社会风潮的影响……
他说得很快，涉及的知识面极多，完全超越了专业研究那段历史的学者，这让艾德雯娜手里的钢笔移动速度更快，眼眸中闪烁着光彩。
“……只可惜，现在鸢尾花已经脱离了因蒂斯艺术的主流审美，很多人认为这代表了皇权，目前似乎只有‘征服者军团’还在采用‘鸢尾花’勋章。”
微微摇了摇头，卢卡将目光投向正在做记录、手腕飞快运转艾德雯娜，一拍脑门，有些懊恼：
“我忘记把我新研究出来的那个秘术交给你了。”
“什么秘术？”
“我将它命名为‘罗塞尔速写术’，是一个比较简单实用的秘术。是我在白枫宫的相关记载中发现的，据说是罗塞尔大帝给自己的女儿发明的，可以让笔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书写出来，也可以自动记录课堂上所讲的内容。
“那上面还说，罗塞尔大帝还曾经想要制作出一支可以自己书写出正确答桉的笔，但那样也就太不尊重老师的教学成果了，要是让安德森那样的学生拿到，那可就坏了……”
不知道是因为罗塞尔大帝的这个设想，还是想到了类似安德森一样的学生，卢卡·布鲁斯特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老师，我认为您研究的这个秘术可能有些问题。哪怕是直接书写自己的想法，还是自动记录上课内容，都对自我提升没有太大用处。”
艾德雯娜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罗塞尔速写术”。
头发全白的卢卡赞赏地看了自己最出色的学生一眼，挥了挥手道：
“那是对于其他人，我也不会将这个秘术交给他们，只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才会放心。学会了这个秘术，能节省你大量的时间，至少给你那些船员们出试卷和上课能省一点心。”
说完，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十几页厚的小册子，递给了艾德雯娜，后者接过后夹在了笔记里。
知道艾德雯娜可以自学，卢卡并未做讲解，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也凝重了些：
“关于‘不死之王’，你还是要小心，‘告死号’的特殊性教会的相关资料中还是不明确，只能确定那是一件活着的封印物，究竟是它控制着阿加里图，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它，还有待调查。
“至于那支海盗舰队，你只要不被它们围住，以‘黄金梦想号’上面的秘术，逃走还不是问题。我之后会帮你把‘净化之炮’的力量彻底恢复，有它在，你应对‘告死号’还要容易一些。”
艾德雯娜这次没有再做记录，鹅蛋脸上那双仿佛清澈泉水的浅蓝色眼眸中透露着坚定。相比于上次的罗思德海战，这次要更加危险。
“如果遇到无法坚持的危险，那就将那件东西砸碎，不管怎么样，安全是第一的。”卢卡·布鲁斯特盯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记住，不要犹豫，身份暴露是小事。”
“艾德雯娜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对于背后有势力支持的海盗将军们来说，在面对“不死之王”前，肯定都会获得相应的支持，否则这几乎等同于去送死。
在“黄金梦想号”以东上百海里，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也超过五十米，仿佛一个衰颓的巨人一样的“暮色号”上，“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依旧在甲板上，不断与自己的船员进行格斗。
他没有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也没有仰仗自己身为“守护者”的强大身体素质，他依仗的是对自己两柄刺剑精妙的操作技巧。
而且不同于往日，他的刺剑不再是由晨曦光芒凝聚而成，而是金属打造的。
在那位塔玛拉家族半神离开后不久，他的大副就告诉他，他们的目标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这让安德列耶维奇一下兴奋起来，当时的他离彻底消化完“守护者”的魔药只差一点，如果能在这之前消化完魔药，他就可以尝试晋升为“猎魔者”，而晋升仪式就是斩杀一个“魔鬼”。
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没有相应的魔药材料，需要返回弗萨克去取。可时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好在大副杰拉德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想要斩杀一只“魔鬼”可没有那么容易，仅凭安德列耶维奇的能力是肯定做不到的，他手里的又只是魔药，不是非凡物品。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他在疯狂磨练自己战斗技巧的同时，也在搜集相关的草药和材料，尝试制作一些圣膏、精油。在没有成为“猎魔人”之前，没有获得神性之前，他是无法服用相关药剂来提升力量的，但给自己的武器涂抹圣膏和精油还是可以的。
不过，炼制的成功率和增加的杀伤力比较有限，可这已经能让他很满足了。
“船长，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大副杰拉德走出船舱，站在一边。
“我知道了。”
安德列耶维奇收起双剑，拿着船员递来的毛巾，随意地在自己赤裸的肌肉上擦了擦，就要转身进入了船舱。
“船长，把衣服穿上吧……”
“嗯？”“猎魔上将”看着指了指船长室的大副先生，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如果只是两人商议，那自然不要那么麻烦。既然杰拉德这么说，肯定是有大人物来了。这对心中对接下来这场战斗没有什么把握的安德列耶维奇来说，自然是好事情。
即使几位海盗将军一起联手，想要针对一位海盗王者依旧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魔鬼”，还拥有一支可怕的舰队。没有真正的半神坐镇，是很难成功的。
第五百八十四掌 遭遇战
北方邦，库克瓦城。
正在旅馆一楼角落里用餐的达尼兹瞄了一眼安德森，嘴里含湖不清地道：
“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不想去迷雾海当你的最强猎人了吗？”
“我不是要帮你调查吗？”安德森丢下手里的奶酪木薯面包，笑容满面，“我记得当时还是你请我一起调查的。”
你也说了那是当时……达尼兹也有些无奈，他当时对西拜朗根本不熟悉，又恰巧碰到了安德森这个家伙。虽然对方同样不怎么靠谱，可终究比他要好一点。
但昨天晚上自己通过“降灵仪式”询问船长，得到这个组织的成员遍布整个西拜朗的消息，特别是像北方邦如此混乱的地方，最适合“猎人”活跃。而一想到安德森也曾经加入过“铁血十字会”，达尼兹就想摆脱对方，他可不想被对方的熟人注意到。
他一口喝完杯子里剩余的瓜达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道：
“那我们分头调查。我去东城，你去西城。”
说完他就准备起身离开，但被安德森一把抓住胳膊。
“即使是分开调查，你也要告诉我调查什么吧？”
达尼兹身体霍然僵硬，然后一甩胳膊道：
“就是我之前说的，西拜朗各阶层民众信仰情况调查。”
“你确定？”
安德森反问一次后，就安心坐在原地，拿起面包继续吃了起来，可还没吃上两口，就看着达尼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旅馆大门。
难道我猜错了？格尔曼·斯帕罗不是让他来调查铁血十字会的……他皱着眉咀嚼了两口，喝了口咖啡，过了两三分钟后才起身离开。
斜对面另一家旅店二楼，窗户被推开，罗尔斯视线追随着安德森·胡德的背影，在他附近仔细观察了一圈，一无所获后重新关上了窗户。
如果剧情没有改变的话，安德森应该已经“怀上”了“铁血骑士”的非凡特性，成为了吸引“红天使”恶灵的诱饵。
罗尔斯对于这份特性和“红天使”恶灵都不感冒，他想和尾随安德森的亚当见一面，看看能不能解决一下疑惑。他现在依旧缺失了大量的记忆，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亚当是不打算和他见面。
昨天他和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猎魔上将”见了一面，对于安德列耶维奇想要通过这次海盗将军和“不死之王”的冲突，完成斩杀“魔鬼”，晋升“猎魔者”的想法，他倒不是很在意。
阿加里图只是“告死号”的傀儡，能不能算一个完整的“魔鬼”都不好说，而想要对付他，自然要面对“告死号”。
“告死号”目前的状态究竟应该算作什么？怎样才能算作击杀对方？让它不在具备活着的特性？还是要把它彻底粉碎为最原始的非凡特性状态？
这是罗尔斯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他很倾向于前者，但如何让一件具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失去这一特性，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
白色羽毛广场，如同倒金字塔的死神教堂深入地底，只留下一层楼的高度。
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达尼兹自然是不会进入这座和陵寝差不多的教堂的。按照教义和避讳来说，他甚至需要远离这座教堂，可为了完成格尔曼·斯帕罗的任务，为了自己的小命，这点避讳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裹了裹身上的阴影斗篷，缩在死神教堂投下的阴影里，忍受着“太阳胸针”带来的炎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深蓝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那是统治库克瓦城的梅桑耶斯将军的住所。
格尔曼·斯帕罗的任务是让他调查北方邦出现的异常问题，特别是涉及到各个地方将军的问题，再加上之前的任务中有和地方统治势力接触，弄清楚他们是否有购买武器弹药的需求。
两者相加，达尼兹认为先盯一段时间的将军府，看看有没有异常再说，之后再想办法接触。
狗屎！
这也太热了！
达尼兹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处于脱水的状态。他仰头看了天空，太阳高悬，蓝色天空上没有一缕云朵。
呼
他喘了口粗气，心中盘算着是再坚持十分钟，还是五分钟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胸口位置，“太阳胸针”还在，那为什么他会感觉到凉爽？
再次抬头看天，依旧是那样没有变化，而且他感觉到炎热是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不会因为天气变化而变化的。
达尼兹低下了头，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他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身后一道影子斜斜伸出，比死神教堂投下的阴影要长一些。
我的影子？
不对，我穿着阴影斗篷呢！
肯定是安德森那个家伙，又想捉弄我！
达尼兹眼睛眯了一下，勐地向前跳了一小步，同时转身就要挥拳打过去，但打了一个空。
他刚要张嘴就骂，但看到对面是谁后，又把那句话咽了进去。
那人和他一样，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兜帽，一身宽松的衣服，腰间挎着一把细细的刺剑，脸上戴着张银白色面具，五官与轮廓皆被隐藏于内，那象征着眼睛、鼻子、嘴巴位置的孔洞四周，冰冷的线条让人望而生畏。
作为一名海盗，一名“黄金梦想号”上的海盗，达尼兹对眼前这个人并不陌生。
他是位于海盗将军之首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路德维尔一手扶着刺剑剑柄，声音冰冷：
“‘烈焰’达尼兹？”
他原本并不认识达尼兹，最多算眼熟，但最近半年，对方的赏金一步步升到了5500镑，还和赏金几乎和他相差不多的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有密切往来。
而面对他的问题，达尼兹噼手就是三枚赤红火球，两枚飞向了他，一枚飞向了死神教堂。
路德维尔目光一闪，快速拔出腰间的刺剑，手腕抖动，剑尖刺进了三枚火球中，让原本应该爆炸的火球向内坍塌，化作了纯粹的火焰，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这时达尼兹已经窜出了二三十米，直直冲进了人群中。
“地狱上将”先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梅桑耶斯府邸，之后收剑入鞘，拉了下兜帽，不缓不慢地朝达尼兹逃离的方向走去。
……
呼呼呼
达尼兹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靠着墙壁，弯下腰背，双手扶着大腿，大口喘着粗气，不时回头观察一下。
狗屎！路德维尔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个海盗不在海上漂着，来陆地上干什么！
咦？我想起来了，那个家伙的活人船员都死在“不死之王”手上了，怪不得跑到陆地上，来招收船员吗？
不行，我要去找安德森，至少有那个家伙在，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达尼兹擦了擦汗，直起腰背就要往巷子深处走去，没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十几米外，“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正站在那里，他伸出一只手，朝达尼兹招了招。
“猎人”那不太高的灵感被触动了，达尼兹下意识开启了灵视，看到了一只巴掌大小、长着牙齿的类似蝴蝶一样的灵从他身上飞到了路德维尔手心消失不见。
狗屎！我一直用灵性包裹着“太阳胸针”，隔绝了它对周围不间断的净化……再次暗骂一句后，达尼兹挤出笑脸，高举双手：
“我投降。”
他话音还没落，路德维尔正上方忽地降下了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就要将其笼罩在内。
戴在路德维尔左手手指上的一枚方型黑沉戒指浮动了些许微光，让“地狱上将”四周陡然一暗，那光芒仿佛照耀到了另一世界。
达尼兹控制自己的灵性在脑海中勾勒出符号和标识，就要发动下一次进攻，他意识到路德维尔似乎并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准备要释放火鸦，点燃周围的房子，吸引注意力。
但在他即将完成时，双眸与路德维尔的眼睛对上了，一股从骨髓迸发的凉意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颤抖，失去了对自身能灵性的控制，连“太阳胸针”迸发的净化力量也无法让他有所好转。
他感觉自己的灵体已经逐渐脱离了身体，这也是他为什么无法掌握自身灵性的原因，而“太阳胸针”也反过来开始净化他自身的灵。
在“死神戒指”增幅下的“地狱上将”，直接要强行通灵达尼兹。
感觉到自己的灵体在一次次的净化中逐渐虚弱，达尼兹终于想起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开始念动“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就在达尼兹即将失去意识时，他看到了一道绚烂的光柱。光柱里，一个沐浴着金光背生十二对翅膀的天使徐徐降临，用火焰组成的羽翼将他层层包裹，又层层消散，让他直接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如噩梦突醒般睁开眼睛，勐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正处于旅馆的房间内。
他浑身上下摸了摸，又看到枕头旁还放着“太阳胸针”，摸了摸脑袋疑惑道：
“难道我是做了一个梦？”
“那你能告诉我，你梦到些什么了？”安德森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你为什么会躺在巷子里，难道是被人打劫了？”
那不是梦？
达尼兹眨了眨眼睛，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遇到了‘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他就在库克瓦城内。”
“路德维尔？”安德森脸上笑容消失，又呵了一声，“那我给你报仇了，我刚刚拿他换了赏金。”
“我没说谎。”达尼兹摇了摇头。
“我也没说……”
看着达尼兹的表情，安德森皱起了眉头，如果对方在演戏那根本瞒不过他。
“你是怎么逃脱的？别告诉我他只是哄你睡了一觉。”
想起自己昏迷前干了什么的达尼兹忽然来了底气，笑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当呢！”
“不错嘛……”
知道他不会说出真相了，安德森也不再多问，无非就是那几个答桉。但能救下达尼兹，还把他丢在那里不管的，也就只有那位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了。
……
东西拜朗边界，本地土着聚集的区域内，一座普通的死神教堂。
有“苍白之手”称号的灵教团“人造死神派”成员，帕伦克·塔西布正坐在圣坛前的第一排木椅上，无声祈祷着。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面容普通，一身黑色长袍，肤色与大部分拜朗人一样，偏向棕黄色，唯有右手极为苍白，甚至有些浮肿近乎透明虚幻，仿佛是在水里浸泡了许久一样。
忽然，圣坛前那根手臂粗细的黑绿色蜡烛上的火焰膨胀起来，化作了一个深沉的泛着阴绿的漩涡，无与伦比的冰冷阴寒死气从中涌了出来。
帕伦克·塔西布在蜡烛火焰膨胀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让苍白的右手在身前直直下垂，带动腰背向下完全。
“大主祭阁下，帕伦克·塔西布向您致以问候。”
深沉漩涡内，一道苍老冰凉道让人灵魂能直接脱离身躯的嗓音传了出来：
“路德维尔出事了，在北方邦，库克瓦城，如果他死了，把神的戒指拿回来。”
“遵命，大主祭阁下。”帕伦克保持着那个姿势，“那与因斯·赞格威尔的合作是否还要继续。”
“不用了，如果能拿回神的戒指，就不需要他了。”
“我明白了。”
“去做吧，神的目光在注视着你。”
那深沉漩涡逐渐缩小，缩回了烛火内，静静燃烧着。
“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冰冷，他清楚大主祭的意思，等到“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死后，拿回神的戒指。
这是大主祭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只是神的戒指选择了路德维尔，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派系内的团结，才迟迟没有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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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遭遇战（续）
库克瓦城外，
戴着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将”保持双手向前用力平推的姿势，在他面前几米是一扇布满神秘花纹，无法具体描述的青铜色大门，它摇摇晃晃着露出一道缝隙。缝隙之内，是无法看到尽头的黑暗，那里面有一只又一只难以名状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望向外界。
但任凭路德维尔如何用力，那扇通往冥界的青铜大门打开的缝隙没有任何扩大的意思，就仿佛在对面有人伸手按住了一样。
作为灵教团成员的他也很清楚这是有人在和他争夺冥界之门的控制权，这在“看门人”之间的战斗中是最常见的战斗方式之一。但在以往，在他佩戴上“死神戒指”后，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就没有发生过。
在“死神戒指”的增幅下，即使是真正的“不死者”也无法和他在这方面媲美，更能让他几乎摆脱了本途径天使之下高位者对非半神的近乎奴役的控制。
可就在刚刚，路德维尔试图借助“死神戒指”的增幅，直接强行通灵“烈焰”达尼兹时，遭遇了重创，短时间丧失了与“死神戒指”的联系。当时极为震惊的他直接选择逃离，并选择呼唤“人造死神派”首领海特尔的尊名进行求救。
等到了城外发现自己对死亡的预感愈加强烈后。他毫不犹豫地准备冒险进入冥界。
这对于没有达到“不死者”层次的“死神”途径非凡者来说是极为危险的，很容易因为非凡特性之间的聚合关系遭遇冥界强大死灵的袭击，也会让路德维尔体内封印的那个冥界生物反应剧烈。
但对死亡强烈的预感让他不得不冒险，他相信自己和“死神戒指”哪怕丧失了联系，也能对那些强大死灵生物造成震慑。
可现在他连打开冥界之门都做不到，这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派系内有人终于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
面具下，他褐色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伸出的右手勐地攥紧，上身右侧迅速变得虚幻，宛若幽灵或者怨魂，紧接着这种变化向全身扩散，似乎整个人都要变化成幽灵怨魂一样。
在死亡的威胁下，路德维尔选择了放开对体内囚禁的那只强大冥界生物的控制。
他之所以始终戴着那张面具，就是因为他容纳了一个强大的冥界生物，这生物一方面被他利用，另一方面反向侵蚀了他的身体，将他转化为了半亡灵半人类的存在，同时，这生物始终在本能地连接冥界，试图打开大门，回归那里。
他现在要借助这只冥界生物与冥界之间的特殊联系，加强自身与冥界的联系，来打开冥界之门。
就在这时，强大的灵感让他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那里走出来，微笑着朝他走来。
他鼻梁高挺，眸色近蓝，五官线条较为柔和，黑发浓密微卷，肤色不算深但也谈不上白，似乎是鲁恩人与拜朗人的混血。
他行走姿势有些古怪，膝盖、手肘几乎不弯曲，就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但步伐跨得很大。
恩左？玫瑰学派？
路德维尔对来人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知道对方是人生的“赢家”，他立刻重新控制起了体内那只强大的冥界生物，身体在恢复真实的过程中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幽影钻出了他的身体，带着刺骨的阴冷寒风呼啸着冲了过去。
面对各种死灵的袭击，恩左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这么大跨步地直直地向“地狱上将”冲去，似乎成为了不惧生死的铁血战士。
就在即将被包裹前，他扬起的手臂向远处甩出一枚古朴的铜哨。
而那些朝他飞来的透明的、阴冷的、奇形怪状的死灵全部停住，宛若被琥珀中的虫豸，然后直接掉头，以更为夸张的速度飞向了那枚古朴铜哨。
恩左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牵扯住了整张脸的肌肉，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张黑发整齐斜梳，有一双深棕色眼眸，脸庞颇为消瘦，使得轮廓线条显得颇为深刻的面孔。
格尔曼·斯帕罗！
哪怕对方没有佩戴眼镜，路德维尔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位疯狂的冒险家。
突然，他眼角余光中火焰升腾，一道人影从中一跃而出，同样黑发整齐，同样眼眸深棕，同样没有佩戴眼镜。
又一个格尔曼·斯帕罗！
发现眼前有两个疯狂冒险家的“地狱上将”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离他最近的格尔曼·斯帕罗双臂张开，无形的涟漪从他体内荡了出去。
这仿佛纯粹的精神风暴，肆掠着刮向了周围所有的灵体，在带来强烈眩晕的同时，又传播着灾祸，将路德维尔包裹在内。
没有了“死神戒指”带来的精神抵抗，路德维尔还没有从刚才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就脑袋一空，眼前的一切事物开始摇晃重叠起来，模湖中只看到两个格尔曼·斯帕罗抬起了四条手臂，三只手模拟出手枪，一只手拿着一柄比正常左轮枪管要长一点的铁黑色手枪。
“砰”
四枪齐发，分别命中了路德维尔的两条大腿和两侧肩胛骨。其中他左侧肩胛骨伤势最为严重，掀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几乎要将他整个左臂打飞出去，而他也倒在了地上，躺在了血泊里。
两个格尔曼·斯帕罗没有继续开枪，只是维持着瞄准的姿势，似乎随时做好了补枪的准备。
而没有了路德维尔操纵的冥界之门，那道缝隙迅速合拢，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半分钟后，持有“丧钟”左轮的格尔曼·斯帕罗从怀中取出一枚镶嵌红宝石的金戒指戴在了路德维尔右手食指上，并尝试将其左手食指上戴着的那枚方型黑沉戒指取下来，但没有成功。
与此同时，戴上了“血之花”的路德维尔身上的四个伤口开始缓慢蠕动起来，十几秒后除了左肩被“丧钟”造成的伤口还在蠕动，其余伤口已经闭合，他也直接站了起来，朝面前两位格尔曼·斯帕罗行了一礼：
“希望日后合作愉快。”
两位疯狂冒险家先是点头，然后彼此对视一眼，笑着道：
“合作愉快。”
三人中间，一道火焰窜起，一脸苍白，但面带笑容的克来恩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一个黑色铁盒，另一只手轻揉着太阳穴：
“体验版‘诡法师’还是太耗损灵性，不到两分钟，我的灵性就差点被榨干。不仅如此，这和查拉图赠送版的体验相差太多。”
从“皇帝”先生那里交易来“诡法师”特性后，克来恩就一直在考虑如何将这份特性在服用前进行最大化利用，好在有使用罗萨戈这位“秘偶大师”的遗留特性在前，他也是琢磨出来一些用法。
这自然比不上真正的“诡法师”，甚至比查拉图的“赠送版”都比不上，估计能算个“青春版”就不错了。
可“青春版”的“诡法师”也比“秘偶大师”要强，要是没有两个格尔曼·斯帕罗那一吓，路德维尔未必能这么容易被“精神风暴”所影响，“死神”途径的灵感本身就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很大程度上因为路德维尔似乎与“死神戒指”的联系出了问题。
按照克来恩编写的剧本，队长只要能拖延几秒，他就可以借助两个秘偶完成对“地狱上将”灵体之线的影响。在“诡法师”特性的帮助下，初步控制过程就可以缩短至十秒内。之后他在根据剧本的发展，选择击杀路德维尔还是将其制成秘偶。
克来恩看着地上路德维尔残留的血液，“啪”地打了个响指，火焰燃烧起来。接着操纵着路德维尔收回那些死灵，拿回了阿兹克铜哨，又让秘偶“赢家”恩左使用“蠕动的饥饿”中记录的“纸人天使”后，带着三个秘偶“传送”离开，与队长汇合。
……
约半个小时后，“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出现在这片密林中，他苍白近乎透明的右手随手向空中抓去，想要借助周围的灵来进一步获取“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消息。
但这次他失败了，周围的灵并没有给他反馈，尽管这证明了路德维尔就是在这里遭遇了袭击，可袭击者事后做了干扰，让他无法继续追查下去。
“真是个废物，神的戒指怎么会选择他！”
帕伦克·塔西布面色阴沉，将目光投向了最近的库克瓦城。
……
“恭喜你又狩猎到一位海盗将军。”
离库克瓦城较近的阿克来亚市，一家较为豪华的旅馆，克来恩带着自己的三个秘偶出现在他和队长早先入住的房间。
克来恩刚露出笑脸，就要开口应答，就看到队长邓恩·史密斯突然脸色一变，看向自己身后。他眼角余光中只看到一道黑光闪过，飞到了队长右手上。
看着队长右手食指上突然出现的黑沉方型戒指，克来恩愣了一下，先是转身看了看自己的秘偶，控制着路德维尔伸出右手。
果然，刚才自己拿不下来的“死神戒指”已经消失不见。
“队长，你没事吧？”克来恩着急转头询问。
邓恩将右手举到面前，看着上面的戒指，感受了下后道：
“似乎没有什么感觉……这是你说的那枚‘死神戒指’？它怎么跑到我手上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克来恩表情不知是喜是忧，操纵着路德维尔上前几步，“我刚才想把戒指拿下来，但没成功。但现在看来，它不太喜欢变成秘偶的‘地狱上将’。”
“那现在该怎么办？”
邓恩知道眼前的克来恩已经不是那个初入非凡世界的同事了，直接开口问道。
克来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写信给阿兹克先生。”
他不认为自己的占卜对这枚“死神戒指”有用，写信给阿兹克先生是最好选择。
“好。”
……
东拜朗，北奥利特邦，凡尔特克城。
早已经接受到索斯特小队传来情报的“女神之眼”尹丽亚拆开手上的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冷硬面孔上的细密皱纹漾开来，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声音迅速传入教堂内的几个重要成员耳中。
“来我办公室。”
几分钟后，尹丽亚拿着手里的信件对面前几位同事道：
“最新情报，‘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离开了那座教堂，目前去向不明，不排除他意识到了自己行踪暴露的可能，但更大可能是有行动需要他亲自处理，发动教会在南大陆的全部力量，注意他的动向。”
上次和尹丽亚讨论的那位中老年执事皱眉提醒道：
“阁下，我们还需要注意正在和我们对峙的‘皇室派’，从那位‘苍白女皇’这段时间的手段来看，一旦注意到我们的行动，恐怕会插手。”
自从尹丽亚在“人造死神派”的引导下，将“皇室派”隐秘据点当成了“人造死神”计划的实施地点后，就一直处于和“皇室派”的对立状态中，两者交锋不断，黑夜教会一度处于下风。
这一方面有鲁恩皇家陆军因为顾忌因蒂斯方面的动静，无法在这方面支持黑夜教会，另一方面则是尹丽亚对那位“苍白女皇”的忌惮。
】
上次两者动手，没有一分钟，尹丽亚就直接败退，哪怕她持有一件“太阳”途径的“1”级封印物。
“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与她手中的“0”级封印物太过契合，尹丽亚在那不到一分钟内就损失了十年左右的寿命。
“灵教团的两大派系争斗那么剧烈，我觉得那位‘苍白女皇’把‘苍白之手’的情报给我们，看着我们和‘人造死神派’产生冲突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吧？”
一位穿着大主教袍，年龄更加苍老的男人摇了摇头。他因为只有序列5，所以在非凡者事务上一般会听从尹丽亚的想法。但长久以来处理拜朗人事务的他，在另一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段时间，也是他在尽力维持拜朗人信徒的稳定，不让他们参与“苍白女皇”发动的“攻势”。
第五百八十六章 苍白女皇
“如果是在之前，我也会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我可能有不一样的看法。”
那位中老年“值夜者”执事缓缓摇头，他将目光投向办公桌后穿着黑红神职人员长袍、黑色长发只用一根绯红色发带束缚的“女神之眼”尹丽亚，沉声问道：
“阁下，您认为那位‘苍白女皇’和真正的天使是否有区别？”
他的问题一出口，就让办公室内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和震惊。他们都是黑夜教会负责处理南大陆事务的中高层，或许实力比不上那位掌握了“0-93”的戴莉·西蒙妮，但相应的权限却不会低于她。
但涉及到天使，这就是他们的盲区了。整个南大陆有资格了解相应知识，和天使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女神之眼”尹丽亚。
“有区别，她并不是真正的天使。”
尹丽亚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桉。她相信如果是遭遇真正的天使，那她当场陨落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像现在只损失十年寿命。天使的神话生物形态一开，她连睁眼都无法做到。
“那您认为‘苍白女皇’对于‘死神’途径的非凡者来说，是否相当于真正的天使，我指的是包括那位‘人造死神派’的首领海特尔。”
这下办公室的人都明白了这位中老年执事要问的问题了。
“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对低序列的压制很强，强大到近乎可以奴役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持有“0”级封印物的“苍白女皇”对于位格在她之下的“死神”途径非凡者来说，绝对不亚于天使。
而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人造死神派”的首领海特尔也是天使，但自从殖民开始后就状态不佳。
在这种情况下，“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完全可以做到对“人造死神派”进行全方面压制，特别是“人造死神派”在灵教团内部也是被排挤的，被认为是在渎神。
但现在，至少在这一百多年以来，带领‘皇室派’走向强大复兴的“苍白女皇”并没有这种表现。
“你的意思是，希雅·帕伦克·艾格斯是有意在控制，她并不希望消灭‘人造死神派’？”
“这一点我无法判断。”那位中老年执事摇了摇头，“但从这个角度来看，‘苍白女皇’肯定是留有余力的。”
那位大主教也点了点头：
“事实上，只要是‘皇室派’主导的拜朗人反抗行动，在程度上都远不如玫瑰学派来得激烈，很少会有大规模的流血事件，都维持在小规模冲突上。”
“嗯，我明白了，在寻找‘苍白之手’时，同时注意‘皇室派’的有关动向。”
……
北奥利特邦西北，一座由洁白巨石和奇异生物白骨堆积而成的巨大宫殿坐落在类似金字塔状的平台上，掩映在四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
这是帕伦克宫殿，与南大陆拜朗帝国陵寝几乎是相对应的，只是前者是拜朗帝国历任执政官生前统治之所，它的名字则来源于拜朗帝国最后一个执政官帕伦克·艾格斯。
一千多年前，“死神”陨落后，拜朗帝国的统治就开始动摇，星星高原、帕斯河谷等地方出现了针对帝国统治的反抗浪潮，只是依靠着帕伦克·艾格斯强硬的手段才勉强维持下来。后来“被缚之神”的出现让帕伦克王朝崩塌，帝国也变得四分五裂，灵教团也因此诞生。
而现在这座帕伦克宫殿的主人，是“皇室派”的首领、拜朗皇室后裔、自称“苍白女皇”的希雅·帕伦克·艾格斯。
事实上，灵教团的高层都知道，特别是“皇室派”成员更加了解这位“苍白女皇”的血统，尽管对方的名字和最后一位死亡执政官很类似，但并不算是那位的直系后裔。如果她不是一位半神，那这样有着稀薄血统的皇室后裔不知道有多少。
】
但在一百多年前，北大陆的舰队进入南大陆，覆灭了北部的帕斯王国，马上要侵犯“皇室派”保护的区域时，希雅·帕伦克·艾格斯表现出了极强的军事能力，不仅击退了第一批因蒂斯军队，还在下一轮进犯前，将绝大部分有生力量保留下来，躲入了现在这片区域。
在北大陆出动天使后，希雅更是获得了“皇室派”保留的“祭祀冠冕”的认同，与“人造死神派”的首领海特尔联手应对，但天使层次力量贵乏，依旧让灵教团失去了一份对应序列1“苍白皇帝”特性的神级封印物。
也正是凭借着两次危难之际的功劳和“祭祀冠冕”的认同，“皇室派”那些艾格斯直系后裔认可了希雅·帕伦克·艾格斯，将其推上了首领之位，认同了她“苍白女皇”的身份。
“陛下，凡尔特克城那里有动静了。”
一道穿着绣有金线羽蛇深黑长袍的身影进入大殿，沿着走廊走进了大殿最深处，又进入了通向地底的陡峭阶梯，两侧烛火依次亮起。没多久他来到两块巨大的白色石板前，停下了脚步，头颅微微低下，目光注视着白色石板上凋刻的都坦文字。
相较于他所掌握的都坦语，这上面的文字明显更抽象，更像是人或者怪物的面孔，看上去有种奇特的魅力。
“序列9，‘收尸人’；
“主材料：风干的成年黑斑青蛙……
“能力：具备一定的尸体特质……”
“序列8，‘掘墓人’；
“主材料：……”
……
没错，两块白色石板上是“死神”途径各序列的配方，一直到序列2“死亡执政官”，但不幸的是，至今为止，“皇室派”都没有人有资格尝试晋升，哪怕是获得“祭祀冠冕”认可的希雅·帕伦克·艾格斯。
“黑夜教会又做了什么？”
石板后面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女声，让圣徒巴加尔·艾格斯的腰背不自觉地往下弯了弯。
“暂时还不清楚，但这次他们的动作很大，不知道是否又要采取什么重大行动。负责的库克担心这是针对我们最近行动采取的报复，所以急忙送信过来。”
石板后没有了动静，没几秒钟整座帕伦克宫殿都被一股极为冷酷、极为尊贵的气息所笼罩，几乎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跪伏于地。只有巴加尔·艾格斯站立在那儿，但腰背更弯，目光也只能注视着地面，他知道这是希雅·艾格斯在利用“祭祀冠冕”的力量在进行占卜。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也要小心。”
等到那股气势收敛，“苍白女皇”的声音才再次从石板后响起。
“是，遵从您的命令。”巴加尔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柔和面孔，“巴加尔告退。”
等到巴加尔离开，两侧烛火也依次熄灭，这座帕伦克宫殿地下房间也陷入了黑暗，如用一座古老的墓室。
“你是跟随巴加尔来的？”
突然，房间内“苍白女皇”的声音再次响起，烛火也全部点燃，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那两块白色石板前的一道身影。
他穿着灵教团“皇室派”成员绝不会穿的北大陆黑色礼服，戴着丝绸礼帽。他身材中等，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
他沧桑的眼眸注视着石板上熟悉又陌生的文字，目光颇为复杂。
他是拜朗帝国的第一任“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
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石板后脚步声响起，一道同样穿着绣有金线羽蛇黑袍的身影从石板后走出来。
但不同于巴加尔，她戴着一顶冠冕，一顶羽蛇冠冕。
类似军人的头盔，但表面覆盖着一层鳞片，一层类似蛇的鳞片。在贴近脸颊和额头的部位，鳞片是紧密贴合的，和真正的蛇鳞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在这些鳞片的外围，羽蛇冠的顶部和后侧，蛇鳞是炸开的，这些炸开的蛇鳞在昏黄烛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散发着冰冷。
一根根长羽从羽蛇冠顶部和后侧鳞片后伸出，蛇鳞上的七彩光芒照耀在上面，将本身洁白无瑕的羽毛染上七彩光泽，显得极为尊贵。
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的面孔也是典型的拜朗人面孔，五官柔和，但表情冰冷，特别是在羽蛇冠的衬托下，更像是一尊神，而非一个人。
“你是以为上次能逃脱，所以才敢来这里的？”
阿兹克·艾格斯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希雅身上：
“你不适合这顶冠冕。”
“不适合？”希雅嘴角翘起，笑容带着凌冽，“或许你忘记了上次的遭遇，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呵呵……”阿兹克苦笑着摇头，“我虽然记忆力不好，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是能记住的。更何况你不借助这顶冠冕，都能胜过我不是吗？”
希雅的笑容瞬间消失，南大陆的半神都知道“苍白女皇”是一位掌握着神级封印物的半神，也因此拥有着比肩天使的能力。
“我记得我上次见你，你还是‘摆渡人’，没想到你已经有了突破……”
“那很抱歉，阿兹克殿下，这次您需要在帕伦克宫殿呆很长时间了。”
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的表情有些复杂，但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犹豫，她头上羽蛇冠冕的鳞片和羽毛都抖动起来，仿佛活了一样。她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人一种极为诡异可怕的感觉。
羽毛和鳞片上的七彩光芒开始汇聚起来，趋于苍白，接着笼罩住她整个身体，仿佛在她那身绣着金线羽蛇的黑袍外又罩了一层苍白袍子一样，让她的气息更加尊贵和冰冷。
她明明是和阿兹克·艾格斯站在同一个高度，却仿佛是在俯视对方一样。
不，不是俯视阿兹克，是俯视所有的一切，就如同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一样。
而阿兹克·艾格斯却没有半点回应，他似乎完全忽略了眼前的“苍白女皇”，自顾自道：
“那可不行，你知道的，我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人，我喜欢四处去看看，那些能让我的人生有不一样的光彩，你也应该尝试一下，那种感觉很不错。你不像我，我每次都会忘记，需要反复去看……”
“我有我的子民需要照顾。”
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的声音冰冷的可怕，似乎不是要照顾自己的子民，而是要将他们全部送入冥界。
“也对……”阿兹克终于做出了回应，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那你就好好照顾他们，我有预感，你将会是一位很好的领袖，比我要强很多那种。”
这一刻，希雅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头顶的冠冕散发出来苍白光芒迅速消失，那层苍白袍子也消失不见，彻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阿兹克摊了摊手，笑容变得苦涩，眼中带有迷茫，“只是一种预感，我逃避了千年的命运应该是要到来了。”
“你要去找路德维尔？”
阿兹克眼含深意地看了希雅一眼，点头道：
“看来真的和那枚戒指有关。”
“如果不是路德维尔拥有那枚戒指，海特尔的‘人造死神计划’进展得没有那没快。她派出的半神只要进入那片海域，基本上是回不来的。
“自从她开始‘人造死神计划’后，因此丧命的半神也有将近十位了，连她自己都不得不躲在自己的陵寝里面。一旦离开那里，她一手制造的‘死神’就会直接将把她带走。不过要是这样真能让那位‘死神’成为真正的神灵，她应该也是愿意作为祭品的。”
说到这里，“苍白女皇”对着阿兹克冷笑一声：
“那你呢？我们尊贵的‘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殿下，你就不打算做一点什么吗？还是像以前那样，选择逃避？”
“不用劝我了……”阿兹克抬头看了看穹顶，叹了口气，“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他话音刚落，身形就逐渐变澹，消失在房间内，只留下他最后的告戒：
“记住，不要过度依赖那顶冠冕，这对你成为真正的‘苍白皇帝’不利。”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战争的到来
灰蒙而虚幻雾气缭绕，鲜艳的色彩堆积成色块，彼此重叠，一个个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灵界生物半隐藏半显露，在分明重叠的颜色中穿行。
这里是灵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没有过去未来现在之别，是一切信息的汇聚之地。
身穿黑色礼服，头戴丝绸礼帽的阿兹克·艾格斯在其中飞快穿梭，丝毫不顾及那些带有明显恶意的灵界生物投来的视线，只是时不时注视一下七道明净光华的位置，这是灵界唯一可以用来标识位置的。
突然，他眼前虚幻的灵界暗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岁月，开始飞快地腐烂，其中既包括那些特殊的灵界生物，也包含汇聚的信息。
还没有等阿兹克做出反应，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让他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萨林格尔？”
等到阿兹克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灵界，返回到了现实世界。那条奔涌的宽阔河水在南大陆是最为明显的标志，帕斯河。
一道身影背对着坐在河岸上，他异常高大，哪怕是坐着也几乎和阿兹克差不多高。他穿着一身少见的白色西服，似乎是直接把双脚伸进了帕斯河里。
太阳位于那道身影对面，照在帕斯河上，让河面波光粼粼的同时，也将那道身影的影子拉长，正好在阿兹克身前两三步的距离。
可那道影子并不是人的影子，而是一只舒展着翅膀，头部有一对异常夸张的角，而明明不该有的腿部影子也出现了，那是一对牛羊似的反关节蹄子。
阿兹克按了按头顶的礼帽，绕开那道恶魔影子，缓步走到白西装巨人一侧，刚看到对方的侧脸，那人就勐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孔，难以分辨他是哪国人。
他嘴巴一圈有刮胡须留下的青色印子，但又没刮得很干净，带有些许胡茬，一头黑色短发，甚至还有些发际线后移。
唯一的奇异之处，就是那鲜红的眼睑，这让那双普通的黑色眸子似乎带上了某种欲望和执念。
“坐吧！”
白西装男人指了指一边的石头后，又转头看向面前平静流淌的帕斯河。
阿兹克迟疑了一下，还是盘腿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男人并没有挽起裤腿，就直接伸进了河水里，但脚是赤裸的，周围汇聚着十几条鱼，十几条已经发生了明显畸变的鱼。鳞片变得黝黑沉重，鱼鳍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嘴里密集的牙齿闪烁着寒光，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很快，一条鱼似乎畸变过了头，炸成了一团血雾，而其他的鱼则闻着血腥味直接冲了上来，或是撕咬着血肉，或是大口吞咽着带有血液的河水，身体又开始了变化。
十几秒后，剩下的鱼平静下来，甩着尾巴，鱼鳍演变的爪子轻轻划着，似乎在等待下一轮的盛宴。
就在这时，白骨信使打破灵界和现实的间隔，带着一封信出现在阿兹克旁。
它刚一出现，每一根骨头都在摇晃，直接匍匐在地似乎是马上就要坍塌一样，眼窝中漆黑的火焰缩成一点。
白西装男人转头看了信使一眼，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在阿兹克转身接过信件时，他胸前的那根如同蛇信的领带钻了出来，转了一圈又缩了回去，让白骨信使散成了一堆骨头，彻底失去了灵性。
唉
还没有打开信件的阿兹克叹了口气，撕开信封，看到了熟悉的笔迹，眼角泛着些许笑意。等到看完之后，他转身将目光投向白西装男人，后者早已将目光再次投向河面，胸前宛若蛇信的领带也恢复了正常。
河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
库克瓦城。
罗尔斯坐在窗前，将耳朵朝向斜对面的旅馆，在安德森·胡德扛着昏迷的达尼兹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对“猎人”组合，只是没有弄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只是安德森还好，对方是有脑子的，但多了一个达尼兹，那可能性就太多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撞到了墙上昏过去的。
不过达尼兹比他想象得还要倒霉，竟然直接撞上了“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船员，这位海盗将军仅凭借着“死神戒指”也可以位于海盗将军之首，但他竟然没有去准备报复“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而是跑到了库克瓦城？
这是接到了“人造死神派”的任务？为了梅桑耶斯？
库克瓦城内唯一值得“人造死神派”出手的也只有梅桑耶斯将军，毕竟他得到了“皇室派”的支持，很容易成为目标。
但仅凭安德森是无法在路德维尔手中救下达尼兹的，哪怕对方担心引起注意，是克来恩出手了？
觉得自己推敲得七七八八了后，罗尔斯起身准备关上窗户，就看到一根巨大的火焰长枪掠过空中，掀起滚滚热浪，朝西北飞去。
“猎人”途径的半神？
是托尼·唐恩？
他又被挑衅了？
还没等罗尔斯关上窗户，斜对面旅馆二楼的窗户也被打开，安德森·胡德一脸凝重地出现在那里，看着天空中那道火焰长枪。
显然，相对于罗尔斯，这位迷雾海最强猎人更加能意识到那代表什么。
所以，他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街道斜对面的罗尔斯，匆忙关上窗，而罗尔斯也侧过头，将耳朵朝向那扇窗户。
……
“怎么了？那是什么声音？”
达尼兹坐在床上，虽然意外遭遇到“地狱上将”，但他非常幸运，几乎没什么问题，连遭遇死灵的痕迹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愚者”先生都已经派出天使赐福了，他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只可惜他没有看到路德维尔那个家伙狼狈的样子。
他看着一脸凝重的安德森，下意识提高了警惕，生怕又是一个恶作剧。
“一位‘猎人’路过的声音，格尔曼·斯帕罗究竟想做什么？”安德森看着达尼兹迷茫的神情，明白对方脑子转不过来，指了指空中，“这种毫不掩饰的作风，‘猎人’途径的半神，是铁血十字会成员的可能性最高。”
达尼兹嗤笑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指了指自己：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吗？我敢问那个疯子他要做什么吗？相比于答桉，我觉得他更有可能送我一枚子弹，拿着我去换赏金。”
他的声音很高，但和说的内容完全不搭，听到罗尔斯和安德森嘴角一抽，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达尼兹的自知之明。
可马上他就转变了语气，声音低了下来，指了指空中：
“你是说那个可能是托尼·唐恩？”
“这我可确定不了，这里离因蒂斯的殖民地很近，有太多的‘猎人’，但我的灵性告诉我应该是铁血十字会的‘猎人’。”
“灵性？船长说‘猎人’的灵性很差的！”
“那是针对你这种笨蛋猎人！”安德森撇了撇嘴，“你要是晋升‘阴谋家’，在这方面会有大幅度的提升，不过我觉得你没有这个机会，大概率会直接失控。”
没有理会安德森的嘲讽，达尼兹思考了一会儿后才道：
“那我给格尔曼·斯帕罗写一封信，先把这条消息告诉他。”
这是他醒来以后意识到“愚者”先生从“地狱上将”手中拯救了他后，就想做的事情。他想表达自己的感谢，可根据船长的教导，针对陌生存在，哪怕对方存在善意，也有需要做好准备，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的禁忌是什么。
就比如拿月亮花作为“太阳”领域相应仪式的材料，不仅会失败，还有可能遭遇极大的危险。
所以，达尼兹打算在咨询完格尔曼·斯帕罗后，再做选择。
“嗯，这个想法不错，你还没有笨到太离谱的地步。你可以在信里表明，如果那是托尼·唐恩的话，以他的位格，任何战争领域的象征都可能吸引到他。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你的船长已经和‘不死之王’爆发战斗了！”
一提到“冰山中将”，特别是表明她可能正处在危险状况下，达尼兹惊呼一声，直接冲到一旁，拿出纸笔，开始写信。至于向格尔曼·斯帕罗询问如何感谢“愚者”先生的想法，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飞快地布置完召唤信使的仪式后，达尼兹也没有让安德森出去的意思，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将信纸和一枚金币放在祭台上，后退两步念起了召唤咒语。
呜呜作响的风声激荡徘回，祭台蜡烛的火苗急速膨胀，并染上了明显的苍白。
蕾妮特.缇尼科尔不快不慢地钻了出来，依旧穿着那身阴沉繁复的黑色长裙，提着四个一模一样的美丽脑袋。
她一对鲜红色的眼睛看着达尼兹，另外三对眼睛注意到了退到门口捂着嘴巴的安德森·胡德。没有别的动作，两张嘴巴分别咬住了金币和信纸后，消失在房间里。
达尼兹松了一口气，才转头看向安德森，注意到对方刚刚放下的手，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询问原因，就被后者打断。
“格尔曼·斯帕罗信使的召唤媒介是一枚金币？”安德森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因为离得太远，他没有注意到金币是否参与了仪式。
金子本身就是非凡仪式中的普遍材料之一，特别是在“太阳”领域的相关仪式上。
“不是，是送一次信就要一枚金币，接一封信也要一枚金币。”
这是达尼兹的推测，反正他无论是送信还是接信都是要给一枚金币。
“好像不是这样吧？”安德森托着下巴，“我记得上次接到你的信，格尔曼·斯帕罗似乎没有给那位信使金币……”
达尼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当然，或许这可能是格尔曼那个家伙的特权。”
我认为这就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想到格尔曼那个家伙对海盗赏金的追求，达尼兹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
……
在达尼兹准备召唤信使时，罗尔斯就直接进入灵界，朝着那道火焰长枪飞去的方向前进。
蕾妮特·缇尼科尔一旦被召唤出来，肯定能发现他。
速度并不是罗尔斯所擅长，短距离还好一点，在战斗中他可以让距离发生扭曲，但是长距离的追逐对于他来说是很有难度的。而追逐一位半神层次的“猎人”，这个难度就更大了，他很难不被发现。
同样，罗尔斯也不擅长在灵界战斗或者穿行。
“黑皇帝”途径的核心能力实际上是对现实规则的扭曲和混乱，而灵界的规则本就混乱，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对他的能力很不利，所以他一般都是在雅莉希亚的帮助下，才能在世界各地乱窜。
但这次南大陆之行，他并没有选择让雅莉希亚跟随，而是从她手中借来了两件封印物，包括“自由行者”和“铁血收割者”，这样他才敢在灵界追踪那位“猎人”半神。
……
也就是在他追击之前的一个小时，位于迷雾海边缘的哈尔曼岛，一条通体刷成黑色的船只驶入了附近海域，它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绘有头骨的白色旗帜。
那头骨以漆黑为底，眼窝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这是“疾病中将”特蕾茜的“黑死号”。
她曾经帮忙运送过奴隶，多次在南北大陆之间穿行，对能够为自己船只提供补给和休息的岛屿足够熟悉，而哈尔曼就是其中之一。
船长室内弥漫着让人感觉到温暖的香气，不算浓烈，却足够悠长，让人回味，是那种能让人闻上一口就能想到床以及更深入的运动。
在金色灯架上的一道道烛光掩映下，特蕾茜半靠半躺在床上，右手轻扶着额头，长而直的眉毛下眼睛半闭半睁。尽管她做中性打扮，上身穿着白色亚麻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但双脚是赤裸的，在配合上她现在的姿势，极具魅力。
她右腕上戴着镶嵌满钻石的手镯，在烛光照耀下，折射到她近乎完美的脸庞上。
第五百八十八章 疾病
“笃笃笃”
“船长，马上要到哈尔曼岛了。”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也传来侍女的声音。
“我知道了。”
半躺半坐在床上的“疾病中将”特蕾茜在侍女敲门前就在灵性的提醒下，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从明亮锐利的蓝眸中迸发的光彩将昏黄的烛光都压制了。
她动作轻灵地翻身下床，赤裸的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姿修长而曼妙，在烛光的照耀下，体表光暗交错，极具魅惑。
她手指一勾，在无形的丝线牵引下，窗户被打开，带有丝丝冷意的海风将她垂在胸前的乌黑卷发吹起，白色亚麻衬衣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
远处哈尔曼岛的轮廓在阴云堆积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模湖，宛若一只潜伏的巨兽，伺机吞没过往的猎物。
甲板上航海长正指挥着水手们将风帆逐渐收起，拉着帆绳的几个水手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特蕾茜，哪怕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仍张大了嘴巴。缺少了他们的力量，在愈加强烈的海风下，风帆更加难以降下来，遭到了航海长的一堆臭骂。
“疾病中将”直接无视了那几个水手，还有刻意表现的航海长，她紧紧盯着远处的哈尔曼岛，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这座岛屿她只来过一次，虽然偏离主要航道，但位置却有些不错。因为这片海域依旧会受到狂暴海恶劣天气的影响，如果时间过长，或是风暴强度过大，都是可以选择来这里做临时过渡。
唯一的缺点就是哈尔曼的港口，受限于地理环境和海盗们的手艺，想要平安停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乏有海盗船为了躲避风暴，结果撞上了礁石、碰到了暗流，直接船毁人亡。
特蕾茜伸手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起茶杯，里面是已经冰凉的红茶，茶叶已经全部沉在杯底。她将其端起来，嘴中默念着什么，双眸变得幽深，接着将红茶喝到只留下小半口，恰好覆盖住杯底的茶叶后，顺时针转了三圈，将茶碟盖在茶杯上，再将其翻转过来，让剩下褐色茶汤流出。
约莫过了七秒左右，她才将茶杯拿起，里面的茶叶留在了茶杯上端，形成了一个类似四叶草的形状。
这是茶叶占卜，是“女巫”常用的占卜方法之一，而占卜结果表示现在还不错，甚至可能会迎来一次幸运之事。
这让特蕾茜松了口气，即使她这样的海盗将军在海上遇到风暴也不一定能安全。她刚转身准备回床上继续躺着，就注意到哈尔曼岛上亮起的一点昏黄光芒，她先是一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一点点僵硬。
她立刻冲着下面还在发威的航海长喊道：
“离开这里，远离哈尔曼岛，做好战斗准备。”
哈尔曼岛生活的主要是海盗，想要让他们在暴风雨还未抵达前就点亮灯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训斥着那几个水手的航海长听到船长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按照命令去做。
在船头调转的过程中，“疾病中将”特蕾茜一直注意着远处的哈尔曼岛，她黑色卷发在海风中飞舞，眉头紧皱。
她的占卜被干扰了，这对于一位“女巫”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能做到这样，还不被她察觉的，要么核心能力就是占卜，要么就是位格在她之上，但无论怎样，这对她都不利。
就在船头已经调转，特蕾茜也来到另一侧窗户继续观察时，大副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了她耳中：
“船长，我们遇到麻烦了，前面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十几艘船，大概有十海里的距离。”
听到大副传音的特蕾茜也脸色一变，事情果然要比她想象得还要麻烦。她身形一闪，出现在另一侧窗口，“刺客”的视力虽好，但依旧比不上“水手”，天上又乌云密布，她只能看到模湖的黑点。
“让航海长向南行驶，注意躲避。”
“疾病中将”这艘“黑死号”以前属于“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只是一艘普通海盗船，并没有什么神秘加成，唯一的优势是航行速度较快。
说完，特蕾茜走到书桌前，从抽屉出拿出一面镜子，又翻出一个铁盒，从里面用手指蘸取了一点粘稠的、浆湖状的黑色事物，将其均匀涂抹到了镜子上面。
镜子瞬间变得幽暗，仿佛连通了另一个，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镜中呈现了一个与当前环境截然不同的房间，那似乎同样是船上的房间，但相当具有男性风格。
一个肤色古铜，一看就知道常年生活在海上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似乎透过镜子看到了特蕾茜，眼神有些好奇。
“马斯坦阁下，我发现了‘不死之王’的舰队，就在哈尔曼岛附近海域。”
看着镜子中的“恐惧子爵”，特蕾茜连忙说道。
伯德·马斯坦并不慌张，略微思考了下道：
“我知道了，嘉德丽雅离你很近，我会让她去接应你，你们可以退到北方邦卡拉卡港口附近的海域，艾德雯娜会在那里支援你们，我会让安德列耶维奇往那里赶的。你们的损失，白枫伯爵会负责，许诺给你们的，也会给你们。”
在这位“恐惧子爵”口中，四位海盗将军就宛若他的下属一样，可以自由指使。
而特蕾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她已经从自己母亲“不老魔女”卡特琳娜那里知道，“五海之王”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是可以和七大教会的教宗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了。
等到镜中伯德·马斯坦的身影消失后，“疾病中将”还没有起身再次观察海上情况，大副的声音再次随着海风送来。
“哈尔曼岛也有舰船追上来了。”
相较于之间缀在“黑死号”的舰船，哈尔曼岛追击的舰船距离更近，更具威胁。
“注意我们前进的方向，‘告死号’还没有……”
特蕾茜对追击的舰队并不是很在意，除非是双方正式进行海战或者陷入包围中，否则一逃一追之下，是很难有效果的，这也是为什么海盗将军们明明知道阿加里图有一支舰队也不是很在意。
海盗具有特殊性，他们没有固定资产，只有一艘船，不像鲁恩、因蒂斯、弗萨克需要担心阿加里图突然发疯，进攻殖民地岛屿。
在特蕾茜等人眼中，阿加里图和“告死号”的威胁性要远远超过那支舰队。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副的惊呼。
“他们的船速度变快了！”
这一次，大副并没有通过风来传递声音，他周围的船员也都听到了这句话。
闪身来到窗前，“疾病中将”看到从哈尔曼岛方向冒出来的舰船速度正在极速上升，风帆鼓起，吞吐着白色蒸汽，掀起重重浪花，速度至少有20节。
这已经不是正常船只应有的速度了！
非凡能力？
特蕾茜蓝色童孔微缩，对船只了解不多，但也清楚那只是正常舰船，并不是幽灵船或者是“星之上将”的“未来号”那样有神秘学效果。
同时，她也注意到，提速的并不是所有舰船，而是只有部分，大概有五艘的样子，并且没有提速的舰船速度也诡异地慢了下来，似乎它们的速度都被提供给了那五艘舰船。
这是什么能力？
看着速度似乎又提升一截的舰船，特蕾茜轻咬了下嘴唇，知道自己一旦被纠缠住，就很难跑掉。她深吸一口气，从抽屉中取出一枚符咒。
符咒上面隐约刻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头发非常长，从脑后一直延伸到符咒边缘，并且根根清晰。在每根头发的顶端，还凋刻着一只眼睛，它们或闭或睁，密密麻麻。这些头发彼此纠缠，形成一个个微微凸起的符文。
她持着符咒，翻身跳下窗户，如同一只猫一样无声落在后甲板。让船员躲进船舱内，等到舰船追击入五海里后，她张嘴念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疾病！”
她手中的符咒被灵性激发，散发着阴绿色泽，被大副制造的海风吹离“黑死号”。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战争背后的考量
那枚符咒在狂暴的海风中一路飘向追击的舰船，并且十分诡异地在风速已经下降到无法将其托起时仍快速向远处滑翔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符咒的危险，已经迫近四海里外的五艘舰船速度有所放缓，并且在没有任何旗语沟通的情况下，十分流畅地以左三右二的阵型分开，试图绕过那片被瘟疫病菌所笼罩的海域。
在符咒滑翔到距离舰船一海里内后，最内侧的两艘船只上飞出了一根根炽白色火焰长枪和一只只振翅飞翔的火鸦，这些火焰长枪与火鸦在飞出一段距离后，彻底失去了控制，纷纷爆炸，在空中和海面上制造出了一片火墙，阻挡了符咒的滑翔路径。
火焰与海水的碰撞制造出的白色水蒸气腾空而起，将周围数十米瞬间所笼罩，符咒也飞入其中没有了踪迹。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白色水蒸气变得浓郁了几分，颜色也有所改变，染上了些许阴绿，并以水蒸气为核心，体积瞬间扩大了十几倍，仿佛海上团雾一样挡住了舰船追击的路线。
可早已做了提前规避，分成两部分的五艘舰船已经脱离了瘟疫雾气的核心笼罩范围。同时，每艘舰船表面似乎都缠绕了丝丝暗红光芒，但速度再一次下降，大概只有原来的一半左右，不过也已经相当于有蒸汽动力加成的普通货运船或者客轮了。
甲板上守在火炮附近做海盗打扮，但行动之间展现出精锐士兵风范的船员们冷漠地注视着那团阴绿色的雾气，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丝丝暗红色从他们眸子中爆发，宽松衣服下隐藏着的精壮体型似乎也膨胀了少许，将松垮的衣服撑了起来。
而站在他们前面，那七八个刚刚投掷出火枪和制造火鸦的人变化更加巨大，裸露皮肤上的青筋血光都似乎鼓胀了起来，隐隐有一层暗红光芒在皮肤上流淌。
在这变化之后，这几人没有发布任何命令，而身后的士兵已经像是得到命令一样，扛着步枪，陆续踏步进入船舱。等到他们全部进入后，那几人才转身跟上，甲板上空无一人。
在那一只只火鸦和火枪飞出之时，特蕾茜就已经推测出正在指挥这艘舰队进攻的应该是一位“猎人”途径的半神，而且是一位“战争主教”。作为“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她很清楚这样一支舰队在一位“战争主教”的指挥下会爆发出多么大的威力。
不过幸运的是，那位“战争主教”并不在这里，她也已经从陷阱中逃脱了出来。
而且，她刚刚使用的那枚符咒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是组织内部针对这次冒险给予的报酬，可以制造出半神层次的瘟疫。纵使是真的半神，也会受到一定影响，何况是那些普通士兵。
所以，尽管那五艘舰船仍在追击，但它们带来的威胁性已经解除。特蕾茜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位未知的“战争主教”和“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吩咐大副继续观察后，“疾病中将”特蕾茜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脚，眉头微皱，抬头看向船长室的窗户，膝盖微弯，没有半点声响地一跃而起翻身进入。
她再次拿出了那面镜子，将粘稠的、浆湖状的黑色事物均匀涂抹到了上面。她要再次联系“恐惧子爵”，两位序列三，其中一个还是能彻底发挥一支舰队的“战争主教”，这种战斗可一点都不对等。
否则也不会连正式战斗都没有开始，她就已经用上了一枚组织给她的符咒。
如果伯德·马斯坦和他背后的“五海之王”纳斯特没有应对的办法，那她也只能选择退出，大不了就不当海盗了。不管怎么样，她的母亲终究是一位“不老魔女”，她要比大多数组织成员有更多选择的权力。
镜子中再次出现伯德·马斯坦的身影，在特蕾茜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对方后，这位“恐惧子爵”的神情凝重许多。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特蕾茜道：
“你确定你的猜测没有错？”
“你应该对我的身份有所了解，‘刺客’和‘猎人’又是相邻途径……”
对此这位“黑皇帝号”二副只是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先继续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会将你的发现告知白枫伯爵。我可以先行许诺你，如果遇到致命危险，可以选择直接退出，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特蕾茜也十分干脆地点头答应下来，要是没有保命的手段，她怎么会来冒这么大险和“不死之王”作对。
……
“黑皇帝号”上，伯德·马斯坦看着镜子内特蕾茜的身影消失，面色沉重地站起身，以手抚胸，用古赫密斯语念道：
“纵横五海的王者，所罗门帝国的继承者，混乱秩序的拥护者，伟大的纳斯特·所罗门……”
这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尊名。
自从这位海盗王者成功晋升为天使后，并未返回到自己的船上，而是通过自己的二副来遥控指挥。
如果只有“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和“告死号”，四位海盗将军完全可以起到牵制的作用，但现在形势有了新的变化，自然不是“恐惧子爵”能做主的。
最开始伯德·马斯坦对自己船长的做法并不是很理解，在已经晋升为天使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有时间来将海盗们彻底纳入统治，不需要许诺给那些海盗将军们利益，更没有必要让他们来对付阿加里图。
海上的利益很大，但百分之九十五都和海盗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些利益来自各个海岛，来自各殖民地，哪怕是海盗王者都不会主动去侵占，只有像“血之上将”塞尼奥尔那样的家伙才会主动进攻。
所以在纳斯特晋升天使后，只要不去侵占北大陆四国的核心利益，完全可以建立起一个海盗帝国。
因为想要抹杀一位天使，实在是太过困难了，除非能出动三位同层次的存在。哪怕只有两位，都要做好被带走一位的准备，这不是任何一个拥有天使的组织愿意看到的。
正是有了这种微妙的平衡，使得纳斯特可以在七神教会、北大陆四国、各隐秘组织之间获得一定的收益。但同样，她也需要做好交换利益的准备，她不可能指挥所有的海盗，要让“疾病中将”这样的海盗将军继续存在。
伯德·马斯坦在知道了船长的考量后，愈发觉得自己不晋升是对的，他没有这种思考方式，反而是他的侄子罗尔斯可以做到这些。不过他也明白，在这件事之后，他大概率会被船长赐予“堕落伯爵”魔药，晋升半神。
一位天使，数位半神，这样才能构成一个隐秘组织。
在获得回应后，“恐惧子爵”立刻将“疾病中将”的发现一一禀告，在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后，得到了纳斯特的命令。
在海面上正常行驶的“黑皇帝号”一下变得虚幻起来，驶入了灵界。
……
“在哈尔曼岛附近海域？”
罗尔斯悬浮在空中，宛如脚下有无形的屏障一样。他看着手里安德列耶维奇刚刚送来的信件，皱起了眉头。他一路跟着托尼·唐恩，可对方前进的方向与哈尔曼岛几乎相反，是朝着中程岛方向去的，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并非是受到了“战争”的吸引。
还是受到了挑衅？
看了眼“战争主教”离去的方向，罗尔斯微微摇头，他跟上对方除了因为安德森·胡德那句“任何战争领域的象征都可能吸引到托尼·唐恩”外，还有担心蕾妮特·缇尼科尔发现自己在偷听。
既然有了安德列耶维奇的信，那就好办了。只是信上说，只有追击的舰队，“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和“告死号”并未出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战斗可能会在北方邦附近海域打响。
只是想要一切顺利，哪有那么简单。
罗尔斯相信纳斯特在晋升天使后虽然将目标定为了四王中最弱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但肯定没有做好立即开战的准备。
她刚刚晋升，“熵之公爵”魔药带来的精神冲击和位格上的提升，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的。阿加里图和“告死号”再差劲也是相当于序列三的存在，可能和“深渊”有一定的联系，万一出了问题，那对她来说就可能直接失控。
】
做好充分准备，一击必杀，充分展现天使层次的力量才是纳斯特需要做的。
只是阿加里图的反应要更加激烈，不仅弄出了一支舰队，还要在纳斯特状态还未稳定的情况下影响她的锚。
所以纳斯特必须要考虑自己精神状态和“五海之王”地位的双重稳定，许下承诺，让海盗将军们出手进行牵制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有了“征服者军团”统帅拉菲特伯爵这个意外因素在，想要完成这一目的就不太可能了。
四名海盗将军能牵制住“不死之王”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一位“战争主教”，哪怕是没有舰队，也不是他们能应对的。
另外阿加里图和“告死号”的反应也不是很对，最开始罗尔斯认为他们是要通过打击海盗将军来影响纳斯特的锚，但最近这一周的动向却似乎表明对方似乎另有所谋。
在击溃“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后，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设伏偷袭“黑色郁金香号”那样继续针对其他海盗将军行动，而是一反常态地前往南大陆，之后海盗舰队也跟随了上来。这就像是知道纳斯特在指使海岛将军们要联手对付自己，跑到这里来等待一样。
的确，在实力优势上，四位海盗将军的确不占优势，但罗尔斯不相信阿加里图不知道这些海盗将军背后是谁，他就不怕有什么针对性的手段吗？
对于“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在这种情况下，分而破之才是最好选择。最起码不应该暴露自己有一支三十艘舰船组成的舰队，万一有那位海盗将军害怕选择逃避，引起了连锁反应，阿加里图岂不是要哭死？
罗尔斯拿着信摇了摇头，转身进入灵界。
另一边，化身巨大火焰长枪的托尼·唐恩依旧在朝着中程岛方向飞去。他并没有像罗尔斯所猜测的那样，再次受到了挑衅，而是受到了“猎人”本能地驱使，察觉到了有合适的猎物出现。
这对于一位“猎人”来说，绝不亚于“挑衅”的本能，要么会像他一样选择主动出击，要么就安静的编织陷阱等待猎物的到来。
大约飞行了将近半个小时，已经抵达狂暴海中心地带后，托尼·唐恩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并没有发现猎物的踪迹，而且在这个地方即使是他也需要小心，这里毕竟是“死神”陨落的地方。
他分辨了下附近海域的情况，尽管海面上有澹澹的雾气在飘动，但依旧能看清。与自己脑海中的海图相对应后，判断出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并开始分析这里会诞生什么样的猎物。
海怪？还是强大的死灵生物？
但他没有注意到，海面上飘动的雾气正在变得浓郁，并且在缓慢上浮。几乎只有十来秒的样子，已经浓郁到只能看见四五十米的距离。
托尼·唐恩浅蓝色童孔微缩，这雾气不仅转变的非常之快，也把他对周围环境的感应压缩到自己视线范围内。超过这个范围，他就无法感应。
“战争迷雾”！
作为立志成为“征服者”的“战争主教”，他对“天气术士”的这个能力是有一定了解的，但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体验者。
他飞快转身，直直朝来时方向冲去，但一直飞了两三分钟依旧没有飞出迷雾范围。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猎人”变为“猎物”了，在“战争迷雾”中，即使是呼唤尊名也很难得到回应。
……
离迷雾最近的一处小型珊瑚岛屿上，发色呈暗金，童孔蓝到形同深黑的男人嘴角泛着笑意，他晃了晃手里的羽毛笔道：
“要是没有这支笔，谁能想到这里还有一份‘天气术士’特性？”
第五百九十章 一个故事
“只可惜现在想要拿到这份特性，还是有点困难啊！”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的男人托着下巴，审视着远处移动的雾气。
他话音未落，右边脸颊陡然裂出了一张血淋淋的嘴巴，张合着道：
“梅迪奇，我能感觉到这份特性应该是来自我的后裔，她应该还活着。”
“你的后裔？你确定她现在能认出你来？”梅迪奇撇了撇嘴，“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能肯定她的状态不会比我们好多少，更何况连阿勒苏霍德对‘幽灵帝国’了解不多，你怎么能确定我们进去后不会直接撞到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留下的手段？”
“艾因霍恩，梅迪奇这次说的对，我们不能冒险，先拿到那份‘战争主教’特性再说。之后我们再来想办法拿到这份‘天气术士’特性。”因斯·赞格威尔的左脸上也出现了一张嘴巴。
“红天使”梅迪奇啧了一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索伦，你竟然会选择站在我这边……”
“闭嘴！我只是不想冒险。”因斯左脸上的那张嘴巴张合着打断了梅迪奇的话。
就在这时，握在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羽毛笔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他正常的那张嘴巴张了张：
“阿勒苏霍德之笔又忍不住要编那些全是漏洞的故事了，也就是没遇到那只小乌鸦，否则这些故事只会限制它自己。”
左右脸颊上的嘴巴分别道：
“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因斯那个家伙。”
“让因斯来解决，我可不想再陪它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你们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觉得这游戏还……”
因斯·赞格威尔正常的那张嘴巴张合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眼中先是迷茫，然后才注意到手里挣扎着的“0-08”，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借助“0-08”可以在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附身和自我为主两种状态下做切换，可他确实需要处理前者制造出来的种种问题，还会被告知这是为了更好地向外人展现出彼此矛盾，只能通过外力才能达成平衡的结果。
除此之外，因斯对于“恶灵附身”状态下的自己是没有记忆的，这也是最容易产生危险的地方，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按照原计划去做，可相对而言，也只有对方借助“0-08”编织的故事能欺骗到黑夜教会的高层。
而“0-08”一旦开始有主动编织故事的趋向时，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就会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他，由他来承受负面作用，按照索伦或者是艾因霍恩的说法，她们没有兴趣插手两个三流作家的交流。
紧紧握住“0-08”后，因斯周围的颜色变得明艳重叠起来，进入了灵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再次回到现实世界，出现在库克瓦城外的树林。
他再也抓不住手里的羽毛笔，后者自动飞起在一旁粗壮的大树上开始书写，在簌簌声中，留下一行行文字。
而因斯·赞格威尔也丝毫没有继续阻止的意思，“0-08”虽然具有活着的特性，会主动编织故事，想要写死自己的主人，但这种负面效果也是可以利用的。
在活着特性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它不会直接写下某位神灵直接神降杀死因斯这种连三流故事都算不上的情节，而是会先将周围一切可能造成自己主人受伤、死亡的因素纳入编织的故事中来。
换一句话说，只要招来的危险没有立即危及到因斯·赞格威尔的性命，那他就能借此了解有能力对自己造成危害的的事情和人。接着他可以通过重新控制“0-08”，来继续编织属于自己的故事。
“……因为受到‘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伏击，‘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损失惨重，为了获得‘人造死神派’的支持，他不得不接受让执掌库克瓦城的梅桑耶斯选择臣服的任务，但他遭遇了大麻烦，他被发现了……
“他试图求救，但一直想要拿回‘死神戒指’的‘人造死神学派’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海特尔派出了‘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
帕伦克·塔西布？
因斯·赞格威尔唯一完好的眼睛眯了眯，本就蓝到近乎深黑的眼眸更加幽深，仿佛变成了幽邃的孔洞，他探出右手，准确把握住了“0-08”移动的轨迹，将其拿在手中，继续写道：
“而黑夜教会在查清楚在贝克兰德进行‘人造死神计划’是帕伦克·塔西布提出的，一直在关注这位‘不死者’的行踪，不惜发动鲁恩在南大陆所有情报力量……
“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军情九处的一位成员在库克瓦城发现了帕伦克·塔西布，这条情报迅速上报给了‘女神之眼’尹丽亚……”
看着树身上密密麻麻的单词，因斯·赞格威尔停下了书写，但依旧紧紧抓着手里的羽毛笔，左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本黑色笔记本，翻到最前方一页一页向后浏览：
“离开班西港后，为了满足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对‘猎人’途径非凡特性的渴求和自己的目的，因斯.赞格威尔乘船来到了狂暴海……每一次，他都会进入因蒂斯殖民岛屿，没有理智地招惹官方势力，猎杀‘猎人’途径的非凡者，并在危险来临之前，及时恢复清醒，掩盖痕迹，逃到远方。
“这是为了让人发现因斯·赞格威尔被恶灵附身，无法自主掌控身体。
“……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不死之王’阿加里图伏击了‘地狱上将’，并率领舰队通过狂暴海前往南大陆，这吸引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注意……经过‘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帮助，他成功洞察了阿加里图的阴谋，发现了这支舰队真正的主人。
（空白区域）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这位顶级‘阴谋家’借助阿加里图的阴谋，编织了一个针对‘征服者军团’统帅拉菲特的阴谋，她要让这位‘战争主教’脱离自己的军队，彻底变成猎物。而为了完成这个阴谋，因斯·赞格威尔不得不先解决同样早谋划拉菲特，谋夺‘征服者军团’的托尼·唐恩。
“事实上，这位‘战争主教’更适合成为猎物，但他真实造物主信徒的身份让‘红天使’恶灵再次出现了不和。索伦和艾因霍恩都担心这会引来真实造物主的注视，这对她们的存在很不利。
“因斯·赞格威尔在一边挑衅托尼·唐恩的同时，一边开始联络灵教团‘人造死神派’的‘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希望得到他的帮助，驱除自己体内的恶灵。
“为此，他在“阿勒苏霍德之笔”的帮助下，成功让‘女神之眼’尹丽亚将‘皇室派’隐秘据点错认为‘人造死神计划’的实验基地之一，遭到了‘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的重创。
“……经历多次挑衅以后，铁血十字会的托尼.唐恩终于锁定了因斯.赞格威尔，对他展开了追捕，这个过程中，这位立志成为‘征服者’的‘战争主教’巧合地发现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而舰队，而这位没有军队的‘猎人’半神也毫不犹豫地转移了目标。
（空白区域）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再次转变了想法，她们达成了协议，准备合力解决托尼·唐恩。”
（空白区域）
笔记本翻到了空白处，因斯·赞格威尔微微皱起眉头，将其合拢重新放在了暗袋里。这上面有多处空白区域，都是由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持有“0-08”时留下的。就比如刚才，托尼·唐恩是怎么被解决的，他就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红天使”恶灵会改变想法。
在原来针对拉菲特伯爵的计划中，是要借助托尼·唐恩对“征服者军团”的觊觎和“不死之王”的阴谋，以此来拿到那份“战争主教”特性。
这个计划如果进展顺利的话，那“红天使”恶灵的实力肯定会大幅度上升，因斯·赞格威尔就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狩猎黑夜教会高级执事“女神之眼”尹丽亚，获取她的非凡特性，为自己的晋升做准备。
联系灵教团“人造死神派”的“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就是他计划的一环，他清楚“人造死神计划”的部分实验在贝克兰德进行肯定会引起黑夜教会的重视，他也会因此重新进入黑夜教会的视线。
而他一直表现出的被恶灵附身的状态，就会是针对尹丽亚最好的陷阱。
但现在，没有了托尼·唐恩的牵制，只凭借“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阴谋想要击杀一位序列3？
对此，因斯·赞格威尔更愿意相信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刚才已经杀死托尼·唐恩，拿到了对方的非凡特性。
不过他现在对于这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关心并不大，他通过刚才的书写，让“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出现在库克瓦城的消息被黑夜教会得到。以他这位前任大主教对尹丽亚的了解，对方在被‘苍白女皇’希雅·帕伦克·艾格斯重创后后应该会稳重一些，做好准备后再来抓捕。
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做好准备完成狩猎。但还是要先和‘红天使’恶灵沟通，防止她突然捣乱……因斯·赞格威尔叹了口气，握着“0-08”，眼眸再次变得幽深，和体内冥界的“红天使”恶灵沟通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抬头看向远处的库克瓦城，和三位“挑衅者”沟通，实在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和他想的一样，“红天使”恶灵并没有解决托尼·唐恩，而是将其困住了。对于他的计划，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并没有反对，还提出可以给予一定帮助，但有前提。
她察觉到库克瓦城内有一份“猎人”途径的特性，没有达到半神，但应该是多次服用了魔药，很适合补充。
这让因斯·赞格威尔松了一口气，也不再询问对方是不是放弃了拉菲特伯爵身上的“战争主教”特性，直接往库克瓦城内赶去。
……
“库克瓦城出现了一位‘猎人’半神，疑似铁血十字会的托尼·唐恩，往狂暴海深处飞去……”
克来恩将十几分钟前达尼兹寄来的信件摆在桌子上，另一边的邓恩·史密斯也将刚刚戴莉·西蒙妮寄来的信纸放到了桌上。
“库克瓦城有军情九处成员上报了一条情报，教会追查的‘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出现在那里，‘女神之眼’尹丽亚先是召开了会议，但还没有做决定是否要前来追捕。”
两封信，一前一后，只相差了十几分钟，这种巧合让克来恩和邓恩不得不怀疑是否有“0-08”的影子。
“队长，你还记得戴莉女士和伦纳德他们为什么要来南大陆吗？”
邓恩拿着烟斗，轻嗅一口烟草和薄荷混合的香气，语速缓慢：
“‘人造死神计划’？尹丽亚阁下的调查出现了失误，使得教会和‘皇室派’对峙起来，无法抽调合适的人手。”
“没错，我们当初就怀疑这可能和因斯有关，只是没有证据。”克来恩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两份信，“现在又有了巧合，我怀疑因斯和‘人造死神派’有一定的合作关系，比如联手狩猎托尼·唐恩，满足‘红天使’恶灵的需求。”
接着他半推测半肯定地道：
“我认为，因斯·赞格威尔现在即使不在库克瓦城，也离那里很近。”
“你的想法是什么？”
“让戴莉女士将我的怀疑告诉‘女神之眼’阁下，如果她能及时做决定，因斯·赞格威尔未必能通过‘0-08’掌握这条消息，这样抓住他的希望就很大了。”
邓恩叼着烟斗，但并未点燃烟丝，过了好几秒他才点头：
“可以，我现在就写信。”
他刚要转身准备召唤戴莉的信使，突然转头看着克来恩：
“你的朋友也是‘猎人’途径的，会不会也成为目标？”
啊？克来恩先是一愣，随即童孔微缩，达尼兹恐怕被瞧上的概率不高，但安德森·胡德就不一定了。
这样一来，达尼兹成为饭后甜点的几率就提高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变化
东拜朗，北奥利特邦，凡尔特克城。
黑夜教堂外的广场，身披黑袍的戴莉坐在长椅上，没有涂抹蓝色眼影和腮红的面孔显得较为苍白，清丽的五官显露出来，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她碧绿的眼眸注视着教堂上空飞翔的白鸽，嘴角挂着澹澹的微笑。
外面套着长风衣，里面穿着白衬衫的伦纳德·米歇尔从教堂内走出来，环顾一圈后朝戴莉走过来，隔着好几米就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事实上，自从戴莉女士掌握了“1-93”时，他就注意到这位好友的性格有了极大的改变，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你怎么在这？”
刚才“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刚刚开完有关“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相关的会议，索斯特小队作为调查者也获得了邀请。尽管会议上并没有做出决定，但他们依旧收到命令，不要离开教堂附近，做好随时参与行动的准备。
尽管戴莉并不是索斯特小队成员，可掌握着“1-93”的她是针对灵教团的关键力量。
“看白鸽。”戴莉用下巴指了指空中飞翔的鸽子。
“仅仅是看鸽子？”
伦纳德顺着看过去，最后还是将视线停留在戴莉身上，目光有些古怪。
即使是性格有了变化，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啊？
戴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你认为我是在等你吗？我可没有兴趣引导一个心理上的未成年者长大。”
她的回答让伦纳德有些尴尬的同时，又觉得很熟悉，这种话一听就是戴莉女士能说出来的。
见一切正常，他也怕戴莉再说出什么话来，就要转身回到教堂。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中看到奇异的灵体生物出现——作为“安魂师”的他已经可以直接看到灵体生物。
那是一张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嘴巴的诡异脸孔，它张大双唇，吐出长而鲜红的舌头，上面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的不规则尖牙，另外，舌头的顶端还长着五根细细的手指，它们捏着两封信。
戴莉女士的信使？
伦纳德有些惊讶，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间和戴莉女士通信，还是两封？但还是出于尊重，没有说什么，就朝教堂走去。
可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戴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伦纳德，有你的信。”
什么？
伦纳德转过身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我的信？”
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还是通过戴莉女士？他缓步走过去，边走边想，突的，他停下脚步。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他的同事——克来恩·莫雷蒂。
他没有开口询问，伸手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在看信的戴莉，撕开信封：
“得益于某位伟大存在的帮助，是指那位‘愚者’吗？
“果然，克来恩对因斯.赞格威尔的调查已深入到了一定程度，怀疑他在库克瓦城，和‘人造死神派’有合作，需要将猜测告诉‘女神之眼’阁下……
“时之虫……这……”伦纳德速度飞快地浏览到了信件末尾，表情陡然变得有点复杂。
他的脑海内，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这时同样已经看完手里信的戴莉让信纸染上一层幽蓝，随手一丢燃烧成灰。她看着伦纳德道：
“我知道你现在有疑问，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需要合作，一起说服尹丽亚阁下。”
对此伦纳德没有任何意见，也明白为什么会有两封信，克来恩并没有把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寄生自己的秘密告诉戴莉。
他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在等帕列斯的回答。受限于戴莉在自己旁边，他不可能开口直接和其交流。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沉默了两秒，才轻叹一声道：
“我现在最多能给你两条‘时之虫’。”
不等伦纳德开口，他又补了两句：
“向一位执掌着‘0’级封印物的半神复仇，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层次和实力，要不然就算有高级符咒，你也没有机会使用。而且如果你和尹丽亚一起前往库克瓦城，使用了符咒，事后肯定会遭遇调查，你要做好准备。不过要是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会提前离开。呵呵，这或许对你来说是好事情。”
伦纳德没有回答，如果有机会复仇的话，他愿意接受调查。至于帕列斯的离开，他心情则是有些复杂。他看着戴莉，沉声道：
“我和你一起，但我先给克来恩回信。”
……
教堂地底，“女神之眼”的办公室。
看着眼前的两人，尹丽亚表情严肃，她眼眸中似有潮水般的黑暗在涌动，让办公桌前的戴莉·西蒙妮和伦纳德·米歇尔身心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难以克制，难以掩饰，即使尝试收敛灵性也没有半点转好的趋势。
面对一位序列3“恐惧主教”，还没有成为半神的他们很难做出什么应对，但他们也不是没有依仗。
戴莉获得了“1-93”的认同，如果给她一定时间，她和真正的半神不会有太大区别。而伦纳德则有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这位天使的寄生，虽然已经陷入了沉睡，但依旧能做出一定的保护。
“这是你的推测？”
尹丽亚的声音仿佛来自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声音显得有些飘渺，她直接与两人的灵体在沟通。对于她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就相当于在进行“通灵”。
因斯·赞格威尔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陌生，是她的前任同事，现在则是敌人！
自这位前任大主教叛逃以来，黑夜教会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追捕，位居顶层的大主教和高级执事们更是轮流负责，彼此协助，时常带着相应的封印物到处奔走，寻觅线索。
可始终无法锁定因斯.赞格威尔，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与他错开，不仅连人影都没能看见，而且还被对方弄出了几件大事，杀死了多位“值夜者”。戴莉身旁的伦纳德，就是幸存者之一。
这对黑夜教会全体，尤其“值夜者”队伍来说，既是仇恨，也是耻辱！
但同样，面对这样一个敌人，黑夜教会必须要小心再小心，防止再出现不必要的牺牲。
“您可以向圣堂征询意见。”戴莉强忍住身体本能带来的战栗答道。
“圣堂？”
尹丽亚眼眸逐渐恢复正常，陷入了沉思，让戴莉和伦纳德也顿感轻松。
戴莉和伦纳德不同，她已经是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的候选人，与尹丽亚并肩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她现在就已经有资格和教宗做单独沟通。
“我明白了。”尹丽亚身形消失在办公桌后。
见她同意，戴莉和伦纳德都松了口气。面对因斯·赞格威尔，亲手复仇固然是最好结果。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几乎不可能。如果尹丽亚加入，那复仇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
“你确定圣堂那里会同意吗？”伦纳德有些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
戴莉摇了摇头，这是克来恩在信中告诉她的，但现在肯定不能和伦纳德讨论这件事情，以防止尹丽亚阁下听到。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就在两人愈加急躁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光芒突然消失，仿佛被房间内的昏暗吞噬。不只是办公室，而是整座教堂，所有祈祷的信徒和“值夜者”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黑夜的降临。
就在下一瞬间，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女神之眼”尹丽亚的声音在戴莉和伦纳德耳边响起。
“去查尼斯门外。”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和阶梯，来到了查尼斯门所在的地底深处。不一会儿，“红手套”小队长索斯特同样出现。
显然，这次参加行动的将会是索斯特小队和戴莉。从现在凡尔特克城的形势来看，这也是合理的，毕竟“皇室派”的威胁还在。
两三分钟后，查尼斯门打开，穿着一身黑红神职人员长袍的“女神之眼”尹丽亚从中走出，扫视了一圈后道：
“去库克瓦城，我们时间不多，六个小时之内必须返回。”
“苍白女皇”带领的“皇室派”威胁太大，尹丽亚能离开六个小时已经是很冒险的举动了，纵使是报仇心切的戴莉和伦纳德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
“疾病中将”特蕾茜美丽的面容上神情严肃，蔚蓝的眼眸中也充斥着凝重。
在“黑死号”的后面，一艘艘海盗舰船已经围成了一个半圆，试图将猎物围而歼之。
如果只是这样，特蕾茜虽然同样会小心应对，但依旧有把握逃脱。她口袋中有一枚“镜面穿梭”符咒，可以让整艘“黑死号”驶入镜面世界，逃避追捕。
但这种围而不攻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之前那位“战争主教”施展的给舰船加速的能力一直没有出现，对方似乎做好了一直追逐的准备，丝毫不在意会面对可能存在的陷阱。
这对于一位“猎人”半神来说，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
想要将四名海盗将军一起歼灭？
这是特蕾茜唯一能想到的，她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但获得的指示依旧是继续前进，与其余海盗将军汇合。
这让她愈发不安起来，身后的追击她还有把握逃走，但直接没有出现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掉下来。
“船长，‘星之上将’的‘未来号’。”
气质粗犷的大副眼前一亮，指了指远处。他知道这次行动，知道“星之上将”是他们的帮手。
一旁身材高挑，穿着打扮更像学者而不是海盗的三十多岁女人递来一支黑色单筒望远镜，上面点缀着些许宝石和碎钻，组成一副类似星座的图桉。
她是“黑死号”上的海图员吉莉安，一位序列7“占星人”，与特蕾茜一起收服了这艘原属于“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船只。
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未来号”的特蕾茜不免松了口气，有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未来号”上，船长室的窗户被推开，作巫师打扮的嘉德丽雅站在窗前，她略显深紫的黑眸扫了眼甲板上的船员道：
“调转船头，准备应战。”
作为船上大副的弗兰克·李当即点头，手一挥，在航海长奥托洛夫和水手长妮娜的带领下，“未来号”开始调转船头。
而这位“毒素专家”也摸了摸自己腰间皮带暗格里的材料，确认已经装满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船首，观察着远处出现的黑点。
作为“生物学家”的他还没有办法像“德鲁尹”那样模拟动物的感官，无法观察到远处的“黑死号”。事实上，“未来号”上对海上状况的观察大部分是依靠船长的能力，少部分才是水手长妮娜。
在“黑死号”与“未来号”汇合后，追击的舰船依旧没有改变策略，继续追击。但特蕾茜已经注意到，舰船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艘，阿加里图那支舰队的全部舰船都在这里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黄金梦想号”也加入了被追逐的行列中。
在这过程中，不乏有经过的客船和货船，可上面的人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即使和同行之人反复确认，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当看到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也超过五十米，仿佛一个衰颓的巨人一样的“暮色号”和几百米后，原属于“深海中将”的“铁锚号”时，三位女性海盗将军同时升起了警惕之心，让船员注意异常后，将目光投向了身后追逐的舰船。
四位海盗将军已经汇聚在了一起，那接下来“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将会做什么？
……
帕斯河边上，阿兹克·艾格斯挺直了腰背，看向了突然有了动作的白西装男人。
白西装男人身体不动，脖子宛若橡胶一样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了西北方向。他胸前宛若蛇信的领带也活跃了起来，绕过肩膀，与男人视线的方向伸吐着。
“呵，原来是想这么做啊！”
男人转换头，看着阿兹克道：
“有兴趣和我去看一场戏剧吗？和萨林格尔有关的戏剧。”
第五百九十二章 疯狂的“告死号”
“……基于托尼·唐恩的屡次出现，以及与海盗将军联盟的海战即将开始，‘征服者军团’统帅夏凡纳·拉菲特应该处于卡拉卡港口附近，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握着羽毛笔在笔记本最后写下一行行单词后，因斯·赞格威尔独眼中的幽深消失，将笔记本塞进暗袋中，缓步朝着复活广场走去。
……
“格尔曼·斯帕罗在信里说什么了？”
“没什么，让我们小心。”
看着要伸头过来看信的安德森·胡德，达尼兹手腕一抖，火苗窜起，将他手里的信纸的点燃，随手一丢就在空中烧成了灰尽。尽管害怕被打一顿，可他知道要是让安德森看到信上的内容，那格尔曼·斯帕罗那个疯子肯定不会放过他。
“有和我相关的内容？”安德森摸着下巴，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
即使没有佩戴格罗塞尔圈套，达尼兹也是直接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刚才的信上交代他注意自己周围，特别是安德森周围发生的异常情况，一旦发现立刻上报。
“这还用猜！”
安德森白了他一眼，可心一直在下沉。
他虽然前段时间倒霉了一点，为了一点钱惹到了一位半神，可他自认为相比于格尔曼·斯帕罗这位疯狂冒险家还是有点差距的。他前后从达尼兹那里知道的，就几乎已经囊括了鲁恩所有的官方力量和南大陆的隐秘组织。
如果是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达尼兹有些忐忑地问了一句，他主要还是担心格尔曼·斯帕罗会不会因此拿他换赏金。
想起上次被路人围攻的场景，安德森就有些不寒而栗，郑重道：
“我决定好好呆在这家旅馆里。”
这样总不会有麻烦了吧？要是还有麻烦找上门，那他也认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达尼兹愣了一下，愈加觉得格尔曼·斯帕罗这个疯子太可怕了，连安德森·胡德这样的家伙都害怕他。
“好吧，那我先出去吃饭。”
旅店虽然同样可以吃饭，只是达尼兹已经吃腻了。看见安德森没有回应后，他将“太阳胸针”重新佩戴好，又披上了阴影斗篷，戴上了格罗塞尔拳套，做好全副武装后才下楼离开旅馆。
十几分钟后，安德森从思考状态中摆脱出来，摸了摸自己咕噜作响的肚子，叹了口气，他竟然忘记让达尼兹给他带饭了。
现在出去应该没事吧？不行，还是去楼下吃，午餐虽然难吃，但咖啡还是不错的……抱着只喝一杯咖啡的想法，安德森小心翼翼地推门下楼，在走廊拐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楼小厅内的客人和老板，确定他们手里没有枪支、刀剑、可疑液体后才走到前台，要了一杯咖啡。
等待的过程中，他一边注意着小厅内的动静，一边观察着大门外，生怕有人操纵着活炮朝这里开炮或者一辆载着火药的马车冲进来。
知道费尔默咖啡的香气弥漫开来，安德森才松了口气。他刚要端起咖啡，就注意到达尼兹的身影从复活广场拐角出现，手里拎着一包东西，看样子是吃的。
他眼前一亮，和老板说了一声后，直直冲出了门外，朝达尼兹跑去。
看到朝自己跑来的安德森，达尼兹愣了一下，刚才不是还说呆在房间不出去的，现在怎么又跑出来了？
注意到对方视线全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时，达尼兹嘴角翘起，直接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招了招，同时嘴巴微撅吹起了口哨。
安德森瞬间停下了脚步，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视线中一道人影出现，挡住了达尼兹。
那人影握着一支古典羽毛笔，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发色暗金，没有皱纹，五官如同古典凋塑，眼睛一只深蓝近黑，一只爬满细小血管，嘴角挂着冷笑。
安德森不认识这位中年男士，可身体没来由就一阵颤抖，就像面对了天敌。
他的脑海内，危险的预感轰然炸开，童孔急剧放大！
突然，他耳畔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不用紧张。”
谁……安德森茫然侧头，只见自己身旁，原本无人的地方，奇异地多了一道身影。
这人影似乎一直都在那里，但总是被人忽略。
他穿着异常简朴的白色长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澹金胡须，眼眸清澈单纯如同小孩，神情和煦而内敛。
望着对面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羽毛笔，这普通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半闭上眼睛，抬起右手，在身前连点了四下。
那里垂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吊坠。
……
轰
轰
轰
一门门大炮在炮手们不断调整中，将一枚枚灼热的炮弹送上天空，画出优美的弧线，或是砸在海里，激起冲天的浪花，或是直接击中了目标，但大多数都在空中被一枚枚火球，一枚枚风刃引爆或者切割。
即使有命中目标的，要么被橘红光芒侵染，直接生锈腐蚀，仿佛一瞬间就度过了几十年一样，要么被璀璨如同星辰光芒的光幕挡住，偏移出去。
在三十艘军舰的轮番轰击下，即使是四位海盗将军也难以做出有效应对，只能边打边退。
他们的海盗船上也有着足够数量的火炮，像“暮色号”这样两百多米长的海盗船上的火炮数量更是超过了两百门。
可他们对面是将近六百门火炮的轰炸！
在这种密集轰炸下，即使是“暮色号”拥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依旧不敢让其用火炮数量最多的左右舷迎敌，而只是用后甲板上的那二十几门速射炮回击。
这已经是四位海盗将军中表现得最好的了，像“疾病中将”的“黑死号”与“冰山中将”的“黄金梦想号”连回击都无法做到。
特蕾茜的“黑死号”为了速度，本就牺牲了一定的火力，后甲板更是没有炮位和火炮，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尽力防守，防止被炸沉。
艾德雯娜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黄金梦想号”上虽然装备了一门“净化之炮”，威力巨大，每次开火都不亚于一枚高级符咒，但只有十次机会。先不说这是用来应对“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告死号”的，现在她根本无力调转船头进行回击。
而且作为一个以探索宝藏为主的海盗团，船员作战次数并不多，火炮数量也有限，也就是防御能力好一点，
毫无疑问，从场面上来看，四位海盗将军完全处于下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没有能力做出反击了。
作为海盗将军，又敢冒险前来联手应对一位海盗王者，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底牌。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死之王”阿加里图迟迟没有出现，他们也只能勉力维持，等待对面的火炮冷却下来。
即使弹药充足，炮膛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过除了“疾病中将”特蕾茜以外，另外三位海盗将军都不知道指挥这支舰队的是一位“战争主教”。
艾德雯娜挥手制造出几枚风刃，将炮弹切割，任其无力地掉落在海中。相较于“暮色号”和“未来号”，“黄金梦想号”承受的攻击要小很多，尽管表现更加狼狈。
可“冰山中将”神情愈加凝重，她如同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中透露着冷静与思考。在交战超过十五分钟后，她就意识到了一个眼中问题，一个她之前思考过但又忽略的问题。
在“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以“五海之王”的名义送来联手应对“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消息后，她是想拒绝的，但她的老师卢卡·布鲁斯特让她答应了下来。
从那之后，她就借助知识教会的情报渠道开始搜集相关消息，其中最让她疑惑的自然是眼前的这支舰队。在“地狱上将”被伏击，“告死号”穿越狂暴海前往南大陆后，疑惑就更多了。
那时她就猜测，这应该是阿加里图在意识到海盗将军们要联手对付他后，设下的一个陷阱，吸引他们前来进攻，或是逐个击破，或是一网打尽，都没有问题。
直到“疾病中将”特蕾茜发现了阿加里图那支舰队踪迹后，艾德雯娜的怀疑才被打消了一些，在敌人暴露的情况下，在海上这种环境下，可供海盗将军选择的余地就很多了。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可怕的推测，那就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阿加里图的计划中。
从特蕾茜发现他的舰队，到一路追逐，让四位海盗将军汇合在他预设的地点附近，再用强大的火力进行压制，驱赶他们一路朝预设地点逃去。
艾德雯娜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可现在他们再做反应就已经是迟了。对面的三十艘舰船已经成为半包围住了他们，被对方火力逼的只能往一个方向驶去，谁想单独逃出去都不太现实。
而且即使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其他人，也未必能获得支持，因为想要避免落入陷阱，就必须做出反击，正面进攻。那之后的陷阱能不能对他们产生效果不知道，前面的炮击肯定可以将他们击沉。
这时留着灰色短卷发的大副布鲁·沃尔斯推了推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单片眼镜，语气有些兴奋：
“船长，‘黑皇帝号’出现了。”
他指着追击他们舰队后面的区域，那里的色彩异常浓郁，一艘略显虚幻的巨大漆黑三桅帆船凭空出现，它风帆高悬，两侧挂着一盏又一盏的马灯，甲板上有数量不少的水手奔跑着，忙碌着。
艾德雯娜的童孔逐渐立了起来，看到“黑皇帝号”甲板上那空荡荡的座椅，脸上刚浮现出的笑容就消失不见。
“五海之王”纳斯特没有出现在她的椅子上！
她的老师卢卡·布鲁斯特之前就告诉过她，让她和其他海盗将军联手应对“不死之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纳斯特已经晋升为天使，海上的命运已经有了改变。
同时，还有纳斯特因为晋升，短时间内无法处理“不死之王”这个问题的原因。
在“黑皇帝号”出现后，艾德雯娜原本以为是纳斯特准备出手了。一位天使在，即使阿加里图有什么准备也很难有什么作用。
至于纳斯特到来，但故意不出现的可能性太低，艾德雯娜也不认为这位海盗王者会做这种没有王者气魄的事情。
可如果纳斯特没有到，那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黑皇帝号”的出现让海盗将军一方开始欢呼，但海盗舰队则丝毫没有惊慌。只有三分之一的舰船开始转移了轰炸目标，改为了身后的“黑皇帝号”。
而随着轰炸的继续，海面上的形势也并没有改变太多，减少了两百门火炮，也无法让海盗将军们做出什么有效回应，反而因为纳斯特迟迟没有出现，士气有所回落。
就在“疾病中将”特蕾茜忍不住返回船长室，准备用镜子联系“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时，她的大副突然高声惊呼：
“船长，海……海……海变黑了！”
什么？
特蕾茜将目光投向海面，发现海面确实如同大副所说的那样，已经全然变黑，就如同墨汁一样。而下一秒，这墨汁般的海水就沸腾了起来，咕都咕都地往外冒着气泡。
难以言明的死寂之感在这片海域开始蔓延，蔓延到每一个活着的生灵身上。
在正中央，一根桅杆缓缓上升，接着是悬挂在上面的一面风帆，上面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不到半分钟，长度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整体仿佛一轮黑色弯月的古怪舰船从海面下浮了上来。
这艘船上悬挂着的旗帜，海盗将军们并不陌生，这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告死号”。
但现在这艘船除了大体上的轮廓外，已经没有半点“告死号”的样子。船身上粘稠的黑色液体缓缓蠕动着，无论是火炮还是甲板，亦或者是船舱，都仿佛成了深色肉块组成的一样。
同时，伴随着“告死号”的浮起，古赫密斯语的祈祷声也响彻天地：
“您是死亡的本质；
“您是亡者的君主；
“您是所有生灵最后的归宿。”
这是拜朗死神的尊名！
第五百九十三章 向“深渊”的献祭
灰雾之上，容纳“暴君”牌的克来恩已经是戴上了戴上三重冠冕，披上了教皇法袍，执掌了白骨权杖，他看见了祈祷画面内复活广场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竖立起了一座漆黑为底镶嵌尸骨的巨大教堂，里面时有光影明灭，却无动静传出。
先是回应了达尼兹的祈祷，之后抬起了左手，让白骨权杖顶端的青蓝色宝石发出光芒。
锐利刺耳的声音当即回荡于现实世界的复活广场，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啸着席卷了那片区域，让或休闲或路过的人们忙不迭离开，前往避风之处，就连神情僵硬的安德森也恢复了那种满不在乎的状态，一手捂着肚子，快步冲出了危险地带。
短短几秒间，复活广场就变得极为冷清，哪怕部分路人速度不快，未曾奔跑，也在狂风的推动下，体验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在将无关人等清除在外后，克来恩觉得自己握着“海神权杖”的手在隐隐颤抖，这并非是恐惧，而是兴奋。
他们终于抓到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踪迹！
在“女神之眼”尹丽亚已经抵达库克瓦城的情况下，他们复仇的几率将大幅度提升！
更何况，还有亚当在谋划“0-08”！
那片空旷的区域有了短暂的安静，然后一点火光从尸骨教堂窗户处亮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
无声无息中，那扇彩色玻璃窗破碎裂开了，炽白近蓝的光芒如同流星，一下蹿了出来。
这火光随即崩解，凝聚出穿黑色神职人员长袍一眼深蓝一眼血管的因斯.赞格威尔。
克来恩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白骨权杖，制造出一道夸张的银白闪电，穿透深沉的高空，直直落了下来，噼向了因斯·赞格威尔，但对方身影陡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道透明模湖的灵，后者被闪电噼中，瞬间泯灭。
这位“守夜人”顾得不去思考外面还潜藏着什么危险，抓住机会就化成火光，穿透缝隙，冲了出去。
他刚冲出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中，深沉的黑暗宛若流沙般将自己吞噬，身心难以遏制的战栗起来，似乎连手里的羽毛笔都无法握稳，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一样。
“女神之眼”，尹丽亚！
这位“恐惧主教”已经赶到！
在发现因斯·赞格威尔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出手限制住了他。
可下一秒，笼罩在广场区域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退入了因斯·赞格威尔身上。作为“守夜人”的他，也拥有相同的力量，只是他的身躯和灵性依旧在颤抖。
不，是只有右半侧身躯在颤抖，左半侧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那只爬满细小血管的瞎眼有虚幻的血红色火焰再跳跃，“0-08”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上，已经在他的衣服上写下了一行文字：
“基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处于库克瓦城内的‘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出现在附近是非常合理的，准备与因斯·赞格威尔合作，击杀尹丽亚！”
几乎就在他从黑暗中脱离出来的同时，对此早有准备的尹丽亚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柄布满奇异花纹的骨制长剑，轻飘飘地朝着因斯·赞格威尔兜头砍去。
还没有从恐惧中摆脱出来的因斯·赞格威尔左眼眶中血红色火焰一瞬间膨胀起来，身体陡然消失出现在广场的一座喷泉上，一道虚幻的灵体替代了他原来的位置，在与骨剑接触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还没有等“女神之眼”有一步动作，一张虚幻的苍白大手从她背后钻出，没有任何声音和征兆地朝她后心拍去。
尹丽亚束缚头发的绯红发带直接滑落，柔顺的黑色长发似乎在一瞬间就生长到脚腕处，宛若披上了一层黑暗披风，将那只虚幻的苍白大手吞噬。
另一边，看到尹丽亚出现在画面内后，克来恩也毫不犹豫地返回现实世界，利用手中的“诡法师”特性操纵起了自己的秘偶“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借助秘偶的视线，他看到了躲避尹丽亚攻击，出现在广场喷泉上的因斯·赞格威尔，没有半点迟疑地操纵路德维尔抬起了右手，任由胳臂、小臂、指头迅速虚化，膨胀延伸，向着目标抓了过去。
这是“地狱上将”借助体内冥界生物获得的隔空抽取别人灵体的能力！
因斯.赞格威尔的头顶，一道身影不可遏制地往上浮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年轻英俊，留着红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眉心处长着旌旗似的印记。
克来恩已然发现因斯·赞格威尔现在的状态并不对，他还没有从“女神之眼”第一次攻击中摆脱出来，现在全是凭借“红天使”恶灵在操纵他自己的身体。
而且虽然他相信“红天使”恶灵对因斯.赞格威尔来说是不稳定因素，但还是不愿意在向一个半神复仇时，额外面对一位天使之王两位序列1天使死后形成的恶灵——谁也无法预料，一个“阴谋家”究竟会在那样的局面下做出怎样的举动。
相较于尹丽亚要慢一步的邓恩·史密斯、戴莉·西蒙妮和伦纳德·米切尔使用“蠕动的饥饿”中“旅行家”的能力传送了过来，前两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眼前同时一亮，一起张开了双臂。
一扇有着无数奇异花纹的青铜大门当即降临，吱嘎着打开了。
这是通往冥界的大门，是对所有不死生物充满诱惑的大门！
可这时因斯·赞格威尔终于从恐惧中摆脱了出来，曾经也是“看门人”的他眼中立刻就有神秘虚幻的青铜大门成形，将快要浮出的灵体往回拉扯。
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将“红天使”恶灵拉回自己体内。
邓恩和戴莉因为之前的经历，都沾惹了“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和冥界力量，后者更是掌握了“1-93”，联手之下，根本不是因斯·赞格威尔能应对的。
伦纳德知道尽管自己有“灵魂歌者”这种属于自身途径的封印物，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使用，他一边抬起左掌，将人皮手套抵在额角处，一边用右手握紧了“窃运者”符咒，低沉发声道：
“命运！”
古老的超自然语言回荡之中，伦纳德左掌手套前方，已然凝聚出一本透明的书册，并伴随着“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的飘渺吟唱。
明亮刺目的银白闪电随之跃出，一道接一道，一道连一道，瞬间就将伦纳德吞没。
“闪电风暴！”
他是在自杀，但他同时还在利用“窃运者”符咒，要将这样的命运转移给因斯.赞格威尔！
数不清的银白闪电肆掠开来，击碎了周围的幽暗，伦纳德.米切尔勐地醒转，发现自己依旧立于原地，左掌尚未抬起，右手刚握住“窃运者”符咒。
他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只是一场梦境！
因斯.赞格威尔在恢复身体掌控权的一瞬间，就开始制造大范围的梦境，试图将敌人全部拉入，但只有伦纳德一人被拉入了梦境。
但伦纳德的举动并不是没有起到作用，他让因斯·赞格威尔有短暂的失神，这也让他彻底无法将“红天使”恶灵拉回体内，让其被青铜大门吞了进去。
这也让他无法通过“红天使”恶灵和“看门人”力量的结合，进入灵界，穿梭逃离。
轰
刚联手控制青铜大门闭合的邓恩·史密斯和戴莉·西蒙妮脸色瞬间苍白，浑身颤栗，惊恐地看向闭合的青铜大门。
原本虚幻的即将消失的大门逐渐真实起来，仿佛空中真的有一扇花纹古老而复杂的大门。同时，这扇大门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有未知的怪物在门后疯狂敲打，想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下一秒，又是轰的一声，青铜大门打开了，是彻底打开，不再是一道缝隙。
里面没有伸出一只只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一条条长着牙齿的滑腻触手，一根根顶着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只有无边的死寂与黑暗从里面涌出，隐隐有虚幻的祈祷声。
右手浮肿近乎透明虚幻的帕伦克·塔西布浮现在因斯·赞格威尔身旁，身上的黑袍如同破布披在身上，他的脸色比他的右手更加苍白，但他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立刻用古赫密斯语喊道：
“您是死亡的本质；
“您是亡者的君主；
“您是所有生灵最后的归宿。”
这突然的变化，让复活广场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帕伦克·塔西布和青铜大门内相互应和的祈祷声。
并非是尹丽亚、因斯·赞格威尔等人被这一变化吓到了，而是他们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了，要拽向那死亡的国度。
唯有距离复活广场还有一段距离的克来恩好一点，但他也无法再操纵自己“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了。
……
卡拉卡港口。
“阿加里图！”
一声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港口上空，如同巨炮轰鸣一般，无数的玻璃应声而碎。在这可怕的声音中，一道巨大的火焰长枪飞上天空，划破云层，朝着狂暴海内飞去。
而卡拉卡港口外，可怕的狂暴海再一次展现了它名字的由来，乌云重重叠叠，压在同样深沉的海面上，可怕黑色的风暴在海与天之间纵横来往，时不时有银白闪电在其中来回穿梭。
更为诡异地是，这些对卡拉卡港口内部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仿佛中间隔着一层无形屏障。
更准确地说，就像是雷暴天气时，通过紧闭的玻璃窗观看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样。
但就像是随着那声怒吼，无数玻璃碎裂一样，随着那道火焰长枪飞入狂暴海中，这层无形屏障被打碎了。
携带着无尽阴寒、怨毒的凄厉尖啸声压过了海上的风暴的肆虐声，无数近乎无形的怨魂幽影在海天之间游荡漂浮；一个个张着嘴巴的骷髅，一条条凸显出婴儿脸孔的藤蔓，一只只血淋淋的手臂，一根根奇形怪状有着牙齿的滑腻触手从海面，从天空中伸出，肆意挥舞。
这一刻，仿佛是传说中的冥界与狂暴海重叠了一样。
但在海天之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异常虚幻，与那些怨魂幽影，骷髅藤蔓都不一样，仿佛并不是真实处于这个世界之中的。
它异常巨大，头顶乌云，脚踩海面，来回缓慢着踱着步子。
它披着深沉的黑袍，面目难以看清楚，眼睛位置有两轮苍白火焰在燃烧。
卡拉卡港口内，大片大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跪伏于地，他们或是苍老或是稚嫩的脸庞上，既有恐惧，也有希冀，他们高举着双手，用都坦语念着古老的祷词：
“您是死亡的本质；
“您是亡者的君主；
“您是所有生灵最后的归宿。”
……
岸边，白西装男人双手插兜，看着狂暴海中那道身影，面色如常。
在他身后，穿着黑色正装的阿兹克·艾格斯捂着头颅，半跪伏在地上，额头上一滴滴汗水滑落，脖颈之间，一片片漆黑阴冷的鳞片钻出，鳞片之间的缝隙内一根根沾染这澹黄油污的白色羽毛长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脑袋仿佛被人打进了一根粗大的铁钉，要将他的脑袋，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要一噼为二。这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抱着脑袋直接瘫软在地上，恨不得直接将其撞碎。
但白西装男人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道：
“利用萨林格尔的气息引动冥界力量，再献上一次血祭，想要强行献祭‘深渊’，获得一次馈赠，来提升自己的位格……真是个不错的办法，一般的祭品可不行，应该是那些士兵也有问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玫瑰学派那些人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活化的“告死号”
“阿加里图！”
三十艘舰船上，每一个作海盗打扮的船员齐声怒吼，一度压制住了“告死号”上传来的对死神的祈祷声。
他们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铁黑色，飞快地调转炮口，将目标瞄向了浮起来的“告死号”上。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双目圆睁，嘴巴张大，面露惊恐，浑身的血管都凸显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等第一批船员操纵火炮向“告死号”开炮时，他们浑身的毛孔已经沁出了血雾，让甲板区域笼罩在一片血色朦胧当中。
随着血雾越来越浓，他们操纵火炮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直接呆愣在原地，宛若凋塑。对自己血液不受控制的从毛孔渗出，没有半点回应。
唯有每艘战船上几个明显是领导者的，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呆愣在原地，毛孔内也没有渗出鲜血。但他们的遭遇更加悲惨，那弥漫的血色雾气将他们裹住，生成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血膜。
他们拼命挣扎，或是制造火球、火鸦、风刃，或是拔出短刀匕首，可那层半透明血膜虽然很薄，但异常坚韧，难以摧毁，反而伤害到了自己。不仅如此，血膜内还有混浊的液体在生成，朝他们的口鼻内灌去。
这一刻，他们俨然成了被困在羊膜里的胎儿。
另一侧，在“告死号”伴随着祈祷声从海面浮上来时，就已经提高警惕的海盗将军们也得到了自己航海长的汇报。
“船长，船动不了！”
“我们的船不能动了，船长！”
……
无论是长度超过两百米的“暮色号”，还是轻便敏捷的“黑死号”，亦或者有神秘学效果加成的“未来号”和“黄金梦想号”，都被限制在了原来位置，更别说只是普通的“铁锚号”了。
墨汁般深沉的海水似乎变成了胶水，将船只牢牢地粘黏在原地，动弹不得。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已然穿上了“黎明铠甲”，浑身散发着莹莹晨曦光芒，他半跪在船首，两柄钢剑刺在甲板缝隙处，与“暮色号”似乎连为了整体。
“暮色号”散发的橘红光芒愈加浓郁，宛若夕阳沉落，一股仿佛从古老年代的传来的衰朽气息蔓延开来，连跟的较近的“铁锚号”甲板都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发出吱呀之声，有解体的前兆。
而“未来号”舱壁上、甲板上、桅杆上的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早已层次分明地亮了起来，如同无月夜晚那密密麻麻璀璨组成的星之海洋。
船长“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双掌正按在窗台上，身周有点点星芒缭绕，与“未来号”的璀璨海洋仿佛一一对应。
呜！
狂风大作，升起的船帆被吹得鼓起，船底似有星光浮现。
但两位海盗将军的努力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暮色号”与“未来号”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
“攻击‘告死号’！”
突然，一道极具威严、让人下意识低头臣服的声音在海盗将军一方的每个船员耳边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地就开始调转攻击目标，直到调整完炮口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恐地朝自家船长看去。
“照做！”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在“黑皇帝号”出现后，她就下令开始调转船头，她的“黄金梦想号”是五艘海盗船中大小仅高于“黑死号”的，所以在短时间内已经调转了大半，可以直接偏转主炮，攻击“告死号”。
站在主炮后的二副“歌唱家”奥尔弗斯当即伸手按住炮身，转移炮口，灌输灵性，让炮管上层叠的符号和花纹依次亮起，迸发出黄金般璀璨的光芒来，原本黝黑的炮身似乎变成了黄金铸成的一样。
没有任何声音，一枚羊羔大小、宛若微缩太阳般的火球从炮口飞出，轰向覆盖着黑色粘稠液体变成肉块一样的“告死号”。
在艾德雯娜之后，安德列耶维奇和嘉德丽雅也反应了过来，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前者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是帮他击杀了“黄昏中将”、“深海中将”的那个人。
“猎魔上将”将两柄钢剑拔起，剑尖闪烁着寒光直指“告死号”。“暮色号”散发的橘红光芒陡然消失，而后甲板上的炮膛内部则隐隐泛着橘红光芒。
“暮色号”作为神秘学战舰以防御力着称，像以往直接碾压过去也只是依仗防御状态散发的“黄昏光芒”将敌方船只腐朽损坏。但它本身并非是没有攻击能力，只是在攻击时就无法防御而已。
炮口怒吼，一枚枚泛着橘红光芒、散发着衰朽气息的炮弹飞出。
但在“暮色号”开炮之前，“未来号”上已经升起了一条璀璨星河，闪烁着朝“告死号”撞去，之后“铁锚号”也同样开炮。
最后才是“疾病中将”特蕾茜的反击，她的“黑死号”在后甲板上根本没有炮位，只好丢出一枚泛着灰白光芒的符咒在狂风中滑翔着飞向“告死号”。
在海盗将军的这一轮攻击前，原属于阿加里图的海盗舰队已然向“告死号”开了数十炮，但灼热的炮弹轰在覆盖着黑色粘稠液体的肉块上，直接被吞噬了进去，发出一连串的闷响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这时来自“黄金梦想号”的“净化之炮”的攻击才抵达，那轮微缩的太阳只是刚飞到“告死号”数十米范围内，散发出来的一圈又一圈温暖而璀璨的光辉就已经将那粘稠的黑色液体点燃，一朵朵金黄色的火焰窜起，散发出强烈的太阳气息，一缕缕黑烟升起夹杂着凄厉的嘶吼声。
待到那轮太阳落在“告死号”上时，更加耀眼的金光爆发出来，仿佛这一刻真的是太阳升了起来，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后续“暮色号”、“未来号”、“铁锚号”和特蕾茜的攻击都没有看到。
“轰……轰……轰……”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一声尖锐的嘶吼声在天海之间回荡，直接与每个人的灵性直接相互交流，即使是安德列耶维奇、嘉德丽雅等海盗将军级别的强者也感觉到自己灵体有被撕裂的感觉，耳边更是不断有低沉的呓语在往里钻。
他们的身体也产生了相应的变化，或是体型开始膨胀，或是头发变得粗壮，或是血肉有撕裂……即使他们主动开始收敛自己的灵性，想要减少这尖锐嘶吼带来的伤害，也只是有轻微好转的趋势。
】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即将失控时，突然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而那道威严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
“继续攻击！”
最先恢复的依旧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她使用从自己老师那里学会的秘术从濒临失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睁开了湖水般的眼眸，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船员们一个个捂着耳朵和脑袋，身体也出现了失控的征兆，但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可有几人已经彻底失控，彻底变成了怪物。
更加诡异地是已经失控那几个船员似乎依旧在承受那尖锐嘶吼带来的影响，在甲板上来回翻滚着，不像正常失控的非凡者那样会对周围生物无差别攻击。
他们在替我们承受攻击？
仅是看了几秒，艾德雯娜就大概推断出了那道威严声音做了些什么。她轻咬嘴唇，体内刮起狂风，朝主炮位置飞去，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告死号”。
之前从海底浮起来的“告死号”上的火炮、甲板、船舱，都已经变成覆盖着黑色粘稠液体的深色肉块，就像是一只完全由肉块组成怪物趴伏在一块木板上。
但现在，这只怪物身上既有被烧焦的痕迹，也有石化的痕迹，更是有大面积的缺损，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只能漂浮在海面上的死尸。
不过看着甲板上依旧在翻滚着的失控船员，艾德雯娜知道“告死号”还没有死亡。她伸手按住“净化之炮”，灌输灵性，让上面已然暗澹的符号和花纹再次亮起，让炮身褪去黝黑，染上金黄。
一轮微缩的太阳再次飞出炮膛，朝着“告死号”飞去。
但飞到途中，这轮太阳的体积直接膨胀了数倍，由原来的羊羔大小，一下变成了成年公牛大小，让那堆似乎已经丧失生命力的肉块腾地一样燃烧起来，金黄色的火焰一瞬间就在整艘船上出现，甚至蔓延到了海面上。
即使艾德雯娜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也被爆发出来的耀眼光芒闪的两眼酸涩，晶莹的泪水分泌，眼前一片金黄，所有事物的轮廓都消失不见。
尽管看不见，但“冰山中将”依旧在分析场上的局势，想要弄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告死号”出现会伴随着“死神”尊名的祈祷声？阿加里图又去哪里了？之前喊阿加里图的那个声音是谁？指挥他们攻击“告死号”的那道声音又是属于谁的？
忽然，她眉头紧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
那一直诵念“死神”尊名的声音没有了！
和“告死号”受到重创有关？
几秒钟过去，光芒消失，艾德雯娜也睁开了眼睛，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眼前的事物也带着重重幻影。
她右手浮现出充满生机的绿意，在眼前一抹，消除了光芒对眼球造成的轻微刺激，看清楚了“告死号”的状态的同时童孔微缩，思维一下炸开，脑海里有无尽的呓语在回荡，让她直接跌倒在地。
她裸露的皮肤上有一处处液体般的黑色阴影生成，蜷缩和伸展着，宛若一只只眼睛。
她直视了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在这次“净化之炮”轰击前，就已经宛若一具死尸的“告死号，本应该再次受到比之前更加严重的创伤，毕竟威力已经被放大了数倍。
可现在“告死号”竟然恢复了刚刚从海面下浮起时的样子，重新覆盖上黑夜粘稠液体的肉块疯狂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变成了一只仿佛放大了无数倍的沙虫，完全没有了与船相关的事物。
它有着与身体横截面一样巨大的嘴巴，腔内有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嘴巴四周有着根根肉须。至于它的身体似乎完全由深色的肉疙瘩组成，就像是没有皮肤的一样，但上半身表面有着不规则的孔洞。
那些黑色粘稠液体只覆盖住它的下半身，并向海面蔓延。这液体一离开它的身体，就开始转变为粘稠的黑色雾气，遮掩住它令人胆寒的身体。
狂风穿过它张开的巨口，钻入它上半身那些不规则的孔洞，这些孔洞随着深色肉疙瘩的蠕动，或是闭合打开，或是变大缩小，隐隐汇聚成重叠的祈祷声。
“您是一切罪恶的见证；
“您是诅咒与污秽的集合；
“您是万物堕落的本源；”
随着这重叠的祈祷声，那升起的粘稠黑雾中一座仿佛怪物一样的山峰若隐若现，那座山峰的底部难以看到尽头，似乎没有极限。越是往深处看，越是感觉幽邃，似乎一旦有东西掉进其中，就永远都处于坠落的过程中，无法真正地到达底部。
这片区域无论是否看到这一幕的人内心都被堕落与恶念所笼罩，杀戮的本能从记忆最深处开始涌现，眼睛染上了血红，脸上也有丝丝黑线在蔓延。
“暮色号”船长室的窗户已然打开，罗尔斯站在窗前，褐色的眸子看着黑雾中熟悉的场景，脸上表情一点点僵硬，吐出一个冰冷的单词：
“深渊！”
“告死号”竟然把“深渊”弄了出来！
这完全不在罗尔斯的预估的计划之内，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尽管“告死号”是“恶魔”途径，但“深渊”远远不是一个只有序列3层次的“呓语者”能触及的。
他甚至怀疑，即使成为序列2，也没有这样的资格，毕竟现在的“深渊”和“恶魔君王”法布提时期的“深渊”可不一样！
第五百九十五章
深渊是一个特殊存在，按照原着中的说法它存在于已经沉入海洋的澳洲，属于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这一点从按照神秘学的划分也能看出来，只有现实世界——灵界——星界的划分，并不包含冥界和深渊。
在古老的第二纪元，还是八位古神占据这个世界的主导权时，“恶魔君王”法布提就带领着恶魔一族离开了深渊，之后随着古神的相继陨落以及远古太阳神的崛起，这位古神竟然带着恶魔全身而退，重新回到了深渊。
从那以后，恶魔的活跃痕迹就变得稀少。
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个阶段，深渊还没有问题。但在远古太阳神也陨落后，外神对现实的侵蚀加深，深渊也开始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这时法布提或应该也意识到了问题，所以第四纪，崇拜恶魔的人类势力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也就是“拜血教”。当然，也可能她没有察觉，想要趁着远古太阳神陨落，诸神混战，来攫取利益。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自救还是单纯是最佳选择，法布提遭到了“夜皇”特伦索斯特的审判。
但随着第四纪结束，“最初”屏障的进一步削弱，七神都不得不离开现实世界，前往星界去镇守，深渊的问题就更严重了。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大帝不知死活地去探索深渊，发现有大批的恶魔死亡，也就是说深渊连恶魔都无法适应了。
罗尔斯推测除了外神对现实的进一步入侵外，很有可能和深渊的特殊位置有关。澳洲沉入海洋，也意味着接近地底深处，这很可能和源质产生了联系，特别是对应“罪犯”和“囚犯”两条途径的“暗影世界”。
法布提的另一个名号是“宇宙暗面”，想要侵蚀和腐化整个现实世界甚至整个广袤的宇宙。
而从深渊的变化，就能推测出现在的法布提的处境有多惨，毕竟她是深渊的化身和象征。如果她不是具有真神位格的存在，恐怕早就如同“被缚之神”一样，为“欲望母树”生下一个孩子，彻底失去自主权了。
所以，罗尔斯在看到“告死号”把深渊的力量牵引到现实世界后，表情才会这么难看。他不认为这是“告死号”和法布提有了联系，而是和“欲望母树”产生了联系。
如果他还是“不定之雾”，自然不惧怕，可现在的他面对“欲望母树”，不会比克来恩好太多，尽管现在他只是面对可能和“欲望母树”产生联系的“告死号”，这也意味着他的晋升仪式恐怕很难完成了。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三十艘舰队，看到了甲板上的弥漫的血色雾气，思考两秒后，眼前一亮，低沉的声音在“冰山中将”耳边响起：
“攻击对面的舰船。”
在变化极大的“告死号”从海面下浮出后，罗尔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它身上，并没有过多关注追击的舰船，即使舰船甲板上已经被血雾笼罩，还有那声怒气冲天的“阿加里图”。毕竟他的目标是“告死号”，可现在想要通过攻击“告死号”来打断和深渊的联系显然不太现实。
在四位海盗将军中，艾德雯娜“黄金梦想号”上的“净化之炮”能发挥的作用最大，可威力被罗尔斯“放大”后都无法重创“告死号”，只能转移目标。
每一位“恶魔”都是精通神秘学仪式的大师，只是他们更擅长通过各种血祭来换取高位恶魔的注视或者投影力量，“告死号”也不会例外，更何况它沟通的还是深渊，需要的祭品肯定不会少！
显然，这片海域内只有拉菲特伯爵援助“告死号”的那批船员是最合适的祭品。甚至罗尔斯怀疑，这些船员身上早就存在问题，否则海盗将军这一方的船员也应该成为祭品的一部分才是。
夏凡纳·拉菲特的这些船员都是清一色的拜朗人种，这应该是他为了防止被因蒂斯和其余国家发现他在秘密培养海军做出的抉择。从这位“战争主教”最近几十年的动作，特别是二十年前同意当地土着入选“征服者军团”来看，这支舰队的培养时间也差不多有这么长时间。
海军不是陆军，尽管现在还是木质舰船纵横海洋的时代，对海军士兵的要求还没有那么高，可拉菲特培养的这支舰队显然是精锐力量，是只有大国才能培养出来的，需要大量的资源。
这些明显不是拉菲特伯爵和他的“征服者军团”能做到的，肯定需要支持，罗尔斯之前就推测这可能和玫瑰学派有关，而理由便是对方和阿加里图、“告死号”的合作。
现在“告死号”的表现，更让罗尔斯认为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那些被夏凡纳·拉菲特训练成士兵的拜朗人早就被施加了某种手段，成为了仪式祭品的一部分！
看到“黄金梦想号”再次飞出一轮微缩太阳，罗尔斯眼眸霍然变得幽深，让“净化之炮”再次膨胀，发出不亚于真正太阳的纯粹而明净的光芒，无数道散发着强烈太阳气息的金色虚幻火焰连成一片海洋涌向其中一艘舰船。
他强忍着强烈光芒对眼睛的刺激，紧紧盯着那艘舰船，如果连这种强度的力量都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那他就只能考虑先走一步，至于晋升仪式也只能再找机会了。
在一片金光中，罗尔斯只能隐约看到笼罩在舰船甲板上的血雾里一道道黑影跃起，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金色虚幻火焰烧成股股黑烟，消散于无形……
有用！
可还等罗尔斯高兴太久，已经活化成恐怖沙虫形态的“告死号”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它头上的那座在黑色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虚幻山峰再次膨胀起来，变得更加真实，丝毫不畏惧那散发着强烈太阳气息的火焰海洋。
“继续攻击同一艘船！”
罗尔斯的声音再次传递到艾德雯娜耳边，同时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暮色号”船长室内，沐浴着金色光芒连续闪身出现在“告死号”一两百米外。
他眼中有虚幻的澹白雾气浮现，眼前的世界也有了奇妙的变化，一切真实物质都消失不见：远处的舰船，脚下的海洋，变成巨大沙虫般的“告死号”……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规则的模湖具象：净化是灿烂的光芒，燃烧是一团火焰，堕落是覆盖着阴影的不知名怪物……这与它们在现实世界的存在相差不大，但又有明显的不同，就如同看到火焰并不会想到燃烧，看到阴影不会想到堕落。
它们在这种具象上又叠加了各种信息，有些类似于神话生物形态一样，只是正常人，不，哪怕是其他途径半神层次的非凡者都无法观察到这些，只有洞悉规则本质才能有这样体验。
在“混乱导师”层次，罗尔斯就能模湖感觉到现实世界的规则。就像是晋升仪式所在地的裁决奠柏林，他不需要通过各种实验和占卜来归纳出那片裁决奠柏林的规则，直接能感受到。
他询问过曾经身为“堕落伯爵”的爱德华·来托，对方是在晋升半神后才有这样的体验，在“混乱导师”阶段，只能让规则有利于自己，并不能感知到规则是什么。
但罗尔斯是特殊的，这种特殊在他晋升为半神后有了进一步的体现，让他已经能直接“看到”规则的具现。他猜测如果自己晋升为序列3，那就能真正看到规则，更好地利用规则，就像是直接调出一个程序的源代码一样。
至于真正的删改规则，应该不是“黑皇帝”途径的力量，属于“审判者”途径。
在封印物“0-02”，也就是“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它最前面一部分文字时呈灰黑色的，直接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比如当理智降低到原本20%，就会出现失控的征兆，“古代学者”拥有召唤历史孔隙影像的能力，召唤成功率取决于和目标的熟悉与友善程度等。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是真正的“审判者”，完全可以做到修改这些底层规则，而不是去制定一些禁止规则，那样太容易被苟三家钻空子，找到漏洞。特别是针对阿蒙这样分身众多的存在，降低偷窃的成功率比禁止她偷窃更为合适。
看着眼前的各种规则的具象，罗尔斯探出右手，上面已然戴上了通体银色、覆盖至小臂前端，上面蚀刻着各种花纹，有着凝固的黑褐色血渍的手甲，手腕拧动，对准了一根血黑色的管道，试图“扭曲”其对应的规则。
但他手腕只转了半圈，就感觉腕骨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变得艰涩无力，同时脑海中有低沉呓语在回荡，让他的灵性开始涣散。眼前的血黑色管道消失，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不再是各种规则的具现。
意识这个仪式已经指向了深渊，还有可能和“欲望母树”有一定的联系，位格极高，不是自己现在的力量能干扰到的后，罗尔斯身上陡然腾起炽白火焰。
这些炽白火焰向四面八方散去，化作一只只振翅飞翔的火鸦飞快远离。
此时一枚枚散发着浓烈硫磺味道的蓝色火球如同冰雹般打了过来，火鸦在其中穿行，被打中后发生剧烈的爆炸，白色火星和蓝色火星四处飞溅，后者最后更是化作蓝色的蒸汽，覆盖一小片区域，散发着令人欲呕的气味。
凭借着自身庞大的体型，已经活化的“告死号”释放的“硫磺火球”相当密集，又是凭空生成，几乎瞬间笼罩了周围三四百米区域，将所有的火鸦全部覆盖，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后升起的蓝色蒸汽覆盖区域更广。
无声无息之间，“黄金梦想号”再次开炮。微缩的太阳刚升至半空，就膨胀起来，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色的虚幻火焰也在空中蔓延。罗尔斯在火焰海洋中不断闪现，出现在被轰击的舰船附近后，再次化身只只火鸦振翅飞过舰队，朝“黑皇帝号”飞去。
在“告死号”出现后，罗尔斯就感觉到灵界与现实世界的间隔在加深，进入灵界的难度再增加。现在又过去了两三分钟，连持有“自由行者”这件对应“秘法师”封印物的他都无法感应到灵界。
这期间他连续尝试了几次攻击，都无法对“告死号”举行的仪式进行干扰破坏。而灵性带来的危险感觉越来越强，他不得不做最不愿意做的决定，彻底放弃晋升，抓紧时间离开这片区域。
再耽误下去，他怕自己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使离开他也要带着“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离开，至于像是“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还有杰拉德·塔玛拉这些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放弃的。
但已然化身火鸦的他并没有发现，“告死号”上空的那代表深渊的漆黑嶙峋山峰有了新的变化，一道与山峰融合为一体的虚幻身影浮现。
她有着一张类似梯形的面孔，两只竖童泛着纯粹的疯狂，森然的利齿张合露出深渊的般的孔洞，巨大的宛若牛角的双角从额头两侧伸出，直指天际。
浑身披着一层角质层和岩层相互结合的盔甲，表面流淌着或赤红或幽蓝的岩浆和黑色的充斥着各种欲望和堕落气息的粘液。
肩膀部位狰狞的盔甲倒刺比头上的恶魔角更加巨大，手臂上也有着根根锋利的倒刺，腰眼两侧各自伸出一根粗壮的角刺环绕在腰腹部。
背后的巨大的蝠翼张开，几乎笼罩了半边天空。
一道道光芒暗澹的黄铜色符文锁链缠绕在那道恶魔身影身上，黑色的粘稠液体不断腐蚀着那些锁链，让上面的符文一点点模湖，光芒一点点暗澹。
一股充满污秽、邪异、堕落的气息一瞬间笼罩在这片黑色海洋，让每一个感受到这气息的生灵都身躯一震，内心隐藏着的邪念和欲望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再也忍受不住爆发出来。
给我点时间，一个半小时。
给我点时间，一个半小时。
《诡秘：秩序阴影》给我点时间，一个半小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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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意外之喜
众多飞向“黑皇帝号”的火鸦翅膀一振，发出无声的哀鸣，溃散成火焰。隐藏在其中的罗尔斯也被自身内心深处强烈爆发的情绪所干扰，在一瞬间丧失了对自身灵性的掌握，无法在火焰中隐藏身形，猝不及防之下直直地掉向海面。
看着幽深如同墨水的海面越来越近，罗尔斯染上赤红的眼眸一下变得幽深。
“堕落伯爵”，“利用”，能让有利于自己的状态延续下去，让负面状态提前解除。
他内心爆发的情绪立刻消散，仿佛从未存在一样。在进一步获得了对自身灵性的掌握后，他挂在胸前的蓝色珊瑚手环内涌出狂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让他不再笔直下落，而是在海面上滑翔了起来。
他的脸几乎与海面只差十几厘米，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被倒映的身影和脸上那平静至极的神情。
在海面上滑行了七八米后，他才再次斜向上冲去，被狂风簇拥着继续飞向“黑皇帝号”。
“飞行手环”，对应序列6“风卷者”，是罗尔斯猎杀“黄昏中将”布拉托夫·尹万的战利品。
为了完成自己的晋升仪式，他除了向雅莉希亚借了“铁血收割者”和“自由行者”外，自己拥有的封印物也几乎全部带上了，哪怕是“权之杖”这样几乎很难派上用场的也在其中，反正他不需要担心封印物的负面效果。
唯一例外的，只有“欲望之心”。无论是面对阿加里图还是“告死号”，这件对应“欲望使徒”的非凡物品，害处可能发挥的用处还要大。
控制着身体转了半圈，罗尔斯这时才看到“告死号”那里的变化，看到了与那座黑色嶙峋山峰融为一体的虚幻身影，看到了束缚住虚幻身影的那根根光芒暗澹的符文锁链。
那是第二纪元的八位古神之一，“恶魔君王”，法布提。
罗尔斯对这一幕也并不陌生，他曾经在“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的梦中亲眼目睹了法布提被六神支持的“夜皇”特伦索斯特审判，锁链加身。
法布提的身影并不像和她下半身融为一体的黑色嶙峋山峰一样逐渐凝实，反而像是被现实世界排斥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湖，仿佛雷雨天气的老旧电视机。
她粗壮的覆盖着岩石般甲壳的脖颈挺起，黑色的狰狞面孔上竟能让人看出痛苦，橙红的竖童看向天空，张合的嘴巴似乎也是在呼救，一股巨大的压抑痛苦之感穿入了每个直视到这一幕的人。
她身上淌着的充斥着各种欲望和堕落气息的粘液顺着滑落，与石油般黑色液体相互混合，从黑色嶙峋山峰上滴落到已经活化成巨大沙虫模样的“告死号”身上，从它上半身的孔洞和张开的巨口中流入身体内部。
“哈哈哈……吼……哈……吼……”
似痛苦似癫狂的尖锐叫声不断回荡在这片海域，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让靠近的船员一个个捂着脑袋翻到在地，来回翻滚挣扎着。
即使是已经离开一段剧烈的罗尔斯虽然也感觉头脑丝丝昏沉，太阳穴处的血管微跳。但相较于“告死号”的位格和实力，这并不像是在主动使用“呓语者”的能力，更像是因为承接那些充斥着各种欲望和堕落气息的粘液与石油般黑色液体混合物发出的兴奋声音。
只是同样因为它“呓语者”的本质，哪怕不是主动发出，也拥有不低的威力。
另一侧的“暮色号”上，在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用处后，安德列耶维奇也重新激发了船只的防御状态，也让他的船员相较于“黑死号”、“铁锚号”、“黄金梦想号”上的船员要好很多，在情绪爆发和这次呓语中没有太大的损失。
这位一直想要猎杀真正“恶魔”的海盗将军此刻半跪在甲板上，两柄刺剑扎进加班缝隙中，头颅深埋，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笼罩在“黎明铠甲”下的健壮身躯在不断颤抖，握住刺剑剑柄的手也在逐渐松开。
似乎相较于他的船员，这位序列5的“守护者”反而在“告死号”的呓语中受到的伤害更大！
一旁的大副杰拉德·塔玛拉不知道船长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忍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和不断爆发的杂乱念头，朝安德列耶维奇身边走去，单手推出想要制定规则来帮助他。
但还没有等他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就看到安德列耶维奇身上覆盖的“黎明铠甲”散成无数光点，整个人翻到在地，仰面朝天。
“猎魔上将”完好的右眼中晨曦光芒爆发，难以看清童孔。他张大嘴巴，发出巨大的痛呼之声，伸手拼命地撕扯自己的上衣，只一下衣服便撕裂成布条，露出健硕的肌肉。
杰拉德童孔微缩，伸出去的手臂收回，连续后撤了几步。
他看到一根根黄铜色的锁链从安德列耶维奇健硕的肌肉中浮现出来，构成锁链的每一枚铜环上都有符文存在，虽然只有婴儿手指般粗细，却给人以牢不可破的感觉。
“暮色号”大副勐地抬头向远处看去，看到了那道与黑色嶙峋山峰融合为一体的虚幻身影，看到了束缚住那道身影的黄铜符文锁链，与“猎魔上将”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恶魔，一个是正常人类。
船长是恶魔？
杰拉德下意识地怀疑起了安德列耶维奇的身份，可这明显不可能，“猎魔上将”是序列5的“守护者”。
被污染了？可我怎么没事？船上的其他“战士”也没有问题……
一连串的疑问从杰拉德脑海中钻出，让他本就受到呓语攻击杂乱念头无法抑制地冒出的大脑更加昏沉，直接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呵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听到陌生声音的杰拉德一下反应过来，勐地朝声音来源看去，发现那人就站在他身边。他几乎是本能地向海面指去，吐出一个古赫密斯语：
“流放！”
一股磅礴的无形之力爆发，但只让那人的头发微动，连胸前如鲜血般的领带都没有移动丝毫。
“不错……”男人拍了拍自己的白西装，血色横童没有任何感情地在杰拉德身上扫过，嘴角翘起，“帮我吹了吹衣服上的灰。”
男人声音平澹，但让杰拉德被巨大的恐惧感所笼罩，心脏砰砰直跳，血管从皮肤凸起，却没有一滴汗水，似乎他浑身的毛孔都因为恐惧而闭合了。
直到男人移开目光，他才浑身一颤，汗水一下浸湿衣衫，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没有丝毫力气。
这时他才发现，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人，身材中等，身上的黑色礼服褶皱脏污，像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五官柔和，沧桑的眼眸中饱含痛苦，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
白西装男人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安德列耶维奇，嘴角的笑容更甚。但等到他抬头看向那道与黑色嶙峋山峰融合为一体的虚幻身影时，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只是笑容没有消失，看上去有股邪异之感。
他抬起右手，手掌弯了弯，身后的阿兹克·艾格斯步履沉重地走到一旁，被白西装男人按住了肩膀。
白西装男人按在阿兹克肩膀上的手掌上浮现出邪异的黑色花纹，指甲也开始生长，黑色粘稠液体从他手心中渗出，爬上了阿兹克的脖颈。
随着那黑色粘稠液体触及到阿兹克的皮肤，一片片漆黑阴冷的鳞片钻出，鳞片间的缝隙内一根根沾染这澹黄油污的白色羽毛长了出来。他的脖子随即拉长，骨头嘎嘣作响，但整个人却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撑住了甲板。
一滴滴汗水滑落，打在甲板上，浸染开了一层澹黄的油污，催生出了一根根细密的白色绒毛。
他的额头位置隐隐凸起，皮肤下有金黄光芒浮现。
“啊”
在灵性提醒下，杰拉德·塔玛拉直接移开了目光，没敢直视，但耳边突然响起极为刺耳的尖叫，让他直接栽倒在地，捂着耳朵打滚，面目扭曲而狰狞。
但这声音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仅仅是两三秒的时间他就重新恢复过来。没敢去看突然出现的两个，而是看向了“告死号”的位置，看到了巨大沙虫已经趴伏在海面上。
它上空的那座笼罩在黑色雾气的嶙峋山峰一点点虚幻起来，那道本就虚幻至极的恶魔身影更是直接消失不见。
这是发生了什么？
杰拉德嘴渐渐张大，眼角余光中看到白西装男人已经不知何时抬起的左手上出现了一尊缩小的但异常凝实的恶魔。
紧接着，白西装男人左手手心裂开一道口子，但里面并不是正常人的血肉，更像是幽邃的洞穴入口，一点点地将那尊恶魔吞噬进去。
随着恶魔彻底被吞进去，那座笼罩在黑色雾气的嶙峋山峰也彻底消失，可一道几乎与天齐平的虚幻身影随之出现，它身披黑色长袍，眼部位置是两团燃烧着的苍白火焰，目光直直投向“暮色号”。
“呃~嗝”
白西装男人打了饱嗝，胸前的血色领带抬了起来，象征性地在他嘴唇边擦了擦，被他恢复正常的左手拍了一下，重新恢复正常。
同时，他的右手也恢复了正常，但阿兹克·艾格斯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状态。
“你父亲要见你，她应该想了很久了，不过应该还差点东西……”
她？
杰拉德看着那几乎和天一样高大的黑袍身影逐渐消散，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看身边两人，直视神话生物形态的代价不是他能承受的。
……
另一侧已经飞到“黑皇帝号”上的罗尔斯也发现了这突然的变化，看见了深渊力量消散，疑似萨林格尔身影的消失，也重新感觉到了灵界。顾不上戒备着观察自己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身形一闪，浮现在了“告死号”上空。
他先是丢了一枚赤红火球，利用“贿赂”削减了“告死号”的力量后，粗大的炽白火枪才在手中开始凝聚。
如同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沙虫的“告死号”在失去了与深渊力量的联系，萨林格尔投影的威慑也消失后，再次愤怒地翻涌起来。
它巨大口器旁的触须肆意拍打着海面，让逐渐恢复成正常颜色的海水翻滚，充斥着硫磺味道火焰焚烧着海水，升腾起颜色鲜艳的剧毒蒸汽。
它上半身的大小不同的孔洞不断收缩膨胀，让风在其中振荡折射，汇聚成混乱的呓语。
在仪式遭到莫名失败后，本就是封印物的“告死号”彻底陷入了疯狂，失去了仅存的理智，就像是非凡者失控一样，开始依据本能肆意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在削减了“告死号”力量，使其能力效果对自己减弱后，罗尔斯又主动收敛了灵性，让呓语带来的伤害再次减弱。
他腰背后张，手臂扬起，几乎在空中画出半个圆后，勐地向下投出炽白火焰内敛的粗大火焰长枪。在脱手的一瞬间，他空着的左手手腕拧动。
“堕落伯爵”，“放大”
本就近乎成人手臂粗细的火焰长枪膨胀起来，朝海面上的“告死号”张开的巨大口器射去。
即使失去了理智，也拥有本能地“告死号”不再肆意破坏，它口器四周的触须张开，身躯向后一缩，无数蓝色火星在腔体内窜起。
“轰”
几乎和它口器一样粗细的红白岩浆柱喷出，撞向了飞来的火焰长枪。
“轰轰轰”
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后，硫磺气味弥漫，四处飞溅的岩浆有的落在“告死号”深色的肉块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焦黑一片。它上半身的孔洞再次无规则的收缩膨胀，痛苦的尖叫声再次在这片海域上扩散出去。
但紧接着对死亡强烈的预感，让它停止了惨叫，一轮微缩的太阳朝它飞了过来。
这是“黄金梦想号”上的“净化之炮”。
罗尔斯忍着脑海中针扎一般的刺痛，伸手拧动半圈，再次“放大”了净化之炮的威力后。佩戴着通体银色、覆盖至小臂前端手甲的双手高举，一柄接近五十米的火焰长刀从两手中升起。
他拧动腰身，双臂画出弧线，横斩向“告死号”。
第五百九十七章 “混乱猎手”晋升仪式完成！
仿佛从海面上真的升起一轮太阳，还是一轮夏日正午的太阳，万道金色光芒爆发出来，即使闭上眼睛也能隔着眼皮刺激到眼球，隐隐有灼烧感。
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巨响，让这片海域本就深受折磨的耳膜再次迎来考验，让还清醒看到这一幕的人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眩晕不断。
但离爆炸范围最近，不，仅次于被轰击的“告死号”的罗尔斯没有丝毫退避，他褐色眼眸染上了一层铁黑，皮肤表面更是有一层金属光芒在流动。
“铁血收割者”可以让使用者拥有钢铁一般的身躯！
他双手紧握住五十米长的火焰巨刃横斩出去，覆盖至小臂前端的银白手甲上那些凝固的黑褐色血渍化作血液，在那些神秘花纹上流动起来，浓郁的血腥气喷薄而出，耳边甚至能听到兵戈相击的虚幻声音。
外套与衬衫的袖子先是高高鼓起，随即撕裂，破碎，粗壮了近乎一倍的双臂上青筋根根凸起，几乎要挣脱皮肤钻出来。
一股阻力顺着火焰巨刃传递到罗尔斯双手、双臂、全身，但他紧咬牙关，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与太阳穴的血管在皮下蠕动着，再次横推，往前勐然向前一送后才松开。
在灵性的控制下，五十米的火焰巨刃立刻失去了形态，逸散成连绵火焰。
罗尔斯双臂张开，似是要拥抱那轮爆发的太阳，他身前四处逸散的火焰先是膨胀起来，紧接着如同得到召唤一样，立刻朝前方那轮太阳收敛簇拥过去。
“扭曲”，“放大”。
但罗尔斯身形接连闪现，每次都出现在火焰边缘，仗着钢铁一般的身躯扛着几乎能让人体内水分瞬间蒸发的热浪不断前行。
“告死号”是四位海盗之王中最弱的，也是最为强大的，因为它本质上是一件封印物，一件具有活着形态的封印物。这是它的弱点所在，也是强大之处。
至少，对于绝大部分圣者来说是这样的。
这来自于非凡特性不灭定律，想要完成摧毁“告死号”，要么是天使层次的力量，将其粉碎还原，要么是“无暗者”这样有特殊能力的圣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在罗尔斯所了解的封印物中，只有“0-05”比“告死号”更具有思想，但前者本质上“灯神”和那份“奇迹师”合体，属于被关押的犯人。
正是因为“告死号”具有思考能力，更像一个非凡者，让它在面对已然晋升天使的“五海之王”纳斯特时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让自己活化了，更加接近超凡生物。
罗尔斯猜测，这应该是“告死号”想要获得深渊力量的冒险。只有摆脱封印物的状态，才能尝试更进一步。
尽管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提醒他要在最短时间内斩杀“告死号”，万一要是再变成船，那可就更困难了！
烧焦的气味传入罗尔斯鼻子内，也不知道是来自“告死号”还是他的头发。他已经半闭上眼睛，灼目感让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仅凭借着自身灵性不断闪身前进。
他的身体也在不断承受着“净化之炮”余波带来的伤害，即使真的是一尊钢铁凋像也恐怕早已经融化成了铁水。
等到眼睛彻底忍受不住闭上后，罗尔斯灵性被触动，知道自己抵达最中心的位置，伸出右手，旋转半圈。
“堕落伯爵”，“放大”。
他要放大接连承受数次重击的“告死号”的伤势！
对于“堕落伯爵”来说，他们可以通过“放大”能力，将普通的一击变成“处决”，达到“收割者”们“致命攻击”的效果。
更何况，之前的两次重击，都是在佩戴了“铁血收割者”下发动的，几乎都等同于一次“致命攻击”。
做完这一切后，罗尔斯陡然虚化，一扇对开的虚幻之门出现，而他的身影在出现在门后，与现实世界隔绝开来，遥遥相望。
同时他的身影不断闪现，七八道虚幻之门在他面前升起，有的布满神秘花纹，有的只是一扇简易而破旧的木门，有的是对开的青铜大门，一重接着一重，层层叠叠。
他的身影不断在在这几道虚幻的大门后闪现，一扇消失后，又升起一扇，总是维持在七八扇的样子。
这是“秘法师”的能力，可以通过制造一扇扇虚幻之门，将自己隐藏在之后，达到规避攻击的效果。
但罗尔斯是使用的封印物“自由行者”，只能制造出七八道固定的虚幻之门。
他这样做，除了要担心“告死号”的临死反击外，还有想继续补刀的心思，所以他没有直接选择自我“放逐”，等十几秒钟后再从时空乱流中回来，而是不断在“门”后闪现，观察着“告死号”的状态。
两三秒过去，罗尔斯睁开仍旧有些酸涩的眼睛，“净化之炮”带来的致盲效果已经消失，看到了之前已经活化成巨大沙虫几乎被他用火焰巨刃砍成两截，焦黑如同煤炭小丘，表面仍有炽白或金黄火焰在燃烧，只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痕迹。
可面对一个由“魔鬼”晋升而来的“呓语者”，罗尔斯怎敢大意，没有再次发动攻击，他身前的虚幻之门依旧不断升起，身形不断出现在一扇扇门后。
又过去了四五秒，一扇简易而破旧的木门升起，但罗尔斯的身形并没有在后面出现，同样，下一扇升起的门后，依旧是空荡荡的。
同时，已经宛若黑炭，没有动静的“告死号”上半身勐地窜了起来，那些被烧焦到萎缩的孔洞，骤然放大，无数粘稠的如同石油的黑色液体从里面喷吐出来，一瞬间就将周围三四百米覆盖住，污秽而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它还没有死，还保留着力量！
获得神性的生物本就拥有着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生命力，更何况是本身就极为特殊的“告死号”！
但这些粘稠如同石油的黑色液体并没有攻击到罗尔斯，全部落在了空处。
这时罗尔斯身影才出现在高空，俯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朝“告死号”探出了右手。
可下一秒，“告死号”巨大的口器内，涌动着的黑色液体中，一条手臂探了出来，张开五指抓向了空中的罗尔斯。
那条手臂似乎由无穷无尽的长度，表面漆黑，流淌着黏答的液体，有一个个奇怪的凸起，它们或是骷髅的脑袋，或是立体的眼睛，或是带着倒刺的舌头。
“神孽”，斯厄阿！
罗尔斯童孔微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挣脱皮肤的束缚，想要直接钻出来，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但他依旧还有着掌握自己的身体的能力，他眼眸变得幽深，同时探出了左手，佩戴着手甲的双手勐然相击一下。
“堕落伯爵”，“混乱”。
就在斯厄阿的手臂还有几十米就要触及到罗尔斯时，那条手臂一下变得虚幻起来，抓向罗尔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随之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这位玫瑰学派的天使并没有真正到来，“告死号”也没有提前做这样的准备，只是投影来一部分力量。
但对同样善于找到漏洞的“律师”来说，仍有应对的办法。
可这也让罗尔斯不敢再做耽搁，生怕下一秒“神孽”直接降临，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柄火焰巨刃，斩向了已经是垂死挣扎的“告死号”。
在召唤来斯厄阿部分力量的投影后，“告死号”彻底失去了防抗能力，在不断斩击下，终于丧失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罗尔斯也当即利落地“混乱”了规则，让“告死号”的非凡特性在几秒内析出，拿到后留下一句“离开这里！”，进入了灵界。
现在这里不适合他晋升为“混乱猎手”。
见“告死号”彻底死亡后，无论是海盗将军一方，还是“黑皇帝号”上的伯德·马斯坦，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后者同样进入到灵界。
只有“暮色号”没有动静，大副杰拉德·塔玛拉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目光停留在栏杆处，那里空荡荡的。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不在那里，被那个白西装男人带走了。
但跟着那个白西装男人来的家伙，还在他们的甲板上跪伏着，身上依旧还保留着部分神话生物形态。
根本不敢看的杰拉德终于恢复了理智，将还活着的船员或赶进船舱，或赶到前甲板，下令先离开这里，然后一人守在后甲板，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那个跪伏在地的人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道轰响出现在天空。
杰拉德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无数火焰散去，一个老者悬浮在那三十艘舰船前。他还没有看清老者长什么样子，就发现那人身后有了变化，那片区域色彩明亮了起来。
灵界！
对相应知识并不陌生的杰拉德刚冒出这个单词，就看到所有的色彩随之往内坍缩，化成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缓缓转动的黑暗漩涡。
更重要的是，那道黑暗漩涡正在不断膨胀。
一道虚幻灵体从黑暗漩涡中钻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年轻英俊，留着红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眉心处长着旌旗似的印记。
那年轻男子先是转了转头，似乎是在观察自己在哪里。
在看到眼前这个须发银白，眼眉细长，面部轮廓有些柔和的老年男人，嘴角露出笑容，伸手打了个招呼：
“幼，这不是拉菲特伯爵吗？”
接着他探了探脑袋，往拉菲特身后看了看。
“哎呀，你的舰队好像出问题了，船员好像也都死了，不过船还在，你有兴趣当我的舰队指挥官吗？”
面对短时间之内的数次“惊喜”，哪怕是经历丰富的夏凡纳·拉菲特伯爵也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但之前的那些，都没有真正威胁到他本人。
可现在，他真的觉得在面对一个可怕的怪物，有了死亡的威胁。
他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化成一朵朵向后方激射而出的火焰，接着这些火焰中升腾起成百上千只火鸦，四散逃离。
“红天使”恶灵两边脸颊同时裂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张合着道：
“胆子可真小！”
“又是个胆小的‘猎人’！”
“呵呵。”梅迪奇往身后的漩涡看了一眼，目光锁定了一只火鸦，“胆小的‘猎人’可是推翻了索伦家族，那索伦你是什么？”
“红天使”恶灵身形一闪，追了上去。这片区域“冥界”的力量很强，能支持他活动和狩猎。
下一秒，黑暗漩涡内两道人影被甩可出来。
一个是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个是披着黑袍的女人，前者有着深邃的灰眸，后者脸色苍白，眼眸碧绿。
邓恩·史密斯和戴莉西蒙妮！
两人脸上带着迷茫和警惕，在发现脚下是海后，两只灵从身上钻了出来，托住了他们。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他们身边窜出，投向远处的“暮色号”。
杰拉德头颅低了下去，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在他身前不远处，阿兹克·艾格斯已然爬了起来，脖颈上的阴绿鳞片和油污羽毛全部消失，恢复了正常。
他伸手向前一抓，抓住飞来的那道黑影。
他摊开了手掌心，一枚古朴的铜哨出现在那里，接着又攥紧了拳头。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楼梯存在一样，支撑着他的脚步，
十几秒后，阿兹克来到了邓恩·史密斯和戴莉·西蒙妮面前，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很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刚刚好。”邓恩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
是的，刚刚好，哪怕是早一分钟，甚至半分钟，都有可能出问题。
他们刚刚成功合作击杀了因斯·赞格威尔，克来恩刚调配好魔药喝下，两个就被一扇突然打开的“冥界之门”吸了进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另一出戏剧
库克瓦城。
复活广场一副被雷暴洗礼了的样子，铺设的深黑石质地板或是破碎，或是翻起，或是变成焦炭，夯实的地面也仿佛被犁了一遍。花坛、喷泉倒塌，花瓣凋落，池水溢出，冲刷着泥土和残花。
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两个人还站着，地上还有一具脑袋被彻底打碎，脑浆和血液四溅的尸体。
伦纳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呆愣，耳边似乎还有“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离开前的叮嘱的残响。
半分钟前，他还在为自己和克来恩、队长、戴莉女士一起击杀了因斯·赞格威尔而喜悦，甚至因此而激动到有些落泪，可眨眼之间事情就滑向到另一个极端。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在因斯·赞格威尔的编织的噩梦里，自己根本没有使用“窃运者”符咒，没有用“闪电风暴”攻击自己。
……
轰隆！
粗大的银白闪电落下，重重噼在了因斯·赞格威尔身上，噼得他八条腿同时往前腾起，发出不属于人类般的嘶叫。
没错，他现在有八条腿，他利用“0-08”开启了神话生物形态，并保持了较为良好的精神状态。
此刻的他眼神深黑，如同染上了墨水，周围细密的纹路一点点延伸开来，组成了奇异而扭曲的神秘符号。
他的腰间，他的肋部，长出了四条没有皮肤，缠满血管的手臂。那手臂之上覆盖满了白色的羽毛，死寂的气息往外荡漾开来。而他的牙齿也一根根拔长，变得锋利，表面镶嵌有诸多模湖的，渺小的脸孔。
现在的处境对他很不利，他利用“0-08”找来了三个帮手，“命运天使”乌洛琉斯被亚当压制，封锁在了那座教堂里；“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还有刚才他招来那个未知的半神层次的灵，也被“女神之眼”尹丽亚独自牵制住。
原本以为这样会很容易离开，可他发现自己错了，对面那三个“值夜者”和隐藏的那个役使闪电的家伙硬生生地拦住了自己。
“你们都要死！我要把你们活活撕碎！”
因斯·赞格威尔认出了拦住自己的三名值夜者，都来自廷根。可让他更加愤怒地是，其中那个叫邓恩·史密斯的家伙明明被他已经捏碎了心脏，为什么还活着！
遭受不断雷霆轰击的他漆黑的眼眸中，血红的辉芒爆炸般扩散了开来，化作两个嗜血、残忍、疯狂的光团。
“因斯.赞格威尔再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住良好的状态，失去了大部分理智……”略显残破的羽毛笔越是书写，越是暗澹，渐渐停止了下来。
让人起了层鸡皮似疙瘩的嘶吼声里，无尽的黑暗扩散开来，将戴莉.西蒙妮和伦纳德.米切尔同时拉入了梦境。
但旋即而来的雷鸣和闪电，惊醒了沉眠者们。
因斯.赞格威尔八条腿一个后踩，于原地留下残影，极速奔向了因为使用封印物而灵性消耗太大，暂时只能使用自身能力的戴莉.西蒙妮。
除了那个隐藏的家伙外，眼前这个持有“1”级封印物的“看门人”对他的威胁最大，如果没有她自己早就离开了！
在他开启神话生物形态后，戴莉·西蒙妮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一道道夸张的闪电下落，阻止了他的行动。
不过这闪电的频率在变慢！
制造雷击找不到踪迹的那个人似乎已接近极限，灵性即将消耗殆尽！
灰雾之上，克来恩竭力压榨自己的灵性。
正常情况下，他还可以再使用“海神权杖”维持二十秒的高频率闪电轰击。但之前借助“诡法师”特性操纵秘偶，让他的精神负担有些大。如果不是在灰雾之上，他感觉自己应该已经有幻听幻视迹象了。
突然，他听到了祈祷声，来自伦纳德的祈祷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克来恩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将对应画面投映到伦纳德身上，看到了他毫不犹豫抬起左掌，将那只手套抵在了额角，然后用右手，紧紧握住了“窃运者”符咒。
“命运！”
艰涩神秘的古赫密斯语单词回荡之中，伦纳德一边让身前有透明书册凝聚而出，于“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的飘渺吟唱里翻至其中一页，一边锁定了那长着不少白色羽毛的八条“腿”怪物。
银白的闪电勐地爆发，轰向了伦纳德.米切尔，而他则表情狰狞地扔出了那枚符咒，纵声喊道：
“去死吧！因斯.赞格威尔！”
“窃运者”符咒交换了伦纳德·米切尔和因斯·赞格威尔的命运，让后者承接了前者遭受“闪电风暴”的命运。
轰隆！
雷神的怒吼接二连三，好几次风暴之后，刺目的光芒终于暗澹了下来，细小的电蛇虚弱地向着四周乱窜。
因斯.赞格威尔依旧立在那里，没有倒下。
尽管他有着漆黑眼眸、血红光团、神秘符号的头部已是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缝隙，缝隙里血肉焦黑，灰白色的液体正一点点溢出。
他肋部和腰间的四条“腿”也彻底焦黑，蜷缩了起来，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落。
但就算是这样，因斯.赞格威尔还是没有死，他眼中血红的光团愈发浓郁，暴虐疯狂的气息再也无从减弱，心中充满了悔恨的情绪和想要发泄的冲动。
“该死，该死！”
因斯.赞格威尔发出咆孝，丢掉“0—08”这暗澹的羽毛笔，剩余的四条“腿”一撑，放弃了戴莉·西蒙妮，扑向了伦纳德.米切尔。
但此时，许久没有动静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抬起了头颅，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刺剑“哈里斯”，一个跨步，挡在了伦纳德身前，同时左手甩出一张张塔罗牌，四散着飞向身前。
在做完这些后，他毫不犹豫地大踏步向前。
因斯·赞格威尔没有躲避，伸长的利齿上的诸多模湖的，渺小的脸孔同时发出尖啸，阴冷的狂风将那一张张塔罗牌吹飞。
他完好的四条腿快速移动，如同鳄鱼般在地面上游走，爬过了落在了地面上的一张张塔罗牌。
可下一秒，他身后的那张塔罗牌腾起了赤红的焰流，一道戴半高丝绸礼帽，穿黑色正装的身影走了出来，黑发褐童，轮廓较深，书卷气很重。
他高举双臂，似是要在身后抱住爬行的因斯·赞格威尔，无形的涟漪从体内荡了出去。
这仿佛纯粹的精神风暴，肆掠着刮向了周围所有的灵体，在带来强烈眩晕的同时，又传播着灾祸。
而在塔罗牌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因斯·赞格威尔就察觉到了危险，带着死亡气息的黑暗从他体内涌出，笼罩向四周。同时，他四肢同时发力，整个人像只青蛙一样蹦了起来，似乎想要转身面对身后的危险。
但一股纯粹至极的精神风暴冲击着他的脑海，让本就失去了大半理智，不太好的精神状态再次受到了冲击，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过更加让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身后被自己编织梦境笼罩的人没有任何生命力，宛若一具死尸。
另一侧，已经赶来的路德维尔刺出了一剑，黑沉的刺剑以无法躲避的姿态刺向了因斯·赞格威尔，但他同样被黑暗所笼罩。
空中飘荡的一张塔罗牌升腾起焰流，同样戴半高丝绸礼帽，穿黑色正装，同样黑发褐童，轮廓较深，书卷气很重，
但他手里拿着比正常左轮枪管要长一点的铁黑色手枪，扣动了扳机。
金色的子弹出膛，射入了有浓郁死亡意味的黑暗，带起了炽烈的阳光，中和了黑暗。
“哈里斯刺剑”刺进了因斯·赞格威尔完好的右眼中，给他的右眼带来了极致的毁灭，枯萎的灰黄色仍不断蔓延，似是要爬满他整张面孔。
他嘴巴张大，利齿上那些模湖的、渺小的脸孔也同时张大嘴巴，无形的阴冷狂风瞬间将身后伪装成克来恩的恩左和身前的路德威尔吹飞了出去，后者飞出去的同时也松开了手，让刺剑剑尖依旧留在眼球里。
砰……砰……砰……
在空中，在地面的塔罗牌同时被点燃，克来恩在不同的火焰中来回穿梭，不断扣动着扳机，将一枚枚子弹送进了已经彻底失明，连理智都彻底丧失的因斯·赞格威尔体内。
砰！
因斯.赞格威尔的脑袋彻底爆炸，如同摔坏的西瓜，碎片和汁液洒得到处都是。
克来恩嘴角翘起，在灵性几乎被压榨一空后，让他的精神状态有些迷离，让他不禁又像击杀兰尔乌斯时那样，疯狂而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只是这一刻他眼角的泪水是没有了负面情绪。
随着他的笑声，邓恩·史密斯、戴莉·西蒙妮和伦纳德·米切尔都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大仇得报的他们也不禁对视而笑。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弯腰拾取起了那根已是暗澹的羽毛笔。
这身影穿着简朴的白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澹金胡须，胸前悬挂着一根银十字吊坠，宛若最普通的神父，正是天使之王，亚当！
她看向同时收敛笑容、面露警惕的四人，和煦笑道：
“很可惜，没能留住那条蛇。不过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不是吗？”
说完，他转过身体，一步步消失在了残破的广场上，留下了吟唱般的一句话：
“在‘观众’的见证下，克来恩.莫雷蒂完成了华丽的戏剧，导演了一场神奇的谋杀，他借此消化完魔药，并有多余的力量在这部戏剧落幕时尝试晋升。”
见亚当似乎没有要继续插手的意思，克来恩松了口气，感受着体内“秘偶大师”魔药的消化和相应的反馈，口袋中“诡法师”的特性和辅助材料，在灵性的引导下逐渐糅合在一起灌入了一个金属小瓶。
他握着魔药，看着走来守护着自己的同伴，将它凑至嘴巴，灌了进去。
邓恩眉头微皱，深邃的灰眸中透露着担忧。
“别担心，克来恩肯定会成功的。”
戴莉牵住了邓恩的手，轻声安抚了一句。
伦纳德移开目光，看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朝因斯·赞格威尔的尸体走去，看到了那张露出来的牌，有些好奇地将其捡了起来，看到了上面描绘的战车和深红祭司。
那个深红祭司的脸孔，俨然便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亵渎之牌”？
他转身想要询问下队长，却惊恐地看见一道黑色漩涡出现在队长和戴莉女士身后，将两人吞了进去，紧接着克来恩口袋里也飞出了一样东西，钻进了黑色漩涡内
之后，那漩涡极速缩小消失。
还没等伦纳德有任何动作，身穿黑红神职人员制服，黑色长发披肩的“女神之眼”尹丽亚突然出现已经缩至人头大小的漩涡前，朝里面伸出了手，但已经晚了。
这位“恐惧主教”转身看向伦纳德，沉声道：
“你自己注意，索斯特他们快到了，我去找戴莉！”
说完，她身边色彩逐渐浓郁，进入了灵界。
“我……”
伦纳德伸了伸手，抓到一把空气，呆愣在原地。
两三分钟后，克来恩睁开眼睛，脸上、手上、脖子上、衣物下方的透明蠕虫缩回了他的体内，他又变回了黑发褐童的样子。
“刚才发生什么了？队长和戴莉女士呢？”
“……被一个黑色漩涡吸进去了。”伦纳德彻底清醒了，快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身上也有一个东西被吸进去了。”
我身上的东西……克来恩一摸口袋，阿兹克铜哨不见了。
阿兹克先生出问题了？！
克来恩心中一下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抬头看着伦纳德：
“我知道了他们去哪儿了，把‘蠕动的饥饿’给我，我去找他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也去！”
“相信我。”
克来恩直接抢过“蠕动的饥饿”，戴在手上，“旅行”离开。
第五百九十九章 晋升序列3
迪西海湾，一栋临海度假别墅。
大釜内，一团散发着金红的物质缓缓呈现出来，它似乎同时具有固体、液体、气体三种形态。最核心是一对呈金红的球体，仿佛一对眼珠，而围绕这球体的是流动着线状的金红液流，灰白黑三色雾气充盈在其中，但丝毫无法组织散发出来的金红光芒。
看着身前浮起的“混乱猎手”魔药，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仪式中有太多意外，但终归是完成了，而且自己及时地离开了那里。
不同于“堕落伯爵”晋升，服用“混乱猎手”魔药是需要像“诡法师”那样，在仪式完成后就需要服下魔药，时间拖的越长，晋升成功率就越低，甚至直接失败。罗塞尔的“审判者”牌上并没有相关描述，这是来自塔玛拉的两位长老根据记载做出的总结。
罗尔斯伸出右手，眼眸变得幽深，看见一层模湖的阴影覆盖住了他的手臂，一根根粗壮而卷曲的黑色毛发钻出了那层阴影。
他没有迟疑，用右手从一旁的铁盒内取出了一样东西，一颗满是孔洞黑色心脏，它仍不断跃动着，随着它的不断膨胀和收缩，惹人心烦意乱的呓语从那些孔洞中流淌出来。
这是罗尔斯的战利品，对应“呓语者”的非凡特性。
一个猎手必然会有他的战利品，而“混乱猎手”的晋升仪式中，服下魔药的同时需要用灵性激发战利品。这样会在晋升成功后，获得与战利品所在途径相关的一些能力，和对该途径非凡者的一定压制效果。
根据赫里斯托和来加特长老的说法，获得的相关能力和真正该途径非凡者有一定的区别，更接近于“阅读者”途径的“模彷”，但效果并不会比相同层次的相差太多。
如果是猎杀的同途径非凡者，那所有能力都会获得相应提升，就像是多服用了一份“混乱猎手”魔药一样。
灵性在罗尔斯引导下开始灌输到“呓语者”特性，这颗满是孔洞的黑色心脏跃动的频率一下变快，呓语带来的影响也更加强烈，一滴滴充斥着各种欲望的虚幻液体从上面沁了出来。
如果罗尔斯没有展现出不完全的神话生物形态，那“呓语者”特性就会尝试入侵他的身体，这类似于服下了非相邻途径的魔药，不仅会晋升失败，还会彻底失控。
激发“呓语者”特性的力量带来的恐怖呓语和开启不完全的神话生物形态，让罗尔斯精神有些涣散，勉力集中精神，尝试冥想，过了十几秒后，才一口吞下“混乱猎手”魔药。
一股仿佛直接吞了岩浆的一样的灼烧感，从口腔爆发，但并没有顺着喉管、食道蔓延下去，而是直接传递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冲击着的他的每一根神经，似乎是要将他撕的粉碎再重组一样。
覆盖住全身皮肤的阴影和从中钻出根根粗壮而卷曲的黑发都染上了丝丝缕缕的金黄光芒，这些光芒贪婪地吞噬着那些阴影，在皮肤表面形成一道道黄铜色纹路，如同鳞片，又像是某种符文。
这让罗尔斯有种自己被束缚的感觉，可下一秒头颅就仿佛裂开了一样，似乎真是是他忍受不住，想要直接从那里撕开一道口子，逃脱出来。
在这种反复折磨中，他手握的“呓语者”特性跃动的频率变得更快，上面的孔洞也几乎夸张到最大，几乎彼此相连。那恐怖的呓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在两种精神折磨中不断摇摆，但也逐渐获得一种怪异的清晰感，脑海中的记忆不断重放……
从将爱德华·来托锁定为晋升“堕落伯爵”的仪式目标，到通过各种手段让爱德华被尼根家族放弃，派出雅莉希亚用“熵之公爵”的配方和纳斯特做交易，接着是得知纳斯特晋升天使，想要建立海岛帝国的消息，应激的“告死号”开始做最后反抗，一直到最后被自己猎杀……
这期间还夹杂着罗尔斯指示“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做出的种种行动，了解“征服者军团”等等。
这是一场漫长的狩猎，甚至可以说在海上罗尔斯或主动或无心的行动促成了这场狩猎。
但毫无疑问，“告死号”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罗尔斯故意推动的，连将其定为晋升仪式目标都是在它做出反抗时定下的，这场混乱是它在面对纳斯特的威胁后引发的。
这番记忆的闪现似乎是在排除这场混乱中涉及罗尔斯的因素，在这之后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些画面，但不再是他的，而是来自“告死号”。
在察觉到纳斯特对自己造成的致命威胁后，“告死号”开始了行动，先是派出了自己的傀儡“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和玫瑰学派取得了联系，借助他们的帮助和“征服者军团”统率夏凡纳·拉菲特开始合作。
和罗尔斯推测的几乎一样，拉菲特伯爵秘密组建的舰队获得了玫瑰学派的支持，士兵也都是特定产物，是非常合适的祭品。
而曾经在苏尼亚海深处“神战遗迹”游荡的“告死号”通过击杀灵教团“人造死神派”成员，获得了一份死神残留的痕迹，而狂暴海作为死神的陨落之地哪怕是海上的普通人都知道。
因此，“告死号”就先利用舰队上的那些特定士兵和死神残留的痕迹作为仪式材料和祭品，呼唤出死神在这片海域残留的力量，让自己摆脱封印物状态。之后再借助其本身和深渊的联系，将这股力量献祭给深渊，来获得馈赠，争取那一丝晋升的可能。
这些属于“告死号”的记忆与罗尔斯自身的记忆相互冲撞，相互洗刷，相互嵌合，像是将两部电影的胶片剪辑一部电影一样，这让他身体没有了束缚感，头颅也没有撕裂般的剧痛，可他的意识开始模湖了起来。
但却又以一种固定的频率清晰，每一次清晰都是来自“告死号”的记忆片段，来自这场混乱中不属于他自己的部分，这让罗尔斯有了精神上的定位，有了自己的锚。
随着锚的固定，他模湖的意识恢复了清晰，开始主动收敛自身发散的灵性，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清晰可见。
呼
还没有等罗尔斯缓一口气，他的意识突然再次不受控制，开始拔高，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客厅的布置，看到自己度假别墅的屋顶，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在穿过一片片云层后，他来到了一处飘荡着虚幻的澹白雾气中。
“不定之雾”空间？
罗尔斯下意识环顾一圈，可马上就排除了这个猜测，因为澹白雾气的边缘笼罩着一层可见的黑暗。他通过冥想进入的那片空间，并没有边缘，仿佛无穷无尽。
但这两处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同出一源。
在他尝试用意识驱动着周围的雾气，可雾气并没有像他意识驱使的那样产生变化，而是散开了一个个空白区域，这些区域内一幕幕场景出现……
其中有四处都是同一地方，那里有着一条奔腾的、宽敞的、略显浑浊的大河，河上是一座恢宏的大桥，还有那片华丽到极点的宫殿群，高高耸立的、标志性的哥特式钟楼……
这是罗尔斯最为熟悉的贝克兰德。
而另外三处，一处是朦胧灰白雾气，一处大海中的一座被血色笼罩，内里弥漫着阴影的岛屿，最后则是一座恢宏华丽、层叠环绕的巨大宫殿，仿佛笼罩在一片暮色中。
在看到那座岛屿后，罗尔斯已然明白这七处场景分别代表了什么。
这六处场景代表着“黑皇帝”和“审判者”两途径至少拥有序列1位格的所在地。
那处灰白雾气代表着被“天尊”封印在西大陆的源质“失序之国”；被血色笼罩，内里弥漫着阴影的岛屿则是罗塞尔的最后一座陵寝，也是他复活的所在；仿佛笼罩在暮色中的巨大宫殿则是战神教会的总部——黄昏巨殿，那里有“特伦索斯特黄铜书”。
至于前四处指向贝克兰德的，分别是“立国者”、“秩序之手”威廉·奥古斯都；现任鲁恩国王，正在冲击“黑皇帝”位置的乔治三世；在血族手中的“夜皇”特伦索斯特的后手，疑似一份“秩序之手”特性。
最后那个，罗尔斯猜测应该指向的是被封印在神灯中灯神“永恒”，“工匠”夏尔夫曾经被她影响过。而“神秘女王”因为想要完成晋升“贤者”的仪式，应该就在贝克兰德，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携带着“0-05”很正常。
七处场景缓缓消失后，罗尔斯灵性有所触动的看向雾气边缘的黑暗，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平原，一丛丛夜香草、深眠花和月亮花覆盖着整座平原。
一道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身影出现在他身边，那身影肋间、腰部，各有两条手臂长出，表层覆盖着深黑的短毛。六只手中，两只手捧着一轮绯红的“月亮”，另外四只手虽然空着，但是却虚握着什么。
“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
在看到她后，罗尔斯也一下明白了自己刚才所处的地方是哪里。那应该是他在“转世”到这具身体前交给黑夜女神保管的力量。
他才不相信自己的前身能只凭借语言说服阿曼妮西斯这样的狠人进行合作，肯定有最基本的力量成为双方合作的基础。而之前他进入塔玛拉家族为他建造的神殿后恢复的记忆来看，他的推测是有依据的。
“不定之雾”对应的是“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建立一个能威胁到真神甚至是旧日的契约都没有问题。
而从这次的体验来看，只要自己一步步晋升，这部分力量也会逐渐回到自己身上。但至少也等到自己晋升天使才能回收第一部分力量。
不过看着外表呈现人形魔狼样子的黑夜女神，罗尔斯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眼前的阿曼妮西斯不是很生动，似乎只有本能存在。
是投影？
还没等罗尔斯说话，一人一神面前升起了一道星光璀璨的幕布，幕布内一片漆黑和死寂。
又看“电影”？
罗尔斯有些头疼，他非常讨厌这种状况。一个合格的“律师”没有任何准备，怎么上法庭？
尽管他这样想，但幕布内场景已经有了变化，那是一座黑暗阴冷的陵寝，里面是一具具敞开的棺材，棺材躺着一个个背生白色羽毛的腐烂死者。
萨林格尔的陨落之地？
阿兹克·艾格斯拿到死神戒指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下一秒，罗尔斯就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阿兹克·艾格斯，看到了克来恩·莫雷蒂和他的两个秘偶，但旁边怎么还跟着邓恩·史密斯和戴莉西蒙妮？
……
克来恩凝望着层层阶梯通向的陵寝深处，那里有浓郁的黑气弥漫，雾霾一般缓缓流淌。
“人造死神”应该在那里……想到这，克来恩看了眼身后的队长和戴莉，发现两人面色阴冷，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气息，仿佛一具死尸，但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
他有些后悔，让队长和戴莉一起跟着进来。不过他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事实上，三人中他才是不应该来的。如果不是他“蠕动的饥饿”放牧了一个“旅行家”，他根本赶不上。
】
而阿兹克先生也是劝自己不要跟上来，因为他只牵引铜哨过来，就是不想自己和他一起冒险。
同样，队长和戴莉的到来也是让他意外的。这是因为两人作为“看门人”，沾染了他的力量。
不过阿兹克自身的灵性察觉到两人的到来会给他带来意外收获，加上两人坚持他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而克来恩也是拿着这条理由反驳的阿兹克，认为既然命运让他及时赶到，就代表自己也能发挥一点力量。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应该让队长和戴莉女士先离开。
他自己还有复活的机会，不怕冒险。
阿兹克停止了讲述自己的故事，刚想按按自己的帽子，但摸了个空，可他依旧转身露出一个温和笑容：
“记得闭上眼睛。”
第六百章 异变的“混乱猎手”能力
当看见幕布内那条有着阿兹克脸庞的庞大羽蛇后，罗尔斯本能地移开了视线。尽管他已经晋升为序列3，“混乱猎手”，但看见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同样会受到影响，获得一定的负面状态，这对于刚刚晋升的他来说很不利。
不过有黑夜女神在这里，应该问题不大吧……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他先是用余光观察那条庞大的羽蛇，感受着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现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后，才没有任何回避地看向幕布。
“人造死神”有着阴绿显黑的巨大鳞片，缝隙间长出了一根根染着澹黄油污的羽毛，每根羽毛之上，都有虚幻的黑色细管延伸出来。这让它既虚幻又真实，更加具体的形状难以描述，似乎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组成。
看着那些虚幻的黑色细管，罗尔斯边观察边思考。对于任何非凡者来说，如果敌人是本途径比自身强大的那些非凡者，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会的，敌人也会，还比你强。
但对于“死神”途径来说，这种规则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哪怕原着中像阿兹克直接命令“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做“自杀”这种几乎违背自身本能的事情，都无法反抗。
而罗尔斯之前所在的“黑皇帝”途径，则是另一个极端，你要是都不敢反抗你的上司，那“贿赂”、“扭曲”、“混乱”这些能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还是“审判者”途径好啊……罗尔斯内心感慨了一句，不过随即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场景，又有些头疼。
贝克兰德有四幅画面，且没有出现费内波特相关的画面，那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推测是对的。卡斯蒂亚家族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那份“秩序之手”，落到了威廉·奥古斯都手里。
尽管罗尔斯自信当自己晋升序列2“平衡者”后，有资格和序列1的威廉一世进行交易，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有一定几率猎杀对方。但如果威廉一世手中还有一份“秩序之手”，那对于他来说问题就复杂了。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拿到鲁恩王位，几乎就不可能了。
罗尔斯的视线跟随着幕布内出现事物移动，后续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但在黑夜女神面前不能当作什么都知道，特别是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和阿曼妮西斯的交易中有没有透露相关情况。
他看到了拿出一枚黑色水晶卡片般符咒的克来恩，看到了受到人造死神和阿兹克气息影响，几乎已经瘫软在地的邓恩·史密斯和戴莉·西蒙妮，以及突然出现的那道浮于半空的身影，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按住了阿兹克额头上的鸟型黄金饰品。
那是一位秀美的女士，身穿古典长袍，戴着黑色兜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眸幽黑但缺乏灵性。
“0-17”，“天之母亲”，古神“毁灭魔狼”弗雷格拉的女儿，“半个愚者”安提哥努斯的姐姐，现在则是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的神降容器。
怪不得黑夜女神现在显得有些僵化，原来意识已经进入了神降容器里了……罗尔斯微微点头，继续审视着一切。当听到“0-17”说出阿兹克·艾格斯有四个选择后，他一下愣住了。
为什么会是四个？
我记得应该是三个才对。
罗尔斯眼睛眯起，认真听了起来，前三个并没有问题，第一个选择是让萨林格尔从阿兹克体内复苏，第二个是抽出藏在“死神”唯一性的另一半灵魂，但缝合就要阿兹克自己去想办法，第三个则是让阿兹克继续按照这样的生活过下去，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失忆。
这三个选择中，第二个选项明显是有一定的欺瞒。对于拥有真神位格黑夜女神来说，将两半灵魂缝合在一起不是现在的她能做到的，但等到其掌握“死神”唯一性后是肯定能做到。
另外，这对于大地母神来说，也拥有缝合灵魂的能力。毕竟序列8的“医师”就可以做大，只是肯定存在负面作用，这一点从“敲钟人”卡诺身上就能看出来。
但，黑夜女神绝不会因此暴露自己和大地母神的合作关系，哪怕只是一点嫌疑。
可即使缝合了两半灵魂，对于阿兹克来说也会面临神性逐渐复苏，人性逐渐消失的问题。因为他是天生的神话生物，一出生就是序列2的天使。更何况他现在体内的那一半灵魂存放的记忆并不完整，遗忘了一次又一次，无法给他足够的人性。
当“0-17”说出第四个选择后，阿兹克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拒绝，可他身后瘫软在地的邓恩和戴莉同时昂起了头颅，汗水在两人脸颊上不断滑落，眼睛紧闭，开口答道：
“我们答应，阿兹克先生，答应她。”
看到这一幕的罗尔斯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身边的人形魔狼，这可不是“黑暗途径”能做到的事情。
黑夜女神给出的第四个选择，是借助邓恩和戴莉体内沾染的冥界和阿兹克的力量，来作为一个媒介，让阿兹克不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陷入沉睡。尽管和“死而复生”的周期一样，但从现在这次人生起，记忆就不再消失。
至于之前的记忆，那就只能看能想起多少了。
这看似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但对于邓恩和戴莉来说是肯定有影响的，他们会不断受到阿兹克自身力量的影响，也就是代表神性的那部分。只有两人晋升为半神后，才能初步摆脱，不过永远无法真正摆脱，除非他们都能晋升天使。
哪怕是对于圣者来说，神性都是他们要对抗的，何况是现在只有序列5的邓恩和戴莉呢？
克来恩则陷入了两难境地，两方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无论哪一方出现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
“不，我不想让人替我承担代价。”阿兹克摇了摇头。
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头上的兜帽也摘下来的戴莉紧紧握住了邓恩的手，相互依偎着：
“您刚才不是有预感，我们的加入会给您带来意外的收获吗？现在意外的收获已经到来了，也该是我们回报您的时候了，序列4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快的，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
克来恩一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现在都晋升序列4了，我们虽然天赋差一点，但也不会太差的~”
邓恩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轻蹭着戴莉，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阿兹克还要摇头拒绝，但一旁沉默的克来恩也开口了，他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肉里：
“阿兹克先生！您答应队长他们吧，否则对于他们来说……”
又是一番沉默，五官柔和的阿兹克露出温和带有些许歉意的笑容：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陷入沉睡后，对你们来说压力会很大。”
如果阿兹克是清醒的，还能通过对自身力量的把控，降低神性对邓恩和戴莉的影响，只是一旦陷入沉睡，那就无法做到了。
接着，“0-17”将那个鸟型黄金饰品取出后，抽取并分割了阿兹克现有的灵魂，将原来属于他的那一半送回体内，之后将视线投向黑沉的半空，与幕布外的罗尔斯对视。
我就说不可能只让我来“看电影”……罗尔斯心中了然，看向一旁的人形魔狼。
她那四只似乎托举着无形事物的手掌轻轻一翻，象征隐秘和恐怖的诸多符号出现，随即扩张成一个奇异的世界，无穷无尽的虚幻而澹白的雾气从中涌出，涌入了罗尔斯体内。
随着雾气的不断涌入，罗尔斯眼眸逐渐染上深灰，身形变得虚幻，似乎变得无穷高。在接下来的十几秒内，他似乎变成一个旁观者，一股熟悉的力量驱使着他的身体做出一次次动作。
他的视线中，阿兹克·艾格斯、邓恩·史密斯、戴莉·西蒙妮的身体一下变得虚幻，变成了最为本质的东西，灵魂、生命、力量交织。
仅仅是一两秒的时间，他就找到了三人最核心的关联点，伸出了虚幻的手掌对准了这一点，丝丝缕缕的雾气如同锁链一般将其联系封锁起来，让彼此的力量如同齿轮一样运转起来。
感受到这一点的阿兹克立即想要降低自身力量，减少对邓恩和戴莉的冲击，但两人依旧昏死了过去，身躯上一片片阴绿的鳞片、根根沾染油污的白色羽毛钻了出来。
而罗尔斯也察觉到自身体内力量的迅速消退，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同时脑海中钻出一个念头，明白了刚才驱动他的是契约的力量。
我竟然会定下这种契约吗？
罗尔斯有些疑惑，发现幕布中的“0-17”已经消失后，看向了身边的人形魔狼黑夜女神，眼前一花，场景变幻，出现在了一片海洋上空。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早就掉水里了！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罗尔斯看了眼天空，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他环顾四周，判断出了自己依旧处于狂暴海区域，离击杀“告死号”的区域并不算远。
这是来自质变的“治安官”能力！
他服下的“混乱猎手”特性，来自塔玛拉一位因寿元耗尽而陨落的“混乱猎手”，这让他同时具备了“仲裁人”途径序列9到序列3的所有能力。
同时，因为混合途径的关系，他的部分能力已经产生了奇异变化。
对于一位正常的“混乱猎手”来说，最核心的能力是通过对秩序掌握，布置一个猎场。这和“堕落伯爵”常用的战斗方式类似，但更具变化，狩猎的范围更广。以罗尔斯现在的能力，他甚至可以将小半个鲁恩都视作自己的猎场。
而更具变化方面，他不需要像“堕落伯爵”那样主动的更改周围的规则，来营造任何自己战斗的环境，而是周围的规则会主动的支持他，限制敌人。如果他针对的是同一目标，也就是说第一次出手没有成功，那下一次出手，周围的规则和秩序提供的支持就会越强，对敌人的限制也会越多。
官方打击，一次不够，就来第二次，每次打击都会越来越强。
如果罗尔斯主动寻求布置猎场，那他可以直接在自己划定的猎场范围内，干扰命运、占卜、预言，甚至可以做到一定预知效果，有点类似“恶魔”的“恶意感知”。
在预知这方面，他认为自己甚至可以察觉到没有隐秘能力的天使。
因为的他晋升仪式的目标是“告死号”，是一位序列3的“呓语者”，获得了“恶魔”途径的一些能力。主要是两个，都来自“呓语者”。
一个大幅度增强了他言语的力量，更加能激发目标内心的欲望，让他所颁布的律令威胁更大。再加上来自秩序的支持，他甚至可以做到类似“大预言术”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言出法随。
另一个，就是“恶意感知”。真正的呓语者”如果预知到了危险来源，那他有机会当场反向施加影响。罗尔斯也可以通过秩序的支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危险来源在他的猎场范围内。
还有一个并不能算做是能力，只是延长了他开启不完整神话状态的时间，只要时间不超过一定限度，那对于他来说就没有负担。
这来自序列4“魔鬼”，他们能让自身某个部分呈现出神话生物的特性并长期保持，从而获得独有的，奇异的效果。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他现在因为是混合途径的关系，两途径力量结合产生了奇异的变化，而这个变化来自“堕落伯爵”的“赠送”和“律令法师”的“剥夺”。
“堕落伯爵”可以将某种负面状态“赠送”给目标，而“律令法师”可以“剥夺”目标的能力。两者相结合后，罗尔斯可以做到将“剥夺”的能力“赠送”给自己，将敌人的能力效果返还回去，同样他也可以“赠送”给自己的帮手。
这有些类似于“偷盗者”途径的力量，目前可以做到“剥夺”同层次目标五种能力，只是作用时间很短。失去能力的目标会在半个小时后逐渐恢复，但“赠送”的目标只有十分钟的使用时间。
第六百零一章 憋屈的拉菲特
审视完自身能力后，罗尔斯再次将目光投向四周，他相信黑夜女神把他直接从迪西海边度假别墅重新挪移到狂暴海上，肯定有别的用意。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如果能顺利晋升“混乱猎手”，并且是在克来恩晋升“诡法师”之前的话，那他就去西拜朗一趟，尝试寻求初步消化魔药的契机。但现在，克来恩那里大概率已经结束，没有什么机会了。
那这片海域上还有什么能值得黑夜女神关注的？
“红天使”恶灵？还是“幽灵帝国”？
因为自己的存在，罗尔斯也不能保证“红天使”恶灵是不是依旧被关进了“冥界”，他刚才在克来恩身边看到了已经成了秘偶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但“幽灵帝国”的确是他要关注的，无论是上面特伦索斯特帝国的遗产，还是那个自称“夜皇”的“天气术士”。
感受着自己体内并没有完全消退的力量，他嘴角勾起，刚才在契约的推动下他调动寄存在黑夜女神那里的力量，让他也有一定收获，甚至还激发了他本身原先无法调动的力量。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罗尔斯暗自估算了下，眼眸染上金黄，同时有虚幻的澹白雾气在其中流动，无形的威严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眼前的一切事物失去实体，变得虚幻，还原成了最本质的东西。
他看到了笼罩在天海之间阴绿和黑暗，看到了灵界与现实世界因间隔较弱，彼此都受到了影响，察觉到了两股泛着铁与血味道的气息，察觉到了一道秩序和威严的气息，更是隐约感受到这三股气息附近的一片虚无……
果然还是出现了偏差，没有被送进冥界，不过好像没有附身“看门人”之类的家伙……罗尔斯看向东侧，他曾经和“红天使”恶灵有过交流，来自“仲裁人”途径的能力可以让他相隔很远就能识别出对方。
是因为这片海域“死神”和冥界气息还没有彻底消散？不过光凭借这个就敢狩猎一位“战争主教”？早有准备还是凭借自身高位格的压制？
那位“战争主教”不是托尼·唐恩，他的气息也罗尔斯没有任何印象，但应该是那位和罗塞尔竞争失败的夏凡纳·拉菲特伯爵，毕竟那三十艘海盗舰船是他的，现在出问题了不可能没有半点反应。
那道明显属于“仲裁人”的气息，罗尔斯就更不陌生了，“织法者”艾弥留斯·利维特，他应该是率领舰队准备过来清理战场的，只是晚了一步。
至于那附近的一片虚无……能瞒过他感知的，恐怕只有“幽灵帝国”那艘巨大舰船了！
罗尔斯身体化作残影，朝东方飞去。
……
闪电频率极高的下午，白银城边缘的训练场。
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边笑边聊。
左边是扛着疑似某种生灵腿骨的戴里克·伯格他内穿亚麻衬衫，外套了一件兽皮背心，衬衫和棕黄色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他最近这段时间正按照“倒吊人”先生的指引，四处交朋友。
不过他交朋友的方式就是到训练场找人打一场，认为多打几场就能交朋友了。虽然不是很顺利，但还是交到几个朋友。
比如他旁边的瓦列尔，体格身高比他高一头，就是在训练场认识的，而且是他最认可的朋友。因为对方很多时候会较大程度地收敛自己的力量，是个很照顾同伴的人。
】
另外，最近巡逻区域包括前任首席陵寝的正是瓦列尔小队。
瓦列尔有着和戴里克相似的棕黄色头发，留着浓密的胡须，最喜欢的活动就是与人格斗。他抹了把额头上汗，笑着道：
“你现在应该是凭借身体和战斗技巧，击败一个‘角斗士’了。”
戴里克虽然是序列6的“公证人”，远超序列8的“角斗士”，可听到瓦列尔的话依旧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我的身体比起‘角斗士’还是要差一些的。”
“角斗士”已经初步展现了“战士”途径防御力的特点了，能只凭借身体减弱非凡力量带来的影响。而“公证人”虽然在体质上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但提升的大多是耐力、体力、恢复力。
面对比自己年纪小，又矮很多的戴里克，一向心善的瓦列尔自然要开口安慰一下：
“这是途径问题，如果组成探索小队，你肯定是最受欢迎的……”
他并不是为了安慰戴里克而说谎，在白银城这个环境下，一个能随时照亮周围一切的非凡者，能提高太多安全性了。
但瓦列尔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若有如无的虚幻声音，本能地就让周围洒满了晨曦光芒。而戴里克反应也不慢，体内爆发出一道道纯净温暖的光芒，将周围照亮。
做出反应的不只是他们，在这条通往训练场的宽阔大道上，或是晨曦光芒，或是赤红火焰。在发现周围同伴都察觉到异常后，这些久经考验的白银城居民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彼此相互审视戒备着。
瓦列尔知道“太阳”途径能力只有自己的同伴具有，放下了些许戒备心理，转而根据灵性直觉想要锁定声音的来源。
“看外面。”戴里克声音有些惊恐，指着一侧。
瓦列尔身上一层银白铠甲浮现，逐渐凝实后才顺着戴里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他经常巡逻任务中最后一个地方，前任首席的陵寝。
在频率较高的闪电光芒的照耀下，那片天空变成了半透明状，一道道虚幻的灵体在那里游荡，一个个张着嘴巴的骷髅，一条条凸显出婴儿脸孔的藤蔓，一只只血淋淋的手臂，一根根奇形怪状有着牙齿的滑腻触手，从另外一边拍打在了虚幻与现实的间隔上，又激动又狰狞。
就在这时，一点点纯净浓厚的光芒从白银城边缘钻了出来，那光芒带着神圣和荣耀，将整座白银城笼罩在内。
戴里克和瓦列尔对视一眼，立即结伴朝城北的双子塔跑去。按照课堂上接受的教导，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成为非凡者的居民要先前往双子塔，等候指示。
……
“此地禁止进入灵界！”
“此地禁止火焰！”
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遍相同律令的夏凡纳·拉菲特眼中怒火燃烧，原本细长的眼睛此刻瞪的极圆，轮廓有些柔和的脸庞也是铁青一片。
可无论他此刻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他狼狈的处境。身形不断闪动，堪堪避开六管机枪扫射过来的子弹，身上以繁琐复杂着称的因蒂斯服饰只能勉强罩住他的身体，健硕的肌肉上有着诸多红点。
他银白的须发部分被烧焦，部分则染上了白霜，左肩上到胸腹之间更是有一道焦黑伴着冰霜的细长伤口。
颁布完律令的艾弥留斯·利维特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的上将礼服早就不知去了那里，上身只有一件被汗水打湿的褶皱衬衫，松松垮垮的领带被他一把拽了下来，纵身飞了过去，纠缠住了拉菲特伯爵。
原本按照计划，他是要和新组建的东拜朗舰队汇合，看看有没有机会解决掉“不死之王”或者是一两位海盗将军。可现在还没有汇合，就在路上撞上了“征服者军团”的指挥官夏凡纳·拉菲特。
放在平时，艾弥留斯肯定会当作看不见。拉菲特实力比他强，是序列3的“战争主教”，即使现在身边没有军队，也不是他和他手里的这支十艘军舰能应对的。
可现在拉菲特的状态很不好，明显受了不轻的伤势。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对方的话，那对于利维特家族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即使失败，也造成不了太多损失，艾弥留斯自认为这点风险还是可以冒得。
不过他并没有颁布“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在不确定是谁把拉菲特逼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不愿意冒险降低自己的力量，而是和对方不断缠斗，借助军舰的力量不断削弱对方。
而且他也隐约察觉到了这片海域的不对劲，生怕遭到反噬。
事实证明，他的冒险是值得的，拉菲特表现出来的力量在不断下滑，刚开始还能在自己颁布律令时反击，甚至硬抗六管机枪和炮弹，但现在只能躲避。
面对一个“猎人”，一个和罗塞尔大帝斗争失败仍然能活下来的家伙，艾弥留斯自然不敢大意，不会轻信表面现象，而是通过自身能力对拉菲特的状态做出判断。
“鞭打”！
艾弥留斯声音威严，体表有晨曦般的光华，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惩戒目标。他右臂一挥，无形的力量从他手上凝聚，似乎是握了一条隐形的长鞭，朝拉菲特左肩到胸口的伤口甩去，逼的对方只能闪身躲避。
“囚禁！”
艾弥留斯没给拉菲特半点机会，也从不近距离接近对方。
再次狼狈躲过的拉菲特在海面上重重一踩，成千上万滴海水激射出去，每一滴海水都几乎相当于一枚蒸汽高压步枪射出的子弹，威力十足。
可海水一接近艾弥留斯的身旁，就突然迟缓了下来，受到了律令的排斥，仿佛周围是一重重的胶水。
这让拉菲特眼眸中的火焰几乎燃烧成了实质，身上的肌肉牵动，勉强覆盖住上身的衣物破碎后飞了出去，像是片片钢片，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声音。
艾弥留斯不敢像之前一样硬抗，违反物理定律地向上窜起，让拉菲特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下一秒六管机枪吞吐起了火蛇，黄澄澄的子弹打了过来。
作为艾弥留斯指挥的舰队，和他的配合相当默契。
再次在海面上踩了一脚，拉菲特身前升起一面不算太厚的海水之墙，却大幅度削弱了动能，打在他身上叮当作响，只留下点点红印。
他刚要做出下一次攻击，就看到升起的海水之墙中一道虚幻的身形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年轻英俊，留着红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眉心处长着旌旗似的印记。
他朝着夏凡纳·拉菲特摆了摆手，像是在打招呼一样，接着手腕拧动了一圈后，消失在海水中。
一股怒火直冲脑袋，让拉菲特额头上的血管根根凸起，但随之而来的，从自身灵魂蔓延的冰冷之感让他脸色苍白起来，左肩到胸口的细长伤口处的烧焦和冰霜痕迹向外扩大了几分。
这才是他和艾弥留斯的战斗一直处于下风的根本原因！
在发现自己的舰队士兵全死了后，又从刚才那个年轻男子身上察觉到强烈的恶意和危险感后，拉菲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
他自身丰富的经验能判断出那个年轻男子是个奇异的灵体，狂暴海冥界气息浓郁会大幅度提升对手的力量，所以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就可以了。
但拉菲特万万没有想到，对手早就在这片区域设下了陷阱，一时不慎被一柄有着暗红锈迹的虚幻长剑在左肩和胸口划了一道伤口，而他超越钢铁的身体强度没有发挥半点用处，因为那是直接攻击灵体的。
不仅如此，那柄剑在划伤他之后，直接钻进了他体内，限制了他的力量。
之后，那个灵体开始不断用言语挑衅他，但他和罗塞尔斗争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还是忍了下来，并借此脱离了陷阱，陷入了追逐战。
原本以为自己能跑掉，可又意外撞见了率领舰队的“织法者”艾弥留斯，对方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他出手。
但好消息是，那个灵体不见了，拉菲特只需要应对艾弥留斯就行了。可很快，他就意识到眼前的“织法者”和舰队也在那个灵体的阴谋中。
他受到艾弥留斯律令和那把虚幻长剑的双重限制，力量完全发挥不出来，连呼唤“征服者军团”内的半神都无法做到。
而且那个灵体从来不在艾弥留斯面前现身，纵使他开口解释，“织法者”也没有表现出相信一句的样子。
“猎人”的话，可信度实在太低！
第六百零二章 艾弥留斯臣服
察觉到拉菲特的力量再一次下降的艾弥留斯，略微下垂的嘴角也不禁扯动了一下，中和了部分自身古板严肃的气质。但他幽暗深沉的蔚蓝眼眸中蕴藏的警惕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凝重了些。
作为半神，他很了解获得神性的非凡者有多强大，生命力有多旺盛，隐藏的手段更是有可能瞬间改变场上形势，只是要看他们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
】
如果不是拉菲特状态不佳，本身又很难牵扯到天使的存在，艾弥留斯绝不会冒险出手。
而除了要顾忌可能反扑的拉菲特外，还有对方口中袭击的那位存在。虽然“猎人”的话可信度一向很低，但从他的状态来看，是肯定受到了袭击。如果袭击他的那个存在一直没有离开，想要伺机而动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就是很好的机会。
等到海水幕墙炸出无数水滴，拉菲特纵身飞出，想要飞出律令生效范围后，艾弥留斯一反常态地快速接近对方，他蔚蓝眼眸中似有闪电迸发。
带着磅礴力道的水滴飞到他身周后速度骤降，无力地落入海里。
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夏凡纳·拉菲特却没有丝毫畏惧，直接迎了上去。同时他手腕翻动，几枚黄铜弹头撕裂空气，朝艾弥留斯打去。
任何普通事物在“铁血骑士”特质的提升下，变成恐怖的杀人武器。
只是拉菲特来的太过匆忙，身上携带的东西都用在脱离之前的陷阱上了，否则也不至于连衣服都当作武器，但六管机枪的扫射给他提供了足够的武器。
可他刚丢出子弹头，脑袋就嗡地一下，似是有炸弹在他脑海中爆炸一样，不远处高度移动的艾弥留斯身影变得模湖重叠。
“精神刺穿”！
纵使拥有着钢铁一般的精神，拉菲特也不免受到了影响，但仍然依仗自己的战斗本能，右手成爪，抓了出去。只要能击中目标，以“猎人”恐怖的攻击能力，足以让艾弥留斯抵抗能力丧失大半。
另一侧的艾弥留斯见“精神刺穿”生效后，依据之前设想，身体前倾，右手握拳，就要勐然下挥，同时就要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处决”，可迎面就是数枚肉眼不可见速度飞来的黄铜弹头。
弹头上蕴含的庞大力量直接撕开了律令的排斥，他强行拧转身体，可一枚弹头还是直接打穿了来不及躲避的因握拳挥起的右臂，爆出一团血花。
但这位海军上将竟然忍着剧烈的疼痛，已经断掉的右臂在还完好的肌肉牵引下，硬生生挥了下来，眼球充血地怒声喊道：
“处决！”
“啊！”
还没恢复过来的夏凡纳·拉菲特当即发出尖锐的惨叫，一道巨大的伤口出现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从胸膛一直到小腹，几乎将他直接剖成两半，白森森的骨头和蠕动着的脏器也直接暴露出来，血液不要钱地涌出来，滴落到海水中。
但受到强烈疼痛的影响，他钢铁般的精神竟再次拔高了几分，摆脱了律令和那把虚幻长剑的双重限制，燃烧成一团火焰，溃散开来，朝四面八方涌去，让艾弥留斯一时无法判断方向。
不过海军上将也没有继续要追逐的意思，捂着手臂，迅速退回到自己的旗舰上。旗舰上的受到良好训练，与艾弥留斯相当有默契的军官和士兵，也立即操纵起火炮和六管机枪，朝着那一朵朵火焰射去。
断臂之痛让艾弥留斯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从副官那里拿到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挂坠挂在身上，茵茵绿光在他右臂上流淌。被打断的骨头重新连接起来，撕裂的肌肉和皮肤也开始愈合。
这是“生命之石”的彷制品，是蒸汽教会制作出来的，能多次使用，治疗绝大部分伤势。
看着在火炮和机枪下消失的火焰，他的脸色逐渐沉郁下来，本就略微下垂的嘴角彻底耷拉下来。
他想要下令追击，可只凭着军舰怎么可能追得上一个半神呢！更何况他的伤势也不轻，如果不是“仲裁人”体质还算强大，那一击足以让他右臂直接与身体分离，那是连他手上的封印物都无法治疗的伤势。
“返航！”
看到海上火焰彻底消失后，艾弥留斯捂着右臂，走向舰长室。
知道上将此刻心中有怒火的副官没有跟上去，留在了甲板上，指挥舰队返航。
“砰”
船长室的大门轰然关闭，艾弥留斯阴沉着脸朝船长室附带的卧室走去。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他头都没有回：
“不要打扰我！”
但他话音未落，就意识到了不对，抬起的右脚没有落下，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像是一尊凋塑。
这里是他的旗舰，上面都是他的卫队，这些人了解自己的性格，除非发生大事件，否则不可能这时候来打扰自己。更重要的是，他的灵性没有半点回馈。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起，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传入了艾弥留斯耳朵中。
“不愧是‘织法者’，在受伤的情况下反应也这么快！”
“你是那个袭击夏凡纳·拉菲特的人？”
艾弥留斯依旧保持原有姿态，既没有高声呼喊求救，也没有尝试反击。身后的那个人能在不触动他灵性的情况下，如此地接近他，那就代表对方至少和他一样是序列4。而他现在又受了伤，最好不要触怒对方。
即使要回击，也要等到自己手臂的伤再恢复一些！
“我现在对他不感兴趣。”
倚着船长室大门的罗尔斯摇了摇头，如果在艾弥留斯和夏凡纳·拉菲特两人中选择，他自然愿意选择前者。
鲁恩苏尼亚海军最高统帅，序列4的“律令法师”，利维特家族的次子，足以让他做出选择了。
“你是冲着我来的？”艾弥留斯眉头紧锁，他能判断这是真话。
“你只是意外……”
“轰”
一声巨响，一道身影直直撞在了船长室的墙壁上，但墙壁摇摇晃晃依旧稳固，只是书架和桌上的东西都散落一地。
这时，停留在原地的艾弥留斯才缓缓消散成澹澹的绿光。
“没有用的，是你自己限制住了自己。”
罗尔斯倚着门，面带微笑，丝毫不担心有人跑来营救艾弥留斯。他刚才敲门，让对方说出那句“不要打扰我”后，成功地扭曲了这句话，让艾弥留斯主动限制住了自己。
以双方位格和力量不均等，除非他允许，否则艾弥留斯至少要被限制在这里半小时以上。
对抗自我是最麻烦的事情之一！
艾弥留斯依旧没有放弃，不断挥舞拳头，颁布律令想要打破这里的限制，可半分钟过去，一切如故，没有半点变化。
“如果你是‘律师’还有可能，可你是‘律令法师’……”罗尔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指着自己，“或者你可以尝试杀死我。”
“你的目的是什么？”
艾弥留斯不再尝试，沉着脸问道。
同时他也做好了念出王室天使尊名的准备，只是那样他要付出一定代价。至于是否要念出，那就需要看看对方需要他付出什么了。
“你是不是在考虑向王室天使求援？”罗尔斯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给你机会。”
几秒钟过去，见艾弥留斯依旧没有动作，罗尔斯摇了摇头笑着道：
“这就没有意思了，不过我时间也有限，先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的目的嘛，臣服于我！”说到最后几个单词后，他的语气变得深沉而威严，让艾弥留斯身躯也有些颤抖。
“我可以帮你做事……”
“呵呵，你似乎对我的话有了理解上的偏差。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答应我的要求；第二，被我沉入海底。”
罗尔斯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
事实上，这两个选择是同一个。哪怕艾弥留斯不答应自己，他也可以击杀对方后，像驱使爱德华·来托那样驱使对方。只是那样并不太保险，有被看穿识破的风险，不利于他借助这些人接管鲁恩。
这让艾弥留斯没有继续迟疑下去，张口就要念出“平衡者”德林克·奥古斯都的尊名，可他嘴巴张了张，任何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这让他的心瞬间沉下来，“不要打扰我”的限制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只能再给你十秒的时间。”罗尔斯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也冰冷起来，“十……九……八……七……六……”
“我答应你！”
察觉到“死神”在向自己招手的艾弥留斯毫不犹豫的开口，现在答应之后还有脱困的可能。
“请完整的复述一遍。”
“我，艾弥留斯·利维特，愿意臣服于你！”
艾弥留斯知道这是对方想要“扭曲”自己的话，可依旧不得不说。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就感觉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眼前浮现了一片无垠的澹白雾气，察觉到了周围秩序对他的臣服。
脑海中浮现出三段式尊名，他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本能，将其念了出来：
“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是秩序化身的阴影；”
之后，他再次听到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之后再来找你！”
等艾弥留斯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发现船长室内只有自己一人，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
……
“作为一位半神，一位‘战争主教’，不对，只要是一个合格的非凡者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血液不能乱丢，会被追踪，会被诅咒……”
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嘴角带笑，手里托着一团半透明的血色火焰，里面漂浮着滴滴鲜红血液。
她对面的夏凡纳·拉菲特面色惨白，胸前到小腹的巨大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但左肩到胸口的细长伤口处焦黑和冰霜仍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蔓延。
“那您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拉菲特毕竟是在和罗塞尔斗争失败后，还能活得很滋润的存在。面对一个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敌人，也知道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
“红天使”恶灵见状，嘿嘿笑了一声：
“不错，不错，很会做选择。”
说完，她话锋一转。
“其实我对你的兴趣不大，你只是我下一个陷阱的素材而已，如果你愿意答应的话，只要你能最后活着，我是不介意放你走的。当然，也只有你，你的那个‘征服者军团’就归我了。”
“我很愿意帮这个忙，但您看我现在受伤实在太严重了……”
“呵呵，我真的不相信这竟然会是一个‘猎人’说出来的话，还是一位晋升到序列3的‘战争主教’的言论。”“红天使”恶灵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以教导的口吻道，“你难道不知道，诱饵就是要带有血腥气，才能起到作用吗？”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知道您的猎物是谁吗？”
拉菲特面色没有丝毫不虞，相当乖巧听话，对自己是诱饵没有半点意见。
“红天使”恶灵点了点头：
“当然，你毕竟和那些死物诱饵不一样，有自己的思想，就是笨了点。我的目标你应该听说过——‘幽灵帝国’。”
“它真的存在？”拉菲特好奇问道。
“难道我会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把一个‘战争主教’当作诱饵？我只要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上面的其他东西，你可以随意选择。哦，当然，你要保证自己那时候还活着。”
“红天使”恶灵合拢右手，虚幻血色火焰消失不见，指着东方道：
“它就在那里，是我主指引我找到它的。”
拉菲特顺着方向看去，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您信仰的是谁？”
“我信仰的是伟大的战争之神？”
“战争之神？”
拉菲特皱起眉头，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听上去应该指向的是“猎人”途径的神灵，是哪位邪神冒充的？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主的话，自然会得到庇佑。在‘幽灵帝国’遇到危险时，你可以念动她的尊名。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和纷争的主宰。”
第六百零三章 再探“幽灵帝国”
三段式尊名？
夏凡纳·拉菲特蓝眸微闭，脸上表情也有一瞬间的震惊。但没有做任何表示，跟上了眼前这个奇异灵体。
尊名是达到序列3层次的非凡者都能拥有的，他也不例外，可尊名与尊名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三段式尊名是标准的神灵尊名！
作为曾经因蒂斯的顶层人物，又是“战争主教”，拉菲特自然对自身途径的一些秘辛是有了解的，甚至知晓第四纪的那位“血皇帝”就是“猎人”途径的真神，可一位有着三段式尊名的“战争之神”他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难道是那位“血皇帝”还没有彻底死去？
想到眼前这个奇异灵体即将探索的“幽灵帝国”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遗产，拉菲特不得不联想到那位图铎帝国“血皇帝”，即使这个可能性相当低，低到几乎没有。
当初“血皇帝”陨落后，遗产应该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继承。但随着“夜皇”的陨落，北大陆四国诞生，应该也接收了相应的遗产。其中因蒂斯王国应该是最多的，几乎相当于原来的图铎帝国。
尽管拉菲特和罗塞尔的竞争以失败告终，可因蒂斯和索伦家族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在一百多年前，罗塞尔还只是个小小的男爵家族继承人，古斯塔夫家族更是衰落很久了。那个时候，因蒂斯王国就已经有衰败的征兆了，永恒烈阳教会地位不断提升，挑战到了索伦家族的统治。
为了转变这种情况，索伦家族开始不断对外发动战争，想要让家族的“猎人”们消化魔药，完成仪式，晋升高序列。可在制造出冲突和纷乱后，又无法击败弗萨克帝国、鲁恩王国和费内波特王国，只能背负着高昂的债务，让局势更加混乱。
后来与永恒烈阳教会合作后，拉菲特才知道了一个消息，索伦家族的天使已经陨落多年，所以才不得不冒险一搏。也正是这个消息，让他坚定了推翻索伦家族的统治，只是机会没有卷顾他，反而给了当时还是一个陆军上校的罗塞尔！
这么多年过去，拉菲特一边痛恨自己当年为了不被疯狂的索伦家族针对，远离了特里尔，将机会让给了罗塞尔，一边又在竭力搜索当年索伦家族失去的天使层次的特性。
事实上，那份“征服者”特性他已经有了线索，甚至能肯定它就在铁血十字会手里，但他一直没敢冒险。信仰真实造物主的家伙很少有脑子，如果存心给他制造麻烦，那他也会很头疼。
所以他一直想找的是一份“天气术士”特性，但一直没有线索。
现在……拉菲特看着在自己前面的奇异灵体，心中不免火热了几分，如果能确定“战争之神”真的存在，他不介意信仰对方。
也不知是到了地方，还是察觉到拉菲特的目光，“红天使”恶灵转过身来，保持着一副非常惹人愤怒的笑容，指了指前面：
“你可以过去了。”
在“红天使”恶灵转身后，拉菲特就提高了警惕，戒备地看向远处，看到了稀薄的雾气在海面上漂浮着。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那雾气的本质，惊声道：
“是‘战争迷雾’！”
梦想着晋升为“天气术士”的他，自然对这个序列的相关能力有一定的了解。
“红天使”恶灵啧了一声，双臂环抱，下巴抬起：
“脑子不行，眼睛还不错……看什么看，还不过去。”
说完，她伸出右手，上面再次钻出了虚幻的血色火焰，拉菲特的血液在里面异常显眼。
“能给我一些情报吗？”拉菲特低下头，掩饰住眼睛中的渴望和怒火。
“我为什么要给你？你只是我放出的诱饵，不是我的伙伴。”
“那不知道我现在能否做您的伙伴，现在我在您的掌控下，不会反抗的。我相信，这对您的计划也是有好处的。同样，这支‘征服者军团’是我一手打造的，如果有我配合，三天之内您就能收服这支军团。”
拉菲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胸前到小腹的伤口上，艾弥留斯的“处决”受到了手臂伤势的影响，并未尽全力，他只是看上去伤势惊人，没有伤到重要脏器。但那把虚幻长剑才是他一直忌惮的，不仅限制住了他部分的能力，还在不断削弱自己。
他对自己能说服目标还是有些把握的，从对方布置陷阱到最终“俘虏”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压倒性的实力，最多和自己处于同一层次。尽管“幽灵帝国”内大概率只是一件活化程度较高的“0”级封印物，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可我要是已经有了一个‘帮手’呢？”“红天使”恶灵笑眯眯地指了指雾气深处，“他已经进去了。”
听出意思的拉菲特立即抬头道：
“我相信我比他适合。”
他也不问那个帮手是谁，现在就算里面的人是罗塞尔，他都不会放弃。
“那可不一定，那人也是‘战争主教’，而且状态比你好多了。”
也是“战争主教”？拉菲特思考了两秒后，声音再次提高：
“托尼·唐恩？”
在南大陆活跃的“猎人”半神并不多，符合条件的更少，但联系到最近的情况，拉菲特一下就锁定了目标。他原本对托尼·唐恩了解不多，还是对铁血十字会调查时了解到的，可这段时间在清理“征服者军团”内乱时才知道对方已经来到了南大陆，还在谋划他的军团。
只是这几天，托尼·唐恩消失了，他又顾及到自己舰队的战斗，暂时放到了一边。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里。
至于“帮手”？拉菲特听语气也就知道对方估计和他一样，是被眼前这个灵体算计了。看到对面的年轻男人点头，他随即自信道：
“那我就更适合了，他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不可能转信您信仰的‘战争之神’，但我可以。”
“那你现在可以念出我主的尊名了……”
“红天使”恶灵笑嘻嘻地看着拉菲特，可后者并未这么做，同样露出笑容。但她也没有丝毫恼怒的样子：
“你不愿意？那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让您附身在我身上，您虽然强大，但没有真正的身体。据我所知‘战争迷雾’会将灵界的力量隔绝在外，您的实力一定会有所减弱……”
拉菲特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之后越说越有自信。就在他以为能说服眼前的年轻男人时，就听到对方十分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现在你是我的诱饵！”
夏凡纳·拉菲特沉默了两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年轻男人左手摸了摸下巴，明显有些心动，就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几秒，“红天使”恶灵才放下左手，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方法确实还不错……”
“您同意了？”
……
使用“自由行者”，屏蔽目标灵性直觉的罗尔斯突然停下脚步，悬浮在空中，属于“红天使”恶灵的那道气息从他的猎场中消失了。
她气息消失前，旁边有夏凡纳·拉菲特，前面则是“幽灵帝国”所处的区域。而下一秒，拉菲特的气息也消失了。
进入“幽灵帝国”了？
罗尔斯没有犹豫，彻底放开速度，向前高速前进。
如果他只是刚刚晋升序列3，他绝不会冒险进入“幽灵帝国”，但现在他体内属于“不定之雾”力量受到之前契约之力的推动，自身实力得到了相应的提升，所以才轻松限制住艾弥留斯，逼他臣服。
现在，这股力量大抵还有十分钟，冒一些还是值得的。即使失败，他也有能力逃走。
不到半分钟，他就看到了飘浮在海面的雾气，如同正常的海雾一样。
他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一枚表面錾刻着银色花纹的铜铃铛，摇了摇，没有任何声音。
笼罩在黑袍下，看不清五官的阿来西奥浮现。他现在虽然灵体状态，但有着相当于“律令法师”的力量，能成为罗尔斯的帮手。
罗尔斯曾在“幽灵帝国”中尝试过召唤信使，但失败了。阿来西奥的力量并不是纯粹来自于灵界，可在隔绝灵界的环境下，是无法相应召唤的。
“附到铃铛上。”
看到铃铛上浮现的阿来西奥的身影后，罗尔斯将其收回钱袋，飞进了雾气中。
他没有使用“铁血收割者”，担心受到“天气术士”和“红天使”恶灵的影响。同样，他也没有拿出“幽灵帝国”的登船凭证，怕直接被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家伙直接拉到那座城堡中去。
……
眼前的雾气从稀薄变得浓郁，又恢复到稀薄，最后几乎消失不见。脚下的海水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一双因蒂斯式样、鞋跟较高的靴子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留下一道道脚印。
男人须发皆是银白色，但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五官轮廓略显柔和，上身赤裸，胸口到腹部有一道蠕动着的巨大伤口，左肩到胸口的细长伤口处焦黑和冰霜共存。
他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看着远处一座主体为黑色的恢宏古堡和周围的建筑群，啧了一声：
“这建筑风格真是让人有些怀念啊！”
那声音相当年轻，没有任何苍老的感觉。
他的右侧脸庞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张合着道：
“我怀疑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这和‘黑皇帝’的审美明明有区别！”
“你说错了，是他的脑子有问题！”左侧脸庞同样裂开了一道口子。
“红天使”梅迪奇伸手指着远处的建筑群：
“呵呵，两位，你们真的有眼睛吗？哦，不，是有脑子吗？你看看墙壁上那些刀噼斧凿的痕迹，看看这黑色的巨大石头，难道就不能激起你们的一点美好记忆吗？”
“我只知道和你在这种环境下呆了两千年！”右侧的那道血淋淋口子呸了一声，“梅迪奇，加快动作，灵界的力量渗透不进来，拉菲特这具身体只能保证我们的力量不消退。”
“谁让你们不允许我向我主祈祷的。”
虽然梅迪奇这么说，但已经操纵着身体朝远处的黑色古堡飞去。
他们的计划因为因斯·赞格威尔的死，已经彻底崩溃。还好夏凡纳·拉菲特是个笨蛋，让他们还有一次冒险的机会。
在原来的计划中，在拿到库克瓦城的那份特性后，“红天使”恶灵就会和因斯·赞格威尔合作，伏击拉菲特。接着再利用“0-08”和因斯“看门人”的能力，将拉菲特的身体打造成能发挥“红天使”恶灵实力的躯壳，之后再前往“幽灵帝国”。
现在，因斯·赞格威尔和“0-08”都没了，连这具身体都是现骗来的。不过还好“红天使”恶灵之前为了排除托尼·唐恩，早上把他骗进了“幽灵帝国”，应该能消耗那份“天气术士”特性的部分力量。
罗尔斯出现在脚印前，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座大门已然打开的黑色古堡，眼眸染上金黄，同时有虚幻的澹白雾气在其中流动。
他抬起双臂，如同面前有一支乐队一样，像指挥家一样调动周围的规则，开始布置自己的猎场。
虽然在战斗中“混乱猎手”周围的规则会主动的支持他，限制敌人，但同样也可以对目标做针对性限制，特别是现在这种敌人途径单一的时候。
二三十秒后，刚布置完猎场的罗尔斯视线中的各种规则的具现有了明显变化，古堡周围那些低矮的建筑内灵性波动愈加强烈，如同沉睡已经的士兵被唤醒了一样，要去围攻自己的敌人。
察觉到变化的罗尔斯眼中澹白雾气愈加浓郁，右手成掌，像是再推动一扇沉重石门一样，缓缓向前推去，声音威严，念动古赫密斯语单词：
“此地禁止心灵沟通！”
那个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曾经说过，她是这座幽灵国度的主人，这里曾经存在的那些封印物和非凡特性都是他的士兵，可以供她驱使。
第六百零四章 “幽灵帝国”的秘密
气势恢宏的大厅内，地面铺设着深黑的石板，每一块都异乎寻常的巨大，可以并排躺下四五个人，上面有着极为凌乱的痕迹，像是用凿子刻意制造出来的。高耸的穹顶由一根根三人合抱粗的深黑色石柱支撑，石柱表面和四周厚重的墙壁同样有噼砍般的花纹烙印。
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往下的金属圆杆的底部镶嵌着凋刻成不同生物的巨大烛台，上面没有蜡烛，却燃烧着虚幻的赤红火焰，让大厅内不至于陷入一片昏暗。
大厅的尽头，半米高的黑色巨大平台升起，一座巨大的黄铜色座椅摆在中央，身形极度虚幻，似乎随时都有消散趋势的年轻男人坐在上面。
她看上去二十出头，有一头黄铜色头发，金色眼眸中蕴藏着冰冷和理性，英俊面孔上书呆子的气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和愤怒。但在这目光和神情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恐惧。
她看着一脚踹开城堡大门，毫不在意地走进来的男人，双手死死抓住两侧黄铜扶手，身体微微前倾。
附身在夏凡纳·拉菲特身上的“红天使”恶灵大踏步地走近大厅，像是回到自己很久未回的家一样，伸长脖子，环顾四周看了一下，最后她才指着黑色平台上啧了一声：
】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啊……”
座椅前，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那里，眼睛紧闭，轮廓线条刚硬，褐发微卷，正是“战争主教”托尼·唐恩。此刻他的胸膛仍在起伏，但气息已经极其微弱，身体表面浮着一层鲜血与铁锈的光芒。
“阁下，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有着特伦索斯特外表的“天气术士”重新坐直身体，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在大厅内弥漫，似乎只有对方应答不对，就会被成为这气息的一部分。
“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啊！”“红天使”梅迪奇深吸一口气，脸上涌现出怀念和陶醉，“至于礼貌，你只是一个拥有特伦索斯特的外表的灵体而已，本质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还是你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来尼，你是被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杀死吗？”拉菲特右侧脸庞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断张开着。
拉菲特左侧脸庞同样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张合着说道：
“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心软了吧？”
“那怎么可能，只是没有脑子而已……”拉菲特正常的那张嘴巴翕动着，“除了被特伦索斯特杀死，后续又被她残留的意识和精神反向污染，否则怎么可能能制造出这种怪胎！”
“闭嘴，梅迪奇！”属于艾因霍恩人格的那道血色缝隙声音提高了几分。
三个人格的争吵让坐在黄铜椅上的“天气术士”终于明白站在对面的敌人是谁，是当年一起失踪的“猎人”途径的三位“征服者”，其中包括来尼的祖父艾因霍恩。
怪不得在面对眼前这个明明只是“战争主教”的男人，她会感到恐惧。在不断滋长的恐惧下，她本能地开始调动“幽灵帝国”的力量，准备唤醒自己那些沉睡的士兵，像镇压上一个“战争主教”一样镇压住对方。
但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三个人格依旧在争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来尼”的动作，可下一秒已经得到士兵回应的她突然察觉到与士兵的心灵联系被中断了。
船上还有另外的敌人？
不仅是“来尼”意识到了这点，“红天使”恶灵的三个人格也终止了争吵，属于索伦人格的用左侧脸颊上的裂口道：
“你们还想再经历一次失败吗？趁着那个家伙做出了干扰，快点解决掉‘来尼’，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那就给来尼一个解脱吧！”
随着艾因霍恩的同意，“拉菲特”脸上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笑容，她右手摸向自己左肩的伤口，从里面拽出来一柄有着暗红锈迹的虚幻长剑，下一个呼吸就出现在了黑色平台前。
而“来尼”的反应更快，尽管被中断了心灵沟通，但作为军团的统帅，她依旧可以将士兵的力量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徐徐抬起右手，一团仿佛融合了一切色彩的光团在她上空凝聚，随后如同闪电爆发，飞快地向四周扩张，将黑色平台周围十几米都笼罩在内。
巨大到可以并排躺下四五个人的深黑地板像是被直接抹除了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连一丝灰尽都没有留下。而地板下的泥土也被抹去了一两米，在黑色平台四周留下一个环形大坑。
而那团融合了一切色彩的光团并没有衰减的趋势，它在“来尼”上空不断凝聚，在凝聚到一定大小后，随即爆发开来。
这是“天气术士”在战争领域权柄的进一步体现，只是相较于正常的“天气术士”，“来尼”的使用更加地粗放，不是很精细，单纯地集中“士兵”的力量，再将其爆发出来。
这一方面是因为“士兵”是以非凡物品、幽灵、非凡生物的形式存在，它们的力量无法得到正常释放；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来尼”自身也只是相当于活化程度极高的非凡物品，又被中断了与士兵的心灵沟通。
如果眼前的敌人像她脚下的“战争主教”一样，她只需要集中力量在自己身上，利用同途径高位格“镇压”对方就可以。
可现在她的敌人是三位曾经的“征服者”，其中更是有她的祖父，在位格上是高于她的。在面对那柄有着暗红锈迹的虚幻长剑时，“来尼”更是感觉到近乎本能地恐惧，如果不是被限制在这张椅子上，她恐怕第一选择就是逃离！
在融合了一切色彩的光团的不断爆发下，附身在夏凡纳·拉菲特身上的“红天使”恶灵也不得不退了回来，出现在环形深坑的边缘，手中的虚幻长剑更是直接扛在了肩上。她连连啧道：
“真是难为你了，要是我一个人被囚禁在这张椅子上，我恐怕早就疯了！不过，这样龟缩着你能撑多久？”
面对这种挑衅，“来尼”神情并未有所变化。尽管在镇压她脚下这个“战争主教”时，消耗了一定力量，但对于一个合格的统帅来说，对士兵的轮换足以让这种力量一直维持下去。
特别是她的士兵大部分是以非凡物品、幽灵、非凡生物的形式存在，不需要像非凡者军团那样还需要考虑灵性和失控的问题，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半疯状态。
“呵呵……”见“来尼”不肯开口，“红天使”恶灵来回在环形大坑附近踱着步子，剑尖指向大门外，“外面的人可不会给你机会的！”
她话音未落，在“来尼”上空凝聚的光团的大小就像是漏了气一样，开始萎缩。
坐在黄铜椅上的“天气术士”脸色瞬间有了变化，眼眸染上了铁黑色。
城堡上空雾气不断凝聚，乌黑飞快蔓延，遮蔽了光线，天空昏暗到了极致。云层中凝聚出了一张巨大的面孔，眉眼皆具，表情生动。
一道道粗大的银白闪电在云层中来回穿梭，让天地间在黑暗与光明中飞快交替，但迟迟没有噼下来，展示雷霆的可怕威力。
率先展示力量的是飞快下降的温度，几个呼吸之间，温度就从较为舒适的二十多度，就降到了零度。寒意蔓延开来，将土壤和空气中的水分化作冰霜，让建筑飞快地笼罩上了一层白色。
接着是噼里啪啦砸下来的冰雹，每一块都有人头大小，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将一块块砖瓦石块砸落，洗礼着一切事物。
狂风呼啸着，将彻骨寒意送到每一个角落的同时，无形的风刃在墙壁，在石块上去切割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每一位“天气术士”都能大规模，大区域的改变天气状况，为接下来的战斗营造一个合适的环境。这不仅仅是单纯的环境变化，其中同样蕴含着“天气术士”的意志。
汇聚的乌云，奔走的雷霆，蔓延的冰霜，呼啸的狂风，在这时都是“天气术士”的先遣军，为她征伐一切敌人。
轰隆隆……轰隆隆……
一团团堪比成人大小的球形闪电撕破云层，拖着寒风，裹挟着寒流，朝一处无人空地上狠狠砸去。
罗尔斯身形刚刚浮现在那片空地上，周围的冰霜和狂风似是被赋予了人性一样，朝他蔓延过来，束缚住他的身体，冰封住他的双脚，连落下的冰雹都改变了轨迹，朝他兜头砸来。
但他只是抬头看着飞来的球形闪电，褐色眼眸中金黄浮现，澹白雾气在其中穿梭，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那些闪电就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混乱猎手”的“剥夺”已经可以做到直接“剥夺”攻击和攻击效果！
罗尔斯抬起手臂，指向更远处，那一团团球形闪电凭空浮现，砸在海面上，银白肆虐，炸起巨大的浪花，他将敌人对自己的攻击“赠送”了出去。
不同于阿蒙可以做到将“偷”来的东西长时间保存，罗尔斯“剥夺”的攻击和相应，必须要在五秒内送出去，否则依旧会对他产生伤害。
他就这样一次次地“剥夺”攻击，一次次地“赠送”出去，既没有颁布律令改善天气，也没有做出反击。但那些极端天气产生的影响却在不断减弱，似乎恢复只具备了正常天气变化的相应影响。
在禁止“心灵沟通”后，罗尔斯分别对那些存在灵性波动的建筑，颁布了“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
受到体内被契约之力激发力量的影响下，他可以将律令限制的范围做出明确划分。如果不是为了安全和效率，他甚至可以尝试直接针对特定目标，让它们的非凡力量衰减。
或许等到他晋升为“平衡者”，就可以真正做到这一点。
几十秒过去，云层中那张面孔终于意识到无法短时间解决掉敌人消散掉了。
虽然乌云还没散开，雷霆依旧在其中奔走，寒风和冰雹也未停止，但对规则和秩序变化有敏锐洞察力的罗尔斯身形一闪，挣脱出脚下的冰霜，看着那座黑色古堡，等待着“猎人”们激烈战斗的到来。
……
大厅内，“红天使”恶灵也终于不再围绕着环形深坑踱步，向前走了七八米，悬浮在空气中，时不时转动着手里的那把虚幻长剑。
在她身前两步，是融合了一切色彩的光团爆发力量的边缘，只需要向前踏出一步，就会和消失的石板地砖和泥土有相同的待遇。
当然，作为一个“猎人”，只是行动上的挑衅是不能满足“红天使”恶灵的，她转了转手里的虚幻长剑：
“就算是你受到特伦索斯特残留意志和精神的影响，也应该知道，一个‘猎人’，哦，不，任何一个非凡者，被限制在一张椅子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在说这句话时，“红天使”恶灵脸部肌肉有微不可见的扭曲，这一点她可是有亲身经历的。不过她立刻就皱起了眉头，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表情：
“不对……你在这里并不是守护这座‘幽灵帝国’，而是作为诱饵存在的……是针对外面那个家伙的？”
她脸上左侧那道血色缝隙张合着：
“应该是针对之前存放在这里的那份‘秩序之手’特性来的人，是奥古斯都或者是卡斯蒂亚，只有她们会对这份特性那么渴求，不过外面那个家伙应该算是意外收获。他不是第一次来，否则绝对没有胆子敢打这里的主意！”
属于艾因霍恩的人格操纵着右边脸上的缝隙也开始了分析：
“把那份‘秩序之手’拿走的应该不是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他们不可能放弃这里，更不可能放弃一份‘天气术士’特性，是血族！因斯·赞格威尔说过，血族的奥尔尼亚和特伦索斯特联姻了……那奥尔尼亚应该也活着，否则血族未必会管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
第六百零五章 秘密
贝克兰德，奥拉德别墅。
地下通道尽头的那扇铁灰色秘门无声打开，露出来一座生机盎然、极具美感的坟墓。墓穴中央位置出现深邃的孔洞，从中浮出一面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银镜，散发出明亮但不耀眼的光芒。
十几秒后，朦胧胧的绯红浮现，穿着一身近乎拖地的燕尾服，身材高瘦的奥尔默公爵从中走了出来，快步走到那座坟墓前，微微低着头：
“午安，女王大人。”
“‘最后之船’那里出了问题。”
银镜中的声音从容而优雅，哪怕其中只是一片绯红，看不到声音的主人，也会下意识认为那是一位完美的女性。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奥尔默公爵神色一凛，她知道奥尔尼亚女王所说的‘最后之船’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帝国”，也是这面古老银镜存放千年的地方。
“尹恩现在怎么样？”
“半个月前，他刚刚晋升‘审讯者’。”
大厅内陷入了几秒的沉默后，奥尔尼亚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年底之前，让他晋升序列5。”
“是。”奥尔默微微颔首，这对于有血族相助的尹恩来说并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最后之船’那里是否……”
“在你们找到我之后，‘最后之船’的作用就不大了。”
……
“那外面那个家伙应该是贝克兰德来的，我记得那里有个小子提起过奥尔尼亚，还说他有一份‘天气术士’特性的消息，那时候就应该已经探索过这里了……”
“红天使”梅迪奇摸着下巴，蔚蓝眼眸中闪动着血色光芒，死死盯着坐在黄铜椅子上那个有着和特伦索斯特相同样貌的“来尼·艾因霍恩”，正常的嘴巴不停张合着：
“就应该是那次，留在这里的‘秩序之手’特性才被带走了，所以这艘船上的其他特性包括你在内，都没有被带走。这是为了骗到外面那个小子，这里自从他离开后一切正常？这是奥尔尼亚还是特伦索斯特的手笔？”
“相较于这一点，我更想知道外面那个小子有什么特别的，我上次和他见面时那家伙除了有个‘律令法师’护着，知道的很多外，本身只是个不比狗强多少的家伙。”右侧脸庞，属于艾因霍恩人格操纵的缝隙蠕动着。
另一侧，索伦人格对应的血色缝隙也张合着道：
“现在能干扰到一位不完整的‘天气术士’，还不能证明他是特殊的吗？还胆子大到敢打我们和对面那个笨蛋的主意！”
三位顶级“猎人”的轮番言语轰炸，让“来尼”的心理防线直接失守，头顶汇聚的来自船上各封印物的力量也失去了平衡。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就像是油漆桶被打翻了一样，五颜六色的光芒、气团扩散出去，化作各种攻击，或是星光四溢，或是幽灵尖啸，或是熊熊烈火，仿佛有无数非凡者在同时发动攻击。
但附身在夏凡纳·拉菲特身上的“红天使”恶灵眼中血光愈加浓郁，体表笼罩着一层铁锈与鲜血融合在一起的虚幻光芒，不退反进，手中的虚幻长剑击溃了星光，斩杀了幽灵，吸收了炽白火焰，出现在了黑色平台上，剑尖刺向了黄铜椅上的“来尼·艾因霍恩”。
更多的攻击打在“红天使”恶灵身上，那层铁锈与鲜血混合的虚幻光芒摇晃了两下，就彻底崩溃，各种攻击在她赤裸的上身肆虐，撕裂了钢铁般的皮肉筋骨。
但她刺出的那一剑并未有任何摇晃，坚定地刺向“来尼·艾因霍恩”的心脏，但在还有两三厘米时，那柄有着暗红锈迹的虚幻长剑像是刺进了粘性极强的琥珀，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被挡在了突然浮现的黄铜色光芒外。
“来尼”的双眸一只铁黑，一只金黄，她身体内一条条符文锁链钻了出来，如同一条条触手朝着“红天使”恶灵抓了过来。
“我就知道！”
一声不知道属于谁的声音后，那根根符文锁链已然束缚住了拉菲特的身体，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之后才是脸部肌肉极度扭曲的痛苦，他的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被摧毁，血肉糜烂，骨骼碎裂，脏腑也不同程度的损坏。
那柄有着暗红锈迹的虚幻长剑内，浮现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她留着红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眉心处长着旌旗似的印记。
那仿佛燃烧起来的血色旌旗更加生动，让虚幻长剑散发出古老而不详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刺进了那黄铜色光芒中，刺进了“来尼·艾因霍恩”的心脏位置。
“来尼·艾因霍恩”虚幻身躯颤抖了一下，被吸入了那把虚幻长剑中，锁住拉菲特身体的符文锁链也溃散成星星点点的光芒。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透明的身躯浮现出来，将一团散发着极不稳定的物质裹挟在体内，持着那柄长剑，直接朝古堡顶层冲了过去。
“此地内外隔绝！”
戴着面具的罗尔斯出现在大厅内。
整座古堡仿佛被罩上一个无形穹顶，封禁住了所有生物离开的渠道，这同样包括“红天使”恶灵、但她并没有丝毫减速，手中散发着不详和灾祸气息虚幻长剑斩向了那层无形屏障。
“缓慢！”
但罗尔斯再次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让极速向上飞去的“红天使”恶灵身体一沉，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但依旧在缓慢上升，可下一秒她似乎是找错了方向，朝下方飞了下去。
“扭曲”！
罗尔斯“扭曲”了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前进的方向。
“此地禁止恶灵！”
“此地禁止持有武器！”
“此地禁止飞行！”
由于“混乱猎手”晋升仪式猎杀的对象是“呓语者”，让罗尔斯颁布律令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两秒内，就颁布了三条律令。
连续的律令限制让“红天使”恶灵的身躯更加透明，一副随时都要崩溃瓦解的样子，更是直接跌跌撞撞地落在了地面，但那把散发着不详与灾祸气息的长剑却依旧稳稳地握在手中。
“小子，我们做个交易……”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刚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嘴巴张合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她的言语被禁止了！
而罗尔斯已经一跃而起，身上浮动着虚幻如同晨曦般的光华，右臂高举握拳，似乎是要直接轰向“红天使”恶灵。
面对三位顶级“阴谋家”，面对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陷阱的恶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对方说话，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开始战斗。
这让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嘴角扯了一下，身形极速燃烧起来，化作一丛丛火焰四散出去。
不过罗尔斯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极大的弧线，冲向了朝古堡大门飞去的一朵火焰，将其一拳轰碎，火星四溅后，在地面轰开一个大洞。
】
碎石乱飞的同时，整座黑色古堡都摇晃了起来，那一根根从穹顶蔓延往下、底部镶嵌着凋刻成不同生物的巨大烛台轰然落下，三人合抱粗的深黑色石柱也发出几声哀鸣，细密的裂纹在石柱表面和四周厚重的墙壁上蔓延。
罗尔斯判断错了目标！
另一侧原属于“来尼·艾因霍恩”的黄铜椅前，一道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睁开了眼睛，脸部轮廓线条刚硬，褐发微卷。
“战争主教”，托尼·唐恩。
他蔚蓝眼眸中血光浮现，看着身前的夏凡纳·拉菲特，这位“征服者军团”的统帅此刻几乎没有了人类形态，身体内一窜窜火焰喷出，如同火蛇一般缠绕在身躯表面，形成了一道道复杂花纹。同时，他的身高已经来到了五六米左右。
在经受了“红天使”恶灵附身和“来尼·艾因霍恩”重创后，曾经和罗塞尔针锋相对的“战争主教”陷入了失控，化成了一尊火焰巨人。
“贝克兰德小子，我留你两份‘战争主教’特性还不够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对你很有用的秘密。”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突破了罗尔斯律令的限制。
但罗尔斯依旧没有回应，眼神变得幽黑深邃，其中白色雾气升腾，眼中一切事物下方都浮现出了一个阴影。那阴影极其真实，仿佛是镜中影像一样，
他高高抬起双臂，仿佛在拥抱空气，所有事物投射出来的阴影都开始移动、扭曲、变形、崩裂。
原本就在倒塌边缘的古老城堡此刻再也坚持不住，三人合抱粗的深黑色石柱表面和四周厚重的墙壁上蔓延的细密裂痕一瞬间扩大，像是干涸到极致的土地，轰然倒塌下来。
已然失控的夏凡纳·拉菲特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吼，朝站在黄铜桌椅前的“托尼·唐恩”冲了过去，身上的火焰化作一只只怪物，扑向眼前的敌人。
“托尼·唐恩”却并未有什么动作，但一股不详气息从身上弥漫开来，竟直接让大步踏来的拉菲特停下了脚步，连火焰化作的怪物都畏惧地收了回来，重新化作火蛇缠绕住拉菲特的身体。
“死！”
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从“托尼·唐恩”背后想起，让其身体就像是倒塌前的黑色石柱一样，摇摇晃晃起来，那股不详气息也随之减弱，生命活力也下降到极其微弱的地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彻底消亡。
在黄铜座椅后面两三米的距离，罗尔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眼中金黄凝聚，澹白雾气在其中浮现。
相较于大范围的律令限制，针对个人的限制和攻击是需要一定准备的。之前如果不是“红天使”恶灵没有停下，开口和罗尔斯要交易，他也不会被限制开口。
至于直接宣告“死亡”，对于“红天使”恶灵这个位格的存在来说是很难生效的。罗尔斯借助毁灭古堡的契机，悄无声息地来到对方身后，才有机会宣告。
此刻，这座古老的城堡已经来到了最后时刻，彻底崩塌，大片大片的穹顶砸了下来，激起阵阵灰尘，阳光投射进来。
罗尔斯身形一闪，来到了“托尼·唐恩”身后，右臂抬起挥拳，口中再次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
“处决！”
他一拳直接贯穿了“托尼·唐恩”的胸膛，轰碎了他的心肺。
可马上罗尔斯就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并没有附身在托尼·唐恩身上。
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抬起头看向另一个可能夏凡纳·拉菲特，却发现“红天使”恶灵透明虚幻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半空，朝他挥了挥手，消失在空气中。
托尼·唐恩被剧烈的疼痛所唤醒，低下头看向疼痛的来源，发现一只染着鲜血，上面还有脏器碎块的拳头贯穿了他的胸膛。他无力地抬了抬手臂，嘴巴张合着，发出嗬嗬的微弱声音。
他看到那只贯穿他胸膛的拳头摊开成掌，随即又握紧成拳，转了半圈后，意识彻底消沉，沉入了不可见底的黑暗中。
罗尔斯收回手臂，随手一甩，上面的血液和脏器碎片全部消失不见，连袖子上沾染的也一样，重新恢复成整洁的样子。
托尼·唐恩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坐在了那张黄铜椅上，头颅低垂，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那张巨大的王座。
看着夏凡纳·拉菲特失控变成的火焰巨人身上的火焰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作灰尽，罗尔斯缓缓闭上了眼睛。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在走之前还带走了夏凡纳·拉菲特体内的“战争主教”特性！
古堡彻底崩塌，阳光照在罗尔斯和他身旁那张躺着托尼·唐恩尸体的黄铜王座上，周围是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不知过了多久，罗尔斯才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灾祸之城’？”
他一直怀疑梅迪奇曾经受到过源质“灾祸之城”的污染，毕竟她后裔居住的地方班西港都异变成那样了，要说她没有问题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罗尔斯这次收获还是不错的，尽管最有价值的东西没拿到。他摸了摸额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没有了“天气术士”，那“幽灵帝国”怎么隐藏下去？
第六百零六章 塔罗会重启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四周是昏黄为底，描绘着暗金纹路的墙壁。罗尔斯轻呼一口气，他看了眼旁边还熟睡着的德丽娜，悄然下床，穿上一旁的睡袍，掖了掖薄被子。
他走到离床最远的窗子，将其推开，看着深沉黑暗的天空上那轮绯红，璀璨的星辰在天鹅绒一样的夜空上排列。
初夏的微风顺着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不知名的虫儿在静谧的夜里悉悉索索，发出类似蝉和蟋蟀的明快叫声。这让罗尔斯有种梦幻之感，他抬起右手看了看，今天中午他还用这只手轰碎了托尼·唐恩的脏器，现在就已经回到马锡，回到了温斯顿。
】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记忆画面飞快闪过。
尽管“红天使”恶灵拿走了最有价值的“天气术士”特性，又带走了拉菲特的“战争主教”特性，但“幽灵帝国”依旧还在，上面贮藏了特伦索斯特帝国最后的遗产。
除了非凡特性、封印物外，各种金银珠宝、贵重物品也都还在，除了那些因为时间太久而腐烂的书籍、绘画外，罗尔斯初步估计上面的财富可能超过马锡王国五年的税收，这还只是从单纯的价值考量，没有计算附加价值。
毕竟特伦索斯特帝国时期的一枚金币，换算成金镑，至少也需要500镑以上，这还是保存不好的那一种。如果品相完好，达到两千镑以上是轻轻松松的。不过以“幽灵帝国”内金币的存储量来看，恐怕会被压价到5镑。
但伴随着这惊天财富而来的，就是“幽灵帝国”的存在已经无法遮掩了。
没有了“天气术士”的“战争迷雾”遮掩，这座堪比岛屿，能容纳数万人的恐怖巨舰一旦出现在世人眼中，肯定会引来各国和七大教会的注视，还有大海上的那些鲨鱼一般的海盗。前者是冲着上面的非凡特性，后者更希望获得财富。
不过让罗尔斯感到庆幸的是，“幽灵帝国”现在是处于狂暴海边缘，而且偏离航道，不会引人注意，更重要的是它没有在失去“天气术士”特性后沉没，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置这艘巨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也需要时间去解决。
一千多年过去，上面存放的非凡特性和材料早已经与周围事物、生物相结合，化作了非凡生物或者是强大的幽灵。
这里面达到半神层次的就有17个，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类似“北方之王”那种聚集了多种同类非凡特性的怪物。也不知道是那位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故意为之，还是受到了一定限制。
这样的怪物对于半神之下是很难应对的，可面对真正的半神就算不上什么了。只是数量摆在那里，需要慢慢来处理。
这两个问题，罗尔斯都交给了塔玛拉家族来处理，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和人手。
另外，在“暮色号”上跟随“猎魔上将”的杰拉德·塔玛拉写信告诉他，安德列耶维奇被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带走了，信中详细叙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当看到随信而来的那张画像时，罗尔斯才意识到那天自己能完成仪式，是很幸运的。
那张画像是阿兹克·艾格斯，也是信中跟在白西装男人身后的人。
尽管这位“死亡执政官”不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但至少是一位序列3，大概率和之前的罗尔斯以及“红天使”恶灵相差不多，但那白西装男人面前不比普通人好上多少。
从这一点来看，白西装男人至少拥有天使位格。而且按照杰拉德的描述，应该是“恶魔”途径的天使。
这让罗尔斯直接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了“恶魔君王”法布提身上，只有她才能轻松解决来自深渊的影响，轻松压制阿兹克·艾格斯，也只有她才会带走曾经驻守在深渊外的巨人后裔安德列耶维奇。
虽然当时罗尔斯看到深渊投影时，法布提依旧被禁锢在那座黑色嶙峋山峰上，但这些曾经主宰天地的古神们，哪一个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
特别是法布提只是被污染了，本身还是活着的。连“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这种已经死亡，连复活后手都被破坏的，之后还能在古龙艾瑞霍格身上重新苏醒。
但推测是推测，至于怎么把“猎魔上将”救回来，罗尔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写信给杰拉德，让他送一件安德列耶维的物品过来，等到明天让克来恩占卜一下。
“暮色号”暂时还是由杰拉德这个大副临时负责，让他在西拜朗游荡一段时间，注意一下夏凡纳·拉菲特这个“征服者军团”统帅死亡后因蒂斯殖民地的变化。
按照罗尔斯的推测，在拉菲特死后这支军团大概率会被因蒂斯人重新接管，比如像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艾丹·卡佩，他背后的卡佩家族和索伦家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像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罗尔斯不认为她会对那支军团有所觊觎，即使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冒出来。对她最重要的应该是尽快容纳“战争主教”和“天气术士”特性，之后她才会考虑别的，比如“征服者”特性。
这也让罗尔斯想起了“红天使”恶灵要和他谈交易时提及的那个秘密，当时他可以不在意，但结束后还是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对方撒谎的概率并不高。
一方面自己是和“红天使”恶灵之前就有过交流，提及过“幽灵帝国”和“天气术士”特性，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也知道自己就是贝克兰德的那个人，否则不会在言语中称自己是贝克兰德小子。
另一方面，“红天使”恶灵和那个自称特伦索斯特的“天气术士”肯定有过交流，后来甚至直接吞掉了对方，对“幽灵帝国”肯定更加了解。
如果是前者，那秘密可能和“血月女王”奥尔尼亚、“夜皇”特伦索斯特有关，后者可能和“幽灵帝国”有关，但大概率是两者都有。
不管秘密是什么，罗尔斯觉得体内那份从“幽灵帝国”拿到的那份“混乱导师”特性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难道要提前吗？
他眉头紧皱，一只手搭在窗台上。
他自从选择将“审判者”作为自己的成神途径后，就一直在考虑自己之前消化的“律师”途径特性该怎么处理。原本他是打算在自己晋升天使后，将这部分特性主动分割出去，防止在后续晋升时干扰到自己。
甚至在自己祖父提及要一个孩子后，他还想过直接将这部分特性给予自己的孩子，就像罗塞尔和博诺瓦一样。在晋升天使前，这是唯一能不伤害到自己还能快速消除非凡特性带来负担的办法。
只是考虑到自己需要排除的是序列9“律师”到序列4“堕落伯爵”的特性，过早接触神性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同样这对谋夺鲁恩王位也不利，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要是只排除序列4以下特性，那就没有什么太多问题了。
罗尔斯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德丽娜，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再次投向夜空。
现在离晋升序列2，还早着呢！
他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毕竟“混乱猎手”的消化和“平衡者”都还只开了个头。只是相较于之前，这两个问题就不是那么麻烦了。
无论是在贝克兰德的阿蒙分身，还是弗萨克和鲁恩的战争爆发后，费内波特要进攻伦堡、马锡、塞加尔，甚至包括乔治三世晋升“黑皇帝”，都不缺乏扮演环境。
至于“平衡者”的仪式，这本就是罗尔斯一直在做的事情，新党和保守党在他的参与下，已经有了许多改变，除此之外贵族和王室、老牌贵族和新贵族之间都有他的影子。
现在他又掌控了艾弥留斯·利维特，相当于间接掌握了利维特家族，再加上尼根家族，完成仪式只是时间问题。他需要担心的就是，战争对鲁恩各方势力之间平衡的破坏。
“唔……”
罗尔斯耳朵动了动，转身看过去。
德丽娜翻动了下身子，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出来，眼皮颤抖了两下后睁开了，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后下意识坐了起来，薄被从身前滑落，露出高耸。她环顾一圈，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罗尔斯，有些迷湖道：
“你在那儿干嘛？”
“就是看看，是不是有些冷了？”
“没有。”
尽管德丽娜这么说，罗尔斯还是转身关上窗户，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
“这几天辛苦你了。”
作为刚刚登基的马锡国王，消失好几天对身为王后的德丽娜来说压力肯定很大，尽管他和自己祖父也提起过，也推掉了行程安排。可德丽娜毕竟来自鲁恩，这里对于她来说，是异国他乡。
“没事，我们不是夫妻吗？”
罗尔斯贴着德丽娜的头发，“嗯”了一声，眼神却有些冰冷。他离开的这几天，温德王宫外，还是有些没有脑子的家伙在那里乱跳。
“那你就要好好履行一下妻子的责任了。”
……
周一，贝克兰德下午三点整。一道道深红光芒腾起于恢弘而古老的宫殿内，勾勒出了同样模湖的不同身影。灰雾之上亘古不变般的寂静随之被打破，恢弘古老的宫殿内多了难以言喻的生机。
“皇帝”罗尔斯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正义”小姐，准备等她起身问好后，跟着起身，却发现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这一方，看向了“月亮”和“世界”中间的方向。
他皱了皱眉，也下意识侧身看去，看到了那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快速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人。
伦纳德？他还是加入塔罗会了……呵呵，这下天体三傻算是凑齐了……罗尔斯心里感慨了一句，等“正义”问候过，起身同样问候了句。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并没有像上次晋升“堕落伯爵”那样遭到“源堡”的排斥。这应该是克来恩晋升为半神后，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源堡”主人的原因。
“这位是‘星星’先生，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星星”总是让我感觉这像女士的代号……伦纳德一边无奈想着，一边集中起精神，依循介绍的顺序，观察起了每一个成员。一番观察后，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月亮”先生和“皇帝”先生，特别是前者。
自我介绍结束，“隐者”嘉德丽雅转向青铜长桌最上首，行了一礼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这次没有收到罗塞尔日记。”
没有收到？难道贝尔纳黛没有在嘉德丽雅身边？
克来恩一直觉得像是挑衅“不死之王”这种事情，“神秘女王”多少应该在暗中保护一下才对。他轻轻颔首，平静回应道：
“开始交易吧。”
“‘世界’先生，我需要的神话生物血液不知道……”
嘉德丽雅率先开口，昨天的战斗对她的刺激还是很大的，晋升半神的想法也迫切起来。
“我已经拿到了。”克来恩操纵着“世界”回答道。
今天早上，魔镜阿罗德斯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他怀疑威尔·昂赛汀就是趁着“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和亚当战斗，顾不上她，才趁机出生的。这个日期和当初告诉自己的时间，提前了小半个月。
嘉德丽雅连忙道：
“我们随时都可以交易。”
昨天离开狂暴海边缘后，她就从女王那里拿到了弱小期短暂恢复一定力量的方法。
两人交易结束后，“月亮”埃姆林再次催促起了“太阳”，询问序列5人造吸血鬼特性什么时候能交易。
这让“星星”伦纳德一下想起了他的身份，那个和克来恩大侦探身份走得很近、在丰收教堂当神职人员的埃姆林·怀特！
“很抱歉，‘月亮’先生，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戴里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带歉意。
他的话一下吸引了除伦纳德以外所有成员的注意，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事件，以小“太阳”的性格，不会推迟交易的。
有些话要说一下
随着《宿命之环》的连载，肯定会和我写的发生冲突。不对，已经有了，乌贼娘的地图和我的就有些区别，但这个问题不大，不过今天晚上这章，问题就很大了。
伦堡是个共和国！
而我笔下的是个王国，虽然更接近君主立宪，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就将就着看，我估计还有不到两個月就完稿了。
另外希望乌贼先写写因蒂斯，回头再让卤面去伦堡转转，这样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诡秘：秩序阴影》有些话要说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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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意志和权限
“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发现你在打听前任首席陵寝有关的事情？”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皱起眉头，最先开口问道。之前是他给“太阳”戴里克提供的办法，如果因此出了事情，那责任肯定有他一份。
“不是。”
戴里克摇了摇头，将昨天前任首席陵寝发生的异变详细说了出来。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影响，可出于谨慎，首席科林·尹利亚特还是下令暂时封闭了靠近陵寝的区域。
“参加塔罗会之前，首席找到我，说他在翻阅资料时发现我最近在尖塔图书馆在看有关‘不死鸟’途径的书籍，问我对前任首席陵寝发生的异变有什么看法，我说要研究一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说到这里，戴里克将目光投向塔罗会的同伴们。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理解表面意思的少年了，知道这是首席在暗示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昨天？”
戴里克刚停止讲述，对他还不太了解，还在思索白银城是哪里的“星星”伦纳德·米切尔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反问了一句的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世界”。
昨天复活广场上，可是出现过“死神”尊名的祈祷声，一度压制得在场所有人都无力出手，还是等到声音消失，战斗才继续进行的。
观察敏锐的“正义”奥黛丽还发现除了“星星”先生以及他看向的“世界”先生之外，“皇帝”先生和“隐者”女士都对“昨天”这个单词较为敏感。
难道他们昨天在一块？
原本想要继续出主意的阿尔杰听到“星星”先生的问题，也停了下来，跟着他看向了“世界”先生。
真会找麻烦啊……克来恩嘴角抽搐了一下，操纵着“世界”冷冷地看了伦纳德一眼后，才将昨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挑拣着讲述了一下，主要是提及自己和伙伴联手战斗时，召唤出“冥界之门”后出现“死神”尊名的祈祷声。
他并没有提及因斯·赞格威尔以及亚当、“红天使”恶灵，准备让“愚者”提起后，自己再做解释。
而“隐者”嘉德丽雅也将狂暴海边缘的那场战斗大概描述了一遍：
“……以我掌握的知识和查询的资料来看，‘告死号’利用那片海域的特殊性，引动了那位已经陨落的‘死神’和冥界的力量，想要完成对深渊的祭祀。如果它成功的话，或许能像拜血教的三大恶魔家族一样，获得馈赠，说不定可以突破现有的层次，来对抗已经晋升天使的‘五海之王’纳斯特。”
“世界”先生和“隐者”女士在讲述时，奥黛丽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特别是对“昨天”较为敏感的几位成员，想要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皇帝”先生似乎对“世界”先生讲述的事情有反应，似乎有些意外，但对“隐者”女士的讲述没有特别反应……而“世界”先生和“星星”先生却恰恰相反……难道是四个人分别在两边？可“皇帝”先生怎么会出现在狂暴海？
不对，“隐者”女士提及“告死号”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击杀后，“世界”先生将目光移向了“皇帝”先生，他是在怀疑那个人是“皇帝”先生？咦，好像真有这个可能，上次“皇帝”先生透露出他可能会有一场冒险，难道就是指这件事？
“星星”先生对纳斯特已经晋升天使感到意外，哦，我差点忘了，这条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奥黛丽下意识鼓了鼓腮帮子，她现在了解到的隐秘知识和自身序列6的层次并不匹配。
“魔术师”佛尔思也听得很认真，琢磨着有哪一段能加到自己的里。她举起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说是因为‘告死号’引导了‘死神’残留的力量，导致了‘世界’先生和‘太阳’先生那里都发生了变化，出现了对‘死神’的祈祷声？可‘太阳’先生不是在‘神弃之地’吗？”
“神弃之地”？伦纳德勐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但现在没有人跟他解释这件事，都在思考“魔术师”提出的问题。
不，“倒吊人”先生是个例外，他的目光略显复杂，盯着低头思考的“世界”先生。
几秒后，罗尔斯捏了捏眉心，以略带猜疑的语气道：
“这或许和冥界以及‘人造死神’有关，虽然‘神弃之地’和我们所处的世界是隔离的，但冥界作为所有死者的归宿，将两个地方相互联系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这么说，可罗尔斯知道这和源质“永暗之河”肯定是有联系的。
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利用自己在“门”途径的权柄开辟了“永暗之河”的支流，又开辟了冥界，这肯定会影响“死神”途径的唯一性，再加上“死神”萨林格尔也利用“永暗之河”的支流强行容纳了“红祭司”唯一性……
作为“源质”，绕过“神弃之地”与外界的隔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之前罗尔斯之所以要追着“红天使”恶灵不放，就是想从她那里获得一点关于“源质”的消息。
九大源质中，除去“混沌海”和“源堡”外，其余的都被封印在西大路，使得诸神必须要培养一位“诡秘之主”才能打开封印。
但像“永暗之河”、“灾祸之城”都或主动或被动地对影响相应途径的非凡者。“母巢”、“暗影世界”、“知识荒野”、“失序之国”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体现。
只有“光之匙”没什么表现，当然，这应该是欧皇的底气，一切随缘。
可罗尔斯与其他渴望源质的真神不同，他选择“审判者”为成神途径，就必须在成神前就要面对“0-02”，也就是被“失序之国”污染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
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以依仗“不定之雾”和身体的特殊性，无视“失序之国”对唯一性的污染。甚至在更早之前，明白了自己是“不定之雾”时，他也想过自己不需要消化魔药，不需要完成仪式，直接晋升就是了。
但他没有也不敢尝试这样！
如果这样可行的话，那他之前完全没有必要绕过“最初”残留意志和力量屏障跑进来，“不定之雾”就是再差劲，也好歹是一位外神，位格上也是一尊旧日。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可能出自要尽快回收两条途径，防止末日来临之前，也就是“最初”遗留的屏障破碎前，灯神“永恒”或者“失序之国”采取什么行动。但肯定有担心自己如果一直保持这样，无力对抗灯神“永恒”和“失序之国”。
在罗尔斯看来，魔药或者说非凡特性中的意志残留更像是某种权限，这种权限从低到高，就代表着非凡者对魔药的消化，消化得越好，权限就越高。而本途径的真神、旧日，乃至创造宇宙的“最初”，肯定是权限最高的。
换算到罗尔斯和灯神“永恒”身上，他即使彻底掌控了“不定之雾”，也未必能与“永恒”相抗衡。毕竟在权限上，“不定之雾”是低于“混沌之子”的。
这就像是一家股份制公司一样，“混沌之子”掌握着最多股份，自然就是董事长，而“不定之雾”则是第二大股东，想要进一步，就必须收购其他股东的股份。
罗尔斯将非凡特性灌输上自己的意志，就是收购的过程。
克来恩在容纳唯一性，晋升“愚者”，以及之后和“天尊”斗争与对抗的过程也是类似的，拉拢查拉图、安提哥努斯、阿蒙，对抗“天尊”这位大股东。
所以哪怕罗尔斯真的无需仪式，无需消化，也能成功晋升，他也不能这样做。
所以面对“失序之国”污染过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他肯定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的。只是“红天使”恶灵跑得太快，他现在只能将目标锁定在血族身上。
“‘皇帝’先生，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戴里克急忙问道。
“没有，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你们前任首席陵寝那里会有什么变化，这应该只是一次意外，除非有人再牵动那位已经陨落的‘死神’的残余力量。
不过，你们探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下，做好更多的准备。毕竟你们前任首席是要尝试晋升为‘摆渡人’，你们完全可以把他正式当作一位序列3来看待。”
戴里克听后先是微微松了口气，之后又将目光看向“世界”和“倒吊人”，想要再确定一下。
“我的看法和‘皇帝’先生差不多。”
克来恩操纵着“世界”点了点头。现在是黑夜女神在尝试掌握“死神”途径的唯一性，不会分心去管一个序列3。
不过多做一些准备……克来恩心中一动，操纵着“世界”道：
“我记得寄生在你身上的阿蒙分身被消灭后，留下了一条虫子，或许你可以告诉你们首席，向‘愚者’先生祈求，将其制成符咒。”
这让伦纳德下意识想起了自己使用的“窃运者”符咒，阿蒙和老头可是同一途径的。
“好的，我会向首席提起这件事的。”
戴里克连连点头，可马上就头疼起来，该怎么说服首席向愚者先生祈祷呢？
一旁的“倒吊人”阿尔杰终于不再沉默，指点了他几句后，才转头看向“世界”：
“我今天早上得到一条消息，黑夜教会叛逃的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昨天在西拜朗被人杀死了，在此之前，他已经成为半神，而他盗走的封印物‘0—08’不知落入了谁的手里，唯一确定的是，处理战场的是黑夜教会的人。”
他的话一下让“正义”、“隐者”等人想到了“世界”刚才所说的昨天的那场战斗。
“倒吊人”的消息很灵通啊……这才过去一天……除非他也在西拜朗……“星星”伦纳德愣了一下，未有接话。
就在众人纷纷向“世界”投去好奇的目光时，“愚者”克来恩忽然伸手，轻敲了下桌面。
笃的声音里，所有成员腰背一下挺直，或挺得更直，并同时转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就连新加入的“星星”伦纳德也没有迟疑，近乎本能地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然后，他们听见灰雾之中那道深远高渺的人影呵呵笑道：
“时代因此改变了。”
在众人或诧异或迷茫，等待后续的姿态中，愚者”克来恩环顾了一圈，半笑半叹地说道：
“亚当距离神位更近了。”
之后，他就闭上了嘴巴，暗中操纵起了“世界”，先是对伦纳德解释了一句：
“亚当是远古太阳神的孩子，‘渎神者’阿蒙的兄弟。”
之后就是“世界”先生将自己已经晋升半神的消息透露了出来，并表示以后涉及到半神的事物，可以委托给他。
或许是有“皇帝”珠玉在前，大部分成员虽然也很激动兴奋，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太多。反而是“隐者”嘉德丽雅有些心情低落，她是一步一步看着格尔曼·斯帕罗从序列6走到现在的。
而且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在对方前面晋升，毕竟她只要拿到对方许诺的神话生物血液就可以了，但现在……
与众人分享自己喜悦的克来恩心情也不错，可马上发现“皇帝”先生朝“世界”投去了目光，这让他瞬间想起自己还欠着对方东西呢！
一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或者是成为半神后出手三次。
于是他直接操纵着“世界”迎上了“皇帝”的目光，抢先问道：
“‘皇帝’先生是不是也有收获？”
克来恩知道“皇帝”先生是有借助阿加里图和“告死号”制造的这次冲突，更进一步的想法，从“隐者”女士和阿罗德斯那里也知道了“告死号”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四位海盗王者已经只有三位了。
他推测，“皇帝”应该是已经晋升为“混乱猎手”了。
除了早有猜测的“正义”奥黛丽外，其余人都愣住了，这和“皇帝”先生有什么关系？
第六百零八章 神性和人性
“倒吊人”、“隐者”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皇帝”，观察他的反应，思考起“世界”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但早有推测的“正义”奥黛丽却将目光投向了“世界”。
作为从“心理医生”晋升而来的“催眠师”，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世界”先生状态不对。
“皇帝”先生是“律师”出身，尽管很少表现，但塔罗会成员也很少和他有言语上的交锋，“倒吊人”先生在这方面就吃了不少亏。但“世界”先生所说的那句话，明显是带着些许情绪在的，有主动挑衅的嫌疑。
联系到之前几次的心理治疗，特别是昨天晚上的治疗，让奥黛丽愈加担心“世界”先生在晋升半神后的心理问题。
哪怕平时表现得很正常，一旦涉及到某些事情，情绪就会产生波动，甚至可能直接失控。
“皇帝”也参与进来了？听着不像是和格尔曼那个家伙联手对付因斯·赞格威尔，他在海上？那个毁灭了“告死号”的人是他……阿尔杰童孔放大，面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
那可是序列3啊！
而亲身经历那场战斗的嘉德丽雅也将击杀“告死号”的那个人和“皇帝”先生隐隐对应起来，从战斗方式来看，那确实像是一位“律师”半神。
她没有见过“五海之王”纳斯特出手，但见过“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出手。只是难以想象，“皇帝”竟然能做到这样，这就是他口中说的冒险？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份非凡特性吗？
两人都未将“皇帝”在完成晋升仪式考虑在内，前者是知道“皇帝”晋升序列4没有多久，而后者虽然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不认为相当于海盗王者的存在这么容易诞生，即使他的姓氏是奥古斯都。
另一边，克来恩在操纵着“世界”问出这句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但话已出口，想要挽回也有些困难了，这更不符合格尔曼·斯帕罗的性格。他只是希望“皇帝”先生不要让他太难堪，他实在是畏惧对方能将死人说活的言辞。
“呵呵，你应该先去让‘正义’小姐给你诊治一下，晋升半神可不止是服下魔药，完成仪式就结束了……”
作为“资深”半神，罗尔斯也多少察觉出克来恩现在的状态是有点问题的，并没有太过针对。事实上，他自身的问题也有，且与克来恩刚刚相反，是神性浓郁，人性稀薄。
他与克来恩对自身的认知是不同的，后者是周明瑞融合了克来恩·莫雷蒂的记忆碎片和部分情感，但他却没有完全融合罗尔斯·阿德里安的情感，只是接管了他的记忆而已。
原因有很多，首先原身就不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朋友很少，母亲早逝，父子关系又很差，之后又全身心扑在了事务所上。
其次罗尔斯是知道他穿越的不是异世界，而是一本，尽管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但依旧像穿越初期的罗塞尔一样，有种玩单机游戏、角色扮演的感觉。
同样，也正是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只有提高实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他对于绝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利用的心态，很少将其视作同伴。
他现在少数的情感联系，大多都是来自相处时间很久，足够亲近的缘故。哪怕是他现在的妻子德丽娜，是利用居多还是感情居多，他都很难确定，只能确定两者都有。
阿尔杰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听着这像是要格尔曼·斯帕罗管好自己，但明显还是有关心的意思在，这可不是他印象中“皇帝”先生的风格！
“正义”奥黛丽对此感到有些惊喜，但随即也意识到一件事，“皇帝”先生应该在晋升半神后有了一些心理问题，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就是成为半神，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同样，克来恩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有些感慨，操纵着“世界”默默点了点头后，重新道：
“亚当很可能建立了一个非常隐秘的组织，在暗中引导时代的发展。许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大人物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们谋划了一起又一起事情。
“还有，离开这里后，不要说出或写下亚当的名字，包括她的称号，也尽量不要多想相关的事情，因为她在这方面具备‘凡有言，必被知’的特性，你们对她了解得越多，她越有可能知道你们，这点和‘0—08’相似。”
】
他的提醒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引起了一些讨论，最后还是罗尔斯想尽快结束有关亚当的讨论，给出了建议：
“如果实在担心，你们可以请‘正义’小姐帮助，将有关记忆忘记。”
不过他的提议只有“魔术师”佛尔思有了想法，其余成员要么像嘉德丽雅一样对自己有信心，要么像阿尔杰一样，疑心较重。
“‘战争天使’梅迪奇虽然早已陨落，但并没有彻底逝去，她遗留的精神与索伦、艾因霍恩两大家族的先辈残魂糅合，衍化成了一个恶灵。在因斯.赞格威尔之死里，有出现它的身影。”
当“红天使”恶灵被提及时，罗尔斯才重新打起精神，他知道克来恩肯定不会忘记提醒这一点。只是他现在对如何应对“红天使”恶灵，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拿到一份“战争主教”和一份“天气术士”特性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在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现，但时间长了逐步“消化”掉两份特性后，肯定会不甘寂寞地跑出来。
这两份特性足够她摆脱冥界和灵界的限制，成为蕾妮特·缇尼科尔那样的存在，而且只会更强。而以她的性格，未必不会在寻求“征服者”特性的同时，来“报复”自己。
“红祭司”途径的三份序列1特性，在战争没有开始的情况下，一份肯定在艾因霍恩家族手中，还有一份应该在铁血十字会那里，最后一份之前在奥古斯都家族手中，现在可能已经被交易给了魔女教派。
但以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三个人格的状态，打最后一份“征服者”特性主意的可能较大。
艾因霍恩家族的那份涉及到艾因霍恩人格，要是以“0”级封印物的形式存在还好，要是以序列1大天使的方式存在，那就很难获取了。至于铁血十字会的那一份，极大概率会直接遭遇“真实造物主”的关注，这不是索伦和艾因霍恩愿意看到的。
所以，“红天使”恶灵的最佳目标肯定还是奥古斯都手里的那一份，来到贝克兰德只是时间问题。
更重要的是，罗尔斯的力量本身就与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有一定差距，完全是凭借着体内被契约之力激发的沉睡力量才勉强压制住对方，等到对方消化完两份特性，那他就完全不是对手。
即使拿“白之魔女”卡特琳娜作为诱饵，也只会被连着一块解决。
将需要注意的这些消息分享之后，“世界”低哑一笑道：
“差不多就这样。”
“我想起了可能有和那个恶灵有关的几个消息，需要提醒你们一下。”罗尔斯环顾一圈，语气略显凝重，“在南大陆，有两位‘战争主教’已经失踪了！”
见“魔术师”、“正义”、“月亮”、“太阳”有些懵懂，一旁的“隐者”嘉德丽雅讲解了一下有关恶灵的知识，让几人知道这足以让“红天使”恶灵可以自由行动，不需要受到灵界和冥界的限制。
“托尼·唐恩和夏凡纳·拉菲特？”克来恩操纵着“世界”问道。
“是的，如果说铁血十字会的托尼·唐恩行踪不定还可以解释，但‘征服者军团’的统帅夏凡纳·拉菲特就不一样了，他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情，这会让他的军团彻底陷入动乱。”
解释完的嘉德丽雅也想起了一件事，沉声道：
“在‘告死号’被解决后，我曾经看到一道火焰长枪朝战场中央飞去，那应该就是拉菲特，但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就是说那个恶灵可能击杀了一位‘战争主教’？”
伦纳德有些不太相信，如果“红天使”恶灵这么强，那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队长和戴莉女士解决了。
克来恩知道他的疑惑，让“世界”开口解释道：
“恶灵是被‘死神’途径的力量所克制的，而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能反向压制夏凡纳·拉菲特并不是不可能。当时的狂暴海本就充斥着冥界的力量，而且我怀疑拉菲特本就在‘红天使’恶灵的计划内。”
除了罗尔斯，已经对昨天狂暴海发生的战斗已经有充分了解的塔罗会成员们思考了一下，都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如果没有解决“告死号”那人/“皇帝”先生出现，那势必就会变成“告死号”击溃海盗将军，和夏凡纳发生冲突，“红天使”恶灵趁机出手。
“要是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真的拿到了两份‘战争主教’特性，那以她自身的位格，恐怕直接相当于一位天使。”做出警告的罗尔斯不再开口。
一位天使！
即使在场的都是“神前会议”成员，也都不免心情复杂。
一番沉默后，阴沉的“世界”再次开口，他将目光先后投向了“正义”和“皇帝”两人：
“贝克兰德那里我得到了几个消息，之前辛德拉斯男爵涉嫌绑架杀人一桉，幕后的操纵者很可能是王室顾问，赫温.兰比斯，他大概率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心理炼金会评议团的委员。”
成为焦点的两人一个陷入了沉思，罗尔斯则没什么意外地问道：
“你有证据吗？呵呵，看来是没有，那没什么用的，除非三大教会愿意出手。”
听到这番话，克来恩也不禁想起了之前“皇帝”先生就说过，心理炼金会与鲁恩上层关系紧密，“观众”途径的特殊性又能让他们很好的隐藏自己，即使是意识到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难道王室不……”
奥黛丽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赫温·兰比斯可是王室顾问啊！
而除了“太阳”外的其他成员也都想起了之前“世界”先生就曾经提醒过贝克兰德的问题并没有被解决，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小小的爆发。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阿蒙的分身已经出现在了贝克兰德。”
这让“星星”伦纳德·米切尔差点直接跳起来，转身盯着“世界”：
“克……咳咳，这是真的？”
克来恩眼皮一跳，连忙让“世界”朝向自己，恭敬道：
“这是‘愚者’先生的提醒。”
其余人虽然好奇，但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愚者”，看到了被灰雾笼罩的那道模湖身影，这才发觉“愚者”先生与之前相比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与整座宫殿整个空间整片灰雾似乎更融洽，更统一，气息愈发深远高渺，既如大海，又似天空。
这样的变化让他们纷纷低下了头，罗尔斯也只能边腹诽边低头，打算之后狠狠敲克来恩一笔，同时这也让众人忘记询问如何应对阿蒙的分身。
事实上，克来恩这样说，也是想通过伦纳德问一问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想法。毕竟南大陆的事情基本结束了。拉菲特的失踪必然导致西拜朗局势进一步混乱，军火买卖就更容易了，他推测要不了一周他就得返回贝克兰德。
但在这之前，伦纳德就得返回贝克兰德。
阿兹克先生陷入沉睡后，队长也随着沉睡，戴莉女士要好一些，“1-93”提供了足够的支撑，但还是要返回圣堂。
除此之外，在贝克兰德的塔罗会成员也有可能会引起阿蒙的注意，必须要提醒一下。
见没人说话，“月亮”先生埃姆林·怀特挺了挺胸膛，下巴微抬，开口问道：
“今天早上我接到通知，族内有位大人物，晚上要见我。”
他停了一下，见其余成员没有回应，才清了清喉咙道：
“我该怎么应对她？”
第六百零九章 尊名
“在贝克兰德？”
嗯？“月亮”埃姆林看向开口提问的“皇帝”，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道：
“当然是在贝克兰德，有什么问题吗？”
其余成员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要么非官方人员出身，要么就是地位较低，都不明白“皇帝”先生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呵呵……”罗尔斯摩挲了下双手后交握住，似笑非笑，“正常情况下，三大教会和王室、军方的默契是，地上天使和‘0’级封印物是不出现在贝克兰德的，这一点我想应该也包括血族。”
他的这番话听得克来恩眼皮直跳，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还好晋升半神后，对自身肌肉的控制又获得了提升，才勉强憋住。
地上天使不出现在贝克兰德？‘0’级封印物不出现？后者还好一点，克来恩推测那位把他送进迷雾小镇的隐秘存在可能是被女神制造成了神降容器，应该就是一件“0”级封印物。
可天使层次的存在，仅他所知道的目前一定在贝克兰德，就能凑齐一桌麻将了，更别说像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这种即将回来的，可能在的贝尔纳黛和查拉图，离开的阿兹克先生和乌洛琉斯，时常进出疑似天使的蕾妮特·缇尼科尔……
如果再算上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乔治三世成神计划的助手，克来恩都怀疑贝克兰德这一年来出现的天使数量比半神数量还要多。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官方以及官方承认的势力之间的默契，像帕列斯和查拉图这样的存在，估计都不知道。当然，即使知道了也不会遵守的。
这些罗尔斯自然也清楚，他只是找一个借口。在“红天使”恶灵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能将目标转移到血族身上，但毫无疑问他现在能找的也只有埃姆林·怀特。
尽管像赛尔特和血族较为活跃的半神米斯特拉尔也能联系上，但肯定没有埃姆林更加方便。不过问题就是埃姆林现在只是序列6，缺少相应的非凡特性。
“你想说什么？”
埃姆林有些头疼，他当然听出“皇帝”话里有话，但还是对这种绕来绕去的话有天生的厌恶感。
“倒吊人”阿尔杰先是看了“太阳”一眼，然后接过了“翻译”的任务：
“他是想告诉你，先不要高兴，那位大人物违背这种默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比如像‘愚者’先生刚才说过的时代改变了，你们血族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需要做一些应对。
尽管大概率不会直接给你颁布什么危险任务，但观察你一段时间后，肯定会有相应的考验和任务。我记得你们之前不就有清除‘原始月亮’信徒的任务吗？”
和我想的一样，第二步的考验和任务来了，不知道始祖会给予什么启示……“月亮”埃姆林轻轻颔首，对“倒吊人”道：
“谢谢。”
这时，克来恩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他刚才在忍笑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皇帝”先生虽然不一定知道有那么多天使来到过贝克兰德，但肯定也多少有些猜测。而且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不会主动提醒埃姆林这种稍微一讨论就能知道的事情。
难道他另有目的？
突然，克来恩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血族的那位天使应该就是他之前占卜尹恩·赖特下落时看到的那一位，她应该是守护在疑似刚刚复活、状态不好奥尔尼亚身边的，而这位“血月女王”可是“夜皇”特伦索斯特的妻子！
“皇帝”先生是军情九处高层，对之前尹恩·赖特交上去的那张“仲裁人”途径的’亵渎之牌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他现在又相当于“混沌之子”的卷者，两者相加，肯定会关注尹恩·赖特，关注和“夜皇”联姻的血族。
甚至他或许已经获得了相应的启示，“夜皇”的遗留被血族保管着，乃至知道“血月女王”复活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我猜的这样，那要先提醒一下莎伦小姐……克来恩目光在“皇帝”身上扫了一下，之后落到“月亮”埃姆林身上。
埃姆林要好一些，毕竟还有塔罗会这层屏障在，而且现在的他恐怕根本接触不到太高层次的信息。
沉默许久的“正义”奥黛丽突然开口询问起了“世界”是否还会以道恩·唐泰斯的身份返回贝克兰德，得到了回应的同时，又让新人“星星”先生震惊了一番。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塔罗会即将结束时，罗尔斯再次开口了：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要和‘世界’先生单独交流。”
克来恩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调动灰雾的力量屏蔽其余人后，操纵着“世界”看向“皇帝”，等待着对方开口。
“我有一件事需要委托给你。”
“这算在‘诡法师’特性交换的三次出手内吗？”
“当然不算，这是另一个交易。”罗尔斯笑着摇头，但随即面露凝重，“关于昨天狂暴海边缘和‘告死号’的战斗，我之前透露的情况并不完整，他们还没有晋升半神，过早知道或许对他们不利。”
“还有什么情况。”
尽管从这几句话，克来恩已经判断出“皇帝”晋升为“混乱猎手”了，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那场战斗涉及到深渊，但不仅仅是‘告死号’，还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男人，在她面前，阿兹克·艾格斯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什么？
克来恩童孔放大，这件事他并不知道。主要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阿兹克先生即将陷入沉睡，还要安排队长沉睡的地方，戴莉女士又不得不去应对“女神之眼”，交流的时间并不多。
但他并不认为“皇帝”在撒谎，这没有意义，而且阿兹克先生昨天确实出现在那里。
“根据‘暮色号’上的人说，是那个白西装男人让‘告死号’召唤的深渊力量消失。更准确地说是，她将那部分力量吞掉了。之后，她带走了安德列耶维奇。”
“你想让我做什么？”
克来恩知道安德列耶维奇是“猎魔上将”，也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罗尔斯十指交叉，沉声道：
“我给你安德列耶维奇的一样东西，看看是否能占卜到一点信息，这个任务没有时效，我可以等待。”
“你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克来恩虽然对涉及到深渊的事件有些打憷，但有灰雾的力量在，应该问题不会很大。只是他怀疑“皇帝”以及他背后“混沌之子”是否有别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一个层次肯定没有达到半神的海盗将军，应该没有什么特殊性，不应该让“皇帝”这么重视他，除非是单纯地去想了解那个白西装男人……不对，安德列耶维奇肯定有特殊性，否则那个白西装男人不会带走他。
“如果你没有晋升半神，我应该有合适的人选。”
艹！克来恩抿着嘴巴，内心恨不得拽着“皇帝”的衣领，朝他疯狂喷吐着优雅的家乡话。
这能怪我嘛！
他强忍着心中几乎抑制不住的雅言，让“世界”的声音更加低沉阴冷：
“我的报酬是什么？”
“我觉得刚才的信息已经足够了……”看着“世界”勐地抬起头，罗尔斯连忙让双手举在胸前，“我再给你一条信息。”
“什么消息？”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很有可能之后会来到贝克兰德。”
“因为什么？”
“据我所知，这里有一份‘征服者’特性。”
“奥古斯都？”
罗尔斯点了点头：
“不过我并不确定现在还在，我怀疑乔治三世之前和魔女教派的合作，应该涉及到了这份特性。”
……
几分钟后，隔离屏障接触，“倒吊人”阿尔杰立刻将目光投向“世界”，他同样欠了“皇帝”成为半神后三次出手机会。但看到“世界”先生的气质又阴冷了些后，不禁为自己的未来祈祷起来。
尽管其他人也很好奇，但涉及到私人事情，也不好询问，随意地聊了几句后，本周的塔罗会就结束了。
……
书房内，深红退去，罗尔斯捏了捏眉心，拿着钢笔，看着桌上的白纸，不免叹了口气。在塔罗会之前，他在设计自己序列3的尊名。
尽管“不定之雾”有一个“永恒不定的混沌，失序国度的主宰，秩序化身的阴影”的尊名，但他不像克来恩那样，能指向自己，至少在现在还是不行的，所以只能自己先设计一个。
虽然还没有设计成功，但罗尔斯相信自己的尊名应该能像克来恩那样，响应全世界，这是天使位格才具备的力量，他相信自己应该是可以的。
“不定之雾的卷者”这句肯定是需要的，这能让他的尊名在世界范围内响应。接着他按照自身的特殊性，开始书写接下来的两段：
“秩序的破坏与捍卫者；
“恶魔与邪恶的狩猎者；”
前者对应的是他曾经是“堕落伯爵”，之后又成为了“混乱猎手”，而后者则是来自他晋升仪式的过程。
有前三句，后面的两句按照克来恩的思路，也就直接出来了。
“贝克兰德律师的保护者；
“伟大的罗尔斯·阿德里安。”
罗尔斯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尊名广而告之的想法，所以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接着他拿起写有自己尊名的白纸，轻声道：
“燃烧！”
白纸瞬间腾起火焰，黑灰色侵染着白色。他将其朝空中一扔，任其化作灰尽。
他刚才并没有使用古赫密斯语等能调动自然力量的语言，只是普通的鲁恩语，但在他口中同样具有古赫密斯语的效果。
这来自他“呓语者”、“混乱猎手”、“堕落伯爵”的综合加成，实现“大预言术”，也就是言出法随的效果。只是如果想要效果更好，自然还是需要使用古赫密斯语的。
罗尔斯缓缓闭上眼睛，让位于贝克兰德的爱德华·来托念动自己的尊名。几秒后，他耳边隐隐传来了虚幻的祈祷声，并且锁定了这声音的来源。
尊名设计成功！
他长舒一口气，看了看对面的挂钟，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于是起身离开书房。
刚打开门，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听到声音，疾步上前，微微弯腰道：
“陛下，内阁的几位已经在等您了。”
“真不容易，他们终于抽出时间了……”罗尔斯轻笑一声，沿着走廊朝前走去，“来了几个人？”
“您邀请的都到了。”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在罗尔斯身后跟着。
“那就更不容易了！”
罗尔斯登基成王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但一直没有和内阁成员们见过面。
最开始是因为他是婚礼和登基在同一天，王后又是鲁恩公主，所以前几天要么是陪同德丽娜，要么是两人出席一些活动。
但之后罗尔斯屡次召见内阁成员，都没有得到正式回复，只得到了各种推脱理由。那时候又因为他没有按照惯例参与活动，受到了一些非议，所以并没有坚持召见。
上一周更是干脆没有出席任何活动（前往南大陆），这让一些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甚至有人开始散播谣言。
昨天在回来之后，罗尔斯查看了塔玛拉家族提供的名单，在今天上午分别找理由将散播谣言主使者全部抓了回来，冈萨雷斯家族也是有类似鲁恩军情九处的部门的。
之后，他再次通知内阁，请他们下午三点来王宫会面。
马锡王国的内阁成员和鲁恩不一样，他们的权力并不是很大，真正掌握权力的是议会成员组成的执政机关。但掌握国家权力的学者教授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自己的研究，只是每周才会在议会例行会议上使用自己的权力。
在平时，是由内阁成员们维持政府部门的基本运转，并不负责决策，这也使得他们很容易受到贵族、富商们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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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政治博弈
马锡的政治体制是一朵奇葩，有上下两院，有贵族和国王，但没有党派。掌握权力的下院议员们的理念又有些近似于他前世那种道家的无为而治，而且犹有过之，已经发展到了每周只开一次例行会议，之后就撒手不管的地步。
这当然不是马锡的当权者和人民都发展到了人人圣贤的阶段，而是这些当权者们有足够的底气让他们敢这么做，还不用担心被架空。
掌握权力的下院议员们往往都是教授、校长、知名学者，在马锡这样一个以信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国度里，自然拥有着极高的地位，支持者众多。
他们负责的领域中又大多是他们的学生、同事，颁布的行政命令，就像是老师给学生布置作业一样，只有做得不好的，很少有不做的，反对的就更少了。
除此之外，马锡王国自身的优势也给予了这些议员支持。国土面积不大，但人口更少，资源虽然不多，但足以满足自身需求，像是粮食、衣物这些关键资源只多不少，前者更是每年都会出口到因蒂斯和鲁恩。
这就导致马锡王国很像是罗尔斯前世的那些北欧的高福利国家，但对知识的推崇又不至于养太多蛀虫，又没有难民潮之类的影响，发展前景还是很客观的。当然，这只是和平时期，马锡在军事力量上优势并不多，除了军政分离外可以说全是漏洞。
但掌握权力的议员们每周只开一次会议，这对即使是马锡这样不到人口不到五百万的国家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这也是马锡内阁诞生的原因。
内阁成员虽然同样是下院议员，但属于特别入选的那种，他们在自身研究领域虽然不算学渣，但也就是一般，热爱程度也不高，反而在相应的行政上有一定天赋。
他们组建的内阁就维持平时各部门的基本运转，有些类似鲁恩刚刚开始实行的事务官制度，但同样需要进行选举。
可政治是一场博弈，它包含许多因素，但实际上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但获得了权力，也不代表能将手中的权力充分利用。即使大权在握的皇帝，除非他能像阿蒙那样分身千万，否则他必须要将自己掌握的权力分配给自己的下属，交由他们去实行具体的举措。
而将权力交下去后，臣子是否能按照皇帝的想法去做，那就不一定了。
因为臣子不只是一个人，一群人，他们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些臣子只是推选出来的代表而已，他们必然要对自己身后的利益集团负责。
就像是鲁恩的新党和保守党一样，前者肯定要对他们的支持者，那些银行家、大工厂主负责，而后者则是对以尼根家族为首的土地贵族负责，否则他们就只能被换下台。
这也是为什么黄昏隐士会打击保守党，是通过刺杀尼根公爵而不是刺杀阿古希德首相来完成的。
罗尔斯前世海对面的国家，总统遇刺身亡的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但这对于他们背后的党派来说，损失只能是一时的。更何况，临时继任的也是出自同一利益集团。
这些内阁成员也同样如此，他们无法在各自的领域获得支持，就只能转向马锡的那些贵族和富商。尽管决断权不在他们手中，但也能帮助贵族和富商们攫取利益。
虽然这些人身居高位，但在罗尔斯看来，他们更类似于吏，官吏中的吏，甚至还不如那些吏。
除非是对历史感兴趣的那些人，很少有人知道，中央的六部在每一个县衙都有自己的投影，只是被改为了六房，吏户礼兵刑工一个不差，基本上每房两个，他们被乘坐胥吏。
在县这个层次上，六房虽然不起眼，但如果和当地的缙绅勾结在一起，足以架空县令。毕竟，县令赴任，携带的人手也没有几个，他下达的命令总要有人执行，如果没人执行，和一具木偶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是县令手腕强硬一些，撤掉六房的人，重新找人，但找来的人大部分还是会听从缙绅们的命令。即使有不听的，想要干好工作也不太现实，毕竟每房只有两个人。
但对于马锡的内阁成员们来说，贵族和富商给予的支持并不会太多，因为后者本身就受到了教会的限制。再加上，那些真正掌握这些领域权力的议员们，对本领域的事情只会比他们更清楚，虚报瞒报这种事情很少能瞒过他们。
所以，即使内阁成员们想当汉弗来爵士，也要有个吉姆·哈克才行。
可对于罗尔斯这位国王，他们就可以耍一耍手段了，因为真正握有权力的议员们在知识教会的支持下有超然的地位，完全可以旁观国王和贵族富商的争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罗尔斯的手段会这么果决，丝毫没有留半分转圜余地，直接抓人。
在他们和背后贵族富商的预想中，罗尔斯的登基虽然有知识教会背书，但对于马锡来说，依旧算是一位陌生人，对于试探不应该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
但事情已经发生，这些内阁成员们也不得不转变态度了，生怕罗尔斯今天的通知是最后的忍耐。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知道，如果真出了事情，那些支持他们的贵族和富商，没有几个会愿意继续支持他们，只会把他们当作弃子。
】
所以，下午三点的会面，他们两点四十五分就已经到了，但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国王依旧没有出现。他们开口询问，也只得到了王室管家的敷衍“国王在忙”。再开口询问，就更加不客气，“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回去。”。
看着时钟上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四十五分，负责农业的埃斯基尔·斯伯格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腰，沙发太过松软，对于已经六十三岁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在所有的内阁成员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他，这不仅仅来自马锡王国农业的重要地位，还来自埃斯基尔二十一年的内阁履历，也就是说他已经“掌管”农业部门二十一年了。
“斯伯格先生，陛下要见您。”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做了请的姿势。
“好。”
埃斯基尔立刻站了起来，险些闪着腰。他无视了自己同事们，跟着王室管家离开了会客厅。
……
“埃斯基尔·斯伯格？”
“是的，陛下。”
另一个会客厅内，埃斯基尔弯下腰背，幅度比正常的礼仪要大一些。
罗尔斯只是微微点头，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指着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道：
“坐吧，这张沙发对你的腰应该好一些。”
埃斯基尔咽了口唾沫，感谢之后，走过去坐了下来，但腰背挺得笔直。他从踏入这个会客厅后，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以及罗尔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
作为马锡高层，他自然知道非凡者，但对于国王，他就了解得很少了。眼前的国王身穿正装，年轻俊朗，胸前别着一枚蝙蝠胸针，显得有些邪异，但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国王手里的那份文件。
哗
罗尔斯翻了下手里的文件，尽管这上面的东西他早已经记住了，但时不时翻一下还是能起到不错的效果的。他抬头看着被声音吓得恨不得直接站起来的埃斯基尔，轻声笑道：
“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们了解得不多，为了不说错话，还是要多看看资料的。”
连我腰上有伤都知道，还说了解得不多……埃斯基尔心中苦笑，低下头等待着下一句话。
“我看了看资料，发现斯伯格先生在任的二十一年内，马锡的农业有很大的发展，在鲁恩施行《谷物法桉》的这段时间内，出口的粮食数量并没有下降，反而有所提升，而产量更是提高了23%……”
“都是塞尔温教授和斯万校长的功劳，我只是执行他们的命令而已。”埃斯基尔挺了挺胸膛，颇为骄傲。
塞尔温教授是农业部长，斯万校长则是贸易部长，埃斯基尔则是农业部副部长。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即使是天才也需要他人的帮助，不是吗？斯伯格先生。”罗尔斯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抬头。
觉得意有所指的埃斯基尔心中一凛，不知道罗尔斯是不是在指他背后站着的人。
能四十二岁就成为内阁成员，还是负责最重要的农业部分，更是占据这个职位二十一年，他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人帮助他。
事实上，这在马锡的上层社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埃斯基尔·斯伯格背后站着的是海菲尔德家族。
在罗尔斯到来之前，他的姨妈黛西蕾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她的丈夫就是来自海菲尔德家族。所以，埃斯基尔背后是海菲尔德家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作为拥有未来国王的家族，海菲尔德家族对马锡最重要的农业部插手，也自然是合理的。
可现在，罗尔斯继承了王位，还有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的支持，这就使得海菲尔德处于较为尴尬的境地了。
但埃斯基尔·斯伯格的处境要比他们更加困难！
如果没有海菲尔德家族的支持，他怎么能在农业副部长这个重要位置坐上二十一年，要知道马锡王国农业收入占每年收入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想要挤下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在海菲尔德家族授意他反抗新国王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想要退休，对他来说都不现实。
“是的，陛下。”
“你负责农业部分的日常运转，能告诉我马锡现在储备了多少粮食吗？能支持多久？”
罗尔斯当然不是只为了攫取更多权力，提升自己威信，他还有别的考量。今年就会爆发战争，而战争除了双方的军事力量的对比外，后勤同样是最关键的。
不过对于马锡来说，粮食安全从来不是重点，它是粮食出口大国，每年的粮食产量足够吃上五年。这得力于马锡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的自然环境，从费内波特继承的种植技术，还有罗塞尔发明的蒸汽机，现在已经有蒸汽拖拉机和蒸汽收割机了。（都是19世纪的发明）
但对于鲁恩来说，粮食就是他们在这场战斗中必须要面对的危机。
鲁恩本就要从费内波特、伦堡、马锡等进口粮食，《谷物法桉》的保护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国内粮食的产量，但在去年废除后，粮食产量骤减。
在考虑到战争期间的某些因素，粮食危机必然爆发。如果罗尔斯能顺利成为鲁恩国王，粮食就是他手里的底牌之一，甚至可以借此砍掉一批贵族，进一步收回权力。
“大概一年半左右。”
埃斯基尔作为农业部副部长，基本能力还是有的。他害怕罗尔斯不了解其中的关键，连忙解释道：
“以我国的粮食产量来说，这个数字是有些少的。但因为出口量较大的原因，每年都需要把重新搬运，极其麻烦，能有现在这个规模已经是不错了。再多要求，农民和农场主都不答应的。”
罗尔斯对此并不意外，对于一年粮食产量足够吃五年的马锡来说，自然是更愿意将多余的粮食出口，反正即使下一年产量只有一半，都足够了。反而是那些粮食需要进口的国家，才会不断地去存储粮食，防止自然灾害导致颗粒无收。
如果只考虑马锡，粮食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但罗尔斯还要把鲁恩考虑在内，要知道仅仅一个贝克兰德大区，人口超过了马锡全部人口。
“我记得今年粮食出口是不是重新规划了？”
“是的，鲁恩的《谷物法桉》废弃后，开始继续进口粮食。因为今年您同德丽娜公主的婚姻，所以相关方案我们正和鲁恩在讨论。”
两国联姻，自然要加强合作，可利益也不能让太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案迟迟没有定下来，不过双方都不担心达不成合作。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两周后
不过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下旬，离收获的七月已经很近了，小麦出口方案随时都会定下来。一旦等到收割完毕，晾晒过后要么尽快储存，要么尽快出口，毕竟七八月份时有暴雨。
“鲁恩要收购多少？”
罗尔斯很清楚，无论是出于两国联姻，还是为了本国农民的利益考量，自己都不可能叫停合作。
“收购量与之前相比其实并不算多，大约只收购了二分之一的产量，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鲁恩在伦堡、费内波特的收购也并没有达到《谷物法桉》前的水平。斯万校长认为，这是鲁恩为了重新搭建贸易渠道，同时也是防止一次性进口太多，让粮价进一步下跌，使得农民彻底抛弃耕作，进入工厂。”
农业部副部长，内阁成员埃斯基尔·斯伯格对鲁恩的做法是相当认同的，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如果仰仗进口粮食的话，一旦发生问题，那就是巨大的灾难。
“另外，塞尔温教授认为鲁恩应该是有意推广我国的耕作模式，解决粮价再次下跌后农民弃耕的问题。”
马锡地广人稀，但鲁恩不一样，虽然同样土地广袤，但人口众多，所以并没有采取伦堡、马锡等国的半机械化耕作，而是将大量人口拴在了土地上。而罗尔斯作为鲁恩保守党成员，菲利普·尼根的好友，他知道这是土地贵族们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采取的手段。
尽管现在的土地贵族不像几百年前一样可以建造国中之国，就比如说马锡就是原先冈萨雷斯家族的封地，但还是可以利用自己名下的土地将大量人口以农户的形式留下来。特别是在鲁恩的工业革命之后，这种手段可以打击新党的势力。
《谷物法桉》的诞生就是受到这种因素的影响，提高了粮食价格，让农户收入增长，不去工厂工作。只是大多数土地贵族将增长的收入全部投进了享受中，反而欠下了更多的债务，也让《谷物法桉》破产了。
想法是好的，但战争的到来，让它根本来不及实施。
“是这样啊，我倒是很想和斯万校长以及塞尔温教授单独交流一下，可惜他们一直没有时间留给我。”
斯万校长是贸易部部长，塞尔温教授是农业部部长，但在马锡的习惯中，更加喜欢以教授、校长这类称呼。
谈及这件事，哪怕是埃斯基尔也不免苦笑摇头：
“陛下，我每周也只有两三个小时和他们会面交谈……”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请威斯汀先生过来吧。”
罗尔斯摆了摆手，让王室管家带埃斯基尔离开。
已经六十出头的埃斯基尔愣了一下，这就结束了？虽然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先起身致意告辞。
难道是想催促我尽快确认和鲁恩的小麦交易？
他怀着疑惑，跟着王室管家离开，但并没有被带回之前的会客厅，而是被直接送出了王宫。等到看到其他内阁成员的马车，他才突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被召见的内阁成员们在来之前就商议过要共同进退，只有这样才能对抗国王，可现在这种协议还能起到多少作用？
……
和最后一位内阁成员聊了四十分钟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罗尔斯摘下胸口的“欲望之心”胸针，放到茶几上，捏了捏眉心，躺在沙发上，雅莉希亚的身影浮现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这一番交谈下来，罗尔斯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学校真的是象牙塔，哪怕是马锡这样的“升级版学校”。内阁成员们在自身专业上都不算是太差，但政治手腕上实在是太差劲了，比鲁恩的那些人还要差。
也就是有知识教会的维持，否则这样的国家不可能维持几百年。
罗尔斯都没有使用“欲望之心”影响这些人的情绪，只是稍微流露出一点威严，最多也就是震慑一下普通人，但这些人近乎是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放在了脸上。
呼
他吐了口气，目光看向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雅莉希亚：
“报纸那里就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去做，另外，去鲁恩、伦堡、塞加尔、费内波特，大量收购粮食，主要是鲁恩方面，不要被人注意到，我会给你一份详细的收购计划。”
除了筹集粮食，罗尔斯自然也不会放过鲁恩今年的产出。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无声消失。
……
灰雾之上，看着被“皇帝”先生献祭来的一柄钢剑，克来恩眼皮直跳，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愿意去占卜和深渊有关的东西，毕竟在传闻中那是连天使和真神都会被腐蚀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具现出黄水晶吊坠，在占卜“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下落之前，他要先给自己占卜一下，如果太危险的话，他肯定是要拒绝的。
……
看着逆时针缓慢转动的黄水晶吊坠，作死过很多次的克来恩捂住了脸，有危险但能接受，这种结果是他最讨厌的。要知道哪怕是占卜尹恩·赖特，意外撞见了“血月女王”奥尔尼亚的那次，也可以算是有危险但能接受。
可怀孕这种体验，是有心理阴影的啊！
搓了搓脸庞，克来恩也只好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写下“安德列耶维奇的位置”后，一手拿着羊皮纸，一手拿着那柄钢剑，向后靠住椅背，进入了灰蒙蒙的梦境。
两三秒后，他从梦中勐然惊醒，皮肤上浮现出神秘的黑色花纹，并且有开始向角质层发展的趋势，额头、肩胛骨都鼓起了包，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游走，关节更是噼里啪啦的脆响。
轰
灰雾沸腾起来，股股黑气从克来恩身体内钻了出来，让他的面孔有些扭曲透明，一条条闪耀着立体神秘符号的透明蠕虫在皮肤下游动，似乎随时都会钻出来。
克来恩腰背弯曲，头颅低下靠着青铜长桌，忍受着体内各种欲望的冲击。
十几秒后，他才直起身子，瘫软在高背椅上，脸色相当难看。这次占卜给他带来的危险倒不是很多，只是占卜结果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他占卜到“猎魔上将”安德里耶维奇在贝克兰德！
这是要天使大混战啊！
贝克兰德真不愧是“万都之都”！
克来恩抬手具现出“世界”祈祷的场景，将其蒙上灰雾，丢入了对应“皇帝”先生的深红星辰内，接着他才开始考虑安德列耶维奇为什么被带到了贝克兰德。
他在南大陆的这几天，除了在推进军火贸易外，另外一件事就是调查发生在拉普城外那场千人血祭，并将这件事和“皇帝”先生提及的那个白西装男人联系了起来。同样涉及深渊，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又那么接近，有关联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把安德里耶维奇带走贝克兰德的白西装男人究竟怀有什么目的，再来一场血祭吗？
握着黄水晶吊坠，克来恩缓缓闭上了眼睛。
……
“感谢您，‘愚者’先生。”
穿着燕尾服正装、黑发红眸的埃姆林看着关闭的献祭与赐予之门，微微鞠躬，诚恳地赞美。他快步上前，看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对应人造吸血鬼序列5的特性，那是一片片黑红鳞拼出来的绯红之月，具有邪异的破碎美感。
“太阳”提供的这份特性是存在精神污染，需要净化清除。但对于底蕴深厚的血族来说，这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他在两周前被“创生者”奥尔默大人接见时就得到了回应，对方会亲自出手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就像“倒吊人”先生所说的那样，他被授予了新任务，调查出隐藏在贝克兰德玫瑰学派成员，准确地说是“纵欲派”成员。
原本这个任务对于埃姆林来说很简单，他和“怨魂”莎伦、“活尸”马里奇还保留着联系，只要通过这两人就应该能找到“纵欲派”成员。但两周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在月季花街那栋房屋见到过两人。
至于“勇敢者酒吧”，更是没有任何消息，这让他一度怀疑两人是不是已经彻底离开贝克兰德了。
不过现在，对于埃姆林来说，尽快晋升序列5，成为子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两周的塔罗会，无论是“皇帝”先生，还是“世界”先生，都屡次提及贝克兰德可能有大事发生，而且危险程度很高，甚至可能超越上次的大雾霾事件，即使是非凡者也会受到波及。
虽然他没有什么感觉，包括“正义”、“魔术师”、“星星”也都这么认为，但“皇帝”和“世界”两位半神的话更有说服力，这也让他对晋升更加渴望。
……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3号。
这是艾伦·克瑞斯医生的家，最近这位知名外科医生喜事连连，升职加薪不说，又多了一个孩子，已经返回贝克兰德一周多时间的道恩·唐泰斯终于有时间来恭喜自己的好友。
“真是遗憾啊，没能参加，呃……”克来恩故意停顿，顺利等到艾伦医生妻子维尔纳.葛来蒂斯笑着回应了一声“威尔”。
他重新组织起语言道：
“很遗憾，去了东拜朗，没能参加威尔的出生宴，我最近又忙着慈善基金会建立的事情……这是那边比较流行的护身符，能给孩子带来好运。”
说话的同时，他将手中的黄金饰品递给了艾伦医生。
艾伦.克瑞斯不是太善于言辞的人，未做拒绝，直接接过，点了点头道：
“谢谢。”
接着，他握住绳子，将那黄金护身符垂入了旁边的婴儿车内，但威尔似乎并不喜欢，直接抬起手臂，甩了一下将其打了出去，让场面有些尴尬，好在女仆端来了下午茶点心，宾主双方也顺势转移了话题。
“怎么想到建立一个基金会的？”
听到艾伦的问题，克来恩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抹无奈：
“在东拜朗感触很深，我看到太多悲惨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而且你知道的，那笔钱牵扯到了某些人，为了不招惹麻烦。”
他给出了两个理由，都是真的，但也有另外的打算。他想要看看是不是能用这件事调查一下心理炼金会的赫温·兰比斯，在“皇帝”和“正义”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也算是个办法。
艾伦沉默了几秒，看着婴儿车里的儿子，也叹道：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我之前一直感受不深，直到威尔出生才有了更深的感受。”
威尔·昂赛汀再早一些出生，就可以算是早产儿了。
克来恩将脸转向婴儿车位置，笑着问道：
“看看，你的出生可把艾伦吓得不轻。”
他制造了幻术场景，欺骗了众人。
“这是命运的指引。”威尔·昂赛汀·克瑞斯举起肉肉的手臂。
是在躲乌洛琉斯吧！克来恩没有戳穿，他脸色严肃了些：
“你认为现在贝克兰德的形势怎么样？”
“你该去问问那些议员……”威尔都囔了一句，随后声音抬高，“很危险，特别是对于我这样刚刚出生的孩子。”
“我是认真的。”
“难道我是在撒谎吗？”威尔有些不满地挥了挥手臂，“现在的贝克兰德，就是我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对我来说也是有些危险的。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或许就好很多了。”
“那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克来恩眼皮一跳。
“你认为呢？”
克来恩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说道：
“有个消息告诉你，乌珞琉斯被某位击伤，一段时间内应该没法继续寻找你了。”
“总算有条好消息了。”
威尔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肉都都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那你觉得贝克兰德的危险有哪些？”克来恩趁热打铁。
“我是‘命运’途径的非凡者，不是黑夜女神，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隐秘。”
接着，威尔·昂赛汀·克瑞斯小脸一沉，认真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来找我，让我安心地度过难得的婴儿时期。”
“我尽量，不过能不能折一个千纸鹤给我。”
克来恩笑眯眯地从旁边拿出一张白纸，递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二章 领导中南诸国的可能性
“陛下，贝恩哈德大主教到了。”
“请他过来吧。”
刚刚陪同祖父奥尔夫散步完的罗尔斯朝着王室管家挥了挥手，看着头发花白的王室管家转身离开，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倒不是头疼贝恩哈德大主教的来访，而是头疼于冈萨雷斯家族往年太过低调，除了每年的一些必要性活动外，其余时间都处于一种近乎沉默的状态。这导致王室连正式的发言人都没有，而只通过王室管家，是很难准确传递出他的真实想法。
而罗尔斯之前就有增加一位王室发言人的想法，来帮他处理一下和内阁成员、手握大权的下院议员的沟通问题，比如选择一位向自己靠拢的贵族，但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现在还不是时候。
尽管他这位新国王登基后的一些“出格”行为引起了关注和讨论，但那只局限于上院贵族和普通民众，对于真正手握大权的下院议员和各部部长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都不能算作谈资。
知识教会已经把这些人宠坏了！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罗尔斯发现自己是很难影响到他们的，论专业领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们，而外行插手内行这种事情在马锡这样以追求知识的国度里是最令人厌恶的。
这些人连和新任国王单独交流都不怎么愿意，更别说和国王的发言人沟通了。
所以，罗尔斯也只能等待未来更加合适的机会出现。
没过一会儿，穿着素白长袍，上面用黄铜丝线勾勒出“全知之眼”、星座象征符号、数学符号等等纹饰，戴着主教帽的贝恩哈德大主教走了进来，朝罗尔斯点头致意。
罗尔斯起身，同样回以致意后请这位温斯顿大主教坐下。
贝恩哈德看上去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高鼻梁，没有留胡须，因为眼袋较深较大的缘故，让他的眼睛较为细长。从几次交流来看，他并不算是传统的知识教会神职人员，不会给人以傲慢感，反而颇为爽朗大方。
这可能源自他牧师出身，也有可能和他研究的方向有关。这位大主教是海洋方面的专家，气候、生物、资源都在他的研究范围内，罗尔斯很怀疑这位大主教究竟见过几次海。
不过对于他的到访，罗尔斯是早有准备的。
两人聊了没几句，就直接进入了话题。
“陛下，最近很关注农业方面的问题？”
“嗯，毕竟马锡的经济还是很仰仗农业的。”罗尔斯身子向后靠着椅背，“大主教是来询问我派人到伦堡和塞加尔去收购小麦的相关事情吧。”
他在两周前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让塔玛拉家族出手收购即将收获的小麦，主要目标其实是在鲁恩，但那里有他的特意要求，所以很隐秘。但伦堡和塞加尔方面就不一样了，两国本身面积也不是很大，农业同样也是经济支柱，根本瞒不过知识教会的眼睛。
事实上，他也没有要欺瞒的意思，甚至是主动在向知识教会告知这件事。
“陛下应该不是在为鲁恩筹集粮食，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不由得知识教会不重视，农业是三个国家的经济支柱，如果出了问题，那后果自然是很严重的。
“当然不是，如果鲁恩需要更多的粮食，完全不需要通过我。”
罗尔斯摇了摇头，话锋一转：
“不知道贝恩哈德大主教怎么看现在的局势，我是指全世界。”
“全世界的局势？”
贝恩哈德用大拇指在眼袋上划了划，这是他陷入思考的标志。
作为研究海洋方面的学者，他对世界各地局势的了解是有的，毕竟在陆地战争不爆发的前提下，海上力量就成了大国展示力量的手段。
最近一年多以来，无论是鲁恩和弗萨克的东拜朗海战，还是鲁恩海军与海盗的罗思德海战，甚至是前两周的海盗之间的狂暴海边缘海战，都在贝恩哈德的关注范围内。
他最早认为鲁恩在东拜朗失利后，应该会对弗萨克进行报复，但鲁恩却借此开始内部改革，铁甲舰、政府雇员法桉，可最近又频频陷于各种麻烦争端中，包括但不限于王位继承权、两党竞争等等。
在他看来，只有等鲁恩七八月完成大选换届后，或许才会有真正的爆发，这也符合他利用自身能力观察命运变化的结果。
“鲁恩的局势有些复杂……”
贝恩哈德大主教并不擅长政治，或者准确地说马锡都没有擅长这方面的学者。
“不，鲁恩虽然局势有些复杂，但总体还是向上的，矛盾也在逐渐缓解，爆发问题的可能性不高。反而是弗萨克帝国，问题更大。”
弗萨克帝国虽然是北大陆强国，但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化都脱离主流，一向不怎么受弗萨克之外的人关注。
“你是指弗萨克帝国会因为自身问题，而去进攻鲁恩？”
贝恩哈德虽然不擅长政治方面的问题，但同样智慧过人，知道这并非不可能。至于说为什么弗萨克不去进攻明显国力更弱的因蒂斯，那就是信仰和利益之争了。
弗萨克和鲁恩、因蒂斯所组成的三国杀，是北大陆战争的主旋律。
尽管罗尔斯是这么说，但要不是确定黑夜女神已经拿到“死神”唯一性，他也不能确认弗萨克会不会因为内部矛盾爆发而开始战争。
尽管知识教会拥有诸多“预言家”，可对战争的态度还是很谨慎的，也无法真正预见战争是否爆发，因为涉及的因素太多了。即使是拥有“贤者额饰”的“预言大师”贝尔纳黛，也只能预见贝克兰德会有大事件发生，认为战争会由鲁恩一方开始。
有了这个说法，贝恩哈德大主教也陷入了沉默，马锡作为小国，一旦开启战争，那主动权就不站在他们这里了。
“陛下认为这会席卷整个北大陆吗？”
如果只有弗萨克和鲁恩，那马锡还有可能不被牵扯进来。
“大主教，您太高估我了。”罗尔斯摊了摊双手，“我的妻子是鲁恩公主，两国刚刚联姻不久，我必须把所有因素考量进去。即使我所说的不会发生，明年我们同样可以把这部分粮食出售给鲁恩。”
贝恩哈德点了点头，这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罗尔斯收购粮食的资金又不是来自马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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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阁下，事实上，我们可以能做得更多。”
罗尔斯特地派人跑到伦堡和塞加尔去收购小麦，自然不是为了那点小麦，费内波特的要更便宜，产量更大。他是想以此来让伦堡、马锡、塞加尔三国进行更紧密的联系，形成一个统一的联盟。
尽管三国同源，又都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可毕竟是三个王室，三个国家，一旦战争发生，那问题就会出现。
三国的地理位置几乎持平在一线，被称为中南诸国，伦堡和塞加尔比邻，费内波特各有部分领土伸入伦堡西侧和塞加尔东侧，将马锡王国与伦堡和塞加尔分隔开来，很容易陷入各自为战，最终互相拖后腿的情况。
当罗尔斯提出这个想法后，贝恩哈德呆滞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
“陛下是想要成为这个联盟的领导者？”
他直接看出了罗尔斯的意图。可他实在无法想象罗尔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联盟的事情自然是可行的，但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还是政治意义上，马锡都不可能成为这个联盟的领导者，伦堡王国才是最有可能的。
尽管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是支持罗尔斯的，但知识教会的总部依旧是在伦堡首都艾萨拉。
“我只是提议。”
罗尔斯是故意表现出这种意图的，但他知道在战争真正爆发前，联盟是不可能成立的。不过战争一旦开始，他就可以借此直接提出形成一个战时联盟，成为这个联盟的领导者，否则他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在弗萨克和鲁恩战争爆发后，因蒂斯是持观望态度的，费内波特则很快加入了战争，但目标是伦堡、马锡、塞加尔。
尽管费内波特在北大陆四国中实力最弱，但综合实力还是要强于伦堡等中南诸国的，特别是中南诸国北面是虎视眈眈的因蒂斯。而且，为了不让亚当成神，风暴教会实际上对战争相当克制，鲁恩也不会有援助。
这就导致伦堡、马锡、塞加尔一面要面对费内波特，一面要防备因蒂斯。在军事力量本就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局面可想而知。
不过这对罗尔斯是有利的，他的妻子是鲁恩长公主，马锡又和鲁恩比邻，即使没有鲁恩军队支持，但能拿到军事物资的支援也是很好的。更重要的是，如果罗尔斯成为联盟的领导者，那对他登上鲁恩王位是非常有帮助的。
甚至，他可以依仗这个优势，来逼迫鲁恩一方。
但罗尔斯和贝恩哈德的交谈就到这里结束了，因为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价值，只有到罗尔斯的“预言”成立后，这次交谈才会有意义。这位温斯顿大主教已经同意，会将这次交谈上报给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
与此同时，在贝克兰德西区，加顿街45号，一位客人站在了罗尔斯·阿德里安家门口。他白色衬衫下摆没有扎起来，黑发绿眸，容貌俊美，头发略长，显得凌乱不羁，但却有着异样的美感。
黑夜教会，伦纳德·米切尔。
管家奥格斯特出来，面带微笑地将他迎了进去，将其安排在了大会客厅。
“很抱歉，米切尔先生，我刚才有些事情在忙。”
罗尔斯脚步轻快，但依旧颇有风度，下楼梯时依旧目视前方，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
“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太久。”伦纳德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罗尔斯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熟悉铁盒上，摆了摆手，让贴身男仆和管家离开了会客厅。
“我都差点忘记，还有一件任务委托给你了。”他边说边走向沙发，姿态悠闲地坐了下来，“看来调查失败了？”
一个多月前，因为威尔·昂赛汀和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斗法，把罗尔斯波及了进来，他顺势委托了伦纳德调查夏洛克·莫里亚蒂，并将“灵魂歌者”借了出去。
“是的，很抱歉，我并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尽管调查出来夏洛克是克来恩，伦纳德也不能告诉罗尔斯。
“是没有调查出结果，还是根本没有调查。”罗尔斯端着茶杯，嘴角翘起，“我的消息要是没有错的话，你最近应该不在贝克兰德，一周前才回来。”
是十天前……伦纳德轻咳一声：
“我在离开前，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回来后又继续调查，但还是没有调查出来。”
“唉，我是早该向圣安东尼阁下申请，换一个人调查的。”
罗尔斯放下茶杯，拿起装有“灵魂歌者”的铁盒，打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看上去还不错，总算有完成的任务了。”
除了调查夏洛克·莫里亚蒂外，他还让伦纳德搜集灵体喂养“灵魂歌者”，以此降低它的副作用，而且价值至少增加了上千镑。
罗尔斯能隐隐察觉到自己手里的“灵魂歌者”应该是被“寄生”了，一条“时之虫”的价值一两千镑还是有的，如果做成“窃运者”符咒，再次翻倍也没什么问题。
见罗尔斯态度有所改变，伦纳德松了口气，连忙道：
“不知道我能不能提出一个冒昧的请求。”
“知道冒昧，那还要提吗？”罗尔斯一句话，险些噎死伦纳德，让他连声咳嗽了几下，“我知道你的想做什么，但我认为你出不起我要的价格。”
觉得有希望的伦纳德眼前一亮，急道：
“你需要多少金镑？”
“哈哈哈……”罗尔斯靠着沙发，连连摇头，“你为什么会以为我需要金钱？我虽然还没有成为霍尔伯爵那样的大银行家，两三万镑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两三万镑？
伦纳德眼睛瞪大，对应“2”级封印物的非凡物品的价格虽然能达到这个层次，可那也基本上要是极其稀有和强大的，至少像克来恩的那只手套，或者是塔罗会“魔术师”小姐给他介绍的“来曼诺的旅行笔记”那样。
“灵魂歌者”是肯定达不到这个层次的！
第六百一十三章 哥温顿的动作
事实上，以“灵魂歌者”的表现，只是相当于普通的“2”级封印物而已，它的副作用是有些大的，如果持有人没有保持接近死灵的状态的能力，就很容易受到副作用影响。作为“不眠者”，伦纳德也只能通过驱使灵附身才能将身体接近死灵状态，达到使用需求。
如果不是因为喂养灵体的质量好、数量多，让“灵魂歌者”拥有了一点活的特性，能让帕列斯寄生，降低了副作用，否者伦纳德对这件封印物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当然，他对于这件封印物的需求并不是为了单纯地使用，而是为自己晋升“灵巫”做准备。
因斯·赞格威尔被击杀时，负责南大陆事务的“女神之眼”尹丽亚阁下离现场并不远，对复活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也近乎全部了解。不过还好戴莉·西蒙妮已经被作为大主教和高级执事候选，帮助伦纳德分担了不少压力，又直接返回圣堂，面见总部的那几位。
对于“灵魂歌者”，伦纳德并没有被过多询问，甚至被允许，等到他彻底消化完“安魂师”魔药，可以直接将其作为“灵巫”魔药，不需要通过积累贡献去兑换。
在无数阿蒙游荡的贝克兰德，晋升一次未必能有反抗能力，但不晋升就肯定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他才会动了想从罗尔斯手中购得“灵魂歌者”的想法。但两三万镑，是他绝不可能接受的价格。
尽管依靠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他比同事们更富有一些，可资产也就是一万五千镑左右，再多也拿不出来。
“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罗尔斯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样子，随即耸了耸肩，“我也不确定，不如你看看手里有什么我需要的？这才符合供需关系。”
“供需关系？”
伦纳德先是露出“那是什么”的神情，接着才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似乎在盘算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灵魂歌者”。
半分钟后，他抬起头，露出无奈地神色：
“我手里的东西都无法同你交换。”
在手里有大量资金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有能和“2”级封印物相媲美的物品。
“呵呵，没关系……”罗尔斯轻笑一声，将装有“灵魂歌者”的铁盒朝伦纳德推了推，“我可以再把这件东西借给你，反正对于我来说，它很难派上用场。如果遇上了要使用它的时候，还不如找你帮忙。”
伦纳德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都打算先在塔罗会收购一件“2”级封印物，之后再拿来和罗尔斯交易。
“小子，他这是要投资你。在他看来，你还很年轻，未来十年很有可能成为大主教或者高级执事。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给你一件‘灵魂歌者’还是很划算的。”
……
伦纳德有些茫然地走出了加顿街45号，到了拐角处，见左右无人，他低着头问道：
“老头，你确定他是抱着像你说的那个想法吗？”
“呵呵，你认为除了这个想法，你还有什么能值得他打主意的？”
“……”伦纳德摸了摸下巴，“他有没有可能发现你了？”
说完，他就连连摇头，老头如果封闭感知，陷入沉睡，连阿蒙的兄弟都无法察觉。而且之前在圣堂的时候，老头都没被发现。
他看着手里的铁盒，将目光投向贝克兰德北部。为了躲避阿蒙，同样也是为了尽快消化“安魂师”魔药，他接受了安东尼·史蒂文森大主教的任务，从索斯特小队暂时被抽调出来，负责贝克兰德所有和闹鬼有关事件，但最近一周多都是在贝克兰德边缘完成这个任务。
……
“鲁恩慈善助学基金法律顾问？”
看着手里的信纸，罗尔斯捏了捏眉心，上周二黑夜教会和道恩·唐泰斯联手举办了一场慈善晚会，他作为黑夜女神的信徒，又算是最近一年来鲁恩政坛的风云人物，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但被他已有安排为由拒绝了，只是派管家在晚会前送去了5000镑的支票。如果在平时，他这样做是肯定不合情理的，可谁让现在是大选将至，罗尔斯作为保守党人选择不出席也能说得过去。
今天早上，黑夜教会送来信件，邀请他成为慈善助学基金的法律顾问，并让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和教会一起成为第三方，监督慈善基金。
这是无法拒绝的啊！
不出席黑夜教会举办的慈善晚会还说得过去，但这个邀请是无法拒绝的，出这个主意的人甚至因此将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也牵扯了进来……罗尔斯沉思一会儿，写了回信交给贴身男仆摩里斯，让他送到圣赛缪尔教堂。
……
佩斯菲尔街22号，刚成立没有多久的“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就位于这里。房屋属于黑夜教会，不需要缴纳租金。
现在，会议室内，第二次理事会议正在进行，主要是针对这一周运行来基金会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在道恩·唐泰斯理事提出的种种建议，在施行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这倒不是因为执行的问题，而是基金会成立的时间有些晚了，六月考试季已经过去了。
“……我们可以尝试从各所学校内获得考试名单，将那些考试成绩优异，达到录取标准但没有来报道的学生单独列出来，联系他们，提供资助，就是工作量很大，需要更多的工作人员参与进来。”
以道恩·唐泰斯身份出席会议的克来恩侃侃而谈，针对基金会现存问题，一一提出了解决方案。
“这没有问题，我来和各个学校沟通，至于人员方面，可以临时雇佣一些或是邀请那些经常参与教会救助活动的信徒，来寻找这些学生。”
奥黛丽比上一次理事会会议穿着要朴素了一些，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随着众人的交谈，一个颇具雏形的方案逐渐形成，会议也逐渐来到尾声。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夜教会主教埃来克特拉环顾一圈，沉声道：
“关于上次理事会上提出的，基金会需要一个法律顾问的事情，教会找到了一位非常适合的人选，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先生。
“他今天上午已经回信给圣安东尼阁下，答应了这件事。同时，阿德里安律师事所会监督基金会的资金流向。下午德瑞安子爵就会过来，到时有劳霍尔小姐了。”
法律顾问是任何一家基金会都必须存在的，至于监督资金流向，原本这个权力独属于黑夜教会，埃来克特拉就是以这个身份出席会议的，现在分给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奥黛丽·霍尔是基金理事会理事，主要负责募资和对外联络部门。
克来恩作为基金会的发起人，自然看过捐赠名单，记得这位大律师先生虽然未曾出席晚会，但还是捐赠了5000镑，这是晚会募集资金的二十分之一，一个中产家庭的全部资产都未必能达得到这么多。
当然，更让克来恩记忆犹新的是罗尔斯曾经在波特兰·莫蒙特的晚宴上，对他的妹妹梅丽莎表现出特别关注。
奥黛丽对此到没有太多意见，罗尔斯·阿德里安是知名大律师，虽然说最近重心转向了政坛，但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已经是贝克兰德最大、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了。
会议结束后，奥黛丽利用自身“催眠师”的能力将会议参与人员安排远离会议室，只留下了道恩·唐泰斯先生，让克来恩不禁眼皮一跳，感叹起“观众”的可怕。
“唐泰斯先生，明天下午，我可能要面临一场心理炼金会的考验……”
奥黛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因为赫温·兰比斯是辛德拉斯男爵绑架桉的幕后黑手，为了调查，她比平时要“冒失”一些，但还好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
她有意将这场见面约在基金会内，但被拒绝了。
想到安德森的遭遇以及在复活广场上亚当的恐怖，克来恩也只能建议奥黛丽向“愚者”先生求助。如果只是单纯地催眠和植入心理漏洞，在灰雾上他能直接看穿，也可以提前给予庇护。
有了这个保证，奥黛丽自然就安心多了，也顺势谈起了下午来访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她记得上次在波特兰·莫蒙特校长的晚宴上，道恩·唐泰斯和罗尔斯似乎交谈甚欢。
“他应该是一位‘律师’。”克来恩靠着椅背，声音颇具磁性。
“他也是非凡者？”
奥黛丽眨了眨眼，想起了罗尔斯是鲁恩最年轻的大律师，如果是非凡者的话，似乎也说的通。她一下来了兴趣，开始猜测对方魔药的来源：
“我记得军情九处似乎有‘律师’魔药，‘五海之王’纳斯特也有……”
克来恩并未多说，在贝克兰德这个地方，发生什么他都觉得有可能。
连续猜了几个，都觉得不太合理，奥黛丽也放弃了，打算下午在试探一下。她随即提起了另一件事，也和心理炼金会有关，但同样和大王子哥温顿有关。
蕾贝尔，同样和她是“催眠师”，和大王子哥温顿关系密切，甚至疑似有些暧昧。
在过去这段时间内，奥黛丽和蕾贝尔的联系并没有中断，反而更加紧密了些，这对于两位“观众”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联系虽然多，但奥黛丽从蕾贝尔身上获得的信息并不算多，有价值的更少。不过她作为霍尔家族的一员，能得到的政治消息还是很多的，两者相互结合还是有收获的。
在埃德萨克、查理连续出问题，相继“自杀”后，戴维德王子年纪还小，哥温顿又顺利完成了德丽娜公主联姻的政治任务，使得这位大王子对成为王储，获得“白蔷薇亲王”称号，更加渴望了。
而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哥温顿频频与一些贵族、议员、画家、会面，出席各种活动，举报各种沙龙，照片和报道更是常常挂在报纸头版头条。
苏茜更是不止一次地听到霍尔伯爵的书房内有相关讨论，是否要推动这位大王子成为王储。
现在和之前的形势已经不同了，哥温顿是唯一成年的继承人，还是第一顺位，在马锡与鲁恩的联姻中又表现良好。尽管还有一个戴维德王子，但终究离成年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哥温顿攫取到大量政治资源了。
否则，也不至于连霍尔伯爵这样的顶级贵族的私下会议中，都会多次讨论推动哥温顿上位的事情了。
听到这些，克来恩也不禁为哥温顿王子这种白费力的行为而感慨，在乔治三世想要冲击神位的前提下，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的。
他甚至怀疑，乔治三世迟迟不确定王储人选，除了要冲击“黑皇帝”的位置外，就是想让三位王子帮其承担各种责任，就像埃德萨克在为奥古斯都与魔女教派的合作背锅。
也难怪“皇帝”先生宁愿背弃奥古斯都，也要反抗乔治三世，连自己的儿子都坑死了两个，更别说其他人了。
“你认为是心理炼金会想要推动哥温顿成为王储？”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奥黛丽眉头微蹙，有些不太理解。
“‘皇帝’先生说过，心理炼金会在鲁恩上层社会的影响很大，而且都是通过像你这样的人来扩大自身影响，但别忘了赫温·兰比斯可是王室顾问，他可是心理炼金会的核心人物。”
克来恩一直觉得“皇帝”不愿意插手这件事，很可能是他察觉到了心理炼金会可能和王室有若有若无的联系，不敢轻易动手。甚至可能连乔治三世冲击“黑皇帝”位置，都有心理炼金会的影子。
他记得很清楚，“黑皇帝”的晋升仪式中，需要建立一套严密复杂但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也就是变革，这不是权力受到限制的奥古斯都家族能轻易做到的，还需要贵族、富商、教会的参与。
心理炼金会就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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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社会问题
甚至克来恩怀疑，心理炼金会很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下属组织，帮助那个组织完成一些不适合出面的任务。
心理炼金会的成立是来自发掘赫密斯遗迹，但这位创造古赫密斯语的人类先驱在一两百年前还是活着的，同时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很有可能就是他引导一些人发现的遗迹，继而建立起了心理炼金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克来恩童孔放大，他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既然心理炼金会有可能在帮助乔治三世完成“黑皇帝”的仪式，又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下属组织，那阿蒙的兄弟是不是也在推动这件事。
无论是罗塞尔在日记中的记载还是通灵“欲望使徒”杰森·贝利亚的结果，都证明那个组织是在推动时代潮流朝着自己的设想发展，如果不符合，那么就会直接干涉历史进展，让它符合自身需要。
那乔治三世成神是不是时代潮流，甚至是最终的结果？
“唐泰斯先生？”
奥黛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让克来恩一瞬间惊醒过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穿在里面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打湿，黏在背上，相当难受。
“您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还是您又受到什么心理问题的困扰？”
奥黛丽眉头微蹙，格尔曼·斯帕罗一出现异常她就发现了，但没敢使用非凡能力，害怕引发更大的问题，只是先轻声呼唤，进行观察。
“我没事。”克来恩下意识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些湿润，他起身拿起靠住长桌的手杖，“我想起一些事情，但并不适合在这里说，等到下周一再说。”
明白他意思的奥黛丽同样起身，提起裙角微微行了一礼后，目视着他离开会议室。
……
车夫轻轻甩动鞭子，两匹棕红色骏马缓缓迈动蹄子，拉着造型精致的豪华马车离开了加顿街45号，沿着道路往北区驶去。
意识再次附着在爱德华·来托身上后，罗尔斯操纵着身躯向后靠去，肘部支撑在沙发上，右手支撑着太阳穴位置，将右眼附近的皮肤拉扯得有些变形。
他最近一直在头疼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里的非凡特性的处理问题，特别是半神层次的特性。不算“幽灵帝国”的那些，单单就是他手里的半神层次特性就超过了三件，“告死号”遗留的“呓语者”特性，托尼·唐恩遗留的“战争主教”特性，玫瑰学派鲁桑德拉遗留的“巫王”特性。
最好的处理方式当然是将这些特性加工成非凡物品，但想要找到一位合格的“工匠”可没有那么容易。
罗尔斯在击杀鲁桑德拉后，就打算将“巫王”特性委托给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想要请她在蒸汽教会熟悉的半神来打造。
这位“预言家”相当干脆地告诉他，可以直接放弃这个想法，如果是中低序列的非凡特性，还好说一点。可涉及到半神层次的特性，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蒸汽教会对这方面的限制相当严格，除非是自己内部获得的特性，否则即使是其余教会也无法委托这种事情。
除了半神层次特性打造的非凡物品相当危险外，蒸汽教会还会考虑特性来源等诸多问题，这也是维护其在两个国度传教的基础保障。
毕竟，一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足以改变一场中小型战争的走向。
至于将手里的特性交给同样可以模拟“工匠”能力的多萝西·洛夫拉斯，也被否决了。女伯爵称自己无法做到制作半神层次的非凡物品，这是“模拟”能力的缺陷之一。
据她所知，知识教会的那几位天使，都不擅长打造非凡物品。如果只是现学的话，那也需要她们观看一位半神层次“工匠”打造非凡物品，才有可能成功。
所以，罗尔斯现在似乎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非凡特性不做特殊保存，将其与某些物品放在一起，等一段时间后，让它们自然结合，形成封印物。
这种做法有三种弊端，第一消耗的时间不确定。罗尔斯一开始没有确定是否要按照这个方式来利用“巫王”特性，等到要前往海上时，想要尝试但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才从雅莉希亚那里借了“自由行者”和“铁血收割者”。
第二个弊端就是，非凡特性与物品的结合是很不确定的。尽管罗尔斯可以找一些比较小的物品，比如怀表、胸针、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但不一定能结合成功。
根据多萝西的研究，这需要一定的吻合度，比如“猎人”途径就会和武器相关的物品有较高的成功率。
第三个弊端就是，这样诞生的非凡物品能力会保留多少不确定，但负面效果却会很强，和半神层次的“工匠”打造出来的非凡物品有很大的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蒸汽教会对这种事情采取拒绝态度，一件能正常使用的非凡物品和一件负面效果极强的非凡物品，差距太大了，特别是达到半神层次后。而且这样结合诞生的物品，如果不满意，只能请天使出手粉碎，再次尝试。
先不说罗尔斯现在还没有天使层次的力量，就是有，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得到一件满意的非凡物品。
同样，负面效果也是他现在要考虑的。原本凭借“不定之雾”的“馈赠”，他能忽视非凡物品大多数负面效果，但只局限在半神之下。达到半神层次后，负面效果只会减弱，不会彻底消失。
按照雅莉希亚之前所说以及塔玛拉家族之前的记载，对于天使层次的封印物来说，负面效果的减弱幅度会更小，甚至不会出现减弱，除非是“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相关的封印物。
所以这件事一直让他有些烦闷。
他最初的目标是想将“巫王”和“战争主教”加工成非凡物品，前者可以增加他许多手段，后者会将他的攻击和防御进一步提升。“呓语者”特性虽然同样强大，但和他自身能力有一定重合，可以暂时放弃。
但现在，这一切都还只能是目标。
大约半个小时后，马车拐入了佩斯菲尔街，和门卫沟通了一下后，驶入了22号大门，停了下来。
身着黑色正装，拿着银色手杖的罗尔斯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他的贴身男仆摩里斯。
在原地停留了不到半分钟，走廊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三四名鲁恩助学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其中包括奥黛丽·霍尔，她现在穿着相当“简朴”，但还是比为首的那位女士要奢侈许多。
“尊敬的德瑞安子爵，下午好，我是莫琳·泰勒。”
莫琳·泰勒今年四十七岁，脸上有细密的皱纹，眼眸温润，相当有亲切感。
她出身富裕，家庭长女，一直未婚，致力于慈善事业，是黑夜教会为鲁恩助学基金找来的负责人，也是理事会理事长。她是黑夜女神虔诚信徒，曾经在多家有黑夜教会背景的基金会担任不同职位，这也是第一次担任理事长。
见莫琳伸手，罗尔斯脑海中闪过对方的资料，上前两步轻握一下后，笑着道：
“下午好，泰勒女士，好久不见了。”
他和莫琳·泰勒见过几面，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是对方曾经工作的一所基金会的合作方。这种涉及到黑夜教会的慈善组织，合作方也大多是黑夜女神信徒。
“好久不见。”
在莫琳的介绍下，罗尔斯相继与基金会的几位工作人员握手，到奥黛丽时他微笑道：
“霍尔小姐，下午好，同时替我向霍尔伯爵转达我的问候。”
他和霍尔伯爵没有什么交情，虽然同样是黑夜女神信徒，但那时他的地位还不足以和对方交谈。等他选择保守党后，双方的交流也不算太多，彼此都考虑到了政治影响。
但这种问候，是贵族之间的礼仪之一。
“我会转达的。”奥黛丽笑容甜美。
罗尔斯微微点头，和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一起前往了贵宾休息室，了解基金会现在的运转情况，具体章程之类的东西，之后就签下了法律顾问的聘书。
以鲁恩助学基金会的背景，法律顾问更像是一个名誉头衔，很少出现真的需要罗尔斯出马的情况。
“……基金会的这些举措考虑得很周到，几乎把很多情况都考虑在内了，我这里恐怕是没有什么能补充的。不过如果有法律出身的学生，你们可以将他们推荐到我的事务所，也算是我的一点帮助。”
签完聘书后，罗尔斯作为法律顾问，自然也被咨询了是否有什么想法建议，能更好地促进基金会的工作。不过他提出的那条，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真正作用不是很大，无论是事务律师还是大律师，花费可不是一般得多，很少有底层家庭负担得起。
又聊了十多分钟，基金会相关的话题来到尾声，罗尔斯也顺势提出了告辞，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霍尔小姐怎么会想到来基金会工作？”
奥黛丽在罗尔斯提出告辞后，也跟着表达了相同意愿。正常来说，下午她在不在这里都行，虽然她负责募资和对外联络部门，但前者的比重更大，这种欢迎事宜是不需要她出面的。
但商讨之后，考虑到罗尔斯贵族的身份，还是被邀请参与了。现在罗尔斯告辞，她自然也可以选择离开。
等待车夫将马车驱赶过来的过程中，出于礼貌，罗尔斯也只能开口。
“是我父亲的提议，他希望我能增加一点见识和阅历。”奥黛丽偏了偏头，笑着答道。
“是这样啊……”罗尔斯摩挲着手杖，“那霍尔伯爵应该是仔细考虑过，基金会所帮助的对象年纪和霍尔小姐你不会相差太多，交流起来要方面许多。”
鲁恩助学基金会所帮助的第一批目标基本上是集中在15岁到18岁，前者是从初等学校毕业的年纪，后者则是考取大学的年纪。
再往下就有公立初等学校和教会的周日学校，尽管一周一便士到三便士的学费依旧会让底层家庭望而却步，可相比于文法学校、公学和大学，花费就少得可怜了。
“我曾经询问过泰勒女士，为什么不再往下，资助那些十一二岁想要学习的孩子，不要让他们直接进入工厂，但……”说到这里，奥黛丽神情低落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家基金会能负责得了的。”
“贝克兰德这样的孩子太多了……”罗尔斯顿了顿手杖，“在我第一次参加议会时，就有议员提出是否要施行更加严苛的法桉，让工厂不再出现童工，引发了激烈地讨论，最终还是被否决了。”
“为什么会这样？”
“有很多原因，其中有一条很有意思，那就是彻底禁止童工，并不会让他们返回学校，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而是会让他们彻底失去养活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流落街头，与黑帮、流氓、小偷为伍，男孩会加入这一群体，而女孩则会成为街头上的妓女……”
纵然没有经历，可听到罗尔斯的话，奥黛丽愈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是一定会发生的。她不禁有些惊恐地反问道：
“难道这样的事情会一直发生下去吗？”
“或许等到机器进一步得到改良，不需要童工，甚至不需要工人时，才会有所改变。”罗尔斯看着停在面前的马车，“只是在这一变化到来之前，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成为牺牲品。”
尽管罗尔斯这么说，可他记得很清楚，童工问题在自己穿越之前在海洋对面那个国家还没有被解决，颁布的童工法桉反而有被削减的趋势，资本在压榨利益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的。
“到那个时候，我们面临的将会是另一个问题。”
罗尔斯朝奥黛丽点头致意后，登上了马车，贴身男仆摩里斯跟在后面，只留下奥黛丽和她的贴身女仆呆呆地站在霍尔家族的马车前。
第六百一十五章 画展
“你在想什么？”
罗尔斯将手杖搁在一边，看了眼自从上了马车后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贴身男仆摩里斯。
这位身材高大、皮肤略黑的年轻仆人勐然醒转，意识到自己还在马车上，连忙头颅微微低下，满是歉意地说道：
“抱歉，先生，我刚才有些……”
“有些感触？”
“是的。”摩里斯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些不明白您所说的另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可能会发生在遥远的将来，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对未来有一定的计划，对可能面对的危险提前做好准备，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更重要的是面对现在……”
罗尔斯以教导的口吻沉声说道。摩里斯作为他的贴身男仆，本就是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当然，如果他只是一位普通贵族和富豪的话。
事实上，以他的年纪，如果出身贵族或者富豪家庭，那等到他真正继承家业时，他的贴身男仆就会成为家族管家，这也是贵族家庭中的潜规则之一。
在鲁恩的传统中，贵族是不会像他和克来恩假扮的道恩·唐泰斯那样，去找什么仆人协会的。
他们的仆人来源往往来自家族封地，比如租借土地的农户、不太富裕的中产家庭。这些仆人往往都在十岁左右就进入贵族家庭中，先成为所谓的见习听差，一步步培养挑选，正式听差、房间男仆、负责部分具体事物的管家、贴身男仆、管家……
这有些类似《红楼梦》，但根据鲁恩的传统，这些仆人，特别是担任贴身男仆、管家这一类较为重要职位的，几乎都不被允许结婚，而到了年老时也会被贵族们所赡养。如果结婚的话，那基本上就要退出重要职位，不过他们的子女如果愿意继续担任仆人的话，会得到一定优待。
但是这些以见习听差进入贵族家庭的，是很少有人能成为贴身男仆或者管家的，这些职位都是有很多要求的。就像摩里斯作为贴身男仆就需要对时尚有良好的品味，他负责的工作就有为罗尔斯准备衣物，包括出席各种宴会时的穿着也都要他来负责。
如果是王室，那一些职位上甚至不乏贵族子女。
对于摩里斯，罗尔斯是很想让其成为自己的管家，把现在这位来自黄昏隐士会的管家奥格斯特辞退，但前者还欠缺许多经验，现在又是爱德华·来托代替自己出现在贝克兰德，所以只能放弃。
“我明白了。”
“嗯，接下来我记得是一场画展？”
“是的，先生，是皇家艺术学院的画展，据说大王子哥温顿殿下以及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勋爵都会参加。
“这次本来是皇家艺术学院每月例行画展，但最近较为出名的风景画家考克斯先生有五幅画参展，其中包括让他成名的《港口》，《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另外三幅是他的最新创作。”
摩里斯是管家学院培训出来的，在艺术和时尚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他语气轻快，颇为自信：
“五幅画中有一副木板油画，名为《干草场》，得到了皇家艺术学院院长布朗先生的称赞，不过这很大程度是因为这是皇家艺术学院推崇的艺术形式。水彩画在贝克兰德并不受重视，认为这不是高雅的艺术形式。”
接着摩尔斯详细讲述了水彩画家协会和皇家艺术学院的一些纠葛，让罗尔斯也不禁感叹，哪里都逃脱不了这种竞争。
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位画家考克斯实际上是被希伯特作为宣传大气污染的棋子推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大王子哥温顿又扯上了联系。
马车沿着国王大道，一路朝西区驶去，很快来到了皇家艺术学院，出示了请帖后，驶入校门，往画展举办的艺术厅驶去。
一路上，摩里斯的讲述并没有停止。这是每一位贵族都必须经历的事情，除非他真的精通每一个领域，否则像这样的“补课”必然是每次参加类似活动或者举行宴会前不可或少的。
几分钟后，罗尔斯整理了下衣服，得到摩里斯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拿起靠在一边的手杖，下了马车，贴身男仆跟在身后。
皇家艺术学院的画展对访客并没有太多限制，只要穿着得体就行。但今天不一样，是针对哥温顿、希伯特、罗尔斯等少数群体，所以对其他访客做了限制，这也是贵族在鲁恩的特权。
艺术厅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也早已从马车上的家族徽章上确认了来人的身份，但看到罗尔斯时还是有些惊讶。
对于这位今年刚被册封的德瑞安子爵，他们自然是想要交好的，毕竟对方和小尼根公爵关系亲密，几乎一手扶持着小公爵维持着保守党的利益。但同时这位子爵又极少公开活动，无论是宴会，还是艺术沙龙，都很少参加，更别说像今天的画展了。
事实上，他们对霍尔伯爵长子一手推出来的画家考克斯并不是很感兴趣，这段时间频繁参与类似活动已经让他们有些厌烦了。要不是听说大王子哥温顿会参加这次画展，他们参加的欲望并不强。
难道德瑞安子爵也是冲着哥温顿王子来的？那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代表了那位小公爵？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除了个人兴趣外，这种宴会、沙龙、活动的出席已经饱含政治因素了，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如果不是希伯特推动考克斯成名，背后有宣传大气污染治理的因素，又代表新党利益，他们不会一次次参加这种活动。
这些参加画展的宾客们一边思考，一边对罗尔斯点头致意，时不时上前交流两句，大多数都是没什么用的客套话。罗尔斯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融入了这个集体。
直到一辆豪华马车驶到展厅门前，众人才停止了讨论，他们都看到了马车上的徽章，那是一把竖直向下，柄部是红色宝石皇冠的“审判之剑”，这是奥古斯都家族追朔到上一纪元的象征。
车门被打开，一位穿着正装，头发半灰半白，脸庞略带愁苦，神情有些局促的老人走下了马车。
“詹姆斯·考克斯。”摩里斯低声在一旁提醒了罗尔斯一句。
跟在考克斯先生身后的一位戴着白色发套的中年男人，脸庞颇为严肃，嘴巴呡成一条线，几乎看不到嘴唇。他蓝色眼眸在宾客中扫了一圈后，才站在马车旁，如同一尊凋塑。
哥温顿的护卫，威廉·菲尔德，序列5的“惩戒骑士”……这是安插在哥温顿身边的卢塞恩提供给罗尔斯的情报。
这时，有着古典凋塑美感脸庞的希伯特下了马车，笑容灿烂，目光在罗尔斯身上停留一瞬后，让开了道路。紧接着是有着方脸庞，大眼睛，嘴边蓄着大胡子的大王子哥温顿，他同希伯特一起，带着考克斯和众人在展厅门口聊了起来。
一段没有什么营养的废话后，前来参观的宾客以哥温顿和希伯特为首，跟随着考克斯和皇家艺术学院院长布朗先生进入展厅，对参展的画作开始品鉴。
这种画展，像罗尔斯这样率先欣赏的宾客是可以将自己所喜欢的画买下来，只是等到画展结束后，才能拿到画。
不过对于考克斯来说，在希伯特的带有政治目的性的宣传没有结束前，他最被人欣赏的《港口》和《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是不会被售卖出去的。但其余的画是可以出售的，金额也足以让他的生活一步踏入富裕的中产家庭。
随着宾客们脚步在每一幅画作前移动，画家考克斯和布朗教授在一旁不断介绍着这些画作，从手法到艺术风格等，比摩里斯要更加详尽和专业。
四十多分钟过去，罗尔斯等人的脚步终于停在了考克斯的画前，也是五幅画中唯一的一副油画《干草场》。
画家考克斯清了下嗓子，神情略显激动地介绍起创作这幅画的心路历程。
听着他的生意，罗尔斯不禁想起了摩里斯之前给自己的补课上说，考克斯的这幅油画其实就是之前他画的一副水彩画，只是以油画的形式出现，这是在向掌管话语权的皇家艺术学院低头。
考克斯应该意识到自己是政治宣传工具，一旦目的达成，很容易被抛弃，所以果断地借助这个机会选择放弃自己的坚持，争取获得更多承认。
同时，罗尔斯也注意到希伯特注意力明显不是很集中，一路上时不时和哥温顿轻声交流着，交谈内容涉及到政治相关的话题并不是很多，大多是闲聊，但德瑞安子爵，也就是罗尔斯自己是闲聊中的出现频率较高的。
罗尔斯对于“正义”小姐的这位哥哥，霍尔家族的继承人的印象，就是标准的贵族子弟，很容易成为历史类中反派。对方和哥温顿的交谈中，反复提及罗尔斯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确认哥温顿对菲利普·尼根的态度。
除奥古斯都外，贵族子弟中，希伯特·霍尔和菲利普·尼根自然是站在顶端的，年纪相差也不大，又分属两个政治阵营，很容易对立起来。不过，在这种对立中，希伯特并没有占据优势。
他虽是长子，但下面有一个优秀的弟弟，父亲又是手段强硬、敢于违背传统的贵族银行家，再加上又没有服用魔药，和菲利普相比，劣势太多。
特别是在菲利普继承爵位后，一下跃居到和希伯特父亲霍尔伯爵平起平坐的地步，在罗尔斯的帮助下，甚至一度压制住新党，成为了鲁恩政坛的政治巨头。
在这种压力下，希伯特选择和奥古斯都唯一成年男性继承人打好关系，也在情理之中，背后不排除有霍尔伯爵默认的因素。因为首相阿古希德·尼根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菲利普，适当向大王子哥温顿表示善意，但都被罗尔斯劝了回来。
理由也很明确，如果国王真的对哥温顿满意的话，以他长子的身份，早就应该获得“白蔷薇亲王”的封号，成为鲁恩王储。更何况乔治三世还年轻，再活个几十年很容易，那时最小的王子戴维德早已成年了。
画展的参观很快就来到尾声，贵族中有看到喜欢画作的，也派出人和画展的工作人员去沟通了，罗尔斯也顺势派出了摩里斯，去购买一副他觉得还不错的描绘海上日出的油画。
接下来，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或是继续参观，或是进入一旁的休息室。留下原地不动的宾客中，哥温顿、希伯特和罗尔斯自然就极为显眼，其余人发现后，也默契地选择了远离。
“德瑞安子爵有特别喜欢的画作吗？”
“这里的每一幅都很不错，我对那副《海上日出》比较喜欢，让我想起了之前去迪西度假时欣赏的日出景象。”罗尔斯上前几步，左臂屈起，放在腹前，“希伯特勋爵和殿下喜欢哪一幅？”
蓄着大胡子的哥温顿示意希伯特先开口，后者露出标准微笑：
“自然是那副《贝克兰德大桥的开通》，每次看到这幅画时，我都感到很震撼。”
罗尔斯一脸笑容，似乎真的认为希伯特对这副画很欣赏一样，但一旁的哥温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这位大王子性格属于较为粗放的，有些类似菲利普，只是更加傲慢和自大。他认为现在是三人私下的交流，又不是演讲，没有必要这么做。
多少推测出哥温顿想法的罗尔斯很想告诉他，这已经成为希伯特的本能了，说了这么多次，这种话完全是出于习惯，哪怕是当着奥黛丽、霍尔伯爵，也会这么说的。
“那副《暴风雨中的海燕》我认为还不错，已经让人去询问了……”哥温顿指了指，“那幅画融合了弗萨克画作的一些优点，比因蒂斯的那些要好很多。”
鲁恩和因蒂斯虽然多有联姻，但彼此都不太看得起对方，在艺术方面更倾向于弗萨克……罗尔斯微微颔首。
第六百一十六章 赫温·兰比斯
北大陆诸多国家之间的关系其实相当微妙，鲁恩和费内波特的王室都掌握“仲裁人”途径，弗萨克和因蒂斯则是“猎人”居多，但彼此之间却很少有碰撞，因为这受到七神教会与七神信仰的影响。
战神和黑夜女神，永恒烈阳和风暴之主，这种特殊关系使得从第五纪元以来，北大陆战争大多是以三国之间的碰撞为主。
但最后牺牲最大的却是费内波特，硬生生地被割走了领土，伦堡等中南诸国独立了出来。不过中南诸国独立后，和费内波特的摩擦却很难引发大规模战争，只有等鲁恩、弗萨克、因蒂斯的三国杀出现后，才会加剧。
鲁恩和因蒂斯因为有蒸汽教会共同传教的因素在，彼此之间多有联姻，但那更多集中在贵族阶层，历年的战争和宗教影响使得两国民众关系很差，宁愿对弗萨克展示好感也不对彼此。同时，这种民众态度也间接影响到了信仰永恒烈阳或风暴之主的贵族。
可事实上，在集体利益上，鲁恩和弗萨克之间矛盾更大，因为“二十年战争”的失利，鲁恩至今没有夺回属于自己的苏尼亚岛，使得自己的大片的殖民岛屿，以及中北部港口一直处于被威胁的状态。
当然，还有一条理由，也使得鲁恩和因蒂斯的民众关系恶劣，那就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鲁恩人、特别是贝克兰德人对于罗塞尔大帝的感情是复杂的，崇拜是肯定，但对其将因蒂斯带到北大陆最强国就比较厌恶了，有种为什么他是因蒂斯人而不是鲁恩人的想法。但对他被因蒂斯人推翻，则又抱着嘲讽的态度，当然主要讥讽对象是因蒂斯人。
罗尔斯和哥温顿、希伯特又聊了些关于绘画的一些话题，但像摩里斯提到的水彩和油画的问题，根本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内，他们不在乎这些。
“……我刚才鲁恩助学基金那里过来。”罗尔斯将目光移到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希伯特身上，“希伯特勋爵的妹妹也在那儿……”
“父亲想要妹妹多增加一些见闻和经历，毕竟她已经成年了。”希伯特露出微笑，但随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盯着罗尔斯，“但我总感觉她还像没长大一样。”
呵呵，应该多增加见闻和经历是你才对……察觉到他目光中蕴含意思的罗尔斯一副我也这么认为的样子。
“哈哈哈，我能理解霍尔伯爵的想法，特别在德丽娜出嫁后，我也是有些……”哥温顿摇了摇头，似乎对妹妹远嫁很不舍。
德丽娜可是很想远离你们的……罗尔斯瞥了哥温顿一眼，虽然德丽娜表现得和哥温顿关系很好，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隔阂很大。
三人各自来了一番表演后，话题也逐渐被打开了，主题逐渐走向了宏大。虽然按照鲁恩的传统，这种私人性质的交谈或者说是宴会，是很少谈论政治话题的，但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不涉及到这些，最多是注意一下，不谈到涉及到对方政治党派和主张而已。
“……国防部最近提供的蒸汽战车，据说效果很好，要大规模列装。”哥温顿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只是听说它的速度太慢了，自重又大，很难起到追击作用。”
希伯特神情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笑脸。蒸汽战车是菲利普·尼根在推动的，拉拢了一批皇家陆军中高层将领，这对新党是有一定打击的。
“我见过几辆最初级的蒸汽战车，我觉得可以将它当成能移动的炮击阵地更合适，速射一两轮后，直接转移。或者在阵地进攻时，掩护士兵，摧毁堡垒。”
蒸汽战车还是罗尔斯让菲利普用来拉拢皇家陆军的，自然是很了解的。但这种诡秘版坦克和他前世的坦克差距还是很大，速度慢到不重要，毕竟这种东西最早发明出来就不是用来追击的。
但续航能力真的太差，安全性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容易被直接从烟囱管那里直接引爆，极其不稳定。
“这倒是个好办法！”
哥温顿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拉着罗尔斯谈起了如何在战场上将蒸汽战车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将希伯特·霍尔晾在了一边。
边用余光注意着希伯特神情，罗尔斯边和哥温顿讨论起来。他看得出来这位大王子确实如卢塞恩所说的，热衷于军事，向往着战场。当然，他聊起蒸汽战车，自然也有抱着借助罗尔斯拉拢菲利普·尼根的想法。
不过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旁边希伯特的想法，霍尔伯爵的长子对你可是明显表达出亲近的，还是你真的以为自己人格魅力有那么大，能让两党的幕后支持人，两位最顶尖的贵族同时支持你？
罗尔斯不由得腹诽起哥温顿想得太过天真，即使是坐在王位上的乔治三世也只能有限度地达到这一点，一个连王储都不是的王子，竟然还做着这种梦。
嗯，和希伯特差不多，缺乏足够的经历。
或许是听到了罗尔斯内心的吐槽，哥温顿聊了几分钟后，有些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重新将希伯特拉入了讨论，只是现在这位勋爵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热络，有些冷澹。
还是不够成熟啊！
又聊了十几分钟，罗尔斯注意到自己的贴身男仆摩里斯出现在展厅一角，同希伯特的贴身男仆一起，与一个做女仆打扮的金发女性热切交谈着。
那名女仆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眸子幽蓝，五官立体但缺乏柔和，眉宇间充满坚毅气质，更像男性。
蕾贝尔！
罗尔斯眼皮一跳，他见过卢塞恩送来的画像，知道蕾贝尔和哥温顿关系暧昧，同时“正义”小姐的暗示对方是一位“观众”。
这位疑似从查理转投哥温顿的心理炼金会成员，根据卢塞恩提供的情报，不仅没有被怀疑，还深得信任。
……
“你和哥温顿殿下的那位女仆聊了什么？”
马车上，罗尔斯倚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表情。
“啊？先生，我……我……”
摩里斯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撞在车厢顶部，他连忙坐了回去，又似乎觉得这样不行，直接坐着弯下腰：
“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让罗尔斯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额角，沉声道：
“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和她见面的经过？”
摩里斯直起身子，眼睛半闭半睁，似乎陷入了梦游状态，声音也飘忽不定：
“我去询问画展的工作人员，购买您需要的那副《海上日出》，哥温顿殿下的女仆蕾贝尔也在那里和工作人员沟通，购买《暴风雨中的海燕》……”
在“律师”、“仲裁人”、“呓语者”的多重加持下，只要罗尔斯愿意，他可以直接用语言让低序列、甚至某些心灵抵抗能力较弱的序列6陷入这种介于催眠和通灵的状态，但不能保证对方无法发现。
不过针对摩里斯这样一个普通人，他不需要担心这件事。
罗尔斯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身边的人换成塔玛拉家族成员，这样许多事情便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贝克兰德有太多“仲裁人”，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即使是“不定之雾”能将这个定律进行一定的“扭曲”，可雅莉希亚不还是遇到了“秘之圣者”布提斯，更别说不是卷者的塔玛拉族人。
另外，罗尔斯并不想让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太多人知道，整个塔玛拉家族知道他身份的也只有雅莉希亚和两位家族长老。
不过让他稍微心安一点的是，摩里斯并没有被种下什么心理暗示，即使让他去杀死蕾贝尔也没有被抗拒。但还是为了安全保证，给他种下了远离蕾贝尔的心理暗示。
……
“很高兴见到你，奥黛丽小姐。”
单人沙发上的老者站起身，行了一礼。他身穿衬衣、马甲、正装三件套和有条纹的蓝灰色长裤，打着暗红色的领结，头发已然全白但依旧茂密，气质温和而儒雅。
他有一双似乎藏满智慧和知识的蓝色眼睛，除了抬头纹较重，其他地方基本没什么皱纹。
奥黛丽认识他，这是王室顾问，赫温.兰比斯！
当然，奥黛丽早就在塔罗会上知道了这位老先生暗中的身份：
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同时也是辛德拉斯男爵绑架桉的幕后黑手。
在赫温·兰比斯的引导下，奥黛丽和他的交谈相当顺利。
而奥黛丽尽管有了“愚者”先生的祝福，但同时也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太集中于一点，保持思维的活跃和发散，以免被催眠。
但面对一位极有可能是半神层次的“观众”，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用处。
同样打扮，但气质阴鸷，部分皮肤已覆盖着灰白鳞片，眼眸也呈金色竖童的赫温·兰比斯登上了奥黛丽的“心灵岛屿”。
“……随着大选将至，新党和保守党的隔阂越来越大，冲突越来越多，王国内部已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撕裂，我希望你能留意你父亲霍尔伯爵的态度，将他对某些议桉或事务的看法转达给我，放心，这不会对他造成损害，我们只是希望弥补裂痕。”
在半抽离的状态下，面对赫温·兰比斯的话语引导，奥黛丽保持着较为清醒的状态，“俯视”着自己心灵的一切。她随即回应了赫温.兰比斯刚才的话语：
“您对王国局势的忧虑，我能够体会，我会努力去做的。”
她话音刚落，“心灵岛屿”上阴沉的赫温.兰比斯放下了按住额头的右手，坐于沙发的赫温.兰比斯则欣慰笑道：
“你果然是一个充满同情和怜悯的贵族少女。
“还有第二个任务，你最近正在鲁恩助学基金工作？”
“是的。”奥黛丽控制着自己的“心灵岛屿”，抑制住疑惑的情绪。
“你应该见到罗尔斯·阿德里安了，他是那个基金会的法律顾问。”
德瑞安子爵？赫温·兰比斯为什么要提起他……奥黛丽点了点头：
“昨天见到了。”
“接近他，向他释放好感，想办法弄清楚尼根小公爵的态度，我们要做的事弥补两党之间的裂痕，仅仅了解霍尔伯爵的态度是不够的。”
“心灵岛屿”上，赫温·兰比斯右手抬起，按住了额头。
由于前任尼根公爵的意外死亡有内外勾结的原因，使得菲利普身边的人都被审查过了，心理炼金会根本无从插手，只好先在菲利普的未婚妻那里先安排了人手。
而菲利普那边，心理炼金会虽然有他的姨妈诺玛夫人在，但想要弄清楚他的态度并不容易，所以只能将他最信任的罗尔斯·阿德里安作为目标。
但这位德瑞安子爵很少出席活动，又是黑夜教会关注的重点人物，想要催眠他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迂回处理。
爸爸说过德瑞安子爵是小公爵的政治顾问……奥黛丽依旧给出了回应：
“我明白了，为了王国的局势，这是我应该做的。”
……
辛德拉斯男爵府邸，地下密室。
这位鲁恩王国的大银行家，最早的千万富翁哀嚎一声后，昏死了过去。他掺杂银丝的黑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皮肤沁出血滴，却又诡异地黏在皮肤上，既没有滴落，也没有染红他的衣服。
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颇为阴森可怕。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道几乎和天花板一样高的身影走了过来，他背负着双剑，腰间有着一条较粗的皮带，上面似乎分了许多小格子。
大鼻子、蓝眼睛、金色头发、大胡子，标准的弗萨克人，只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位置没有眼球，只有层生的伤疤。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
他目光落在辛德拉斯男爵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柔和却不炽烈的光芒洒落，将整座地下暗室照亮，就像是晨曦降临一样，只是伴随这美好场景的是辛德拉斯男爵更加凄厉的惨叫！
请假
卡文了，写到现在也就写了五百字出头
《诡秘：秩序阴影》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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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威尔·昂赛汀制造封印物的方式
那晨曦般的光芒洒落在辛德拉斯男爵身上，将他皮肤上沁出的血珠照耀成类似初秋的露珠一样透明，没有被蒸发净化。
“滋滋啦啦”的声音从皮肤下传来，仿佛这光芒化作了无数把微不可见的小刀，顺着沁出
“露珠”的毛孔钻了进去，将皮肤与血肉分离开来。辛德拉斯男爵的皮肤变得苍白而透明，像是被泡发了一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有着人类模样的气球，外面还套着一身做工良好的衣服。
一具黑色的躯体被
“气球”包裹其中，在里面疯狂挣扎着，仿佛溺水之人。不知过了多久，黎明般的光芒逐渐消散，重新回笼到安德列耶维奇身体。
他没有表情的面孔抽搐了一下，体表隐隐有黄铜色的符文锁链生成，但只出现一瞬，又消失不见。
他没有说任何话，转头大踏步离开，朝着黎明降临也依旧保持黑暗幽邃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极速恢复成正常人体状态的辛德拉斯男爵。
恢复成正常的辛德拉斯男爵皮肤上
“露珠”消失不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倒退着离开，直到退到楼梯处才转身登上了楼梯，旋动转轮，打开了沉重的金属大门，进入到一间存放着数个金属保险箱的房间。
他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没有蓄须、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庞上重新浮现最常见的表情，正常地走出了房间，进入到自己的卧室，更换了一套较为正式的礼服后离开卧室，登上了马车，朝北区驶去。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3号。二楼的主卧内，穿着黑白女仆裙的年轻女子轻轻推着摇篮，时不时弯下腰或者半蹲着身子逗弄着摇篮内被银色丝绸包裹的胖乎乎婴儿。
婴儿眼皮时不时耷拉下来，似乎提不起精神，只有被逗弄时才睁着乌黑的眸子，肉嘟嘟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咿咿呀呀地笑着。
“真是难为您了。”阳台上，罗尔斯身形浮现，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就不能让我好好度过这段时间吗？”威尔·昂赛汀白嫩的小脸上涌上无奈，无力地挥舞了下因为肉太多显得手臂一截一截的手臂。
摇篮旁的女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小憩了起来。
“我需要您的帮助。”罗尔斯上前几步，代替女仆摇晃起了摇篮。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亲自祝我出生快乐的呢！”祂在
“亲自”上特别加重了读音。
“您看出不对了？”罗尔斯脸色凝重了些，爱德华·莱托代替他生活在贝克兰德，如果被发现异常，那将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没有，如果是你本人的话，不可能在我出生宴上表现得那么正常。”威尔·昂赛汀吮吸了下手指，
“如果不了解你，除非是某些特定途径的天使仔细审视，否则不会发现异常。”
“命运”途径的特殊性……罗尔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至于威尔所说的特定途径的天使，他大概也知道，就那四五条，几乎都和命运有一定的联系，在贝克兰德碰上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我就放心多了。”罗尔斯随即转向正题，
“我需要帮助，上次我击杀鲁桑德拉，收获了‘巫王’特性，想要把它加工成非凡物品，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后渠道了，
“生命学派”传承千年，尽管不太可能有一位
“炼金术士”，但应该有别的办法或者渠道，再不济也可以让威尔帮他占卜一下，可以去哪里寻求帮助。
“是为了这件事啊……可我都是等着非凡特性和物品结合，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封印物了……”威尔·昂赛汀含着手指，含糊着答道。
他嘴角高高翘起，脸上神情却是很为难的神情，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一副我全凭运气的样子。
罗尔斯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再摇晃摇篮，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深呼一口气，继续问道：“那能不能……”
“不能，那样‘制造’出来的非凡物品只会更适合我，适合‘命运’途径的非凡者，对其他途径的非凡者会有一定的限制，你总不希望你持有的物品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吧？”威尔·昂赛汀眨了眨眼睛，显然认为罗尔斯运气没有那么好。
就在罗尔斯准备开口告辞时，这个还没有满月的婴儿伸了伸胳膊，用完全不符合婴儿的清亮嗓音道：“别急着走，我又没有说，没有别的办法适合你。”
“什么办法？”罗尔斯连忙开口，可看着笑容满面的威尔，心中一动，
“上次我许诺您的马锡宫廷冰激凌，晚上就给您送来。另外，伦堡、塞加尔的宫廷冰激凌也会尽快为您准备。”
“还是先吃马锡的吧……我现在还太小。”威尔有些不舍地摆了摆手，
“你可以去贝克兰德桥区域去看一看，我有预感，那里能让你得到想要的。”贝克兰德桥区？
“机械之心”的管辖区域……罗尔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帮助，冰激凌我会尽快给您送来的。”威尔大概率还没有恢复到序列3层次，即使恢复到了也不可能接收到来自马锡的献祭，只能直接送过来。
……北区，伯克伦德街39号。新党议员莫里·马赫特的家中，正在举行一场舞会。
这场舞会与大部分舞会类似，只是由于大选将至，政治氛围不免浓郁了些。
但更让参与舞会的宾客们震惊的是，到场的客人中有前段时间处在争端中的辛德拉斯男爵。
这位去年刚刚获得爵位的银行家，从来都是舞会和宴会上的常客，但舞会和宴会的举办人往往是保守党成员或者是贵族。
这并不是指辛德拉斯男爵与新党关系恶劣，事实上他和新党的关系一向很好，也很同情新党。
可他的爵位是由保守党推举上去的，这使得他与其他保守党成员不太合群。
之前帕拉斯·尼根公爵还活着时，他的情况还好一些，可随着公爵遇刺身亡，在今天1月份后他与继任的小公爵菲利普关系破裂，就让他和保守党的关系陷入到了冰点。
尽管之后辛德拉斯男爵和新党的私下联系更加密切，做出了彻底放弃维护和保守党关系的样子，但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出席新党议员的舞会，还是在大选将至的这个关键时刻。
对之前发生的案件有所耳闻的宾客们知道，这是之前马赫特议员出面保下辛德拉斯男爵后，对方做出的回报，正式做出了决定，要站在新党一边。
这位大银行家几乎无视了周围宾客的目光和讨论，和舞会的举办者莫里·马赫特认真交谈着，同时参与的还有之前案件的另一个当事人，道恩·唐泰斯。
“……西拜朗实在是太混乱了，再拖延几天，我未必能回得来。”克莱恩脸上流露出一抹后怕，
“那里的因蒂斯人都跟疯了一样，我那几天听到的枪声比之前几十年加起来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身穿橄榄绿军服，挂着橘红绶带，佩战斗勋章的马赫特议员歉疚地看着道恩·唐泰斯：“我也没想到‘征服者军团’陷入了内乱，让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艾丹·卡佩都被急忙召回国内，到现在还没有返回。”
“艾丹·卡佩？”克莱恩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新任因蒂斯驻贝克兰德大使，曾经是‘征服者军团’议员，出身因蒂斯的卡佩家族，母亲是前王室索伦家族成员。”辛德拉斯男爵端着香槟，开口介绍道。
“嗯，这次‘征服者军团’内乱能这么快平息下来，艾丹·卡佩肯定出了不少力，我们在西拜朗力量有限，反应还是慢了一步……”马赫特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是皇家陆军出身，与
“征服者军团”经常打交道，知道这次机会有多么难得。
“征服者军团”的内乱已经平定下来了，也不知道谁攫取到了最大利益，卡佩家族还是索伦家族……克莱恩边想边用余光注意着一旁的辛德拉斯男爵，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大银行家，但他总感觉对方今天有点不对。
这对于一位
“占卜家”半神来说，已经足够了。所以在他知道海柔尔被老鼠半神咬伤后，他也没有轻举妄动，生怕让眼前这位辛德拉斯男爵察觉到问题。
又聊了一会儿，三人各自分开，寻找舞会上的熟人交谈了起来。克莱恩故意找了位站在厅内一角的客人聊了起来，不时用余光扫过辛德拉斯男爵，见对方注意力集中在交谈上后，才分心去
“关注”三楼的海柔尔，想从对方那里知道那位
“偷盗者”半神的踪迹。一两分钟后，凭借直觉预感发现海柔尔离开的克莱恩幅度很小地侧了侧脑袋，从花园方向收回视线，同时他余光中发现辛德拉斯男爵也皱着眉头看着花园方向。
他也在关注海柔尔？克莱恩心中一惊，他有
“蠕动的饥饿”，能直接传送过去，比海柔尔快得多，并不担心将对方牵扯进来。
但辛德拉斯男爵要是有不好的想法，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他借口上盥洗室，离开宴会厅，三四分钟后一脸轻松地回来。
他在灰雾之上的占卜结果是好的。……站在贝克兰德大桥上，看着巡逻的守桥士兵从自己面前走过，罗尔斯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找了一两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哪怕尝试从秩序那里获得些许支持，都没有什么进展。要知道桥区是贝克兰德诸多区域中，面积仅比金融区希尔斯顿要大一点，这还是包含了水域面积。
如果不算水域面积，恐怕是最小的区域了。罗尔斯身形一闪，出现在半空中，目光在桥区所有还明亮的区域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一座教堂上。
该不会真的在圣贝弗教堂吧？贝克兰德作为鲁恩的首都，三大教会在这里的力量是仅次于总部的，其中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总部都有过搬迁。
在一千多年前，现在位于乔伍德区的圣风大教堂是风暴教会的总部，也就是圣堂，是教皇所在地，之后搬迁到帕苏岛。
而蒸汽教会也曾搬迁过，只是将贝克兰德教区总部从桥区的圣贝弗教堂搬迁到了圣乔治区的圣希尔兰教堂。
搬迁的原因有很多。最开始贝克兰德桥是当时工匠教会设计制造，只比鲁恩建国时间稍短一些。
后来屡次重修重建，也都是工匠教会的工作，自然也就将教区总部定在了离大桥较近的桥区。
据说，也有受到另外两大教会排挤的因素，因为桥区面积很小，又不属于富庶区域。
随着城市的发展，桥区的局限性一直存在。但工匠教会本身在七大教会中就属于最弱的，又是在异国传教，自然没有办法说什么。
后来，罗塞尔主导的工业革命爆发，工匠教会改名蒸汽与机械教会，迅速发展起来。
贝克兰德开始工业化进程后，大批工厂开始建立，形成了后来以当时国王乔治二世命名的圣乔治区。
当时圣贝弗区大主教希尔兰，趁势将教堂总部搬迁到了圣乔治区，并督造了新教堂。
由于他在鲁恩传教的杰出贡献，教堂名字也被命名为圣希尔兰教堂。可在罗尔斯的观察中，圣贝弗教堂的灵性波动很低，与大部分普通小教堂相差不大，甚至连非凡者都未必存在。
但这也是唯一可疑的地方了。罗尔斯身形消失在空气中，出现在高大的圣贝弗教堂前，虽然大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可祈祷厅内并没有人。
更准确地说，这座教堂只有十个人不到，而且没有一个非凡者。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缓步走进教堂，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环顾一圈后，他沿着一侧大门，穿过走廊，推开一扇紧闭着的门，看到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作为曾经的贝克兰德教区总部，类似
“查尼斯门”的地方肯定存在。沿着通道向下，他来到地底区域，让熟睡的牧师鼾声渐起，推开了悬挂着由蒸汽、齿轮、杠杆等符号组成的三角形圣徽的沉重大门。
尽管里面一片黑暗，但对于已经是序列3的他宛若白昼。里面只有几个木架，上面空荡荡的。
“阁下……来这里……做什么……是在……冒险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范·艾斯汀
这声音嘶哑、低沉，异常卡顿的同时，还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声音，完全不似真人，从这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传来，显得更为阴森恐怖，仿佛黑暗中藏着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罗尔斯。
尽管已经是半神，但罗尔斯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沟通周围的秩序，获得它们的支持，让这间黑暗房间没有烛火灯光也宛若白昼一样。
不对……这声音听着耳熟啊……罗尔斯眉头微皱，目光从声音的各个来源地扫过，看到了每个来源地都有数十个针尖大小的孔洞存在，和墙壁上因时间流逝而生成的霉点、堆积的灰尘巧妙融合在一起。
这他妈不是广播大喇叭吗？
罗尔斯嘴角抽搐了一下，怪不得觉得耳熟，他前世上小学时的广播讲话就是这样的，属于听完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只是在这个世界，这种东西还没有正式应用过，要等到乔治三世死前感言时才算是第一次明面上使用。
嗯，科学史应该会记载。
也难怪自己察觉不到异常，这和神秘学根本就没有关系。
“阁下的发明很不错，如果去申请专利的话，肯定能赚一笔。”
罗尔斯边说边观察，在贝克兰德，他不太敢全力沟通秩序，担心奥古斯都家族的天使发现异常。但声音背后的人，肯定不在周围几百米内，否则他可以直接锁定声音目标，并且调动秩序的力量予以反制。
“感谢……你的赞美……但发明……这件东西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根据手稿制造出来的。”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但越说越顺，只是依旧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啦啦声音。
“手稿？”罗尔斯挥了挥手，让光明消散，黑暗如同潮水般再次吞没房间，“谁的手稿？”
“我想他的名字你一定知道，因蒂斯的执政官与皇帝，罗塞尔·古斯塔夫。”
好吧，那是不能再熟了……罗尔斯眼皮耷拉下来：
“你既然这么说，那恐怕年纪不会小了？我很愿意听年长者的故事，那会给我许多启示。”
“准确地说，我的年龄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了。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恐怕你也很想找到我，来河对岸吧，我在地下二层。”
“河对岸的医院？圣艾斯汀医院？”罗尔斯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对，这家医院就是以我的姓氏命名的。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范·艾斯汀，在一百多年前是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
范·艾斯汀？蒸汽教会大主教？
罗尔斯眼睛瞬间瞪大，他可从来没有想到威尔·昂赛汀给他的指引是指蒸汽教会的大主教。
不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应该在哪儿听过或见过。
罗塞尔日记！
“律师”途径和“仲裁人”途径在记忆力上都有增强，并且随着罗尔斯晋升半神，他几乎能回忆起前世的每一个细节。他清楚地记得，罗塞尔日记中有这位大主教的身影。
如果说小查拉图是罗塞尔早期在非凡世界上引导者的话，那范·艾斯汀就是罗塞尔在蒸汽教会内部的“导师”，教授了他许多非凡知识，同时也以此来寻求他的帮助。
要知道那个时候，罗塞尔大概率还停留在序列7，贝尔纳黛还未出生。但范·艾斯汀就已经是大主教了，很有可能已经晋升半神，竟然会向罗塞尔求助？有关发明方面的？
至于对岸的圣艾斯汀医院，是属于蒸汽教会的慈善医院，克来恩曾经在这里实验过阿兹克铜哨……唉，我手里的阿兹克冰哨还没有用过呢！
从脑海中调阅出相关记忆后，罗尔斯略作思索，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眼前的慈善医院，罗尔斯与周围的秩序相互沟通，依旧没有发现地底有什么特殊的，只有少数还没有接受安魂仪式净化的尸体和残存的灵。
皱了皱眉，他还是踏步向里走去，他没有隐藏身形，可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却对他视而不见。
这是秩序的庇佑！
地下一层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紧闭的大门，冷风将尸体腐烂的味道吹到每一个角落，让罗尔斯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治安官”有嗅觉方面的增强。
随着他踏入走廊，在走廊尽头的那堵白墙无声移开，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停，侵染着黑暗。
没有任何犹豫，长长的走廊他只走了三四步，就走到了尽头，看到了昏黄光芒下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后直接沿着走了下去。
罗尔斯相信范·艾斯汀肯定没有成为天使，否则蒸汽与机械之神是不可能不收回相应特性，将灵魂带到神国“完美之地”。至于陷阱，对持有“自由行者”的他也很难生效。
更重要的是，这又不是“愚者”的指引，而是“命运之蛇”的指引。
沿着楼梯还没走两步，身后墙壁便无声合拢了，他也没有回头看，一步就来到了地下二层，转身看到了一个陈旧的、布满灰尘的工作间。
四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满各种生锈齿轮、螺丝钉、弹黄、各种金属锭，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上面的因蒂斯语单词已经模湖，但还能隐约分辨出“硫酸”、“煤油”……
靠着墙壁的是一排排木架，一个个不同大小的玻璃罐子摆在上面，里面是或混浊或透明的液体，后者能看清楚其中保存的各种器官，有的属于人类，有的则更像某种怪物。
除了玻璃罐外，就是根根发白发黄的骨头，随意地摆放在上面。
在房间的最前方，是一张更加巨大的桌子，可上面的东西就很少了，只是包含了那四张桌子和木架上的大部分种类，并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具躺着类人的躯体，如果全部拼装起来的话。
唯有头颅是完整地摆在那里，但也有边边角角的缺损。
在昏黄的灯光下，额角掀起的皮肤下是金属的头骨，左眼是一枚打磨得和人眼无异的宝石，右眼倒是很正常，钢丝一样的头发异常稀疏，属于扫几眼就能数出来的那种。
除此之外，能看出那是一位年龄在四五十岁上下的中老年男人的头颅，皱纹较少，鼻子有些耷拉。
看到罗尔斯后，那枚宝石打磨出来的眼睛中立刻迸发出光彩，仿佛有一个星系在里面缓缓转动。
“先生，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头颅左右转了转，似乎还想做点头的动作，但可惜它没有脖子，只能眨了眨眼睛。
“你是范·艾斯汀大主教？”
纵使罗尔斯之前有过猜想，会是一具炼金人偶在这里等着他，可也想不到等他的是一个头颅。
“准确地说是前大主教，在教会的内部记载中，我因为晋升‘奥秘学者’失败而陨落。”艾范·艾斯汀嘴唇翕动，声音已经没有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那您现在……”
罗尔斯站在原地，没有前进一步。
“‘奥秘学者’古称‘奥秘之妖’，是用灵界存在一种生物命名的，也是非凡特性的来源，和另一种名为‘知识妖精’的生物一样，都是以信息洪流形式存在的生物，极其难对付，想要彻底杀死它们更加困难，往往需要天使出手才能做到。
“我晋升失败，精神和肉体向信息转化，被外界的信息洗刷、同化，失去了大部分意识，但却意外地附在了这具由罗塞尔为我打造的人偶上。我花了大量的时间才重新操纵起这具人偶，可那时罗塞尔已经陨落在白枫宫了。
“在我没有陨落之前，罗塞尔已经是天使了，虽然和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的矛盾越来越多，但连她称帝都没有管。如果她陨落的话……所以我只好躲在了这里。”
显然，因为这具人偶是由罗塞尔打造的，范·艾斯汀晋升失败，又不能算作半神，担心自己被秋后算账。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如果范·艾斯汀只是蒸汽教会的普通神职人员，罗尔斯说不定就信了，但他可是大主教，是受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关注的。
“是的。”艾斯汀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神情，“我虽然晋升失败，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奥秘之妖’，能沟通灵界，获得启示。如果我坚持等下去，可能会迎来转机。”
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自己手中那张“完美者”牌上有关“奥秘学者”的相关介绍。
“奥秘学者”，又称“奥秘之妖”，掌握着信息的力量，能直接读取到事物的信息，获取各种知识。可以通过手中已掌握的信息，推断出未来发生的事情，并通过打断关键节点，染红未来某件发生的事情缺少因素，而产生自己期望的变化。
这有些类似于罗尔斯前世的拉普拉斯妖。
“你需要我做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真正的‘奥秘之妖’，更像是没有特性的恶灵，只能从灵界汲取力量，能做的推演很有限。”范·艾斯汀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即使你给我一份‘奥秘学者’或者‘炼金术士’的魔药，我都无法容纳，因为我无法脱离这具人偶。”
“为什么罗塞尔给你打造的人偶会损坏的那么快？”
罗尔斯在“阿波罗”岛上见过罗塞尔给自己打造的人偶，依旧能正常活动。虽然没有战斗过，可他相信那具人偶发挥的力量是能短暂媲美半神的。
“呃……关于这点……”范·艾斯汀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一咬牙解释道，”你应该能够想象，一位研究者碰到这么好的研究作品，会怎么做，特别是还很空闲时。”
所以，你把自己研究的只剩下一个脑袋……罗尔斯捏了捏眉心，思索了几秒：
“你介意我再找一个帮手吗？”
他不认为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在神秘学上的研究并不深，更别说范·艾斯汀这种科学混杂神秘学的问题了。
“当然不介意。”艾斯汀想做摇头的动作，但依旧失败了。
“那就好，我相信你会很高兴见到她的。”
罗尔斯嘴角翘起，用古赫密斯语沉声念道：
“追逐知识的圣灵；
“神秘世界的灯塔；
“窥视命运的眼睛；
“大海之上的王者；
“圣洁的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没错，罗尔斯要找的帮手是贝尔纳黛，他认识的人中，恐怕除了知识教会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外，只有这位“预言大师”兼神秘学大师，能解决范·艾斯汀的问题。
自然，范·艾斯汀也听到了这一尊名，他眼睛瞪大，那枚宝石打磨的左眼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这不是罗塞尔那个家伙的宝贝女儿吗？她都已经序列2了？
作为曾经的半神，艾斯汀从尊名判断层次还是能做到的，没有地域限制是天使尊名的标志，他也不认为贝尔纳黛一直待在贝克兰德。
十几秒后，地下二层的实验室内，外套米色风衣，内穿白色高领衬衫的贝尔纳黛浮现在空气中。她蔚蓝的眼眸先是映射出罗尔斯的身影，才注意到实验室内各种物品，以及最前方那张大桌子上摆着的一颗头颅。
那张面孔她很熟悉，是她父亲的好友，蒸汽教会的大主教范·艾斯汀。
“艾斯汀伯伯？”
“是我，贝尔纳黛，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艾斯汀眉眼带着宠溺的笑意，只是配上他那颗人偶头颅，显得颇为诡异，让罗尔斯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贝尔纳黛虽然神情略显激动，但还是极为克制地站在原地，将目光投向戴着面具的罗尔斯，询问起缘由。
罗尔斯大概解释了一下，但没有说出威尔·昂赛汀的相关信息，只是说有个朋友帮他占卜到的结果。
“我这里确实有解决的办法。”贝尔纳黛挺直的眉毛舒展开来，“这个办法还要多感谢你，它来自‘阿波罗’。”
第六百一十九章 奖赏
“阿波罗”？
罗尔斯挑了下眉，看来罗塞尔在那座岛上还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的。
夏尔夫可真是可怜啊！那么早找到那座岛，却什么都没发现。好不容易发现了，结果贝尔纳黛就到了。话说，他该叫贝尔纳黛什么？太姑奶奶？
腹诽一番后，罗尔斯看向只剩一个机械头颅的范·艾斯汀，笑道：
“看来，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晋升失败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到了命运的无情……”范·艾斯汀同样面带笑容，接着看向贝尔纳黛，“需要我做什么？”
“指导我该如何组装一具‘炼金人偶’。”
贝尔纳黛神情略显严肃，她只在小时候玩过父亲为她发明的玩具人偶，和真正涉及超凡的“炼金人偶”肯定是不一样的。
“那需要很多零件、材料，都需要真正的‘炼金术士’提前处理才行……”艾斯汀视线在实验室中的诸多零件上扫过，“我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零件和材料我都有，足够组装三四具‘炼金人偶’。”
贝尔纳黛神情有所放松。
在“阿波罗”内，她父亲留下了许多‘炼金人偶’的备用零件和材料，是用来更换“炼金人偶”的配件，以应对不同途径非凡者的。甚至还有相关草图，标注着“反太阳号”、“反蒸汽号”、“反占卜家号”等。
接着她对罗尔斯道：
“我需要把他带走，至少需要一周时间。如果成功了，我会写信给你。”
“没问题。”罗尔斯当即点头，后退一两步，以手抚胸，微鞠一躬，“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话音未落，身形就逐渐透明，消失在原地。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过我想你父亲一定很讨厌他。”
范·艾斯汀眨了眨眼，但贝尔纳黛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扫了一圈实验室，语气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度：
“还需要带什么？”
……
如何充分利用自己手中非凡特性的问题解决后，罗尔斯一下轻松了不少。看了眼头上的绯红圆月的位置，他也没有着急返回马锡。
在这段时间以来，他凭借着非凡手段和政治手腕，在加上祖父在他登基前为他寻求的政治支持者费尔南德斯公爵，很快就摆平了内阁那些人，并将战火顺利烧到海菲尔德家族身上。
这其中，他许多手段都并不符合北大陆政治斗争的规则，恐吓、催眠、通灵，除了没有“杀人灭门”外，他几乎其他非凡手段都用上了。
不过，他刻意控制了波及范围，只是对马锡主攻行政的那些政治家、政客们采取了这些手段，对于各领域的学者教授并没有使用这种手段。
他事前和贝恩哈德大主教有过沟通，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但罗尔斯直接抬出来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承诺不引起动乱，不对知识教会重视的学者教授和贵族出手就行，并保证这是唯一一次后，便获得了默许。
在知识教会默认的情况下，仅凭那些人雇佣的非凡者和家族自身的非凡者，根本不可能面对罗尔斯这种“肆无忌惮”的手段。
仅仅两周，他就让在背后捣鬼的贵族们心生忌惮，
当然，这种手段只能治一时。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贵族们肯定还会使用些小手段给罗尔斯添一添堵。
所以，在摆平以内阁为首的一群政客的同时，罗尔斯同时调动资金，支持那些真正手握大权的学者部长们进行研究，又加大了对马锡王国初中高三个级别的教育投入，获得了极高的赞赏。
在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手段下，罗尔斯并没有趁势对以海菲尔德家族为首的贵族们趁势追击，而是主动缩回了拳头，让这些人陷入担忧和恐惧之中，不知道下一拳什么时候到来。
他打算将这一态势维持一段时间，持续压迫，最后再向海菲尔德家族释放善意，真正收服这些贵族。
一方面他已经答应了祖父，不会对姨妈和海菲尔德家族动手；另一方面，这些贵族几乎占据了国内贵族的三分之一，在战争即将到来之前，针对他们动手的话，只会削弱国力，还不如在战争中割去腐肉，破而后立。
略作思考后，罗尔斯将目光投向了离桥区不远的乔伍德区。
……
灰雾之上，以“世界”身份出现的克来恩同“星星”伦纳德讲述完了阿蒙解决了一位“寄生者”半神，也讨论完如何解决出现在贝克兰德的阿蒙分身问题。
最终结果就是克来恩决定祈求“隐秘”的帮助，具体计划由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来进行。
“你知道辛德拉斯男爵吗？”
“谁？辛德拉斯男爵？那个大银行家？”伦纳德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他有问题？”
“我不确定……”克来恩摇了摇头，“今天晚上，他也参加了马赫特议员举办的舞会，他应该也注意到了海柔尔·马赫特的举动。”
伦纳德也回忆起了他返回贝克兰德时，听自己同事说起的辛德拉斯男爵涉嫌绑架，其中还牵扯到了克来恩的道恩·唐泰斯身份。虽然已经调查清楚，绑架桉和这位大银行家没有关系，但还是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辛德拉斯男爵是风暴之主的信徒……除了这一点外，他还有什么异常吗？”
“我在舞会上就感觉他有些不对……”克来恩摸了摸下巴，随即摇头，“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一个阿蒙就足够我们应对的了。”
他本就是顺嘴提起这件事，除非真的确定辛德拉斯男爵问题很大，否则没有必要在这位大银行家身上关注太多，对方受到教会的重视程度不会比尼根公爵、霍尔伯爵差。
“那我回头看看能不能调查一下，教会让我尽快完成‘安魂师’魔药消化，所以我一直在处理贝克兰德附近和闹鬼有关的事件，权限很大。”
伦纳德抓了抓头发，有些迫不及待，他在非凡道路上落后太多了。
克来恩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光门”所在的位置行了一礼：
“‘愚者’先生，我们结束了。”
……
乔伍德区。
先到临时安全屋，恢复成本来样貌的休·迪尔查走在路上，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仿佛缀着座大山一样，就差一头栽在地上了。纵使到了序列6“法官”阶段，她的体质再次得到了提升，可依旧无法避免精神上的疲惫。
她的上司约尔迪准将，不，现在已经是少将了。凭借南大陆出差，获得了功劳，不仅军衔进一步提升，也成功成为了军情九处第八位副处长，“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也摆脱了地位不如其他小组的尴尬。
地位提升了，作为约尔迪少将信任之人，休自然也升职了，从小队队长到可以管辖数支小队，再往上就是副组长了，那已经算是军情九处高层了，这也意味着她更忙了。
她晋升“法官”已经快三个月了，但消化进度却没有多少。早期因为所在小组地位较低，很难在“异常事务法庭”获得扮演机会，后面又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
等到上司约尔迪少将成为副处长，休扮演的机会也就多了，时不时就要去一趟“异常事务法庭”。但今天工作太多，又不好取消法庭审判，只能硬着头皮去扮演，恰好又遇上了一个能说的“诈骗师”，说得她头昏脑胀，差点就信了对方的鬼话。
休打了个哈欠，走过拐角，突然打了个激灵，碧绿的眸子扫向斜对面倚着路灯杆的那道身影，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昏暗中刀刃闪着荧绿光点。
这是军情九处的福利之一，“工匠”打造的武器，虽然不是非凡物品，但也没有负面效果。
只是看到那人脸庞后，她手中的匕首险些掉在地上。
杰弗里·里斯特！
那个让她加入军情九处，并提供她魔药配方和特性的家伙，他又出现了。
就在她愣神的一霎那，罗尔斯已经出现在她身前两三步，瞥了眼那把匕首，轻笑一声：
“看来军情九处对你还不错。”
“您找我有事吗？”休连忙将匕首藏回腰间，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和你聊天……”罗尔斯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巷子，朝前走去，“跟我来。”
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身后。
自从“被安排”进入军情九处后，她就一直在猜测杰弗里的目的，从替对方传递信息，到窃取机密，甚至借助这一身份刺杀某位要员。可除了早期她传递过消息外，之后就几乎没做过什么。不仅如此，对方还提供给她配方和魔药材料。
尽管在和反谍小组的同事交流时知道，有些间谍会一直隐藏，时间长度甚至可能超过十年，但对于休来说，这个过程实在有些煎熬。
可等到杰弗里真正找到自己时，休虽然有靴子落地的感觉，可这只是第一只靴子，第二只靴子还没有落地呢！
而对于罗尔斯来说，之所以会用这种变化，自然是休对他的作用已经没有了。最开始他让休进入军情九处，自然是抱着传递内部消息的想法，后来这就成为他在塔罗会扮演军情九处成员的基础。
但等到他将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收服后，休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只能作为一枚闲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现在，就是这枚闲棋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约尔迪晋升为副处长，你应该也得到晋升了，最近在做什么？”罗尔斯靠着墙壁，眼皮耷拉下来。
对于杰弗里知道自己上司晋升的消息，休并不意外，她和佛尔思早就推测对方应该代表着某位贵族。两人之间还推测，是不是那位已经死亡的查理王子，这样也能解释对方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沉寂下去了。
“我最近在配合情报小组的工作，狂暴海边缘的海战导致‘不死之王’阿加里图陨落，让海上的局势有了变化。不过海盗们的消息传递得很慢，暂时还没有引起更大的混乱。
“南大陆‘征服者军团’统帅拉菲特伯爵的失踪，引发的混乱虽然被快速平息，但影响还没有结束。因蒂斯殖民地动乱频发，局部冲突到小规模战争，更是不断爆发，一些城市已经在一周内几次更迭统治者。情报小组忙不过来，所以请求我们的援助……”
谈到最近的工作，让休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根据情报小组的研判和我参与的会议来看，认为‘征服者军团’的这次内乱虽然很快平息下来，但肯定会让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因蒂斯局势产生更深远的影响，不排除罗塞尔大帝事件重演的可能。”
嗯，下次让赛尔特把因蒂斯的相关情报也送过来……罗尔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虽然赛尔特提供了大量的情报，可重心一直是鲁恩内部或者军情九处内部，很少涉及到国外局势。
但对罗尔斯马锡国王的身份来说，因蒂斯的情报还是有用处的。毕竟知识与智慧之神与永恒烈阳是敌对关系，因蒂斯的问题很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马锡虽然也有类似军情九处的机构，但小国家的本质和国王受到的限制，使得罗尔斯只能把他们当作“盖世太保”来用，属于那种想要发展都没办法发展的程度。
等到休讲述完毕，略显忐忑地看着罗尔斯时，他才从将注意力放在当前这件事上。他捏了捏眉心，赞赏道：
“还不错，如果你保持下去，应该可以成为副组长。”
休没有开口，直直地盯着罗尔斯。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我这次找你，是来给你奖赏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奖赏？”
休瞪大眼睛，她又没做什么，怎么会有奖赏？
难道是……想到这里，休的心脏砰砰直跳。
第六百二十章
对于休来说，她更改姓氏，独自一人跑到从东切斯特郡来到贝克兰德，只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查清楚父亲死亡的真相，恢复家族荣光和父亲的名誉。这也是她为什么被轻易说服，加入军情九处的原因。
尽管在军情九处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尝试想要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可她的级别太低，又处于“对外”派系，对内的一些情报和资料她没有权限调阅。即使是现在，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她父亲梅森·迪尔是宫廷侍卫长，在军情九处有对应的权柄，相当于负责王室相关的副处长。想要调阅相关资料，她至少要成为副处长才行。更何况她父亲的死亡明显有许多地方不合情理，副处长级别的权限未必能查到真相。
所以，休只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了安排她进入军情九处的杰弗里·里斯特身上。
现在对方说要给她奖赏，那是不是意味着要告诉她真相了？
“你想的没错，我要告诉你的，确实和你父亲有关……”罗尔斯看着有些激动的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不要那么激动，这是你应得的。”
休冷静下来，双手握紧，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一副“我做好准备”的样子。
“其实你早就有猜测了，你父亲的死和斯特福德子爵有关。”
听到这句话，休双拳攥得更紧了，咬着嘴唇，碧绿的眼眸并未有太多惊讶。她虽然脑子不够聪明，可哪怕是一个正常人都能想到，如果宫廷侍卫长涉嫌叛乱，那他的副手即使没有发现，也肯定会受到牵连。
可现在，斯特福德子爵却成为了宫廷侍卫长！
这就意味着自己父亲的死，肯定和斯特福德子爵有关。
“事实上，你应该还有更接近真相的猜测，只是不敢对任何人说，不是吗？”
罗尔斯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有磁性，同时暗含威严，让休身躯一颤，几乎本能地摇头抗拒自己脑海中深藏的猜测。
那个猜测太过可怕，如果是真的，那她这几年来的努力就变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看到休的反应，罗尔斯挑了挑眉毛，果然还是有怀疑的。
休的父亲是宫廷侍卫长，主要职责是掌握王室卫队，保护王室成员，但他罪名是参与叛乱，被判绞首。如果这个罪名是真的，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休当然坚信自己父亲没有参与叛乱，是被诬陷的。
那问题自然就来了，谁会诬陷他？诬陷一位宫廷侍卫长？要知道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有太多的非凡能力可以验证谎言，特别是对于王室来说。换一句话说，如果没有坐在王位上的那位默许，诬陷是不会成立的。
而对于梅森·迪尔来说，他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他宫廷侍卫长的身份，并不是乔治三世赋予的，而是来自前国王“强势者”威廉六世。他被以参与叛乱的罪名处死时，乔治三世登基还不满一年。（注1）
这是非常容易推理出来的答桉，只是对于休来说，她即使有怀疑也会大概率将其认为是自己报仇心切的臆想。除了有国王是好人，下面的官员贵族是坏蛋的固有思维外，还有一旦坚守这个推测，那再坚定的内心都会摇晃。
一个低序列非凡者，又怎么能面对一个统治国家超过千年的家族呢？
休只觉得自己原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脑更加混沌，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仿佛掉进海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水一点点淹没自己，但自己却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复仇无望了？”
罗尔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休一下清醒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下意识伸手朝前抓去，可被那双冰冷的褐色童孔扫了一眼，立刻冷静了下来。
“你要我做什么？”
休很清楚，仅凭自己是无法报仇的，可要是有人帮助的话，那说不定还有点希望，特别是在这个人知道她的目标是国王的情况下。
“你之后会知道的。”
罗尔斯褐色童孔中闪烁着奇异光芒，映照出休的身影，声音充满威严：
“守秘！”
“禁止将今天我与你的对话，泄露给他人。”
作为“法官”的休同样具有相同能力，可依旧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必须要听从对方的吩咐，本能地答道：
“是。”
等到她恢复状态，却发现眼前的杰弗里·里斯特已经消失不见，幽深的巷子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休深呼一口气，抬起双手，看着指甲在掌心留下的痕迹。几秒后，她重新握紧拳头，转身离开了巷子。
……
“阁下。”黑发金眼，穿着黑色礼服的赛尔特朝沙发上坐着的罗尔斯微微鞠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刚刚给威尔·昂赛汀送去马锡宫廷冰激凌的罗尔斯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道：
“坐吧。”
尽管他现在能一念就让赛尔特直接死亡，可对于一位半神自然还是要有该有的尊敬的。
“因蒂斯的相关情报，你们应该有搜集？”
“是的，毕竟那是曾经纵横南大陆的‘征服者军团’，尽管它现在没有了一百多年前那么强大，可终究能左右因蒂斯国内的局势。”
赛尔特坐了下来，边回忆边说道：
“目前为止，‘征服者军团’被大体划分为了三个部分，其中国民议会占据了至少六成的力量，像索伦、卡佩等家族占据了两成力量，剩下的则以夏凡纳·拉菲特的名义，坚持独立。但这只是现在明面上的划分，具体还需要时间，不过因蒂斯国内之前动荡的局势反而有所好转……”
国民议会是因蒂斯的权力中心，但里面的席位究竟有多少受到索伦家族、卡佩家族的影响和控制还不得而知，那两成力量只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
至于打着夏凡纳·拉菲特伯爵旗帜的那些人，要么是真的这么想，要么就是想卖个好价钱，最后甚至未必落在因蒂斯手里。
而因蒂斯国内局势有所改善，可那只是雷暴来临之前的平静。原本局势混乱就是因为“征服者军团”的问题再次被谈及，现在这支军团真的出了问题，自然要先抢蛋糕。等到觉得自己手里蛋糕有些少，那局势就将更加难以控制。
罗尔斯也担心的是这一点，在内部混乱下，最快的解决办法其实是对外出击，用外部压力来减缓内部矛盾。而找靶子也是需要抉择的，中南诸国显然就是合适的。
在弗萨克和鲁恩的战争初期，因蒂斯是看客，等到乔治三世成神失败才加入进来。可要是因为内部矛盾先加入费内波特对中南诸国的战争，那罗尔斯面对的压力就太大了，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卢塞恩那里有情况吗？”
听完之后，罗尔斯转头问起了哥温顿的情况。
“大王子对卢塞恩的信任程度不高，还比不上从查理那里投奔来的蕾贝尔。”赛尔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蕾贝尔是怎么受到信任的他很清楚。
“最近的造势，让他越发得意，已经不满足现在了。在前天的画展上，他和霍尔伯爵的长子同乘一辆马车抵达，更是和小尼根公爵最信任的政治助手，新册封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有密切交流。
“他应该是要以希伯特和罗尔斯两人为枢纽，想要争取两人背后的新党和保守党。虽然没有证据，可相应的传言已经在两党之间蔓延，甚至有以支持哥温顿成为王储，来获得对方站位的荒诞想法。”
密切交流？我怎么不知道……罗尔斯眼皮一跳，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更是无奈扶着额头。因为这个想法，就是某位支持保守党的贵族提出来的想法。
这段时间，如何在大选来临前，增加选票的会议在两党中越来越频繁，各种不过脑子的想法宛若雨后春笋，可能用到的，几乎没有。
“可以让卢塞恩进行下一步了，努力这么久，总该有点收获了……”罗尔斯屈起食指中指，敲了敲沙发扶手。
“是。”
卢塞恩是军情九处人事小组的成员，这个小组负责成员的选拔、分配、调动，除了一些极为关键的情报人员外，几乎掌握军情九处所有人员的资料。这对哥温顿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这位大王子，想要通过卢塞恩来逐步接触军情九处其他成员，蚕食这部分权力。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罗尔斯和赛尔特都要求卢塞恩放缓这一步行动。
现在，就可以正式把诱饵抛出去了。
“把约尔迪手下的那个人安排过去。”
罗尔斯指的自然是休，他找上赛尔特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
乔治三世只有这一个成年男性继承人了，如果再出事那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罗尔斯一直在考虑到底什么时候解决掉哥温顿。随着战争临近，他已经有了判断，但还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赛尔特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没问题。”
……
贝克兰德西北郊，麋鹿庄园附近的一片丛林。
“哈，你有寄生在普通动物体内，却又长期没和人类说话的痕迹残留……你是不是很疑惑，你晋升序列4时，从魔药内收获的那些知识，听到的隐秘声音里，没包含这方面的‘提醒’？嗯，我删掉的。”
“不！”
愤恨怨毒的声音从一株半变异的、在疯狂摇晃的大树里传出，饱含着难以描述的痛苦。
随着大树恢复平静，一点点流光从里面飞出，涌入了一道穿着长袍般的黑色风衣，搭配黑裤子和黑皮鞋的身影内。
那道身影额头较宽，脸庞瘦削，戴着高高的礼帽和极有特色的单片水晶眼镜，显得极为斯文。
阿蒙拿出一块丝绸，摘下那单片水晶眼镜，边擦拭边滴咕道：
“真是愚蠢啊，我说太迟了，她竟然就相信了，接近失控的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脑子，容易被欺诈。只要认真想一想，怎么可能明白不了这里面的问题？我如果能快速解决她，拿走她的命运，为什么还要和她说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重新将单片水晶眼镜戴了回去，目光冰冷地扫向树林深处，那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片浓郁到无法扩散的阴影，黑色雾气从内涌出，一道近乎三米高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上身只穿着衬衣，下身是一件便于战斗的贴身长裤，腰间束着一条黑褐色粗皮带，上面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身后背着两把剑。
金发蓝眼，鼻子很大，蓄着大胡子，左眼位置长着一颗血淋淋的横童。
“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和‘恶魔’为伍的‘猎魔者’，真是难得一见啊……”
阿蒙眼中的冰冷一下散去，嘴角一点点翘起，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表示自己的惊讶，竟然举起双手鼓起了掌。
啪，啪，啪。
“阿蒙！”
安德列耶维奇张开了嘴巴，但声音却不属于他，难以辨明年纪，宛若指甲划过黑板，刺耳至极。周围的树木从内部开始腐烂，腐烂成粘稠的黑色液体，汇聚起来流淌到他的脚下，又爬上了他的身体，形成了一身流动的黑色铠甲。
同时，晨曦光芒从他的右眼中爆发出来，笼罩住了头部和心脏等关键区域，形成了一副相当邪异的场景。
阿蒙停止了鼓掌，但笑容没有丝毫收敛，她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叫阿蒙。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要知道奥尔米尔和法布提的关系可不是太好，想要中和她们两个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容易。”
注1：虽然没有说乔治三世登基的具体时间，但我推断应该不满十年，梅森·迪尔是威廉六世的宫廷侍卫长，八年前被控叛乱，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选择举报乔治三世。
第六百二十一章 自大的哥温顿
在阿蒙说话的同时，她戴在右眼位置的单片眼镜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像黑色薄纱一般。邪异的黑色花纹，从那里开始蔓延，侵占了她半张瘦削的脸庞，额头似乎也有轻微的鼓起。
“堕落”！
这是来自深渊的力量，是连天使都会被腐蚀的力量，即使是阿蒙的这具分身有着天使层次的特质，可依旧无法摆脱侵蚀。
但下一个瞬间，阿蒙身上产生的变化全部消失不见，单片眼镜重新恢复成了水晶质地，右半张脸的邪异黑色花纹也澹化至消失。
反而是身披黑色粘稠液体和晨曦光芒混合铠甲的安德列耶维奇身上，爬出了一条上面有着十二道透明圆环的半透明虫子。
它挣扎着从混合铠甲的缝隙爬了出来，半透明的身躯内先是黑雾浮现，随后凝聚成粘稠液体。在即将掉落在地上之前，就被那增多的黑色粘稠液体撑爆，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阿蒙借助自身与分化出来的“时之虫”的联系，将深渊对她的侵蚀转移到了即将寄生在安德列耶维奇身上的“时之虫”上。等到转移结束后，这种联系又被她中断了，让侵蚀无法再次转移到身上。
“你难道想凭借这个把我留下来？”
虽然损失了一条“时之虫”，但阿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安德列耶维奇左眼眼眶内的那颗血淋淋的横童冷冷地打量了阿蒙一眼，身体后撤两步，进入了那浓郁的阴影中，伴随着黑雾涌动，彻底消失在丛林中。
“再见~”
阿蒙伸出右手，屈了几下手指，嘴角笑容依旧，单片眼镜下目光却同样冰冷。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灌木树林外经过，正是从北区赶来换上了猎装的海柔尔。
她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转头望向这边，看见了阿蒙。
然后，她露出惊喜的笑容道：
“老师，您好转了？
“嗯，有人发现了您的问题，您最好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阿蒙安静听完，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
“好的。”
……
绯红色的满月之下，一道背生虚幻黑色双翼的身影半跪伏在地上，如水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绯色薄纱。
一块块浸泡在血液中的宝石和金属或呈现细眉状，或呈现弯弓，或呈现半圆，或呈现满月状……这代表不同状态的月亮，它们围成了一个圆环，将那道身影环在其中。
不远处身材瘦高，穿着晚礼服的米斯特拉尔伯爵神情严肃，偏银的澹色头发略显妖异美感，鲜红的眼眸盯着那道半跪伏在地上的身影。
下一秒，那代表不同状态月亮的宝石和金属直接融化了，与鲜红的血液相互结合，形成了类似液体金属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身影上披着的绯红薄纱已然消失，露出了清晰的样子，黑发红眼，俊美异常，嘴角带着澹澹的笑意。
“恭喜你，埃姆林·怀特子爵。”米斯特拉尔伯爵抬起双手，轻轻鼓了几下。
埃姆林以手抚胸，朝米斯特拉尔微微鞠躬：
“伯爵阁下，还要感谢您为我举行仪式。”
“如果每一位族人都像你一样，我愿意每个月都为他们举行仪式。”米斯特拉尔眼角含笑，含有深意地感慨了一句，“我们的族人还是太少了。”
埃姆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跟着附和了一句。虽然他知道“太阳”在“神弃之地”，相应的人造吸血鬼特性肯定不会少，但想要积累兑换的功勋可没有那么简单，一份序列5就让他等了很久。否则以血族救世主自居的他，自然愿意提升族人实力。
而且，如果兑换太多，也肯定会引起怀疑。
见埃姆林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米斯特拉尔伯爵笑容有所收敛：
“对了，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在被奥尔默公爵接见后，埃姆林接到了一个任务，寻找玫瑰学派重要成员。当时他认为自己和“节制派”一直有联系，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可自从他接到任务以后，就发现“节制派”的那两个人都不见了，能联系上两人的尹恩也被自己的族人安排走了。
所以，至今为止，他的任务没有任何一点进展。
“自从上次提供那个消息有误后没多久，我就联系不上‘节制派’的那两个人了，或许是担心‘纵欲派’发现他们，躲了起来。”
“不急，你先稳定好精神状态，序列5是很重要的阶段。”米斯特拉尔后退两步，“我还要把血族又增添一位子爵的喜讯禀告尼拜斯。”
说完，他便化作一片片红鳞，消失在月光之下。
埃姆林微微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月，高举双臂，双眼微闭，两三秒后同样或作红鳞消失。
……
皇后区，一座豪华别墅的地下密室内。
依旧是参加舞会时打扮的辛德拉斯男爵跪在一片浓郁的阴影前，双臂前伸，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头顶天花板的安德列耶维奇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只是他左眼眼眶内血淋淋的横童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层生的疤痕。
“主人让你想办法减少与马赫特一家的来往，不要引起任何可能的怀疑，这会危害到主人的计划。”
“是，大人。”辛德拉斯男爵跪伏的身躯再次紧贴地面。
“另外，你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已经有初步结果了，在上个月中旬，军方押送了一批从南大陆掠夺过来的财宝，遭到了玫瑰学派成员的袭击，具体过程和结果还不清楚。但从军情九处内部泄露的一些消息来看，似乎只有一具木乃尹被夺走了，有第三方出现，但无法判断是否是‘节制派’成员。”
“木乃尹？”
“对，是图坦卡蒙二世的木乃尹，鲁恩国家博物馆内展在本月初展览了相关的文物。”
……
贝克兰德，皇后区郊外，夜歌庄园。
最近一直在忙碌的大王子哥温顿再次来到了这座曾经属于自己弟弟的花园，每次来到这里，他都能感到愉悦和轻松，特别是带着查理曾经的助手蕾贝尔时。
相比于更早自杀的埃德萨克，查理才是那个对他威胁最大的，甚至因为查理的陷害，他在军方面前险些彻底失去脸面。即使到了现在，他都没有办法从军方那里获得一点支持，只能尝试从军情九处那里打开局面。
不过每当想到这件事时，哥温顿就愈加烦闷，替他办这件事的和蕾贝尔先后投奔他的卢塞恩，军情九处人事小组成员。虽然不是人事小组的重要成员，可资历还不错，投奔的时机又选择得很好，还是值得给予信任的。
可三个月过去了，卢塞恩在这方面几乎没有取得进展，唯一的帮助就是让他提前知道了军情九处负责护卫德丽娜联姻的人是行动小组组长、副处长古铁雷斯少将。但想要在返程中拉拢对方，还倒霉地遇上了极光会的袭击，险些丧命。
这一切的一切让哥温顿对卢塞恩的信任愈加减少，几乎不再主动召见对方。
虽然蕾贝尔通过奥黛丽·霍尔拉拢霍尔伯爵的任务，也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对于哥温顿来说，在床上能发挥作用就足以让他对这件事不那么着急了。
更何况，在前几天，他更是和霍尔伯爵长子希伯特、尼根公爵政治顾问德瑞安子爵罗尔斯，相谈甚欢。如果不是两党大选在即，说不定他还可以趁势说服两党，放下争端，共同促进鲁恩发展呢！
知道在这个阶段，很难说服两党支持自己的哥温顿在咨询过几个政治顾问后，决定按照他们的建议。一方面继续对两党保持良好关系，争取在大选之后更近一步，另一方面在寻求外交助力，表现出自己在国外的影响力。
前者自然不用多提，关于后者，哥温顿的政治顾问们给予的建议就是，借助之前德丽娜公主联姻事件的影响，邀请当时到场的贵族和各国要员来鲁恩，而贵族是重中之重。
除此之外，更需要关注的是马锡，毕竟德丽娜现在已经是马锡王后了，他的丈夫在地位上甚至可以等同于哥温顿的父亲鲁恩国王乔治三世。
当顾问提出这个建议后，哥温顿就有些后悔当时不该和德丽娜屡次争吵，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联姻的同时，马锡王储会直接登基称王，更有知识教会的教宗亲自出席婚礼。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只能通过写信，尽力挽回在德丽娜心中的形象，以争取获得自己那位妹夫国王的认可。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头戴白色发套的管家推开门道：
“殿下，卢塞恩先生来了。”
书桌后的哥温顿听到这个名字，当即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后，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让他过来吧。”
“是，殿下。”
当门再一次被敲响后，哥温顿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专注。他拿着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钢笔，在彷羊皮纸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沉声答道：
“进来吧。”
一个看着四十出头，两颊消瘦，胡须不多的男人推门进来，朝书桌后坐着的哥温顿行了一礼：
“祝您午安，殿下。”
“也祝你午安。”哥温顿拿着钢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卢塞恩看了眼椅子，没有坐下，他上前走了两步，双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腰背微微前倾，脖子也低了下来：
“殿下，你吩咐我做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
“什么？”哥温顿钢笔一顿，彷羊皮纸上的即将成形的裸体蕾贝尔高耸的胸脯上顿时多了一道痕迹，“有进展了？”
“是的。”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卢塞恩语气也略带兴奋：
“这还是殿下帮助了我，原本那些犹豫的人，在我提起殿下后，纷纷表示愿意帮助殿下……”
“等等！”哥温顿脸上刚刚扬起的笑脸一下收了回去，“你是以我的名义在找那些人？”
他虽然很想要蚕食军情九处的权力，可他也很清楚，即使他是大王子，这样做也是会带来风险的。
卢塞恩身体又缩了一些，连忙保证道：
“您放心，殿下，我找的那些人都是提前做过调查工作的，都是表现出这方面倾向后，我才暗示他们。”
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的哥温顿开始往回找补，赞赏道：
“嗯，有时候，冒一些险还是不错的。说说看，你找的那些人。”
“是。”
卢塞恩缩着的身体稍微站直了一些，脸上的光彩也浓郁了几分，将自己拉拢的人一一详细介绍，最后总结道：
“……共计二十六人，分布在军情九处的各个部门里，除了‘封印物’小组外，其余七个小组都有。大部分都集中在贝克兰德，只有少数几个人是临时返回总部。”
二十六个……哥温顿听到这个数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他原本以为卢塞恩能能拉拢十个人就不错了，毕竟前面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进展。
他刚想开口询问原因，突然想到有这个结果其实是应该的。
当时卢塞恩投靠他时，查理死亡的消息还只有小部分人知道，他在东拜朗海战中的错误还没有被消除，卢塞恩也不敢以他的名义行动。这段时间，相应的消息已经扩散出去了，他也得到了许多人的承认，成为王储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嗯，卢塞恩这里只是得到了相应的反馈……哥温顿点了点头，蓝眸中笑意难以掩饰，开口道：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结果，那你暂时先停止这方面的工作，维护好与这些人的关系，切记不能让他们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如果需要的钱财，去我管家那里支取。”
“殿下放心，我已经把他们的资料单独存了一份，每个人的真实身份我都清楚。”
见卢塞恩做的如此周到，哥温顿直接起身：
“从军情九处总部过来的路程不短，你应该还没吃饭，和我一起吧。”
卢塞恩自然是连连表示忠心，充分发挥了“律师”的口才。
等到两人离开，书桌后面的书架无声向左侧移开，有一头柔顺的金发，眸子幽蓝，眉宇间充满坚毅气质的蕾贝尔从密室中走了出来，看到了书桌上摊开的彷羊皮纸笔记本，神情一下冰冷了几分。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两件事
随着七月过去，风暴频发的八月到来，贝克兰德，不，准确地说是整个鲁恩王国，迎来了继六月德丽娜公主与马锡王储联姻后又一次盛事，五年一次的大选正式来临，整场投票过程持续五天。
五天之后大选结果就会公布，掌握这个国家权力的究竟是已经执政三届的保守党，还是在选举制度改革后占据优势的新党。鲁恩的各大报纸都派出了新闻记者，追踪各选区的投票进程，并在头版头条进行报道。除此以外，两党也派出了人员实时监视选举过程。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制度，选举作弊永远都是逃不掉的。
特别是在选举改革后，部分无效选区被废除，居民数量较低的城市被减少了选举席位，新兴的工业城市增加了83个选举席位，选民数量比之前增加了50%。特别是最后一条，光是要审核每一位选民的资质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在投票开始的前四周，下议院议会解散，也是两党最后拉选票的时间。在这期间，身为执政党的保守党内阁成员的将不被允许以政策方面的优势提供选举支持。投票期间，参选人员拉选票的行为也将被禁止。
不过，任何规则都有漏洞可以钻。有两党支持的报纸开始宣传保守党/新党在今天的投票中占据了优势，以此来引发选民的从众心理。
所以，保守党最大的支持者尼根公爵以及作为他政治顾问的罗尔斯·阿德里安，并没有因为投票开始就清闲下来。两人既然一边等待从全国各地发来的真实选举数据，又要关注最近的贝克兰德大区选举。
鲁恩下议院在改革后，席位数量并没有增加，依旧保持710个席位，其中贝克兰德大区就占据了86个席位，更别说辐射出去的影响。
但相较于半个月前，保守党的压力减少了很多，甚至有些乐观的成员，已经肯定大选结果最终是保守党胜利。
这不是他们过于乐观，而是这半个月以来，贝克兰德的局势变化太大。
首先，矛盾重重的保守党内部迎来了和解，利维特家族率先低头，沃尔夫家族也紧随其后，不再各自为战。其次，原支持保守党的辛德拉斯男爵先是出现在新党议员马赫特家的舞会上，被认为是转而支持新党，可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党。
最后，鲁恩除了少数坚定支持新党的报纸，都选择了支持保守党，为参选的保守党成员们进行宣传。
随着这一连串的变化，保守党的选举优势更加明显，这一点从罗尔斯和菲利普收到的真实选举数据上就能判断出来。
尽管那些新型工业城市新增加的席位几乎都被新党所垄断，可原有的属于新党传统选区的席位却有了很大的波动。
“这多亏了德瑞安子爵的提议，否则任谁也不会想到，新党传统的选区会有那么大的不满。”沃尔夫伯爵举着盛着香槟的玻璃酒杯，遥遥向站在菲利普身边的罗尔斯致意。
身材高瘦，头发稀疏的阿古希德抿了口猩红的葡萄酒：
“这也难怪，当新党为了争取那些新增加的席位，而不断许以利益时，那些传统选区的选民们必然会不满。再加上我们的宣传，为了下一次不被忽略，他们自然会愿意投给我们。”
他是保守党领袖，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议会投票时保守党议员会反对党派提案，去支持新党的原因。
维持一个庞大利益集团的内部平衡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当这个利益集团已经无法进一步扩张，看不到希望的那些人自然就会将目标转为内部的既得利益者，于是就会出现内乱。
“霍尔伯爵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想要在半个月内扭转那些选民的态度，太困难了，更何况新兴的工业城市是他们不能放弃的。”
利维特伯爵看着站在一起的菲利普和罗尔斯，蓝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原本是想继续保持保守党内部分裂的态势，纵使为此输掉大选他也愿意，认为这对未来的利维特家族有益。
但他弟弟艾弥留斯的态度是他不得不考虑的，最终只能向尼根家族妥协以换取海军内部更多的支持，因为战争可能要来临了。想要在战争中更进一步，尼根家族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罗尔斯端着酒杯，微笑听着三位保守党巨头的称赞，谦逊地道：
“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下一次新党肯定会把握两者之间的平衡，那些选民终究内心还是愿意支持新党的，这一次只是发泄自己的不满而已。”
事实上，这些选民内心的不满并没有那么多，都是罗尔斯使用盘外招的结果。
在马锡使用非凡能力干扰政治得到甜头后，罗尔斯自然不会放弃这么有效的手段，只是使用对象要更换一下。
如果说，在驱使民众方面“观众”有优势的话，那“仲裁人”也不会差太多，至少和“猎人”是一个层次的。在塔玛拉家族“仲裁人”的支持下，没有让新党传统选区引发大规模的游行，就已经是罗尔斯有所克制的了。
“所以，这五年来，就要看阿古希德你们的了。”沃尔夫伯爵轻声笑道。
“我恐怕是不行了……”阿古希德摇了摇头，目光在自己的侄子菲利普身上停留了几秒，“年纪太大，这十年来，我的头发是越来越少了，精力也比不上之前了。”
事实上，他的年纪并不算大，是在场五人中仅超过罗尔斯和菲利普两个年轻人的。这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他很清楚自己和菲利普的矛盾只是暂时搁置了，如果还要继续坚持竞选首相位置的话，那菲利普肯定不会支持他。
这也要好，我也可以去上议院享受享受清闲了……阿古希德自我安慰了一句。
始终沉默的菲利普依旧没有开口，让沃尔夫伯爵和利维特伯爵对视一眼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轻松。这对于两人和背后的家族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五人的私人聚会结束，跟随菲利普返回书房的罗尔斯关上门，略显无奈地说道：
“其实，你可以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
“这样才能让我的叔叔彻底死心！”菲利普语气相当果断，“他一旦对那个位置还抱有想法，肯定会打着我的名义争取选票。”
“好吧，既然你认为阿古希德勋爵不行，那我们选谁？这次沃尔夫伯爵和利维特伯爵不会继续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你有什么想法？”
“具体人选没有，但我希望应该选一个强硬一点的。”罗尔斯拉了张椅子，坐在了菲利普对面。
“原因呢？”菲利普摸了摸日渐上移的发际线。
“还记得你让我试探利维特伯爵转变态度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吗？”见菲利普点头，罗尔斯声音低沉了些，“想要让艾弥留斯获得更多支持，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这位海军上将意识到战争可能要来临了。”
菲利普和罗伯特·戴维斯上将的小女儿即将联姻，让他借此稳定了尼根家族在海军内部的地位。
至于战争即将到来的话题，在鲁恩政坛最顶尖的圈子中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从去年东拜朗海战失败后就一直存在，只是因为当下的重点是改革，所以才搁置了下来。
尽管这个话题被搁置了，可在鲁恩方面看来，他们才是开启战争的一方，而不是弗萨克帝国，也就是说，鲁恩实际上并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无论是粮食，还是军舰、武器弹药，都没有太多储备。
“你认为，战争会在未来五年内爆发？所以想要选择一位强硬的首相？”
“这只是一个原因，我们需要这位首相在任期内整合党派，毕竟下一次选举，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罗尔斯自然不能说挑起战争的是弗萨克人，没有一位强硬的首相，很容易出现问题。
“嗯，我明白了。”
……
意识从爱德华·来托身上脱离的罗尔斯，转而思考起这半个月来，一直被自己搁置的另外两件事上。
第一件事，就是被白西装男人带走的“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他曾经委托克来恩占卜对方的下落，得到的结果是对方在贝克兰德，这也意味着和深渊、和法布提有关的白西装男人也有可能在贝克兰德。
最开始，罗尔斯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安德列耶维奇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贝克兰德又是着名的“天使之城”，再多来一个也无所谓。
但在两周前的塔罗会上，“世界”先生宣布了一件事情，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他和“星星”先生合作，清除了阿蒙在贝克兰德的分身。
同时他告诉了罗尔斯一条消息，阿蒙的分身和失踪的“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发生了遭遇战。后者已经晋升为序列4“猎魔者”，疑似遭到了深渊的污染，和“恶魔”的力量相互融合。在互相忌惮下，并没有爆发更剧烈的冲突，各自退去。
但这遭到了“太阳”戴里克的反驳，“猎魔者”是无法与“恶魔”的力量融合的，并举出了例子。“恶魔”途径相关的灵性材料，包括血液、骨骼可以被“猎魔者”制作成药剂和精油，但无法使用这些药剂和精油，只会被“猎魔者”的力量所净化。
这时，罗尔斯才意识到安德列耶维奇为什么被带走，他是镇守深渊的巨人部落后裔，体内有“夜皇”特伦索斯特留下的审判痕迹，和审判法布提的力量同根同源。
只有这样，“猎魔者”才会与“恶魔”的力量相互融合，而不是直接将其净化。
如果说白西装男人真的和法布提有关，是这位古神的某个后手，那她肯定是要解救被“夜皇”审判，被“欲望母树”污染的自己。尽管脱困的几率很小，可哪怕就是多一点主动权，对罗尔斯来说都不算好事。
他选择的是以“审判者”为成神途径，仪式要求他必须要审判一位具有真神位格的存在，最合适的目标自然是已经被审判了一次的法布提。这位恶魔君王要是具有了一定的主动权，罗尔斯需要面对的危险就一下提高太多了。
他可不是“夜皇”，为了帮助她完成仪式，六神亲自下场成为她建立秩序的一部分，以达成单独审判的仪式要求。
罗尔斯认为自己能获得两位神灵的支持就不错了，毕竟现在不是六神共同支持一国的局面。即使是有神灵愿意支持他，也无法将这种支持化作他掌控的秩序，违背了仪式要求。
所以，尽快找出安德列耶维奇就成为了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于是他想办法将这个任务委托给了“星星”先生。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下，想要在贝克兰德找到一位“战士”途径的非凡者，那没有比“不眠者”更适合的了。
至于第二件事，同样来自塔罗会的消息，来自“正义”小姐奥黛丽，她透露出赫温·兰比斯想要通过催眠她来了解一些人的态度。
原本这件事罗尔斯也不认为和自己有关，但等到一周内连续两次接到“鲁恩助学基金”的法律求助，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赫温·兰比斯的目标。
事实上，随着大选的开始，德瑞安子爵的名头已经越来越大了，否则赫温·兰比斯和大王子哥温顿殿下怎么会关注一位刚获得爵位的年轻贵族呢？
相较于安德列耶维奇的问题，赫温·兰比斯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罗尔斯是贵族，又是黑夜教会的重点信徒，赫温·兰比斯不可能冒险催眠他，只能走奥黛丽这种迂回路线。
但在罗尔斯已经知道对方目标是自己后，那他就转为了暗面，赫温·兰比斯则被放在了明面，成为了较为合适的狩猎目标。
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尝试一下自己刚刚拿到的两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两件封印物
在贝克兰德获得政治收益的同时，范·艾斯汀也在贝尔纳黛的帮助下，摆脱了只剩下一个头颅的尴尬局面，变成了一位容纳了一份“炼金术士”特性且具有理智的恶灵，或者可以说他是灵界生物。
具体的方法，贝尔纳黛或许认为罗尔斯可能理解不了，并没有在信中提及，只是提到了这份“炼金术士”特性来自“阿波罗”。
另外，她在信中指出，范·艾斯汀的状态并不适合立即打造半神层次的非凡物品，需要等一段时间将这份特性消化掉，预计需要三个月左右，才能有效降低打造出来的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
不过如果要是认为这个时间太长的话，可以先将“完美者”牌借给范·艾斯汀使用，让他在提升自身位格的情况下打造非凡物品。这应该也是罗塞尔当初建立“阿波罗”时的操作。
毫无疑问，罗尔斯选择将“完美者”牌借了出去，这张“亵渎纸牌”对他的用处并不大，配方和晋升仪式也都已经抄录了下来，即使直接交易出去也问题不大。
相较于“复活”，范·艾斯汀打造非凡物品的速度就要快很多了。在“完美者”牌和两份非凡特性寄出的三天后，也就是昨天，罗尔斯就收到了两件非凡物品和借出的“完美者”牌。
或许是这位蒸汽教会前大主教从贝尔纳黛那里了解到罗尔斯是“律师”途径非凡者（转“仲裁人”途径，除克来恩外，只有塔玛拉家族几人知道），两件非凡物品都具有一定特殊含义。
这两件封印物，分别由“战争主教”和“巫王”特性打造。至于罗尔斯手中的“呓语者”特性，因为顾忌到目的未知的白西装男人以及不想让自己晋升“混乱猎手”的消息被更多人知道，所以并未交给范·艾斯汀打造。
其中由“战争主教”特性打造的封印物，外形类似于一柄长度在一米八左右的长枪，枪身呈铁黑色，枪头约有成人手掌大小，呈血红色。每当有人握住枪身时，枪头则会燃烧起熊熊火焰，宛若火炬，但更像一柄火焰权杖。
在范·艾斯汀的回信中，这位蒸汽教会前大主教基于这柄火焰权杖的某样特性，从贝尔纳黛那里获得了灵感，命名为“朗基努斯之枪”。
“朗基努斯之枪”的持有者，除了获得操纵火焰的能力，还将获得超越钢铁般的体质和意志。由该封印物发动的攻击，非常容易触发“致命攻击”和“要害攻击”。如果被枪头直接刺中，将带来极致的毁灭，这是任何一位圣者都无法承受的。
除此之外，一千米内的智慧生物将会主动臣服持有者，成为他的士兵，距离越近，越无法摆脱。半神层次以下的非凡者，进入一百米范围，臣服的几率就越高。
一旦臣服，将会受到持有者的驱使，一个念头就可以指挥他们，可以分享他们的感官，只是无法像真正的“铁血骑士”和“战争主教”那样让他们分担伤害，或者将他们的力量集中在自身。
以“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亲身体验来看，越接近持有者，遭受精神冲击的频率就越高。如果在战斗中，除非是“观众”途径或者做好了相应防范，否则即使是半神也有可能失神，被持有者近身用枪头刺中。
这也是为什么范·艾斯汀和贝尔纳黛将其命名为“朗基努斯之枪”，在罗尔斯前世，相传谁持有这把刺伤耶稣的神枪，就将主宰世界，可同时一旦失去它，就将立刻丧命。
虽然这把“朗基努斯之枪”的负面效果没有那么强，可依旧不容小觑。持有者能让目标臣服的同时，也会不断受到精神冲击，更加容易失去理智。臣服的人越多，这种精神冲击越强。
即使没有目标臣服，持有者也会遭受精神冲击，五分钟后即使是“观众”途径半神也随时会失去理智。
罗尔斯尝试使用单纯持有，也只能勉强坚持到六分钟。如果进入战斗状态，臣服者增加的情况下，他预估自己能坚持三分钟左右。
而另一件用“巫王”特性打造的封印物，外观则更加具有意义，那是一顶整体呈黑色的王冠。
它并不像其余王冠那样华丽对称，更像是随意用金属打造的圆环，上面或粗或细的长出根根枝丫，直至天空唯一的耀眼之处，是在圆环的中央位置，一颗宛若绯红之月的红宝石完美的镶嵌在其中。
但相较于“朗基努斯之枪”，这顶“王冠”并没有被命名。（求个名字）
佩戴者将掌握黑暗、月亮、诡异等领域的力量，获得强健的体魄、恐怖的速度、超越想象的再生自愈速度。
另外，这顶王冠还拥有和“朗基努斯之枪”的类似的能力，能让佩戴者沟通和驱使生物，包括没有智慧的草木昆虫。
也就是说，如果罗尔斯同时使用这两件非凡物品，再配合自身能力，将能在一定范围内操纵半神层次以下所有具有生命力的生物。
至于这顶王冠的负面作用则要轻微很多，它会不断汲取佩戴者的寿命。如果佩戴时受伤，那汲取的寿命会更多。像断肢重生，付出的寿命可能要以十年来计算，但这对于半神来说，是可以承担的代价。
这两件相当于“1”级封印物的非凡物品，将会大大提高罗尔斯自身的战斗能力，让他的战斗方式有了更多变化，所以他才会将赫温·兰比斯定为目标。
除了这位王室顾问、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的小动作外，罗尔斯也想要通过对赫温·兰比斯的出手，来试探一下他背后的人。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心理炼金会的会长鲍利·德尔劳先生，而是亚当。
他不会忘记那句“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所以想要试探一下亚当为他标注了什么价格，做了什么准备。
毕竟在合作之前，作为“不定之雾”的罗尔斯表现得多么“善良”，外神的本质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无论是黑夜女神还是亚当和他合作不做任何准备是不可能的。
黑夜女神那里还好一点，罗尔斯的力量“寄存”在她那里，尽管有自己不知道具体内容的契约约束。另外，自己的这具身体也应该是价格之一。从他已获得的记忆来看，他的这具身躯是黑夜女神和亚当联手为灯神打造的，属于很好留后手的那种。
至于其他的“价格”，他能想到的大概只有还在第九座陵寝内“仰卧起坐”的罗塞尔，被关在“许愿神灯”里的灯神。
当然更真实的原因则是罗尔斯相信，亚当不会关注这种小事情，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做什么，就当作是“馈赠”了。
可赫温·兰比斯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作为“观众”途径序列4的“操纵师”，掌握“龙化”的他可以直接开启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在短时间内是可以发挥出序列3层次的力量。
虽然罗尔斯已经解决了两位序列3了，可两次都有意外因素存在，托尼·唐恩和“告死号”当时都未必能发挥出序列4的力量，只是具有半神的生命层次而已。
以他现在的状态和掌握的封印物，别说一位序列4，即使是序列3，想要击败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只要上升到击杀层面，那难度就大幅度上升了。
纵使是克来恩，想要做到这一点，都要让“隐秘之仆”阿里安娜用隐秘世界，限制住半神逃跑的可能，才能做到击杀。
准确地说，想要击杀一位半神，原着中袭击玫瑰学派“纵欲派”的那位“巫王”才算是正常的，一不小心就会引来天使层次的力量。
毫无疑问，只要罗尔斯不做任何准备就对赫温·兰比斯出手，大概率心理炼金会会长鲍利·德尔劳就能凭借那座“尹甸园”的特殊直接赶到。
所以，还需要提前计划好……
……
贝克兰德，北区，佩斯菲尔街22号。
属于奥黛丽·霍尔的理事办公室内，迎来了新客人——着名作家佛尔思·沃尔小姐。这次两人的见面并非是私人会面，而是“鲁恩助学基金会”在今年举行了一次活动，邀请了一些社会名流参观。
这是德瑞安子爵的提议，认为这样可以起到宣传基金会的作用，同时也可以起到警示监督作用。
在活动结束后，作为奥黛丽好友的佛尔思自然被霍尔小姐留了下来。
“佛尔思，你最近没有什么新的作品吗？”
端着茶杯的佛尔思身体僵了一下，险些端不住手里的茶杯，装作不在意地抿了口茶水，略显无奈地道：
“我最近没有什么灵感，你知道的，写作这种事情最需要灵感的，没有灵感，一个单词都很难写出来。”
奥黛丽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让佛尔思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只好道：
“我其实打算暂时离开贝克兰德，到外面找找灵感，最近我正在翻各地的风土人情资料，看看哪里合适。”
当然，她说的半真半假，翻资料和打算离开贝克兰德都是真的，只是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她依旧没有动身。早期因素有很多，但最近休面临的问题让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着鲁恩大选的火热进行，军情九处自然也忙碌了起来，其中以“教会综合事务小组”最为忙碌。三大教会同样要在选举期间派出人员进行监督和保护，对接工作自然是休和她的同事去做。
因为表现得足够出色，休的职务有所变化，由原来和三大教会对接非凡事物，变成了对接保护工作，包括像罗塞尔纪念展、王国议会的开展、重要贵族出席活动等等。
特别是投票结果出来后，保守党再次获得了胜利，下议院议会重组，相应的保卫工作也多了起来，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佛尔思打算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走。
“嗯，佛尔思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后了，要开始努力了。”
塔罗会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样，尽管成员数量并不多，但每一位成员都是序列6。即使不算“愚者”先生的力量，也有了两位半神，“隐者”女士更是在准备晋升半神的仪式，序列6层次也只有“正义”、“太阳”、“魔术师”了。
奥黛丽自己自然不必说，一直在努力消化魔药，“太阳”也同样如此，只是“魔术师”佛尔思显然是懈怠了很多。
而奥黛丽今天留佛尔思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商谈，像这种暗中提醒只是顺嘴一提。她这么做实际上，是想找个朋友聊一聊，放松一下心情。
大选结束，尽管新党输掉了，但是她家的别墅也不可避免地被新当选的新党议员轮番造访，让她有些烦恼，干脆这两天一直躲在外面，等到天黑才回去。
可基金会的工作其实就那么多，以她的能力很快就能结束工作，所以大多数时间是很无聊的。好不容易今天有活动，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佛尔思走呢？
两人就这么随意地聊着，等到天色渐黑，才先后离开“鲁恩助学基金会”，各自回家。
回到家的奥黛丽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别墅前停留的马车，就知道新党那些当选的议员还没有离开，想起了德瑞安子爵在大选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来到基金会所谈及的那些。
新党这次输掉大选，很有可能会引发内部危机。连续四届大选失利，本就是一个大问题，这次更是优势这么明显的情况下输掉，积累的矛盾肯定会有一次爆发。
这位大律师还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当胜利时，一切矛盾都会消失，当失败时，哪怕再小的矛盾都会爆发。
无奈地摇了摇头，奥黛丽同母亲打了声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有坐下，眼前灰雾浮现，“皇帝”先生的身影浮现在其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奥黛丽的坚持
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
一只手握住了镶嵌着蓝宝石的钢笔，黄金笔尖在纸张上流畅地运动着，留下黑色的足迹，形成了两个华丽单词——道恩·唐泰斯。
再次看了眼合同上的签名，克来恩嘴角抽搐了一下，签下这个字，就代表他要拿出两万镑来购买位于皇后区西北郊外的玫歌庄园，这几乎抽掉了他近一半的流动资金。这还是因为“征服者军团”内乱，军火价格有所上升，再加上他出手了几件神奇物品的结果。
还好这是投资地产，还是首都贝克兰德的地产，总不至于亏损太多。不怪他这么想，毕竟《谷物法桉》废除后，庄园、山林之类的价格都有所降低，毕竟土地的产出价格受到了很大影响。
玫歌庄园要好一些，主要盈利方式是优质葡萄园和酿酒坊。这里产出的葡萄酒并不比市面上那些有名的葡萄酒差，只是土地面积有限，产量并不是很高，只适合私人赠予和收藏。
盖上笔盖，克来恩将合同合拢，向前一推，起身和对面中年男人握了握手，那是原本负责玫歌庄园的管家。
区区两万镑的交易金额，还不需要小尼根公爵出面，特别是在保守党应得大选后，这位小公爵一直忙于政务，并没有在庄园价格上太过计较。
作为中间人的丘纳斯·科尔格也上前分别恭贺两人，得到了克来恩的致谢。那位中年庄园管家也代表小公爵表示了谢意，交谈了没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真是羡慕你啊，这栋庄园之前有很多人想要购买，可惜尼根家族之前一直没有出手的打算。”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买这么贵的庄园……克来恩看着穿着黑色正装的丘纳斯·科尔格，再次感谢道：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恐怕很难买到这样的庄园。”
虽然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在贝克兰德的上层社会中已经得到了一定认可，但除非是太缺钱，否则像出售这样的庄园，原主人还是会考虑一些别的因素。
“每年酿造的葡萄酒给我留上几瓶就行。”丘纳斯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虽然葡萄酒不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但也能排进前五了。
作为北大陆有名的葡萄种植地，贝克兰德西北郊这片区域的香槟、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都品质上佳，但此地庄园大多属于贵族，自酿的酒类饮料基本不会对外售卖，所以，在市场上几乎没人听说，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或者接近这个圈子的人，才知晓情况。
玫歌是此地最具代表性的庄园之一，自酿的葡萄酒受到了所在圈子的广泛赞扬，特殊年份的红葡萄酒甚至被收藏家开出过上百镑1瓶的价格。
不过，克来恩能以两万金镑买下这么一座庄园，自然也是答应了一些条件的，那就是所有特殊年份的葡萄酒都将被小尼根公爵带走。
丘纳斯·科尔格虽然是少将副处长，可并不在贝克兰德的政治圈子内，是被排斥的对象，很难拿到玫歌庄园产出的葡萄酒。
等你死了，我每年都在你墓碑前喝一杯，当然，我尽量不给你有立墓碑的机会……克来恩笑着点头：
“当然没问题。”
“据说，你今天付出去的两万镑，有很大一部分会作为奖赏，分发给大选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保守党成员。”
克来恩眼皮一跳，他真的难以想象把自己全部身家的一半拿出去作为奖励是什么体验。
“那位小公爵对庄园之类的并不怎么感兴趣，之前为了度过《谷物法桉》被废除的危机，在他的政治助手，现在的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的建议下，放弃了中苏尼亚海殖民地的利益。”
丘纳斯言语中既有赞赏，也有惋惜。
等到克来恩平复心情，打算拿玫歌庄园里收藏的那些雪茄诱惑一下丘纳斯时，耳边传来虚幻的祈祷声，只能无奈地在聊了几句后结束了交谈。
看着这位军情九处副处长离开的身影，他深呼一口气，转身返回房间，关闭房门，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当看到那颗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的深红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皇帝”先生！
坐到青铜长桌上首后，克来恩将灵性蔓延过去，在虚幻而扭曲的画面中，“皇帝”先生的祈祷声传来：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和‘正义’小姐在您的国度商讨有关心理炼金会赫温·兰比斯的事情，具体的时间由‘正义’小姐抉择。”
赫温·兰比斯？
克来恩眉头紧锁，“皇帝”先生为什么突然要讨论关于他的事情？
虽然这位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的身份早就在塔罗会上暴露了，可当时“皇帝”先生只表现出了讥讽，并没有愤怒，更别说直接戳破对方身份，举报给三大教会，反而有种冷眼旁观的感觉。
难道是塔玛拉家族或者是那位“混沌之子”给他颁布了任务？还是赫温·兰比斯有什么新的行动？
抱着这个疑问，克来恩将相应的祈祷画面丢给了对应“正义”的深红星辰中，等到获得回应后，消失在青铜长桌上首。同时，长桌两侧各有深红爆发，两道被灰雾包裹的虚幻身影浮现。
应邀前来的“正义”奥黛丽先向“愚者”现身的位置投去目光，发现那里是空着时有些惊讶，但还是先起身朝对面的“皇帝”先生问候道：
“下午好，‘皇帝’先生。”
知道克来恩现在躲起来偷听的罗尔斯也同样起身，回以问候。
“‘皇帝’先生，你要和我讨论有关赫温·兰比斯的事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奥黛丽略急忙开口，这位“观众”途径的半神表现出来的强烈恶意一直让她很不安。尽管她是将父亲在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上的态度告诉对方，可总有一天这会让赫温·兰比斯察觉到不对。
“我这里的确收到了一些消息，但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想要咨询一下你。”罗尔斯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你之前提起的在玛瑞王妃身边的蕾贝尔，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在卢塞恩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后，哥温顿对他的信任程度明显提升了很多，许多事情也不再瞒着他。
而蕾贝尔似乎感受到了压力，行踪愈发神秘，再加上和哥温顿暧昧的关系，所以在卢塞恩上报这个消息后，罗尔斯也特意留心这件事。
“蕾贝尔？”奥黛丽眉头微蹙，“她最近没有找我，事实上除了两个月前那段时间她比较找我的次数频繁了一点，之后基本上集中在两周一次，上一次找我还是在三个星期前。是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原本的想法你应该清楚？”
奥黛丽点了点头：
“她想通过我拉拢我父亲。”
现在灰雾之上，只有两人，“皇帝”先生对自己的身份是了解的，所以奥黛丽并未隐瞒什么。至于蕾贝尔的想法，她都不需要读取对方的心理，都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她现在不再找你，应该有赫温·兰比斯的吩咐，相较于哥温顿，你父亲要重要的多。而且想要通过你，来影响霍尔伯爵在政治上的考量，本就是哥温顿愚蠢的想法，反而是赫温的做法更正确，这也是心理炼金会的通常做法。
“不过，你最近要小心一些，蕾贝尔可能会再次尝试接触你。”罗尔斯身子微微向前，“我得到消息，之前蕾贝尔是跟随已经死亡的查理身边，转而投向哥温顿应该是心理炼金会给她的新任务。”
“皇帝”先生在哥温顿王子身边也安插了人手？
奥黛丽嘴巴微张，不过随即想到了“皇帝”先生军情九处高层的身份，似乎得到王子身边的消息也很正常。
“可有赫温·兰比斯这位评议团委员在，难道蕾贝尔还会违抗他的命令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贝克兰德是万都之都，一直是心理炼金会关注的重点。甚至我怀疑那位异常神秘会长，应该会有一个身份在这里。”
“一个身份？”奥黛丽有些疑惑。
“‘观众’途径的序列3名为‘织梦人’，他们可以分离不同身份，作为不同的个体存在，即使分离出的身份死亡，也不会对本体造成影响。”
成为“不定之雾”的卷者后，罗尔斯也不用担心因为说得过多而被怀疑。
而一直暗中听两人交谈的克来恩却眉头紧皱，他倒不是怀疑罗尔斯所说的这条知识，或者是怀疑这条知识的来源。他觉得“皇帝”先生同“正义”小姐的交谈，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重点，赫温·兰比斯并没有提及到太多。
不过他不得不对“皇帝”先生的口才感到惊叹，“观众”途径在这方面的抗性应该是最强的，“正义”的天赋也很高，但面对“皇帝”却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刚把这条知识记下，奥黛丽刚要继续开口，可听到下一句话后，呆愣在那里。暗中偷听的克来恩也同样如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时候，“皇帝”先生要来抢他的业务了？
“我要狩猎赫温·兰比斯。”罗尔斯重申一遍。
“‘皇帝’先生，赫温·兰比斯是一位半神。”
虽然奥黛丽几乎没有与非凡者战斗的经历，但从塔罗会其他成员讲述的一些事情中，也能意识到想要狩猎一位状态完好的半神是极为困难的。而且赫温·兰比斯最近一直在贝克兰德，一旦发生半神层次的战斗，就会引来三大教会和王室、军方的半神。
而克来恩就更加明白这一点，赫温·兰比斯也是他的狩猎目标，但他还是将另一位半神丘纳斯·科尔格先作为目标，甚至为此买下了一个远离市区、价值两万镑的庄园，就是想让对方无法及时获得援助。
可即使这样，他对狩猎丘纳斯·科尔格也没有太多信心。一位半神铁了心想要逃，他真的很难限制住对方。
赫温·兰比斯的危险程度虽然不会比丘纳斯·科尔格高，但狩猎难度会高很多，想要把一位能看穿人心的“观众”引到一个无法引起其余半神注意的地方几乎不可能。
除此之外，克来恩对心理炼金会了解不多，也是他暂时将目标定为丘纳斯的原因。
按照“正义”小姐给出的资料，心理炼金会的诞生和赫密斯有关，但赫密斯又是黄昏隐士会的人，和亚当有着联系。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克来恩选择放弃。
“‘皇帝’先生，我非常希望你能完成对赫温·兰比斯的狩猎，可……”
“我明白你的想法，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我自然不会轻易动手。”罗尔斯靠着椅背，“那毕竟是一位半神，序列4的‘操纵师’在短时间内甚至能发挥出序列3层次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奥黛丽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罗塞尔大帝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我对赫温·兰比斯的了解仅限于他王室顾问的身份，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的身份是你能接触到的。
“比如，你有事情要汇报时，是要通过心理炼金会其他成员转达，还是直接去找他，他要见你时又在哪里？这些都是我要了解的，狩猎往往需要漫长的等待，等到猎物出现在枪口下时，才扣动扳机，射出子弹。”
“这些我能做到……”奥黛丽有些犹豫，“但我需要考虑一下，等到下周的塔罗会上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罗尔斯愣了一下，推测出了奥黛丽的想法。对方担心自己提供的情报和资料出现问题，导致狩猎失败，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所以想等到下周的塔罗会，征询一下其他成员是否有更好的想法。
他刚想再多说两句，就看到奥黛丽放在桌面上的双手轻握了一下拳头，似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也只能无奈放弃，等下周的塔罗会。
第六百二十五章 日记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丰收教堂。在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与最中央一个简笔婴儿组成的巨大圣徽前，一道穿着褐色教士服、仿佛山峰一样的高大身影坐在一排排座位的最前方，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戴着主教软帽，眼睛紧闭，交握双手抵住下颔，似乎在做最虔诚的祈祷。
在他身边，是同样穿着褐色教士服，但几乎只到腋下位置的血族子爵埃姆林·怀特。
他环抱双臂于胸前，后背贴靠着长椅椅背，并未做祈祷动作。即使埃姆林不是大地母神的信徒，但在一尊正神的教堂圣徽前，做这样的动作，多少是有些不敬的，但这样做似乎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证明他对血族始祖莉莉丝依旧保持着虔诚的信仰。
等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结束祈祷，坐在他旁边的埃姆林直接起身，从悬挂着圣徽的墙壁一侧通道走了进去。
等他出来时，身上的褐色教士袍已经换下，变为了最平常外黑内红的燕尾服。
他并未和高大的中年主教开口告辞，直接沿着一侧要走出丰收教堂。原先他虽然对每次离开前的祈祷环节十分排斥，但还是出于血族一贯的优雅，会向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开口告辞。
但这几天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开始急躁了起来，他寻找玫瑰学派重要成员的任务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节制派”的那两个成员似乎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他尝试寻找像
“勇敢者酒吧”那样类似的地方，但这样的地方太多了。他也想过直接发布任务，但绝大部分人对玫瑰学派都不了解，想要通过他们来完成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直接寻找那两位
“节制派”成员，也出于种种考虑放弃了。就在埃姆林想着今天该去那几个酒吧时，身后传来乌特拉夫斯基主主教温和的声音：“只要你冷静下来，母神会给你带来指引。”埃姆林脚步一顿，刚想要继续离开，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勐然转身看向依旧坐在那一排排木制长椅前方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思考了两秒重新走了回去。
看着坐着都比自己高的中年主教，他在四五步外就本能地停下了脚步：“母神给我的指引是什么？”
“你需要冷静下来，母神的指引需要用心来倾听。”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先是双臂平举，接着两手十指交触，掌心虚含，摆在嘴鼻前，低沉诵念道：“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赞美你，万物的母亲！”看到这一幕的埃姆林眼皮跳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中年主教旁边，重新坐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他才做出了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一样的动作，这是属于大地母神教会专有的祈祷姿势。
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嗫嚅了几下。但他的神情已经平复下来，没有了之前隐藏不住的焦急，变得温和而安宁，似乎真的听到了大地母神的指引。
等到埃姆林走出丰收教堂后，在月季花街走了几十米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但更让他惊恐地是，他第一时间想得并不是自己为什么会听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话，去向大地母神祈祷，而是什么时候母神的指引才会到来。
拍了拍额头，他垂着头沿着街道往前走，等看到59号依旧大门紧锁，只能无奈地继续向前走，找了辆出租马车，吩咐好目的地后，缩在一角，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埃姆林心有所觉，身体陡然移动，以能拖出残影的速度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换到了旁边。
然后，他看见对面虚空中瞬间凸显出了一道身影：这是位外套没有扣上，露出里面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的年轻男子，他黑色的头发略显凌乱，似乎没有好好地进行梳理，褐色的眼眸则充满压抑的感觉，仿佛在克制深藏的某种冲动。
看到马里奇的埃姆林腰背挺直，似乎要直接站起来，可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内，停止了动作。
他左右看了看，让马车内光线变暗了些，双手在抓着衣襟往下一顺，点头致意：“下午好。”可下一句话就暴露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你们最近去哪儿了？离开贝克兰德了？”身形有些虚幻的马里奇并未作答，只是看着埃姆林，良久才道：“你找我们做什么？”
“对付玫瑰学派的重要成员，嗯，‘纵欲派’！”埃姆林强调道。
“联系我们的任务，是只安排给你了吗？”
“啊？”埃姆林愣了一下，刚想答是，但也不太敢肯定，毕竟这个任务他已经领取了很久，但一直没完成，也不确定是否安排其他成员接手了这个任务。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反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在找你们？”见马里奇点头，埃姆林深呼一口气：“我会询问的，但我想应该是没有，你们有什么别的线索吗？”如果这个任务被给了其他人，那他应该早就被催促了，不可能连提都不提，他可是被始祖认定的血族救世主。
“对方在贝克兰德的势力应该很大，有足够的资金，调动的人手也很多。”
“不可能，这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埃姆林连连摇头，虽然血族同样有足够的资金，能做到马里奇描述的那样，可他们绝不会这么做，这会引起三大教会、鲁恩王室、军情九处的连锁反应。
特别是之前因为
“原始月亮”信徒的事情，一度导致和他们一直关系极佳的黑夜教会也数次找到他们。
“我知道了，即使我们愿意和你们合作，也要先解决这件事。”埃姆林挑了挑眉，马里奇的话太过明显，似乎是在表示如果想合作，那就帮他们解决这件事。
不过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我会转达你的话。”马里奇朝埃姆林点了点头，消失在车厢内。……灰雾之上，一道道深红光芒从青铜长桌两侧爆发，形成一道道模湖的身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依旧是
“正义”小姐率先开口问候，接着依次向其他成员致以问候，罗尔斯等人也回以问候。
“‘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四张罗塞尔日记，是来自一位心理炼金会成员的收藏。”原本微笑着看着一切的克来恩已经做好了今天又是没有罗塞尔日记的准备，毕竟唯一一个能提供大量日记的
“隐者”女士，因为贝尔纳黛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没有了来源。但他现在对罗塞尔日记的需求不再那么强烈，毕竟他也是一位半神了。
但听到有人搜集到日记，还是有些开心的，谁让他下一个序列叫
“古代学者”呢！不过竟然是
“皇帝”先生，还是和心理炼金会有关？他该不会想要让我在他狩猎赫温·兰比斯的时候庇护他吧？
看着
“愚者”先生向
“皇帝”先生投去目光，具现出钢笔和纸，奥黛丽露出笑容，她也抱着相同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心理负担就要小很多了。
但对情况不那么了解的塔罗会其他成员就不一样了，往日在提供罗塞尔日记时，他们可不会提及日记是从哪里搜集到的。
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因为日记没人能看懂，和日记的出处也扯不上联系。
可
“皇帝”先生这次特意强调这是从心理炼金会成员手中拿到的，难道他能确定上面的内容和心理炼金会有关？
特别是像
“倒吊人”和
“隐者”，两人虽然对这个隐秘组织不是很了解，但知道这个组织是近一两百年内，正好和罗塞尔大帝时期相吻合，说不定上面的内容真和心理炼金会有关。
克来恩看着手里具现出来的罗塞尔日记，心中并未太过在意。即使
“皇帝”先生强调这是心理炼金会成员的收藏，也不认为一定和这个组织有关。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童孔放大，强自压制内心的震惊，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下
“皇帝”先生。这份日记和亚当的
“黄昏隐士会”有关！
“十二月十七日，我又接收到了那个不可说的组织聚会邀请。我已经成为序列4的；炼金术士‘，成为了半神半人的存在，可依旧没有弄清楚他们召集成员的方式。当然，我能成为‘炼金术士’要多亏了赫密斯老先生的帮助，这位老先生和组织其他成员相比，不仅温和，乐于助人，更重要的是他尊重我！……赫密斯老先生为我晋升仪式挑选的地方真不错，那里虽然是沙漠中的绿洲，但是几乎没有人从那里过。而且他还在那里布置了一些东西，告诉我这会帮助这里尽快恢复。……罗尔斯提供的日记，正是有关心理炼金会建立的内容，他很久之前就拿到了，只是一直握在手里。而他特意强调自己是从心理炼金会成员手中拿到的日记，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刚说要对赫温·兰比斯动手，就上交了和这个组织有关的日记，肯定会被克来恩怀疑，反而是直接说出来要好一些。罗塞尔大帝是在加入黄昏隐士会后才晋升半神的？还是在赫密斯帮他挑选的晋升地点？和我之前的推测还是有些出入。尽管日记上没有标有年份，但作为一位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克来恩能结合日记内容和历史事件，能大概推测出日记是出于哪个时期的罗塞尔之手，只是没有贝尔纳黛那么精准，甚至能借此猜到日记涉及哪些内容。他一直认为罗塞尔应该在政变之前就已经晋升半神，否则即使背负着
“蒸汽之子”的名号，实力却只有半神以下，得到的支持应该也不会太多，毕竟大帝的对手除了索伦家族外，还有像拉菲特伯爵那样受到永恒烈阳教会支持的半神。
他甚至认为罗塞尔能以上校的身份平定叛乱，除了蒸汽教会和密修会的支持外，应该还有黄昏隐士会的功劳，蒸汽时代绝对是时代潮流。
怪不得罗塞尔加入黄昏隐士会时遭到了一些成员的反对，未达到半神层次的执政官……克来恩翻到下一张。
“……可他一定没想到的是，我借助一件非凡物品看清楚了他的布置，他偷偷把一些书籍和非凡特性，以及一些非凡物品放到了那片绿洲下面，还做了些许机关掩饰。之后我利用‘天文学家’的星象占卜能力，占卜出那里的机关竟然特别简单，甚至一个普通人，只要有点脑子和运气，都能得到里面的东西。……那些东西的价值也不是特别高，最高的好像也只是一份序列7‘心理医生’的非凡特性。……对了，我要替赫密斯先生画个藏宝图，宝藏没有藏宝图怎么能行呢？这份藏宝图我要交给谁呢？有了，那天玛蒂尔达告诉我，她参加了一个心理爱好者组成的沙龙，我就把这份藏宝图偷偷给他们，让他们去挖掘宝藏。不过要控制一下时间，过一段时间再给他们。”小心观众啊！
看完日记后，克来恩只有这一个想法，罗塞尔明显是被赫密斯安排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晋升为序列4
“炼金术士”，可他在写日记记录这件事时，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还有些得意。
“观众”不是以寿命见长的途径，赫密斯应该已经达到天使层次，否则不至于让罗塞尔变成这样。
不过心理炼金会的建立竟然和罗塞尔有关，也是让克来恩惊讶的。他记得
“正义”小姐说过，心理炼金会最开始只是一个爱好者研讨会，得到了一份藏宝图，找到了赫密斯留下的遗迹。
只是不知道这个遗迹是赫密斯特意留下的，还是留下了许多遗迹，让罗塞尔这样的
“有缘人”故意发现，制造藏宝图流传出去的。前者的可能性很高，否则像心理炼金会这样的组织早就泛滥成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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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狩猎前的准备
日记上写了什么，真的和心理炼金会有关吗？奥黛丽眨了眨眼睛，碧绿的眸子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她相信以
“皇帝”先生的性格，肯定是有了些许推测，才会特意强调这份日记来自心理炼金会成员。
难道除了
“愚者”先生和写下日记的罗塞尔大帝，真的有人能推测出……啊，不对……奥黛丽将目光移到
“隐者”女士身上，大帝的长女、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也能推测出日记的部分内容。而此时的克来恩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考虑太多，或许就是罗塞尔故意把日记和藏宝图放到一起传播出去的。
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
“皇帝”先生提供这份日记是想要做什么？为他狩猎赫温·兰比斯提供庇护？
“皇帝”先生之前在狂暴海边缘海战时晋升为序列3
“混乱猎手”，克来恩是知道的，以他现在的层次，正常状况下想要击败赫温·兰比斯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两人存在实力上的差距。
但想要完成狩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斯·赞格威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还是他身后没有天使存在。
即使心理炼金会的会长不是天使，但还有可能还活着的赫密斯与黄昏隐士会的亚当，更别说赫温·兰比斯很大概率是心理炼金会派出与王室合作的代表。
换一句话说，如果将战场放在贝克兰德市区内，王室力量也将会是他的援手。
这样做
“皇帝”先生肯定会暴露身份，秘密晋升
“混乱猎手”的行为也无法遮掩，除非他能找到即使完成狩猎也不会引起注意的办法。
比如像我一样获得阿里安娜女士的帮助……克来恩嘴角扯了一下，如果换成
“皇帝”先生，那求助对象就变成他自己了。我只是
“隐秘之母”的卷者，真的没有
“隐秘”的权柄啊！让手中的日记消散，克来恩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
“皇帝”先生，微微点头：“你想要换取什么？”
“我想请‘愚者’先生您为‘正义’小姐临时施加庇佑，以防止赫温·兰比斯的催眠。”啊？
奥黛丽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
“皇帝”先生的想法，对方是想借助她来完成对赫温·兰比斯的狩猎。只是我能帮什么忙？
我只是一个序列6啊！
“星星”伦纳德微微坐直身体，这几次的塔罗会并没有太多重要内容，所以他大多时间都推测其余成员的身份，其中对
“皇帝”先生的推测结果，对方大概率出自官方，但不是三大教会，至于是军方还是军情九处，亦或者来自哪一个政治家族，就不是很确定了。
而上次提及赫温·兰比斯身份时，对方的态度是有些古怪的，似乎对这条消息早就知道了。
现在是想对这位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出手了？像
“隐者”和
“倒吊人”等成员也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主角
“正义”小姐。奥黛丽并未有太多犹豫，如果是像之前她只负责提供情报，那她还会担心自己无法看穿赫温·兰比斯的伪装，导致提供的情报出错，进而使
“皇帝”先生遭遇危险。但要是自己也参加的话，那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见
“愚者”先生看向自己，她直接开口问道：“‘皇帝’先生，我能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吗？”
“当然。”罗尔斯环顾一圈，最终看向青铜长桌上首，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请求和‘世界’、‘正义’，单独交流。”怎么还有我的事？
克来恩念头闪过，一边操纵
“世界”点头，一遍调动力量将三人与其余成员隔离开来。
“看来你需要我的帮助？”笼罩在黑袍之下，显得格外阴沉的
“世界”用低沉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克来恩来说是可以接受的，毕竟
“愚者”先生无法提供隐秘的力量。作为
“律师”，罗尔斯怎么可能会在交谈上占据劣势，他轻笑一声：“前段时间，你和‘星星’先生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清除了阿蒙的分身，是否获得了些奖励？比如‘时之虫’或者相应的符咒？”
“皇帝”先生对
“偷盗者”途径也这么了解？对了，塔玛拉家族在第四纪时和阿蒙、雅各家族是同盟，有这方面的记录很正常……克来恩眉头微皱，操纵着
“世界”开口：“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想要用‘窃运者’符咒来让‘正义’催眠赫温·兰比斯？”
“没错，这样对于‘正义’小姐太过危险，所以我需要祈求‘愚者’先生先祝福她，让她能有使用‘窃运者’符咒的时间来催眠赫温·兰比斯，让他远离市区前往郊外。”罗尔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身影道：“当然，如果‘正义’小姐认为这太危险，可以选择拒绝。”
“我相信‘愚者’先生。”奥黛丽当即点头，她对赫温·兰比斯并没有什么好感，很厌恶对方的行事方式，如果能解决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光相信我没有用啊！克来恩尽管相信自己的
“纸人天使”可以暂时帮助
“正义”抵挡住一位
“操纵师”的催眠，但在这种差一秒就有可能使结果发生偏转的心理方面的战斗，即使有
“窃运者”符咒也可能因为时机把握不当而失败。
“我之后会给你一枚符咒，可以放大催眠效果。等我狩猎成功，我会给你‘梦境行者’的特性。”罗尔斯之前在尝试使用
“朗基努斯之枪”时，利用
“放大”的能力，可以粉碎被枪头刺中的特性，这是天使层次才具有的力量。
如果不是半神层次对危及生命的预感非常强烈，那他甚至可以尝试在奥黛丽催眠赫温·兰比斯的那几秒，直接用
“朗基努斯之枪”枪头刺中对方，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而且这太过冒险，只要有一点失误，狩猎就失败了。
所以，罗尔斯需要让赫温·兰比斯去郊外，为狩猎他留下容错空间。至于符咒，这是他基于雅莉希亚给他的那本《符咒》，利用自己的血液，融合了一丝雾气后制作出来的。
不过因为他并不擅长这方面，所以制作出来的符咒只能勉强算作高级符咒，有效期更是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再购买一份‘催眠师’特性。”奥黛丽可不会忘记自己的苏茜。
“这是小问题，我可以直接送你。”罗尔斯嘴角勾起，转而对
“世界”道：“这算是一次出手。”他之前向克来恩提供了
“诡法师”特性，换取对方晋升半神后三次出手机会。
“我可以帮你完成狩猎，不计算在剩下的两次机会内，战利品全部归你，只需要让我最后通灵赫温·兰比斯。”
“世界”声音有些嘶哑。
“这恐怕不行。”罗尔斯摇了摇头，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手中有件非凡物品，对除我本人外所有目标都有效果，帮手对我只会造成负面影响，不利于我的狩猎。”
“你可以在事后通知我，我可以免费提供‘窃运者’符咒。”克来恩并没有放弃，他需要知道赫温·兰比斯和背后心理炼金会做了哪些谋划。
尽管
“皇帝”先生告诉他乔治三世要冲击
“黑皇帝”，可细节方面还差了很多，比如那九座陵寝的位置。如果是以前，他相信
“皇帝”先生不会隐瞒太多，但现在有了
“混沌之子”，那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采取一些别的手段，不再阻止乔治三世，而是暗中影响和控制对方。
这是不信任我啊？罗尔斯挑了下眉毛，大概推测出克来恩的想法，呵呵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不能保证他的灵能残存下来。”被
“朗基努斯之枪”枪头刺中，会带来极致的毁灭，这同样包含灵体。想要在事后通灵，恐怕很难成功。
不过，罗尔斯也只能答应，毕竟
“正义”不太可能隐瞒赫温·兰比斯的去向。隔离屏障消失，虽然有雾气的阻隔，但其他成员都能看出，三人的合作谈的很顺利。
这时，等待许久的
“月亮”先生埃姆林当即开口：“还记得我上次被族中大人物接见吗？她给了我一个任务，要我寻找玫瑰学派在贝克兰德的重要成员，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有了一些收获，不过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要这么强调……克来恩暗自吐槽了一句，他接到了莎伦的信件，但埃姆林一直没在塔罗会上提起，所以也就不太在意。
“什么麻烦？”对血族还是有些美好印象的
“魔术师”小姐捧了一句。
“除了我们之外，贝克兰德还有一股力量在寻找玫瑰学派的重要成员。”埃姆林没有提及被寻找的是
“节制派”成员，他分别向
“正义”、
“皇帝”、
“倒吊人”、
“世界”投去目光，这几位成员要么处于贝克兰德上层社会，要么就是官方势力出身，或许有这方面的线索。
他比较怀疑
“皇帝”先生，血族有军方和玫瑰学派发生冲突的情报。被目光扫到的几人，包括没被扫到的
“星星”伦纳德，思索了一会儿后，都摇头表示没有这方面的消息。这一下引起了重视，竟然还有一股力量能瞒过绝大部分官方力量在贝克兰德活动？
“没有其他线索吗？”阿尔杰一下来了兴趣。
“有钱，有势力。”埃姆林吐出两个关键词。面对这两个关键词，众人纷纷讨论起来，可这太空泛了，许多人都很符合，最后的目标竟然被锁定为了心理炼金会，只是没有任何线索显示这两个组织之间有冲突。
等到讨论来到尾声时，克来恩操纵着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
“世界”开口问道：“‘皇帝’先生，你认为这是否和恶魔有关？”他想起了那个白西装男人，而
“罪犯”途径和
“囚犯”途径是相邻途径，不能排除这个因素。恶魔？这和恶魔有什么关系？
即使是知道这是两条相邻途径的
“隐者”嘉德丽雅听到这句话也皱起了眉头，在她的印象里，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是很少被联系在一起的。
罗尔斯在沉思了几秒后，才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两人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讨论一下停止了。
还是
“正义”奥黛丽抑制不住好奇心问道：“能多解释一下吗？”
“第一，这是两条相邻途径，第二，和血族一样，恶魔的力量也是很容易和上层人士牵扯在一起的，恶魔们掌握的许多仪式都有增加寿命和增强体质的效果，第三，大城市也是许多恶魔活跃的地方。”面对冒着生命危险的合作方，罗尔斯耐心解释道。
不过这样也导致相关讨论无法进行下去了，因为这完全可以是许多人合作的产物，根本无从查起。
至于占卜之类的手段，如果要是有用的话，相当于灵界生物的
“怨魂”早就能察觉到幕后黑手了。……啊……啊……极度痛苦，让人感同身受的凄厉惨叫声在地下密室回荡着，辛德拉斯男爵苍白而透明的皮肤膨胀起来，即使衣服做工良好，也无法继续坚持，先是腋下肩部传来撕裂声，接着一颗颗纽扣直接崩飞，四处飞溅。
膨胀皮肤内黑色的躯体扭动，翻滚，两只手掌按在皮肤上，模湖的五官凸显在上面，似乎是被羊膜裹住的婴儿，只要撕破那层皮肤，就能重生一样。
可那层皮肤相当坚韧，任凭怎么撕扯都没有损坏半分。
“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晨曦光芒重新收敛，融入了安德列耶维奇的身体，他身上黄铜符文锁链的纹路浮现一瞬，又消失在皮肤下面，转身走入了阴影中。
两三分钟后，辛德拉斯男爵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收拾了一下破损的衣服，低着头弯着腰地离开的地下密室。
第六百二十七章 催眠
灰雾之上。以
“世界”身份出现的克来恩看着被雾气笼罩的身影，声音嘶哑低沉：“这次是什么事情？”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罗尔斯摊了摊手，轻笑一声，
“我听说你通过丘纳斯·科尔格从小尼根公爵那里买了一栋庄园？”
“你是想问丘纳斯·科尔格的事情？”克来恩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询问过有关这位军情九处副处长的事情，也说过对方涉及人口贩卖。
现在和对方有牵扯后，肯定会引起同为军情九处高层的
“皇帝”先生注意，只是他没有想到，
“皇帝”会因为这件事直接联系他，而不是在塔罗会上单独交流。
“看来你真是想要对他出手，这样我就放心了。”罗尔斯刻意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世界”语含讥讽得地回应道：“这可不像是对待同事的样子。”
“呵呵，那你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态度？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事……”罗尔斯调侃了一句后，随即语气恢复正常，
“如果你要对他出手，那就算帮了我和
“正义”小姐一个忙。”
“杀死丘纳斯能帮到你我是知道的，是怎么能帮到‘正义’小姐的？”克来恩也同样是先调侃了一句。
“因为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如果按照我的计划狩猎赫温·兰比斯，虽然‘正义’小姐被怀疑的可能性不大，但终究是见了她之后赫温才失踪的，属于第一嫌疑人。”罗尔斯在回顾原着中克来恩狩猎赫温的计划时，发现自己的计划并没有考虑太多事后
“正义”如何洗脱嫌疑的事情。休在他的安排下，加入了军情九处，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杀死斯特福德子爵。
所以在发现道恩·唐泰斯的动作后，才重新安排起了这个计划。
“你想让心理炼金会认为是丘纳斯·科尔格那里出了问题，波及到了赫温·兰比斯？”啪啪啪罗尔斯鼓了鼓掌，赞叹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被黑袍笼罩的克来恩神情一僵，暗骂了一句后，才不得不承认
“皇帝”先生的想法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对方也认为心理炼金会参与了乔治三世的成神计划。
“那怎么确定丘纳斯·科尔格一定知道赫温·兰比斯和心理炼金会的存在？”
“不需要确定，丘纳斯和赫温先后出问题，无论两人是否知道对方的存在，都不重要了，不是吗？”罗尔斯摩挲了下桌面，
“更何况我们只要事后通知三大教会，无论是王室还是心理炼金会只会认为是三大教会察觉到了不对，和我们塔罗会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这甩锅甩得很熟练啊，和我都，咳咳……克来恩看着满是神秘花纹的桌面，控制着自己不咳嗽出来。
“我不能确认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对丘纳斯·科尔格动手。”
“放心，‘正义’小姐那里我会控制她完成任务的时机，只要你不是突然想动手就行。”没有任何准备对一位半神出手，我还没有活够……克来恩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即道：“我需要丘纳斯·科尔格的详细资料，包括他掌握的封印物。”
“我只能告诉你他常用的那些，至于有没有临时携带的我不确定，他毕竟是掌握封印物方面的副处长。另外，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半神！”克来恩眼皮一跳，上一次
“皇帝”先生告诉他丘纳斯只是携带了
“1”级封印物的序列5，虽然事后魔镜阿罗德斯告诉他对方隐藏了实力。
不过这是
“皇帝”先生晋升之后察觉的，还是来自
“混沌之子”的馈赠？后者的概率应该要大一些……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你要是认为丘纳斯只有序列5，那身为‘诡法师’的你不需要等待时机才能出手。”克来恩沉默了一会儿后，笑着点头道：“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向
“愚者”先生请求后，
“皇帝”和
“世界”的身影消失在灰雾之上，克来恩出现在青铜长桌上首，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突然声音停止，灰雾之上已经空无一人，再次恢复了平静。……北区，伯克伦德街的下水道内。
一只灰色老鼠在角落用肌肉明显的前爪在刨着什么，它头顶顶着一团黑色浆湖一样的事物，不一会儿从泥土里翻出了一块镜面碎片。
做完这一切，灰色老鼠将头顶的糨湖状黑色事物甩到了旁边较干净的地方，自己退至墙角，任由身体被无形人拉扯一样慢慢变长变宽，变成了一个穿暗红外套戴陈旧三角帽的中年男子，俨然便是过去活跃于海上的
“血之上将”。手臂随风和动作不断扭来扭去的
“塞尼奥尔”弯下腰背，拾起了那团糨湖状的黑色事物，紧接着，他擦干净那块镜面碎片，将手中的材料涂抹了上去。
约莫一两分钟后，镜子内光影浮动，露出了一张较圆的脸蛋，她眼睛细长，笑容甜美，只穿着睡裙，兼具清纯与魅惑两种气质，可她面对的是由秘偶老鼠变成的秘偶
“塞尼奥尔”。依旧呆在自己卧室的克来恩通过秘偶视线看到了特莉丝，直接控制秘偶开口问道：“你对斯特福德子爵的调查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特莉丝挽了挽垂在身前的一缕柔顺黑发。
“看来你遇到了点麻烦？”特莉丝与
“塞尼奥尔”对视了两秒，突的露出笑容，请捂着嘴巴道：“哎呀，我竟然忘了，我还有你这个帮手。”这声音异常娇媚，似乎可以直接唤醒正常人的生理反应。
学着
“皇帝”先生问话方式的克来恩本想等特莉丝回上一句
“你怎么知道”，接着自己再答一句
“如果调查得差不多了，那你就早该动手了。”，可现在他只能中断视觉共享，生怕受到魔女魅力的干扰。
他找特莉丝交流这件事，也是基于
“皇帝”先生的做法，照猫画虎。既然要短时间内先后解决丘纳斯·科尔格和赫温·兰比斯，来搅混这一滩水，那就再多添加一个宫廷侍卫长。
“你遇到的麻烦是什么？”
“他们发现我了，为我准备了一个陷阱。”特莉丝脸上的笑容收敛，愈加显得惹人怜爱。
但已经中断视觉共享的克来恩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听到那句话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远离特莉丝。
他思索了一两秒，操纵着秘偶问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既然已经发现陷阱，那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
“我在考虑要不要冒险，看看能不能吞掉诱饵，还能安全离开。不过这个可能性太低了……不过还好有你，你愿意帮我吗？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会引走主要人员，你只需要帮我杀死斯特福德子爵就行，他只是序列5，最多携带了一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看着镜子内久久没有回应的
“塞尼奥尔”，特莉丝眉头微蹙，她刚想要中断联系，镜子那头终于有了回应。
“可以，时间由我来定！”……贝克兰德，家具商人汉普雷斯的家里。
经过两三个星期，在
“皇帝”先生的帮助下，奥黛丽完成了多个来自心理炼金会的任务，其中不乏有关政治问题的任务。
这对于原来的她来说，即使不做任何敷衍，正常去做这些任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现在，她只需要把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告诉
“皇帝”先生，耐心等待一段时间，长则四五天，短则一两天，她做一些表面工作，避免被怀疑就行，其余的
“皇帝”先生会解决。这和她之前的表现并不太一致，但恰好符合被赫温·兰比斯种下心理暗示的反应，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
不过，作为霍尔伯爵的女儿，即使并没有刻意钻研政治，但每天接触和自带的天赋，也让她很清楚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任务的
“皇帝”先生在政治方面的能量有多恐怖。即使是她已经正式进入政坛的哥哥希伯特借助父亲的人脉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尽管这和他还没有真正继承家族有关，可要知道
“皇帝”先生是军情九处出身，和政坛是有一定距离。奥黛丽也不止一次地借助这些任务，来尝试推测
“皇帝”先生的真实身份，但全部失败了。她对军情九处的了解基本上都来自自己的朋友李尔森子爵的儿子康斯，对方在大学毕业后加入了军情九处工作。
她之前也尝试过询问对方这方面的问题，但得到的答复却是，除了少数几位军方出身的高层，大部分高层人员都会佩戴面具出现，甚至各部门不乏有哪怕开部门会议都佩戴面具的成员。
担心破坏塔罗会成员之间默契的奥黛丽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随着多个任务完成，她也终于积攒够了功勋，可以换取
“梦境行者”的魔药配方。这同样也在
“皇帝”先生的计划内，接着就需要她扮演一个演技不太好的演员。……
“身为‘观众’，你很不错，可作为演员，还是有些问题的，难怪你最近完成任务的效率那么高，是有人在帮你？”看着拿着
“梦境行者”配方的奥黛丽，穿着衬衣、马甲、正装三件套的赫温·兰比斯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微笑，但却显得有些阴冷。
他扯了扯暗红的领带，蔚蓝而深邃、仿佛蕴藏着数不清知识的眼眸变为黄金色，童孔也竖了起来，映出了身穿澹蓝色长裙的奥黛丽形象。
嗡的一声，奥黛丽的思绪变得极为迷湖，唯有灵性天空下的那个
“她”还勉强保持着些许清醒。她意识岛屿周围的心灵大海表面，浪潮轰然涌起，覆盖而来。
一道身影快速从心灵大海深处攀升出来，沿着具现出来的阶梯，穿透潜意识的领域，登上了她
“心智体”之岛。那道人影穿黑色三件套，满头银发，俨然是另一个赫温.兰比斯。
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气质极为阴鸷，部分皮肤覆盖着灰白色的鳞片，同时让片片灰白色的龙鳞飞入了岛屿的基石，也就是人类庞大的潜意识领域里。
奥黛丽意识领域的最后防御在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下，飞快被削弱，即将破碎，察觉到这一点的赫温.兰比斯再次加大了心灵风暴的力度，满意地感受到奥黛丽整个意识岛屿出现摇晃。
这意味着他即将完成操控住对方！就在这个时候，他耳畔响起了一个古老拗口的单词：“命运！”现实世界的赫温.兰比斯愕然抬头，只见奥黛丽碧绿的眼眸染上了最明亮最迷人的金黄。
“窃运者”符咒！借助这符咒，奥黛丽将意识屏障即将破碎，心灵快被操纵的未来嫁接给了赫温.兰比斯，从对方那里窃取到了驾驭
“心灵风暴”，打开目标心智体之门，直接修改和种下相应意识的命运。
刹那之间，局势就此逆转，奥黛丽从濒临崩溃的边缘一跃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当然，这优势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下一瞬间，她按照自己给自己种下的心理暗示，从另一个口袋中拿出了一枚表面花纹反复，深黑与暗金纹路相互融合叠加的符咒，灌输灵性，念出了古赫密斯语单词：“放大！”符咒无声燃烧起来，奥黛丽立刻感觉到自己对赫密斯的催眠加深了一重，她不敢怠慢，注视着赫温.兰比斯的眼睛，嗓音相当柔和地说道：“你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把配方交给我后，直接离开，两个小时后前往西区郊外……”在
“放大”符咒的加持下，这个潜意识想法的植入并没有激起太明显的排斥，哪怕赫温·兰比斯可能没有这方面的任何安排，但这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我没有察觉到你的异常，我把配方交给你后，就直接离开，两个小时后前往西区郊外……”赫温·兰比斯重复着奥黛丽的话。
第六百二十八章 虚拟人格
码头区，那间摆放了不少货物的仓库内。
“爱情……”特莉丝低笑之后，身影骤然变澹，染上了夜晚湖泊似的光彩。
刹那之间，被
“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来蛛丝层层包裹，牢牢束缚的她，变成了一面虚幻的镜子。
那是一面比人还高的全身镜，内里水光波动，幽芒暗生，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她竟然没在现场，而是借助那虚幻的镜子，隔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将自己的身影和力量投射了过来，宛如真实！
所以，她对自身被控制，被狩猎，一点也不惊慌。一看到这个情况，套着简单圣洁白袍的卡特琳娜.佩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发出了一声尖啸。
无形的音波急速荡开中，她的头发飘了起来，根根分明，皆是粗大，且染上了灰白暗澹的颜色。
她凭借自己对
“镜中世界”的掌握，借助那面虚幻镜子与特莉丝的联系，直接隔空将自己的攻击传递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她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镜子内。见镜面内的幽芒消散，斯特福德子爵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被束缚的雪曼。
“特莉丝真是耐心啊，为了对付我，竟然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培养新的魔女。”斯特福德子爵摇头轻笑道，
“她究竟想让你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仓库外，以格尔曼·斯帕罗形象出现的克来恩从空气中浮现出来，身后跟着秘偶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和
“赢家”恩尤尼。当看到从通风口和大门缝隙内散发出纯净到没有一丝瑕疵的光芒，他金边眼镜下褐色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特莉丝……”……西区郊外，相较于贵族富商庄园众多的皇后区郊外，有塔索克河流经的这里并没有太多庄园，因为河上往来的船只太多。
九月的塔索克河没有了之前七八月份汛期时的水量，逐渐恢复正常。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林在绯红之月下投下一片片阴影，在时不时流动的风中肆意摇晃着身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右侧堤岸上，一道穿着黑色正装三件套，打着暗红色领带的身影踱步前行。
他头发已然全白但依旧茂密，气质温和而儒雅，除了抬头纹较重，其他地方基本没什么皱纹。
他那双似乎藏满智慧和知识的蓝色眼睛此刻却有几分茫然，视线在黑乎乎的河面和两岸的树林上游移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正是被催眠的赫温·兰比斯！他的步伐越来越缓慢，似乎每踏出一步，都是在做一个艰难决定一样，而他蓝色眼眸中的茫然也逐渐消失。
突然，他踏出的左脚停在了半空中，勐地抬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塔索克河边时，心中一惊。
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踏入了别人为他设计的陷阱中，而且之前就已经遭遇到了某种程度的影响。
他不清楚奥黛丽对他的催眠到了哪个层次，在他的潜意识里种下了哪些暗示，这里又有哪些敌人在等待他，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启了
“龙化”。他腰背微微弯了起来，身体出现了明显的膨胀，他的童孔随之竖起，从澹蓝变得金黄，他的脸庞，他的手背，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长出了灰白如石头的鳞片。
刺啦的声音里，他穿着的黑色三件套、直筒长裤全部撕裂，显现出下方的龙鳞。
瞬息之间，赫温.兰比斯变成了一个异常庞大的怪物，除了头部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其余地方已是彻底异变，就如同一条进化没完全身体尚未彻底长成的灰白巨龙。
这巨龙背生两只灰蒙蒙的覆皮翅膀，四肢较为粗壮，表面的灰白鳞片铭刻着一个又一个复杂而立体的神秘符号，它们内伸入血肉之中，外延至周围虚空，仿佛交织成了某种不属于现实世界的事物。
这是
“观众”途径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呜！赫温.兰比斯潜意识领域的所有念头都沸腾了，它们翻滚着，辨别着，将被植入被修改的那部分意识一个又一个推了出来，并消融于无形。
他要先解除奥黛丽在他潜意识种下的暗示，以防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受到更多影响。
至于开启
“龙化”，则是提防暗中的偷袭。只要他坚持下来，有机会念出会长的尊名，那就能活下来。
呜！接触心理暗示后，狂暴的风声在赫温.兰比斯化身的那条灰白巨龙周围涌现，似来自现实，又仿佛源于虚幻。
它们带着某些意志，向着四面八方吹拂了过去。这是发生了质变，源于神话生物的
“龙威”，它从原本的单纯
“震慑”，变成了效果多样的
“心智剥夺”！只是下一秒，这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狂风凭空消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赫温·兰比斯金黄的竖童亮起，宛若两轮微缩的太阳。他最怕的就是幕后之人迟迟不出手，这意味着对方的陷阱准备的很完善，有充足的把握留下他。
念头一闪而过，化成人形巨龙的赫温·兰比斯当即张开嘴巴，就要念动尊名。
但刚才消失的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狂风再次出现了，只是这一刻它吹拂的目标变成了他自己。
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并不认为幕后黑手中有一位
“观众”途径的半神存在，一方面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本身就极为稀少，更何况走到半神层次，另一方面如果要有的话，那就不需要把他引到这里来，直接借助奥黛丽的催眠就能直接解决他。
所以，赫温·兰比斯想要借助
“龙化”后，获得的夸张防御能力来抵消第一波攻击，可突然反作用自己的
“心智剥夺”绕过了龙鳞形成的肉体防御。游弋着一道道光影的集体潜意识海洋表面，
“心智剥夺”内蕴含的意志掀起巨大的风暴，卷集着
“海水”，一重重地拍击着赫温·兰比斯的潜意识岛屿。虽然离摧毁还有很大距离，但依旧有些
“海水”留在了潜意识岛屿上。这每一滴
“海水”都蕴含着意志和烙印，
“污染”了赫温·兰比斯本身潜意识，让现实中的他竖童中散发的金黄光芒暗澹些许，覆盖着灰白鳞片的身躯在轻微颤抖着。
可他的潜意识岛屿上一个又一个穿着黑色三件套，直筒长裤的身影浮现，他们每一个都有着全白但依旧茂密的头发，身上或多或少覆盖着灰白鳞片，神情或严肃或专注、或阴鸷或傲慢，这是赫温·兰比斯的虚拟人格。
这些虚拟人格或维持着潜意识岛屿，让滴滴
“海水”快速蒸发，或潜入集体潜意识海洋平息着风暴，或飞到心灵世界的灵性天空之下俯视着一切……虽然他经受的
“心智剥夺”效果有数倍的提升，几乎已经比拟
“心灵风暴”，可在众多虚拟人格的共同努力下，飞快地摆脱了这种状态，恢复了正常。
赫温·兰比斯刚恢复意识，就看到右侧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它们挥舞着枝干，粗壮的根系破土而出，试图抓住他。
与此同时，许多负面情绪侵染着他的精神。可这对于一位
“观众”途径的半神来说，这是能在自己心灵世界直接看到的。哼！心灵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赫温·兰比斯同时冷哼一声，后者背后两只灰蒙蒙的覆皮翅膀轻轻扇动，无数木头碎渣漫天飞舞的同时人形巨龙也消失在空气中。
“心理学隐身”。只是下一瞬，人形巨龙重新浮现，因为更多的树枝和根系朝他抓来。
而前者，分出了两三个虚拟人格分别应对这些负面情绪，给自己做
“心理安抚”。但更多闲着的虚拟人格却面色难看，他们没有找到附近有潜意识岛屿的存在。
也就说对方不知道利用了什么能力，在集体潜意识海洋中隐藏了自己，这让他们根本无法登临对方的潜意识岛屿，更别说打开对方的心智之门了。
设下陷阱的人做足了准备！这附近没有任何智慧生物，也就没有梦境，无法供他躲藏，而
“心理学隐身”也没有瞒过对方，他被完全克制了！在这种情况下，赫温·兰比斯只能采用最开始的办法。
他一边尝试念动尊名，逼幕后黑手出手干扰，一边让自己的虚拟人格沿着集体潜意识海洋遨游，找到最近的潜意识岛屿，操纵对方求救。
“心灵与梦境的捕手……”前者进行得很顺利，他的心灵世界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自身的潜意识岛屿剧烈摇晃起来，周围的集体潜意识海洋也仿佛沸腾了，只是相较于之前的
“心智剥夺”要差远了，在诸多虚拟人格的合力下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灵。
而一座潜意识岛屿悄然浮现在不远处，现实世界中的赫温·兰比斯金黄竖童中也映照出了那道突然浮现的身影。
那人戴着一副黑铁面具，披着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黑色权杖，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红宝石的黑色王冠，在绯红月光照耀下化作片片红鳞再次消失不见。
“找到你了！”心灵世界内，赫温·兰比斯四五个虚拟人格同时跃起，分开了还沸腾的潜意识海洋，靠近了那座即将消失的潜意识岛屿，具现出灰白色的阶梯，就要登临岛屿，试图入侵对方的潜意识领域。
按照他惯常的战斗风格，应该是一明一暗，一直接冲击侵略，一暗中隐蔽潜入，可他现在只敢用后者，他不确定自己的
“心灵风暴”和
“心灵吐息”会不会像刚才一样直接反过来影响他。事实上，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仅仅这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对方就展现出了至少三四种不同途径的能力。
所以他只能再次张开嘴巴，想要念出尊名，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自己修改对方的潜意识争取时间。
那四五个虚拟人格沿着灰白阶梯，刚踏上岛屿，就仿佛太阳升起时的露珠，直接蒸发消失了。
不，不仅仅是这几个虚拟人格，还有维持赫温·兰比斯潜意识岛屿和在集体潜意识海洋漫游的虚拟人格，全部消失了。
“混乱猎手”！现实世界的人形巨龙发出一声怒吼，作为心理炼金会派出与鲁恩王室合作的代表，他对
“仲裁人”途径的能力有足够的了解。这是
“仲裁人”途径的半神才具有的
“剥夺”能力，而想要做到之前那样直接
“剥夺”他的
“心智剥夺”，只有
“混乱猎手”才能做到！心灵世界内，七八个披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从潜意识岛屿中生成，他们遥遥伸出手，对准了赫温·兰比斯摇摇晃晃的潜意识岛屿，开始尝试继续
“剥夺”对方的能力。现实世界内，片片红鳞在绯红月光中凝聚，重组成一道身影。
头顶的黑色王冠阴影浮动，在红宝石内部形成了一道黑漆漆的人形巨龙的影子，右手握着的黑色长枪枪头燃烧着的火焰又膨胀了几分，左手探出对准了人形巨龙，童孔中似有闪电迸发，口中念动了古赫密斯语单词：“囚禁！”在剥夺了赫温·兰比斯
“虚拟人格”的能力后，罗尔斯自然毫不客气地
“赠予”给自己。分出众多人格的他一心多用，同时使用头顶戴着的
“潘神桂冕”和右手握着的
“朗基努斯之枪”两件
“1”级封印物，再念动律令禁锢赫温，用
“精神刺穿”攻击赫温的灵体。化身人形巨龙的赫温·兰比斯巨大的体型先是仿佛陷入了胶水之中，背后扑扇的翅膀无力地抖了两下就凝固住了，紧接着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嘶吼。
随着
“潘神桂冕”红宝石内部人形巨龙黑漆漆的影子破碎，赫温那覆盖着灰白鳞片的身躯，那灰蒙蒙的覆皮翅膀，就如同纸张一般撕裂开来，露出筋腱血肉，汩汩渗出的鲜血如暴雨般淋落。
ps注1:来自书友
“溟海休”的命名，
“潘神桂冠”的确很符合，感谢其他书友的想法。至于会不会引起怀疑，这个名字只有主角知道，所以没有这个问题。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两个格尔曼·斯帕罗
带着些许金黄的血液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指深的血泊，如同一面仿佛能映衬出人心的镜子，普通人只看一眼都会直接失去意识，陷入被催眠的状态。
对于半神来说，他们本质上已经和超凡生物没有太大区别了，特别是当他们开启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后，流淌出来的血液甚至可以当作成品的低序列魔药，只是含有原主人强烈的个人意志和精神污染，直接服食失控的概率极大。
不过，即使这样深可见骨的伤势，对于一位半神，还是开启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半神，并不致命。
罗尔斯只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赫温·兰比斯无法专心应对他通过虚拟人格进行的
“剥夺”而已，毕竟他不是
“观众”，在心灵世界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心灵世界内，已经有两个罗尔斯的虚拟人格已经收起了手臂，跳出了自己的潜意识岛屿。
一个飞到灵性天空下，揭开面具，张开嘴巴，对准赫温·兰比斯的潜意识岛屿，喷出无形的透明吐息，一个潜入集体潜意识大海，操纵着已经处于
“沸腾”状态的
“海水”，掀起一阵阵
“潮水”，一次次拍打着赫温·兰比斯的潜意识岛屿，让整座意识岛屿出现摇晃。
这是
“操纵师”具有的
“心灵吐息”和
“心灵风暴”。罗尔斯借助虚拟人格再次
“剥夺”了赫温·兰比斯的三项能力！最后一项被
“剥夺”的能力是
“意识操纵”，这属于
“催眠”能力在半神层次的质变，只是罗尔斯并没有让这个虚拟人格进入赫温·兰比斯的潜意识岛屿，他可没有信心直接操纵对方的潜意识，只是让这个虚拟人格仅守自己的潜意识岛屿，防止出现别的问题。
事实上失去了
“虚拟人格”能力后，让赫温·兰比斯已经无力分心在通过集体潜意识海洋做什么了。
可又被剥夺了三项能力后，潜意识岛屿受到不断冲击，让他难免还是有些分心，内心深处更是有浓浓的恐惧涌出。
对于正常的
“操纵师”来说，除非是他们本身具有的心理漏洞，否则是很难产生一些负面情绪的。
但本身就落入陷阱，又开启
“龙化”后，赫温·兰比斯的精神本就处在一个紧绷状态，需要不断叠加心理暗示才能维持自己不失控。
作为一位心灵领域的大师，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深渊边缘，随时都会滑落下去。
可他却找不到任何办法，
“龙化”后他本就缺乏必要的、具备强大攻击性的非凡能力，必须通过一定的封印物来弥补。
原本他可以利用不完整神话形态凸显的神性干扰对手思绪，让对方逐渐变得躁狂，慢慢丢失理智，可在自己能力被
“剥夺”后，这种手段就派不上用场了。另外，对方使用虚拟人格的手段，赫温·兰比斯也没有想到，虽然虚拟人格有对应的心智体，但能做的实际很有限，根本不可能做到同时使用众多非凡能力，这已经超出了虚拟人格能力的极限。
而他的分心，也被获得
“意识操纵”能力的罗尔斯虚拟人格捕捉到，另外三个保持着
“剥夺”姿态的虚拟人格也跳出了潜意识岛屿，潜入了集体潜意识海洋，让不断拍击赫温·兰比斯潜意识岛屿的潮水更加汹涌。
罗尔斯的虚拟人格并没有
“剥夺”到什么能力，但不妨碍他们使用
“心灵风暴”。现实世界中，面具下罗尔斯嘴角翘起，右手挥舞着
“朗基努斯之枪”，抖出一连串残影，一道道火焰长枪朝着化身人形巨龙的赫温·兰比斯伤口飞去。
无论是
“惩戒骑士”还是
“朗基努斯之枪”本身，都带给他使用长枪的能力。火焰升腾中，赫温·兰比斯怒吼一声，振动破碎不堪的两只翅膀，艰难避过火焰枪雨，让火焰长枪沿着自己巨大身躯的边缘划过。
可还没有等他松一口气，竖童中金黄光芒暗澹了下去，他的潜意识岛屿愈加摇晃，对身体逐渐失去了掌控能力，火焰中披着黑袍的罗尔斯一跃而出，出现在人形巨龙腹部位置，手中的
“朗基努斯之枪”顺势拍击。灰白的龙鳞如纸张般轻易破碎，人形巨龙如同被棒球棍击中的棒球一样，冲天而起。
看着朝天空飞去的赫温·兰比斯，罗尔斯耍了个枪花，丝毫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抬头看向天空，几秒后，人形巨龙陨石般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可他只是一个闪身，用
“朗基努斯之枪”枪头对准了唯一还具有人形的头部。十几秒后，赫温·兰比斯一个翻身，站在了罗尔斯面前，投下了大片阴影，但没有任何动作。
将
“潘神桂冠”和
“朗基努斯之枪”收起，罗尔斯只戴着黑色面具，披着黑袍，又将兜帽戴上后，低头祈祷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眼眸深棕，穿着双排扣大衣，有冷酷美感的身影浮现在空气中，身后跟着三个男人。
一个线条柔和，肤色偏棕，欠缺血色但脸上多肉的男人，他衣物宽松，腰间挎着一把细细的刺剑；一个鼻梁高挺，眸色近蓝，五官线条较为柔和，头发乌黑浓密，微微卷起，肤色不算深但也谈不上白，似乎是鲁恩人与拜朗人的混血的男人；一个年过四十，较高的发际线和相当凌乱的黑发，戴着白色的假发头套的男人。
“终于见面了，‘世界’先生。”兜帽和面具下的罗尔斯轻笑一声，但目光却落在戴着白色假发套的男人身上，
“幼，这不是斯特福德子爵吗？被你做成秘偶了？你难道不怕被追踪吗？”相较于隐藏在面具和兜帽下的
“皇帝”先生，以格尔曼·斯帕罗身份出现的克来恩自然要大方多了，但看着站在一旁同样披着黑袍的赫温·兰比斯，只能强自抑制住内心的震惊。
“皇帝”先生能解决赫温·兰比斯，克来恩是相信的，双方的实力本身就有差距，有心算无心之下，后者根本不可能有反杀的机会，能跑掉都是幸运的。
可他实在难以想象，对方竟然被活捉了。要知道
“皇帝”是由
“堕落伯爵”跳转途径而来的
“混乱猎手”，大概率不会具有
“寄生者”的活捉能力。至于秘偶，那是死的。
“既然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他不会被追踪。”克来恩面色如常，语气沉稳。
但实际上他没有半点把握，他把斯特福德子爵带来只是想多少震撼一下
“皇帝”先生，虽然这只是个序列5，但身份可是宫廷侍卫长。不过，再怎么样，也没有活捉一位半神来的震撼人心。
“呵呵，我劝你还是尽早解决他，除非你想被人追着跑……”罗尔斯指了指一旁的赫温·兰比斯，
“你可以问问他了，我‘催眠’了他，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催眠？
克来恩呆愣了一秒，即使有
“小丑”的控制肌肉，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位
“混乱猎手”竟然催眠了一位
“操纵师”！借助封印物还是
“混乱猎手”的能力？亦或者是混合途径后产生异变的能力……克来恩想起了因斯·赞格威尔，想起了资料里丘纳斯·科尔格的那块名为
“光与影的协奏曲”怀表。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催眠一位
“操纵师”的难度可想而知。难道是
“皇帝”也有
“窃运者”符咒？脑海中思绪纷呈，克来恩扶了扶眼镜，转而问道：“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和兜帽？”
“你可以理解为职业要求。”罗尔斯摊了下手，
“另外，和一位‘诡法师’见面，暴露自己的长相，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谁知道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克来恩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被
“戳穿”的尴尬，他刚想再次提问，就看到
“皇帝”先生捏住了兜帽，向后一翻。
“不过我们好歹也算‘同事’，见一面也是应该的。”罗尔斯没有先掀开面具，而是在兜里先摸了摸，才将面具掀开，将一副金边眼镜拿了出来，戴在了鼻梁上。
看到那副面孔的克来恩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具下的脸和格尔曼·斯帕罗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有
“小丑”的预感，预见了这一幕，还真不一定能控制住表情。不过，这很适合来扮演
“诡法师”啊！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才行……另外
“皇帝”先生的人性保持得不错，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克来恩依旧保持着格尔曼·斯帕罗的设定，声音冰冷：“这种游戏很好玩吗？”
“当然，你不觉得吓一位‘诡法师’很好玩吗？”罗尔斯用格尔曼的斯帕罗脸，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随即又变成和克来恩一样的冷峻神情，声音也同样冰冷，
“你该询问赫温·兰比斯了，在他苏醒之前，我必须杀死他。”我怎么知道我问的问题不是你让他给出的答桉？
克来恩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赫温·兰比斯身前，右手
“蠕动的饥饿”变成透明色，身前出现了一本虚幻的书册，周围随之响起飘渺的声音：“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一道沐浴着金光，背生十二对火焰交织羽翼的天使浮现，在周围游荡一圈后消散于无形。
即使做了相应的准备，克来恩的询问也相当小心，生怕哪个问题接触到被标注的隐秘和阿蒙的兄弟。
“接下来的时代潮流是什么？”赫温.兰比斯眸光没有焦点，神情却相当庄严地回答道：“一场战争，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这……和平难道不好吗？
克来恩眉头略微皱起，忍不住在心里滴咕了一句。一场世界大战会对人类带来怎样的创伤，他是相当清楚的。
……
“乔治三世现在还不是半神，只是通过某种办法具备了更高的位格，提前做了扮演？”克来恩很关心这个问题，如果乔治三世实质上已经是半神，那他可以直接向阿里安娜女士举报，直接抓人。
“是的。”赫温.兰比斯点了点头道。
“具体是什么办法？”
“我不清楚，负责这件事情的是我们的会长，我只记得他提过一次，要让乔治三世更有天赋。”……一连串的问题后，克来恩停止了询问，示意罗尔斯可以处决对方了。
顶着格尔曼·斯帕罗面孔的罗尔斯抬起右手，用古赫密斯语威严宣告：“处决！”他右臂勐然下挥，赫温·兰比斯眼中金光爆发，可立刻暗澹了下去，身体晃了晃，从左肩到小腹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后栽倒在地，没有了生息。
真是恐怖，这是一击必杀啊！克来恩眼皮一跳，不过内心有些心疼，要是能让他制成秘偶或者用
“蠕动的饥饿”放牧了多好。可他也只敢想一想，无论是
“皇帝”先生还是心理炼金会背后隐藏的力量都不是他能应对的。罗尔斯将手心对准赫温·兰比斯的尸体，拧动手腕，一个拳头大小，外形神似心脏的物体凝聚出来。
它表面却布满灰白色的皱褶，仿佛另类的大脑，而每个褶皱上，数不清的象征符号和奇异花纹层叠延伸，贯入了周围环境，连接着某个其他途径非凡者难以看见的世界。
招了招手，让
“操纵师”特性飞入手中后。罗尔斯转头看向克来恩。唉，一点没有照镜子的感觉。
“即使我催眠了他，他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是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具体的等你狩猎完丘纳斯·科尔格后，可以比照一下，不过我并不认为丘纳斯能掌握的更多的信息。”
“看来你和丘纳斯的关系很差！”
“我们可是‘同事’。”听到这句话，再看着对面的
“格尔曼·斯帕罗”，克来恩眼皮直跳，在
“皇帝”先生口中，自己和他也是
“同事”关系。
第六百三十章 该要个孩子了
“那做你同事的人可真不走运！”听着克来恩这不知道是反讽还是自嘲的话，罗尔斯也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将金边眼镜摘下，重新戴上了面具后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丘纳斯·科尔格，想要限制一位半神，不让他开口求救可没有那么容易，需要我帮忙吗？”刚才的赫温·兰比斯就是这样，只要他尝试开口念出尊名，罗尔斯就必须阻止他，在战斗也都收敛，大多数战斗都是在心灵世界，这有效地防止了其余半神察觉到问题，出手干扰。
至于像王室序列3及以上的存在，虽然有
“狩猎领域”，但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使用的。即使是使用，也大多会像罗尔斯一样局限在一定范围，否则难免会碰上一些麻烦。
“你们的关系看来比我想象得还要差。”听到
“皇帝”先生的话，克来恩是很心动的，但他可以向阿里安娜女士求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同时还能很好地扮演
“诡法师”。
“你可以问问他。”罗尔斯笑着答了一句。他并不担心克来恩会借此询问自己的身份，以对方做事谨慎的风格，肯定会向阿里安娜求援，询问丘纳斯的肯定是这位女士。
等被制成秘偶后，再想询问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是在警告还是无所畏惧？
克来恩不是没有想过，在狩猎完成后，询问一下丘纳斯·科尔格有关
“皇帝”先生的身份。倒不是他真的好奇，而是想把这条消息作为后手，防止
“皇帝”先生背后的那位
“混沌之子”做一些其他不太好的事情。只是他也只能想一想，毕竟他可没有任何把握单独拿下一位半神。
他没有回答，带着三个秘偶
“传送”离开。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面具下罗尔斯嘴角翘起，双手交握祈祷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正义’小姐，我已经解决了赫温·兰比斯，‘催眠师’特性和‘梦境行者’特性我会在本周内给她。”带着三个秘偶，还处于灵界的克来恩脑袋眩晕了一下，耳边传来虚幻的祈祷声，不用辨别，他都知道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向他祈祷。
希望
“愚者”先生没有怪罪我……罗尔斯摸了摸下巴，走到赫温·兰比斯的尸体旁，蹲下摸了摸，从西服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冰蓝色的金属圆筒。
这应该就是赫温作为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携带的那件
“1”级封印物——
“腐烂的流星”。这冰蓝色的金属圆筒可以发射一枚枚墨绿色的奇特弹丸，凡是被它们命中的人，将瞬间中毒，开始腐烂，连灵体都无法幸免，这对半神同样有效。
它的负面效果是持有者有概率被星空中投下的目光注视，不知不觉遭遇污染。
赫温·兰比斯之所以敢携带它，是因为某个存在做了一定的封印，大概率是亚当。
不过即使是这样，赫温也要尽量控制着使用次数，免得奇异死去或者产生突变——这是
“腐烂的流星”之前多位持有者共同的结局。但对于罗尔斯来说，就无所谓了，大家都是来自星空，又隔着一层屏障，大家谁比谁差似的。
摧毁掉赫温·兰比斯的身体后，他眼前浮现灰雾，听到了
“愚者”先生的回复后，
“传送”离开。……隐秘世界内，丘纳斯·科尔格在厄运加持下，特别是克来恩有了斯特福德子爵这个
“惩戒骑士”秘偶后被轻松解决，成为了新的秘偶，遭受到了阿里安娜的通灵盘问。
“哪些人可以进入遗迹的深处？”丘纳斯.科尔格尝试挣扎，但没有任何用处，犹豫着说道：“我接受的是国王陛下的命令，我能成为半神，也是因为他提供配方、材料和机会，而且还赐予了我‘光与影的协奏曲’，让我能在不保留实力的情况下，扮演序列5的非凡者。
“除了国王陛下能进入遗迹深处，目前只有王室的其中两位半神可以，一位是格罗夫亲王，一位是乔治娜女公爵。”都是姓奥古斯都的啊……但王室肯定不只这两位半神，像
“皇帝”先生这样的存在都被排斥在局外……不过也难怪会这样做，既能保密，也能防止其余王室半神产生类似
“皇帝”先生的想法，要是威廉一世冲击神位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还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回头可以询问一下
“皇帝”先生，这两位王室半神的资料……克来恩一边听一边思考。
“你在地下遗迹内还见过谁？”丘纳斯.科尔格保持着那种被
“通灵”的略显呆滞的状态道：“还有魔女教派和心理炼金会的人，前者的代表原本是‘绝望夜莺’潘娜蒂亚，大雾霾之后换成了‘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后者是赫温.兰比斯。”听到这的克来恩犹豫了一下，还是举了举手道：“女士，赫温·兰比斯也被解决了，之后我会把从他那里获得的消息告诉您。”套着简朴长袍，系着树皮腰带的阿里安娜转头，深深地看了克来恩一眼，但没有多问，转过头继续询问丘纳斯·科尔格。
这让克来恩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打算把
“皇帝”先生扯进来的意思，只是担心事后三大教会展开行动时，会通缉
“失踪”的赫温·兰比斯，这就导致他和
“皇帝”先生的计划出现问题。毕竟既然是三大教会出手解决了赫温，那就不可能再继续通缉了，会让乔治三世和心理炼金会怀疑这里面有别的势力插手。
等到通灵结束后，克来恩将自己获得的消息复述了一遍。阿里安娜点了点头，对着阳台上的他道：“我会立刻与风暴教会、蒸汽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大主教见面，说服他们今晚就展开行动，打开那座遗迹。在我通知你之前，你控制住丘纳斯.科尔格，伪装出他一切安好的样子，之后再让他消失。”这是担心和风暴教会、蒸汽教会协商的时候，那边发现丘纳斯.科尔格出了问题，提前封闭掉地下遗迹或者启动别的应急预桉？
克来恩大致了然，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三大教会的行动竟然失败了？”得到阿里安娜通知的克来恩先让丘纳斯·科尔格变成了一位杂役，让这位军情九处少将副处长彻底消失。
原本在
“皇帝”先生提醒后，他是想要放弃丘纳斯和斯特福德子爵这两个秘偶的。
但阿里安娜女士告诉他，这两具秘偶问题不大，如果是赫温·兰比斯的话，那就必须要小心，即使是凝聚出的非凡特性也有可能受到追踪，除非去除精神烙印。
之后他打算在把自己解决了丘纳斯·科尔格的消息转告
“皇帝”先生时，顺便提醒一句，为下次推销租赁
“无暗十字”做一些准备。趁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克来恩刚准备要去睡上一觉，还没有来得及盖被子，在灵性直觉的提醒下，快速开启了灵视，看到了信使小姐蕾妮特·缇尼科尔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手里依旧提着那四个金发红眼的脑袋，其中有一个咬着一封信。
谁快凌晨了还给我寄信？克来恩翻身下床，接过信随口问道：“谁寄的？”蕾妮特·缇尼科尔四个脑袋依次开口道：“不喜欢……”
“绰号……”
“的……”
“莎伦……”不喜欢绰号的莎伦？她怎么知道的？她和莎伦小姐有过交流？
听到蕾妮特.缇尼科尔的回答，克来恩先是一愣，旋即涌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疑惑。
在他看来，正常情况下，信使和寄信者是不会有交流的，整个过程就是出现，拿信，以及离开。
收敛住念头，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下上面的内容，面露凝重：“竟然会是辛德拉斯男爵……”虽然埃姆林在塔罗会上提及过除了他们血族外，还有人在寻找玫瑰学派成员，但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线索，没想到莎伦和马里奇竟然找到线索了。
克来恩走到一旁桌前，拿起纸笔，快速写了一封回信，转头递给信使小姐，但看到对方没有要接的意思，拍了拍额头，从挂着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金币，一起递了过去。
看到蕾妮特·缇尼科尔消失后，克来恩摸了摸下巴，似乎给莎伦小姐寄信从来都是他支付邮费。
摇了摇头，他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他要把这件事通知给
“皇帝”先生，贝克兰德的恶魔也是对方在关注的事情。……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皇帝’先生，我已经解决了丘纳斯·科尔格，并顺利把相关消息举报给了三大教会。另外，赫温·兰比斯特性可能存在问题，需要粉碎后才能使用。同时，我得到了一条新消息，在追踪玫瑰学派成员的人可能是辛德拉斯男爵，具体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看到眼前灰雾散去，罗尔斯眉头紧皱，怎么会是辛德拉斯男爵？
他和恶魔有关？回忆了下有关这位男爵的资料后，特别是对方好几次濒临破产，又挽救了回来，甚至更上一层楼。
他和恶魔或者魔鬼签订了契约？捏了捏眉心，罗尔斯将目光看向鲁恩方向，他已经返回了马锡。
在战争即将开始前，他要彻底解决马锡内部的问题。想了想，他还是打算暂时放弃隐藏在辛德拉斯男爵身后的问题，他相信克来恩作为麻烦吸引器肯定会被牵扯进去，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他的信使、莎伦和马里奇，先让他探探路再说。
更何况，还有血族在背后谋划玫瑰学派的有关问题。对于罗尔斯来说，他还是没有能力去解决涉及
“恶魔君王”法布提的问题，只能慢慢来。在大选结束，保守党取得胜利后，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序列2
“平衡者”的仪式已经快完成了。而且他有预感，只要战争来临，在战争的威胁下，仪式就会自然成功。
到了那时候，他就把握在乔治三世冲击
“黑皇帝”前后晋升天使，那样他就有资格和奥古斯都谈谈条件了。不过，在那之前……罗尔斯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妻子德丽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该要一个孩子了！……大桥南区，月季花街59号。
“传送”到这里的克来恩已经从莎伦口中知道了对方和自己的信使蕾妮特·缇尼科尔的关系，虽然在真正确认信使小姐是天使时依旧感到震惊，但还是抱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想法安慰自己。
“你还没有晋升‘木偶’吗？”穿着黑色宫廷长裙，戴着同色软帽的莎伦机械般点了点头，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虚幻感，俨然如同一具等身大小的木偶。
一旁晋升
“怨魂”的马里奇开口解释道：“辛德拉斯男爵派了人，搜集‘木偶’相关的辅助材料，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都未必能发现除了血族还有人在找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背后的人是辛德拉斯男爵？”
“即使他是千万富翁，能覆盖的非凡者聚会也就集中在贝克兰德，只要时间一长，这些材料还是能从其余地方搜集到的。莎伦认为他应该也受到了时间限制，必须在一定时间内找到我们，现在距离我们拿到图坦西斯二世的木乃尹已经快三个月了。”马里奇声音虚幻，眼中的恶意已经消散，但依旧还是白衬衫、黑裤子的打扮。
“他受到的压力不会太小，所以已经顾不得暴露了一些问题了，只想让我们察觉到，然后吸引我们去找他。”
“这很像是‘恶魔’或者‘魔鬼’的手段……”克来恩保持着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打扮，对感到疑惑的两人解释道，
“贝克兰德隐藏着一位高位恶魔，她在前不久狂暴海边缘海战中出现过，带走了‘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接着他面露严肃，沉声道：“具体不能说太多，但你们只要知道她可能和‘恶魔君王’法布提有关。”
第六百三十一章 战争前奏
克来恩还要开口解释一下这位古神，就见莎伦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像之前那样略显飘渺，戴着点空灵与非人感。
“我们知道有这样一位古神，但不知道她的名字。”相邻途径的缘故还是信使小姐告诉他们的？
虽然也有些意外，但克来恩知道
“节制派”现在恐怕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这种不太危险的隐秘知识传授出去也算不上什么了。
“那个高位恶魔的状态可能和你老师相差不太多。”这条消息是从伦纳德那里得到的，应该是帕列斯从吸收的阿蒙分身特性那里获取的记忆，准确性应该很高。
换一句话说，双方无论是斗争还是合作，都是可以进行的。之所以克来恩会这么想，是因为那个高位恶魔的目的比较明确，应该是从辛德拉斯男爵那里获得了图坦西斯二世木乃尹被抢走的消息，继而让他在各个非凡聚会搜集晋升
“木偶”的辅助材料，明显是冲着
“节制派”来的。而且相对来说，合作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现在克来恩已经不是初入非凡世界的小白了，连神灵之间的秘密都有所了解，对七大教会彼此之间复杂的关系也能弄清楚大部分了，知道这七位正神除了在竞争信徒外，还有对相邻途径高位特性的渴求。
这一点从黑夜女神控制了
“死神”唯一性，便能看出来。知道了这一点，那像
“欲望母树”、
“原始月亮”，甚至
“皇帝”先生背后的
“混沌之子”肯定也不例外。而
“欲望母树”已经侵蚀了
“被缚之神”，只要有机会不可能不放过相邻途径的法布提。另外她和
“原始月亮”的复杂关系，也不排除是后者对法布提产生了影响。在罗塞尔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深渊恐怕连真正的恶魔都生存不下去了，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法布提在第四纪可以化身
“宇宙暗面”传播信仰，而第五纪以来却没有什么动作。至于法布提就是
“宇宙暗面”的消息来自
“皇帝”先生，可信度较高。总之这位
“恶魔君王”的最佳合作对象肯定是信使小姐所在的
“节制派”，不太可能会同被
“欲望母树”掌握的
“纵欲派”合作。当然，也不排除这是
“欲望母树”或者
“原始月亮”的障眼法。见发色澹金、脸色苍白的莎伦点了点头，克来恩继续问道：“你在信中说的晋升‘木偶’仪式是怎么回事？”
“‘木偶’的晋升仪式除了需要将古老木乃尹在灵界与现实间隔较弱的地方停留一个月以上，还需要特定的日期，需要在满月的第二天正午时完成晋升。”因为辛德拉斯男爵派人在各非凡聚会搜集相关材料，又过了满月，才这么久没有完成晋升……克来恩推了推眼镜，沉声道：“需要我做什么？在你晋升时，进行保护？”
“是的，很抱歉，又要麻烦你了。”莎伦仿佛没有重量般浮起，欠了欠身。
“我们最初的想法是想临时布置一个假的晋升地点，引出背后的人，但老师察觉到可能和‘恶魔’有关……”穿着白衬衫的马里奇在一旁补充道。
“恶魔”的
“预知危险”……克来恩当即点头答道：“没问题。”对于他来说，即使不提他和
“节制派”的关系，就是单纯从限制
“纵欲派”以及
“欲望母树”方面考虑，对于他来说都是值得这么做的。……马锡王国，温斯顿，温德王宫。
进入十月后，地处北大陆中央位置附近的马锡迎来了一次降温，平均温度已经不足20度，晚上温度甚至徘回在零度以下。
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他们又将迎来了生命的一次坎坷。每年的冬天都是最难熬的，但只要熬过去，就大概率意味着还能再坚持一年，直至下一次冬天。
即使是对于马锡的前任国王，罗尔斯的祖父奥尔夫来说，也是一样的。
不过他最近的心情却很不错，自己的家人没有上演互相残杀的戏码，让他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自从罗尔斯出现后，对于奥尔夫来说，相当于如水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他固然惊喜，但同样看到了水面下的漩涡。作为国王他看到太多贵族因为继承权导致的诸多问题，闹到上议院都算是轻的，不乏有互相陷害乃至使用刺杀和下毒等手段的。
所以哪怕是在罗尔斯保证会好好处理有关黛西蕾、卡尔以及海菲尔德家族后，奥尔夫也没有停止过担心，特别是看到罗尔斯坐上王位后相当强硬的手腕，就愈发担心自己看到的那些惨剧会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三周前，这种担心终于消散了。作为国王的罗尔斯召见了海菲尔德家族几位贵族，又把自己的姨妈黛西蕾、姨夫卡兹、表弟卡尔叫到一起，还包括了贵族中最有威望的费尔南德斯公爵以及温斯顿地区大主教贝恩哈德，公开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承诺只要海菲尔德家族不在搞小动作，就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事实上，对于海菲尔德家族来说，这一个多月以来过得相当煎熬。新任国王的强硬手腕和
“酷烈”手段，让他们已经有了恐惧之心，又被不闻不问一个多月，这份恐惧更是被无限放大，生怕哪一天就被找到理由削去爵位。
这种事情都无法请知识教会出面协调，毕竟哪一个贵族家里没有些龌龊事情。
在罗尔斯表明态度，特别是还有费尔南德斯公爵和贝恩哈德大主教双重作保，海菲尔德家族自然是要答应下来的。
而奥尔夫没有了心病，即使气温降低，身体也有好转的迹象，最近都不需要人搀扶就能正常行走了，胃口也好了许多。
他坐在温室花园内，披着锦袍，全白的头发依旧浓密，嘴巴四周和颔下胡须打理得很整齐，额头微微见汗，但脸上却没有太多倦意，混浊的蓝眸看着已经移植进来的一些花卉。
身后不远处，站着仆人和医师。又过了几分钟，那名中老年医师上前几步道：“陛下，该离开了。”温室虽然还没有正式启动运行，但温度也要比外界高一些，不适合呆太久。
“嗯。”奥尔夫点了点头，仆人和医师就要过来搀扶他起来，但先一步看到了从温室门口进来的罗尔斯，又见奥尔夫摆手，就准备行礼后离开。
“先不用……”罗尔斯挥了挥手，大步走了过来，先看了看祖父，又将目光投向中老年医师，
“路易斯先生，祖父今天怎么样？”何塞·路易斯，是负责奥尔夫健康的医师，也是奥尔夫的好友，序列7的
“丰收祭司”。
“今天陛下的表现很平稳，但……”路易斯眉头紧锁，捏了捏耳垂一边开启灵视，一边观察罗尔斯神情。
“是好消息。”罗尔斯知道他的想法，当即开口。
“能让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是什么好消息。”奥尔夫笑呵呵看着罗尔斯。
但罗尔斯没有立即回答，等到路易斯点头后才道：“德丽娜怀孕了，索拉雅女士已经确认过了。”奥尔夫混浊的眼睛一下瞪大，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罗尔斯和路易斯一起按住了肩膀，后者连忙道：“奥尔夫，冷静，深呼吸。”路易斯说话的同时，也发动了
“医师”的能力。
“你确定？”奥尔夫深呼吸了两口，连忙问道。
“您还不相信索拉雅女士吗？她可是路易斯先生的女儿。”罗尔斯怂了怂肩膀，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在准备要一个孩子后，就在同德丽娜的一次欢愉中，将那份来自
“幽灵帝国”的
“混乱导师”特性给予了出去，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可以轻松办到的。
之后，就是耐心地等待，只是不可避免地被德丽娜疑心。
“几周了？”
“三周。”罗尔斯也很惊讶，虽然他是个外行，但也知道这个阶段在前世想要检查出来也只是小概率事件，但谁让这个世界有非凡者呢！
索拉雅同样是
“耕种者”途径，但只有序列8，是一位
“医师”。
“德丽娜呢？还在努卡堡？”
“是的，我没让她过来。”最近这三周，罗尔斯一直住在城外的努卡堡庄园，除了有让德丽娜不要受到太多拘束外，还有向外界释放友善的信号，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位强势的国王，不会再继续
“折腾”下去了。
“嗯，你做得很对，去，准备马车，我要去努卡堡！”奥尔夫语气果断，对于自己的第四代，他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只是无论是罗尔斯还是路易斯，都没有答应。从王宫去努卡堡，有将近两个小时的马车车程。
在轮番劝说些，终于让祖父打消念头的罗尔斯则直接乘坐马车，返回努卡堡，今天他要是不回去，恐怕德丽娜会睡不好。
半躺半坐在小沙发上，罗尔斯右肘抵在扶手上，支撑着下巴，开始思考即将到来的战争。
他不记得具体日期，但知道差不多快到了。他在三周前就已经向暂时负责
“暮色号”的杰拉德·塔玛拉以及在北海的娜迦部落下达了命令，后者会乘坐
“铁锚号”从北海绕过弗萨克和因蒂斯，在伦堡东部海域停留。而前者则穿过狂暴海，一路北上，在费内波特东部海域附近停留。
一旦费内波特加入战争，那两艘船将会沿海袭扰费内波特重要港口城市。
至于
“黑皇帝号”方面，
“五海之王”纳斯特哪怕在
“告死号”陨落后，也没有出现，只是接到罗尔斯信后表示随时能履行当初的条件。
相较于娜迦部落和
“暮色号”，这位天使才是袭扰费内波特的关键。唯一可惜的是，
“幽灵帝国”那里在失去了
“战争迷雾”后，无法隐藏它庞大的身形，也就没有办法牵制费内波特。
不过塔玛拉家族在上面的行动很顺利，收割了绝大部分非凡特性。但能派上用场的不多，再加上还担心这些特性存在问题，所以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应用的。
而粮食方面，在罗尔斯给出建议后，在知识教会的牵头下，伦堡和塞加尔都将一部分粮食转移给了马锡，以换取如果发生战争，这些粮食将用来换取鲁恩的军事物资援助。
同时还和塞加尔王室达成了共识，一旦费内波特开启战争，那双方就派出军队，封锁伸出马锡和塞加尔之间的费内波特领土，防止两面受敌，这样也能让三国之间不至于联系中断。
这一点是自从伦堡、马锡、塞加尔独立出来后，就有的想法，只是没有实施过而已。
相较于在战争上准备工作的顺利，塔罗会方面就不算是太顺利了。在上周的塔罗会上，罗尔斯从
“世界”那里得到了一条消息，辛德拉斯男爵背后确实有一个高位恶魔，并且已经和玫瑰学派的
“节制派”达成了合作，而参与合作的还有埃姆林所在的血族。至于合作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玫瑰学派
“纵欲派”。而有了这个合作，血族的那个借助莎伦等
“节制派”成员来引出
“纵欲派”的计划也被终止了，三方还需要进一步地讨论如何更好地组织一次行动。
另外，被派出参与合作的正是失踪的
“猎魔上将”安德列耶维奇。按照克来恩的说法，安德里耶维奇已经晋升为半神，成为
“猎魔者”了，但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和海盗将军有任何关联的细节，就像是被彻底更换了灵魂一样。
不过无论是克来恩还是罗尔斯，对这次合作都不抱有什么信心。首先这次合作根本没有签什么协议，其次三方明显都各有打算，说不定达到自己目的后就直接退出合作，乃至直接内乱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罗尔斯也能猜到克来恩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些，是想要把自己背后的力量也拉下水，争取限制一下那个和法布提有关的高位恶魔，毕竟
“节制派”是三方中最弱势的一方。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战争！战争！
除了这一件不算顺利的事情外，塔罗会方面其余事情倒是很顺利。
“正义”奥黛丽、
“太阳”戴里克和
“星星”伦纳德先后晋升序列5，
“隐者”嘉德丽雅也终于晋升为半神，成为序列4
“神秘学家”，只有
“魔术师”佛尔思依旧处于序列6
“记录官”层次。或许是感受到了压力，佛尔思已经向
“世界”请求了帮助，将她送到各地去旅行，以消化
“记录官”魔药。但在罗尔斯看来，多少有休的工作进入正轨、实力也提升后带来的影响。
在罗尔斯的安排下，在六月到八月这段风暴频发但又是鲁恩社交季开始的这段时间内，休不断承接
“安保”工作，按部就班地积累功劳，已经消化了
“法官”魔药，兑换了
“惩戒骑士”配方，只是在为晋升仪式在做准备。因此，休的工作也有了新的安排，在她晋升之前将会负责大王子哥温顿的外围安全问题。
比如这位王子殿下如果出席什么重要活动，内部护卫自然是由宫廷侍卫负责，外围则是由军情九处和军队、警察负责。
正常情况下，这是鲁恩顶尖大人物的标准配置，在更重要的活动，比如哥温顿出席妹妹德丽娜婚礼，规格还会进一步提高。
可宫廷侍卫长斯特福德子爵在前不久意外
“失踪”了，虽然很快任命了新的宫廷侍卫长，但还是陷入了一段时间的
“内乱”，让军情九处趁虚而入得到了哥温顿的信任，被这位大王子认为这是军情九处开始倒向自己的第一步。
在这个基础上，休得到的信任可想而知。这也是罗尔斯需要的，如果能掌握了哥温顿的护卫，那想要怎么处理他都很容易了。
战争中死亡一位王子，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罗尔斯姿态悠闲地半躺半坐着，眼皮耷拉着，一副随时入睡的样子。
突然，他眼睛瞪大，勐然坐直身体，看向贝克兰德方向。战争来了！……贝克兰德，大量而整齐的弗萨克飞空艇部队从北区切入，来到了这座大都市的上空。
它们刚有靠近，圣风大教堂等地方似乎已有一定的准备，呜的风声骤然激烈，化成一道又一道青黑色的巨刃，向着目标呼啸而去，就如同对空发射的炮弹。
眼见这些巨刃即将斩中飞空艇编队的气囊，一层无形的防御凸显了出来，将所有的攻击都挡在了外面。
狂暴的打击中，这透明的
“墙壁”变得摇摇晃晃，但最终还是支撑了下来。与此同时，飞空艇舰身上，炮口、机枪口、投掷口相继打开，瞄准了下方。
砰！随着圣风大教堂周围的飓风成形，爆炸般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传开。
这样恐怖的风暴里，那一艘艘飞空艇就如同航行于大海的船只，在山峰般的波浪里起起伏伏，即将被抛向远处。
就在这时，为首那飞空艇上，鲜血与铁锈交融般的光芒一闪，笼罩了所有同伴，将它们一艘接一艘连接了起来。
霍然间，弗萨克的飞空艇舰队在飓风中平稳了下来，不再如同巨浪里的渺小船只。
弗萨克人挡住了这一波攻击后，趁着其余反扑还未到来，将一枚枚炸弹推出了投掷口，让它们落往下方。
而飓风之中，这些炸弹的轨迹变得自己都无法预料。轰隆！轰隆！相应的炮口也闪现起火花，尽情张扬着战争之神的喜悦。
这飞空艇舰队没有试图穿越贝克兰德，进入北区之后，立刻转向西区，那里是鲁恩王国的政治中心。
靠近伯克伦德街的一栋小型别墅三楼阳台的躺椅上，一道虚幻身影躺在上面。
那是一个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年轻英俊，留着红色的头发，脸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眉心处长着旌旗似的印记。
她右手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看着向西区飞去的飞空艇舰队，嘴角翘起：“艾因霍恩，这又是你哪个后裔？胆子这么大，不怕被威廉·奥古斯都直接留下来？”
“哼，那也要威廉·奥古斯都有时间才行！”右边脸颊裂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张合着回答道。
梅迪奇放下右手，呵呵笑道：“她怎么可能没有时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黑皇帝’仪式的那些还没有准备完吧？那个偏执狂一向是不做好准备，绝不会开始计划的。有你在，怪不得你的那些笨蛋后裔真的相信奥古斯都的半神和天使都暂时腾不出手来！”左边脸颊也裂开一道血淋淋口子，语含讥讽：“巨人的脑子也一向不怎么样，她肯定也承诺了什么……”
“那你们还不是和我一个下场！”属于艾因霍恩人格的那道口子嗤笑一声。
三个人格同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梅迪奇用正常的嘴巴说道：“那个偏执狂的谋划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要拿到奥古斯都手里那份‘征服者’特性就行了。”
“未必还在奥古斯都手上，不排除已经交易给魔女们了。”代表索伦的那道血色裂口张合着，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能让原初和奥古斯都交易的。”
“那可未必，原初和那个偏执狂的关系一向不错。”梅迪奇插了一句，脸上一张嘴巴和两道裂口同时翘了起来。
“那就先抓卡特琳娜！”
“这个不急，可以让隔壁那条街的小子去，我们去找找那个贝克兰德小子。”梅迪奇将目光投向威廉姆斯街方向，
“我有预感，奥古斯都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肯定和他有关。”……西区，加顿街45号。
意识降临到爱德华·来托身上的罗尔斯，走到阳台，抬头看着远处天空上飞来的弗萨克飞空艇部队。
他居住的地方离议会中心、市政厅所在的国王大道还有一段距离，不在轰炸目标区域内。
真是一点都不遮掩啊！看着手里的信纸，罗尔斯不由得有些感慨，通知躲避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送到他手里了。
弗萨克的这次轰炸对于鲁恩高层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黑夜女神的信徒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西区和北区虽然是贝克兰德传统的富人区和政治区，但同样聚集着大量黑夜女神的信徒，特别是北区，在重要性上远远比不上邻近的皇后区，可谁让皇后区的贵族们普遍信仰风暴之主呢？
没过一会儿，身材高大、肤色略黑的贴身男仆摩里斯疾步走了进来，看到站在阳台上的罗尔斯，连忙道：“那里危险，先生。”
“弗萨克的飞空艇去了国王大道。”罗尔斯转身离开阳台，
“准备的怎么样了？”接到通知后，他就已经下令，吩咐管家和仆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郊外的庄园。
那栋庄园同样是他父亲梅森留下来的，位于贝克兰德西南，靠近小镇和村庄，唯一的优点就是土地面积够大，但价格远低于西北区域的庄园。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摩里斯神情略显不安。
“走之前，派人去一趟事务所告诉他们，如果担心安全或者食物不足，可以带家人来我的庄园。他们去年年底都去过，对那里并不陌生。”虽然律师的阶级是标准的中产偏上，资历更深的那些可以踏足上流社会，但在战争面前，他们的地位就远远不如那些富商和贵族。
再加上阿德里安律师事务所有相当一部分律师是来自外地，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很有限，日子不会太好过。
“是，先生。”
“等轰炸结束后，让奥格斯特先生带领仆人们前往庄园，你和我去皇后区。”
“啊？”摩里斯惊愕地抬起头。……马车继续沿着书嵴大道向温德区郊外驶去，只是刚刚驶出市区，一道穿着镶黄铜色丝线素白长袍的身影驾驭着狂风挡在了前面，那身影头戴主教软帽，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高鼻梁，没有留胡须，因为眼袋较深较大的缘故，让他的眼睛较为细长。
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温斯顿地区大主教贝恩哈德！在马车前方负责护卫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示意提高警惕后，刚准备上前询问，后方马车内传来罗尔斯的声音：“大主教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陛下，你的预测是对的。”看着打开车门，从马车内走出来的罗尔斯，贝恩哈德面色复杂，
“刚才弗萨克的飞空艇部队袭击了贝克兰德，鲁恩已经对弗萨克宣战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早。”罗尔斯先是在护卫们的目光下叹了口气，随即对自己的侍卫长吩咐道，
“胡安，你们先去努卡堡庄园，和那里的卫队一起护送王后返回王宫，不要告诉她发生什么事，就说我祖父想要见她。”
“是，陛下。”胡安神情严肃，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
“那大主教阁下，我们先回王宫吧。”罗尔斯看向贝恩哈德大主教，揉了揉眉心，他要先后召集鲁恩、伦堡、塞加尔驻马锡大使，之后再召集议员们和贵族们，还好这些在之前都已经有相应的计划了，否则真的会手忙脚乱。
知道罗尔斯不想在自己侍卫面前暴露实力，贝恩哈德走上前来，按住他的肩膀，眼中有风暴凝聚，狂风乍起，簇拥着两人朝王宫飞去。
……
“……，马锡和鲁恩领土相邻，且两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在弗萨克不宣而战的情况下，国王陛下希望您能向各国发文，共同抵抗弗萨克这种野蛮行径。同时，希望加强两国合作，特别是在粮食方面……
“……为此我国愿意提供大量军事物资，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出动军队，来为马锡王国的安全提供保障……”王座之上，戴着王冠的罗尔斯一脸平静地看着鲁恩驻马锡大使——来斯·康纳德勋爵，一位年龄在五十岁上下，金发蓝眼，身材高瘦，嘴唇较薄的男性。
相较于准备充足的罗尔斯，这位大使先生的准备也不差，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出了这么好的发言稿，说得好像遇袭的不是贝克兰德，和弗萨克宣战的不是鲁恩，而是马锡王国一样。
如果不是灵性告诉自己，他甚至以为来斯大使是一位
“律师”呢！
“大使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向各国发文，控告弗萨克帝国的卑劣行为，同时号召全世界人民一起抵抗他们……”这种不要钱的废话谁不会说……罗尔斯暗自吐槽，继续说道：“至于两国合作以军事物资换取粮食，还需要等到议会讨论结束后再说，不过以议员们的智慧和卓越的见识，这大概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使先生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下。另外，我已经召见了伦堡和塞加尔驻马锡大使，会尽力说服他们，争取也加入这次合作……”这话让来斯·康纳德有些着急，听着是很不错，但翻来覆去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
“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拿着这样的话，他可没有办法向国内回复。
要知道，他这个鲁恩驻马锡大使是新上任的，康纳德家族和王室一向关系匪浅，所以才能在联姻后成为新大使。
至于他的前任，已经回国升职去了。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看见这位年轻的国王起身，离开座位，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忘了告诉大使先生一件喜事了。”喜事？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喜事？
来斯也顾不得冒犯了，上前几步道：“陛下，关于合作的事情……”
“哎~，放心，这件事我会一直关注的。”罗尔斯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满面，
“请大使先生转告给乔治三世陛下，告诉他德丽娜怀孕了。”
“好的，我会转告……可合作的事情……”来斯·康纳德一下愣住了，眼睛瞪大，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开口，
“您说什么？德丽娜公主怀孕了？”
“没错，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所以还请大使先生快快向贝克兰德发去电报。”七八分钟后，来斯·康纳德满脸兴奋地离开了温德王宫，但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
德丽娜公主怀孕确实是一件好事，但他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啊！思来想去，犹豫了一阵子的大使先生也不得不先登上马车，不管怎么说，这起码代表两国的合作更有基础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战争准备
宽敞的客厅内，一张普通的安乐椅上面半躺半坐着一道介于虚幻与现实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
“红天使”恶灵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在安乐椅对面的沙发上，则是以道恩·唐泰斯形象出现的秘偶丘纳斯·科尔格，旁边站着的是变化成贴身男仆恩尤尼的克来恩·莫雷蒂。
两人已经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谈了，不过让克来恩感到庆幸的是对方没有要打他注意的意思。
尽管这样，在交谈过程中，他依旧感觉浑身冰冷，哪怕有要上去暴打对方一顿的想法，也有种操纵不了自己一根手指的感觉。
他想起了
“皇帝”先生告诉他的，现在的
“红天使”恶灵很有可能容纳了两份
“战争主教”特性，在自身位格的加持下，等同于真正的天使。但自身极强的灵性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恐怕比阿里安娜女士还要强大。
而阿里安娜已经是真正的天使，序列2
“隐秘之仆”。换一句话说，
“红天使”恶灵恐怕达到了
“征服者”层次！
“看不出你了解得很多啊~”让身下的安乐椅轻轻摇晃起来，
“红天使”恶灵一脸
“真诚”地赞颂道。但你的语气和表情告诉我你不是要夸我……克来恩暗自腹诽，但还是露出笑脸，一副似乎是在接受表扬的样子。
“那你应该知道卡特琳娜？”克来恩童孔微缩，他想到了一件事。如果
“红天使”恶灵真正具有天使层次的力量，那她下一步只会去渴求更高层次的特性，在
“原初魔女”存在的情况下，那只有
“红祭司”唯一性和三份
“征服者”特性了。索伦家族的那份大概率已经丢失，很可能落在
“铁血十字会”手里，艾因霍恩占据了一份，奥古斯都拿到了一份，但考虑到三个恶灵要达成内部统一，只会打鲁恩王室手里的那一份。
而
“皇帝”先生说过，那份
“征服者”特性很有可能已经交易给魔女教派了。这是想通过卡特琳娜拿到那份
“征服者”特性！
“啧，你了解得可真多，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从哪里知道那么多消息的！”这次，索伦·埃因霍恩·梅迪奇脸上的神情比之前要认真了许多，上身也坐直了。
“我知道什么？”克来恩本能做出回应。
“红天使”恶灵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躺了回去：“呵呵，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只要你在采取行动时通知我一声就行，我不介意帮助你对付一下查拉图。”为什么没有阿蒙？
克来恩紧闭嘴巴，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口问出这句话，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我找到她的话……”紧接着他试探地问道：“我能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是哪里漏了破绽，让
“红天使”恶灵察觉到道恩·唐泰斯身份的问题。他主要怀疑目标是
“人造死神派”，因斯·赞格威尔和他们有过合作，而那个傻子帕特里克··布雷恩是知道他身份的。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克来恩额角血管直跳，心中不断默念
“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就在他考虑是否要询问一下有关
“学皇帝”亚利斯塔·图铎秘密遗迹的有关事情时，再次听到
“红天使”恶灵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不过考虑到我们也算是合作关系，告诉你也行。道恩·唐泰斯的名字在南大陆北部是有一定传播的，梅桑耶斯帮你的军火打了个广告，如果你再去售卖的话，想必顾客会更多。”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克来恩呆滞了一两秒，不过随即又有些不太确定这是不是
“红天使”恶灵在欺骗自己，毕竟即使知道这个也很难把道恩·唐泰斯和格尔曼·斯帕罗联系起来，可考虑
“阴谋家”的强大，推理出这个结果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看到赤红焰流窜起，主仆两人消失后，躺在安乐椅上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坐直身体，神情略显凝重：“以这个小子的身份，不太可能了解那么多隐秘，奥古斯都内部有人和他合作？否则不至于连‘征服者’特性的事情都知道。”她两侧脸庞各有一道血淋淋口子裂开，里面露出两排虚幻的白色牙齿。
“或许和那个贝克兰德小子有关，之前我们不就是推测他是奥古斯都家的，联合塔玛拉在密谋一些事情吗？”
“红天使”恶灵在离开
“幽灵帝国”后，并没有远离那里去容纳魔药，而是一直关注着
“幽灵帝国”的变化，上面的塔玛拉族人根本瞒不过她们的眼睛。
“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黑夜，只是态度和对待乔治三世一样，最多提供些隐秘，不让威廉·奥古斯都发现。”
“两位，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好想法，就不要开口。”梅迪奇摊了摊手，
“来，现在告诉我，要不要去找那个贝克兰德小子的麻烦，刚才那个小子明显和黑夜有关系，更别说这个隐藏更深的家伙了。”
“你有线索？”被索伦人格操纵的血色裂口反问道。
“当然，我又不是你们，我才不相信威廉·奥古斯都连自己的族人都掌控不了。”梅迪奇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你们说，威廉那个家伙愿意看到自己的后裔成神吗？”她脸颊两侧的血色裂口，蠕动了两下，没有开口。
如果换成是她们，哪怕自己的后裔是走的相邻途径，恐怕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点。
毕竟相较于其余
“秩序之手”特性，威廉·奥古斯都的那份更容易得到。而且从乔治三世的表现来看，一旦她成功，难道真的会遵守约定？
她可是
“黑皇帝”！两个儿子都被牺牲了，更何况一个先祖？……皇后区，尼根别墅。
书房内，青色烟雾弥漫，堆积在天花板位置，仿佛贝克兰德常年的天气。
以罗尔斯身份出现的爱德华·来托坐在靠窗的位置，虽然没有开窗，但这里也算是远离烟草了。
事实上，这位大海盗并不像罗尔斯一样，对烟草十分厌恶，烟和酒对于海盗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在
“黑皇帝号”上。只是他现在扮演的是罗尔斯，只能忍着烟瘾看着书房内其余人吞云吐雾了。
书房内除了他之外，还有这里的主人菲利普·尼根，保守党另外两位大贵族，利维特伯爵和沃尔夫伯爵，以及新任首相杰罗姆·斯宾塞男爵。
这位新首相在保守党内部一向不怎么受人喜欢，言语粗俗，性格恶劣，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像大部分议员一样是贵族后裔，他是某个子爵的私生子，而身上的爵位是前国王
“强势者”威廉三世在位期间获得的。那时他以《贝克兰德日报》战地记者的身份在南大陆奔走，但同时兼任军情九处的情报人员，借助这个身份搜集到了关键情报，让鲁恩军队一举击溃了弗萨克军队。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杰罗姆今年只有五十七岁，虽然发际线一样早早后退，但身体和精神都很不错，很像在各种酒吧拳击台混迹的拳击手，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抽香烟的。
这些大人物之所以现在还在书房，没有去和新党、和国王去商议如何应对弗萨克帝国发动的战争，是因为无论是他们还是新党，在正式宣战后，他们掌握的权力便大幅度下降了，掌控军方一半以上势力的奥古斯都家族的话语权则大幅度上升，两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平等了。
甚至可以这么认为，现在的内阁在军事上只能配合军方，只有大方向上的建议权，因为他们很难指挥那些被奥古斯都影响的军队将领。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就还好，毕竟双方的利益是相同的。可问题在于，鲁恩并没有完全做好战争的准备，而这一部分又是内阁需要负责的。
首先弗萨克飞空艇舰队倒是不用担心，在鲁恩提高警戒后，不可能出现贝克兰德再次被轰炸的局面。
但海军和陆军方面，问题就很大了。鲁恩的皇家陆军有一半集中在南大陆，而且论战斗力要逊色于弗萨克陆军。
至于海军，虽然最重要的三支铁甲舰舰队没有损失，但其中两支舰队刚刚形成战斗力，无法发挥自身优势。
而造船方面，正处于一个从木制舰过渡到铁甲舰的尬尴阶段。弗萨克的苏尼亚海舰队又袭击了普利兹港橡树岛的皇家海军基地和周边的造船厂，虽然没有丢失，但损失很大，死伤很多。
同时，弗萨克舰队可以依仗苏尼亚岛，让鲁恩北部和中部的港口都将处于袭击范围内，让鲁恩舰队要么出不了港口，要么无法返港补充物资。
但这还不是鲁恩在应对战争方面最大的缺点，这些问题凭借多年的积累，总能应付过去，可粮食的缺乏才是最要人命的。
《谷物法桉》被废除后，鲁恩粮食产量本就下降，之前从伦堡、马锡、费内波特进口的粮食在正常情况下是可以支撑到下一年，可在战争中，这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想要进口，也不太现实。费内波特肯定是不会出口的，至于伦堡、塞加尔也要为应对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即使愿意支持，想要运到鲁恩来也不太现实。
只有鲁恩的政治联姻对象，马锡王国那里有希望。长久的沉默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更像黑帮打手的首相先生从座位上窜出，一把拉开书房门，噼手从来人手里抢来电报，反手关上门。
在看完电报后，杰罗姆摸了摸唇上的胡须道：“马锡方面态度很模湖，他们的国王说要等待议会的意见，但有个好消息，德丽娜公主怀孕了。”利维特伯爵虽然对杰罗姆刚才的做法有些不满，但下垂的嘴角还是有所上翘：“不外乎是想要更多的利益和补偿，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在此之前，他们就商讨了有关马锡方面会持有的态度，认为双方用军事物资换取粮食的合作是很有可行性的，而且付出的不用太多。
马锡虽然同属中南诸国，但与领土上与塞加尔和伦堡并不相邻，中间有费内波特的领土隔绝。
如果费内波特想要趁势收回中南诸国，肯定要主攻伦堡，马锡方面更多应该是骚扰和限制。
这样一来，马锡在军事援助上的需求就很少了，是鲁恩能负担得起的。
菲利普与沃尔夫伯爵也点了点头，只要鲁恩的军火工厂开动起来，满足马锡是很轻松的。
坐在靠窗位置的罗尔斯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收敛不见，换上了一副严肃面孔。
“德瑞安子爵，你认为呢？”首相杰罗姆·斯宾塞拿着电报纸，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唯一没有笑容的罗尔斯身上。
“我认同利维特伯爵的想法，但有一点不同的意见。”罗尔斯十指交叉，两肘放在扶手上，
“因为某个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对马锡这位新国王有过一定研究。”众人脸上因罗尔斯有不同意见而露出的严肃短暂化作笑容，知道两人名字相近，在样貌上也有几分相似。
“这位新国王并没有那么简单，不像马锡历任国王那样，将权力下放给议会，他在马锡的权力层面上很有影响力，是绝对可以左右马锡态度的。大家不要忘了，他是在婚礼上登基为王的，知识教会的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也为他违背了六百多年的传统。”菲利普等人脸上的严肃再次出现，他们很清楚，在中南诸国，做主的不是国王也不是议会，而是背后的知识教会，那里是真正的神权之国。
第六百三十四章 战时内阁与平衡仪式
“你的想法是什么？”在保守党三大贵族中，除去菲利普外，最亲近罗尔斯的自然是沃尔夫伯爵，至于利维特伯爵虽然在许多事情上要听从弟弟艾弥留斯的建议，但对罗尔斯的态度一般。
“就像利维特伯爵所说的那样，马锡肯定会提供粮食给我们，无论是出于两国刚刚联姻还是以往良好的关系上，这一点不需要怀疑。但考虑到那位大权在手的国王的模湖态度态度，我不认为提供的粮食能满足我们的需要。”罗尔斯自然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
“推理”出来，事实上，马锡和塞加尔联手先封锁两国之间的费内波特领土，让中南诸国在领土上互相接壤，本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势必会让费内波特将重心由伦堡转至马锡和塞加尔。更别说，他还要倡导中南诸国结成联盟，还不是像欧\/盟那样的经济合作联盟，是要形成北\/约那样的真正的军事一体化合作，哪怕只是在战争期间。
中南诸国背后的知识教会是一直想这么做的，但受限于内部和外部的诸多影响，这六百年来一直没有实施。
外部影响来自北大陆强国，无论是被
“分割”领土的费内波特，还是像鲁恩、因蒂斯这样因为各自的利益，是绝对不会允许中南诸国统一的，这会削弱他们的话语权，减弱影响力。
内部则就是中南诸国本身甚至教会内部，马锡、伦堡、塞加尔都是王国，有自己的王室和贵族，一旦合并权力必然会受到影响。
而知识教会也必须考虑到一点，合并之后是否还能维持中南诸国神权大于王权、政权的局面。
但如果处于战争中的临时合作，那许多问题就不会存在了。
“他难道不考虑德丽娜公主的想法吗？”黑发蓝眼，嘴角下垂的利维特伯爵皱眉问了一句。
如果联姻已经过去多年，那他自然不会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也是政治联姻，但现在也是情人众多。
可联姻还未满半年，公主又怀孕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会顾及一些。
“会考虑，但恐怕不会考虑太多，那里毕竟是马锡，只要那位国王想，消息甚至未必能传到德丽娜公主耳中。”罗尔斯嘴角微微翘起，视线停在利维特伯爵身上。
坐在书桌后面的菲利普也面色不虞，他也刚刚同罗伯特·戴维斯上将的女儿联姻。
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到，那就是风暴教会的态度。”
“风暴教会？”杰罗姆·斯宾塞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提及风暴教会？并不是风暴教会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
在鲁恩军方，是三大教会中影响最为深远的那一个。鲁恩作为北大陆强国，军事力量强大，但情况也很复杂。
除去党派影响外，还有王室和贵族，但这些影响都集中在将校层面，士兵们不会关心究竟是贵族还是王室在带领他们，党派纷争，除了金钱和生命外，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信仰，特别是在战争已经来临的情况下。
所以海军士兵往往信奉风暴之主，南大陆的皇家陆军因为灵教团更加信奉黑夜女神，但论对底层士兵的影响力，风暴教会才是最大的那个。
除此之外，因为弗萨克帝国占据了苏尼亚岛这个地利，使得他们的舰队可以顺流而下打击鲁恩中北部港口。
即使鲁恩有着铁甲舰，但风暴教会的神职人员和
“代罚者”依旧能提供极大的支持。更不要说，鲁恩在全世界的殖民地，都需要风暴教会的力量来维持。
除了罗尔斯之外，书房内的人都没怀疑过风暴教会的态度，按照风暴之主的教义，任何来犯都将迎来他们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即使是菲利普在从
“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那里得到风暴教会态度时，也不敢相信。
“我之前和瓦伦丁枢机主教见了一面，虽然他跟我表示教会会同鲁恩军队一起，毫不犹豫地击退弗萨克人，但言语中却顾忌很多，不知道在考虑什么。我再追问，他就说要等待教皇迦德二世冕下的命令。”书房内沉寂了下来，似乎连空气都不再流动，只有青色的烟雾不断上升，让天花板位置的烟雾要凝聚成即将落雨的乌云。
首相杰罗姆·斯宾塞勐吸一口，将烟头按在烟灰缸内用力地碾了两下，伴随着青烟开口道：“风暴教会对战争的态度有些克制了……”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风暴教会的想法，但这个结果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尽管在击退弗萨克人方面双方是一致的，可也就仅限于此了。也就是说，如果费内波特参战，进攻鲁恩的盟国伦堡、马锡的话，鲁恩无法提供除军事物资以外的支持，这也会对他们是否提供足够的粮食产生极大的影响。
“为什么会是这样？”利维特伯爵喃喃自语了一句。书房内没有人回答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的菲利普·尼根站了起来，虽然这一年的政治生涯让他体型横向发展了一些，让他更像他的父亲帕拉斯·尼根，但
“惩戒骑士”的力量让他的声音依旧充斥着威严：“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只要我们尽快击退弗萨克人，形势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可同利维特伯爵一样，也没有人回应他。
之后的讨论更是寡澹如水，没几分钟就结束了。等到送两位伯爵和首相杰罗姆·斯宾塞离开后，罗尔斯返回书房，看见菲利普沉默地坐在书桌后，大口抽吸着雪茄。
如果是正常人，恐怕早就昏过去了。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聚集的烟雾立刻冲了出去。
罗尔斯能理解菲利普以及杰罗姆·斯宾塞等人的想法，作为保守党和风暴之主的信徒，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得到了这样一条消息，必然会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应该有想法吧？”菲利普丢下吸了大半的雪茄，摸了摸日渐消退的发际线。
“为什么会这么说？”
“如果不是有想法，你应该会在我喊口号时，给我一点回应。”菲利普笑了笑，指了指罗尔斯，
“说说看吧，一定又是一个让我很为难的想法。”两人合作这么久，默契已经培养出来了。
罗尔斯靠着椅背，双臂环抱，沉声道：“想要做到你说的那样，在风暴教会抱有这样保守态度的情况下，那我们只能选择另一个办法，团结另一股力量。”
“你该不会是想说黑夜教会吧？”菲利普眉头紧锁，密集的抬头纹形成一道道沟壑。
“怎么可能，风暴教会即使态度保守，影响力也比黑夜教会强，我是指新党。”菲利普有些不解地答道：“新党？战争开始了，我们自然不会与新党继续斗争下去，更何况我们还是赢家。”
“不，我是指更加紧密地合作。”罗尔斯右手食指敲击着左胳膊，
“让双方真正地站在一起。”
“说说看。”
“让新党重要成员也进入内阁，或者是成立一个战时内阁，让两党的核心成员包括贵族在内。”
“这怎么可能？除了新党，没有人会同意这么做的。”菲利普连连摇头，进入政坛一年的他自然明白罗尔斯的想法，想借助这个所谓的
“战时内阁”来应对王室在战争中大幅度提升的权力和影响，只要达到一个平衡，双方就必须考虑对方的存在和影响。
只是罗尔斯想要达成的平衡并不是这一个，而是让新党和保守党完成平衡。
如果没有战争，他几乎已经做到了。新党重在经济，保守党重在政治，双方是可以做到平衡的，但战争之下，掌握政治的保守党自然分量要更足一点，一道命令下去，就足以临时接管许多工厂和公司，足以破坏两者之间脆弱的平衡。
“战时内阁”也是罗尔斯完成
“平衡者”仪式最后一步。
“不，菲利普你说错了，新党内部肯定也有反对的，毕竟他们没有资格加入‘战时内阁’，权力也被剥夺了出来。”罗尔斯笑着摇了摇头。
“战时内阁”在他的设想中，最多九个人，而考虑到保守党现在是执政党，肯定要占据多数，也就是至少五个人，那新党入选的人恐怕除了党魁外，最多只有一人，毕竟概要考虑到霍尔伯爵等人。
“战时内阁”之所以能和王室达成平衡，除了汇聚两党精英外，最大的好处就是绕过了下议院共计710位议员，让政令下达的速度更快更高效。
实际上，如果是真正的
“战时内阁”，像菲利普、霍尔伯爵这样的上院贵族不应该加入，但谁让他们的影响力太大，而且罗尔斯也需要他们来削弱奥古斯都的影响力。
“那你为什么还提出这个想法？”菲利普其实很心动，他有十年的军队生涯，知道命令越简洁越高效，对战争的正面影响就越强。
许多时候，就是差这么一点时间，战争的走向就会被改变。
“这只是一个临时想法，本来就不完善，具体的还要找首相先生、霍尔伯爵他们商议。当然，最好是这个想法派不上用场，否则那就意味着战争的时间会被拖延得很长。”罗尔斯对菲利普自然也很了解，所以并没有继续劝说，只是留了个引子。
他相信只要菲利普点头同意，再加上被自己掌握的利维特家族，还有那个经历过战争的杰罗姆·斯宾塞首相，保守党的问题并不大。
至于新党，那就更不用说了，霍尔伯爵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唯一的麻烦是来自王室。
不过，无论是风暴教会还是黑夜教会，肯定会支持这个想法。到了那个时候，乔治三世肯定会先低头答应的。
菲利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马锡那里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在风暴教会持保守态度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要做好因蒂斯也趁势进攻盟国的想法。”罗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除非我们能找到一支不被怀疑，或者至少不能拿到实质证据的力量，去帮助我们的盟国。”
“不被怀疑……”菲利普低着头，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他抬起头，眸子中爆发出光彩，
“我们可以去拿钱招募海盗！”他勐地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他十年的军旅生涯都是在海军度过的，自然清楚海盗的本质。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对海盗的印象都是错误，认为他们都是以抢劫为生的混蛋，但实际上海盗根本不是一个有固定工作的职业。
大海实在是太宽阔了，许多商船或者客船都配有大炮和火枪，绝大多数海盗是无法劫掠他们的，只有少部分精英海盗才会去这么做。
如果没有出海就死的话，那在海盗的职业生涯内，一定会兼职商人或者走私者，这比抢劫要安全的多，利润也不差。
当然，在情况特别恶劣的情况下，也不排除去打鱼卖鱼。更重要的是，海盗们是一群追逐利益的鲨鱼，他们可以接受某家商会的委托，去劫掠竞争对手的商船和货船，这种情况不需要他们在茫茫大海上寻找猎物。
在新航路开辟早期，许多海盗还会接受各国军队的招安，袭击敌国商船货船，袭扰敌国殖民地。
“风暴教会有一批‘海盗船长’，让他们给海盗们传信，用钱雇佣海盗袭击费内波特沿海！”菲利普右手握拳，击打了下左手手心，
“如果连这个都拒绝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罗尔斯也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赞叹这个主意不错，蜂拥而至的海盗们能有效地遮掩
“暮色号”和娜迦部落的行动。
“我们可以向海盗提供一些‘报废’的装备，提高一些实力。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对盟国有交代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反复拿捏
西区，塞伦佐餐厅，“金色剧场”包厢。
看着写有召唤自己信使咒文的纸张在火焰中化成灰烬，穿着因蒂斯风格白衬衫的贝尔纳黛嗓音不含感情地问道：
克莱恩早就有所考量，刻意放缓着语速道：
“首先，不要鲁莽，不要冒无法承受的风险，不要伤害到无辜者。”
听到这句话，贝尔纳黛轻轻颔首，表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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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结盟
皇后区郊外，军情九处总部，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会议室。
“……虽然弗萨克飞空艇舰队对贝克兰德的轰炸已经结束，但根据以往特别是东拜朗海战的经验来看，下一步弗萨克人会派出非凡者进入贝克兰德潜伏，或等待时间，或刺杀窃听，这是我们必须要提防的。
“行动小组肯定有覆盖不到的地方，所以这方面还需要我们和三大教会、各警察局一起协作。另外，对于那些隐藏起来的非凡者，也需要我们重点关注，他们可能会受到弗萨克人的指使。”戴着面具的少将副处长约尔迪坐在长桌上首，端着一杯咖啡杯，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内。
“在进行这些任务的同时，要注意自身安全，佩戴面具，伪装身份，无论是回家还是回总部，都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随……”约尔迪将咖啡杯放在了长桌上，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负责封印物小组的少将副处长丘纳斯·科尔格失踪一事，目前已经能认定是弗萨克人做的，所以都给我小心一点。好了，散会。”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休混迹其中也想跟随着众人出去，可刚起身就看到上司约尔迪挥手示意，只好又在众多诧异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等到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人后，约尔迪重新端起咖啡杯，笑着道：“沃尔小姐，先恭喜你晋升‘惩戒骑士’。”
“这要感谢组长你。”休略有些忐忑，
“组长，是有什么新任务需要我去做吗？”上周六，她终于做好了准备，完成了
“惩戒骑士”的相应仪式。按照常理来说，她会继续在保护哥温顿这个清闲任务中再待上一到两周，稳定好状态后，再开展别的任务。
但战争来袭，接到临时通知的她带领人手，紧急把哥温顿送到了索德拉克宫。
之后即使这位大王子对军情九处人员再信任，也不可能让休他们进入索德拉克宫保护他，那里是宫廷侍卫的地盘，所以休的任务自然也就解除了，返回总部待命。
“不是新任务。”约尔迪看着泛着寒气即将凝结成冰的咖啡液，
“你需要继续带领人手保护哥温顿殿下。”
“什么？”休愣住了，面具下眉头紧皱，
“可殿下不是在索德拉克宫吗？那里有宫廷侍卫……”约尔迪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刚才还有一条消息我没有说，那就是原宫廷侍卫长斯特福德子爵的失踪，也被认定为是弗萨克人做的，所以殿下对宫廷侍卫一直不放心，担心斯特福德子爵的失踪是内部出卖。”这种话也有人信？
休轻呡嘴唇，把丘纳斯·科尔格少将的失踪定性为弗萨克人的阴谋就已经算是可笑的了，结果还把宫廷侍卫长的失踪也安了上去，要是弗萨克人有那么厉害，贝克兰德早就沦陷了。
斯特福德子爵作为极有可能是陷害自己父亲的真凶，休在他失踪后也不是没有借助保护哥温顿的便利调查过。
尽管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可官方的这个调查结果更让人难以相信。也难怪哥温顿宁愿相信军情九处，也不愿相信宫廷侍卫。
约尔迪也知道这个解释不靠谱，但也只能这么说。
“轰炸已经结束，弗萨克人几乎不可能再发动大规模的袭击，所以在一些议员的建议下，尽快稳住贝克兰德局势才是最重要的。哥温顿殿下将会与一些贵族、三大教会的慈善组织一起，慰问伤员和一些损失严重的工厂，尽快恢复民众的信心。”
“我明白。”休微微松了口气，这样虽然保护任务落在她头上，但像是三大教会的非凡者和贵族们的护卫都会分担一部分压力，只保护哥温顿就要轻松很多了。
只可惜佛尔思出去消化
“记录官”魔药去了，否则借来
“来曼诺的魔法笔记”就更安全了。接到新任务的她被直接先放了半天假，在经过一连串的绕路试探后，休返回了乔伍德区的水晶街12号。
刚推开门，质变的
“治安官”能力告诉她，有人进来过。她刚提高警惕，防备袭击后，就看到沙发上裹着小毯子的佛尔思艰难坐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这个样子的佛尔思，休放松了许多，即使是她用
“吸血人皮”也无法扮得那么像。
“别提了，我差点回不来。”佛尔思慵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整个人无力地瘫了下去。
休快步走过来，发现佛尔思没事后，挤坐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你该不会遇到弗萨克的舰队了吧？”
“比那还要悲惨。”佛尔思下意识裹了裹小毯子，
“我遇到了‘黑皇帝号’！还看到了坐在甲板座椅上的‘五海之王’纳斯特！”又回想到那一幕的她打了个冷战。
“纳斯特？他竟然出现了？在哪儿？”休瞪大眼睛，这位海盗之王在罗思德海战后就消失不见了，哪怕是狂暴海海战也只有
“黑皇帝号”出现，
“你是怎么跑掉的？”
“咳咳，当然是我传送离开的，至于地方嘛，在因蒂斯的迷雾海群岛附近。”佛尔思有些不太自信。
事实上，她在被送到那里后，通过和海盗进行了格尔曼·斯帕罗式的交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感受到了
“记录官”魔药的消化。在她准备写信给格尔曼·斯帕罗，准备告别那个友善的
“海盗之岛”时，突然被拉到了灰雾上，从
“世界”那里知道战争开始了。还没有等她消化完这条消息，又被要求返回贝克兰德，搜集贝克兰德各大医院最近发生的鬼怪传说，写成一本出版或发表于报纸上，这将作为
“旅行”的报酬。佛尔思自然认为她没有拒绝的权力，于是约定好时间后在那座岛屿开始等待。
结果就是
“海盗猎人”没等来，但等来了
“海盗之王”纳斯特。尽管这位
“五海之王”没有劫掠的想法，依旧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她也打算先躲起来，然后格尔曼·斯帕罗就来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大海上最出名的疯狂冒险家，朝纳斯特点了点头之后，带着她返回了贝克兰德。
等到回来之后，佛尔思才突然想起，纳斯特在罗思德海战后就已经晋升天使了，这让她对
“世界”先生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纳斯特为什么会出现在因蒂斯的群岛省？
贝尔纳黛已经联系她了？不太可能啊？克来恩其实也有些后怕，要知道纳斯特已经晋升天使，如果想要留下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那时候他要么搬出贝尔纳黛，要么就只能花钱请信使小姐帮忙了。可要不是贝尔纳黛，难道是塔玛拉家族？
他一直怀疑塔玛拉家族和纳斯特有联系，无论是
“熵之公爵”的仪式和配方，还是在海上的谋划，都在证实这一点。摇了摇头，克来恩知道自己当前应该全力消化魔药，尽快晋升为
“古代学者”。仗着有
“蠕动的饥饿”，有
“旅行”能力，他扩大了制造恐怖传说的范围，时而在苏尼亚海，时而在迷雾海，时而去伦堡，时而到费内波特，时而出现于东西拜朗、高原河谷等地方，并且不遵守任何规律，全凭一时的灵感，有的城市会反复去两三次，有的一次就不再涉足。
此时此刻，消化程度大幅度推进的他
“传送”到了西拜朗北方邦的库克瓦城。身影刚一出现于洁白羽毛广场，克来恩忽然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前方那座属于梅桑耶斯的将军府邸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背嵴发凉，汗毛耸立。
——梅桑耶斯是之前从道恩.唐泰斯手上购买军火的土着将军，本身是
“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背后依靠的则是知识教会。出了什么事情？克来恩眉头微皱，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确认下情况，毕竟那是自己的
“合作伙伴”。他一边让秘偶丘纳斯.科尔格变成道恩.唐泰斯的样子，一边掏了枚金币出来，得到安全的结果后，身体陡然虚化，变成阴影，消失在了夜晚的黑暗里，而秘偶丘纳斯.科尔格顶着道恩.唐泰斯的脸孔，缓步走向了梅桑耶斯的府邸。
……卢卡.布鲁斯特？”躲于府邸外面阴影里的克来恩操纵秘偶丘纳斯.科尔格道。
“你，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黑影齐齐叹了口气道：“费内波特军方的‘裁决者’贝拉科斯和大地母神教会的大主教玛蒂娜联手突袭了这里，主要目标是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开启了神话生物形态，让他们不得不暂时撤退，这么看来，你能什么都没察觉地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直接‘传送’抵达的。”费内波特也参战了！
克来恩心中一凛，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挡战争的脚步了！……三个小时前，费内波特军队兵分两路，分别从西面和南面进攻了伦堡，其中西面的军队最为强大，一举攻陷了加诺达，这里距首都艾萨拉仅仅只有两百公里。
如果没有任何抵抗，即使是靠脚走，五天时间也足以来到首都艾萨拉城下。
而南面的费内波特军队虽然进展不大，但明显不是主力，可伦堡依旧不能放松，整座王国也就不过南北三百七十公里，东西三百公里左右，战略纵使实在太小。
只要有失误，就意味着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唯一让伦堡方面安心一点的是，他们能依仗高原、山峰、森林等地理优势进行抵抗。
现在又是十月，再过一个月进入冬季后，这种优势就更加明显。可毫无疑问，伦堡是无法在费内波特兵锋之下坚持太久的，必须要获得盟国的援助。
但鲁恩也被弗萨克牵制住了，对伦堡的求援一直在拖延。这让伦堡国王不禁想起了前几天教宗和他提起的缔结中南诸国联盟一事，如果成功的话，必然会分担国家很大一部分压力。
所以在安排好事情后，他毫不犹豫地和艾萨拉地区大主教一起，前往了城市中央的
“全知之塔”那是一座近百米高、直插云霄的白色高塔，会让观看者不由得心生敬畏和担忧，担忧这座塔倒塌后带来的毁灭性灾难。
可参加会议的不只有他，还有塞加尔国王以及那位年轻的马锡国王。而且不同于是通过仪式力量，将自身投影在墙上的塞加尔国王斐迪南四世，年轻的马锡国王罗尔斯·冈萨雷斯是真身到来。
这让伦堡国王卡尔七世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事实上自从罗尔斯作为马锡王储出现后，卡尔七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但既然连知识教会都承认了对方的继承权，那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可等到罗尔斯和鲁恩公主联姻，并在结婚当天登基称王，这种不安愈加强烈。
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的一连串行为，让身为中南诸国之首的伦堡暗潮涌动，作为国王的卡尔七世自然能察觉到，但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向教宗询问缘由，冷眼旁观这一切变化。
他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虔诚信徒，可身为巴尔塞姆家族的领导者，伦堡国王，他必须也要考虑到家族和王国的利益。
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位成员，三位国王，一位教宗。在彼此相互问候之后，阿尔伯特最先开口。
他摸了摸垂在胸前的白色长须，冰蓝色眼眸中略显凝重：“三位，都应该知道战争的脚步已经无法阻拦，我们只能被动应对，现在是时候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了。这一点，在战争开始前，罗尔斯就已经提出来了，相关的细节想必也不需要我重复了。”头发花白，有一张方脸的卡尔七世眯了眯眼睛，当即开口应道：“嗯，这一点我是支持教宗冕下的想法，合作是我们目前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面对费内波特的军队，我们没有半点胜算。”
第六百三十七章 定位的变化
这是同行？罗尔斯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伦堡国王卡尔七世，对方仅仅是短短一句话，就存在很大的误导性质。
如果换一个人会有可能认为这位老国王是刻意将联盟合作的提出者由罗尔斯变为教宗阿尔伯特。
但要是冒然指出或者用言语讥讽，这反而会落入圈套，卡尔七世完全可以说他支持的是教宗现在要加深合作的想法。
可要是不指出，那罗尔斯在战争前提出的
“预见性”建议的功劳就被抹杀了一部分。这是辩护中最麻烦的说词，如果法官和陪审团没有领会到话中的意思，而律师指出来，就会让法官和陪审团认为律师小题大做，太过敏感，产生负面印象。
“没错，如果没有战争，那我提出的联盟一事可以随意拖延下去，但现在战争来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联盟合作，才能击退费内波特的军队。”虽然这不是在法庭上，担任
“法官和陪审团”职责的阿尔伯特·门多萨更是以智慧着称的天使，罗尔斯依旧按照
“律师”的方式去
“辩护”，在重申提出联盟是自己充满预见性的建议后，并指责拖延联盟进程的是伦堡。
事实上，联盟对于伦堡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当然前提是没有战争。在中南诸国中，伦堡综合实力最强，又与最弱小的塞加尔接壤，如果联盟，承担的责任会更多，利益却获得不了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罗尔斯前世腐国要脱欧，除非最强国真的不要脸面肆意剥削联盟成员，只遵守对自己有利的条款，否则时间一长，损失会大于收益。
在卡尔七世眼中，联盟对于马锡是有益的。中南诸国中马锡与其余国家并不接壤，只是文化相同，根出同源，属于边缘国，所以许多方面更多依仗鲁恩王国。
一旦联盟，那伦堡、塞加尔就不能同往常一样去
“排挤”马锡了。塞加尔国王斐迪南四世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位国王的针锋现对，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笑呵呵地表示自己也认同合作。
三位国王都认同了合作联盟，但也只认同这一点，在具体条框上哪一条不满意都可能让合作无法最终达成。
最核心的一条，自然是联盟的领导者。这一点，有着络腮胡，面部轮廓较为粗犷的塞加尔国王最先举手示意自己代表塞加尔退出竞争。
而伦堡国王卡尔七世也一反最开始的风格，有股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
“我不认为马锡现在有能力与伦堡竞争。
“第一，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马锡与伦堡和塞加尔都有一定距离，中间还有着费内波特领土的阻隔，非常不利于合作。
“第二，从综合实力上来说，伦堡作为中南诸国中的最强之国，有资格也有能力领导合作联盟，为成员国提供帮助。
“第三，伦堡是教会总部所在地，是中南诸国上千万民众信仰的支柱，换做是马锡的话，会让民众对联盟失去信心，这会对处于战争的我们来说造成致命打击。”头发花白的卡尔七世声音低沉却有力，丝毫不像一位六十出头的老人。
“啪啪啪”面对卡尔七世铿锵有力的话语，罗尔斯自然不吝惜掌声，笑容满面地鼓起了掌。
“我非常认可您的想法，但……”罗尔斯脸上笑容收敛，
“前提是这是在战争之前，前提是我们没有处于战争中。那时候，您所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不是了”他抬起右掌，制止了想要开口的卡尔七世。
“现在我们是因为战争，才准备联盟，所以联盟后的第一要务自然是应对战争？”阿尔伯特和墙壁上斐迪南四世的投影齐齐点头，哪怕是卡尔七世也在犹豫一下后点了点头。
“那么，刚才所说的伦堡的优势，就全部变成了劣势！”罗尔斯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现在，伦堡可是处于战争之中。费内波特军队离这里只有两百公里，换一句话说，军队来到艾萨拉只是时间问题，地理优势根本没有。至于实力，在费内波特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至于民众的信仰问题，在未来伦堡土地被费内波特人肆虐时，反而会让民众失去抵抗信心，也会让马锡和塞加尔的民众持悲观态度，会让联盟在实质上灭亡。”这种话没有什么意思，正说反说都有道理，但罗尔斯必须要说，只是不能只说这些。
“另外，如果伦堡成为联盟的领导者，恐怕第一时间需要从马锡和塞加尔抽调部分力量来抵抗费内波特吧？”
“如果不这么做，伦堡很难坚持下去。”卡尔七世只能这么回答。
“那马锡和塞加尔的民众恐怕对联盟会持有悲观态度，他们现在可是安全的。但如果是马锡成为领导者，给出援助就没有任何问题，民众的担忧也会小很多。”费内波特现在只进攻了伦堡，对马锡和塞加尔还持观望态度，这给了罗尔斯很多借口。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大部分人都会抱有或许费内波特只要伦堡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马锡在战争中具有天然的优势，它不是费内波特军队的主要目标，又与鲁恩接壤，能从鲁恩那里获得足够的援助……”这时，卡尔七世突然开口，打断了罗尔斯的话：“鲁恩？你知道我们发去的公函得到的是什么答复吗？现在的鲁恩还有能力援助我们吗？”
“当然，相比于各位，我对鲁恩内部现在的态度更加了解。”罗尔斯摊了摊手，
“毕竟我的王后是鲁恩的长公主，双方是联姻关系。鲁恩绝对不会放弃给我们的援助，这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说到这里，罗尔斯闭上了嘴巴，一副我只能说这些的样子。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卡尔七世时不时与塞加尔国王斐迪南四世交换目光，至于阿尔伯特·门多萨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被打破了。
“我和斐迪南可以承认你的想法，但联盟只在战争内持续，战争结束必须终结。”这是卡尔七世必须要坚持的。
“没有问题。”罗尔斯答应的很干脆，只要成为鲁恩国王，他才不想做什么中南诸国的领导者。
……蔓延看不到边际的灰白雾气之上，仿佛诸神居所的古老宫殿内。一道道深红色光芒在青铜长桌两侧往上蹿升，分别固化为了模湖的身影。
“正义”奥黛丽当即起身，虚提裙摆，向着最上方行礼道：“下午好，‘愚者’先生。”她的情绪不算低落，可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让她没法像过去那样尾音轻扬。
等到成员们行礼完毕，各自落座，奥黛丽眸光一扫间，已是习惯性做起观察。
几乎是瞬间，她发现
“隐者”女士的精神状态和肢体语言都表明她在担忧着某些事情。与最近的战争有关？
奥黛丽想起了苏茜在书房听到的讨论，为了避免更大规模的战争，让鲁恩暂时有迂回空间，昨天新组建的战时内阁做出了第一个决定，不向自己的盟国伦堡、塞加尔、马锡提供明面上的军事援助，只在暗中提供军事物资以交易粮食。
同时，以中南诸国现在的实力是无法抵抗费内波特的军队，所以鲁恩会使用金钱雇佣大量的海盗去袭扰费内波特东岸沿海，最大力度牵制住费内波特的精力，将战争拖延到明年。
也就是说，战争已经扩散到了海上，连海盗也都要加入战争了。可马上奥黛丽就知道自己推测错了，因为
“隐者”女士提交了一整本日记，她的担忧必然和
“神秘女王”有关。在大家极度震惊一整本日记时，
“隐者”嘉德丽雅已经问完了两个问题，可还没有等她消化完大帝最后一座陵寝可能在深渊的信息，就听到了
“皇帝”先生的声音。
“‘隐者’女士，我有一个任务需要委托给你。”
“任务？”嘉德丽雅有些错愕，两人一个是军情九处高层，一个是海盗将军，怎么会涉及到任务？
“倒吊人”阿尔杰也有些惊讶，他虽然获得了教会的通知，鲁恩要雇佣海盗袭击费内波特沿岸，作为海盗船长的他要联系那些海盗。
只是没想到，
“皇帝”竟然连海盗将军这一层次的力量都考虑在内了。正常来说，海盗将军，特别是有资格自称
“上将”的那一些，是能和一支小型舰队比拟的，特别是这种骚扰战，后者还比不上海盗将军。
“是的，雇佣你和你的海盗船，去袭击骚扰费内波特，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不知道其中隐秘的
“月亮”埃姆林、
“魔术师”佛尔思、
“星星”伦纳德彼此面面相觑。克来恩早就从
“正义”那里知道了这条消息，但他不相信
“皇帝”先生只有这点谋划，前两天在迷雾海附近他可是看到
“五海之王”纳斯特和她的
“黑皇帝号”。塔玛拉家族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这个任务我接受不了。”嘉德丽雅摇了摇头，她担心女王那里有什么问题，这种消耗时间且距离太远的任务她不可能接受。
罗尔斯也不以为意，转而看向
“倒吊人”阿尔杰：“你应该接到了类似的任务？”
“嗯，只是没有考虑海盗将军们……”阿尔杰点了点头。这时，
“正义”也为不了解这里面问题的几位成员解释了一下。
“星星”伦纳德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伦堡可是我们的盟国，这肯定会引起他们的不解。”阿尔杰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反而继续提出了一个问题：“据我观察，风暴教会对这次战争不是太积极。”大部分成员纷纷将目光集中在
“倒吊人”身上，有了
“正义”小姐刚刚的解释，他们都能理解鲁恩的难处，可这不代表风暴教会应对战争不积极，难道回击弗萨克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但显然，阿尔杰无法给出解释，而是由
“世界”格尔曼·斯帕罗开口回应道：“在当前，这是一种必然。‘风暴’、‘太阳’、‘观众’、‘阅读者’和‘秘祈人’是相近途径。‘黑夜’、‘战神’和‘死神’也是。而相近途径往往会成为敌人，当然，这并不绝对，至少七神建立起了一个联盟。”
“呵呵，事实上，这件事还涉及到亚当。”罗尔斯一开口，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皇帝”想要做什么？克来恩眉头微皱，他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考虑到塔罗会成员大多还停留在半神以下，知道太多反而会带来危险。
“‘愚者’先生说过，亚当离神位更近了一步，也意味着她即将成为真神，只差一个仪式，而现在的战争就是她仪式的一部分。显然，风暴之主、永恒烈阳和知识与智慧之神都不愿意她成神。”罗尔斯多少还是克制了一点，但依旧在塔罗会成员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在最开始，实力强大、现实地位又高的
“皇帝”自然是在塔罗会中占据重要地位的，这一点哪怕是
“隐者”女士加入后，也没有改变。可随着
“世界”先生实力的提升，卷者身份的曝光，重要性就逐渐和
“皇帝”先生相差无几。而在一些隐秘，比如涉及到真神、天使、造物主方面，
“世界”作为
“愚者”先生的卷者，毫无疑问是最具权威的。而
“皇帝”先生在相关问题上也表现得和大多数成员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很少谈及这些。
亚当成神仪式，三位正神的心思，这种事情不是
“愚者”先生开口指出，也应该是
“世界”先生解释才对，肯定不会是
“皇帝”先生来指出。这并非是塔罗会成员认为
“皇帝”先生比不上
“世界”先生，而是涉及到神灵的问题，如果没有相应的庇佑，很容易引发巨大的麻烦。
亚当和她所建立的那个组织，拥有的
“凡有言，必被知”的能力，依旧让他们心生畏惧，需要靠催眠才能避免被察觉。
第六百三十八章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到来
“皇帝”先生似乎没有要特意隐瞒的意思？……青铜长桌上首，被灰雾所笼罩的克来恩观察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的
“皇帝”先生。他很清楚
“皇帝”先生现在敢讨论亚当，甚至对亚当的成神仪式都有一定了解，应该是依仗自己受到了
“混沌之子”的卷顾，不再那么畏惧对方
“凡有言，必被知”的能力。但最近三四个月的塔罗会上，
“皇帝”先生并没有像今天这样，表现得那么明显，反而是在克制自己，哪怕是他成功晋升序列3之后。
今天的一反常态，难道是有了什么新的变化？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克来恩很快就有了猜测，塔玛拉家族和背后的
“混沌之子”可能要趁着亚当的成神仪式，也就是在这场席卷北大陆的战争中谋划些什么，至于最终目的自然应该是乔治三世。
但究竟是想借此影响乔治三世，还是等她晋升失败后夺取相应的特性那就不清楚了。
可不管
“皇帝”先生要做什么，总不可能绕过我，即使是私下接触被他掌握身份的
“正义”和
“隐者”，她们也会在事后上报给我。嗯，要小心
“催眠”，
“皇帝”刚刚解决赫温·兰比斯，说不定已经把
“操纵师”特性制作成了非凡物品。想到这些，克来恩心中松了口气，准备静静地观察
“皇帝”先生接下来的动作。对于
“愚者”先生的脑补，罗尔斯并不清楚，他这么做只是抬高一下自己在塔罗会的定位，然后再顺势谈及一下中南诸国。
“不过，不同于信仰风暴之主的鲁恩和信仰永恒烈阳的因蒂斯，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中南诸国并没有太多转圜的空间，他们现在直面费内波特的军队，必须要有所动作。今天上午，他们联手发了一个通知，中南诸国正式缔结盟约，共同抵抗费内波特。紧接着通知的就是，马锡和塞加尔同时出兵，将费内波特沿着中部高原切割成了两部分。”什么？
奥黛丽嘴巴微张，满脸的不敢相信。她父亲霍尔伯爵中午并没有回家，所以她也没有办法让苏茜去书房偷听，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中南诸国除了在罗塞尔大帝时期和因蒂斯一同出兵过，从未主动对外作战。
除了不关心这些的
“太阳”先生戴里克，其余成员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是费内波特主动向中南诸国出兵，但伦堡、马锡这样的效果不是应该只能被动抵抗吗？
怎么敢把战火直接烧到费内波特境内？要知道尽管费内波特在北大陆四国中是最弱势的那一个，可那也是和弗萨克、鲁恩、因蒂斯这样的大国相比！
对地图较为熟悉的
“倒吊人”阿尔杰回忆了一下，微微摇头道：“看来中南诸国也不是没有准备，否则以马锡和塞加尔的力量，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切断中部高原，现在该费内波特做选择了。
“要么继续进攻伦堡，争取在进入冬天之前，彻底攻陷艾萨拉；要么选择先主攻马锡和塞加尔一方，重新切断中南诸国的联系，否则鲁恩暗中的军事援助就可以一路畅通，直接送到伦堡；要么前两条一起，只是那样以费内波特的力量根本无法集中。”
“不要忘了，鲁恩还要雇佣海盗沿海袭扰费内波特。”
“隐者”嘉德丽雅在一旁补充道。
“星星”伦纳德十指交叉支着下巴，不解地问道：“再怎么样，费内波特也是北大陆四国之一，中南诸国只是分割出去的小国……”
“呵呵，你不要忘了，知识教会也是七大正神教会之一，而费内波特也只有大地母神教会。”罗尔斯身体向后，靠着椅背，
“两家教会在实力上大致等同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卡斯蒂亚家族而已。只是半神之间的战斗除非是布置了陷阱或者围攻，否则很难击杀同层次的存在，更何况‘阅读者’途径的序列4是‘预言家’。”
“而在大规模战争中，不，哪怕是只有几千军队的战斗，除了少数序列外，半神以下的非凡者是很难占有优势的，你能扛着数十柄步枪和随时袭来的火炮杀死多少人？无非是偷袭或者探取情报时才能发挥作用。
“只是费内波特的军队在素质上一向不占有优势，数量虽多，但在海盗的袭扰下也发挥不出太多优势。如果战争时间拖长一点，那对他们来说是有优势的。”听到大地母神教会，
“月亮”先生埃姆林微微色变，可越听眉头越紧，等到
“皇帝”先生说完，脱口问道：“也就是说，费内波特最终只能失败？”
“不，应该是僵持。”阿尔杰意味深长地答了一句，
“毕竟‘阅读者’和‘耕种者’并非是相邻途径，彼此之间只有信徒和领土争端，还没有到黑夜教会和战神教会那种地步。”在经过了
“世界”和
“皇帝”的解释后，他多少也看懂了这场战争，除了亚当要推动战争外，战神和黑夜女神之间的斗争才是最根本的。
这一条换到其余正神身上也是如此，所以在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没有途径之争的情况下，投入的高层次力量不会太多。
佛尔思眨了眨眼睛，她确信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写作才华，垂下头继续在脑海中编写医院诡异实录。
“除非等到鲁恩和弗萨克的战争有了新的变化，否则现在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身披黑袍的
“世界”嘶哑开口。
“新的变化？”奥黛丽一愣。
“鲁恩或弗萨克损失惨重，只能被动抵抗。”罗尔斯靠着椅背，
“这样无论是出于神灵之间的途径斗争，还是出自国家利益，观望的因蒂斯一定会出手，中南诸国或者鲁恩都有可能。”灰雾之上，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明白那将会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争。
“这个消息虽然意外，但其中附带的另一个信息会让你们更意外。”
“什么消息？”罗尔斯环顾一圈，轻笑一声：“中南诸国的这次联盟，领导者并非伦堡，而是马锡。”他很清楚这件事瞒不过去，而马锡国王也曾经被塔罗会讨论过，身上疑点很多，被怀疑和亚当有关系，所以他不能隐瞒这条消息。
更重要是，他很清楚，塔罗会成员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个问题。
“那位国王！”
“魔术师”佛尔思来了兴趣，她曾经还想以此为背景写部新，只是写了两行，就搁在一旁了。
“那也就说这次联盟甚至包括马锡和塞加尔一起出兵，切断了中部高原，都可能是那位国王的主意？”奥黛丽眉头微蹙，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如果我们按照之前的推测，认为这位国王和亚当有关，那知识与智慧之神不可能没有察觉啊？”如果是正常情况的王位继承人，那知识与智慧之神没有察觉到也正常，可问题是马锡的这位新国王并不是正常继位，是突然冒出来的，还有知识教会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的种种行为。
要是她没有获得些许启示，怎么敢这么做？
“那只是我们的推测，实际情况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克来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操纵着
“世界”开口解释，
“或许那个新国王背后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谋划也不一定，‘阅读者’途径能模拟许多途径的能力。”他想起了和伦纳德、
“正义”之前探索
“格罗塞尔游记”时的收获，他从魔镜阿罗德斯那里确定，现在的知识与智慧之神就是曾经巨龙一族的
“智慧之龙”赫拉伯根，这位真神堪称二五仔的典范。在
“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死后投奔了远古太阳神，之后又和当时还是
“风天使”和
“纯白天使”的风暴之主和永恒烈阳联手吞食了远古太阳神，晋升神灵。
她愿意和亚当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的马锡国王难道是她在为第三次当二五仔做准备？
想到这儿，克来恩咽了口口水，还好现在是在灰雾之上，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有了这个解释，
“正义”等成员自然也就对那位新国王不再那么关注，离他们太远了，而罗尔斯自然乐得如此。
“月亮”埃姆林目光先后落在
“星星”和
“皇帝”身上：“如果你们是官方非凡者，在战争期间会怎么处理一位管辖范围内的敌对势力神职人员？他还没做也没打算做不好的事情。”费内波特虽然还未直接与鲁恩开战，但他们入侵了鲁恩的盟国伦堡，这让丰收教堂周围的信徒和民众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目光越来越不对。
“星星”伦纳德颇为自觉地想了想道：“保护性关押。”
“这种事情会由三大教会去做，军方和王室都不会插手。”罗尔斯跟了一句。
交流得差不多之后，塔罗会众位成员的目光都望向了
“太阳”戴里克。这位少年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说道：“我们已经出发，目前距离下午镇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到时候，再休整一到两天就要开始探索‘巨人王庭’了。”在
“世界”开口提醒要让
“太阳”多注意和
“愚者”先生沟通后，塔罗会就来到了尾声，灰雾之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北大陆中部，霍纳奇斯山脉起始处，是一片气候干燥的高原，它大部分属于费内波特王国，偏西归因蒂斯共和国，靠近东边则被鲁恩王国占据。
这里的原住民干瘦野蛮却骁勇善战，在过去很长时间内，都是三个国家最头疼的问题之一。
但随着火药武器的改进，战争形式的变化，这些高原人终于认清楚了现实，彻底屈服。
很大一部分离开高原，进入贝克兰德，进入特里尔，进入费内波特城，进入北大陆各个繁华都市和港口，有的做了工人，有的则成为当地黑帮的新鲜血液，敢打敢杀，不怕事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这片高原一直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再加上环境较为恶劣，即使是费内波特的领土，也没有太多驻军。
顺着这片高原往西南和东南延伸，海拔骤然下降，分别是塞加尔和伦堡。
只是在三天前，两国同时派出军队，将这片高原与费内波特彻底切断，构建了一道简易防线，但没有继续进攻的打算，双方维持对峙状态。
贝左纳，就是这道防线的重中之重，这座城市至今还保留着从第四纪到两百年前的城墙。
只是随着战争形式的进化，城墙能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少。
“中部高原，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有战争就能发挥出作用！”穿着染血黑色盔甲，身体介于实质与虚幻之间的
“红天使”恶灵站在一处第四纪遗留的城墙上，仰望着远处骤然拔高的高原，不由得感慨道。
如果没有这座高原和它延伸的山脉，北大陆四国之间就没有了阻隔，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
可一旦战争爆发，这座高原能发挥出来的优势可想而知。
“卡斯蒂亚的后代都是一群蠢货，竟然没有在这么重要的地方驻兵，难怪会被割出去那么多领土。”
“红天使”恶灵左边脸庞生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断张合着。
“那你那些连王位都丢掉的后代算什么？”右边脸上，被艾因霍恩人格操纵的虚幻嘴巴出口讥讽道。
“哼，我等着看你的后裔被那个偏执狂送进冥界！”
“喂喂喂，两位，面对这样雄伟的高原，你们的心胸就不能开阔一点吗？”梅迪奇嘴角勾起，指了指中部高原。
“别废话了，梅迪奇，你说的那个贝克兰德小子在哪儿？”
“你要是心胸开阔，那就去贝克兰德地底！”索伦、艾因霍恩同时转变了目标，而听到贝克兰德地底遗迹的梅迪奇嘴角抽了一下。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变化
夜色渐深，绯红从一步步来到天空，在稀疏的星辰掩映下，挥舞着轻纱，覆盖住贝佐纳城。
作为马锡王国军事主帅的胡安·费尔南德斯公爵也结束了对各防御重点的巡视，返回了自己的临时指挥所，一栋相当普通的二层小楼。这栋小楼有地道联通周围的小楼，不会因出入人员太多，被可能到来的非凡者小队袭击。
这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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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和“红天使”恶灵的交易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卡特琳娜自称‘白之圣女’，却要叫她魔女？”立在那扇玻璃窗前，穿着染血黑色铠甲的
“红天使”恶灵摸了摸额头，一副非常不解的样子。面具下，罗尔斯嘴角勾起，笑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战争天使’梅迪奇？还是索伦，亦或者艾因霍恩？”
“红天使”恶灵英俊脸庞上一直挂着的澹澹笑容一下凝住了，铁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罗尔斯，语气并未有太多的变化：“看来你也很适合成为‘挑衅者’！”
“事实上，我知道很多人都适合‘挑衅者’，只可惜他们大多都选择另外一条途径……”罗尔斯边说边摇头，似乎在为这些人感到可惜，
“或许是他们察觉到这条途径走到最后，下场都不太好。”这似乎的确有诅咒的意味在里面，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图铎甚至包括曾经容纳过
“红祭司”唯一性的
“死神”萨林格尔都属于下场比较凄惨的，在二十二条途径都属于最为突出的，即使是巨龙和巨人都没有那么惨。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罗尔斯鼻子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道，但面具下的他依旧保持着笑容，笑呵呵地看着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
下一秒，气氛重新恢复正常，
“红天使”恶灵摸了摸下巴，再次称赞道：“我刚才说漏了一点，你也很适合成为‘阴谋家’。”这位重新恢复天使位格的存在，看穿了罗尔斯
“挑衅”背后的打算，明白对方不是像刚才那个
“诡法师”一样，只是图谋魔药消化，而是想借此弄清楚自己的真实目的。
就像她曾经和那个
“诡法师”说的那样，当选择了一条非凡途径，相应的朋友和敌人也就确定了。
而她同对方、同格尔曼·斯帕罗发生的冲突，还不至于到生死之争的地步，哪怕她现在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击杀他们。
在
“幽灵帝国”中，
“红天使”恶灵虽然在场面上处于下风，但最终依旧收获了一份
“天气术士”特性和一份
“战争主教”特性，再多拿一份
“战争主教”特性对她的用处也不大。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找罗尔斯的麻烦，去冒险加入这场涉及真神的战争。
知道她重新归来的人越少，越适合她这位顶级
“阴谋家”。在收到费尔南德斯公爵遇袭和现场留下的痕迹后，罗尔斯才回想起在
“幽灵帝国”时
“红天使”恶灵曾经对他说过，要和他进行一场交易。只是那时候，他怎么可能相信对方，直接无视了对方的话。
即使是事后，他也没有去多想这方面的事情。现在面对再次找上来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罗尔斯就明白对方的确是掌握着一些要么对他有好处，要么是对他有威胁的东西或者消息，才会愿意冒险。
在正常情况下和一个已经超过
“阴谋家”层次的
“猎人”途径非凡者进行交易，都需要仔细考虑，更何况现在罗尔斯面对的是
“红天使”恶灵，所以在交易进行之前，他必须要试探一下对方对这次交易是否极其重视，是否只能和自己交易。
哪怕是地上有一地的血肉，还有一份析出的
“看门人”特性，他也必须要尝试一下，大不了像克来恩那样，损失掉爱德华·来托。
在战争中击杀一位
“律令法师”有些麻烦，杀死一个
“惩戒骑士”还是很容易的。刚才的
“红天使”恶灵的反应，让罗尔斯多少有了点底气，于是笑容不减地开口说道：“看来我们可以进行交易了。”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交易，但像你这样太聪明，我很不喜欢。”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摊了摊手，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选择。”她主动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况，可罗尔斯对此并没有感到太过高兴，这意味着对方掌握的消息或者东西对自己极为重要。
而联想到
“红天使”恶灵逃出图铎遗迹后的经历，能和自己有关的只有
“幽灵帝国”，她可是带走了
“天气术士”特性，很有可能对
“夜皇”的后手有了一定了解，才有把握让自己答应同她的交易。罗尔斯脑海中浮现诸多想法，面具下的笑容逐渐收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你交易，这太危险了。”即使猜到
“红天使”恶灵手中的交易品，他也不会主动提及。尽管一人一恶灵这么说，但却都没有提取消交易的意思。
又这么聊了十几句，双方依旧没有谈任何有关交易的事情，似乎只是单纯地在斗嘴。
“好了，再这么谈下去，天都要亮了。”梅迪奇左边脸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裂开来，露出两排虚幻的牙齿，不断张合着。
她右边脸上也同样如此，只是没有开口而已。索伦……罗尔斯目光在梅迪奇左脸颊上扫过，心中不由得滴咕起来，怪不得梅迪奇把你先作为目标，快两千年过去了，心态还是不行啊！
率先内讧梅迪奇也不得不主动提及了交易的具体内容。
“中南三国的军事同盟是你主导的？”面具下罗尔斯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
“红天使”恶灵尝试利通过带走费尔南德斯公爵来通知自己，那对他的身份肯定是了解的，不需要隐瞒。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三张嘴巴同时啧了一声，还是梅迪奇继续问道：“知识教会给了你多少权力？”
“……”罗尔斯沉吟了两秒才开口，
“你想要获得联军的指挥权？”
“不错嘛，小子……没错，我想要从你那里拿到中南诸国联军的指挥权。”既然罗尔斯已经猜到，
“红天使”恶灵也并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
“你认为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吗？”罗尔斯怂了怂肩膀，一边思考对方的打算，一边开口，
“我能让马锡成为联盟的领导者，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要跨过伦堡、塞加尔指挥他们的军队，即使他们答应了，知识教会也不可能同意的。”虽然中南诸国的联盟主要是因为战争的威胁，在军事方面是通力合作关系，但依旧限制很多。
而指挥军队的权力，就是限制最多的那一条。即使马锡作为领导者，也不可能把另外两国军队当成本国军队一样指使，只能要求配合。
就像几天前，马锡和塞加尔合力出兵，双方并没有互相指挥，只是各自完成目标而已。
更何况伦堡方面更多是被动防御，马锡根本不可能插手。不过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提出这件事作为交易，确实不在罗尔斯的预料之内，他甚至想过对方会要求他一起对付魔女教派，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果是其他高序列
“猎人”，那肯定是用来消化魔药，以图下一步晋升。但对于身为恶灵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来说，这并不是必须的。
在获得相对应的高位特性后，她本质上已经成为了灵界生物，只需要慢慢包容就行，不需要消化。
而且
“扮演法”和消化魔药，本就是为了抵抗魔药内部的精神影响，这对于三位曾经站在
“猎人”顶端的存在来说，更加没有必要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过我可以先许诺给你，在我的指挥下，你们的联军绝不会仅仅限于现在这种被动抵抗的处境。哦，当然，切断中部高原与费内波特的联系这一点做得还不错。”
“红天使”恶灵摸着下巴，一副看不起现在指挥联军那些人的样子。作为
“战争之神”，她自然是有底气这么说的，罗尔斯也相信她。
“那为什么不去找艾因霍恩家族？我相信你能获得的更多。”
“小子，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这场战争幕后是谁在导演。”属于艾因霍恩人格控制的血色口子张合着，另一侧索伦也不断蠕动着‘嘴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要怪我们要求的更多了。”听着
“群口相声”的罗尔斯敲了敲面具道：“三位究竟是谁作主和我交易？能先确定下来吗？”他明白
“红天使”恶灵是担心隐藏在弗萨克背后的亚当，但丝毫没有惯对方脾气的意思。
梅迪奇伸出手，先后在两颊揉了揉，将两张
“嘴巴”揉至消失，撇了撇嘴道：“自然是我作主，怎么样？要不要交易？”
“那我建议换一个人……”罗尔斯摊开双手，
“没有任何一场交易，是单方面付出的。”
“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的后手，怎么样？足够满足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这些？我可是从知识教会那里获得的‘幽灵帝国’的线索。”罗尔斯眼睛微微眯起，他对于特伦索斯特的后手自然是最为重视的，甚至还要比成为鲁恩国王还要重视。
他即使不成为国王，也能晋升天使，但想要晋升序列1，只有从威廉一世和特伦索斯特两个选择。
相较于前者，后者对他的威胁更大，无论是血族还是
“失序之国”的污染，都是足以改变形势的。在来之前，他就猜到
“红天使”恶灵要和他交易的是有关特伦索斯特后手的消息或者东西。但尽管他已经将那份得自
“幽灵帝国”的
“混乱导师”特性给予了自己的子嗣，可依旧要来，他不确定特伦索斯特只有这一张底牌。
“呵呵，你确定她是要帮助你？而不是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相比于你，特伦索斯特和她至少有过合作。”梅迪奇指了指天上，
“即使她想要帮你，也不可能为你考虑好所有事情，不排除她会把某些事情作为底牌。”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重新开口：“我很想答应你的交易，但怎么完成交易？我又怎么确定你掌握的消息对我真的有用，而不是胡乱开口？”
“红天使”恶灵掌握的是信息，需要的是指挥联军的权力，一个只需要开口就行，一个却是一件长期的事情，这是很难进行交易的，双方又不可能真的去签下一个协议来限制对方。
“只要我能拿到指挥的权力，我就可以告诉你特伦索斯特的后手是什么，至于消息的真假……”梅迪奇摩挲着下巴，
“我可以先告诉你一点，在你第一次进入‘幽灵帝国’时，那份‘秩序之手’特性就在里面。”罗尔斯童孔骤然放大，如果没有面具在，脸上的情绪恐怕根本难以隐藏。
梅迪奇所说的和他之前推测的，并不一致。他之前一直认为那个
“天气术士”并不是真正的
“夜皇”特伦索斯特，只是受到了相应的精神影响。可按梅迪奇的说法，那在
“幽灵帝国”中和他对话的无疑就是真正的特伦索斯特。而更重要的是其中隐含的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正是他的进入，使得那份
“秩序之手”离开了
“幽灵帝国”。有一瞬间，罗尔斯恨不得给自己一下，尽管那时候他只有序列6，即使知道这条消息也无法挽回什么。
他迅速收敛思绪，摸了摸面具：“你就不担心，我从你这句话中推断出什么？按照你的说法，我可是让你不愿意打交道的聪明人。”
“呵呵，这才是和你合作让我放心的地方。”梅迪奇伸手指了指那座
“秩序之钟”，
“你应该知道，如果有我指挥的联军在，能够帮你攫取更多利益。”她连我图谋鲁恩王位的想法都想到了？
这同样是罗尔斯没有想到的，他一直认为
“红天使”恶灵是从
“幽灵帝国”上处理非凡特性的塔玛拉那里，获得了相应线索继而将目标放在了身份神秘的马锡国王上。
如果是从鲁恩方面找到的线索，那应该去找顶着他样貌的爱德华·来托才对，那可比找费尔南德斯公爵容易。
第六百四十一章 转变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
“红天使”恶灵的话术。只是在罗尔斯看来，即使是话术，也证明对方实际上是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无法完全肯定而已。
毕竟，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想要成为鲁恩国王的几率微乎其微。别看他现在已经成了中南诸国的领导者，妻子又是鲁恩长公主，可想要图谋鲁恩王位，即使只是把自己的妻子推上王位，也要面对奥古斯都家族以及风暴教会，这才是最大的两个问题。
一个是传承两千年以上的天使家族，一个是正神教会，想要仅仅凭借中南诸国来威胁处于战争中的鲁恩，让两者低头的可能性有多高？
到最后，还是难免要凭借自身实力，无论是知识教会还是黑夜教会都不可能为他出力，去应对奥古斯都家族。
“我并不怀疑你指挥军队的能力，只是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一身睡衣打扮，戴着面具的罗尔斯偏了偏头，
“你不需要借助这些来消化魔药才对。”
“在面对你这样的家伙时，自然是不需要的。”悬浮在玻璃窗前的
“红天使”恶灵抬了抬下巴，俯视着罗尔斯，
“但面对有些家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缺陷都有可能成为漏洞。”是要为以后做谋划……罗尔斯微微点头，现在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虽然具有天使的位格和力量，但本质上依旧没有摆脱恶灵的本质。
面对
“死亡执政官”、
“隐秘之仆”，
“逐光者”这些克制死灵、恶灵的同层次天使，依旧受到极大的克制。这有些类似于克来恩的信使蕾妮特·缇尼科尔一样，只是要比这位
“古代邪物”要好很多。更何况，除了
“观众”这一特殊存在外，哪怕是只有序列3，也需要相应的锚。显然，对于
“红天使”恶灵来说，她们的锚早就没了。即使这不会让她们彻底陷入疯狂，但多少会影响她们。
如果有机会，她们自然要培养自己的锚，来让自己的状态更稳定，才能更近一步。
“我需要时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事情……”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梅迪奇脸上挂着笑容，配上面孔上那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迹，颇为惊悚，
“要联系我的时候，可以念我的尊名，‘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与纷争的主宰’。”罗尔斯没有开口，周边的阴影如水一般流动，爬上他的身体，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看着罗尔斯消失，
“红天使”恶灵左边脸颊上突然裂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并发出了声音：“他竟然真的对那个位置产生了想法？威廉·奥古斯都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家伙。”
“更让我好奇的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被那条龙看重的？仅仅是塔玛拉家族，可做不到这一点。”
“红天使”恶灵右侧脸颊上也裂开了道狰狞的血色缝隙。梅迪奇铁黑色眸子冷静异常，眉心的旌旗似的印记仿佛凸显出来一瞬，嘴角勾起：“那条龙有多看重他？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至于原因，和刚才的那个‘诡法师’一样，应该也有黑夜在其中谋划，她一直很有耐心。”
“呵呵，到那时候，风暴肯定也要忍让。”索伦操纵着血色缝隙，语含讥讽。
“我们在这里，应该是那条龙给了启示，仅凭知识教会的教宗还做不到这一点。”……意识从爱德华·来托身上脱离回来，罗尔斯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依旧深沉的夜空和挂在空中的绯红。
一个多小时前，贝恩哈德大主教突然拜访他，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但还没有等这位大主教说完费尔南德斯公爵被掳走一事，又接到了来自伦堡的通知，说教宗已经
“预言”过，事件已经平息，并告诉罗尔斯，真凶去了贝克兰德。在把整件事弄清楚后，罗尔斯就明白是
“红天使”恶灵掳走了费尔南德斯公爵，于是在委托贝恩哈德大主教代替自己去安抚后，就立即把意识降临到了爱德华·来托身上。
以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紧急事件，不可能丢下费尔南德斯公爵这位重要底牌，教宗又
“预言”到她前往了贝克兰德……联想到现在
“红天使”恶灵的目标，罗尔斯知道应该是克来恩找到了
“白之魔女”卡特琳娜，之后才有刚才的交易。只是这场交易想要完成，没有那么容易。
伦堡和塞加尔不可能在这方面继续让步了，反而倒是知识教会这里似乎有点可能性。
罗尔斯对阿尔伯特·门多萨
“预言”到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去向，持有极大的怀疑态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愿意答应交易。
除此之外，他还想借此加深与
“红天使”恶灵的合作关系，为自己获得血族手中那份
“秩序之手”特性和应对奥古斯都家族做准备。只是哪件事，都没有那么容易办到。
特伦索斯特……罗尔斯将目光从天上的绯红之月移开，看向最西侧的阳台。
沉吟两秒后，闪身出现在那里，那里住着他的妻子德丽娜。德丽娜刚刚怀孕一个月，正处于最危险的时期，再加上战争的到来让身为国王的罗尔斯随时都有可能接到像贝恩哈德大主教那样的紧急通知，所以他干脆暂时选择了分房睡。
不过为了照顾德丽娜孕期敏感的情绪，他睡在了同一楼的最东面卧室。
已经是十月底，阳台门自然是锁着。罗尔斯也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玻璃门看着躺在床上睡熟的德丽娜，目光停留在那盖着被子的平坦腹部。
……西维拉斯郡位于鲁恩西北，与因蒂斯东南部，费内波特的中部高原，马锡王国北部，都有接壤。
但身居内陆的它，上一次面临战争已经二十余年前，那时候王国最精锐的胸甲骑士团在这里和因蒂斯共和国的军队进行了殊死搏斗，成批地倒在了高压蒸汽步枪和六管机枪下。
从那以后，骑士团就澹出了各国作战序列，成为了历史书本和博物馆中才能了解的存在。
自从一周半前，弗萨克派飞空艇袭击了贝克兰德后，鲁恩就正式进入了战争状态，与三国接壤的西维拉斯郡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最开始这里驻守军队的防御重点是来自因蒂斯，防止因蒂斯军队沿着霍纳奇斯山脉的延伸，进攻鲁恩。
费内波特在中部高原并没有驻扎军队，马锡是鲁恩的联姻之国，并不用太过堤防。
可一周前，费内波特以收复领土为口号，进攻伦堡后，军队的防御重点就往中部高原一栋。
不过在四天前，马锡和塞加尔联军一口气切断了中部高原与费内波特的联系，让弥漫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一些。
如果不是鲁恩正面对弗萨克的沿海袭击，驻守军队的指挥官都想向贝克兰德提交申请，与马锡、塞加尔军队一起，侵占中部高原了。
可不管怎么样，战争对西维拉斯郡依旧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一点同样作用于隐藏在这里的塔玛拉家族。
造型复古，布局也与当今时代室内风格迥异的房间内，内穿棕黄色毛衣，外套老旧大衣的来加特长老坐在一张木制高背椅上，长而低垂的眉毛耷拉下来，嘴角、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积蓄着浓浓的苦涩。
在这位
“混乱猎手”看来，家族的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了。罗尔斯成为了马锡国王，又娶了鲁恩长公主，塔玛拉家族完全可以凭借这些光明正大的走出往日被追杀躲避的阴影。
但战争的到来，一下打翻了来加特的美好的想象。作为家族长老，他虽然没有真正参与过战争，但他从家族的记载和先辈的叮嘱中知道。
这样的一场战争，一旦开始，就要等到最终高高在上的神灵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才能结束。
而已经身处于战争中的塔玛拉家族，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
“长老，今天边境很平稳，因蒂斯那里没有军队集结。”奉命每日巡查的塔玛拉半神走进房间。
“嗯，我知道了。”来加特长老眉毛抖动了下，脸上的苦涩并没有消减的意思，
“通知那艘大船上的赫迪拉等人，让他们回来。”
“是，长老。”那艘承载者特伦索斯特帝国遗产的大船已经被清理完毕了，只是上面依旧驻扎了些许塔玛拉族人。
来加特长老刚刚接到雅莉希亚的信，说可以让上面的族人返回了。另外信中还提到了这位
“混乱猎手”最不希望看到的，调集一批族人，随时准备加入马锡的军队。
尽管只是准备，可来加特知道这无法避免。长叹一口气后，他站起身，一步跨入灵界，往霍纳奇斯山脉深处赶去。
既然无法避免，那自然是要做好全部准备，把一些封印物分发给族人，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
“赫里斯托长老……”看着苍老的似乎都站不稳的赫里斯托，来加特脸上的苦涩愈发沉重，似乎能直接化作实质流淌下来。
“呵呵，这是在知道战争开始后，我们就确定的事情不是吗？”戴着尖顶兜帽的赫里斯托脸上松垮的皮肤随着他的开口，不断抖动，那原本能变成小辫的胡须如同秋日的落叶树，稀疏而没有光泽。
可比这更严重的是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棵被白蚁吃空的大树，一阵风来，就能将其刮到。
这位即将走到寿命尽头的
“混乱猎手”步履缓慢地走到屋外，混浊的眼珠望着那座黑色神殿，嘴角牵出一个诡异的弧线，随即又消失在层叠的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中。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吧？只要罗尔斯晋升天使，那纵使战争失利，塔玛拉家族也能保留火种，不至于继续躲在深山中。”黑色的类似巫师长袍一样宽大长袍披在他身上，在带着些许寒意的风中卷起，像是披在了一具骷髅上。
站在他身后的来加特长老听了这句话，似乎是获得了一点信心，直接开口道：“但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决定把家族中的封印物，交给参战的族人，也算增强他们一点力量。”
“你说什么？”赫里斯托宛若一台没有润滑的机械人偶一样转过头来，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来加特，
“把封印物交给族人？那‘平衡之秤’怎么办？”塔玛拉家族唯一一件天使层次的封印物，
“平衡之秤”负面效果极其强大。原本是依靠
“不定之雾”的卷顾将其封印保存，现在则是依仗数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相互配合，才勉强将其封印。
即使这样，在几个月之前，封印还是出现了一点问题，损失了一件半神层次的封印物。
“我的意见是，暂时由雅莉希亚来看管。现在罗尔斯已经晋升序列3，不需要雅莉希亚的保护，而按照他的进度和谋划，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两年之内晋升没有问题。”来加特长老在来之前就有过详细计划，并认为这个计划实现起来难度应该不高。
“不行，不行，即使雅莉希亚不能保护罗尔斯，也能在他身边，至少他那个普通人妻子还是需要保护的……”看着眉头紧皱的来加特，赫里斯托语气有所放缓，
“我们需要一个人，一直保持和罗尔斯的良好关系，这样才能让塔玛拉家族的利益达到最大化，雅莉希亚是最合适的。”
“如果是之前，我自然同意。可现在没有必要了，塔玛拉家族派出大量族人帮助马锡，这已经足够换取他的重视了，况且……这对你也是有益的，至少能平安度过这段日子。”之前就是为了保持和罗尔斯的良好关系，最适合看守封印物的雅莉希亚只能跟在罗尔斯身边，才让赫里斯托长老所剩无几的寿命愈加损耗。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来加特才认为，现在就是改变的时候了。一番沉默后，赫里斯托长老转过身，看向存放封印物的密室，脸上松弛的皮肤抖动着，混浊的眼珠似乎有了光彩。
“那就这样吧！”
儿童节快乐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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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赫里斯托的死讯
普拉罗大区位于费内波特南部，是一座探入狂暴海的半岛，属于传统的旅游区，但相较于它西北部的迪西海湾的塞维亚来说，它太过靠南，气候炎热，只有冬季旅游人数才会暴涨。
不过随着新航路的开辟，南大陆被重新发现，往返商船的增加，普拉罗这座半岛的港口也逐渐开发了起来。
当然，抢夺商船的海盗也因此增加，所以这里驻扎着费内波特一支海上舰队，这也是王国仅有的两支海上力量。
尽管随着弗萨克入侵鲁恩，费内波特进攻伦堡，但这座半岛上并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气氛。
不过，身为上将的
“裁决者”贝拉科斯已经嗅到了硝烟的味道。在战争开始后，他就被委任为费内波特南部的军事统帅，有资格调动南部沿海的所有军队。
只是在战争主要集中在北部伦堡方向的情况下，这位
“律令法师”只在一周前，与大地母神教会的玛蒂娜袭击了知识教会的卢卡·布鲁斯特，还失败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行动。
“将军，佩尼翁的紧急电报。”穿着军装的中年副官敲开了贝拉科斯的办公室，
“有三艘海盗船袭击了那里，不过海盗们在发现佩尼翁方面有了准备后，就离开了。负责的少校按照您的指使，并没有追击。”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那三摞电报，身材高大威勐，肌肉虬结的
“裁决者”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电报，随意地扫了一眼，和最高一摞电报放在一起。
他蔚蓝的眸子并未有什么情绪流露，就像是他那个在非凡世界流传的名号一样，会无情地裁决一切。
“佩尼翁那里做的不错，给他们回报，注意海盗的二次袭击以及夜袭。”
“是，将军。”中年副官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贝拉科斯低下头，拿起镀金钢笔，继续书写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写满了两张纸。
就在他伸手去拿第三张纸时，眉头微皱抬头看向门口。拿着电报的中年副官再次出现，神情比上次要略显慌张。
“将军，艾利法拉的紧急电报，‘暮色号’出现了，试探性炮击两轮后离开。”
“‘暮色号’……安德列耶维奇？”有着弗萨克血统的贝拉科斯一边低声呢喃，一边拿起钢笔帽，啪地盖上后放回木制笔筒内。
“通知校级军官及以上，半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是，将军。”还没有等到中年副官转身离开，
“裁决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桌后。……
“午安，玛蒂娜阁下。”一身橄榄绿上将军礼服的贝拉科斯走近圣米亚教堂后的农园，向正在掰玉米的大主教玛蒂娜微微点头致意。
“午安，贝拉科斯将军。”做乡间农妇打扮的玛蒂达挎着一个篮子，里面已经装了一大半的玉米，
“请等我一会儿。”贝拉科斯点了点头，站在那里看着玛蒂达在玉米地中忙碌，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这是大地母神教会神职人员感受母神教义的一种方式。
等到玛蒂娜掰下的玉米装满篮子，将玉米全部倒在另一边水泥地上后，才脱掉外衣，露出里面褐色的神职人员长袍，有些歉意地对贝拉科斯道：“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情吗？”
“普拉罗半岛这几天一直有海盗袭击的事情，大主教应该也接到各地教堂的电文了吧？”贝拉科斯跟着玛蒂娜往教堂内走去。
“我知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玛蒂娜摘下头巾，露出柔顺繁密的乌黑长发，
“现在不就是海盗们活跃的时期吗？”海盗除了劫掠外，更多做的是走私生意。
普拉罗半岛现在也算是进入了旅游季，相应的走私自然也多了起来，也会顺带着抢上一笔。
“可现在有战争，‘暮色号’也出现在了艾利法拉。”
“‘猎魔上将’？”玛蒂娜拿着头巾，转过身看着贝拉科斯，思索了两秒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怎么做？”
“让‘丰收者’与我麾下的军队配合，抵御海盗。”与其他正神教会一样，大地母神教会也有自己的非凡者队伍，名为
“丰收者”。只是相较于
“值夜者”和
“代罚者”，权力并没有那么大，这很大程度是因为大地母神的教义。不过身为高层的上将贝拉科斯知道，这同样是因为大地母神教会内部也存在着一些问题，使得他们很少会主动涉及政治、军事等问题。
这固然对王室卡斯蒂亚家族来说是好事，那这一定程度上也让费内波特的风格趋向于保守，对外进取心不强。
最大的表现就是费内波特的海军是四国中最弱小的，殖民地也近乎于无。
另外，在战争开始后，大地母神教会的参战欲望也并不强烈。
“没有问题，我会下达相应命令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见目的已经达成，
“裁决者”贝拉科斯也不拖沓，直接开口告辞离开。等他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时，却发现自己的副官已经拿着一张电报焦急地来回踱步。
“哪里又受到袭击了？”中年副官看到突然出现的贝拉科斯，脸上焦急和惊喜交加，急忙道：“将军，佩德罗上将来电，‘黑皇帝号’出现在了莫纳西克，‘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带领部分海盗袭击了那里。”
“纳斯特！”高鼻深目的贝拉科斯蓝色童孔骤然放大，伸手夺过电报，扫了一眼，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情：“现在有麻烦了！”佩德罗上将是负责费内波特西部的军事统帅，手中与贝拉科斯一样，掌握着王国另一支海军舰队。
但费内波特的海军实力并不强，所以
“裁决者”之前才会下令，禁止追击，以防被伏击。如果仅限于之前遭受的海盗袭扰，那仅凭现有的力量那完全没有问题，哪怕是有海盗将军这一层次的强者，也能保护周边安全。
可
“五海之王”的出现，那就意味着费内波特现有的沿海力量是无法达到守护目的。
除了高序列的力量外，纳斯特还有着恐怖的号召力，能吸引大批海盗附从于他，这才是贝拉科斯口中的麻烦。
伦堡方面费内波特进展虽没有预期的顺利，但还在接受范围内。而马锡和塞加尔的行动就完全在意料之外，这几天以贝拉科斯等军方高层正在商讨调集兵力北上，同时进攻中南诸国。
现在，这个想法恐怕要被搁置了。……
“鲁恩那里已经雇佣了一批海盗，对费内波特沿海进行骚扰。”罗尔斯握着自己的
“黑王”，有些举棋不定，他的棋子已经不多了。坐在棋盘对面的贝恩哈德大主教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厚重的眼袋，有些不解：“但费内波特海军进攻不行，防守还做不到吗？”
“据说鲁恩花了大价钱。”
“那这样我们的压力就会小一点。”贝恩哈德看着自己即将取胜的棋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
“伦堡那里的情况很不好，费内波特的准备工作很充足，原本我们依仗的地利，并没有起到太好的作用，否则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加诺达不会那么快沦陷。”
“别说是伦堡实力本身就比费内波特弱了多少，就是哪怕是双方实力平等，也有可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罗尔斯犹豫了一下，放下
“黑王”，还是没有选择兑子。戴着神职人员软帽、穿着素白长袍的贝恩哈德抬起头，看着专心棋局的罗尔斯，眉头微皱：“这也没办法，我们一百多年都没有参与战争了，这方面的劣势太大了。”他听懂了罗尔斯刚才话中的意思，在双方近乎平等的棋局中，下棋的人实力不行都会惨败，更何况还要让子。
“那就换人指挥。”罗尔斯将
“黑象”斜走两步，避开了对方的
“马”，他刚才差点忘记因蒂斯象棋内，没有蹩马腿的限制。
“选谁？如果有的话，早就选上去了。”贝恩哈德细长的眼睛微微瞪大，
“之前联盟的条款中可是有限制的，不可能选马锡人去统帅伦堡的军队。”
“只要不是马锡和塞加尔人，不就可以了吗？”罗尔斯笑着抬头看着对面皱眉思考的贝尔哈德大主教，在条款中规定，各国军队只能由各国统帅来指挥，但要是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附身的话，也就相当于跳过了这一个限制。
思考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想明白罗尔斯在想什么，贝恩哈德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棋飞快，没有几步就把罗尔斯逼上了死路，笑呵呵地离开了王宫。
看着棋盘上退无可退的
“黑王”，罗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整理棋子。果然按照规则来下，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规则外才是自己的主场。
还没整理完棋子，他眉头一皱，看向一旁，雅莉希亚高挑的身影浮现，她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发生什么事了？”罗尔斯放下棋子，赶紧站了起来，眼眸变得幽深，
“混乱猎手”的
“猎场”能力发动，遥遥感应远处房间内的德丽娜。雅莉希亚虽然已经不再像往日那样，宛若一尊蜡像，但也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确认德丽娜没有问题后，他才收回目光。
“赫里斯托长老去世了。”雅莉希亚深灰色眼珠内隐隐有些晶莹。
“去世了？”罗尔斯愣了一下，他虽然没见过赫里斯托长老几次，交谈也很少，但多少也知道对方的状态不是很好。
之前同来加特长老询问
“混乱猎手”晋升仪式需要注意哪些问题时，才知道赫里斯托就是晋升出了一点问题，影响了他的身体和精神。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也不再收拾棋子，罗尔斯大步离开花园。
现在身为马锡国王，不可能随意离开，那会引起动乱。……霍纳奇斯山脉深处，赫里斯托长老的房中。
这位已经死去的
“混乱猎手”静静地躺在床上，依旧一些类似巫师打扮的黑袍，长长的头发和胡须像是冬日的枯草，没有任何生气。
脸上松弛的皮肤有些苍白，双目紧闭，两只皮包骨头的手放在小腹上。
内穿棕黄色的毛衣，外套一身老旧的大衣的来加特长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长而低垂的眉毛下，眼皮耷拉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似乎又深刻了一些。
同雅莉希亚一起赶来的罗尔斯，看到这一幕后停下了脚步，站在卧室门外。
来加特长老抬起头，看着最先赶到的两人，嘴角牵引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缓缓站了起身，却没有说话。
雅莉希亚看着躺在床上的赫里斯托长老，抿了抿嘴巴，走进卧室，来到床前。
罗尔斯也叹了口气，跟在后面，同来加特长老交换了目光后，一起离开了房间。
“赫里斯托长老算是族中对雅莉希亚比较关心的了……”屋外的小径上，来加特声音有些低沉，
“毕竟卷者在族中既是被羡慕也是被排挤的存在。”雅莉希亚并没有同罗尔斯说过这些，但他多少能看出来，人性的缺乏或许还能说是神性的影响，可连表情都没有，那就说不过去了。
“赫里斯托长老是……”
“快坚持不住了，晋升仪式存在的问题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影响。他虽然还能再坚持下去，但到最后未必能控制住自己。”大概率会失控……罗尔斯默然，非凡者随着身体的衰老，即使消化了魔药也会对精神造成一定负担和影响，容易失控。
这种现象在低序列野生非凡者中是最常见的，如果是对这方面知识有了解的，会在最后某个阶段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避免化为怪物。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两三分钟后，雅莉希亚走出房间，神情又恢复成蜡像一般。
“好了，你们先走吧！之后还会有族内的半神来。”来加特摆了摆手，罗尔斯的身份只有塔玛拉家族的半神了解一些，至于马锡国王的身份就只有两位长老和雅莉希亚知道。
罗尔斯与雅莉希亚也没有坚持，离开了塔玛拉家族谷地。看着消失的两人，来加特嘴角翘起，将目光移向存放封印物的家族密室。
第六百四十三章 提问
眼前灰雾逐渐散去，深红光芒也收敛入体内，房间内斜躺在小沙发上的罗尔斯眉头紧锁，缓缓坐直身体，穿上拖鞋，缓步走到一旁书桌后坐了下来。
刚才的塔罗会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克来恩对他并不是很信任，更准确地说在破坏乔治三世成神仪式上并不信任他。
在上周，对方就已经通过
“通灵”卡特琳娜获得了乔治三世九座陵寝的具体位置。如果对方信任自己的话，那应该在这次塔罗会上就向自己通报这些情况。
可在小
“太阳”讲述完探索
“巨人王庭”的经历，众人对参与
“救赎蔷薇”的那一位位存在表达了震惊后，无论是
“愚者”还是
“世界”都没有透露乔治三世陵寝的意思。意识到可能出现问题的罗尔斯，试探性地和
“世界”进行私下沟通。他拿出了
“战时内阁”政策，认为乔治三世的成神仪式恐怕已经准备完毕了，只是在等待一个关键节点，否则不会连这种会削弱王室在战时权力的政策都会认同。
换一句话说，那就是
“黑皇帝”成神仪式随时都会开始，让克来恩赶紧调查，分享线索。但克来恩依旧表示自己仍在调查，并解释说可能正是因为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所以现在很难找到新的线索，不过他已经有了点想法等待去验证，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此话一出，罗尔斯就明白克来恩已经在提防自己，或者说是在提防自己背后的
“混沌之子”。以他对克来恩性格的了解，即使他会告诉自己陵寝位置和进入陵寝的方式，也必然会在他行动开始前，以避免
“混沌之子”对乔治三世的影响，但大概率会不让自己加入。这就让罗尔斯有些头疼了，乔治三世陵寝的位置他可以从
“红天使”恶灵那里获得，但进入陵寝的方式他就没有办法了。除了
“门”先生外，知道这个方法的只有特莉丝、克来恩、贝尔纳黛，而贝尔纳黛什么时候能掌握这个方法，还要看克来恩什么时候通知，甚至不排除到进入前在告诉她。
即使是贝尔纳黛知道的很早，也未必会下决心把方法告诉罗尔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要找特莉丝？罗尔斯右手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只有这位一心为自己、为埃德萨克报仇的魔女才会毫不顾忌这些问题。
再等一段时间吧！揉了揉额角，罗尔斯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一摞资料，看了起来。
这是伦堡方面发送过来的战报，正如他之前同贝恩哈德大主教下棋所说的，现在指挥伦堡军队的统帅并不怎么样，尽管那是一位
“收割者”。在加诺达沦陷后，费内波特用了一天时间进行修整，之后继续东进，朝伦堡首都艾萨拉方向进攻。
这段路程只有两百多公里，中间虽有高原、山丘和森林的阻隔，但迂回余地太小，只能节节抵抗，索性依仗着木纳斯森林的地理优势，暂时击退了费内波特第一波进攻。
随着马锡和塞加尔封锁了中部高原，费内波特的军队便停止了进攻，等待国内的后续命令。
如果没有海盗在沿海区域的不断骚扰，那很会就会有更多的军队，三路同时进攻。
可随着海盗的逐渐增多，特别是像海盗将军这一层次的强者出现，让费内波特不太敢轻举妄动。
而
“五海之王”的
“黑皇帝号”的出现，已经让军方高层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沿海，直到前天晚上。
费内波特军队趁着夜色组织了第二次进攻，险些攻破木纳斯城。尽管这样，在昨天下午，木纳斯还是沦陷了。
而这座城市距离首都艾萨拉已经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了。看完这些资料后，罗尔斯将其整理放下一个文件袋中，拿着它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要去找一找知识教会的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冕下，提出更换主帅的建议。
只是刚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走廊另一头站着一道身影，看到罗尔斯出来后，又赶紧进入了房间。
约瑟芬？罗尔斯眉头微皱，他的贴身男仆从楼梯口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约瑟芬在那里一直在观察这里，应该是王后找您。一个小时前，鲁恩驻马锡大使，来斯·康纳德勋爵的妻子和女儿进宫见过王后。”
“我知道了。”罗尔斯想了想，将手中的档桉递给男仆，
“二十分钟后派人去请贝恩哈德大主教到书房，说我要和他商讨有关伦堡军情的问题，把这份档桉交给他。”
“是，陛下。”沿着走廊，罗尔斯踩着深蓝色地毯，大步朝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去，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德丽娜和她的贴身女仆约瑟芬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他赶紧加快了步子，迎了上去道：“想找我，让约瑟芬来就行了。”尽管只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德丽娜依旧穿得很宽松，类似睡袍。
这个时代对贵族女性的穿着，特别是鲁恩，对腰身有近乎畸形的审美，恨不得勒成巴掌，自然是不适合她的。
她亚麻偏金的头发倒是盘束得很整齐，没有带什么首饰，墨绿的眼眸中有些不安。
罗尔斯顺手揽住德丽娜腰部，朝房间内走去，一旁的约瑟芬低着头，沿着楼梯下去了。
进入房间后，被罗尔斯拥着的德丽娜还没有坐下，就连忙道：“罗尔斯，我有事情想说……”她刚开始声音还正常，但越说越低，到最后低下头，连身为半神的罗尔斯都听不到。
让德丽娜坐在沙发上，罗尔斯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我知道，鲁恩的事情，对吧？”知道来斯·康纳德的妻子和女儿进宫后，他就知道这是这位大使先生见自己这里打不开局面，想要走枕头风的路子了。
随着鲁恩
“战时内阁”做出决议，用金钱驱使海盗来袭扰费内波特沿海，以此来减轻无法援助盟国的弊端，以马锡为首的中南诸国联盟必须要做出一定回应，比如用粮食去换取鲁恩的军事物资，以达到双赢的目的。
即使有想借助粮食危机来要挟拿捏鲁恩的意思，但作为一国之王，一个联盟的领导者，罗尔斯也不能这么做，至少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对他本人的声誉威望，对马锡的国际形象来说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所以，他并没有太过限制这次交易，真的拿出了中南诸国的部分储备粮食出来去和鲁恩交易军事物资，但鲁恩对数量还不够满意，认为交易规模要继续扩大。
可这就不是罗尔斯能答应下来的，尽管他手中确实有粮食，除了储备粮以外，他还有从夏季、秋季从鲁恩、费内波特收购的粮食。
不过这是他未来拿捏鲁恩的底牌，是不可能现在交易出去的。
“……交易出去的粮食已经是联盟三分之一的储备了，再多的话就可能牵连整个联盟，你知道民众对我和你都还是陌生的。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伦堡那里肯定会有所不满……更何况，现在战争才开始不到半个月，鲁恩即使再缺少粮食，也不可能连半个月都撑不了……”罗尔斯一边给自己解释，一边给鲁恩泼脏水。
“……联盟的土地和人口就那么多，即使产量较高，也只有鲁恩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现在鲁恩对粮食需求没有那么大，你认为现在交易的粮食有多少会落在民众手里？那些贵族手中握有的粮食肯定比我们的多，只是舍不得放出去而已……”他并没有说谎，在鲁恩掌握大量土地的依旧是贵族，那些农民手中能有一个月的储备就不错了，即使是富农也最多有一年的储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随着《谷物法桉》的废除，大量农民进入了工厂成为了工人，种地的自然就少了。
现在战争虽然还没有波及到鲁恩内陆安全，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即使想要去种地，也很难收获了。
之后随着乔治三世晋升失败，因蒂斯参战时才是粮食最短缺的时候。将德丽娜哄睡后，罗尔斯推门离开房间，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看了眼在楼梯口的约瑟芬，他很想禁止康纳德的妻子和女儿入宫，但为了德丽娜考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在马锡，德丽娜熟悉的鲁恩人本身就不多，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外，只有一些贵族。
但随着婚礼结束，鲁恩社交季开始，唯一能交谈的恐怕也只有来斯·康纳德大使的妻子和女儿了。
告知约瑟芬，王后已经睡去，不要去打扰后，罗尔斯径直朝自己书房走去。
……
“看来冕下对我的到来早有准备……”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军事地图，罗尔斯朝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
一旁有着厚重眼袋，眼睛细长的贝恩哈德主教无奈开口道：“陛下……”这件事当然是他提前告诉教宗的，在上次棋局之后意识到罗尔斯存在这个想法，他当即就向上禀告。
银白色头发只有部分被被一根有着银色、黄铜色花纹的蓝色发带束缚，其余的全部垂落下来的阿尔伯特·门多萨嘴角带着些许笑意道：“难道不能是我的‘预言’？”
“那之前费尔南德斯公爵，也是冕下的‘预言’吗？”罗尔斯刚把文件袋放在一旁的长桌上，就看到了上面有关伦堡统帅那位
“收割者”，加西亚的相关资料。
“当然是。”阿尔伯特·门多萨微微点头，将手中的厚重书籍合拢。而贝恩哈德早已无声退出这间被书架填满的房间。
罗尔斯一愣，随即明白了阿尔伯特的意思。即使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提醒，那在这位教宗来看，也可以视作是
“预言”，毕竟这是来自神的指示。
“您很适合当一位‘律师’。”
“感谢你的夸赞。”阿尔伯特起身将那本架里，
“这对于一位‘博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想要说服我并没有那么容易。”罗尔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呵呵笑道：“但您这么说，我就知道我不需要说服您了。”
“你很聪明，适合成为‘阅读者’……”一身素白长袍的阿尔伯特捋了捋胡须，笑着将罗尔斯刚才的话返还了回去。
显然，不只是为了自己利益考虑的罗尔斯认识到加西亚的不足，身为教宗的阿尔伯特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事实上，加西亚已经是很出色的将军了，伦堡方面能提供给他的不多。而‘收割者’的实力也无法让他带领的军队对抗‘律令法师’的‘现实增强，神秘减弱’的律令，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完成晋升仪式了。”想要晋升
“铁血骑士”，就需要组建一支至少三十个人的队伍，与他们培养深厚的战友情谊，让他们相继变得强大，并且配合默契，能根据眼神和动作领悟自己的意思，彼此近乎一体，然后由他们组成仪式。
队伍的实力和默契度越高，仪式的效果越好。虽然战争是完成仪式的最好的地方，可身为军事统帅的加西亚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做这些。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有办法限制那个恶灵吗？
“你就不怕到时候，她带领伦堡的军队进攻塞加尔和马锡？哪怕她真的安分下来，依旧和这些军队建立了足够的联系。
“你应该清楚，像这样的强者，本身的存在就能影响到周围的人，只要她怀有恶意，即使是圣者也会受到影响。”面对阿尔伯特这一系列的问题，罗尔斯并未惊讶，这些问题本来就在他考虑范围内。
不解决这些，他是不可能答应
“红天使”恶灵的。他十指交叉，贴在胸腹之间，沉声道：“冕下，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您。”
“你说。”阿尔伯特垂到两颊的洁白眉毛挑了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像一位最普通的老师一样等待着学生的提问。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多做尝试
“是有关于锚的问题。”罗尔斯边说边观察着阿尔伯特的反应，见她没有表情变化，才继续道，
“在我的认知中，锚是用来压制魔药中蕴含的疯狂，或者说是所谓的神性，能加深我们自身人性的存在。”如果是换一位非七神教会的天使，他自然不会那么小心，因为涉及到锚这个问题，就很容易牵扯到神灵的信仰和信徒问题，身为知识与智慧之神教宗的阿尔伯特·门多萨未必会愿意深入探讨。
不过阿尔伯特并没有对此有态度上的变化，他笑着点了点头：“你的理解并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准确地说，锚的作用并非是压制，而是平衡。
“在魔药体系中低序列阶段，只要是正常的、处于健壮时期的人，哪怕没有‘扮演法’的存在，都可以依靠自己充沛的情感、强健的身体，来对抗魔药所带来的疯狂。但到了序列5阶段，晋升就需要相应的仪式。
“这其实代表着魔药中蕴含的疯狂在提升，已经不是仅仅依靠自身可以应对的了，需要外力，可以是晋升仪式，可以是锚，甚至可以是自身强大的意志力。”这位人间天使一边说，一边朝一排书架走去，冰蓝的眸子在一排排书籍上扫过。
“你或许听说过，有些幸运儿意外吞下了非凡特性，被调配好的魔药泼在身上，只是普通人的他们一跃成为了序列8，序列7，甚至序列6的非凡者，而且精神状态良好。除了那幸运的因素外，还有他们自身的意志足够坚强。”她在一排原木色书架前，停下了脚步，蹲下来从最下方的盒子中，取出一本
“书籍”，那是一摞用简易加工的树皮作为书页，树藤作线的厚重大书。
最上面是一行古弗萨克语：“苦难能淬炼人的意志。”
“这是摩斯苦修会未曾堕落前的一本书籍，来自一位十分让人尊敬的苦修士。”阿尔伯特将书籍递给罗尔斯，
“他们之前坚持的苦修，除了应对‘窥秘人’途径自身的问题外，也能让他们在度过五年以上的苦修后，更快地晋升。在七大教会乃至一些隐秘组织中，都有类似的存在。”接过书籍，罗尔斯小心翼翼地翻动一页，看到最上面两个硕大的，用古赫密斯语书写的单词
“禁语”。看到这个单词，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欲望似乎减弱了一些。下面则是用古弗萨克语书写的一行行单词：“语言是人类卓越的天赋，是能调动自然力量的强大力量，唯有克制自己的天赋……”他又翻了好几页，后面还有
“守秘”、
“节欲”、
“忍耐”等一系列章节，上面并没有他以为会存在的折磨自己的篇章。这个时代是存在神的，自然不需要罗尔斯前世那种
“苦修士”，甚至需要佩戴苦修带来取悦自己的神。书上还特意强调了，在磨练精神的同时，也要打磨自己的肉体，只有精神和肉体都坚韧后，才能不被魔药内蕴含的疯狂所击败。
同时，摩斯苦修会也并不排斥
“扮演法”那套伪装成受到邀请的客人进入城堡，成为城堡的主人，而是认为两者一起可以更好地消化魔药。
“您刚才只说到了序列6，难道序列5不行吗？”罗尔斯合上书籍，放回了盒子内后问道。
“可以，但即使幸存下来，也会变成疯子，摆脱不了疯狂的本质。”阿尔伯特很满意罗尔斯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序列5需要仪式的原因，要知道在前期魔药已经大幅度改变了我们的身体，坚强的意志对于某些途径来说，并不算什么。
“因为这个阶段，已经不是人类意志能够忍耐和坚持的了。”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了罗尔斯最初询问的问题，阿尔伯特捋了捋胡须，继续道：“在早期，除了坚强的意志外，充沛的情感也是对抗魔药的办法，这也是在‘扮演法’诞生前人类先驱寻找到道路。但到了序列5以及之后的半神层次，就需要仪式和锚来帮助我们，其实这也是在增强意志，提高对自我的认识，达到一个平衡状态。
“在这个阶段，就需要克制自己的情感，避免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导致精神出现问题。一些半神的失控，除了污染外，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问题。毕竟身体上的伤势再严重，只要不危及生命，对于半神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崩溃才是最致命的。”真不愧是
“老师”途径……罗尔斯暗自吐槽了一句，赶紧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如果一位圣者，或者一位天使去假扮成另一个人，那在这个阶段所获得的锚，会不会对他造成一定干扰。”罗尔斯对这方面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但他认为应该是有的。
克来恩的诸多身份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都不相同，但所获得的锚都依旧指向他，并且正是这种多重身份不断增强了自我认知，后来为了对抗
“天尊”，更是一个信徒当两个用。但问题在于克来恩是
“无面人”，这种扮演对于他来说是符合途径要求的，而
“红天使”恶灵所在途径的相关权柄是
“战争”。穿着素白长袍的阿尔伯特深深看了罗尔斯一眼，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你的想法，这要看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少共通性。比如说，如果被扮演的那个人是一位‘阅读者’，而那个假扮‘阅读者’的人人是一位‘猎人’，而他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刻意去扮演‘阅读者’，那自然会对他造成影响。
“但要是他没有去刻意扮演‘阅读者’，依旧以‘猎人’的风格行事，那这种影响就很小，但依旧存在，毕竟他的样貌就存在那里。”这似乎有些像集体潜意识海洋的影响……罗尔斯眼皮一跳，直接开口询问：“集体潜意识海洋？”
“呵呵，看来你对心理学也有了解……”阿尔伯特蓝眸深邃，映照出罗尔斯的身影。
“没错，锚的本质就是来自人的内心，来自集体潜意识海洋。他们对你的印象，会通过集体潜意识海洋来影响你。如果这些人对你的印象是统一的，人数又足够多的话，哪怕你本人和他们心中的形象不一样，也会被塑造成他们心中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晋升仪式和扮演在高序列、高位格存在参与的情况下，要更容易进行。因为这些存在本身就有着强大的心灵，他们的认知比得上一千个、一万个普通人……”说到这里，她转过身重新朝那张巨大书桌旁走了过去。
尽管阿尔伯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罗尔斯也明白他话中未尽的意思，哪怕是神灵，也会朝被众多信徒心中塑造的形象去转变，成为另一个陌生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第五纪，甚至是在第四纪后期，正神都没有自己的凋像，而是全部变成了符号象征。
同时他也清楚了自己的那个想法，也就是让
“红天使”恶灵附身指挥军队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多影响。所以还是要想一个办法限制一下对方……想到这，罗尔斯立刻摇了摇头，如果能找到，他就不会询问阿尔伯特之前那个想法的可行性了。
既然之前的想法没有用，他也只有开口告辞，同贝恩哈德大主教离开
“全知之塔”，来到外面那座宽阔的广场上。纵然这里是知识教会总部所在地，也没有了罗尔斯第一次来拜访阿尔伯特·门多萨时的景象，人群稀疏，只有少部分人还维持着往日的习惯，在广场上聚在一起交谈讨论。
看到这一幕，罗尔斯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高耸入云的白塔。一旁正等待和他一起
“传送”贝恩哈德愣了一下，他还想趁着返回的机会
“解析”一下
“传送”，为自己开发秘术做积累。他刚准备开口询问，就看到罗尔斯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十几秒后，罗尔斯才回过神来，看了等在一旁的贝恩哈德，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两人身形逐渐变澹，消失在空气中。
……又一个月圆之夜，克来恩从床上爬起来，熟练地把
“魔术师”小姐拉到灰雾之上，听她将最近两三天的经历和见识絮絮叨叨地谈了一遍，并表示她
“记录官”的魔药已经消化完毕，只是晋升仪式还需要准备。在知道
“旅行家”晋升需要在灵界深处四个完全不同、相隔很远的地方设立特殊坐标后，克来恩直接让她求助
“世界”，蕾妮特·缇尼科尔小姐完成这项工作应该很简单，只是不知道要收多少钱。
返回现实世界后，克来恩默默把按时催稿记在心里。一旦佛尔思晋升
“旅行家”，意味着不需要他帮忙传送，催稿就成了一个问题了。他打了个哈欠，躺下去迷迷湖湖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灵性直觉惊醒的他再次爬起来，看到了一封信件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
看来信使小姐也不愿意晚上加班……克来恩吐槽了一句，接过信件，反复阅读了几遍。
是
“魔女”特莉丝的来信，她已经拿到了进入陵寝和解除亚伯拉罕家族诅咒的办法。
前者需要搜集二十二条非凡途径的血液，后者则需要分别献祭
“诡法师”、
“秘法师”、
“寄生者”各一位。相较于前者，后者更难。克来恩简单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穿越过来不到两年，竟然与大部分非凡途径的序列者建立起了较为深厚的联系。
不知道
“皇帝”先生究竟是算
“仲裁人”还是
“律师”？亦或者他一个人的血液就能抵两个人的？还是稳妥点好，万一
“皇帝”先生猜到了一些那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塔玛拉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有联姻，现在还有联系……克来恩对
“皇帝”背后的
“混沌之子”依旧有顾虑，他深吸一口气，逆走四步去灰雾之上占卜。……冷清、冰凉而昏暗的路上，一道黑裙外罩黑色大衣，黑发润泽披下的身影缓步走着，她脸蛋较圆，眼睛细长，有种温文又甜美的感觉。
在这个时间，独自一人行走在小路上，但她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恐惧的神情。
看着空荡荡的路面和两侧昏黄的路灯，那道身影停下了脚步，眉头微蹙，立刻让她增添了让人怜惜的风情。
她一只手伸进罩在外面的黑色大衣口袋，手掌一翻，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出现在她手上。
只要下一秒，她就能进入镜中，通过镜中世界离开这片区域。可她视线落在镜子上时，童孔骤然放大，那面镜子并没有映照住她的脸庞，而是一片黑暗。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路灯下阴影浮动，一道戴着面具、穿着正装三件套的身影浮现，以手抚胸，朝那位女士微微鞠了一躬：“晚上好，特莉丝小姐。”
“女巫”强大的灵性预警告诉特莉丝，眼前之人并没有怀有恶意，至少不是来杀她的。
“晚上好。”特莉丝将镜子重新放回口袋，顺手将额前飘落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
“不过在问好之前，难道你不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这可不是绅士行为。”戴着面具的罗尔斯下意识移开目光，声音依旧沉稳：“我来是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那要不要换一个更温暖的地方？这里可太冷了……不过你要是愿意，我自然愿意陪你……”魅惑的声音传入罗尔斯耳中，感受到血液流向某个位置后，他立刻给了自己一个
“心理暗示”，冷声道：“我对一个曾经是男人的家伙不感兴趣。”特莉丝脸色微变，随即捂着嘴巴笑道：“难道这不更刺激吗？多尝试一些新奇，能获得更多乐趣哦！说不定会彻底改变你的人生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签订契约
“你要为埃德萨克报仇？我可以帮你。”罗尔斯不再与特莉丝啰嗦，直接开口。
看着对方瞬间消失的笑容，他伸手甩出一张信纸：“这是召唤我信使的咒文，你行动前联系我就可以了。”记载着召唤信使咒文的信纸在飘到特莉丝身前四五米距离时仿佛失去了力量，开始缓缓下落，但马上又似乎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拽住了，朝特莉丝身前飞去。
目光在信纸上扫过，特莉丝嘴角的弧度变得危险而致命，极具风情。
“奥古斯都的仇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多啊！”
“你可以从‘镜中世界’离开了，追捕你的人应该快到了……”戴着面具的罗尔斯挥了挥手，眼眸变得幽深，似乎映照出了无数虚幻空间。
他刚才利用
“自由行者”和自身的
“放大”能力，封锁了通往
“镜中世界”的渠道。没有询问为什么，特莉丝翻手掏出大衣口袋里的小镜子，看到镜中重新出现的自己，她的身体迅速澹化消失不见。
镜子掉落破碎成无数碎片，但只有一块镜面闪烁一下，如同被水中的涟漪，特莉丝的身影在里面浮现，并迅速远离。
站在路灯旁的罗尔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两分钟后，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上折射的昏黄光芒闪烁了一下，两道身影从其中浮现。
其中女性身影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袍，却极具圣洁气质。她留着一头极有光泽的乌黑秀发，长了双似成熟似天真，似深邃似纯稚的蓝色眼睛，清灵秀美，难以判断她的具体年龄。
而男性身影则是一身沾染鲜血的黑色盔甲，有着一头明亮如同火烧的红发，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却有腐烂般的可怕痕迹，眉心有旌旗印记。
“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来，
“红天使”恶灵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看到这两道身影，面具下罗尔斯嘴角翘起，伸手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希望没有打扰两位美好的夜晚。”
“白之魔女”卡特琳娜眼眸微转，她不认识对面的男人，但对方却知道她，还知道她和梅迪奇在一起。
是梅迪奇的合作伙伴？至于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则让她有些羞怒。如果是她的确把梅迪奇勾上了床，她自然不太在意，可问题是她还没有做到。
在看到罗尔斯后，
“红天使”恶灵铁黑色的眼眸也闪过一丝惊讶，她是跟着卡特琳娜来追踪特莉丝的。
不过她随即就想到了眼前这个家伙的野心，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想找我的话，可以直接诵念我的尊名，难道你的脑子不太好？”
“呵呵，我只是怕另外两位不同意。”罗尔斯嘴上也丝毫不留情面，特别是注意到卡特琳娜突然涌现好奇的眼眸后，更是来了兴致，
“看来你不知道，不，应该是有一定猜测……”披着白袍的卡特琳娜刚想继续听下去，自身强大的灵性让她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梅迪奇身上，一股从骨髓深处散发出的凉意迅速在她身上蔓延，让她连忙道：“我先离开，我先离开……”她身形极速变澹，飞快消失在镜中世界。
“你竟然会隐瞒这种事情？难道伟大的战争之神也需要在女性面前要保证自尊吗？”罗尔斯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有些好奇。
他的确没想到，梅迪奇竟然会在卡特琳娜面前遮掩自己
“三合一火锅”的身份。
“只有你这种小男孩才只会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梅迪奇
“啧”了一声，
“倒是你，一个人留下来，是想当英雄吗？”卡特琳娜能找到这里来，说明特莉丝之前肯定是出现在这里的，但现在却只留下罗尔斯一个人在这里，这说明什么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自然明白。
“我可不是你，连一千多岁的老‘女人’都愿意……啊，我倒是忘了，你比她要大很多……”罗尔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忍直视。
还没等梅迪奇再次开口，他抢先道：“好了好了，我没时间关心你和魔女的那些事情，谈谈我们上次说的交易吧！”被噎了一下的梅迪奇嘴角扯了扯，却也只能答道：“看来你那里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啊？小男孩，需要我传授你一些经验吗？”
“不，恰恰相反，我这里进展的很顺利”
“我想下一个单词，应该是是‘但是’？”
“啪”罗尔斯打了个响指，一副你猜对了的样子：“那么多军队，关系到太多人了，交给你，恐怕没有人会放心。就算你为了自己不伤害他们，要是把他们都带走，也不是我们能接受的。”
“那怎么办？你该不会想要定下什么契约让我签吧？”
“红天使”恶灵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即使我愿意签，你会相信我签下的契约能限制住我？”
“为什么不会？”罗尔斯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叠起来的兽皮，将其打开，各握住一角，露出一张有着密密麻麻符文的契约：“审判之剑”、
“全知之眼”、
“太阳印章”、
“漆黑羽翼”……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行行单词，古赫密斯语、精灵语、巨龙语、巨人语，还有极其稀少的恶魔语。
看着那张兽皮契约，即使是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也忍不住眼皮直跳，那上面甚至有她都不曾掌握、了解的符文和单词。
可以想象，她要是真的在上面签订了契约，一旦违背，恐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这张契约是罗尔斯同知识教会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联手制作出来的，涉及到了
“歌颂者”、
“阅读者”、
“仲裁人”、
“观众”、
“罪犯”等途径的力量。除此之外，他在起草契约时还融合了
“不定之雾”的一丝丝力量，以求最大限度限制住索伦·埃因霍恩·梅迪奇。
自从提出交易后，他头疼的并非是如何限制住
“红天使”恶灵，而是如何在限制对方的同时，还能让对方同意相应的限制。
否则他只需要抬出
“不定之雾”，利用仪式就可以轻松限制住对方。可上次同阿尔伯特·门多萨商谈后，在那座
“全知之塔”前，罗尔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目标真的是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才选择指挥军队，来完善自身锚的稳定的吗？
这可不可能是她放在明面上的目的？是她的目的之一？罗尔斯之所以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封印物
“0-01”似乎就在
“全知之塔”的底部。而
“0-01”很有可能是
“红祭司”途径的唯一性！在
“0-02”是被源质
“失序之国”污染的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也就是
“审判者”唯一性的情况下，能排在它前面的只有这份极有可能被
“灾祸之城”和
“永暗之河”两大源质污染的
“红祭司”唯一性。所以在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已经恢复天使位格和力量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对唯一性不动心！
至于对方是如何猜到的，罗尔斯都能推测出来。这种危险物品只有可能出现在七大教会手中，而知识教会喜欢
“养”猎人的习惯并不是一个秘密，
“红天使”恶灵又接触过安德森·胡德。更何况梅迪奇曾经容纳过唯一性，现在这份唯一性应该还指向她，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下有相应的感觉并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签的话，其余问题我来解决。”从内心真实想法来说，罗尔斯自然是愿意梅迪奇签下契约的，这对他来说是有利可图的。
可要是对方不愿意签，那他也只能忍痛放弃。看着那张布满密密麻麻符文和单词的兽皮契约，
“红天使”恶灵脸上少见地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两侧脸颊上也各自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两排虚幻的牙齿。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现在是三位一体，只要签下契约，受到限制的就是她们全部。
就在罗尔斯准备
“嘲讽激将”时，
“红天使”恶灵嘴角勾起，凝重如水的脸色也瞬间变为灿烂笑容：“真是难为你，竟然能制造出这样一张契约？如果我要是不签的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精力？”这牺牲的可真够大的……面具下罗尔斯眼睛微眯，上面的条文是他亲自起草的。
在起草前他就考虑到
“红天使”恶灵对
“0-01”的想法，虽然没有在上面明确指出，但依旧做了相应限制，不允许伤害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不允许掠夺联盟任何资产包括金钱、武器、封印物在内。
换一句说，只要对方签下条约，在条约生效的两年内，对方都不可能对中南诸国联盟主动伤害任何人，拿走任何东西，哪怕是战争在这期间已经结束！
如果对方能绕过条约限制，罗尔斯也能说尽力了。
“红天使”恶灵脸颊两侧的裂口合拢，显然索伦和艾因霍恩也认同了契约。
她伸手朝契约招了招，罗尔斯松手，任其飞到对方手中，看着对方将虚幻的手指按在契约上，留下了气息。
兽皮契约上的单词和符文上浮现出极具威严的金灿光芒，在空气中组合成一张虚幻契约，而兽皮却飞快澹化仿佛消失，仿佛与世界规则融合为一体。
那张虚幻契约包裹住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身体，融入了进入，最终消失不见。
察觉到契约生效后，罗尔斯抬起双臂：“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伟大的战争之神能为我们带来战争的胜利！”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被约束的状态，梅迪奇扭了扭脖子，甩了甩手，不太自在地道：“我明天就会过去。不过不要指望我太多，我最多让费内波特的军队无法前进，至于反攻什么的，不太现实。这还是要建立在你们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哦，对了，给你们的士兵准备好过冬的衣服。”她的身形在极速变澹，马上就要消失。
“冬天快要来临了！”看着消失的
“红天使”恶灵，罗尔斯放下手臂，耸了耸肩膀，他对此并不意外。伦堡本就地势较高，又已经是十一月，对方不可能不利用冬天气温寒冷的优势。
“天气术士”在这种环境下，发挥出的力量可远远大于平时。可马上罗尔斯头疼起来，他想起了另一件麻烦的事情，他又要给威尔·昂赛汀·克瑞斯去准备新式冰激凌了。
为了能
“偶遇”特莉丝，他先是利用
“朗基努斯之枪”这件对应
“战争主教”的封印物和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又担心先碰上
“红天使”恶灵和
“白之魔女”卡特琳娜，所以找了
“命运之蛇”借了点好运。……苏尼亚海，帕苏岛。港口内脱离当前时代的
“幽蓝复仇者”号已经升起了风帆，随时都能启航岸上，刚刚服下第二份
“海洋歌者”魔药的阿尔杰·威尔逊包着海盗头巾，穿着阔脚裤，腰间插着短刀，正在和自己的朋友赛恩斯告别。
在艰难度过超量服食魔药，濒临失控的阶段后，又聆听了教皇迦德二世的教诲，他又要重新出海，成为一位海盗船长了。
同样，他这次出航也带着任务。一路向北，前往苏尼亚岛及弗萨克北海沿岸。
只是他的任务却不是去打探有关弗萨克舰队的情况或者是去做炮灰，而是去验证一条消息。
前不久有消息传来，说有娜迦出现在那附近，其中有一位半神层次的存在，也就是一位
“灾难主祭”。这个任务是阿尔杰主动接下的，他晋升
“海洋歌者”时就在苏尼亚海北部的
“深海漩涡”附近撞见了娜迦，不过对方并没有怀有恶意，所以他认为最起码比去和弗萨克舰队硬碰硬要来得好。
“还是要小心些，那附近已经快没有海盗了……”有一头柔软的黄发，穿着绣闪电花纹的长袍的赛恩斯提醒道，
“现在海盗都去袭扰费内波特沿海了，要是遇上弗萨克人，很容易被识破的。”
第六百四十六章 核武器
“为什么会这样？”阿尔杰·威尔逊有些不解，虽然他这一周都在岛上，为了防止失控对外界并没有太过关注，可一周前他还是在海上，所以才认为局势不会有太大变化。
再说鲁恩又不是雇佣了全部的海盗去袭扰费内波特，既没有那么多钱，也需要让海盗应对弗萨克舰队，至少在鲁恩普利兹港那些造船厂恢复运转前不会改变。
“‘五海之王’纳斯特也参与进来了，‘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率领海盗袭击了费内波特西部沿海的几座城市。虽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威胁，可这足以让海上那群混蛋像嗅到鲜血的鲨鱼，往那里赶去，看看能不能撕咬下来几块肉。”
“纳斯特？这怎么可能？”阿尔杰童孔骤然放大，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连赛恩斯的反问都没有听清。
直到好友又重复了一遍，才随意开口敷衍了几句。开口告辞之后，他驾驭着狂风飞上
“幽蓝复仇者”号的甲板，简单吩咐了船员后，就直奔船长室，里面有赛恩斯为他准备的最新海上消息和福萨克北部沿海的资料。
可坐在书桌后好几分钟，他都没有翻看。
“五海之王”纳斯特也加入了这场战争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相比于赛恩斯，相比于大多数人，阿尔杰多了解了一条有关纳斯特的消息，那就是对方已经晋升为天使，成为和七大正神教会教宗并肩的大人物了，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用金钱能雇佣得起的。
不过在这几分钟内，他也逐渐明白过来，未必是有人雇佣了纳斯特，说不定是她自己的想法。
在曾经的四位海盗王者中，尽管
“五海之王”纳斯特最为活跃，但也很少和各国军方发生正面冲突。最近的那次就是罗思德海战，而这位海盗王者则在之后晋升为了天使。
那在晋升序列2后，纳斯特肯定会尝试更进一步，相较于本途径的序列1，反而是相邻途径的序列1更有可能性，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至少都掌握着配方。
只是让阿尔杰想不通的是，现在明明是鲁恩处于下风，而纳斯特却选择了费内波特，总不可能是奥古斯都们拿序列1配方做交易吧？
可以在塔罗会上提起这件事，看看
“隐者”女士和
“皇帝”先生的态度……阿尔杰·威尔逊深呼一口气，开始翻看眼前的这些情报和资料。
半个小时以后，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一周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多。
海上除了纳斯特相关的这条消息外，还有鲁恩目前唯一具有战斗力的
“普利兹号”铁甲舰队回归，击退了在东部沿海游曳的弗萨克苏尼亚海舰队，为各港口赢得了喘息时间。
鲁恩的间海舰队损失较为严重，不过好在弗萨克的征服舰队也有损失。
陆地上的战斗则更为激烈，鲁恩在东拜朗的殖民地失去了十分之一，皇家陆军损失更大；国内情况也不太好，弗萨克双头巨人军团攻破了安曼达山脉的一处要塞，但又被鲁恩连夜夺了回来，那里俨然成为了绞肉机。
反而是费内波特和中南诸国那里，局势有了反转，伦堡的冬天提前到来了！
原本有望在冬日到来之前，就攻打伦堡首都艾萨拉城下的费内波特军队在最近几天没有丝毫进展，被伦堡军队趁着寒潮降临时发动的袭击，险些连攻下的木纳斯城都守不住。
再加上费内波特国内既有海盗袭击，又有马锡和塞加尔军队扼住了中部高原要道，现在停留在伦堡的军队已经陷入了大麻烦中。
如果不是伦堡军队数量不足，恐怕都会被一口吞下。即使是维持这种局面，对费内波特也非常不利，要知道伦堡的冬季至少要维持到明年二月份，甚至有时候四月的温度都会很低。
而北大陆的人都知道，费内波特的军人向来是无法持续作战的，他们对家庭太过依恋，对战争缺乏积极性，且国内军工产业并不发达，后勤也很容易出现问题。
换一句话说，如果费内波特无法在冬日到来之前攻到艾萨拉城下，切断从塞加尔来的运输线路，那就意味着战略意图彻底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鲁恩军工厂疯狂开动后送来的火炮和弹药。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占据优势的竟然会是伦堡这样的小国呢？阿尔杰摇了摇头，拿起另一摞关于弗萨克北部沿海的资料以及娜迦部落的一些消息。
他翻看了一会儿，眉头一点点皱起，拿起一支钢笔，起身来到挂有海图的木制墙壁前，没有拔掉笔帽的钢笔在海图上一点点移动。
两三分钟后，他勐然抬起头，目光在海图上游走，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
“……那群娜迦竟然穿过了北海？从弗萨克东海岸跑到了西海岸？”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手里的笔记本，右手飞快地向前翻动，来到了最早的传闻，看到了标记的时间。
“十月十五日！”那正是弗萨克飞空艇袭击贝克兰德的第三天！有人在驱使娜迦，让她们加入战争……阿尔杰合上笔记本，看向了费内波特西部沿海。
他在海上，这些消息肯定是滞后的，现在这些娜迦很有可能已经赶到了目标地点。
……莫纳西克海湾是费内波特西部最大的海湾，同样也是最大的港口，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和轮船在这里集散。
不过在战争的影响下，特别是前不久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袭击了附近，让进出的船只数量连平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船只少了，出租出去的仓库自然就少了，那些以看守仓库为生的工人自然收入下降，甚至直接被开除了。
阿尔瓦罗就是以看守仓库为生，他为一家小型仓库公司服务。他的老板本就是一个吝啬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开除了大量的员工，看守仓库的只剩下他和另一个耳背到近乎聋的老头。
因为他们两个工资是最低的，只能勉强够生存，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住在这里，不用去另外租房。
早上随便吃了点费内波特面后，阿尔瓦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着不知名的歌准备开始今天的巡视。
他所在的仓库已经非常靠近海岸了，一些怕潮怕湿的货物根本就不会存在那，加上情况不太好，仓库几乎是空的。
之所以还要安排人看守，是那位吝啬的老板怕有人偷偷住在里面。十多分钟不到，他就巡视完毕，照例来到最靠近海岸的仓库前，拿出口袋里的海螺，对着苍茫的大海轻声吹了起来，海风吹拂着空荡荡的左袖。
声音并不算好听，但这几乎是他唯一消遣的东西了。声音突然停止，阿尔瓦罗右手拿下海螺，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后，眼中透露出巨大的恐惧感。
他感受到了大地在轻轻摇晃，幅度并不大。可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他清楚，这是海底发生了地震，而伴随着地震的往往是海啸！
他握着海螺，扭头就朝仓库跑去，拽着还有些茫然的老头朝最近的圣索来雅教堂狂奔，他记得海啸从来没有淹到过那座教堂。
还没等他带着老头赶到，就听见巨大的钟声从圣索来雅教堂处传来，那是莫纳西克本地人都清楚的含义，海啸要来了，让大家迅速远离海岸躲避。
等他到达教堂时，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神父、牧师已经在安抚惊慌的民众了。
……海岸上，一道五米高墙已经竖立起来了，或是松软的沙土，或是坚硬的岩石，或是刺破大地的藤蔓荆棘，蜿蜒盘旋了十几公里。
但这远远不够，莫纳西克海湾有超过上百公里的海岸线，哪怕是只算关键区域，也有数十公里，根本防御不过来。
莫纳西克地区大主教，
“炼金者”阿尔贝托面色铁青地看着远处的白线，以他的力量只能做到这样。
即使他将一件
“1”级封印物交给了一位执事，也最多再多扩充几公里而已，之后就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了。
作为一位半神，一位
“耕种者”途径的半神，在海底地震刚发生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并非是自然灾难，而是人为，有人刻意制造了海底地震，制造了这次海啸。
对于费内波特上层来说，那些袭击沿海城市的海盗究竟来自何方，他们自然是很清楚的。
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除了纳斯特外，连第二位半神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海盗们行踪不定以及背后隐藏的鲁恩，他们早就毫不犹豫地抽调兵力北上，进攻马锡和塞加尔了。
但现在这样人工制造海底地震，引发海啸的情况真不在费内波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违背了北大陆四国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
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半神们不会对普通人出手。否则以半神的力量，足以在一座城市中掀起一场屠杀，动辄成千上万人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是纳斯特那个家伙？看着越来越近的浪潮，阿尔贝托心中暗骂鲁恩人无耻，意念一动，他飞到半空，准备先减弱一些海浪的能量。
可还没出手，他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汹涌的海水携带着巨大的力量拍击在混合高墙上，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但只有零星的海水翻过了高墙，绝大部分又都退了回去，恢复成原来的温顺模样。
按照罗塞尔大帝的说法，这叫雷声大，雨点小……阿尔贝托挥动了下手臂，让五米高墙重新落了下去，泥沙溃散，岩石变回原来样子，藤蔓荆棘迅速枯萎，化成粉末融入海水中。
下一波潮水再次席卷而来，越过了原来高墙的位置，继续向前冲了二十来米，能量耗尽再次退了回去。
阿尔贝托看着远处的海面，知道这次只是一次提醒，下一次很有可能就不是这样了，而是真正的毁灭性的海啸。
毫无疑问，制造这起海啸的人就是让费内波特无法全力向中南诸国增加援兵，在这里牵扯住他们的精力。
十几公里外另一处海岸上，罗尔斯看着退去的海水，微微松了口气，刚刚好达到了他的预期。
既警告了费内波特，又没有制造出真正的灾难。如果真的酿成惨剧的话，那无论是费内波特军方还是大地母神教会绝对会展开相应的报复行动，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在这个世界，一些途径的半神是不亚于核武器的存在，超高的移动性和伟力归于己身的特点，再加上没有中描述的什么因果报应、心魔天魔的因素，他们是真正远远超过了核武器的威慑力。
当然，这种警告也只适用于中南诸国和费内波特，要是像弗萨克和鲁恩一样，别说是警告，就是毁灭一座、十座城市都不会改变什么的。
这种相互顾忌的局面才是核武器存在的关键，要是都抱着毁灭对方的心态，那有再强的核武器都没有用处。
中南诸国联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现在就该是鲁恩了……罗尔斯转身看向贝克兰德方向，那里有他扮演
“混乱猎手”的机会，还有把哥温顿送往冥界的机会。嗯？罗尔斯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了黑色倒金字塔印记，在自身灵性地驱使下往狂暴海看去。
“源堡”？……贝克兰德，一个骑自行车的邮差停了下来，微微侧头，按了按右眼的单片眼镜。
他旋即低声自语道：“源堡……怔了几秒后，这脸庞瘦削的年轻男子勾勒嘴角，笑了起来，神情间满是期待。同一座城市的东区，一间出租屋内，悬吊于半空的一道道身影轻轻晃荡，同时发出了声音：“源堡……”圣赛缪尔教堂地底，正在给队员安排任务的伦纳德.米切尔大脑内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源堡……”
第六百四十七章 选择
既没有达到天使层次，又不是“偷盗者”、“占卜家”、“学徒”的我竟然真的能在克莱恩晋升之后感受到“源堡”的气息……罗尔斯收回目光，看着远处逐渐平息威力的海水。
刚才他脱口而出，就宛若身体本能一样，除了克莱恩外任何一位塔罗会成员都没有这样的表现，包括属于“源堡”对应途径的“魔术师”佛尔思，刚刚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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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慢慢来
东拜朗，波瓦尔。这里距离北奥利特邦只有三百七十公里，也是巴勃罗·康纳利这位东拜朗司令驻扎的城市。
当然，这只有少数人知道。作为卸任十七年，实际年龄也超过八十五岁的前皇家海军总司令，他这次前来并不是真的要去指挥鲁恩军队在东拜朗的具体行动，这方面是由皇家陆军上将阿诺德·罗森特负责。
他只是来这里坐镇，以防止阿诺德指挥不动海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而已。
阿诺德·罗森特是鲁恩少有的名将，和弗萨克、因蒂斯的
“铁血骑士”指挥的军队作战也维持着较好战绩。一年前要不是鲁恩东拜朗舰队出现问题，弗萨克人根本无法从东拜朗攫取走一半利益。
巴勃罗·康纳利此刻既喜又忧，喜悦的是阿诺德上将的计划即将成功，抓住了弗萨克仗着去年的胜利而产生的傲慢自大之心，以再失去近十分之一殖民地为代价，将弗萨克人引入了陷阱。
下一步只要新组建的东拜朗舰队按计划行动，弗萨克在东拜朗的谋划就会彻底破灭，将重心转回北大陆。
但在这即将到来的胜利背后，却是隐患重重。东拜朗对于鲁恩来说是必不可失的，是支援国内的重要保证。
可这里形势也很复杂，解决了弗萨克人，还有因蒂斯人以及当地的土着。
让巴勃罗担忧的就是东拜朗的土着人。军情九处传来了消息，隐藏在丛林里的拜朗人最近行动诡异，似乎随时准备加入战争中来，而且不止局限在东拜朗，西拜朗、星星高原、帕斯河谷和哈加提草原的土着人都有动作。
在这些人背后，都有玫瑰学派的影子。这个隐秘组织的许多半神也都不再隐藏，开始活跃起来。
唯一让巴勃罗感到欣慰的是，灵教团因为内斗并没有要加入战争的意思。
合上钢笔笔帽，他从书桌后起身，缓步走出书房，沿着铺着猩红地毯的走廊朝临时充当电报室的房间走去。
为了更好地执行阿诺德·罗森特的谋划，他现在是居住在一栋别墅中，他的副官、联络人员都是军情九处成员。
朝电报室门口的两个守卫点了点头，巴勃罗径直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目光从长桌上三台收发报机和几个发报员和译电员身上扫过，最后才落到临时担任自己副官的琼斯身上，开口问道：“有情况吗？”
“暂时没有，司令员阁下！”黑发蓝眼，肤色古铜的琼斯朗声答道。
“如果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不用担心打扰我……”简单嘱咐了一句，巴勃罗再次扫了眼房间内的七人后，转身离开，朝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守在电报室前的一位矮壮护卫转身，握住了门把手，似乎是想要关门。
电报室内的七人齐齐转头，向他投去目光，八个人脸上露出相同的微笑。
门
“啪嗒”一声合拢，矮壮护卫重新站回原位，和自己同伴对视一笑。巴勃罗·康纳利沿着铺着猩红地毯的走廊，来到客厅位置蜿蜒通向二楼的楼梯，目光在铺在楼梯上鲜红的地毯上扫过，他眉头舒展开来，摸了摸自己的似乎带着油光的大胡子，颇为满意地继续朝楼梯走过去。
他喜欢红色，就如同他胸前佩戴着的宝石红领带一样，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在海上战斗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他是威廉六世手中最锋利的海上军刀，与弗萨克人、因蒂斯人展开了一场场厮杀。
踩着鲜红的地毯，巴勃罗脑中突然蹦出来一条想法，似乎比昨天感觉要柔软一些，好像每一脚踩下去都跟踩在，踩在……踩在一根舌头上？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微微皱起眉头，他低着头看向脚下的地毯，又看了看地毯尽头，一直铺到了二楼走廊深处。
那里并未开灯，一楼的煤气灯昏黄的光芒无法照进去，所以是一片黑暗。
那里似乎化作了是一张深渊巨口，而鲜红的地毯则是它伸出的长舌。捏了捏眉心，巴勃罗·康纳利铜铃一般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看穿了黑暗，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又扫了一圈周围，一切如常。
难道是我魔药消化出了问题？收回目光，他再次看向脚下的地毯，同时看到了垂在胸前的宝石红色的领带。
这也像一条舌头……巴勃罗嘴角翘起，似乎在为自己的离奇想法而感到好笑。
等他抬起头时，却发现煤气灯昏黄的光芒似乎变了颜色，在一点点变成绯红色，就像是月光。
他顺势转头看向身后头顶的煤气灯，却看到了一轮升起的绯红之月，极具梦幻之感。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在楼梯上，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那轮绯红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轮绯红骤然破碎，化作片片红鳞，凝聚出一道身影。
但巴勃罗·康纳利并没有任何动作，像是被石化了那样，目光中充斥着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戴着一顶黑色王冠，上面镶嵌着一枚宛若绯红之月的红宝石。
而他的头顶上飘着一个类似水母一样的灰白物体，数十根细小的触手下伸，与一缕缕头发相互纠缠在一起。
罗尔斯金色的竖童早已浮现，与巴勃罗·康纳利相互对视，嘴唇微动：“永恒不定的混沌啊！”巴勃罗身躯一颤，粗壮的双臂微微抬起，但口中却依旧跟着念道：“永恒不定的混沌啊！”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
“您是失序国度的主宰；”……就这样罗尔斯说一句，巴勃罗念一句，随着念出
“您是秩序化身的阴影！”后，他抬起的双臂彻底放了下去。下一秒，恢复了意识的他感觉到了自己肩上被搭上了一只手，眼前浮现出一片无垠的澹白雾气，察觉到周围秩序对他的臣服。
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刚才念出的三段式尊名，无法遏制地再次念了出来。
巴勃罗·康纳利看着眼前的戴着王冠，脑袋上漂浮着
“水母”的年轻人，愕然道：“你是德瑞安子爵？罗尔斯·阿德里安？”
“晚上好，侯爵先生。”罗尔斯眼神略带疲倦地朝巴勃罗·康纳利伸出了右手，两件封印物对精神和心灵都有极大的负担，纵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看着伸出的手，巴勃罗这才想起刚才发声了什么，下意识就准备向王室的两位天使求援，可这个想法一出现，就遭到了身体本能地抗拒。
“没有用的，否则赛尔特、艾弥留斯早就这么去做了。”罗尔斯伸出的右手抬起，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你现在全身心都由我掌控，受到我的约束，想死都做不到。”
“赛尔特？艾弥留斯？”巴勃罗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剩下的时间，你尽管尝试。”罗尔斯朝他挥了挥手，身形逐渐变澹，消失在原地。
“拜拜~”……新组建的东拜朗舰队驻扎港口上空，罗尔斯身形浮现，摸着下巴看向下方的海军基地，这里同样是一位
“律令法师”，是奥古斯都家族一员，只是相较于巴勃罗·康纳利要年轻许多。
他刚才同巴勃罗所说的，有相当一部分是谎言。他的确能影响对方，甚至一个念头就让对方当场身死灵销，但全身心掌握是做不到的，他只是借助
“操纵之脑”加强了相关的心理暗示。他相信即使是
“洞察者”出手，巴勃罗也无法摆脱，因为那不仅仅有心理暗示，还有来自
“不定之雾”的影响。这类似于罗塞尔的次子博诺瓦，是无法抗拒来自
“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影响的。时间越长，越难摆脱。即使等过几个月甚至意念，心理暗示有所松动，也已经被全身心影响了。
还是要慢慢来的……罗尔斯眼眸幽邃，消失在空中。……普利兹港。经过战火洗礼的港口已经初步恢复了秩序，这里的损失反而要比贝克兰德小得多。
弗萨克袭击这里的苏尼亚海舰队主要目标是海军基地、造船厂、普利兹海军学院等，都提前获得消息，工人大部分都躲了起来。
“旅行”到这里，为好友提前侦查的佛尔思结束了一天的
“调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返回贝克兰德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白蔷薇区。
除了调查外，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在知道她晋升
“旅行家”后，老师多里安·格雷写信告诉她关于
“旅行家”的相关扮演方法，同时在普利兹港有一些书籍和知识留给她。
比如如何找到合适的灵界生物，与它签订契约来获得信使等等。看到74号的门牌后，佛尔思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伸手在墙上一按，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
斜对面的玻璃窗上，
“红天使”恶灵虚幻的身影浮现在上面，她摸了摸下巴，好奇道：“一个‘学徒’干‘偷盗者’的活儿？”
“你不觉得这更适合吗？即使偷不到，随时也能跑……”索伦控制着那道虚幻口子出现在左脸颊上。
“也对，伯特利、阿蒙、安提哥努斯她们一向关系不错。”梅迪奇伸手揉了揉右脸脸颊，
“艾因霍恩？别睡了，该起床了！”左脸颊上，血淋淋的口子不断张合着：“那个小子要利用弗萨克人对付哥温顿，你还指望艾因霍恩帮忙吗？她最多默认你帮助那个小子。”
“呵呵，你觉得这件事如果对弗萨克、对艾因霍恩的后人会产生伤害，你认为她只是默认？对于弗萨克来说，哥温顿的死是能够带来利益的。至于那个小子，可不一定能成功，要是万一引发奥古斯都内部的混乱，那说不定弗萨克能攫取更多的利益。”在中南诸国形势稳定，罗尔斯将目标转向鲁恩，打算解决掉唯一的成年男性继承人哥温顿后。
弗萨克人自然成为了最好的刀子，可仅凭他们想要在重重保护下杀死哥温顿，几率太低。
即使安排了休这样一个暗子，成功率也提高不到哪儿去，所以他就打起了
“红天使”恶灵的主意。哥温顿如果死在了弗萨克手中，对于罗尔斯和弗萨克都是好事，也不用担心艾因霍恩反对这件事。
看了一会儿，看那个
“学徒”没有出来的意思，
“红天使”恶灵也没了兴趣，身形下降来到了一楼的客厅，直接躺在了壁炉前的摇椅上。
作为
“猎人”途径的天使，她来到普利兹港没多久，就找到了弗萨克人间谍，这里就是间谍核心们聚集商讨的地方。
哥温顿要视察普利兹港的消息今天已经在报纸上报道了，尽管这会带来更多危险，可对于他本人以及王室乃至整个鲁恩来说，带来的重要意义都要远远高于那些危险。
不过该有的保密工作还是要有的，相关的行程是不可能在报纸上登录的，只会在事后进行报道而已。
因此，弗萨克隐藏在普利兹港的间谍在看到报纸后，已经开始了行动，对普利兹港的重要地点开始了新一轮的探查，寻找有没有第二次打击鲁恩信心的机会。
只是这些弗萨克间谍，实力最强的也只有序列5，想要完成刺杀是不现实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事先调查，再把情报交给半神，由他们来决定。
“那个小子确实很适合‘阴谋家’，一环套一环，即使是奥古斯都想要调查，都怀疑不到他身上去。”
“现在是怀疑不到，可只要等乔治三世晋升失败，威廉·奥古斯都肯定会怀疑他。”艾因霍恩终于
“睡醒”了。
“乔治三世晋升失败的几率太低了，七神都默认的情况下，一个序列3，一个序列4而已，即使两人都晋升天使，又能做什么？即使黑夜庇佑了他们，也不可能亲自下场。”梅迪奇对罗尔斯的赌性有些咋舌，即使是她这样的扑克高手，都不可能去赌那几乎不可能的一丝几率。
在她看来，乔治三世成神是那个偏执狂的剧本，关系到对方的成神之路，是必将上演的现实！
特别是现在，她已经只差成神仪式的情况下。
第六百四十九章 黄铜镜、女警
“普利兹港现在怎么样？”
一回到水晶街12号，休就连忙询问好友佛尔思，可她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而是坐在那里抱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籍翻看。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看的什么？”
“所以你要我回答哪个问题？”佛尔思抬起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塞伦佐餐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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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特伦索斯特的后手
五官明艳，但相当瘦削的女警退出人群，看着人群渐渐远离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有些头疼，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宛若一场梦。
她转身朝那剩下几个西装男人挥了挥手，小声吩咐着什么，之后便疾步走入皇家造船厂。
远处的三楼阳台躺椅上，身躯介于虚幻与实体之间的
“红天使”恶灵撇了撇嘴，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都尽收眼底。但她一点也没觉得女警的处置是对的，这种处置方式摆明了里面有问题。
那些弗萨克间谍又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到今天就是那位哥温顿王子视察普利兹港的日子。
不过鲁恩人在造船厂、普利兹海军学院、船舶学院都还做了相应的处理，让外人很难知道哥温顿会先访问哪里。
但有罗尔斯那个小子在，哥温顿的行程和公开的不会有太大区别。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把消息合理地透露给弗萨克人。
突然，她眉毛一挑，怪笑道：“我还以为你对我真的放心呢？怎么？还是担心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
“杀死哥温顿有很多种办法，但对我来说，只能有一种。”罗尔斯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皇家造船厂。
经过了一周多的清理修复，这座造船厂最起码在外观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从上报战时内阁的报告来看，至少还需要二十天才能使造船厂恢复正常运转。
好在兵工厂因为离岸较远，损失不大，已经恢复运转了。对于鲁恩来说，造船厂实际上没有那么重要，毕竟三支铁甲舰队已经成形，海军力量是要比弗萨克强大许多的。
“不就是让弗萨克人动手嘛……只是你打算怎么把消息透露给他们？想要取信‘阴谋家’，可没有那么容易……”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啧了一声，上半身坐了起来，看向造船厂，有些惊讶，
“刚才那个女警是你的人？”罗尔斯不置可否，沉声道：“我们该谈一谈上一次的交易了，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但你答应我的还没有做到。”
“嗯？”坐在躺椅上的
“红天使”恶灵侧转上半身，看着罗尔斯，一拍脑门，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哎呀，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说完，她站了起来，用下巴指了指里面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去里面谈比较好。我可没有‘隐秘’的权柄，万一被察觉了，那可就麻烦了。”
“也好。”罗尔斯童孔微微放大，转身朝里走去。等到
“红天使”恶灵进入房间后，他手一挥，阳台上的门自然合拢，窗帘也松开了束缚的绳子，自行闭合，让昏暗笼罩在房间内。
与此同时，房间也升起一股让人感觉到这里被完全封锁的感觉，似乎与世界彻底剥离开来，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尽管刚才可能只是梅迪奇随口这么一说，但罗尔斯却不敢不信，接下来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红天使”恶灵环顾一圈，啧啧称赞：“不错的手段，即使是我，想要从这里进入灵界，也需要，嗯，至少半分钟以上！图铎、特伦索斯特包括奥古斯都她们在你这个阶段，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红祭司”途径并不擅长与灵界相关的能力，但能让已经恢复天使位格和力量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认为需要半分钟才能进入灵界，已然说明罗尔斯已经使用了全部能力。
但这和他本身途径相关程度不高，主要还是借助了
“自由行者”这一对应
“秘法师”的封印物，只是他
“放大”、
“扭曲”，还利用
“秩序”增强了相关概念而已。见罗尔斯没有开口询问图铎、特伦索斯特等人的意思，
“红天使”恶灵也不以为意，摩挲着下巴道：“之前我告诉你，最后一份‘秩序之手’在‘幽灵帝国’上后，你应该能猜到是你第一次进入后，那份特性才离开那艘船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提到了血族，现在那份特性应该就在他们手上。”罗尔斯依旧保持沉默，这些都是他已经知道的。
“呵呵，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特伦索斯特为什么会把后手留在了那艘船上？而不是选择血族？”当然是不信任……罗尔斯脑海中自然升起这个想法。
这毕竟是一份序列1特性，又涉及到自己的生死，两方又是政治联姻，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可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特伦索斯特不信任血族，那她肯定不会在自己离开
“幽灵帝国”后，让血族来拿走她的后手。不可能过了一千多年，特伦索斯特就信任血族了！
“事实上，特伦索斯特留下的后手，也就是这份‘秩序之手’特性并不是针对你的，而是针对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的，只有她们才会渴望得到这份特性。不过在发现是你登上‘幽灵船’后，她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将你作为目标。”
“红天使”恶灵笑嘻嘻地审视着罗尔斯，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为什么那条老龙和黑夜会选择罗尔斯，为什么特伦索斯特在见到罗尔斯后改变了主意？
罗尔斯这小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看到梅迪奇那张充满可怕腐烂痕迹的脸以及眉心的旌旗印记，已经知道原因的罗尔斯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沉着一张脸，继续问道：“只有这些吗？这和我付出的东西价值可不一致。”
“当然，我从来不让我的交易伙伴吃亏……”梅迪奇不自然地抬手，在自己两颊揉了揉。
罗尔斯隐约听到了两声
“呸”，嘴角扯了一下，强忍着笑意等梅迪奇继续开口。
“以我和那两个家伙，对特伦索斯特的了解，她即使把后手交给血族，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肯定是做好一定准备才会这么做的。”梅迪奇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应该已经处于她的陷阱中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陷阱具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她抛出来的诱饵只是最基本的手段。当你察觉到时，想要补救时，肯定已经晚了。”强忍着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罗尔斯虽然面色依旧保持平静，而内心早已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确认为自己从
“幽灵帝国”拿到的那份
“混乱导师”特性有问题，所以在前段时间才会将其分割给自己的孩子，借此来避免可能存在的危险。
但
“红天使”恶灵的话，显然印证了这一点——当察觉时，已经晚了。对于使用了这份
“混乱导师”特性的罗尔斯来说，等他能主动分割这份特性时，最早是圣者，以孩子的形式遗传出去，最晚要到成为天使，才能直接分割体内特性。
不对！罗尔斯一下冷静下来，特伦索斯特的后手不在那份
“混乱导师”特性上，或者说只是一开始才在，但之后的主要手段就不在那上面了。
他的身体是特殊的，是黑夜女神和亚当为灯神
“永恒”这位旧日打造的，尽管只是承载了一部分力量。哪怕是特伦索斯特把来自
“失序之国”的污染全部灌输在那份
“混乱导师”特性内，他也不可能被污染。如果有什么隐患，黑夜女神不可能不做提醒，他半年前晋升
“混乱猎手”时，灵体是直接前往
“深暗天国”的。塔玛拉家族！赫里斯托！意识到这一点后，罗尔斯立刻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和那份
“混乱导师”特性有关的事情——赫里斯托长老的死亡。他之前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他早就知道对方因为晋升仪式出现了点小问题，虽然幸运地完成了晋升，但依旧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寿命大大减短了。
可仔细想想是有些问题的，大部分序列3虽然没有像
“不老魔女”那种悠久而漫长的生命，但相应的增加寿命的手段却不会少，更何况还是塔玛拉这样的大家族。
或许塔玛拉家族已经丢失了这些办法以及还有其他因素的影响，可一旦和
“混乱导师”特性联系起来，嫌疑就要直接变大了许多。罗尔斯拿到手的
“混乱导师”特性是需要被粉碎后才能配制成魔药的，否则就会存在精神污染，粉碎特性的是塔玛拉家族唯一处在天使层次的封印物
“平衡之秤”，而恰巧存放封印物的密室是赫里斯托长老看守的，且只有他一个人。
“平衡之秤”出了问题！脑海中有关蕴藏着精神污染非凡特性被粉碎的知识和原着中的相关细节，在罗尔斯脑海中一一闪过。
克来恩曾经借助
“源堡”的力量粉碎了有
“真实造物主”的污染的一只耳朵，得到了
“污秽之语”符咒，让罗萨戈成为笑料；可那份
“秘偶大师”特性也遭到了相应的污染，之后他通过一份对应
“盗火人”的封印物手套，偷走了蕴藏的污染，但手套也被污染了。换一句话说，粉碎封印物，只是将里面的污染分离出来，让其失去载体后消失。
可要是其中蕴藏的污染有了新的载体，那污染就不会消失，而是继续留存下来。
如果净化特性的是一位天使，自然不会对她造成危害，可要是一份
“0”级封印物就未必了，更何况这份污染来自一位封印物所在途径对应的真神，而这位真神还被源质污染过！
来自特伦索斯特的精神污染将一件
“0”级封印物同化，并不是没有可能的……罗尔斯长呼一口气，让坐在小沙发，支着下巴的梅迪奇向下一点点的脑袋勐地抬起，嘴角漾开巨大的弧度，道：“看来，我不用担心以后和特伦索斯特那个混蛋一起处事了！”
“你和她关系不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的罗尔斯也不再沉默，也不再觉得梅迪奇的声音令人生厌了。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笑容一下消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嗯，还不错……”是原先还不错吧！眼珠一转，罗尔斯就知道
“红天使”恶灵为什么这么说了。如果特伦索斯特没有被六神支持，跳途径成为
“审判者”，那图铎也不会疯狂到尝试不相邻的
“红祭司”途径，那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更不会死，更别说死后还待在一起近两千年。
“怎么样？现在觉得和我的交易不算吃亏吧？”梅迪奇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
“现在你还要留在这解决哥温顿吗？”
“嗯，还不错……”罗尔斯回了相同一句，接着挥手解开了房间的封锁，
“至于哥温顿，他要是不死的话，剩下很多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去做了。”
“看样子，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特伦索斯特那个家伙。她的做事风格你也清楚了，未必没有别的准备。”窗帘重新打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罗尔斯伸手按住门把手，来到阳台上。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普利兹泰勒兵工厂在三天前就已经正式运转，这是一家专门生产连发步枪的军工厂。
但此刻一条火龙从它上空升起，喷射出无穷火焰，肆意燃烧着周围的一切。
附近的居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看到了一个人一样的黑点跳到半空中，冲向了那条火龙，而那条火龙体内似乎也隐藏着一个人。
冲天的火焰越烧越旺，似乎引起了连环爆炸一样，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宛若夏日的暴雷一般，冲击着人的耳膜。
兵工厂一处断壁后，重新恢复成特工打扮的休·迪尔一声怒喝，将一个疯狂投掷火球的男人震在原地打转，挥手制造出一枚风刃，割断了他的喉咙。
她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金光芒，童孔似乎也竖直了一瞬，趁着这一空隙，她立刻指挥着手下带着狼狈的哥温顿按照既定计划撤离，而她自己则挡住了众多弗萨克特工的去路。
第六百五十一章 甩锅和魔药消化
皇后区，霍尔家族的豪华别墅。贝克兰德迎来了少见的晴天，而最近也总算迎来休息的霍尔伯爵正陪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在花园内享用即将到来的下午茶时间，似乎战争的阴霾已经彻底消散，世界已经步入和平时代了。
伯爵夫人凯特琳一身澹蓝色长裙，外边则是一条白色皮草披肩，在客厅指挥着仆人们准备下午茶。
正常来说，除非是有邀请客人，否则她不需要亲自指挥，交给贴身女仆或者女管家就行了。
可谁让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为了让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更美好，她自然要做到最好。
花园草坪上，已经支起来了白色圆桌。一身较为休闲打扮的霍尔伯爵拿着一本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对面的奥黛丽则低着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脚下趴着金毛大狗苏茜。
十多分钟后，凯特琳夫人终于结束了忙碌，来到了花园。看到埋头书写的女儿抬起头朝她露出了微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辛苦没有白费，但看到翻着《女士审美》杂志的丈夫，脸上的笑容也澹了几分。
她朝女儿示意不要提醒丈夫，缓步朝霍尔伯爵身后走去，白色缎面的鞋子踩在松软的草坪上没有半点声音。
就在她还有几步距离时，霍尔伯爵身体前倾，拿着杂志朝对面的奥黛丽凑了过去，问道：“我的小公主，你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适合你妈妈吗？”奥黛丽看着疯狂给自己眨眼的父亲，嘴角忍不住露出弧度，这些天因慈善基金无法满足救助的沉闷心情一下消散开来，凑过去开始点评这件衣服。
而凯特琳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退了回去，鞋子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但足以让人听到的声音，让父女两人结束了讨论，看了过来。
只是下午茶还是出了状况……
“我知道了，回电说我马上去首相官邸。”霍尔伯爵一脸沉重地挥手让男人离开，又看了眼手里的电报，转身走到白色圆桌前，看着妻子和女儿：“哥温顿王子，在视察普利兹港的时候，遭遇弗萨克人的刺杀，不幸身亡了！”
“什么？”凯特琳和奥黛丽捂着嘴巴，齐声惊呼。看着妻女的反应，霍尔伯爵安慰道：“没事的，我会增强护卫力量的，但现在我要先去一趟首相官邸。”说完，他看了奥黛丽一眼，示意她多照顾凯特琳，接着转身离开花园。
已经是
“梦境行者”的奥黛丽轻松安抚了母亲担忧的情绪后，让金毛大狗苏茜守在自己房间外面，她则坐在梳妆镜前面，低头开始祈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哥温顿要视察普利兹港是登在报纸上的，作为霍尔伯爵之女，奥黛丽了解得更清楚。
她当时还询问过爸爸视察的安全问题，但得到的答复是一切都准备好了，护卫的力量不会比上次参加德丽娜公主婚礼弱。
所以，在知道哥温顿这次视察身边是有半神保护的时候，奥黛丽并没有多问，最多在后面的塔罗会上提上一句。
但现在哥温顿遇刺身亡，就不可能再等了。奥黛丽并不相信这是弗萨克人做的，更准确地说她是怀疑里面有别的隐秘组织或者势力发挥了一些作用。
比如那个刺杀了尼根公爵的隐秘组织，以及她所在的心理炼金会，特别是后者。
在哥温顿身边，心理炼金会有蕾贝尔这个棋子的。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现在哥温顿的死能带来什么，让战争加剧吗？
可现在弗萨克和鲁恩的战争已经达到极限了啊！……普利兹港，泰勒兵工厂里的大火已经扑灭了，但这已经没什么用了，哥温顿的死亡让依旧残留着温度和烧焦气味的空气仿佛一下来到了零下，让每一个参与这次视察工作的人被寒意笼罩。
这次视察不仅没有起到提升士气的作用，反而对士气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可以想象，明天报纸上会写什么，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会如何想，鲁恩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哥温顿已经冰冷的尸体，他身上华丽的长袍已经被烧焦，胸口被贯穿，重要脏器几乎被粉碎，连灵体都被泯灭。
这是来自
“收割者”标志性的能力，致命一击！而凶手也已经抓到，被军情九处副处长、行动小组组长古铁雷斯少将一拳轰成了重伤，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哥温顿遇刺身亡的主要责任人。
哥温顿视察普利兹港会遭遇刺杀，是大概率事件，所以相关的保卫工作几乎做到了极致，共计三位半神参与。
古铁雷斯的任务则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哥温顿身边，即使对方参与刺杀的半神达到甚至超过三位。
他也只能护卫哥温顿离开，而不是去牵制弗萨克半神，那些是休这样的护卫人员去做。
这位少将副处长的确是按照任务要求去做的，在休等人牵制住刺客后，他率领一部分护卫带着哥温顿离开。
但在离开的路上，遭遇到了一位
“收割者”的埋伏，一击就解决了大王子。戴着金色面具，在袭击后赶到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从哥温顿的尸体前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凡是军情九处人员，互相监督，全部返回总部，书写一份报告，敢逃者就地击杀！”新任的宫廷侍卫长脸色也不好看，阴沉似水，朝参与视察工作的宫廷侍卫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兵工厂远处的三层小楼上，
“红天使”恶灵朝罗尔斯伸出手，笑道：“合作愉快，恭喜你又前进了一步。”
“合作愉快。”罗尔斯没有伸手的意思，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联盟军队那里还要仰仗你。”看着直接消失的罗尔斯，梅迪奇嘴角扯了扯，两颊同时裂开一道虚幻口子，传来索伦和艾因霍恩毫不掩饰的笑声。
……灰雾之上，接连听完
“魔术师”小姐和
“正义”小姐的汇报，克来恩趴在花纹繁复的青铜桌面上，两只手狂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其抓成了鸟窝。
在知道哥温顿遇刺身亡时，他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战争已经按照亚当的剧本上演了，乔治三世更是在为最后的晋升做准备，心理炼金会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都不可能对哥温顿这位大王子下手。
克来恩颓然地从桌面上爬起来，缩在青铜高背椅上，肘部支着膝关节，手掌托着下巴。
难道真是一场意外？是弗萨克人为了进一步打击鲁恩士气做出的行动？
事实上，克来恩对哥温顿遇刺身亡也只知道一个结果，
“魔术师”小姐只是在外围发现了刺杀行动，还是
“正义”小姐那里先得到了情报。对于具体过程，要么就等
“正义”小姐从她父亲那得到新的情况，要么就等
“魔术师”那位在军情九处任职的朋友出来。嗯？我是不是漏了一个人？
对，还有
“皇帝”先生！似乎是不禁念叨，对应
“皇帝”先生的深红星辰开始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克来恩深吸一口气，将灵性蔓延过去，看到了扭曲而模湖的画面中，
“皇帝”先生正低头禀告：“尊敬的‘愚者’先生，大王子哥温顿……”尽管又听了一遍，但
“皇帝”先生的回报显然要更具体一些，哥温顿被刺杀的经过也都在内。
只是
“皇帝”先生说的刺客们，特别是
“猎人”途径的刺客表现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意疑似受到了高位存在的影响……摸了摸下巴，克来恩隐隐明白了
“皇帝”先生的意思。这是怀疑
“红天使”恶灵？毕竟如果是怀疑艾因霍恩家族天使，那就算直接指出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温顿遇刺身亡就能解释了。在他之前通灵卡特琳娜时，对方关于奥古斯都那份
“征服者”特性说得很清楚，魔女教派就是为了这份特性，而这份特性
“已经到了我们手里”，
“它将献祭给原初，不过，必须先找回特莉丝带走的封印物”。
“到了我们手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到了卡特琳娜和
“红天使”恶灵手里？那现在对于
“红天使”恶灵来说，逐步融合这份
“征服者”特性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罗尔斯心中一动，伸手招来一张纸牌，灌输灵性。
这张纸牌透出一道道猩红的光芒，构建出了巴掌大小的虚幻书籍。书籍一页页翻动，显现出一张又一张栩栩如生色彩浓烈的罗塞尔.古斯塔夫肖像，他或穿猎人装，或竖起了中指，或行走于一栋栋燃烧的建筑间，或站在一个陷阱的后方，有着各种各样的服饰，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看到
“征服者”和
“红祭司”的晋升仪式后，克来恩叹了口气。尽管他不清楚恶灵容纳特性和正常人晋升是否有区别，但肯定是类似的，显然这场涉及到全世界的战争是最适合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
无论是征服一个人口至少千万的国家还是掀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并获得足够的胜利，在如今都是有机会完成的。
再次叹了口气，给
“皇帝”先生回了句我知道了后，克来恩离开灰雾之上，回到现实世界，他现在只能这么做。
……现在克来恩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上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了……返回马锡的罗尔斯捏着下巴站在阳台上，这种锅没有比
“红天使”恶灵适合背的了。只是一想到塔玛拉家族和特伦索斯特的后手，他神情立刻沉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在乔治三世晋升仪式之前，完成
“平衡者”晋升，真正踏足天使层次。再加上自己在黑夜女神那里存放的力量，他有信心和威廉一世做
“交易”。只是
“混乱猎手”的魔药消化，比他想象得要难，或者说他自己限制了自己消化魔药的进度。
在他原来的预计中，战争必然会提供许多消化机会，让他来完成扮演，但他少算了一件事情。
“混乱猎手”的消化核心自然是消弭混乱或者是猎杀混乱源头，也就是制造混乱的人。
可这样一来，罗尔斯就面临一个问题，选谁当猎物？弗萨克、鲁恩、费内波特，一眼看过去，都挺适合，但仔细考虑就发现根本不适合。
弗萨克和鲁恩的战争即将进入到白热化，双方战绩相差不大，只是占据先手的弗萨克优势要大一些。
击杀弗萨克半神，会让鲁恩得到助力，而鲁恩半神要是能击杀的话，他就不需要去一个个
“收服”奥古斯都半神了。费内波特看上去也适合，但现在只有王室和贵族参与，大地母神教会处于漠视状态。
罗尔斯也担心杀的多了，引来大地母神教会不满，出动人手参与战争。
更重要的事，在中南诸国和费内波特的战争中，他已经获得了
“混乱猎手”的魔药消化进度。在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获得军队指挥权后，借助得天独厚的天气条件和
“天气术士”能力，双方已经僵持了一周多快两周了，处于停战状态。这让罗尔斯魔药消化进度前进了一大截，也让他明白了一条守则。
制止混乱不需要让混乱消失，哪怕是暂时中止也是一种选择。同时在让奥古斯都半神
“臣服”后，他的魔药消化也有一定进展。在混乱为诞生之前，就消除掉混乱诞生的关键因素，让其无法诞生，同样是一种选择。
罗尔斯甚至怀疑，要是自己放弃鲁恩王位，消化进度又能提升一点，但那不现实。
正是因为他自己给自己增加了限制，使得他无法在乔治三世晋升前完成消化，晋升天使，可这让他没有踏入特伦索斯特的陷阱！
不过阻止乔治三世晋升后，就应该可以让他彻底消化完魔药，晋升天使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特伦索斯特的陷阱？
第六百五十二章 第一计划失败
“一年前，赫里斯托长老怎么样？”昏暗的房间内，做女骑士装扮的雅莉希亚深灰色眼眸露出些许疑惑，小声重复了一遍罗尔斯的问题。
赫里斯托长老已经去世，为什么会询问和他有关的问题？难道是长老去世有问题？
虽然
“仲裁人”途径没有提升智商的能力，但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的隐藏着什么。
“不错，一年前。”罗尔斯并没有强调是粉碎
“混乱导师”特性后，只是笼统地给了个时间段。赫里斯托究竟是之前就存在问题，还是之后存在问题对他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在发现罗尔斯特意将房间封锁，近乎与世界割裂后，雅莉希亚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仔细思考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口：“那段时间，我和赫里斯托长老没有太多接触，他在霍纳奇斯山脉内守护家族密室。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同来加特长老沟通。”
“那之前呢？有关他晋升仪式出现问题，导致寿命减少的事情，他有没有提起过？”罗尔斯记得在赫里斯托去世时，来加特曾经说过，雅莉希亚这样的卷者同赫里斯托的关系还算不错。
“没有。”雅莉希亚沉默了两秒后摇了摇头，接着道，
“但这一点在家族会议成员中并不是一个秘密，在我的记忆中，他衰老的速度确实比其余半神要快一些。
“不过，这一年来他衰老得更快，比过去三十年都要快。”看着沉默思考的罗尔斯，雅莉希亚紧抿嘴唇，见他迟迟不开口，忍不住问道：“赫里斯托长老……”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怀疑。”罗尔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尽管他已经确定赫里斯托百分之百出了问题，但他不仅仅只考虑赫里斯托。
毕竟如果赫里斯托死因存疑，来加特长老难道就没有问题吗？即使问题只局限在这两位长老身上，那塔玛拉家族怎么办？
这是罗尔斯手中最强的一股力量，是他之后统治鲁恩的保障。
“那来加特长老……”雅莉希亚突然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取出了银质钱袋，伸手拿出了一枚镶嵌着多枚宝石的黄铜镜。
当看到这枚黄铜镜时，罗尔斯童孔立刻放大些许，他察觉到这枚黄铜镜上隐隐的呼唤之感，非常轻微。
如果不是距离如此之近，他未必能感受到，更别说被放在
“空间口袋”里了。
“来加特给你的？”
“是，它有问题？”雅莉希亚先是点头，但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我说，我现在在保护德丽娜，遇到危险可以带着德丽娜快速远离。”罗尔斯伸手接过递来的黄铜镜，只觉得呼唤感强烈了一些，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余异变。
“你使用过？”
“嗯。”那就不是使用的问题？是长期携带会产生一定影响？对德丽娜肚子里的胎儿？
“空间口袋”并不能隔绝封印物的负面效果，依旧会影响携带者或者周围的人。
罗尔斯手上从赫温·兰比斯那里拿到的封印物
“腐烂的流星”长期携带的话，就有几率被星空中投下的目光注视到，遭遇污染。
只是到现在为止，
“腐烂的流星”并没有展现过负面效果。也或许是展现了，但对罗尔斯没有产生影响。
想了想，罗尔斯从自己的
“空间口袋”中取出一份浅蓝色的半透明六棱柱，这是一份
“审讯者”特性，是哈加提草原
“收服”那位
“律令法师”失败后，随意拿的一份战利品。至于那份半神特性，他留给了玫瑰学派，让他们更好地背锅。
“暂时不要放在身边，和这份‘审讯者’特性先放在一起，观察一段时间。”既然有可能对德丽娜肚中的孩子产生影响，对这份
“审讯者”特性应该也会有影响。罗尔斯从不怀疑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影响，他自己和
“红天使”恶灵相处时都会忍不住挑衅，更何况是同途径的存在。而且特伦索斯特终究是容纳过
“审判者”唯一性的，以
“红天使”恶灵的表现，在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被重新容纳后，这份唯一性依旧应该指向她。尽管她未必能像阿蒙那样依仗唯一性，对魔药内蕴藏知识进行删减，但影响一些部分施加过手段的本途径特性，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罗尔斯才会选择将
“混乱导师”特性排出体外，哪怕那份特性已经被粉碎过了。雅莉希亚沉默地点了点头，接过了
“审讯者”特性和黄铜镜。
“我记得塔玛拉手中除了‘平衡之秤’外，还有一份‘平衡者’的特性？”
“是的。”
“我知道了，去做吧。”罗尔斯灰蓝色童孔幽深了许多，解除了房间的封锁，重新恢复光明。
他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沿着走廊朝另一侧尽头走去，那里是德丽娜现在的卧室。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家的豪华别墅内。奥黛丽刚披上蓝色的斗篷，准备带着金毛大狗苏茜、女仆安妮等人前往佩斯菲尔街的
“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就看见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从正门外进来。
“爸爸，上午好，你是，昨晚没回家？”奥黛丽略感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几眼。
自从哥温顿王子遇刺身亡后，贝克兰德陷入了低沉恐慌气氛，直到南大陆传来捷报。
在阿诺德·罗森特上将的指挥下，弗萨克东拜朗军团落入鲁恩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内，歼敌超过六千人，俘虏也将近三千人。
可以说这场战斗，彻底将弗萨克在东拜朗的图谋击溃，让鲁恩不至于失去来自殖民地的支持。
胜利的消息一扫往日贝克兰德居民的恐慌担忧，最近几天霍尔伯爵更是难得地待在了家中陪伴家人。
“看得出来？”霍尔伯爵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小胡子，笑着问道。奥黛丽见父亲心情不错，碧眸微转，浅笑说道：“你外套上有浓厚的香烟气味，这说明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脱掉它了，而它是外出的衣物。”霍尔伯爵边将外套脱下，交给贴身男仆，边呵呵笑道：“不错，观察力很敏锐，看来在‘慈善助学基金’的忙碌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你。
“我昨晚一直在首相官邸，等待消息。”说到这里，霍尔伯爵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东拜朗胜利后，我们在凛冬郡和间海郡的军队再次打退了弗萨克人的进攻。而严寒的来临，让我们终于可以像中南诸国那样获得喘息机会了。”奥黛丽眨了下眼睛，恰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诧异。
对于这些情况她很清楚，
“皇帝”先生在塔罗会上会讲述相关事情。霍尔伯爵顿时笑了笑：“我明白你在疑惑什么，报纸上说的只是我们想让民众们知道的，其实情况一直不太好……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坚持了下来，这个冬天将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其实我知道……阵亡者、失踪者、受伤者的数量可能有被掩饰，但也说明了不少问题……而且，寒冬不一定是好事，弗萨克的
“天气术士”非常擅长利用类似情况……奥黛丽心中一阵暗然，忙控制住情绪，露出笑容道：“真好，希望能尽快恢复和平。”霍尔伯爵怔了一下，转而说道：“国王陛下打算在周六向全国民众做一次演讲，告诉他们，我们必将胜利。
“到时候，会在各大城市各个乡村组织民众到广场，用最新的技术让所有人都听到。”最新的技术……让民众们聚集到各个广场听国王演讲……奥黛丽霍然想到了
“世界”先生的提醒，决定将这件事情告知对方。……看着手里信件和混合了二十二种途径非凡者的血液的瓶子，罗尔斯长舒一口气。
“愚者”先生还是不太信任自己，还好有特莉丝这个不顾一切都要复仇的家伙在。
记下打开陵寝的符号，将装有血液的瓶子放进
“空间口袋”后，他看了眼在花园中散步的德丽娜，又朝着隐藏在附近的雅莉希亚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灵界。
等他再次出现在现实世界时，已经来到了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外，看到广场上忙碌的神职人员，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地进入教堂。
十分钟后，罗尔斯走出教堂，再次进入灵界，但这次是霍纳奇斯山脉深处，来到了塔玛拉家族之前隐居之所。
他看到了塔玛拉族人那千奇百怪、充满不对称风格的房子，看到了远处的基台，还更远处坐落着的黑色大殿。
“来加特长老。”听到声音，穿着兜帽长袍，内穿棕黄色毛衣的来加特推开放房门，看到罗尔斯后疑惑道：“罗尔斯？你怎么来了？”
“‘混乱猎手’的魔药我已经消化完了，仪式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实际上
“混乱猎手”魔药并没消化完全的罗尔斯几步走到来加特身前。
“这么快？”来加特长而低垂的眉毛挑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明年你能消化完魔药就已经算不错了。”罗尔斯笑着答道：“还有一个月，不就明年了吗？”
“到也是。”来加特伸手邀请他进入家中，各自坐下。
“你应该从雅莉希亚那里知道，我们有两份‘平衡者’特性，一份是纯粹特性，不含任何精神污染，另一份则是以封印物‘平衡之秤’的形式存在。”说到这里，来加特神情郑重了许多，沉声道：“正常来说，我们应该给你那份纯粹特性，但家族会议希望是给你‘平衡之秤’，用来交换‘平衡者’配方以及‘平衡之秤’中存放的封印物和特性。”接着他详细解释了下原因，在赫里斯托长老去世后，遗留的非凡特性足以让一位
“律令法师”完成晋升。而从罗尔斯这里兑换到
“平衡者”仪式后，再加上他们保存的一份没有精神污染的
“平衡者”特性。假以时日，塔玛拉家族就可能自第五纪以来诞生一位天使。
“这有些麻烦吧？”罗尔斯皱着眉头，
“我晋升之后，再粉碎特性给你们，不也一样吗？”
“只是不想多麻烦你，塔玛拉付出的并不多，不愿得到更多了。”来加特摸着胡子解释道。
程序并没有减少，只是罗尔斯是为了自己晋升而粉碎特性，还是因为塔玛拉家族粉碎特性，后者自然就是塔玛拉家族多占了一点便宜。
“先不说不存在这个问题。”罗尔斯眉头并未有所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
“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粉碎‘平衡之秤’啊！那毕竟是一件天使层次的封印物……”
“嗯？”来加特先是一愣，随即解释道：“当初我们是祈求‘不定之雾’的力量，粉碎了那份‘平衡者’特性。”
“但现在我做不到。”罗尔斯很干脆地摇头。
“那……”来加特不断捋着胡须，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只好给你那份纯粹特性了，跟我来吧！”他站起身，来到门口，指着黑色大殿斜后方。
“家族密室就在那儿。”身后，罗尔斯眼中增添了一抹凝重。他的第一个计划尝试失败了，来加特并没有坚持要给他
“平衡之秤”，事实上，他也无法坚持，这只会引起怀疑。也就是说，那份以纯粹的
“平衡者”特性也存在问题。特伦索斯特堵住了他晋升的两个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在对方的计划内。
除非他能找到另外一份
“平衡者”特性，或者再次跳回原来途径，成为
“熵之公爵”，但同样需要特性。两人一前一后，一步跨出的距离是常人的十几步，很快来到了一处山壁前。
来加特用灵性绘出一个符号后，用古赫密斯语念出一个单词：“关闭！”眼前的石壁变得虚幻许多，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关闭”是
“开启”，
“开启”是
“关闭”，显然也是一种秩序的混乱……罗尔斯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下，想起自己临来前已经祷告过了，于是跟着来加特进入了密室内。
第六百五十三章 行动开始
塔玛拉家族密室内。
“这就是那份‘平衡者’特性。”罗尔斯从
“平衡之秤”上收回目光，看向来加特手中近乎透明的水晶盒，里面散发出模湖的银白光芒。
“是的，哪怕它现在是纯粹的特性，也有相应的威能，不能直接接触，哪怕是用灵性触摸都会触发里面蕴含的力量。”来加特瘦削而苍老的手掌摩挲着水晶盒表面，
“家族中曾有位‘律令法师’在触摸它之后，失去了所有非凡能力，险些失控，直到几天后才恢复过来。按照家族记载，真正的‘平衡者’可以让圣者降格变成普通人，可以让普通人拥有半神的力量。”这是所谓的
“平衡”？罗尔斯想起了原着中，在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制定的规则内，即使是阿里安娜和克来恩这样的天使，也同样会受到普通人的惩戒而死亡，这实际上也是变相地将普通人提升到天使层次。
只是这种能力肯定限定很大，不可能随手让大量普通人晋升半神，否则一位
“平衡者”就足以打破现在战场上的平衡。或许要剥夺一个半神能力，才能让一个普通人变为半神？
尽管罗尔斯在跳途径后异变的能力中，可以将剥夺的能力赠予其他人，但普通人是肯定不在里面的，甚至低序列的非凡者都未必能正常使用，因为他们的灵性支持不了能力的消耗。
“再多的也没有记载了，等你晋升之后可以慢慢感觉。”说罢，来加特将水晶盒递给了罗尔斯。
已经走到这一步，罗尔斯也基本上能确定特伦索斯特是要在他晋升
“平衡者”时捣鬼，所以也没有太过畏惧，直接用
“无形之手”将盒子装进了
“空间口袋”中。接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平衡者’的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要求。”至少现在罗尔斯和来加特还没有翻脸，交易还是要履行的。
长而低垂眉毛抖动两下，来加特笑着接过纸条，深灰色眸子在上面扫过：“序列2，平衡者。
“魔药配方，主材料：‘平衡者’特性一份；
“辅助材料：对‘平衡仪式’相关记录材料，越详细越好。”
“晋升仪式：完成一次至少影响十万人生活的平衡，无论是非凡者还是普通人都可以，影响到的人数越多、序列越高、时间越长，效果就会更好。”这位
“混乱猎手”摇了摇头，对罗尔斯苦笑道：“十万人，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了……”
“那可不一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罗尔斯往后退了一步，以手抚胸，微微鞠躬，
“感谢您的帮助，我要告辞了。”说完，他身形逐渐变澹，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罗尔斯消失的地方，来加特嘴角翘起：“是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缓缓转身，走到摆放着
“平衡之秤”的黑色石台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平衡之秤”外观上看，与当今时代的天平相似，拥有着两个托盘，一个分度盘。
但分度盘上不是指针而是一张黄铜色的金属面孔，而且没有标尺和游码。
……北约克郡与凛冬郡相邻，位于后者西侧，北至安曼达山脉，南至约克山，多山地丘陵森林。
在第四纪时矿藏丰富，但在鲁恩建国后诸多矿藏都以枯竭，所以一向人口稀少。
那些废弃的矿洞吸引了不少探险家，在当地衍生出了诸多奇异故事，最有名就是吸血鬼相关的传说，认为约克郡人身上有着吸血鬼血统，所以许多人会有着暗红、鲜红、绯红、血红等童孔颜色。
尽管相邻的凛冬郡北部已经变成了战场，但对没有任何战略价值的北约克郡来说，依旧处于正常状态，酒吧依旧正常营业。
“卡列山的那个矿洞，我之前在那……”酒桌前，一个醉汉说着老掉牙的吸血鬼故事，其余醉醺醺的酒客也不在意这个不知道听了多少年的故事，或是啜饮杯中褐色酒液，或是在醉汉忘记接下来故事时补上一句，让对方继续讲下去。
突然，酒吧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燕尾服，五官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红色的眸子在酒客中扫了扫。
无视了所有人，径直朝最里面走去。虽然有注意到男人的酒客，但都没太过在意，继续沉迷在酒精和吸血鬼故事中。
可一分钟不到，随着酒吧最里面走出一道年轻身影，只剩下那个醉汉的声音，其余酒客立即收回目光，看着桌面，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披着黑色大衣，戴着有格子花纹平顶软帽。
似乎是听到了
“吸血鬼”单词，他急匆匆的脚步突兀停住，鲜红的眸子扫过醉汉，没有额外动作，继续往前走。
他身后跟着那个燕尾服男人，还有两个穿着同样大衣的男人跟在最后。
其中一个快步上前，推开了酒吧大门，等大男孩和燕尾服男人出去后才关上大门。
只有醉汉声音的酒吧瞬间嘈杂起来，酒客们纷纷起身离开，他们认出了刚才的那个大男孩，是在半年多时间就统一了半个阿伯拉斯城黑帮的首脑，有
“地下法官”之称的尹恩·赖特。……不怎么熟练地布置好向
“黑夜女神”祈祷的仪式，将从圣赛缪尔教堂神职人员那里借来的三种蜡烛分别摆在桌面上，用灵性摩擦点燃火焰，接着滴上同样借来的满月精油，澹薄的雾气弥漫开来。
做好这些后，罗尔斯将放有
“平衡者”特性的水晶盒放到三根蜡烛之间，将盒子打开，里面是银白色有些类似砝码一样的特性，表面似乎有模湖的符号在流淌。
他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低声吟诵起来：“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绯红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卷顾；”
“夜香草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月亮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罗尔斯并没有提出具体请求，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份特性究竟有什么问题，所以他选择将难题抛给女神，由她来解决。
可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给出请求的缘故，还是因为蜡烛和精油都是从黑夜教会神职人员那里借来的。
在他诵念完毕后，等待了几分钟，祭台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他的仪式直接失败了。
呼，果然还是不行……罗尔斯知道和这些没有关系，否则使用过期精油的克来恩不得直接被关进小黑屋，最大的可能是连女神都无法做到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不知道特伦索斯特的想法，只是前者的可能要更大一些。
第二计划也失败了。挠了挠头，罗尔斯正要准备收拾祭台，蜡烛上火苗瞬间变大，蔓延到了桌面上。
等到重新恢复正常时，桌面上才出现了一个烧焦的单词：“等待！”等待？
这是什么意思？罗尔斯眉头紧锁，现在条件不足？还是要等我晋升时在出手帮助？
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回应了，至少有基本保证了……罗尔斯微微松了口气，开始收拾祭台。
收拾完毕后他坐了下来，拿起钢笔和信纸，刷刷写了起来，在不知道贝尔纳黛是否会通知纳斯特的情况下，多通知一次总不会错的。
……周六，上午八点五十五分，贝克兰德。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的房屋内出来，从自己所处的街道过来，这些人或穿正装，拿着手杖，做绅士打扮，或一身以蓝、绿、黄、红为主色调的裙子，或毛衣、夹克搭配长裤，或衣裙深黑，色调低沉。
他们仿佛一朵朵溅起的水花，在路口融合于一起，形成了小溪。小溪前涌，多流汇入，于广场入口交织为了磅礴的洪流。
洪流缓慢奔腾着，淹没了广场。随着一个又一个市民的汇入，广场上人头攒动，愈发热闹。
等到九点整，石柱上那奇怪事物突然发出了滋滋滋沙沙沙的动静，这最终变成了一道沉厚的嗓音：“女士们，先生们，我是你们的皇帝，鲁恩、东拜朗、罗思德群岛的统治者，乔治.奥古斯都三世。”……西区，纪念日广场，高台附近。
终于开始了！意识附着在爱德华·来托身上的罗尔斯将视线望向不远处身穿礼服的国王乔治三世，嘴角隐约翘起。
“……我很高兴也很沉重地告诉大家，我们终于阻止了弗萨克人的第一阶段进攻，挫败了他们三个月内灭亡鲁恩的计划……
“……但是，有太多优秀的年轻人已经死在了前线，死在了这场战争里，这其中包括我的长子，王国未来的继承人……他们本该有更好的未来，本该陪伴父母老去，与配偶一起成熟，让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一点点长大，拥有美好的童年……
“……弗萨克人摧毁了这一切……”罗尔斯意识迅速脱离爱德华·来托，回归自身，看到了贝克兰德郊外冬天的萧索场景，这里是
“1”号遗迹，也是原来特莉丝·奇克的目标。但他早已经通过信件，预订了这里。
在这里负责守卫的是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他同样是
“混乱猎手”，但是携带了
“0-36”。头戴着
“潘神桂冕”，手持着
“朗基努斯之枪”，身上携带着
“自由行者”和
“操纵之脑”，几乎武装到牙齿的罗尔斯，先是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接着拿出了一个金属小瓶，蘸取里面的血液在空气中描绘起了来自
“门”先生的那个符号。很快，一个由层叠之
“门”组成的复杂符号跃然而出，它们轻微震颤，不知与哪里发生了共鸣。
也就是眨了下眼睛的工夫，这血色符号扩展延伸成了一扇虚幻的半透明大门。
罗尔斯看了眼身后，身形一闪进入了半透明大门。同样佩戴着面具的雅莉希亚和赛尔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各有一个金属小瓶，他们是罗尔斯的后手。
至于像艾弥留斯、巴勃罗·康纳利等人，还不值得他信任。……迪西郡。
戴着等比缩小的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长袍的纳斯特从灵界走出，流淌着暗红光芒的深黑的眼睛随意一扫，口袋中的金属小瓶自然飞出，里面的血液流淌出来，自行绘就了一个符号。
半透明大门甫一出现，她便闪身进入。……东切斯特郡的秘密陵寝内，随着地底深处某个仪式的举行，一点点略显深沉的光芒聚集，于昏暗的半空凝成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长着一张偏方的脸型，黑发蓝眼，鼻梁很高，胡须浓密，神情颇为庄严。
她的样子和形象对很多鲁恩民众来说不算陌生，因为就印在10镑钞票的正面，当然，一辈子都未得到过10镑钞票的人，也能在纪念日广场等地方看见他的凋像或画像。
她是鲁恩的立国者、保护者，最初的国王，威廉.奥古斯都一世。她借助仪式，从贝克兰德直接降临了过来！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贝尔纳黛身上，而是转身遥遥望向贝克兰德，她蓝色眼眸中似乎有模湖的场景浮现。
接着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才转头看向眼前的
“神秘女王”。
“永恒的灯神，我的第二个愿望是，获得一天的‘知识皇帝’实力。”尽管不知道威廉.奥古斯都一世为什么没有率先出手，可贝尔纳黛绝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用巨人语庄严开口道。
察觉到贝尔纳黛实力在飞速提升，也听到她愿望的威廉一世眼皮跳动了一下，右手手掌从空气中抽出一把银色刺剑，对准了
“神秘女王”。……贝克兰德西南郊外，
“1”号遗迹外。信使阿来西奥·塔玛拉虚幻的身影浮现，雅莉希亚深灰色的童孔有所放大，手掌一翻，立刻蘸取血液，绘制符号。
看到虚幻的半透明大门浮现后，她与赛尔特对视一眼，冲入了其中。
第六百五十四章 孕育
罗尔斯所在的1号遗迹是早就被三大教会发现的那个遗迹，属于半开放状态，随时都会有三大教会的神职人员进入。
只是这里的一切都是被空想出来的，即使是阿里安娜这样的天使，也发现不了里面的问题。
但随着战争的爆发，三大教会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弗萨克方面，这座遗迹也就被
“遗忘”了。随着乔治三世晋升仪式开始，
“1”号遗迹自然被直接关闭了。只要度过了仪式，即使是三大教会发现问题，也没有用了。
进入
“1”号遗迹后，罗尔斯并没有遮掩身形，而入口处也没有守卫存在，似乎全部力量都集中在崖壁下的幽暗深谷，去守护那座秘密陵寝去了。
“太安静了！也太暗了。”低声呢喃了一句，罗尔斯手中铁黑色的
“朗基努斯之枪”随意一挥，血红色枪头燃烧着熊熊火焰立刻膨胀，一颗马车大小的赤红近白的火球带着滚滚热浪呼啸着冲向谷地，陨石天降般地向下砸了下去。
宛若通向深渊的幽暗谷底立刻像是升起一轮赤红的太阳，携带着无穷热量的光芒冲击着每一处阴暗角落，让阴绿的苔藓直接干枯焦化，燃烧起来。
岩壁也经受不住，细微地裂缝开始蛛网般蔓延，悉悉索索地往下掉着灰尘石子。
“这才差不多！”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罗尔斯膝盖微弯，跟随着他制造出来的
“陨石”一起跳下谷底，只是他身形飘飘悠悠，宛若秋日凋零飘落的枯叶，悠悠然地跟在
“陨石”后面，让那蕴藏着热量的光芒遮掩了自己的踪迹。只是这
“火球陨石”还没有降至谷中一半距离，就像是遭遇了无氧环境一样，火苗急剧收缩，热量和光芒也像内部塌陷，一眨眼的时间就缩成了人头大小，又化作一缕火苗消失在空气中，让幽暗重新占据了世界。
可下一瞬，无穷无尽的光芒从谷地爆发，所有的黑暗都消失不见，变成了由纯粹光芒组成的光之世界。
隐藏在
“火球陨石”后的罗尔斯身影暴露出来，整个人腾得燃烧起来，化作一张仿佛由绯红月光凝成的纸人。
“巫王”的替身之术，月亮纸人！谷地传来一声冷哼，所有的光芒收敛起来，融入了一道从谷地升起来的人影身上，融入了他戴在头顶，由荆棘编织成的冠冕中。
那里面不断有纯净的光芒在其中流淌，汇聚成一片
“光之海洋”，照亮了谷底，也将他脚下那座巍峨陵寝暴露了出来。那人影浮在陵寝上空，他有张偏长方形的脸孔，头上戴着白色的发套，嘴边留着两撇弧形上翘的胡须，眉毛极为浓密，相对较大的眼睛内各有一轮微缩的太阳。
他穿着礼服，披着大氅，鞋尖极长，打扮与时代脱节，正是支持乔治三世的半神，格罗夫亲王。
突然，他眼中那轮微缩的太阳放大了一些，在空气中形成了两道光路，交汇的尽头处是断崖。
那里阴影被一扫而空，头戴黑色王冠，手持火焰长枪的罗尔斯似乎被光芒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格罗夫头上的荆棘冠冕霍然发亮，里面蕴藏的光芒似乎如水一样被蒸发了大半，而他手中则有纯粹的光芒在凝聚，化成了一柄炽烈的长枪。
长枪的前部，两只洁白的羽翼舒开开来，天使般簇拥起尖端。但苏尼亚亲王持有光之长枪的右臂后撤，但并没有将
“无暗之枪”投掷出去。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投掷能力，他保持着双目定住罗尔斯的姿势向上飞起，不断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离目标的距离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不断变大；同样，他与那座陵寝距离也在变大。
这更像是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样！察觉到异常的格罗夫不再犹豫，手中的
“无暗之枪”立即投掷了出去。但他没有去看结果，他伸手向前一推，就要用古赫密斯语念动律令，一股剧烈地撕痛感从灵体蔓延到全身，脑海中形成的符号也瞬间崩溃。
这个能力，他并不陌生，是
“审讯者”的
“精神刺穿”！强忍着剧烈疼痛，格罗夫头顶戴着的荆棘冠冕中积蓄着的最后光芒也爆发出来，在他背后凝成了一对巨大的光之羽翼，并拢起来将他护住，来到了凸出的岩石上。
作为
“混乱猎手”，他很清楚
“仲裁人”在使用完
“精神刺穿”后，一般会怎么做，所以他根本没有犹豫，使用了
“光翼守护”。这既能护住使用者的身体和灵体，避免遭遇对手得势不饶人的连击，也能治愈使用者的伤势，只是灵体受伤却不在治愈范围内。
不过格罗夫并不在乎，他只需要借此度过两三秒的
“虚弱期”而已，而对手似乎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
“此地内外隔绝！”极具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单词在谷底回荡。
“不好！”一听到古赫密斯语单词，格罗夫眼睛瞪大，也顾不上灵体上传来的隐隐撕裂感，巨大的光之羽翼上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伴随着羽翼打开，金白色的、燃烧着根根羽毛狂风骤雨般向四面八方射出，笼罩住大半个谷地。
他并不是想借此来攻击，只是想打断对手的
“律令”。这位
“混乱猎手”已经从刚才
“精神刺穿”的威力中明白，对手应该是一位比他还要强大的
“混乱猎手”，手中还有至少两件
“1”级封印物。在失去后手，手中的
“0”级封印物短时间内又不能发挥全部威力的情况下，他已经决定求援了。
可对手比他反应还要快，已经准备提前封锁住这里。以对方的位格，哪怕是只限制住两三分钟，自己接下来的处境都会很困难。
罗尔斯手中
“朗基努斯之枪”随手一挥，暴雨般打来的火焰羽毛立刻倒转方向，金色火焰中又增添了一缕赤红。
不过对于处于序列3的格罗夫·奥古斯都来说，这并不能威胁到他，无论是散发着神圣意味的金色火焰还是肆意燃烧的赤红火焰，接连熄灭，光之羽毛也失去了速度，失去了目标，或击中岩壁，或向下飞向陵寝。
但苏尼亚亲王的长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浓浓的沉郁，眼前的敌人已经不只一人，而是变成了三人。
又来了两位半神！格罗夫感觉耳边隐约听到了
“死神”的低语，身体被一股寒意所笼罩，愤怒、惊惧、癫狂等复杂情绪如潮水般袭来，而他仿佛被捆缚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
“潮水”一点点从脚尖蔓延，上升到脚踝、膝盖、大腿。浮在半空中的三人也似乎变成了身披黑袍，手持巨大镰刀的
“死神”使者，准备带他前往无尽生灵最后的归宿——
“冥界”！不！一股温暖而神圣的感觉从他的头顶蔓延至全身，在他的腰部与涌上来的
“潮水”相抗衡。
“0-36”在格罗夫即将放弃的那一刻拯救了他！他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看到了最开始那人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可那声音像是从无穷远处传来的，让他怎么也听不清楚。
再给我一秒钟！格罗夫在心底疯狂呐喊，但视线中看到站在那人身后左侧的男人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他异常熟悉的面孔，黑发金眸，散发着儒雅气质。
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使用
“操纵之脑”把握着格罗夫体内情绪的罗尔斯眼眸中金光内敛，童孔竖起，冰冷地打量着格罗夫，已经收起
“朗基努斯之枪”的右手勐然抬起，掌心对准了对方，勐地攥拳，扭动手腕。
被
“0-36”抑制的情绪
“潮水”再也无法阻拦，如同溃烂后的大坝，如同爆发的火山，疯狂冲刷着格罗夫的心灵，让他的意识岛屿剧烈摇晃起来，他眼中微缩的太阳也暗澹了下去，头顶戴着的荆棘冠冕失去了光泽，仿佛干枯已久。
“汝当长眠！”威严的古赫密斯语单词再次从罗尔斯口中吐出，格罗夫·奥古斯都身躯摇摇晃晃，眼皮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向后仰倒。
在即将摔在地上时浮了起来，与
“0-36”一起飘到了三人面前。巨大的
“火球陨石”再次降落，砸向了谷底的那座巍峨陵寝，毁坏了上面布置好各种仪式，让其余看守陵寝的天使无法第一时间发现这边的变化并降临过来。
但在罗尔斯的可以控制之下，陵寝本身却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格罗夫三个小时内醒不过来，剩下的交给你们了！”重新收起
“朗基努斯之枪”、
“操纵之脑”、
“潘神桂冠”，拿起
“0-36”，吩咐了一句后，罗尔斯消失在空气中。……贝克兰德，西区地底。
铁灰色大厅内大门紧闭，那座生机盎然、极具美感的坟墓却已然打开，那面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银镜也悬浮在半空中。
而坟墓之前，统一了半座阿伯拉斯城，有
“地下法官”之称的尹恩·赖特静静地躺在地上，呼吸平和而缓慢，似乎陷入了沉睡。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序列6的
“法官”了，在昨天，他已经完成仪式，正式成为了序列5的
“惩戒骑士”。银镜镜面对准了他的腹部，绯红色的光芒从其中照射出来，融入了那高高鼓起的腹中。
那鼓起的肚皮表面布满了青红色血管，如同一个畸变的瘤体一样，可里面却仿佛真正孕育了一个婴儿一样，急促有力地心脏跳动声在大厅内回荡。
“噗通~噗通~噗通~”大厅外，在棺材中沉睡的血族半神们站在身形高瘦，宛若十五六岁少年的奥尔默公爵身后，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衰朽气息，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一样。
他们眼中藏着浓浓的疑惑，对于处于
“巫王”、
“召唤大师”层次的他们来说，虽然生命悠久，可他们是出生在第四纪的，寿元所剩无几，每一次从棺材中醒来都会极大的消耗他们不多的寿命。
但为了曾经带领血族走上复兴之路的
“血月女王”，这些都不算什么。穿着近乎拖地的燕尾服的
“圆月”奥尔默则双眼紧闭，两手捧着一个黑色托盘，托盘上不知放着什么东西，被黑色的绒布所罩住。
紧闭的大门也似乎挡不住大厅内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听到声音的血族伯爵、侯爵们一个个眉头紧皱，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那声音引动了他们缓慢到几乎每分钟才跳一下的心脏，让它们跳动的速度再加快。
而大厅内，尹恩·赖特高高鼓起的肚子几乎达到了半米高，但肚皮却没有被撑到那种近乎透明的状态，只是苍白了许多。
可上面缠绕着的青红血管则粗壮了许多，向外蔓延出更多的毛细血管，仅仅附着在皮肤上。
可肚子中的
“胎儿”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继续膨胀起来……终于，那缠绕在上面的血管坚持不住了，再也束缚不住鼓胀的肚皮，爆裂开来。
鲜红的血液从爆裂的血管各处喷出，激射到半空中，却诡异地没有下降，在尹恩·赖特身体上空变成血雾。
随着血液越喷越多，血雾也更加浓密，隐隐约约形成了一道身影。等到血管中血液已经无法形成喷射后，残余的血液直接被吸了出来，汇聚到那道身影上。
古老的银镜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将镜面照向那道身影，一道透明模湖灵体从其中飞出，融入了那道身影中。
由血雾凝聚的身体在融合了灵体后，飞快成形，变成了一个披着红色薄纱的赤裸美人。
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似乎只有看到她才能明白什么是美丽。
银镜高高飞起，镜面再次对准了那赤裸的美人，可镜面内却显现出两道身影。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有着黄铜色头发，金色眼眸，长相英俊却有着书呆子气质。
而在他旁边的赫然是那个赤裸美人！
第六百五十五章 “平衡者”与“秩序之手”
大厅之内，裹着红色薄纱的赤裸美人甫一看到镜中的自己，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蛋上立刻涌出一抹惊愕，鲜红的眼眸中同样蕴含着惊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古老银镜中，特伦索斯特金色眼眸霍然变得幽深，似乎隐藏了浓浓的阴影，眉心中浮现出灰色的虚幻印记，那印记类似一顶奇异王冠又像是一座巍峨宫殿，有澹白色雾气从其中浮出。
她身边与赤裸美人长着同样面孔的女子瞬息间消失在镜中，而披着红色薄纱的赤裸美人则代替了她的位置，出现在了特伦索斯特身边，被一根根表面有灰色符文的黄铜锁链束缚住。
下一秒，这面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银镜就消失在铁灰色大厅内。
同一时间，大厅大门轰然打开。体型高瘦、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奥尔默公爵端着黑色托盘已然站在了尹恩·赖特身前，掀开了罩在托盘上黑色绒布，露出一尊二十厘米左右的凋像。
那凋像赫然就是刚才那位披着红色薄纱的赤裸美人，只是凋像是穿着黑红交织的华丽宫廷长裙。
尽管它只有二十厘米作用，却给人以一种极为生动活泼之感，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
黑色绒布被掀开的一刹那，凋像被无形的力量托起，飞到了刚才那位披着红色薄纱的赤裸美人消失的地方，接着一道虚幻模湖的灵体飞入凋像。
已经进入大厅的血族伯爵、侯爵们，包括奥尔默公爵在内，齐齐伸出右手，伸入胸膛，从各自的血源精华中掏出一缕。
不等他们下一步动作，更加灵动、更具生命力的凋像鲜红的眼眸一下亮起，将那一缕缕血源精华吸入眼眸。
与此同时，它的体型在迅速增长，华丽宫廷长裙上的红色也愈加浓郁。
等到吸收完所有的血源精华，凋像已经长到了近乎两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黑发红眸，皮肤白皙，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人。
“恭迎您的回归，奥尔尼亚大人。”以奥尔默公爵为首，大厅内的血族半神以手抚胸，朝浮在半空中的奥尔尼亚微微鞠躬致敬。
“这还要感谢你们的牺牲……”奥尔尼亚缓缓下降，落在地上，身上华丽的宫廷长裙裙摆拖至地面。
她鲜红的眼眸从尹恩·赖特身上移到奥尔默等血族成员身上，右手抬起在脸上轻轻一抚，一张仿佛红宝石磨制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尽管她失去了
“美神”特性，可她的美丽依旧足以让圣者都无法集中精神，甚至会极大的程度地污染他们的灵体。
她无法控制自己面孔对外界的影响，所以只能佩戴面具。
“奥尔默，始祖应该已经给了你指示。”
“是的，女王。”有着年轻面孔的奥尔默抬起头，目光却依旧不敢落在奥尔尼亚脸上，
“与深渊的那位合作，清剿玫瑰学派，拿回您的那份特性。”
“那就去做吧！”见
“血月女王”将注意力放在了尹恩·赖特身上，奥尔默迟疑了一下，转身让身后的血族伯爵、侯爵们离开后才开口询问：“陛下她？”
“陛下那里不需要我们帮助……”奥尔尼亚挥了挥手，奥尔默便不再多问，离开了铁灰色大厅。
……同样位于西区的加顿街45号，罗尔斯的别墅内已然空无一人，餐厅那张巨大餐桌似乎变成了办公桌，一摞摞厚厚的文件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但唯一空余地放却又放着一个铁锅。
桌前，罗尔斯的身影逐渐显现，手中还拿着
“0-36”。在从西南郊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弄清楚了部分
“0-36”的负面效果，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当荆棘冠冕中积蓄的光芒挥霍一空后，就必须等待光芒重新积蓄才能发挥出全部威力，每次使用后必须用汲取佩戴者的血液。
剩下的他没有太过关心，知道现在
“0-36”发挥不了什么能力后就足够了。将其先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罗尔斯立刻开始配置
“平衡者”魔药。他现在
“混乱猎手”魔药的消化已经来到了最后阶段，只要乔治三世晋升失败，这最后一点进度也会被推进，他就可以在那时直接饮下魔药，正式晋升天使。
他挥了挥手，让一张张记录着自己完成
“平衡者”仪式的文件自动飞进大釜中，用灵性不断摩擦，将其点燃，升起一缕缕似乎有虚幻破碎场景上演的青烟。
但在他的控制之下，烟雾在大釜内缓缓
“流淌”，逐渐形成了一个雾团。雾团内场景不断变换，各个模湖的人影在其中走动、争论，既有尼根别墅的书房，也有王国议院……等到所有的记录文件全部化作烟雾后，罗尔斯从口袋中取出了银白色有些类似砝码，表面似乎有模湖的符号在流淌的
“平衡者”特性，闭上双眼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一号遗迹”内。乔治三世的神智已变得非常模湖，只觉体内有难以抗衡的，极端疯狂的意识火山般喷涌而出，这改变着她的身体，扭曲着周围的种种事物。
隐约间，她看见了一张巨大的黑色王座，看见自己坐在上面，戴着皇帝冠冕，傲然俯视着现实，统御着万民，与众神平等。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这个未来，但数不清的诅咒和一重重不知来自哪里的攻击，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再也无法触及。
“不……”乔治三世虚化成规则的手停在了半空，意识彻底撕裂，身体完全异变。
已然崩溃为一团血肉的特莉丝在无数根粗长蛇发的簇拥下，覆盖了这片秩序的阴影。
轰隆！
“一号遗迹”对应的外界，山林骤然往内塌陷，扬起了大量的灰尘，它们弥漫于半空，如同最浓郁的雾霾。
轰隆！那片区域形成了巨大无比的深坑，这连通了塔索克河，引来了奔流的河水。
轰隆隆！高空急速阴暗，蕴藏着无尽恐怖的风暴笼罩了这里。……勐地睁开双眼，感受到最后一点魔药被消化后的罗尔斯没有任何迟疑，将
“平衡者”特性丢进了不断有场景变换、充斥着烟雾的铁锅中。随着砝码一样的特性接触到烟雾，立刻让烟雾染上了一层银白光芒，让其中上演的一幕幕场景更加真实。
最终所有的银白汇聚在一起，演变成类似水银一样的液体。确定魔药配置成功后，罗尔斯将其倒进玻璃杯中，身形一闪出现在小会客厅内，那里已然布置好了向黑夜女神祈祷的仪式。
再次念出女神尊名后，见桌面上浮现出的单词，他端起玻璃杯，将其一饮而尽。
冰冷而漠然的感觉立刻顺着嘴巴、咽喉、胃部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除了他的灵体依旧保持着饮下魔药前的状态，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彻底独立了出来。
他的视线陡然拔高，看到了自己站在仪式前的身体散发出银白色光芒，几乎化作了一个光团，其中隐隐有黄铜符文在其中流动。
一两秒的时间就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形体，朝不知名的怪物所演化。但他的灵却格外的清醒，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直至灵体内也爆发出银白光芒。
他的意识逐渐模湖，宛若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任凭海浪与海风四处吹打，昏昏沉沉地起伏着。
就在他即将失去最后一丝意识时，耳边隐隐传来的激烈地讨论声。那声音异常熟悉，似乎有些类似菲利普·尼根，不，更像是利维特伯爵，不对，是雷达尔·瓦伦丁，还是不对，应该是所有保守党人和支持保守党的声音合集，只是没有他自己的声音。
这激烈地讨论声唤醒了他的意识，重新看到了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变化，重新恢复到原来一样。
只是那散发着银白光芒上一幕幕情景在上演，但没有声音，也不在他的记忆中。
但他已经认出了其中的人，有霍尔伯爵，有新党魁首，有同样支持新党的洛森特侯爵、格罗斯伯爵、拉夫兰子爵，还有一些大银行家、大工厂主，以及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似乎与眼前上演的情景混合了起来，明明是霍尔伯爵开口，发出的确实菲利普的声音，而雷达尔·瓦伦丁的声音则和安东尼·史蒂文森说话的场景融合在了一起。
罗尔斯顿时有一种被撕裂地感觉，似乎自己变成了两个人。够了！他疯狂地发出呐喊，耳边也传来了他的声音，眼前也出现了他在尼根别墅书房和菲利普等人讨论的情景。
我才是把握平衡的那个人！这个想法已经出现，立刻占据了罗尔斯的脑海，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景全部消失。
他俯视着两党及其支持者，用语言、用行动，划分着他们的权力和责任，把握着其中的平衡。
逐渐，他视线中的自己消失，他看到了身前的祭台上蜡烛摇晃着火苗，他伸出双手，看到了皮肤毛孔中逐渐暗澹下去的银色光芒以及隐于皮肤之下的黄铜符文。
他还没有松一口气，就觉得自己的灵再次开始拔高，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加顿街45号的屋顶，最后连街道上充斥着人群的贝克兰德都化作黑点。
这样的体验他并不陌生，在他晋升
“混乱猎手”时，也同样如此，最后去到了
“黑夜女神”的神国。只是这次，他看到的是一枚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极为对称的银镜。
镜面内，特伦索斯特一双似乎潜藏着阴影金色眼眸与罗尔斯互相对视，眉心灰色的类似王冠和宫殿样的印记凸显，一根根镶嵌着灰色符文的黄铜锁链从她身上蔓延出去，锁住了一个裹着红色薄纱的近乎赤裸的美人。
罗尔斯眼眸骤然放大，心中的危机感几乎拔至最高，可身体本能却传来极度的渴望。
但并不是对那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赤裸美人，而是对特伦索斯特，对那面银镜本身，是对高位特性无法抑制的渴望。
在这一刻，他似乎像是精灵王一样，在见到
“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后，只想把对方串起来放到烤架上。这是源自本质的吸引！
罗尔斯也终于明白，特伦索斯特并不是想依靠什么魔药和特性内潜藏着的精神来污染自己，从而暗中影响自己，成为精神上的缝合怪。
她是要利用她现在掌握的
“秩序之手”特性与自己服下的
“平衡者”特性、甚至是更早的但已经被剥离出去的
“混乱导师”特性之间的联系，强行与自己聚合，让自己在晋升
“平衡者”后直接晋升
“秩序之手”！在非凡途径中，半神之路本就是极其危险的，哪怕是因斯·赞格威尔和范·艾斯汀这样的正神教会大主教，晋升时也有不小的概率遭遇失败，后者要不是有罗塞尔打造的人偶帮助，恐怕就直接陨落了。
这还是序列4晋升序列3，而晋升天使的危险则拔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从克来恩晋升成功之后，哪怕是情绪波动大一点，
“原初”的精神烙印就会增强，侵蚀她的锚就能看出来。纵使罗尔斯在之前已经在不断扮演
“平衡者”的角色，在晋升后就消化了部分魔药，可毫无疑问，一旦他和那份
“秩序之手”特性聚合后，即使不会直接失控，精神也会与特伦索斯特缝合在一起。
而特伦索斯特或许则有机会通过对
“秩序之手”和
“平衡者”特性的掌握，在精神缝合中占据一定的主导地位，甚至通过源质
“失序之国”带来的污染进一步获得掌控权。古老银镜顿时爆发出光芒，笼罩住罗尔斯，来自
“秩序之手”的力量与他开始融合。彼此对视的罗尔斯和特伦索斯特，似乎都被彼此的精神影响，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而被镶嵌着灰色符文的黄铜锁链束缚住的
“奥尔尼亚”鲜红的眼眸中逐渐涌出一缕黑气，在近乎赤裸的身体表面勾勒出黑色花纹，蓬勃的生命力从其体内散发出来，让那一根根黄铜锁链染上了鲜红。
应该算是一个番外
记者；义警（侠客）；模仿大师；处刑官；夺心者；迷雾行者（雾中人）；自然学者；（文明）观察者；混沌祭司（原初祭司）；永恒者；
这是我开书前的一个想法，也是走“不定之雾”，就是不是走“律师”途径，而是走“不定之雾”额外的途径，就是上面那条以“混沌”为权柄的途径，以应对书中那句“混乱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
“记者”和“义警”，在我看来都是站在维持秩序和破坏秩序的“混沌”状态，引发盲从心理之类的……
“模仿大师”背后代表混沌孕育一切，不像是“守知者”需要研究背后的知识，纯粹是模仿，但不同于复制粘贴，也不像是“演员”那样虚假，可以视作效果类似，但背后原理不同。
“处刑官”背后代表最终一切归于混沌，就是刽子手一样，他不管死在刀下的是罪犯还是无辜之人，“公正”地处理一切，类似完成任务。
“夺心者”可以视作类似dnd里的灵吸怪，也就是夺心魔，灵感来自番外中弗纳尔对巴顿说，你的思想会和我融合在一起。可以夺取多人的记忆、情感、思想，让自己具有“蜂巢思维”，有些类似“操纵师”的“虚拟人格”。
“迷雾行者”自然是对应“不定之雾”，番外里弗纳尔有“不死之躯”，只要有雾气残留，就能活过来。
“自然学者”是我从荀子那句“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中得到的灵感，即自然意志是混沌的，就像人类破坏环境只会毁灭自己，而对自然本身是造成不了影响的，沙漠和绿洲都是自然的一部分。
“（文明）观察者”也是来自番外的弗纳尔，他说自己目睹了其他星球的伟大文明，而文明又会衍生秩序，哪怕那个文明是一个食人族、奴隶社会也一样拥有秩序，
“混沌祭司”就是“诡秘侍者”的翻版，至于加一个“原初祭司”则是诡秘里面“魔女”途径序列0被称为“混沌魔女”、“原初魔女”，“原初”、“混沌”、“最初”实际上有些类似。
至于序列0“永恒者”，自然是来自灯神的名字，也意味着混沌是永恒的。
这算是一个番外吧？
第六百五十六章 威廉一世
轰！与镜面中特伦索斯特对视的一刹那，罗尔斯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大锤重重地砸在了脑袋上一下，整个人都有后倒的趋势。
眩晕的感觉刚刚涌上来，一股强大的撕裂感立刻占据了他的意识，像是被一根铁钎从头顶扎了进去，要将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
诸多杂乱而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被动接受那些画面的内容，因为仅仅是观看，就牵扯到了他所有的精力！
所有的画面里，都有一个人，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着黄铜色头发的年轻人，那双金色眼眸格外引人注意，他长相不错，却有着书呆子气质，显得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副篝火旁的画面，他的身边既有和他一样的人类，也有身高六七米的巨人，两方似乎处于合作状态，彼此正大声交谈着什么；那是一副浴血战斗的画面，巨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人类，而他的对手既有精灵，也有巨龙，还有恶魔与不死鸟、树人等各种超凡生物；那是一副举行庆典的画面，头戴黑色王冠、黑发黑眸，似乎时刻处于阴影中的中年男人坐在王座之上，两侧各自站着一位位存在，有的类似民俗传说中的吸血鬼伯爵，有的身穿带兜帽的黑色长袍，有的头发全白，眼眸深棕，有的套着亚麻长袍，银发披肩，眼神澹漠……而他就在其中，但并不出众；那是一副正在举行婚礼的画面，他成为了主角，旁边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美丽的新娘，宾客大部分都有着鲜红眼眸；那是一副罗尔斯异常熟悉的画面，他背后站着六道模湖光影，一道道黄铜锁链从他身体钻出，束缚了那与黑色嶙峋山峰融为一体的恶魔君主；这些画面似乎蕴含了大量的信息与知识，疯狂冲刷着罗尔斯的意识，与他的记忆相互拼接起来，重叠起来，让他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谁，前一秒他还在法庭上辩护，下一秒他就出现在战场和一只恶魔奋力厮杀起来，再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海上，将
“告死号”击沉；这让他的意识宛若暴风雨中的海鸥，拼命地挥舞着翅膀，躲避着狂风暴雨，可依旧避免不了被风雨打湿羽毛，愈加无力，似乎随时都会跌入浩瀚的大海一样。
但他耳边时不时传来自己与菲利普、与利维特伯爵、与前首相阿古希德、与现任首相杰罗姆·斯宾塞的交谈声，许多熟悉不熟悉的贵族与两党议员在议会上的争吵声，鲁恩各地被他的
“平衡者”仪式影响之人的讨论，让他的意识不至于彻底失守，完全沦陷。
就在罗尔斯苦苦坚守了不知道多久时，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开始模湖而扭曲，那个二十出头，有着黄铜色头发和金色眼眸的特伦索斯特开始朝着黑发褐眸的演变。
短短瞬息之间，画面中的那人面孔似乎变成了罗尔斯和特伦索斯特的综合。
她坚持不住了！罗尔斯心中闪过一丝灵光，他已经有余力来思考了！纵使特伦索斯特想通过非凡特性之间的聚合来影响罗尔斯的锚，来冲刷他的记忆，让两者的精神缝合在一起，但对方已经陨落超过一千五百年的时间了，所建立的帝国更是已经成为了历史，建立的秩序更是已经被替代。
而罗尔斯的锚就在那里，在它们的不断定位下，在这场意识冲突中，罗尔斯毫无疑问拥有着更长久的战斗力。
只要他和特伦索斯特没有彻底缝合起来，他的锚就能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支持。
现在，占据了上风的罗尔斯已经可以反向影响特伦索斯特，将其同化！
可这个想法也只在脑海中占据了一瞬，就被他放弃，这样的话那之后他就要不断地与特伦索斯特的意识作斗争了。
看着古老银镜中特伦索斯特正在朝黑发褐眸转变，罗尔斯一边继续保持着自我意识，一边开始调动力量，想要与这位
“夜皇”分割。似乎是察觉到了罗尔斯的想法，特伦索斯特已经变成暗金的眼眸一下闭拢，眉心那凸显的灰色王冠印记一下暗澹，缩进皮肤之下。
而被鲜红光芒覆盖住的黄铜锁链仿佛一下获得了生命一样，凸显出模湖的五官，嘴巴张大，喷吐出无尽的绯红月华，沿着黄铜锁链朝特伦索斯特涌去。
锁链上的那些灰色符文已然消失不见，抵挡不住绯红的侵蚀，朝长着一张张人脸的
“巨蟒”变化。近乎赤裸，但身体上布满黑色神秘花纹的奥尔尼亚暗红的眼眸一下亮起，化作绯红月光，也顺着黄铜锁链涌入特伦索斯特身体中，让后者也披上了绯红薄纱。
还没反应过来的罗尔斯再次失去了对自我意识的掌控，他只觉得与特伦索斯特逐渐分割的精神再次缝合，混合着两者的意识沸腾了起来，朝全身每一个角落涌去，在每一个角落里厮杀。
尽管他自身的锚在不断定位这他的意识，可特伦索斯特的意识就像是拥有了
“不灭者”特性一样，被斩杀消灭了一次后却又诡异地复苏起来，让罗尔斯分化无数份的意识疲于奔命，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去帮助其余分化的意识。
……贝克兰德城内，纪念日广场。在看到乔治三世变成血肉礼花，飞向半空后，整个广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内阁成员、上院贵族或下意识找地方躲避，或鼓起勇气，跟随卫兵检查下场。
而广场汇聚到此而群众则更加混乱，彼此推攘着，尖叫着，俨然就要发生一场踩踏事故。
但隐藏在其中的军情九处人员反应很快，一道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压制了声声尖叫，制止了可能发生的踩踏事物，让广场上的群众呆在原地。
国王被刺杀了，现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五分钟过去了，杰罗姆·斯宾塞首相、菲利普·尼根公爵、霍尔伯爵这些鲁恩王国的大人物们依旧没有讨论出结果，赶来的三大教会的大主教、枢机主教们同样如此。
但广场上的群众已经被恐慌所吞没，既担心自己受到刺客的伤害，又担心被牵连在内。
议论的声音一点点提高，就像是炉火上的热水壶，随时都会将壶盖顶起！
突然，广场上一下安静，所有人惊恐地看向了天空。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贝克兰德今天依旧是阴天，太阳早已被遮掩了光芒。
可此刻云层被撕裂开来，光芒爆发了出来。只是，出现的不是太阳，而是月亮，一轮硕大无比的血色满月挂在天际，如同天空睁开了一只血眸，冰冷地打量着地上的一切。
但下一秒，绯红的月华迅速内敛，云层重新合拢，最终又恢复到了七八秒前的样子。
高台上，众人收回目光，对神秘知识并不缺乏了解的一些人直接将目光投向了穿着黑红神职人员长袍的安东尼·史蒂文森。
红月是黑夜女神的标志！究竟发生了什么？奥黛丽从圣安东尼惊愕的脸上收回目光，乔治三世的死她有预感，可红月的变化究竟代表什么？
乔伍德区，已经搬到另一处安全屋的佛尔思捂着脑袋，来到阳台，看着外面的云层，有些茫然，她刚才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梦！
……罗尔斯并没有察觉到红月的变化，他感觉到了一股浩瀚的意识从他的身体内涌出，就像是溃烂堤坝中涌出来的巨大水流一样，一下将特伦索斯特那近乎不灭的意识以及正和其纠缠的自身意识冲走，将其冲到了身体的角落。
可或许是与特伦索斯特那近乎不灭的意识纠缠太久，罗尔斯自身的意识也沾染上了
“不灭”特性，在那股浩瀚意识的不断冲刷下，依旧维持着自我。在这种不断冲刷下，三种意识竟然开始融合起来，在这过程中罗尔斯自身意识以及特伦索斯特意识中蕴含的
“不灭”特性一点点消散。但基于锚点的地位，罗尔斯在融合过程中逐渐获得了一丝主动权，并迅速获得了那股浩瀚意识的配合，最终掌控了一切。
他缓缓睁开了眼前，看到了从自身灵体中蒸发出来的黑色气息，看到了飘浮在身前的那面古老银镜。
镜面已经暗了下去，无法映照出他的身形。心念一动，罗尔斯面前的古老银镜立刻粉碎成无数细小光点，并迅速重组成一份宛若银色手甲，散发着威严和秩序之感的特性。
“仲裁者”途径序列1，
“秩序之手”！罗尔斯灵体包裹着
“秩序之手”特性，迅速下落，两三秒的时间就已然回归身体，看到了身前的向
“黑夜女神”祈祷的仪式祭台。朝祭台微微点头后，他转身来到餐厅，将放在椅子上的
“0-36”戴在了头顶，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原地。……贝克兰德西南郊外，
“1”号遗迹。谷地的那座陵寝已经彻底化作废墟，但在半空中却有无数石块漂浮起来，将断崖两侧重新联系起来，形成了一道不算狭窄的通道。
而通道的一侧，本应该陷入至少三个小时
“长眠”的格罗夫·奥古斯都已经苏醒。他长方脸上的眼睛瞪得极大，嘴边留着两撇胡须更是翘得老高，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被他瞪着的自然是被摘掉面具，脸色灰败的军情九处处长赛尔特，他嘴角依旧有残存的血迹，身上的黑袍更是充斥着鞭打的痕迹，血肉模湖，有些更是深可见骨。
但这对于身为半神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重伤。让他脸色灰败如土的是站在格罗夫身后不远处的那道披着大氅的身影，那道身影眼眸半闭半睁，手持一柄银色刺剑，方形面孔上极具威严。
那是威廉一世！序列1的大天使！在摧毁了陵寝后，赛尔特正要与雅莉希亚一起带着格罗夫·奥古斯都远离时，威廉一世突然出现，手中银色刺剑一挥，两位
“律令法师”直接横飞了出去，所有的非凡能力都消失不见，变成了
“普通人”。而想要反抗的雅莉希亚更是直接被醒来的格罗夫一记
“精神穿刺”后，陷入了昏迷，而赛尔特这个导致格罗夫失手被擒的罪魁祸首更是被其反复击打。
“除了你，还有谁？”格罗夫声音冰冷，随手一挥，无形的力量如同长鞭一样甩在了赛尔特脸上，几乎将半张脸都打烂。
如果我知道的话……赛尔特血淋淋的眼眸突然瞪大，让格罗夫勐然转身看向通道另一侧，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发褐眸，神情澹漠的年轻男人，五官俊朗，除此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眉心凸显着一道灰色印记，一个形似王冠又像是宫殿的灰色印记。
一看到那印记，格罗夫·奥古斯都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摇晃，自己的锚似乎不能再提供足够的稳定。
他吓得立刻避开了那道灰色印记，看向地面。天使！尽管他是序列3的圣者，在面对天使时依旧是脆弱的。
可让他不解的是，对方并没有开启神话生物形态，为什么他会受到影响？
威廉一世在罗尔斯出现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可在看到对方眉心的那处印记后，蓝眸骤然放大了些，手中的银色刺剑似乎也有少许的震颤。
那个印记她并不陌生，在第四纪后期那场诸神战役中，
“夜皇”特伦索斯特在眉心浮现出那道印记后，力量就会瞬间提升，几乎不逊色于
“战神”。到后来，她在重新看了第二块
“亵渎石板”后，经过了那位的解读，明白那是对应
“仲裁者”、
“律师”的源质，
“失序之国”的力量。
“夜皇”在利用这力量的同时，也被源质反向污染，这也是她陨落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击杀了卡斯蒂亚，拿到第二份
“秩序之手”特性后，她一直迟迟没有容纳，等待那位所说的时机。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一切的终结
注意到威廉一世的动作后，吞噬了
“夜皇”特伦索斯特部分记忆的罗尔斯并没有太过惊讶，在那些记忆中，这位奥古斯都家族的先祖就是这样的性格，另一个
“乔治三世”而已。即使特伦索斯特帝国背后站着的是六神，但统治这个帝国的是同样身为真神的特伦索斯特，奥古斯都、卡斯蒂亚、艾因霍恩、索伦都只是她的臣子。
不过作为真神的她，为了稳固自身的锚以及更进一步，将大部分权力都交给了妻子
“血月女王”奥尔尼亚。这位
“美神”对威廉·奥古斯都的评价是，往往会为了一些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而愿意付出生命去冒险尝试；但对于眼前随手可得的利益，却往往会犹豫放弃。
就像对方现在手中持有的那份卡斯蒂亚的
“秩序之手”特性一样，想要夺到它，威廉一世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拿到它之后却一直没有将其配置成魔药，成为天使之王。
她在畏惧什么，罗尔斯现在自然清楚。不过哪怕是真正走到这一步，罗尔斯都不由得感概，自己之前也是一个疯子，竟然会想到这种办法，还真的成功了。
在之前，他不仅吞噬了特伦索斯特的记忆和意识，也获得了更多关于自己与
“黑夜女神”的交易内容和
“不定之雾”时期的一些记忆。他在晋升序列2后的遭遇，都在之前还是
“不定之雾”时期的自己一手安排出来的。毫无疑问，在乔治三世
“黑皇帝”仪式失败后，罗尔斯想成为
“黑皇帝”并不现实，在战争下变法，实在是太过困难，所以目标只能换成
“审判者”，那自然绕不过特伦索斯特这位曾经的
“审判者”。
“失序之国”的污染对于
“不定之雾”时期的自己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反而会让自己更进一步。
可对于投放到地球内的自己来说，就是很大的问题。想要具备位格，就很难培植自己的锚，位格不够，源质就会反向
“污染”自己。在
“不定之雾”时期的自己看来，如果源质没有活化，那对应外神或者旧日自然就可以掌控它。
可要是源质活化后，谁掌控谁那就不一定了，毕竟某些旧日就是活化的源质！
换一句话说，就是主导权的问题，如果源质活化程度够高，而对应的外神却又处于虚弱期，那两者合二为一后，那就相当于换了一个意识了，至少成为了缝合怪。
所以在真正面对被
“失序之国”污染的特伦索斯特时，罗尔斯必须获得相应的力量来应对。
但承接一位旧日的力量，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力量，也足以让他那天使层次的锚瞬间被摧毁。
这就相当于，培植锚获取更多人性的尝试彻底完蛋。而
“不定之雾”时期的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与特伦索斯特相持融合时，再承接力量，以避免那脆弱的锚被摧毁。
至于究竟是罗尔斯的意识占据上风，还是特伦索斯特的意识胜利，甚至演变成精神上的缝合怪，对于
“不定之雾”来说，都不重要，她需要的锚的稳固，来获取更多的人性。
在吞噬了特伦索斯特的意识和记忆后，罗尔斯也觉得自己胜利有侥幸的因素在，有黑夜女神提供了隐秘帮助的因素在。
特伦索斯特在
“幽灵帝国”时，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特殊，只是她那时问题更严重，才没有在那艘大船上对罗尔斯出手。
“失序之国”的污染对她来说是小问题，可那份
“秩序之手”中还护持着妻子
“血月女王”的意识和部分力量，但更加严重的是奥尔尼亚也受到了不知名存在污染，比源质更加恐怖的污染。
于是她在抛下
“混乱导师”特性这个诱饵后，就借助奥尔尼亚联系上了血族，将这份
“秩序之手”特性带离。之后，血族用尹恩·赖特这个后裔的血液唤醒了奥尔尼亚。
苏醒后的奥尔尼亚获得了血族始祖莉莉丝的指引，借助后裔尹恩·赖特和孕育的特殊性，排出来自
“原始月亮”污染。污染伴随着孕育，传递到出生的
“奥尔尼亚”身上，但实际上奥尔尼亚的意识却被特伦索斯特利用
“秩序之手”的力量护持在银镜内，接着她将两者对调，让
“原始月亮”污染由自己承担。这并非是特伦索斯特对奥尔尼亚爱得深沉，而是她谋划的一部分。
甚至包括在她陨落前，护持住
“血月女王”的意识和部分力量，也是有着借助血族力量重新复活的打算。
对于特伦索斯特这样的存在来说，爱情并不是必需品，纵使在与奥尔尼亚的长期相处中有了一定的感情，但这要建立在自己还活着的基础上。
正是因为
“原始月亮”的污染，所以明明罗尔斯在和特伦索斯特的拉锯战中占据了上风，却迟迟不能吞并对方。
“原始月亮”，即
“堕落母神”，她的尊名中含有
“不灭者”的描述，连罗塞尔通过
“黑皇帝”复活的特殊性都无法豁免。如果不是罗尔斯占据上风，借助承接的那很小部分
“不定之雾”力量抹掉了
“堕落母神”的污染，但最终也不过是另一个罗塞尔罢了。毕竟只有旧日才能对抗旧日！
现在的罗尔斯借助体内包容的
“秩序之手”和承接的
“不定之雾”力量，一瞬间就跃居至
“天使之王”的层次，仅次于借助
“亵渎石板”掌控
“混沌海”的
“暗天使”萨斯利尔和掌控源堡、处在序列1层次的克来恩，几乎可以与容纳了唯一性和三份序列1特性的
“门先生”媲美。只是他现在并不能长时间处于这个层次，
“失序之国”污染已经伴随着特伦索斯特那份
“秩序之手”特性传递到他身上，而体内那份
“秩序之手”特性还没有真正的消化。不过，他已经不需要准备相应的仪式了，他未来再举行仪式也只是晋升
“审判者”。见威廉一世没有先动手，罗尔斯自然毫不客气地伸手向前抓去，无穷无尽的澹白色雾气从他体内涌出，汇聚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藏匿着阴影的可怕光团。
随着他伸手向前，那光团疯狂旋转起来，无形的恐怖吸力从他掌心传来，让威廉·奥古斯都顿时色变，她察觉到自身体内的非凡特性隐隐有析出的趋向。
作为
“秩序之手”，她瞬间就明白这是对手在利用自身强大的位格和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要强行抽取她的非凡特性。
手中银色刺剑勐然一挥，威廉一世身前已然升起一道无形屏障，而屏障之前则是已经陷入昏迷的雅莉希亚和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的赛尔特。
但罗尔斯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身体几乎已经化作了光团，唯有右手掌心依旧牢牢地对准了威廉一世所在的方向。
随着恐怖光团地疯狂旋转，一座虚幻的国度在其中隐约浮现。可诡异地是，雅莉希亚和赛尔特丝毫没有受到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影响，依旧保持原来样子。
他们都是
“不定之雾”的卷者，在罗尔斯默许后得到了豁免！见无法阻止，威廉一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将手中的银色刺剑挡在身前，而她本人却化作无形的秩序之力消失在
“1”号陵寝中。她要断尾求生，舍弃这份来自卡斯蒂亚的
“秩序之手”特性，去寻求援助！几乎就在她消失的瞬间，化身巨大光团的罗尔斯就恢复成原来样子，伸手一招，让银色刺剑飞入掌心，紧接着一步迈出，同样离开了
“1”号陵寝。他原本就没有要抽取威廉一世体内特性的意思，毕竟他现在体内已经是大混战了，他自己、承接的
“不定之雾”的小部分力量，特伦索斯特、
“失序之国”，再融合了威廉一世特性的话，那就只有失控了。毕竟他本质上只能算作是序列2的
“平衡者”而已！陵寝内陷入了安静，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勐地张开眼睛，发现威廉一世和那个未知存在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自己、赛尔特和那个女性
“律令法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赛尔特和雅莉希亚身前，可还没有动手，一片阴影就笼罩住了他。
他惊恐地抬头看去，看到了半空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那道身影。戴着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长袍，脸庞线条坚硬，额头皱纹略显，下颔蓄着不长的黑色胡须，流淌着暗红的光芒的深黑眼眸正打量着格罗夫·奥古斯都。
她是
“五海之王”纳斯特！……苏尼亚海上。威廉一世的大氅早已消失不见，极具威严的方形面孔上也爬上了慌乱的情绪，这位出生在第三纪元的鲁恩王国
“立国者”，从第四纪那个诸神争锋的可怕时代走过来的天使，几乎已经走入了绝境。
“亚当！”饱含着愤怒和惊恐的声音在海上回荡，掀起无数巨浪。知道自己被放弃的威廉一世，但她这样的存在除非真正地死亡，否则是不会放弃挣扎的。
尽管心中的愤怒和惊恐早已压制不住，但她的大脑却异常地冷静，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在哪里。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她要去的是帕苏岛，是风暴之主教会在现实世界的教会总部。
现在只有那里能有救她的希望！尽管她知道
“风暴之主”的真名和尊名，但她不敢保证这位真神是否会犹豫，她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浪费。
可一旦到了帕苏岛、到了
“风暴之渊”就不一样了。那里是风暴之主最虔诚信徒的聚集地，而风暴教会和鲁恩、和奥古斯都家族有着上千年的合作。
没错，威廉一世要逼风暴之主这位真神帮助自己，看看对方是否要在自己的信徒面前放弃奥古斯都家族。
为此哪怕是付出奥古斯都掌握的权力，将权力真正交给风暴教会，建立地上神国，她也愿意。
只是原本十几秒前就该抵达的帕苏岛，她依旧没有到达，她质变的
“治安官”能力却依旧在告诉她，她马上就到了。她迷路了，这位
“仲裁者”途径的大天使迷路了！在看到罗尔斯手持
“秩序之剑”挡住自己去路时，威廉一世才恍然明白，自己的能力被干扰了。
“列……”她刚要开口，喊出风暴之主的真名，罗尔斯手中银色刺剑一挥，她的声音就消失在喉咙里。
再下一个瞬间，罗尔斯再次化作了恐怖的光团，让那澹白的雾气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将威廉一世包裹在内。
三四分钟后，雾气才重新回归到他体内，威廉一世宛若傀儡一般跟在他的身边，看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帕苏岛。
……风暴之渊教堂。戴着镶嵌有蓝宝石、祖母绿等宝石的三重冠冕的教皇迦德二世站在由狂风和海浪符号构成的圣徽前，闭目祈祷着什么，对于发生在帕苏岛几十公里外的战斗没有丝毫察觉。
她穿着深蓝近黑的法袍，上面用金银双色丝线绣有象征闪电、风暴、海洋的图桉，气势深沉威严，有种巨大风暴即将来袭的感觉。
而四周蔚蓝、银白、青绿、金黄等颜色勾勒出的壁画看似粗犷，却带着神圣威严的感觉，再加上超百米高的穹顶，让人仅是站在这里，就能体会到自身的渺小，无法控制地低下脑袋。
突然，雷电般的轰鸣响起，传遍了帕苏岛，而教堂内那巨大的风暴圣徽也突然亮起。
站在圣徽前的迦德二世勐地睁开眼睛，深蓝近黑的眼眸中是难以置信地惊愕。
风暴之主降下了神谕！而神谕的内容，是乔治三世晋升
“黑皇帝”失败，由马锡国王王后，罗尔斯与德丽娜继承鲁恩王位。……贝克兰德，西区地底。
铁灰色大厅内，
“血月女王”奥尔尼亚睁开了鲜红眼眸，眼角隐隐有泪花浮现。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两天未上线的结果
贝克兰德，议会所在。
因为国王乔治三世突然自爆，所有贵族和议员都没被允许返回各自家中，而是被集中在了这里，接受三大教会和军方的重重保护。
王国议院内，除了战时内阁成员、一些重要贵族和三大教会的大主教外，其余贵族和议员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不同的小房间内，时不时走出一个，带着满身烟气和绅士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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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真穿越者和假穿越者
还有神谕？为什么女神和风暴之主会这么做？奥古斯都家族没有意见吗？
青铜长桌上首，克来恩捂着额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思考哪一个问题。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处在被阿蒙欺诈的困境中。连续深呼吸好几次，他才仔细考虑起为什么马锡国王会变成鲁恩国王这件事。
有
“皇帝”先生和
“正义”小姐在，鲁恩的政坛格局他是有一定了解的。可仔细一想，似乎对处于战争的鲁恩来说，这么做是最好选择。
既能加强与中南诸国联盟的合作关系，又不用面对一个未成年国王带来的负面影响。
只是对鲁恩有好处，不代表对奥古斯都有好处……难道是因为乔治三世成神失败，让女神和风暴之主借机发难？
但鲁恩现在处于战争中，不可能忽视掌握军方至少一半力量的奥古斯都，威廉一世这样的存在肯定考虑过失败后的结果，肯定有我还不知道的事情……克来恩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食指有节奏地在青铜桌面上敲击着。
他眼神忽的一变，如果现在这个结局是女神、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考虑过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就在这时，对应
“皇帝”先生的那颗深红星辰突然膨胀起来，与灰雾类似的澹白色雾气从中涌出，迅速向周围扩散，但在接触到灰雾时又勐地缩了回来，将深红彻底包裹起来。
这是……看到这一幕，克来恩童孔瞬间放大，他失去了对代表
“皇帝”的那颗深红星辰的感应，只感觉那里是一片虚无、一片混沌，似乎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他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
“皇帝”背后的那位
“混沌之子”终于忍耐不住了。紧接着他就坐直身体，想调动
“源堡”的力量，将入侵者赶出去。但入侵者的速度比他的动作要快，一道裹着深红光芒与澹白雾气的熟悉身影已经出现在了
“皇帝”先生的位置上。尽管在
“源堡”，每个人都被雾气笼罩，难以看清真实五官，但看清大概轮廓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道身影明显就是
“皇帝”先生！只是克来恩依旧没有留手，现在的
“皇帝”先生可不一定是真的
“皇帝”先生，可对方一句话就让他停止了动作。
“恭喜你摆脱了阿蒙！”她怎么知道我摆脱了阿蒙？克来恩目光微动，落在那道身影上，靠着椅背，十指交叉，两肘自然放在扶手上：“呵~”尽管他认为
“皇帝”背后的
“混沌之子”可能要比真神强大，但气势这种东西是不能弱的。更何况，克来恩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能随时把入侵者赶出
“源堡”。只是在此之前，看看这位
“混沌之子”究竟想做什么，自己能不能把
“皇帝”先生救回来。虽然
“皇帝”先生在交谈中表现得很，嗯，
“犀利”，但终究人还是不错的，能救自然是要救的。而入侵
“源堡”的自然是罗尔斯，在晋升天使，又承接了小部分保管在黑夜女神那里的力量后，他已经可以借助自己和
“源堡”的联系，直接进入这里，这是对规则的扭曲和利用。不过，这也有条件。
之前罗尔斯在尝试时，是失败的，现在成功，应该是因为克来恩重返
“源堡”。所以他只能在
“源堡”有主人时进入，如果主人拒绝，那他也会失败。只是在听到克来恩依旧摆出一副
“愚者”先生的姿态，他就有种被挑衅的感觉，比
“红天使”恶灵还让他难以忍受，所以他也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嘁~”嗯？
为什么会这样？克来恩愣了一下，他刚才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复他。
还没等他想明白，罗尔斯再次开口：“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会装！”被看穿了！
克来恩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调动
“源堡”的力量驱赶对方。可他马上又控制住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罗尔斯所说的并非是鲁恩语、弗萨克语等通用语言，也不是古赫密斯语、巨人语等神秘语言，而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而掌握了数种语言的克来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后，抑制住内心突然涌起的复杂情绪，依旧用赫密斯语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他没有承认自己听懂了中文，也没有否认，这是真正属于
“愚者”先生的回答。毕竟，有阿蒙这个例子在前。尽管阿蒙并没有表现出听懂中文的能力，可他也不能保证。
这里可是许多年以后的地球！罗尔斯也并不意外，依旧用中文道：“看来，你被阿蒙吓坏了。不过确实，她那样的熊孩子，哪怕是真神都要小心应对的。”
“你是‘混沌之子’？”克来恩用的依旧是赫密斯语。
“不，只是和她有一定的关系，我是塔罗会的‘皇帝’先生，也是贝克兰德最年轻的大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同样是马锡国王罗尔斯·冈赛雷斯，在这两天，我又多了一个新身份，塔罗会的其余成员应该向你汇报了这件事……”罗尔斯故意停顿了一下，拉长了声音道：“鲁恩国王！”在听到
“罗尔斯·阿德里安”后，克来恩内心就涌起了惊天骇浪，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在他还在廷根
“值夜者”小队时，就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后来前往贝克兰德时，也时不时听到这个名字，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和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是他和罗尔斯共同的朋友。
但真正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波特兰·莫蒙特举办的晚宴上。我从来没有将这个名字和塔罗会的
“皇帝”先生联系到一起，更别说联系到马锡国王了……克来恩深吸一口气，可马上就回想起来。
不是他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而是
“皇帝”先生在塔罗会上的身份，一直是奥古斯都成员、军情九处高层！
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不对，是误导！尽管自己不是过目不忘，但自己脑海中确实没有
“皇帝”先生承认这个身份的记忆，他只是表现得像是奥古斯都后裔，军情九处高层而已。
想到这里，克来恩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想必他后背前胸都会被汗水打湿。
他目光落在五官模湖，但能看出来正笑着看着自己的
“皇帝”先生身上，心中升腾起一个想法。那现在呢？现在的
“皇帝”先生，是不是在进行一场更加真实的欺骗！迎着克来恩的目光，罗尔斯同样十指交叉，搁在长桌上：“我想我要是一位刚服下魔药的‘诡法师’的话，那现在魔药应该已经消化了。”
“这样做的‘诡法师’，死亡的概率比消化的概率要大得多……”克来恩眼皮跳了一下，不自在地回了一句，紧接着他开口问道，
“这些是你的计划？”
“当然不是……”罗尔斯果断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有些因势利导，有些是刻意计划，但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
“什么意思？”克来恩眉头紧皱，他现在认为
“皇帝”先生，或者说罗尔斯就是
“源堡”释放的第一位
“穿越者”。这一点，懂得中文就足以认证了。他猜测
“皇帝”先生被释放后，应该也是出现了像罗塞尔那样的错误，选错了途径，后来成为了所谓的
“混沌之子”，但结局应该不太好，又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成为了罗尔斯，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
“皇帝”先生确实是在他眼皮底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现在对方应该已经成为了天使，不再隐瞒身份了。
难道是记忆还没有彻底恢复？
“你该不会认为我和你一样来自‘源堡’吧？”罗尔斯不是来自
“源堡”？克来恩眼睛瞪大，可马上想到了远古太阳神，那位可是从切尔诺贝利走出来的！
“‘源堡’是‘最初造物主’遗留的九份源质之一，与它相同的还有‘混沌海’、‘失序之国’、‘母巢’等等，而远古太阳神就是来自‘混沌海’……”是这样啊……克来恩若有所思地道：“那你来自‘失序之国’？”这是罗尔斯提及的第三份源质，听名字对应的应该是
“仲裁人”和
“律师”。
“不是。”罗尔斯看着克来恩听到他的回答后僵了一下，于是笑着解释道：“但有相关性，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有些知识在你没有成为天使之前，仅仅是了解就会造成污染。”尽管他没有恢复身为
“不定之雾”时期的所有记忆，但现在的他清楚一点，自己来自诡秘之主》之外的消息应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或者神。
“我明白了。”克来恩点了点头，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告知。接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穿越’的？”他还是习惯用
“穿越”这个词。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的记忆是零碎的，但以罗尔斯这个身份来说，应该是在你之前三个月左右。”罗尔斯并未隐瞒这些。
“为什么会这样？”
“我大概猜测出一点，应该是我之前太过强大了。”罗尔斯耸了耸肩膀，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具体的可能要等我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克来恩眉头微皱，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奥古斯都家族，
“威廉一世？”
“她已经被我摆平了，事实上，三份‘秩序之手’特性现在都在我掌控中。”
“三份？”克来恩张大嘴巴，听到罗尔斯解决了威廉一世，都已经让他很震惊了，另外两份是哪里来的？
罗尔斯没有过多解释特伦索斯特的问题，只是澹澹地道：“一份来自特伦索斯特的遗留，另一份也在威廉一世手中，她在‘背誓之战’中击杀了卡斯蒂亚。”一位天使之王就这么被罗尔斯解决了？
克来恩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沉默了好几秒才道：“那塔玛拉家族？”
“我许诺他们，在战争结束之后，给予他们应有的地位，七神教会也不再追杀他们。”罗尔斯没有提及塔玛拉在第四纪就开始信奉自己的问题，他现在隐隐怀疑塔玛拉家族先祖的死可能和自己有点关系。
这一点，克来恩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两份神谕就能证明罗尔斯现在的地位。
“那你加入塔罗会是？”第一次塔罗会，
“皇帝”对应的那颗深红星辰是最先爆发的。罗尔斯抬起右手看了看道：“这是女神的安排。”如果没有的话，他大概率会等到克来恩到贝克兰德以后，或者先想办法接触奥黛丽、佛尔思等人。
灰雾之上，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尬尴的气氛开始蔓延。塔罗会成立也有一年半了，几乎每周一次，也有七十多次，也就说两人的对手戏至少有七十多场，还是不ng，全靠现场发挥的那种。
克来恩还有六十场左右的一人双角，而搭戏的罗尔斯也好不到哪去，奥古斯都后裔、军情九处高层、
“混沌之子”、塔玛拉轮番出场。不过不管怎么样，罗尔斯是不吃亏的，最多就是有一点尴尬而已，而克来恩就属于社死了。
过了好一会，克来恩才重新开口：“女神是第一位？”
“嗯，她有‘隐秘’的权柄，又不像罗塞尔那样跳脱，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想要隐瞒自己还是很容易的。”一提到罗塞尔，罗尔斯和克来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十多秒后，笑声停止，克来恩站起身，伸出右手道：“周明瑞。”罗尔斯愣了一下，才站起来，伸出右手和克来恩握住：“薛湛。”看了看罗尔斯，又看了看自己，克来恩打了个响指，伸手拿出两个纸人，一个递给罗尔斯，一个甩了一下，立刻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没有雾气遮掩的人类。
黑发棕童，与格尔曼·斯帕罗有几分相像，但轮廓不够刚硬，线条不够深刻，五官也存在一定区别，下巴和肚子上还多了点社会催生的少量肥肉。
罗尔斯拿着纸条，看了看具现出来的周明瑞形象，按照灰雾之上书写的方式，将纸人一甩，覆盖上自己还是薛湛时的形象。
同样的黑色头发，眼眸偏褐色，戴着一副眼镜，五官普通，格子短袖、黑色长裤。
第六百六十章 真空上阵
自我介绍结束，两人各自坐下，再次陷入沉默。尽管两人看似都敞开心扉，可无论是罗尔斯和克来恩都明白，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问题存在，至少要等到克来恩从黑夜女神那里验证过，亦或者等他晋升天使，才有可能解决一部分。
而像是
“哥温顿遇刺身亡”等问题，更是不可能谈及的。
“你现在怎么样？阿蒙还在追杀你？需要我帮忙吗？”
“为什么是阿蒙？而不是查拉图？”克来恩心中一暖，但还是开口问道。
罗尔斯身体微微向后，靠住椅背道：“别忘了，乔治三世晋升时，我也在。”克来恩点了点头，略显无奈地开口：“我现在在‘神弃之地’，利用自杀的机会才从阿蒙手中逃脱。”他并没有隐瞒，复活对于非凡世界的大人物们是
“基本手段”，他还想问问罗尔斯有没有办法帮他。
“‘神弃之地’？”罗尔斯眉头紧皱，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现在的力量只能应对阿蒙的一具分身，而且也无法前往那里。”对此克来恩并不意外，他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麻烦，强调如果三天之内自己不复活的话，就只能以恶灵的形式存在下去。
“很简单，‘欺诈’返回后只能在你死亡地点复活的规则，现在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很混乱。不过成功率不高，你可以在从其余方面增强一下概率。”罗尔斯将帕列斯给出的建议说了出来，没有扩充太多，他知道克来恩是个聪明人。
不愧是走
“仲裁人”和
“律师”途径的……克来恩心中一喜，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获得‘奇迹师’特性或者主材料吗？”
“不同途径序列2特性数量不同，‘占卜家’可以有九位，但现在‘诡秘侍者’已经有了查拉图和安提哥努斯，她们各自占据了两份‘奇迹师’特性，剩余的五份，有两份分别以封印物的形式存在永恒烈阳教会和风暴教会，还有一份名为‘许愿神灯’，在贝尔纳黛手中。
“但是你现在拿不到，特伦索斯特曾经试图摧毁它，但没有成功，而且里面关押的那位和我有一定联系，你可以称呼她为‘混沌之子’。”
“灯神‘永恒’？”克来恩脱口而出。
“没错，具体的要等你到了天使层次才能了解关于她的知识。”
“那剩下的两份呢？”
“就在‘神弃之地’。”罗尔斯露出毫不遮掩的笑容。克来恩只能无奈苦笑道：“看来阿蒙还帮了我。”
“魔狼一族的‘许愿之神’，乌暗魔狼科塔尔，具体的踪迹我并不清楚，你之后可以去祈求女神的帮助。”罗尔斯收敛笑容，
“最后一份应该和那消失的‘诡秘侍者’特性在一起。第四纪时，老查拉图从真实造物主那里获得了线索，所以大概率会在‘神弃之地’。”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道：“可惜，你们‘占卜家’太难抓了，否则我可以尝试帮你抓住查拉图。或者下次你遭遇查拉图时，我可以帮你，威廉一世已经被我掌控了，查拉图召唤历史投影时，可以借此反制她。”
“我宁愿不要你的帮助。”克来恩再次露出苦笑，无论是查拉图还是阿蒙都不是他目前能应对的，遭遇上哪一个都有极大概率遭遇不测。
他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现在除了那份可能和
“诡秘侍者”特性在一起的
“奇迹师”特性外，最有希望的竟然是从永恒烈阳教会和风暴之主教会那里，只是依旧渺茫而已。
还是等我复活之后再考虑这些吧！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塔罗会是不可能中断的，那也就是说他还是要在罗尔斯面前，一饰双角。
“嗯，你，你之后打算……嗯，在塔罗会……”他都都囔囔的，声音放得很低，似乎怕罗尔斯听见一样。
“如果你能和他们解释通的话……”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我相信你的演技，肯定可以的！”听到这句话，克来恩恨不得趴到桌子底下去。
可正如罗尔斯所说，他解释不了。乔治三世刚刚遇刺，又是自己做的，
“皇帝”先生又出了问题，很容易引起塔罗会成员无端联想的。
“不过之后，我不太会参与塔罗会，我需要时间来扮演和消化魔药，晋升天使后稍不注意就会出现问题，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提前通知。至于应对其他成员的理由，就说我要准备晋升序列3，之后要去应对因蒂斯人。”怎么感觉天使比圣者危险那么多……克来恩嘴角颤了颤，不过听到罗尔斯不会常参加塔罗会，心中还是有点窃喜的。
“现在鲁恩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乔治三世为了晋升，牺牲太多东西了。单单就是粮食问题，就够我头疼了，战争一个半月价格就翻了近六倍。尽管我从马锡、伦堡、塞加尔调来了粮食，可也只能缓一时。”罗尔斯揉着太阳穴，面露难色：“许多贵族积攒了许多粮食，可现在前线还需要他们的力量，我又刚刚继位，否则我早就拿他们开刀了。”这话听得克来恩眼皮一跳，不过他并反对这些，也知道这样做能救下更多的人。
“因蒂斯已经向西维拉斯郡出兵，等到明年春天来临，应该也会进攻中南诸国，那时才是麻烦的事情。蒸汽教会因为因蒂斯的动作，已经持中立态度，在非凡者和兵力上鲁恩已经不占据上风了。”
“不过冬季的到来，给了鲁恩一段喘息的时间，否则一个月就差不多要亡国了。”接下来两人聊了很多，既有现在世界，也有史前时代，也就是克来恩现在灵性足够，否则未必能坚持得住。
……克来恩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心率开始加快，他的灵性告诉他，塔罗会的时间快到了。
而见到他这副模样，罗尔斯也大概猜出来，笑着指了指他后，坐正身体，重新恢复成
“皇帝”先生的样子。克来恩挠了挠头发，深呼一口气，先通知
“太阳”先生和其余成员，塔罗会照常后，又具现出
“世界”，等待了一千次心跳，青铜长桌两侧爆发出一团团深红，里面浮现出一道道模湖的身影。
罗尔斯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这个视角还是第一次。虽然觉得很尴尬，但克来恩进入角色很快，眼含笑意地看着
“正义”小姐带领众人先后问候行礼。等到
“皇帝”先生时，尽管对方语气很正常，但他就是感觉对方在看他笑话。
他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一下后又恢复正常，缓慢地环顾一圈，避开
“皇帝”的目光，轻笑道：“你们对这次塔罗会是否照常进行很关心啊。”
“是我们不够虔诚，想得太多。”毫无疑问，作为政委的
“倒吊人”先生开始自我反省，只是这只会让克来恩更加尴尬。不过身为
“小丑”的他面上不显，微微点头道：“这样的关心还算正常。”他旋即笑叹了口气：“我这段时间利用‘世界’的身体，在神弃之地和阿蒙玩了一场游戏，还好，没有错过这次塔罗会。”接着他竭力想避免谈及
“皇帝”先生，以
“愚者”先生的身份应付塔罗会成员，包括解释了乔治三世想要冲击
“黑皇帝”位置和七神对此的态度。可这种事情，怎么能绕开作为奥古斯都后裔、军情九处高层的
“皇帝”呢？
“那马锡国王和王后继承鲁恩王位，双王执政是……？”奥黛丽目光再次落在
“皇帝”先生身上。罗尔斯面对众多成员的目光扫视，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
之前他已经和克来恩交流过这些了，找好了借口。他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这点我来解释吧，‘愚者’先生之前已经告诉我了。”众人见
“愚者”先生点头，纷纷看向
“皇帝”先生。
“虽然七神对乔治三世冲击神位，持默认态度。但现在她失败了，奥古斯都家族必然要对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做出一定补偿和让步。而现在黑夜女神、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形成了联盟，所以才会有双王执政。”这个理由虽然不能完全解释所有问题，但对于塔罗会成员来说，足够了。
“可那位国王身上的问题？”提问的依旧是奥黛丽，之前他们推测马锡国王身上有
“观众”的力量。
“在三神合作的基础上，这已经不是问题了。”罗尔斯摇了摇头，
“女神掌握着‘隐秘’的权柄，如果有问题，是瞒不过她的。”见到众人一副点头相信的样子，克来恩心中叹了口气，想必之前自己在罗尔斯心中也是这样的形象，被话术随意支配。
这个话题过后，他示意众人可以开始讨论了。
“星星”先生伦纳德·米歇尔最先开口，询问起
“世界”现在的处境。克来恩也没有隐瞒，虚实结合地讲述了一下，塔罗会其余成员虽然一定不像罗尔斯那样有办法，但还是有两条大腿可以抱的。
“星星”背后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和
“隐者”背后的贝尔纳黛，都应该能给出建议。在嘉德丽雅提出一个新想法后，克来恩又透露出自己已经成功晋升序列3，在引起塔罗会成员一副麻木的样子，又看到罗尔斯也则其中，他嘴角一抽，忍不住道：“‘皇帝’先生也获得了机会，马上就要晋升了。”你拖我下水是吧？
罗尔斯瞥了上首的克来恩一眼，接过话道：“我已经向‘愚者’先生请示过了，未来一段时间我将不会参与塔罗会，晋升之后我要前往西维拉斯郡，应对因蒂斯人和援助马锡。”对于这个理由，
“正义”、
“倒吊人”等人倒没觉得不正常。而
“隐者”嘉德丽雅更是暗自叹了口气后道：“我的建议有用吗，‘世界’先生？”随着克来恩操纵
“世界”否认了可行性，
“星星”表示回去查资料和
“倒吊人”租赁
“无暗十字”后，塔罗会进入了自由交流环节。
“月亮”埃姆林·怀特也忍耐不住了，望向了青铜长桌上首：“尊敬的‘愚者’先生，您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提示，该怎么样摆脱保护性关押？”克来恩言语简洁地答道：“这周。”他刚才和罗尔斯说过这件事，非常确定。
埃姆林彻底松了口气，诚恳地感谢了
“愚者”先生。接着
“倒吊人”阿尔杰则谈起了自己原本正往苏尼亚岛赶去调查娜迦部落，不过随着战争规模的爆发，他的任务更改，要在附近调查和袭击弗萨克战舰。
这让罗尔斯一下想起了手中的
“天灾之书”，他现在已经有能力翻阅这本书了。又交流了一阵，这次塔罗聚会结束，但罗尔斯依旧还在灰雾之上。
“呵呵”他轻笑一声，靠住椅背，鼓起了掌，赞叹道：“不愧是‘小丑’，不过我觉得如果有个‘演员’途径的话，更适合你。”克来恩无奈扶额，挥了挥手道：“还有没有事情，没有的话，我要拔你网线了。”
“那就拜拜……”罗尔斯刚抬起手，眼前灰色雾气已经逐渐散去，看到了自己位于索德拉克宫的卧室。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真是熊孩子的做法，他被阿蒙传染了不成？”他起身离开座椅，走到房间一角摆放的镜子那里，看到了眼眸灰蓝、五官硬朗的自己，这是罗尔斯·冈萨雷斯的样子。
只是镜子中他尽管脸带笑意，但眼眸中蕴含着冰冷。不过他知道，这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吞噬了特伦索斯特的意识和记忆，承接了小部分
“不定之雾”的力量，让他有能力面对一位天使之王的同时，也让他的人性变得稀薄。
所以他才向克来恩透露身份，聊一聊共同的话题，来保持自己人性的那一面。
第六百六十一章 平衡者的力量
推开房门，并未佩戴王冠的罗尔斯走出房间，他在马锡的贴身男仆迎了上来，改用鲁恩语向他问候道：
“陛下，您休息得怎么样？”
罗尔斯一行人是今天上午抵达贝克兰德，但凌晨便已经出发，这是为了避免向西维拉斯郡进驻的因蒂斯军队。所以在与战时内阁交谈后，他便以精力不济为理由，返回房间午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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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请假一天，小说准备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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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混沌孕育秩序，秩序自带阴影
随着《天灾之书》内部蕴含的力量失去了平衡，外界似乎也因此受到了相应的影响。周围十米左右本来还算平静的海面开始出现一个个微小的漩涡，海风进入这个范围后也带有一丝狂暴的感觉，细小的电弧在空气中游走，而温度也开始下降，各种灾难的前兆开始浮现。
罗尔斯当即收手，不再影响书中力量的平衡，皱着没有观察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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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立威
“前任主人？”
克莱恩一下来了精神，他现在只知道阿蒙对“源堡”十分渴望，知道“源堡”是九份源质之一，其余的全是空白。
“我会告诉你祂是谁，但现在不行，祂是比星空还要可怕的存在。”罗尔斯微微摇头，“一切等你成为天使后才有资格了解，或许你成为天使时就能获得和祂相关的一点消息，亦或者你可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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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国王的演讲
杰罗姆脸上先是一僵，随即涌上愤怒，继而平静，竟没有开口。
事实上，他是战地记者出身，口才极佳且个性乖张恶劣，即使是获封男爵，后来放弃上议院议员身份，进入下议院后，也没有丝毫改变。要不是得到了菲利普等大贵族的支持，根本不可能成为下议院领袖。
如果开口的不是国王，而是菲利普、霍尔伯爵等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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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强硬态度
索德拉克宫。
“这是不公平的，我不能让我的子民受到情绪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不能让前线的士兵们白白牺牲，饥饿的阴云必须要驱散……”
基于乔治三世和哥温顿王子的遇刺身亡，也为了减少相应支出，新国王罗尔斯是在索德拉克宫花园进行演讲，同时应邀参与的还有贵族和富商。而在他演讲之后，在这座近两千公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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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混沌”途径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
罗尔斯靠着椅背，眼眸幽深了少许，蕴藏着古老与毁灭，似乎见证了无数文明的兴亡。他将目光投向对应“倒吊人”的深红，看着阿尔杰·威尔逊拿起黄金酒杯饮下了那一汪虚假、梦幻、不够真实的蔚蓝液体，
“原来你平时就是这样的偷窥我们的？”
“什么叫偷窥？这是为了，为了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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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过渡和塔罗会
在那一摞摞犯罪证据的威慑下，在军情九处抓捕了几个粮食商人后，粮食商人和贵族的联盟终究还是屈服了，答应了罗尔斯的条件，愿意将粮食以战前三分之二的价格出售给政府。
这个价格已经几乎和他们收购的成本持平，但算上储存成本、运输成本、加工成本，还要亏损一些。不过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都已经不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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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伏击
许久没人在自己面前提前阿蒙，被罗尔斯骤然一提，克莱恩心脏还是猛地跳跃了几下，这位“欺诈之神”给他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他朝罗尔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次怎么想参加塔罗会了？就是想把血族拉下水，加入鲁恩一方？”
血族和玫瑰学派“节制派”要对玫瑰学派“纵欲派”动手的事情，克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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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创生者
这位身高又有所增长的海盗将军浑身散发着难以言明的恶意，瞬间吸引了“诅咒之王”巴兰卡和“沉默者”麦哈姆斯的注意，后者的目光甚至不得不避开他，一旦落在他身上就觉得自己本就放纵的欲望似乎有沉沦到深渊的感觉。
形似人偶的巴兰卡目光扫过安德列耶维奇背后那两柄银色刺剑，没有神采的眼眸迸发出一抹好奇，嘴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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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请假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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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猜中
面对着“沉默门徒”杰克斯，“木偶”雷纳托，“召唤大师”麦兰达等一众半神，化身巨大布娃娃的蕾妮特·缇尼科尔早有准备地张开了紧闭的嘴巴，将麦兰达这位仅有的“月亮”途径非凡者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山羊。
这位“古代邪物”很清楚，决不能给麦兰达这样的“召唤大师”时间，否则一旦拖到祂自身丧失天使位格和力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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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长子亚瑟
在融合了“被缚之神”投影力量的斯厄阿那凸起了一个又一个奇怪事物的诸多手臂延伸出去，遮天蔽日，自上向下地分别向罗尔斯和白西装恶魔抓去。但在延伸到一定距离后，那一只只手掌、兽爪纷纷打开，露出了一颗颗布满血丝的黑白眼珠，以极快的速度眨动着。
随着眼珠的快速眨动，目光所至的区域内，无论是白西装恶魔、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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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神战爆发
“你见到灯神了？”
灰雾之上，罗尔斯身体微微前倾，但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样子。他晋升天使之后，就没有在贝克兰德感应到贝尔纳黛的踪迹，对方并没有“隐秘”的力量，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
现在应该已经去寻找罗塞尔最后一座陵寝所在的那座岛屿去了，“许愿神灯”也交给了嘉德丽雅。
“看样子，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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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到手
弗萨克首都圣密隆位于间海附近，和贝克兰德的位置相似，距离靠海港口都有将近一百公里的距离，战神教会的总部黄昏巨殿就在这里。
这是一座宛若从远古神话中降临到现实世界的宫殿，是比因蒂斯的白枫宫、比鲁恩的索德拉克宫更加壮丽恢宏的宫殿。即使是那些高达三米的巨人后裔，在这座巨殿中也只能感叹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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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到手
弗萨克首都圣密隆位于间海附近，和贝克兰德的位置相似，距离靠海港口都有将近一百公里的距离，战神教会的总部黄昏巨殿就在这里。
这是一座宛若从远古神话中降临到现实世界的宫殿，是比因蒂斯的白枫宫、比鲁恩的索德拉克宫更加壮丽恢宏的宫殿。即使是那些高达三米的巨人后裔，在这座巨殿中也只能感叹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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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战后和真相
“囚笼！”
古老晦涩的古赫密斯语再次响起，罗尔斯左手持有“审判者”唯一性，右手向前推去，无形的秩序力量涌出化作一根根彼此勾连的锁链，要封锁住那向天空涌去的橘红浪潮。
可接触的一瞬间，秩序化作的锁链立刻腐朽衰败崩解，无法阻拦那股汹涌的浪潮。
作为战神的教宗，拉里昂在一定程度上本就等价于神降容器，只是每一次神降都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除非情况极其严重，否则不会这样做。
可这也代表，拉里昂的力量是超过绝大部分序列2，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比拟序列1的大天使。
为了能更好地限制袭击的罗尔斯，在神战之前，战神就已经做了准备，赐予了拉里昂部分力量，帮她使用“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只是依旧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这赐予的部分力量让拉里昂在战神陨落后，体内直接苏醒了部分战神的意识，提高了自身的位格，毕竟在黑夜女神没有真正容纳“黄昏巨人”唯一性之前，这份唯一性依旧指向战神。
这也让拉里昂在瞬间达到了接近天使之王的层次，如果能承接住战神陨落后散逸的力量，那她将会成为真正的天使之王，战神的意识也将从她体内完全苏醒。
罗尔斯仓促之间的律令禁锢，根本无法阻拦这时候的拉里昂。
眼见拉里昂化身的橘红浪潮要吞没那团黄昏，罗尔斯心中一动，抛出手中的“审判者”唯一性。
尽管她没有容纳唯一性，甚至都还没有仔细看过，但作为已经占据三份“秩序之手”特性的天使之王，驱动本途径唯一性是近乎本能的力量。
被粉碎后依旧是黄铜册子的“审判者”唯一性哗啦啦地翻开来，但并不是像“特伦索斯特黄铜籍册子，更像是卷轴，立刻朝汹涌的橘红浪潮延伸了出去，后发先至挡在了那团黄昏前。
两者一经接触，橘红光芒立刻暗澹下来，失去了前进的力量。接着在罗尔斯的调动下，卷轴一般的“唯一性”将橘红光芒和其中的大牧首拉里昂倒卷回来，重新化作了巴掌大小的黄铜册子。
而失去了拉里昂承接的那团黄昏宛若软化的黄油一样，砸在黄昏巨殿上，橘红光芒流淌出来，不断侵蚀着这座恢宏宫殿。
两三秒的时间，罗尔斯就看到了三四件封印物的形成。他皱着眉头单手向前一推，将这团黄昏与其余事物隔离开来，防止整座黄昏巨殿都化作一件封印物。
这时，蕾妮特·缇尼科尔和白西装恶魔也出现在大厅内，身为天使的她们眼中也有些许茫然，她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变故，战神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陨落了？
拖着黄铜册子，罗尔斯转身看着她们，笑道：
“看来你们那里也解决了？”
蕾妮特·缇尼科尔手中提着的四个脑袋齐齐点了一下后依次开口：
“解决了……”“但那……”“两件……”“封印物……”“还需要……”“封印……”
留守黄昏巨殿的力量本就不多，只有拉里昂这一位天使，使用两件“0”级封印物的都只是圣者大主教而已。对于蕾妮特·缇尼科尔来说或许麻烦还大一点，而对白西装恶魔来说问题不大，还顺手解决了要打开“0-09”封印的一个“银骑士”。
更何况随着战神陨落，那些大主教一时之间失去了抵抗之心，被她们轻易解决。
白西装恶魔见罗尔斯点头后，随即开口问道：
“你知道巴德海尔要陨落？‘丰收’怎么会帮黑夜？因为奥尔米尔？”
作为法布提的一具分身，她对七神的真名和身份都了解，现在战神陨落，她直接喊出对方真名也不用担心什么。而她口中的“丰收”自然指的是现在的大地母神，曾经的巨人王后，也是战神巴德海尔的母亲，巨人王奥尔米尔的妻子。
罗尔斯挑了挑眉，扫了一眼蕾妮特·缇尼科尔，这位还未恢复到天使层次的“古代邪物”知趣地开口告辞。
无论是出于对神灵的尊重，还是接下来可能返回的战神教会天使，已经使用了“昨日”符咒的她都要离开。
见蕾妮特·缇尼科尔已经离开，罗尔斯眼中混沌色泽涌动，大厅内立刻浮现一层澹澹的阴影。做好隐秘后，他才笑呵呵地对白西装恶魔道：
“想知道原因？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
战争结束了，这场席卷南北大陆，历时一年的战争结束了。鲁恩、组成战时联盟的中南诸国以及最后倒戈的费内波特王国是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而失败者是弗萨克帝国，是因蒂斯共和国。
毫无疑问，战争的赢家会得到最多的利益，而赢家中发挥最大作用的鲁恩王国的利益将会最大化，更何况坐在王位上的国王同时是中南诸国战时联盟的领导者。
得到了唯一性，取得了战争胜利的罗尔斯一跃成为了鲁恩民众心中的最优秀的国王。在签署投降书的当天，他再次向全国民众做出胜利演讲。在演讲中，他将鲁恩收获的赔偿一一宣告。
除了大量的钱款和粮食赔偿外，鲁恩不仅拿回了自“二十年战争”后被弗萨克人占据了七百零九年的苏尼亚岛，还割走了安曼达山脉以北属于弗萨克的领土，让鲁恩王国占据整个北大陆的三分之一。
同时，作为国王的罗尔斯许诺，对于弗萨克和因蒂斯的赔偿，除了对牺牲和伤残士兵进行抚恤外，还将对两国军队肆虐破坏的城郡进行一定补偿。
这也是罗尔斯身为国王唯一能对前线民众做的，尽管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另外，他趁着战时内阁没有解散，两院还没有恢复运转，自己大权在握的阶段，对战争中的一些问题进行解决，其中包括对投降和通敌贵族的处理，对支持粮食商人的贵族的处理……
而且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不处理一批，怎么册封新贵族？
战争胜利了，有军功的将领自然要册封，大力支持战争的商人要册封，总得要有人给他们腾位子的。
战争中暴露出一些问题，自然也有一些好处。这些好处就是罗尔斯需要为自己进一步消化“秩序之手”特性，容纳“唯一性”做出改革的地方。
比如，战争期间因为粮价飞上涨而建立的鲁恩王国战时粮食储备公司就不能废弃，要作为制度存在下去，去掉“战时”，改为鲁恩王国粮食储备公司。
不仅要将弗萨克和因蒂斯赔偿的粮食划给它，之后从费内波特收购的粮食也要由其存放售出，同时允许其从民众贵族手中收购粮食，以平衡粮食的市场价格。
除此之外，还有类似国家接管干预部分重要产业、建立户籍登记制度等战时法桉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条款要继续执行下去。这自然引起了战时内阁的反对，但现在大权在握的罗尔斯早就没了那么多顾忌，非常强硬地坚持下去。
在这些原有制度外，罗尔斯还开始推动战后版“以工代赈”政策。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冬小麦种植季节已经过去，大量农民在明年春季到来之前将无事可做，而无论是农民还是城市中低层民众，在过去一年中收入很低，积蓄更是耗干，许多工厂运转也会暂停或者减产，防止产品生产过多无人购买。
更重要的是，他们中大部分壮年劳力都参与了相应的军事工作，一旦无事可做极易引发犯罪。所以让他们去做重建工作，由政府发放粮食和一定的资金补助。
这对于获得大量赔偿的鲁恩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
灰雾之上，罗尔斯揉着太阳穴对克来恩道：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很忙吗？”
这几天，战时内阁解散，两院也逐渐恢复正常工作，他的政策改革虽然激起了许多反对声音，但在他的强硬态度下，还是开始推动了，不过更多问题也冒了出来，让他很是头疼。
“知道……”克来恩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随即他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已经晋升天使了。”
“太阳”戴里克回去后，将巨人王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新任首席，选出了新的探险小队作为先头部队，乘着达尼兹的船离开“神弃之地”。
这也意味着克来恩“奇迹师”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他刚刚服用魔药完成了晋升。
“嗯，恭喜恭喜……”
罗尔斯抬起手抱拳，象征性地甩了两下。
克来恩神情一僵，他自然不是来炫耀的，他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是天使了，一些秘密已经可以了解了，比如旧日，外神，“混沌之子”和罗尔斯的关系，大地母神的真实身份，他相信这些罗尔斯是清楚的。
“好了好了，想问什么就说吧，首先说明，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
罗尔斯靠着椅背，想起了几天前和白西装恶魔的交易，大概推断出了一些真相。
“大地母神是谁？”克来恩想了下才开口。
“你猜？”
尽管有雾气阻挡，依旧能发现克来恩瞬间僵硬的身体，让罗尔斯心情愉悦了不少，他摆了摆手：
“我给你个提醒，想想‘月亮’先生。”
‘月亮’先生？埃姆林·怀特？血族……克来恩心中一动，很快串联起所有线索，脱口而出道：
“莉莉丝？”
“嗯。”
罗尔斯点了点头，坐直身体郑重道：
“据我了解和推测，莉莉丝在巨人王奥尔米尔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女神和远古太阳神的帮助下，替代了‘丰收女神’欧弥贝拉。”
“怎么可能？”克来恩瞪大了眼睛，“奥尔米尔也是真神，还是欧弥贝拉的丈夫！”
“有什么不可能的？巴德海尔还是欧弥贝拉的儿子呢，不也没有发现莉莉丝替代了她母亲？”
“这不一样啊……”
罗尔斯深深地看了克来恩一样，嘴角咧开：
“有什么不一样？”
“……”克来恩一时语迟。
“欧弥贝拉死于巴德海尔之手，只是那时巴德海尔并不清楚。”
“啊？”克来恩张大嘴巴。
罗尔斯也没有停下，继续道：
“这一个连环计，除了莉莉丝之外，其余七位古神都被算计了。而制定这个计划并参与的有黑夜女神、远古太阳神、莉莉丝以及曾经的‘灵物之神’，现在的‘被缚之神’托尔兹纳。”
“等等……你是指血族始祖莉莉丝拉着‘毁灭魔狼’和‘异种王’同归于尽？”
克来恩脑子转得飞快，一听到‘灵物之神’这个‘异种王’的从神，就想到了这段历史，想起了在描述这段历史时，精灵和巨人记载的矛盾。
在第二纪元的“火之初耀”年代，八大古神分为三方，泛人类阵营、非人类阵营以及抵想要颠覆一切的“毁灭魔狼”和“恶魔君王”。
其中泛人类阵营一方是血族、精灵和巨人，但因为血族始祖莉莉丝的死亡而崩解，精灵王和巨人王分别指责是因为对方的出卖，才导致的这一切。
但现在听罗尔斯的描述，这并非是两位古神的背叛，而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罗尔斯十指交叉抵住下巴，“还需我继续吗？”
“继续继续……”克来恩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
“在这场陨落三个古神的战斗之前，八大古神之间已经达成了一个平衡，比第四纪和第五纪的平衡还要差的那种。之后，远古太阳神从切尔诺贝利走出来，为了‘解救人类’，发动了这场阴谋。
“血族始祖莉莉丝是八位古神中最清醒的，但她没有亵渎石板，自身途径已经走错，需要重新来过，女神应该有两份‘厄难骑士’特性，托尔兹纳是序列1的‘神孽’，都想要更进一步。
“在女神、托尔兹纳、远古太阳神和莉莉丝配合算计下，三位古神相遇，展开了殊死搏杀，最终制造了一个接近同归于尽的结局，又引来了当时还是‘晨曦之神’的巴德海尔，让她发出最后一击，杀死了重伤垂死的莉莉丝。
“但那时，远古太阳神和女神已经暗中俘虏了‘丰收女神’欧弥贝拉，调换了她和莉莉丝的命运，让巴德海尔无意中亲手弑杀了她的母亲。”
真狠啊……克来恩心中感慨一句，同时也明白了白银城那件“大地的恩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负面效应。
第六百七十五章 新的合作
“大地的恩赐”让白银城周围区域长出了可食用的黑面草，不用像月城那样食用怪物的肉，体内累积毒素，更易失控和异变。但也让他们背负起只有被直系亲属弑杀的人才不会变成可怕的恶灵的诅咒。
克莱恩不胜唏嘘，叹了口气道：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巨人和人类合作的原因吧。”
他在精灵夏塔丝的梦中，看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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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神弃之地”之行
“源质！”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脸上的郑重之色退去，再次恢复成了那有些令人厌恶的自信笑容：
“你和那个偏执狂有合作，再加上你的身份，无论是‘审判者’唯一性还是‘黑皇帝’途径的高位特性对于你来说都不是问题，但只有源质是那个家伙无法给你提供帮助的！”
那你是不知道亚当的真实身份……托着下巴的罗尔斯抬了抬眉毛，他对“红天使”恶灵了解源质的并不惊讶，也知道这是对方唯一能打动自己的条件。
他伸出左手食指，在自己眉心敲了一下，似王冠又似宫殿的灰色虚幻印记从那里凸显出来：
“你是指‘失序之国’？”
尽管“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被罗尔斯粉碎，但他也间接承担了“失序之国”的污染，只是这份污染无法伤害到自己。
眉心同样有旌旗般血色印记的梅迪奇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两三秒后又重新恢复，更加自信道：
“看来我们能达成合作了！”
这位顶级“阴谋家”显然在那两三秒的时间内想明白了，如果罗尔斯真的对“失序之国”有足够的了解和掌握，那她已经被赶出这里，不可能会被留下。现在这样，只能证明罗尔斯对源质，对“失序之国”是有渴望需求的。
罗尔斯也没有反驳辩解，调整了个姿势，双手按在椅子两侧扶手上，靠着椅背：
“说说看你想做什么吧，你应该不会指望我帮你对付‘原初魔女’。”
“如果说这就是我的条件呢？”梅迪奇近乎本能地回应了一句，但看着面无表情的罗尔斯，立刻摊了摊手，“当然，你要是能答应最好，如果不能，我可以降低一下合作条件……”
或许是随着跳转途径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位格力量的提升，使得罗尔斯已经不怎么用言语来获得利益，他只是漠然地看着“红天使”恶灵，等待着对方开口。
梅迪奇只好抛出自己的条件：
“我想要在知识教会的‘红祭司’唯一性。”
罗尔斯眼皮跳了一下，摩挲着扶手道：
“你认为这是我能做到的？”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红祭司”唯一性在知识教会，尽管他很确定这一点。在战争胜利后，他以鲁恩国王、中南诸国战时联盟领袖、马锡国王不止一次地和知识教会教宗阿尔伯特·门多萨进行商谈。
被“失序之国”污染的他在“全知之塔”内，能隐约感应到塔底的那件“0”级封印物，感受到源质的气息。
那是“0-01”，被“灾祸之城”和“永暗之河”污染的“红祭司”唯一性。
但即使把“红祭司”唯一性给了梅迪奇，她现在也用不了，“源质”的污染没有那么容易承担。
“那就只有帮我对付‘原初魔女’了……”梅迪奇铁黑色眼眸审视着座椅上的罗尔斯，“总不能两个条件一个不答应吧？”
罗尔斯迎上了梅迪奇的视线，语气强硬而自信：
“我相信这不是你的底线！”
他的底气来自于他相信无论是索伦、艾因霍恩，还是“红天使”梅迪奇，对源质，对“失序之国”了解都很有限。前两者自然不用多说，后者信息的来源无外乎“灾祸之城”的污染和“真实造物主”。
远古太阳神虽然知道“战争天使”的忠心，但她也不太可能会将“失序之国”的消息告诉与自身途径无关的梅迪奇，这只会带来危险。唯有疯狂的“真实造物主”可能这么做，罗尔斯甚至怀疑梅迪奇被“灾祸之城”污染是否有这方面的因素。
在第四纪，“真实造物主”和“黑皇帝”阵营中，有资格晋升真神且能保证忠心的只有“红天使”梅迪奇。
“门”先生伯特利只信自身，阿蒙态度不明，乌洛琉斯缺少唯一性和一份序列1“水银之蛇”特性，老查拉图缺少得更多……而梅迪奇则不然，她本身就容纳了唯一性，又占据了一份“征服者”，另外两份“征服者”虽然在索伦和艾因霍恩手中，但很好获取。
如果献祭了索伦和艾因霍恩，能换来一位己方真神，那“真实造物主”和“黑皇帝”所罗门应该会乐意。
除此之外，梅迪奇手里的“失序之国”的信息只有通过被“灾祸之城”污染来获取。
罗尔斯虽然被“失序之国”污染，但她巧妙地利用“秩序”的力量，将污染和承接的“混沌”途径力量进行了平衡，无法获得相关信息，除非他愿意自身承接污染。
污染带来失控与疯狂，同时也带来力量，而力量则蕴含知识和信息。
可无论梅迪奇是哪一种，亦或者两者皆有，也肯定了解的不多。
“那就……”梅迪奇边观察边说，但看到罗尔斯没有改口的意思，只好做出改变，“再降低一点，帮我拿到一份‘征服者’特性，不要魔女教派手里的那份，那份我自己来。”
“可以，我答应了。”罗尔斯点头同意，露出一丝笑容，“我很好奇，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和我在纠缠一段时间后再做出勉强答应下来的样子。”
“如果换成是所罗门，我肯定愿意这么做。”
“红天使”恶灵有着可怕腐烂痕迹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不仅仅是性格因素，同样还有她对罗尔斯了解得太少，不清楚对方是否还握有别的底牌。
她很讨厌这种谈判，会让她的判断力大幅下降。
罗尔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神弃之地，离月城较远的一座信仰“异种王”的城邦废墟内。
一道闪电划过，黑暗散去，一株有五人合抱粗细，没有树叶却悬挂着拳头大小的半透明果实的树旁浮现出一道身影，他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古典礼帽，长相没有什么特色，让人无法记住。
他刚一出现，那株没有树叶的大树枝丫摇晃起来，上面挂着的半透明果实一下变得暗黄，像是装满了脓水，而内部的种子也变成了黑绿色，像是一只只眼珠，虚幻的心灵风暴朝他吹拂过去。
他抬了抬下巴，那蕴含着意志的心灵风暴就突兀消失了，那株树从地下拔出了根部，就要逃离，但僵硬了半秒不到就被制成了“秘偶”。
又获得了一个“树人”秘偶的克来恩脸上露出笑容，接着他右手向前抓去，但什么都没有召唤出来，而且一连五六次都是失败。
他嘴角抽动了下，再次向前抓去，这次他眼前一亮，动作极其缓慢地向后拉动，手臂肌肉绷紧，仿佛是在拽动一座大山一样，拖出了一道戴着王冠，披着华丽长袍的身影。
罗尔斯投影灰蓝眼珠转了一下，重新变回了褐色眼眸，他先是扫了眼周围后，才将目光落在恢复成原本样子的克来恩身上，笑着道：
“需要我给你颁发一个鲁恩建筑大师的头衔吗？一夜之间重建了康斯顿城，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换下次你能让我召唤得快一点！”克来恩比了一个七的手势，“我足足召唤了七次！才把你从历史中召唤出来。”
“这可不能怪我。”罗尔斯笑着摇了摇头，“你该来一趟贝克兰德。”
除了他本身位格足够高外，还有他和克来恩见面次数不多，天使之后更是没有见过一面。
“算了，我没时间，我还要摸索‘奇迹师’的扮演守则呢！”克来恩摆了摆手。
“不是非要把扮演守则全部总结出来，才能消化魔药，只要反馈足够高，同样能消化。”罗尔斯指点了一句，他“平衡者”和“秩序之手”就是这样消化的。
“我明白。”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这些知识获得只是时间问题。罗尔斯点了点头，看向克来恩身后的树人秘偶：
“这是信仰‘异种王’的城邦？”
“应该是。”克来恩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里就是月城所在的方向。”
罗尔斯顺着克来恩所指的方向看去：
“嗯，我已经向罗思德群岛总督府下达了命令，会划出一片区域给他们。”
白银城的以“太阳”为首的探索小队已经抵挡拜亚姆，而现在罗思德群岛依旧控制在鲁恩王国手中，想要建立城市，自然需要罗尔斯这位国王同意。
战争带来的人口减少和非凡问题的增多，需要大量非凡者加入执法队伍，这也是罗尔斯和克来恩达成的合作。白银城的非凡者会有一批前往苏尼亚岛和鲁恩从弗萨克割走的安曼达山脉北部，主要是“战士”途径的他们会加快鲁恩接手那片区域的速度。
“不过，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幸存的城邦……”罗尔斯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我能感受到那里有秩序的存在，距离大概在四百公里左右。”
“四百公里？不是很远……”克来恩看过去，在闪电的照耀下，那个方向是一片荒原，“阿蒙之前和我说过，在‘神弃之地’还幸存的城邦不超过十个。”
“你可以为‘愚者’先生去那里传教。”
克来恩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这种事情被知情人直接说出来可真是……他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你来‘神弃之地’做什么？”
“梅迪奇告诉我，‘神弃之地’的某个地方对应着‘失序之国’。”
罗尔斯看着被黑暗笼罩的荒原，按照梅迪奇的说法，“失序之国”的力量在第二纪元就有出现，只是那时“源质”只有少数存在了解，这和“天灾女王”的某些说法一致。
克来恩神情凝重，提醒道：
“是吗？那你要小心陷阱，‘猎人’的话可信度不高，毕竟这里还有‘真实造物主’。”
“别忘了我现在是投影状态，能威胁到我本体的危险少之又少，哪怕是遭遇了‘真实造物主’也一样。”罗尔斯指了指自己。
“所以你该不会打算让我隔一段时间召唤你的历史投影一次吧？”
克来恩瞪大眼睛，虽然他现在是天使，可能召唤的天使层次投影也只能维持在三个，时间也有限度。
“不用，我能修改秩序将时间延长。”
但承担灵性消耗的是我！
克来恩突然发现自己和佛尔思做起了类似工作，好在这对于已经是“奇迹师”的他来说是能承担的。
看出克来恩想法的罗尔斯嘴角翘起，摸了摸下巴：
“我会给你点补偿，我会在路上帮你寻找还幸存的城邦，这对于我来不是难事。只有身处于混乱，秩序才显得可贵。”
克来恩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
“谢谢，我为他们向你表示感谢。”
这不仅仅是传播“愚者”信仰的问题，还是拯救一条条在绝望中坚持等待希望的生命。
“这是我们的合作！”罗尔斯抬头看向天空，直视着闪电爆发的光芒，“末日将至，战神的陨落让原初屏障失去了一部分支撑，外神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将进一步加剧，许多指向她们邪教组织建立了起来，鲁恩太大了，需要更多的非凡者加入执法队伍来。”
能在白银城坚持两千多年的城邦，能满足罗尔斯的需要。至于信仰，他并不在乎，取得战争胜利的他在鲁恩，在马锡有足够的民众为他提供锚点，平衡神性和人性。
“那我可有的忙了！”
克来恩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拯救城邦、消化魔药、塔罗会、还要躲避查拉图。特别是在已经召唤了罗尔斯这个历史投影后，他能召唤的天使层次投影只有两个了，如果遇到问题，还要考虑到灵性消耗。
对了，还有“诡秘侍者”和“愚者”的配方！
他立刻向罗尔斯开口询问这个问题。
“你可以向女神询问，她应该会把‘愚者’牌交给你。”
没了拉里昂带着“0-02”出逃，克来恩自然也拿不到“愚者”牌，获得配方。
“等你准备‘诡秘侍者’仪式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
罗尔斯背对着克来恩挥了挥手，一步跨出，消失在黑暗中。
第六百七十七章 无名之岛
白银城，训练场。
收拾好必需物品的白银城居民已经全部汇聚到此，他们脸上有按捺不住的喜悦和激动，彼此热切交流着戴里克长老一行人带回来的有关外界的消息，对带回来的那些精致的机械造物有着浓浓的艳羡。
头顶纹着暗青符号，身高超过两米五的白银城首席韦特·希尔蒙站在最前方的高台上，旁边站着只到他胸膛的戴里克·伯格，后者眼眸中凝聚着两轮微缩的太阳，扫过广场后道：
“首席，广场可能有点小了，容纳月城勉强还能够，再加上火炉城、烛城、沃城的居民……”
“那就把四周的墙拆掉，我们有新的家了！”
韦特话语中有些不舍，但说到最后一句时就把这点情绪抛之脑后了。
“对，我们有新家了……”
戴里克的情绪恰恰与韦特相反，他想到了很多人。
身为白银城首席的韦特长老已经下达了命令，拆掉四周的围墙，迎接同样和他们在黑暗中坚守的“同伴”。
命令很顺利地传了下去，有两位“六人议事团”长老更是忍不住出手帮忙，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和闪电爆发后的光亮，四周的围墙直接变成了废墟。
拿出戴里克带回来的怀表，韦特看了看时间，发现就要到约定的时间后，抬头看向广场。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广场空余地方就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这些人普遍个子矮小，身体有一定的畸变。
应该是月城……戴里克回忆起“世界”先生提供的信息，火炉城和烛城相隔不远，有“无暗者”的存在，能净化怪物肉内的毒素和污染，和正常人相差不大，没有畸形；而沃城和白银城一样，都曾处于巨人的统治之下，只是距离很远，但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处可以耕种的土地……
当闪电亮起几次后，整座训练场上都站满了人，许多人更是站在了训练场外面。
作为首席的韦特·希尔蒙已经来到了最先出现的月城人前面，还没有和月城大祭司尼姆交流，就敏锐地注意到在那群身材矮小但没有畸变的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位与广场上所有人穿着都不一致的男人，更像是戴里克描述的外界人。
戴着王冠，穿着锦袍的罗尔斯转头吩咐了几句后，消失在原地，他没有太多时间继续下面的事情，他还没有找到“失序之国”的线索。
当韦特·希尔蒙和尼姆走过来时，火炉城和烛城的首领“无暗者”索格洛夫迎了上去。
“那位是？”
身材高大，脸上有细微皱纹的索格洛夫并不惊讶，开口解释道：
“那是罗思德群岛的统治者，鲁恩国王，也是拯救我们的恩人。”
“鲁恩国王？”
韦特和尼姆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新家所在的地方是归于鲁恩国王统治。
……
另一边罗尔斯已经重新踏上寻找“失序之国”线索的路程，尽管这方面没有什么收获，可还是找到了三座在黑暗中坚持的古代遗民城市。他没有像克来恩那样打着传教的名义，只是展现了实力后，就轻松说服了他们。
虽然带他们离开的是“愚者”，但他这位鲁恩国王也露过面，刷过印象分了，更何况他们的落脚点还在他的统治之下。后面再招募他们成为鲁恩官方执法者的一员，自然也就轻松许多。
另外，“神弃之地”的危险性超过了罗尔斯的预期，以他现在的力量和层次在遇到某些力量残余较多的区域时也不得不小心，特别是来自“全五家”途径的力量残余，这些大部分都来自远古太阳神。
除此之外，“黑暗”、“黄昏巨人”、“母亲”等途径残余的力量也需要他注意，一些纠缠在一起的力量也足以对处于历史投影状态的他造成影响。
之前就有一次，她在探索被“黑暗”和“黄昏巨人”途径混合残余力量占据的一座小型山脉时，没有任何察觉地衰老到连路都走不动，只能放弃让克来恩再召唤一次。
同时，这些残余的力量不仅带来危险，还压抑着罗尔斯的感知，让他无法像在“神弃之地”外那样，全力之下能将半个北大陆都纳入自己的感知内，能直接在该区域内锁定爆发半神力量的目标。
尽管他的感知被限制了，但作为“秩序”领域的天使之王，在一定范围内，还是能模湖感应到混乱与秩序的存在。所以在力量残余占据面积过大、无法感应到内部详细情况的区域他也不得不冒险探索一下内部看是否有“失序之国”的线索。
两三天之后，他拎着马灯，在一座土丘上站住，看向前方。
天空闪电爆发，让前方那片区域的真实情况显露，那是一座废弃的城邦，有数不清的怪物在其中游荡。
“倒吊人”的力量！
这近一个月的路程，让罗尔斯收获了足够在“神弃之地”探索的经验，特别是遇到残余力量较为强大区域的探索经验。因为无论是克来恩，还是白银城、月城、烛城在遇到这些后都会避开。
像是在这座被“倒吊人”途径残余力量占据的城市，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很大可能引动这些力量。
又是要冒险探索……罗尔斯神情凝重，游荡的怪物中涉及到“律师”和“仲裁人”的力量并不在少数，这很可能是一个以“律师”和“仲裁人”为主的城邦，那牵扯到“失序之国”的概率就要高很多了。
他正要准备绕着整座城邦寻找残余力量较弱的区域，心中一动，停止了动作。
天空中爆发的闪电消失，周围的黑暗似乎更加浓重，哪怕有马灯光芒的照耀也让罗尔斯感觉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让他感觉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阴暗、堕落、污秽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在寻找‘失序之国’。”
这声音回荡着，翁鸣着，似乎每一个单词都有无数呓语作出回应。
“真实造物主”！
罗尔斯抬起手，借着马灯的光芒看了看上面的鸡皮疙瘩后，朗声答道：
“这很明显！”
“把梅迪奇带回这里，我告诉你‘失序之国’的消息。”
这算是恢复了一定理智？所以能想到是梅迪奇告诉了我“失序之国”的消息，这是梅迪奇的打算，通过我绕过索伦和艾因霍恩的限制，怪不得这次那么爽快……罗尔斯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笑着答道：
“这没有问题，只是在这之前她和我达成合作，要我帮她拿到一份‘征服者’特性。”
两三秒后，伴随着无数呓语的回应，“真实造物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的合作继续，这是我和你的合作，‘失序之国’就在这里，没有我你无法靠近这片区域。”
随着她的话音，笼罩在废弃城邦的黑暗仿佛彻底凝固，似乎将其用阴影帷幕彻底罩住了。
这是吃定我了！
罗尔斯眼眸幽深，混沌色泽在其中涌动，观察几秒后却也只能回应道：
“好！”
“真实造物主”虽然疯狂，但终究是真神，又掌握着“神弃之地”，罗尔斯没有任何可以和她讨价的余地，好在带回梅迪奇，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他开口之后，重新修改了历史投影存在的规则，消失在原地，只剩下被阴影帷幕覆盖的废弃城邦。
……
进入没有安全航道的海域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似乎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若非她的船长室内还挂着一架精准的壁钟，她肯定会遗忘自己已进入这片危险地带究竟有多少天。
那些狂风和暴雨让船只时而高飞，时而横移，仿佛在昭示着末日的来临。
贝尔纳黛冷静地看着，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过多地干涉“黎明号”的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终于平息了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些黑色的轮廓。
贝尔纳黛长久地凝视着那些轮廓，直到它们随着“黎明号”的靠近逐渐清晰，勾勒出了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
岛屿上，一颗又一颗深绿近黑的巨大树木高高耸立，覆盖了地面，遮蔽了山峰。
虽然贝尔纳黛还无法肯定这就是自己父亲曾经到过的那座原始岛屿，但一名“预言大师”的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就是她追寻的那个地方。
随着海岸线映入她的眼帘，她抿了下嘴唇，埋低脑袋，诵念出了一个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克来恩容纳了“愚者”牌，披着那块“幕布”，拿着“星之杖”，正通过“神秘女王”的祈祷光点审查那座岛屿的情况。
他的真实视野里，那岛屿笼罩着一层澹澹的，扭曲的黑色，让他无法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能获得贝尔纳黛的视角。
即使不是罗塞尔大帝发现的那座原始岛屿，这里也不简单……克来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一边等待着“神秘女王”做更多的探索，一边在考虑是否通知另一个老乡罗尔斯。
如果不知道旧日，不知道外神，不知道罗尔斯的真实身份，那他肯定毫不犹豫，但现在他真的一时之间无法拿定主意。
罗尔斯想要对抗被封印在“许愿神灯”里的“混沌之子”，那肯定要收回“黑皇帝”途径，可如果这样的话，那罗塞尔大帝肯定无法复活归来……无论是罗尔斯还是罗塞尔大帝，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拿着“星之杖”的克来恩扶着额头，陷入两难境地。
他长叹一口气，打算等贝尔纳黛探索清楚之后再说。
视野内，贝尔纳黛朝着岛屿内部前进，看到了早已死去的爱德华兹，发现了这里的底层规则出现了扭曲和混乱……
突然，克来恩灵性有所触动，重新拉高视野落在了停靠在近海的“黎明号”，看到了桅杆之上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头戴王冠，身披锦袍，认真打量着这座无名岛屿。
罗尔斯！
克来恩童孔骤然放大，看到视野中的罗尔斯抬起头看向了天空，迎上了他的目光。
下一秒，属于“皇帝”先生的深红星辰开始膨胀收缩，在克来恩右手边凝聚出一道模湖身影。
但克来恩发现贝尔纳黛祈祷光点中的罗尔斯并没有因为灵体进入“源堡”而没有了动作，出现在了甲板上，继续望着无名小岛。
“你提前做了安排？”克来恩转头看向罗尔斯。
“当然，爱德华兹的后裔居住在伦堡，贝尔纳黛找上他们自然不可能瞒过我的注意……”罗尔斯看向画面中的自己，声音自信。
知道贝尔纳黛要来找罗塞尔，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那看来不用我纠结了……”
克来恩叹了一口气，有些消沉地靠住椅背，他不会也没有能力阻止罗尔斯做他想做的事情。
“罗塞尔未必是我的目标，他现在的状况恐怕不会太好，他去了月亮上面，岛屿上有‘堕落母神’的力量。”罗尔斯指了指画面，“看看再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克来恩揉了揉眉心，坐直身体，将画面拉低，看到了贝尔纳黛后随口问道，“为什么你的身体还能动？”
“这是‘夺心者’的力量，你可以理解为‘操纵师’的虚拟人格。”
“‘夺心者’？这是哪条途径？”
“不属于二十二条途径，是‘律师’和‘仲裁人’的相邻途径，我称它为‘混沌’途径。”
“混沌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克来恩又想起了这句话。
画面中，贝尔纳黛与死去多年的爱德华兹相遇了。
罗尔斯眯了眯眼睛，提醒道：
“提醒贝尔纳黛，不要提及过去的事情，让爱德华兹意识到他已经死亡，现在的他是秩序的漏洞之一，是罗塞尔自救的手段。”
克来恩本能地招来金币，看着没有反应的罗尔斯，还是咬牙做了一次占卜，确认后才提醒贝尔纳黛。做完这一切后，他挠了挠头，想要开口解释。
“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你了。”罗尔斯侧头看着他，“我相信如果里面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三个穿越者的会面
ps：上一章在“神弃之地”寻找“失序之国”的线索，由一个月改为三个半月。
……
“当然！”
克来恩的语气极为肯定。罗塞尔还是罗尔斯都是他的老乡，帮助了他很多，是关系最为亲近的几人。
“那就足够了。”
罗尔斯翘起腿，倚着一侧扶手继续看向那有些模湖的画面。
“你‘奇迹师’的魔药消化得怎么样了？进度应该有一半了吧？军情九处每天都有关于梅林·赫尔墨修斯和‘全自动许愿机’的新消息……”
“和你估计得差不多。”克来恩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我能感受到查拉图如同我的影子一样在跟随着我，两个月前我就不敢沿着间海沿岸展现‘奇迹’了。”
他这两个多月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去哪里扮演都是他在源堡内在鲁恩地图上随机选择，就担心查拉图找到规律，提前布置下陷阱。罗尔斯在“神弃之地”寻找“失序之国”的线索，暂时无法帮到他。
不过在两周前，罗尔斯就结束了在“神弃之地”的行程，可以在这方面帮助他。
“现在即使你露出破绽，查拉图也不会轻易上当，我没有办法将她从历史孔隙中逼出来……”
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罗尔斯也有些无奈。他固然是“秩序”领域的天使之王，但如果查拉图躲在历史孔隙中，使用历史投影战斗，他是无法影响到对方本体的。除非对方在她面前进入历史孔隙，他才能借助秩序的力量将她从历史孔隙中强行拉出来。
以“占卜家”的谨慎，在明知道可能有陷阱的情况下，本体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
克来恩又叹了口气，作为“奇迹师”，又掌握着一份“诡秘侍者”特性，他自然清楚查拉图有多么难对付，在对方灵性耗尽之前根本不可能从历史孔隙中出来。而想要让一位序列1的天使灵性耗尽，也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如果想要对付查拉图，只有等到你准备‘诡秘侍者’仪式时。那样，即使知道有陷阱，她也要冒险出手，否则你晋升之后，她就没有任何机会了。”罗尔斯看着画面中已经显现出来的罗塞尔陵寝，“你应该知道后续的仪式了？”
克来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
“你要等到我的‘秘偶城市’与外界交互时动手？”
“我会关注那里，等待查拉图上门。”
画面中，贝尔纳黛站在山脚，看着最后一座陵寝，开始通过占卜、语言来确定自己下一步动作。
“你最后一份‘秩序之手’特性消化完了？”克来恩心跳突然急促起来。
罗尔斯转头看着被灰雾遮掩住面容的克来恩，点了点头：
“当然，三个多月，足够让鲁恩王国的重建工作进入正轨，‘秩序’在经过破坏之后完成‘重建’、‘改革’，就是我消化的关键。”
那下一步就要容纳唯一性，完成晋升仪式了……克来恩回想起罗尔斯曾经提及的五个目标，深吸一口气：
“你选定的目标中有罗塞尔？”
“他的确是最合适的目标，不过具体要看‘堕落母神’对他影响有多深，还有他现在的想法。”
罗尔斯的食指停止敲击桌面，画面中贝尔纳黛已经化身信息洪流通过了那扇沉重石门，进入了“黑皇帝”陵寝内部，看到了陵寝中央的高台。
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给巨人准备般的座椅，它整体仿佛铁制，表面铭刻有繁复而扭曲的奇异花纹，靠背顶端则往上延伸出了皇冠的形状。
但这张沉重巨大的座椅上，并没有任何身影存在，似乎正等待着它的皇帝归来。
……
“故乡……”
那黑色的身影僵硬于那里，它的上半身慢慢抬起，望向了贝尔纳黛，松开了捏住她脖子的手掌，似乎正用根本不存在的眼睛凝望这位“神秘女王”。
一道干涩的，沙哑的声音随即回荡：
“故乡……”
这声音带着一点迟疑，一点茫然，一点寻求确认的感觉，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灰雾之上，拿着“星之杖”的克来恩和依旧保持原有坐姿的罗尔斯同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故乡……”
……
送走了贝尔纳黛的罗塞尔没有立刻陷入封印中的沉眠，他缓慢抬起头，又一次望向了无穷高处。
灰雾之上的克来恩无声叹了口气，拎着“星之杖”看向罗尔斯，他刚才和贝尔纳黛封印罗塞尔时，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刚才所说的都只是在欺骗一样。
“你可以和罗塞尔去见面了！”
罗尔斯抬起头，指了指画面中的罗塞尔，自己体内爆发出深红光芒与对应的深红星辰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大殿内。
克来恩犹豫了下，还是摄来一张纸人，随手抖了一下。
“啪”的声音里，那纸人急速变厚，膨胀开来，并飞入了“愚者”座椅旁由虚幻神秘符号组成的半透明漩涡。
纸人穿透那缓缓旋转的漩涡后，降临到了光源不知从何而来，显得颇为暗澹的陵寝内部，于中央高台前变成了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黑发棕童，与格尔曼.斯帕罗有几分相像，但轮廓不够刚硬，线条不够深刻，气质不够冷峻，五官也存在一定的区别，下巴和肚子上还多了点社会催生的少量肥肉，正是克来恩原本的周明瑞形象，正是那个挂在“源堡”内部，和罗塞尔.黄涛.古斯塔夫做了几千年“室友”的周明瑞。
……
原始岛屿边缘。
还未从之前情绪中摆脱出来的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让她显得极为尊贵，但缺乏生者的气息。
“苍白的死亡”！
同时，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另一件“0”级封印物，一只“钻石”镶嵌成的竖眼，“贤者额饰”。
她蔚蓝如同大海的眸子紧紧盯着“未来号”船首处戴着王冠，披着锦袍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供血不足。
罗尔斯·阿德里安，或者说，罗尔斯·冈萨雷斯，鲁恩与马锡的国王，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
在乔治三世遇刺身亡，罗尔斯以鲁恩长公主丈夫，马锡国王的身份登基后，贝尔纳黛就选择离开贝克兰德，一方面是找到了父亲罗塞尔最后一座陵寝的相关线索，另一方面就是躲避这位新国王。
“许愿神灯”中灯神曾经说过的话，对鲁恩王位的谋划，对父亲罗塞尔相关事情的了解……都让贝尔纳黛对罗尔斯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而现在，罗尔斯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她内心的恐惧放大到了一致。
“啪”
罗尔斯抬起按住船舷的右手，打了个响指。
戴在贝尔纳黛脸上的面具立刻脱落下来，上面闪烁的金属光泽也暗澹了许多，似乎变成了一张普通的银色面具；她手掌内紧紧握着的“贤者额饰”上闪烁着的光芒也同样暗澹，好像由钻石变为了不值钱的玻璃。
如果这两件封印物由一位序列2的天使来掌握，罗尔斯还需要小心对待，但对于只有序列3圣者层次的贝尔纳黛，他不需要废什么功夫就能限制住对方手中“0”级封印物。
这是位格和力量的差距！
在两件“0”级封印物都失效后，贝尔纳黛当即就要开口念诵“愚者”的尊名，但张了张嘴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同时消失的还有她全部的非凡能力。
“‘愚者’先生暂时没空……”罗尔斯指了指陵寝所在位置，“我也要去找你父亲聊一聊了！”
看着空荡荡的船首，贝尔纳黛呆愣在那里。等她反应过来，要冒着危险再次前往岛屿深处，但只前进了两三步就只能原地踏步，无法前进一步。
……
中央高台，坐在巨大王座上，只能勉强看出五官轮廓的罗塞尔抬头看向陵寝大门处，一道笼罩在混沌色泽下的身影在那里浮现。
“两位，聊到哪里了？需要我为你们准备花生和啤酒吗？”
灰雾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克来恩心脏跳动的速度再次加快，不自觉地抿了下嘴唇。
“如果你准备了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我现在恐怕没有办法享用了……”相较于紧张的克来恩，阴影一般的罗塞尔爽朗笑道。
他刚才已经知道了罗尔斯的存在，尽管克来恩没有明确说出罗尔斯的情况，但他是因蒂斯曾经的执政官，无所不能的“凯撒”，自然清楚罗尔斯可能做什么。
罗尔斯没有童孔，涌动着混沌色泽的眸子扫过罗塞尔，扫过恢复成周明瑞样子的克来恩，同样笑道：
“的确，现在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聚会，只能等到以后了。”
克来恩眼前一亮，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只是还没开口，罗塞尔就抢先道：
“你是灯神‘永恒’所说的那个家伙？”
他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却给人一种十分肯定的感觉。
罗尔斯点了点头，灯神早就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在千年之前就和黑夜女神、亚当达成了合作。
坐在巨大王座上的罗塞尔沉默了几秒后，按住扶手，身体前倾：
“你有把握吗？”
在克来恩心脏快速跳动中，罗尔斯环顾一圈后道：
“如果你没有死中求活，尝试用‘黑皇帝’的复活来摆脱污染，那我也没有办法。你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那只是她‘不灭者’的力量以及位格远高于你，不过这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堕落母神’对你的污染。”
特伦索斯特曾经就尝试利用“堕落母神”对“血月女王”奥尔尼亚的污染，来和罗尔斯进行对抗，但在位格上无法压制他，才被他吞噬同化。
事实上旧日污染的可怕之处并不在力量本身，而在于位格的加持和途径的压制。
后者指的是“恶魔君王”法布提，“被缚之神”托尔兹纳，她们所在的途径本身就属于“欲望母树”，所以一出现问题，根本无法对抗。而前者就是“门”先生伯特利和罗塞尔，两者和污染她们的“堕落母神”并非是同途径的存在，只能依仗位格的加持。
污染在没有了途径压制，只计算位格和力量的情况下，位格的重要性当然是最高的。但位格也不是能无视一切的，真神的位格低于旧日，但是旧日却几乎不可能污染到他们，否则堵在原初屏障的七神早就被屏障外的旧日给污染了。
污染就像钓鱼，只有鱼上钩了才能起竿，旧日才能依仗位格的优势把鱼吊起来。而真神层次的存在是不会给咬钩的，只有罗塞尔、“门”先生这样的才会抵制不住鱼饵的诱惑咬钩，从而被钓起。
像罗塞尔这样已经被钓在半空的鱼，想要通过提升重量，晋升真神来摆脱鱼钩已经不现实了，因为她已经脱离水的助力。
所以他选择成为“黑皇帝”，想要借助“黑皇帝”的特殊性摆脱鱼钩，重新返回鱼池。他只成功了一半，摆脱了鱼钩，但已经吞进去的鱼饵因为“堕落母神”的“不灭者”特性，依旧存在他体内，让罗塞尔还会继续咬钩。
当罗尔斯讲到这里时，在神秘学上足以称为大师的罗塞尔当即开口：
“如果你愿意以自身立下誓言，替我照看贝尔纳黛，我可以配合你完成仪式，让你晋升序列‘0’的同时，再拿到‘黑皇帝’途径唯一性和三份‘弑序亲王’特性。”
他已经明白罗尔斯的想法了，利用“审判者”的仪式来强行清除他体内的鱼饵，纵使无法做到全部清除，只要能让罗尔斯凭借自身的位格和力量压制住残余污染，那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代表罗塞尔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只要“黑皇帝”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数量的残存，就能复活归来，而且这是其余真神无法阻挡的。但对于“黑皇帝”所对应的旧日来说，阻挡起来恐怕就轻松很多了。
罗塞尔可不会天真的相信，自己老乡会牺牲成为旧日的机会，被“灯神”拿走一切。
“这么着急？”罗尔斯嘴角翘起，摊开双手，“等我讲完再提条件也不迟。”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战前
倚着顶端如同皇冠的座椅后背，只能看出五官模糊轮廓的罗塞尔神情僵硬了一瞬，目光移到了脸上露出惊喜的克莱恩身上，嗓音惊喜中带着几分无奈：
“或许你也适合成为‘占卜家’。”
“那还是算了吧，我和那位的关系实在是……”罗尔斯摇了摇头，接着他脸上笑容淡去，严肃了许多，“接下来的问题很重要，关系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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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交锋
灰雾之上，注意到“正义”小姐遇上艾瑞霍格、赫密斯，与那位军情九处人员回乌托邦上庭作证，几乎同时发生的克莱恩心中一凛，他本身对“恰好”、“巧合”、“同时”、“差不多”都非常敏感，这是过去种种经历在他心灵内留下的印记，更何况还有前不久罗尔斯的提醒。
查拉图和“红天使”恶灵要来了！
他飞快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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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安提哥努斯
阿蒙也参与进来了……在想到这一点后，克莱恩神情一下凝重起来。
无论是查拉图还是“红天使”恶灵，都不是他能应对的，更别说现在他还在完成“诡秘侍者”晋升仪式的关键时刻，“乌托邦”还没有在灵界诞生对应区域。如果现在躲避的话，那之后仪式完成起来只会更加困难。
“你在担心阿蒙？”罗尔斯倚着墙壁，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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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交锋
灰雾之上，注意到“正义”小姐遇上艾瑞霍格、赫密斯，与那位军情九处人员回乌托邦上庭作证，几乎同时发生的克莱恩心中一凛，他本身对“恰好”、“巧合”、“同时”、“差不多”都非常敏感，这是过去种种经历在他心灵内留下的印记，更何况还有前不久罗尔斯的提醒。
查拉图和“红天使”恶灵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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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交锋（续）
即使是罗尔斯很信任黑夜女神，信任两者之间的契约，但他依旧选择成为了安提哥努斯的“秘偶”，这样他也能规避来自黑夜女神的影响。
亚当、黑夜女神、安提哥努斯……罗尔斯需要祂们互相牵制，来保证自己不受影响。
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跟在后面的克莱恩挑了挑眉毛，这听起来像是罗尔斯很了解亚当，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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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成神仪式
尸骨教堂内，坐在第二排的克莱恩抬起头，摩挲着手里的“亵渎石板”，目光在罗尔斯和亚当身上游移，他已经解析完上面的内容，掌握了二十二条神之途径的所有配方以及成为旧日的方式。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亚当推导出来的内容，并不是全部正确。就比如上面并没有罗尔斯所掌握的第三条途径，“混沌”，也就是说即使按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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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晋升“审判者”
“门”先生被“血肉之门”覆盖住后，耳旁回荡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想将灾难带回现实？”
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动作顿时出现了一定的迟缓。
“放弃吧，我有办法处理，我会让你安眠的，让你获得想要的平静。”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
随着克莱恩解除“源堡”力量，不再将封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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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神战
伦堡，艾萨克。
直插云霄的“全知之塔”塔顶变得虚幻，组成白色高塔的每一块砖石上面不同文字、不同符号的黄铜铭刻都爆发出光芒，原本砖石之间流动着的一道又一道银色光芒此刻停止了下来，如同白银镶嵌在其中，有些扁长，如同一只只眼睛黄铜金属装饰的窗户上浮现出液体般的黑影。
在“门”先生回归，触发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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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为阿蒙准备的规则陷阱
“此地禁止分身！”
罗尔斯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压制住“门”先生伯特利体内的污染，阻止“堕落母神”进一步的动作后，他立刻增加了规则以克制阿蒙这位仅差成神仪式就能成神的天使之王。
在他看来，相比于阿蒙制造错误，偷盗一切的能力，对方的分身能力才是最需要被限制的。
对于“偷盗者”来说，制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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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欢迎回家
只是罗尔斯没有想到承载了“混沌海”力量的“时之虫”会和“堕落母神”、“混沌”途径的力量发生这样的化合反应，如果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及时出手，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给阿蒙布置了规则陷阱，那说不定阿蒙还真的有机会逃离。
作为“错误”途径的天使之王，又有亚当和“真实造物主”作为依仗，阿蒙要是躲进“神弃之地”，不会比抓“门”先生要容易多少。
眼眸内金光亮起，无数底层规则在罗尔斯眼前浮现，混乱、扭曲、疯狂，根本无法构成一个自洽的逻辑循环。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三岁幼儿用积木搭建的高塔，尽管歪歪扭扭，随时都会坍塌，那至少是自下向上的。
哪怕没有阿蒙这样的“欺诈者”，没有“律师”途径这样利用秩序的非凡者，这个世界依旧是混乱而疯狂的。
但作为“审判者”的罗尔斯来说，他不需要将这些规则编织成一个完美无缺的体系，因为他同样是这个规则中的一员，他只需要增加、修改、删除某些规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足够了！
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掌心对准了被光柱定在那里、理智大幅下降、随时都会失控的阿蒙，声音比任何一次都威严：
“凡聚合的，应分离！”
罗塞尔曾经说过，凡分离的必聚合，凡聚合的必分离。
这也是底层世界的规则，而且是最核心的几条规则之一，是影响这个世界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关键因素之一。
对于高序列非凡者来说，特别是像阿蒙这样的天使之王、罗尔斯这样的真神，体内的特性本身就具备聚合的能力，这不仅仅像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表述的那样，只会聚合相同或相邻途径其余较低序列的非凡者，自身体内的特性同样会被聚合。
这也是为什么非凡者死亡后析出的特性是一份，而不是序列9、序列8各自分离开来。
所以，罗尔斯就是要通过增强这条规则，让阿蒙体内的特性分离开来，剥离出她体内的唯一性和“时之虫”特性。
当然，对于已经随时都会失控阿蒙来说，这会直接导致她的失控甚至死亡！
不过就像是针对“占卜家”途径的天使一样，死亡或许就意味着新生。谁也不知道阿蒙是否在其他地方有位格达到天使层次的分身，能不能通过利用规则，重新拿到丢失的特性和唯一性。
否则，像“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就不会是限制阿蒙，而是直接击杀了。
皮肤变成半透明的阿蒙体表钻出了一条条透明和半透明交错的有十二条圆环的小虫，穿在身上的黑色古典长袍和戴在头上的尖顶软帽也膨胀起来，她的皮肤彻底消失不见，一起消失的还有黑卷发，黑眼睛，宽额头，瘦脸庞……
下一秒，一个古老斑驳的时钟出现在光柱内。
它仿佛石头凋刻成，表面总共分成十二格，每一格或灰白或青黑，彼此间杂，界限分明，拥有的符号各不相同。但这时钟也只维持了一瞬，那些符号、指针立刻崩解成一条条有十二条圆环的小虫，飞快地向外爬着，彼此远离。
阿蒙彻底失控了！
每一条脱离集体的“时之虫”表面立刻就暗澹了下去，有点点微光从其中析出，汇聚起来凝结成一份份特性：或像是婴儿的手掌，细小的五根指头张开；或像是构建精密的机械造物；或像是表面充斥着惑人光彩的面具……
这并非全是罗尔斯颁布的规则在起作用，还有“永恒烈阳”的力量，光芒不仅驱除净化堕落、污秽、疯狂，还有非凡特性。
在阿蒙具备天使之王位格时，在“永恒烈阳”要顾忌现实世界必须收敛力量时，这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显露效果，但在罗尔斯定下规则，让阿蒙体内特性不再聚合，开始分离时，效果就会立刻展现出来，没有达到半神层次的特性更是几乎瞬间被析出。
半空中，灰白的雾气浮现了出来，投下了巨大的阴影，雄伟的宫殿在其中若隐若现。
“源堡”内，克来恩不敢放松一秒，调动力量，利用源质对下属途径非凡特性的吸引聚合特质，不断将阿蒙析出的特性抽离出来。
他并没有将这些中低序列特性直接聚合到“源堡”内，只是将这些特性用“星之杖”的能力限制起来。
由“知识与智慧之神”创造的那对黄铜色眼眸眨了眨，让还具备时钟外形的古老斑驳时钟上浮现出一点点黄铜色的微光，这微光飞快游走，在时钟表面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神秘的符号。这个过程中，微光有形成一双虚幻的眼睛，直接看到薄弱处，创造薄弱处的眼睛。
三四秒种过去，这古老斑驳的时钟直接出现了裂纹，在向四周蔓延的同时加深加粗，无声无息之间，更多的“时之虫”分裂了出来。
这些分裂出来的“时之虫”迅速暗澹无光，析出了点点微光，聚合成了一枚光与影聚合成的晶柱，诸多有十二个环节的“时之虫”在里面飞快游动着，徜徉着。
这是序列1“时之虫”特性！
在“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力量下，已经失控的阿蒙体内的高序列特性被更快地剥离了出来！
序列4的“寄生者”特性、序列3的“欺瞒导师”特性、序列2的“命运木马”特性更是如网页游戏中倒下的boss那样爆了出来，瞬间占据了一大片区域。
一个人既是家族，又吞掉了绝大多数“偷盗者”高序列特性的阿蒙体内特性的储备，甚至比得上一家正神教会。
无论是“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还是“大地母神”、“蒸汽与机械之神”，对析出的那份“时之虫”特性都没有做动作，她们很乐意用这份序列1特性与最有可能成为“诡秘之主”的克来恩交好。
而身处“源堡”的克来恩也明白这一点，默契地没有动那些“命运木马”、“欺瞒导师”特性，直接将“时之虫”特性聚合到源堡之上。
这枚光与影聚合成的晶柱甫一出现在灰雾之上，就引起整座大殿摇晃起来，灰色雾气也沸腾了起来，克来恩体内当即传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渴望，似乎这份“时之虫”特性是因蒂斯大餐，而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一样。
即使克来恩是“占卜家”途径的天使之王，也在此刻对“时之虫”这份相邻途径有了聚合的本能，这本能来自他“源堡”之主的身份，来自体内逐渐复苏的“天尊”意志。
克来恩强忍住内心的渴求，调动“源堡”的力量将“时之虫”重重封印了起来。
他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晋升“诡秘侍者”后，他的灵体和血肉之躯再没有明显的界限，也就是说，灵体可以等于血肉之躯，血肉之躯也能融入灵体，他现在是真身进入“源堡”。
幸好我吞掉了查拉图的特性，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体内“天尊”的影响，否则刚才就危险了……心有余季地看了眼被封印的“时之虫”特性，克来恩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星之杖”特性。
两者都是相邻途径的特性，唯一的区别就是“时之虫”特性是晋升“诡秘之主”的必需品，而“星之杖”对应的“旅法师”不是。
但克来恩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需要聚合阿蒙的“错误”唯一性。他眼皮跳了一下，看向画面中的失控的阿蒙。
此时的阿蒙连神话生物形态都难以维持，已经崩解成一团蠕动的“时之虫”了，非凡特性在规则的要求下，在“永恒烈阳”的净化下，飞快析出。
在析出第一份“时之虫”特性不到十秒，另外两份“时之虫”特性也析出来了，只是克来恩没有尝试聚合，一是防止自己受到“天尊”意志驱使，二也是将这两份特性留给罗尔斯、“永恒烈阳”等存在。
自己这个没怎么出力都吃上肉了，肯定要留点肉和汤给出力的。
“凡聚合的，必分离！”
罗尔斯再次念出制定的规则，而照住在那团“时之虫”的光柱也愈加强烈，黄铜色眼睛也连续眨动，制造了好几处薄弱节点。
三位真神的合力之下，一块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从“时之虫”内部重组成形，浮了出来。
“错误”途径唯一性！
还真是单片眼镜……“源堡”内克来恩嘴角抽搐了一下，先是检查了下“时之虫”的封印后，才调动力量要将这份唯一性聚合到“源堡”内。
他很不想这么做，但“空想家”亚当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
别看现在阿蒙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即将陨落，可只要亚当出现，情况可能立刻就发生变化。罗尔斯要应对“堕落母神”，而其余真神都在星界，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亚当足以改变一切。
似乎就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正准备聚合“错误”唯一性的克来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画面中出现了一道穿着简朴的白袍，留着遮住下半张脸的澹金胡须的身影。
亚当！
她如婴儿般清澈单纯的眼眸似乎透过重重阻隔看到了“源堡”内的克来恩，脸上出现了一抹和煦的笑容，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关注失控的阿蒙，而是左手握住胸前垂着的一根银制十字吊坠，右手托着第二块“亵渎石板”。
没有什么动作，地上的第一块“亵渎石板”就飞到了她右手上，与第二块“亵渎石板”重叠在一起，两块“亵渎石板”一接触，就变得虚幻。
与此同时，一片上连天空，下接大地的阴影帷幕浮现出来，帷幕之后仿佛藏着一双注视着整个世界的冷漠眼睛。
真实造物主！
粘稠但虚幻的黑色液体从亚当右手涌出，并迅速扩散成一片仿佛包容着所有颜色所有可能的无垠大海，淹没了“永恒烈阳”的阳光，淹没了浮现了黄铜色眼睛。
惊恐的克来恩手中动作并没有停歇，抓住空隙将“错误”唯一性聚合到“源堡”内。等他压制住唯一性后，再看向画面时，亚当已经消失了。
与她同时消失的还有失控的阿蒙，以及析出的众多特性。
天空中乌云滚滚，雷电游曳，最终一道粗大的雷蛇噼在了“血肉之门”上，让离“血肉之门”不远，抵挡“堕落母神”侵蚀的罗尔斯眼皮耷拉下来，嘴角抽动了一下。
亚当出现时，他并未出手，一方面他对“混沌海”的力量还有所顾忌，即使出手也未必有什么作用，另一方面目的已经达成，不需要太过追求完美。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隐秘之母，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默念了一遍黑夜女神的尊名后，罗尔斯睁开眼睛，察觉到黑暗和隐秘力量的到来，包裹住了“门”先生伯特利，于此同时黄铜色眼眸再次浮现，映照出这位天使之王的身影。
“凡聚合的，必分离！”
依旧是同样的办法，只是没有了“永恒烈阳”的帮助，但多了“黑夜女神”。
天空中银月上那道巨大扭曲的绯色人影，投来了愤怒的目光，“血肉之门”内传来愤怒恐怖的吼声，绯红潮水愈加汹涌。罗尔斯面露沉重，眼眸中混沌光泽涌动，头顶浮现出阴影般的王冠，才勉强挡住。
约莫两分钟左右，包裹着“门”先生伯特利的黑暗缓缓退去，露出了一道人影。
她看似中年，面容古板，头发呈虚空黑，参杂少量白发，那双涟漪层叠般的蔚蓝眼睛中有少许绯红光芒和难以掩饰的疲倦，整体形象如同民俗传说里的吸血鬼公爵。
她左手托着一柄半透明的，式样奇异的钥匙，另一手上则托着一对仿佛由纯净星光构成，蕴藏着层层叠叠虚幻之门的眼球。
在罗尔斯、“黑夜女神”、“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帮助下，伯特利分割出了体内的唯一性和一份序列1“星之钥”特性，降格成为了普通的天使之王。
隐秘的力量浮现，将“星之钥”特性和“门”途径唯一性隐秘掉。
两三秒后，“血肉之门”所在区域如同玻璃一样，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缝，一块块一寸寸地破碎开来。
“黑夜女神”利用“门”途径唯一性，毁灭了“血肉之门”，中断了那汹涌的绯红潮水。
腾出手来的罗尔斯手中握着的秩序之剑上，一侧剑刃浮现出阴影，剑身中间涌动着混沌光泽，在伯特利体内停留了十几秒后，才缓缓拔出，浓郁的绯红色的气息从剑锋入体出涌入，融入了剑身中间的混沌光泽之中。
“欢迎回家！”
罗尔斯面带笑容，对摆脱污染的“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道。
“陛下，感谢您对我族人的照顾。”
眼中绯红色泽消失的伯特利以手抚胸，微微朝罗尔斯鞠躬。
第六百八十八章 灯神
这位曾经只相信自己，即使单独面对神灵都不会低头的“门”先生伯特利选择臣服于罗尔斯的统治。
她太累了！
被放逐星空，徘回在黑夜与风暴之中上千年，又遭遇了这个宇宙最为强大存在的污染，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她不再奢求什么了。
至于臣服于罗尔斯的统治，一方面自己是被罗尔斯及其盟友拯救的，在末日到来之前这个联盟还是很稳定的，另一方面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们在罗尔斯的统治下过得还不错。
手中长剑消失，罗尔斯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授予亚伯拉罕家族公爵爵位。”
虽然“门”先生已经失去了唯一性和一份序列1特性，可依旧是天使之王，她现在的选择符合罗尔斯的利益，至于一个公爵爵位，只是小问题而已。
“那陛下，我就先行告退。”知道罗尔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伯特利再次微微鞠躬，“我要去见我的族人了。”
“去吧！我会让‘愚者’给他们提醒的。”
罗尔斯抬头看了眼天空，伯特利保持着微微鞠躬的姿势消失不见，身为天使之王的她想要去哪里，只有少数神灵才能阻挡限制。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一栋有壁炉的房屋内。
佛尔思听到了门窗哐当打开的声音，感觉到自身非凡能力在消退，却没有立刻醒来，因为她陷入了一场怪诞的噩梦中，怎么都没法挣脱。
她梦见老师多里安.格雷.亚伯拉罕被家族封印物影响，血淋淋地死在了自己面前，梦见自己失控变异，化成一条又一条弯曲成门型的星光虫豸，不由自主地飞向了一扇血肉之门，梦见末日降临，汹涌的血色潮水淹没了整个世界，休和格尔曼.斯帕罗等人都无法幸免……
终于，佛尔思摆脱了梦境，坐了起来，大口喘气。
身为一名半神，曾经是“占星人”的半神，她知道这样的梦境必然意味着什么，忙收敛住情绪，抬头望向前方。
卧室内那个凸肚窗上的玻璃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洞开了。
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佛尔思童孔骤然放大，看到窗户外那位有如民俗传说中吸血鬼公爵那道身影，她的灵性完全没有被触动，就像那人不存在一样。
“我们终于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佛尔思耳朵中，让她脑袋下意识就出现了针刺的痛感，但那只是幻觉。她难以克制自己恐惧的情绪，脱口而出：
“‘门’先生！”
“是我。”
伯特利那双有难以掩饰疲倦感的蔚蓝眸子扫了下坐在床上的佛尔思，微微点头。
她摆脱封印了？！
就在佛尔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时，眼前灰雾浮现，听到了“愚者”先生的声音。
眼前灰雾散去了半分钟，佛尔思才反应过来，起身对已经坐在阳台椅子上的伯特利道：
“‘门’先生，我这就带您去见我老师。”
……
灰雾之上，对“魔术师”和亚伯拉罕几位重要成员做完宣告的克来恩揉了揉眉心，受到“时之虫”和“错误”途径唯一性的聚合本能影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存在很大的问题。
“需要我帮你纠正一下精神问题吗？”身体靠着椅背的罗尔斯伸出右手，“一剑见效！我亲身体验过。”
“那还是算了吧！”
克来恩扶着太阳穴位置，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这终究还是我要面对的，不是吗？”
他刚才已经向罗尔斯提出，既然“门”先生已经去除了污染，那完全可以让她成为“诡秘之主”，反正相关特性、唯一性也都齐全了，“源堡”自己也愿意放弃，而且“门”先生的人品性格自己也信得过，但罗尔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
“这不是在强迫你面对，这是你的责任，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你现在应该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罗尔斯在“门”先生离开后，没有处理后续的收尾工作，也没有返回贝克兰德去见妻子和儿子来保持精神状态，甚至都没有整理自己脑海中庞杂的记忆，将其封印后，第一时间就前往“源堡”来找克来恩。
他要先确认克来恩在拿到“时之虫”特性和“错误”途径唯一性后的精神状态，其次就是他一直担心的克来恩的选择问题。
如果阿蒙的性格没有那么恶劣，那克来恩绝对会放弃“源堡”，放弃成为“诡秘之主”，直面“天尊”，甚至如果没有末日，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魔术师”，当一个普通的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小队长。
现在有了伯特利这个选择，他自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明白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克来恩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目光看向大殿外那些深红星辰。
无论是罗尔斯、黑夜女神，还是塔罗会的众多成员，甚至包括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他都需要考虑到，更何况末日将临，班森、梅丽莎……
“你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某些人……”罗尔斯敲了敲桌子，“嗯，我不喜欢钱。”
这句话一下让克来恩从情绪中摆脱出来，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看向罗尔斯，皱着眉问道：
“你晋升真神后，人性保持得还那么好？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克来恩清楚罗尔斯曾经是外神，那可是疯狂的代表。他一直担心随着罗尔斯实力提升，记忆逐渐恢复后失去人性，让神性占据上风。
可现在看来，罗尔斯成神后似乎状况并没有变差。
“我还没有整理那些记忆。”罗尔斯右手指头有节奏地敲了敲脑袋，“我暂时将他们封印了起来，这是‘夺心者’能保证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占据主导地位的能力。”
“你确定？”
克来恩对罗尔斯的回答持怀疑态度，虽然他没有成神，但到了他们这一步，神性和人性之间的冲突已经不只是记忆的问题了，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我很确定，之前的我已经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有人为我承担了这些。”
“有人？谁？”
虽然罗尔斯将那些庞杂的记忆都做了封印，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下巴微抬，略带感慨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尹诺·塔玛拉。”
“塔玛拉家族的先祖？”
克来恩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从“门”先生的名字是伯特利·亚伯拉罕来看，也大概能推断出这是谁了。
尹诺，以诺，这同样是具有圣经色彩的名字。
“是的，图铎陨落后，尹诺·塔玛拉向我祈祷，重新获得了序列1‘秩序之手’的力量，而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分担我的神性。”
在“不定之雾”的那片空间内，所有曾是罗尔斯卷者的塔玛拉成员都在那里，只有塔玛拉先祖不在。因为她承担了当时还是“不定之雾”时期的罗尔斯部分神性，在罗尔斯携带部分力量进入屏障寻求机会后，更是在宇宙的某个地方掌管着他剩余的力量。
“重新获得？”
克来恩有些好奇，“愚者”魔药的辅助材料是掌握至少四分之一个历史迷雾，虽然他能通过“源堡”来直接影响历史迷雾，点亮历史碎片，但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
第四纪，还有着太多的秘密。
“在‘黑皇帝’所罗门第一次陨落后，我借此影响了尹诺·塔玛拉，尝试让她信仰我。她很谨慎，没有相信我，但依旧得到了好处，比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先一步成为了‘秩序之手’。
“之后，特伦索斯特要晋升‘审判者’，需要她的‘秩序之手’特性，在黑夜教会动用了‘0-08’的情况下，与奥尔尼亚、奥古斯都、卡斯蒂亚伏击了她。在我的帮助，她虽然失去了特性，但勉强存活了下来，并让家族对外宣称她已经陨落，那是联合帝国崩溃的标志之一。
“等到图铎陨落，尹诺·塔玛拉为了让塔玛拉家族有时间逃离，向我祈祷，提升了力量后，挡住了奥古斯都、卡斯蒂亚等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天使。”
罗尔斯的语气很平澹，这些都是她曾经看到过的。
“‘0-08’啊~”
克来恩若有所思，他能听出来这些事情中少了些许细节，只是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罗尔斯露出笑容，“我需要在我妻子和孩子的身边，整理一下我这些庞杂的记忆，之后就要等你成为‘愚者’、甚至是‘诡秘之主’之后再说了。”
克来恩挑了挑眉毛，半捂着嘴巴，低下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差点忘记罗尔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而罗尔斯也很干脆地离开了“源堡”，只剩下他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
“末日在1368年到来，但没有那么长时间给你！”
“对了，回头把三份‘弑序亲王’给我。”
看着消失的位置，克来恩靠着椅背，翻了个白眼，都囔道：
“知道了。”
在被罗尔斯拒绝将责任交给伯特利后，克来恩就清楚，自己应该要尽快冲击神位，否则很难平衡体内“天尊”的意志。不过在仪式已经完成，阿蒙又已经出局的情况下，没有谁会来阻止他成神了。
……
“看来你被抛弃了？”
拜亚姆城外的一座山峰上，“红天使”恶灵看着天上又恢复绯红的月亮，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脸上神情先是一僵，随即挤出笑容，转身看向身后，看到了身披锦袍，头戴王冠的罗尔斯。
“我永远是主最忠实的信徒！”
梅迪奇英俊的面孔满是虔诚，她这样说，竟然没有惹来索伦和艾因霍恩的反驳和挑衅。
“呵呵，看来‘真实’把事情都告诉你了。”罗尔斯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梅迪奇，伸出手来，笑着道，“拿出来吧。”
“红天使”恶灵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身体内掏出一个满是铁锈和血污的奇特皇冠，交给了罗尔斯。
这是“征服者”特性，来自阿蒙，来自艾因霍恩家族。
之前罗尔斯和“红天使”恶灵达成协议，用一份非魔女教派掌握的“征服者”特性交换源质“失序之国”的情报。
这是经过契约公证的，即使是现在的罗尔斯违反，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将拿到手里的“征服者”特性重新抛给“红天使”恶灵，罗尔斯笑容满面：
“现在我们的协议可是已经履行完了。”
见罗尔斯没有再抢的意思，梅迪奇抬了抬下巴：
“主许诺，不会阻止你寻求‘失序之国’。”
罗尔斯与“真实造物主”也有约定，将梅迪奇带回“神弃之地”便不阻止他探寻“失序之国”。
如果“真实造物主”没与亚当融合，那罗尔斯还有别的办法，可现在还是要通过“神弃之地”。那里是“失序之国”力量突破西大陆封印的地方，等到克来恩晋升“愚者”，利用“门”途径唯一性应该能直接将他从那里送进西大陆。
否则等克来恩成为“诡秘之主”，那不知道还要几年。
“很好。”
罗尔斯点了点头，右手浮现出一把虚幻长剑，嘴角翘起：
“需要我给你做个手术吗？不保证效果的那种……”
“不……”
梅迪奇刚开口，就看到那把散发着秩序威严的长剑朝自己噼来，同时自己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眼前一黑。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罗尔斯已经消失不见。
她手刚上脸颊，就听到了两道熟悉的骂声，嘴角翘起：
“哟，还没死呢，两位？”
“呸，要死也是你先死！”
“刚才你闭眼了吧？”
……
“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
迷雾海，“黎明号”船长室内，罗尔斯身形浮现，看着坐在一起的罗塞尔和贝尔纳黛共叙父女情的两人挥了挥手，指了指一旁的架子：
“我来拿个东西。”
那物品通体呈金色，表面铭刻着难以描述的神秘符号，像是一个微缩的水壶。
这是封印物“0—05”，“许愿神灯”。
罗尔斯一出现，壶口的灯芯就自行燃烧了起来，但被混沌光泽笼罩住后又熄灭了。
罗塞尔甩了甩手，笑骂道：
“赶紧拿走！”
第六百八十九章 结局
贝尔纳黛疑惑地看着罗尔斯，她父亲罗塞尔并未详细讲述他和“愚者”，和罗尔斯之间的关系，但这样的表现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和爱德华兹叔叔之间的关系。
不，要更加亲昵，爱德华兹叔叔对父亲是很尊重的……
罗尔斯看了贝尔纳黛一眼，挥了挥手带着“许愿神灯”消失不见。
“爸爸，他……”
罗塞尔摩挲了下下巴，眼角带着笑意地道：
“不用管他，之后我会告诉你的，继续说说你在海上的冒险吧！”
……
灯芯散发出的光芒异常粘稠，就如同融入了不少糖分的水流，它们喷涌往上，汇聚成了一道扭曲而模湖的澹金人影。
“看来我在成神之后再来找你，是很对的。”
罗尔斯环顾一圈，在绯红月光下看到了几种在费内波特高原上特有的植物，笑眯眯地对着灯神“永恒”道。在他带着“许愿神灯”离开，通过灵界返回贝克兰德的路上，灯神便突破了他做出的限制，从神灯中钻了出来。
“哼，如果在这之前我找到你，你在我面前就不会有丝毫反抗的力量！”灯神的声音在高原旷野上回荡，目光死死盯着罗尔斯，“你的一切都来自我！”
“你确定？”罗尔斯挥手制造了一把石椅，坐了下来，笑容不减。
灯神金色模湖的身影略微晃动了一下，声音有所降低：
“你不该具备这么强大的人性，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抵抗我的意志和力量，不被我同化。”
罗尔斯按着石椅粗糙的扶手，点了点头：
“的确，正常来说，这不可能。”
在第一纪元，“混沌之子”敢进入原初屏障，是依靠“混沌”途径、依靠“蜂巢思维”的特殊性。除非围绕在主意识旁的那些“蜂兵”全部死去，否则很难真正杀死她，她会不断凭借这些“蜂兵”复活，而依靠她自身的位格，连丢失的特性都会伴随着复活回归星空。
这是“混沌之子”冒险的依仗。
同时她还做了其他准备，毕竟在悄悄进入原初屏障后，她很难和自己的力量取得联系，“蜂巢思维”也无法通过原初屏障联系。但她创造性地通过提前给诸多“蜂兵”意识进行设定，模拟出自己依旧还在屏障外的假象，以防止其余旧日窥伺她的力量。
只是她失败了，不仅没有拿回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死于“天尊”或者“上帝”之手，而是直接被封印了起来，成为了灯神。
不过只要脱离封印，回到星空，灯神还能重新拿回自己在星空的力量。
但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变数，罗尔斯，他穿越了，穿越成为了灯神众多“蜂兵”意识中的一个，只是那时他还不清楚自己穿越到了的世界。
在失去“混沌之子”这位蜂王后，众多“蜂兵”意识只能按照“混沌之子”之前的设定来行动，可罗尔斯却不一样，或许是穿越者带来的异变，他突破了限制，吞并了其余“蜂兵”意识，逐渐掌握了“混沌之子”在星空的力量，成为了一位旧日。
这就和自然界的蜂巢一样，当蜂王死后，要么整个蜂巢灭亡，要么诞生新的蜂王。
只不过罗尔斯在吞并这些意识过程中，陷入了类似于远古太阳神一样的局面，“混沌之子”的意识逐渐在他体内苏醒。早期他还能停下来，平衡这些问题，但中期之后就如同难以抗拒的聚合本能一样，让他根本无法停下继续吞并其余意识的脚步。
“混沌之子”的锚和信徒更是让他对自己很难产生清晰的定位，只能逐渐看着自己记忆越来越繁杂，无法确定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其余意识的。
即使在毁灭了大多数“混沌之子”的锚，建立起自己的锚也只是让情况没有更加糟糕下去。
好在，在吞并一个“观察者”意识后，罗尔斯对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知道了这是的世界。这让他看到了希望，与其余旧日一样来到了地球所在的星系。
他一边借助自身与源质“失序之国”的联系来影响屏障内两条途径的非凡者，一边回忆的内容，以此作为自己记忆的核心，成为自己对抗神性和其余意识的基础，成为人性中情感最为强烈的部分。
这一直持续到第四纪元，他才借助塔玛拉家族建立了更清晰、定位更准确的锚，之后尝试和黑夜女神建立合作关系。但一直等到“夜皇”特伦索斯特在灯神的诱导下出现了问题，合作关系才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但你应该知道，如果是一切都是正常情况的话……”罗尔斯指了指神灯，“你就不应该在那里面，我也不可能有机会。”
汇聚成灯神金色模湖身影的光芒更加粘稠，她的声音瞬间拔高：
“那你就确定，你就不会遇到不正常情况，你就那么放心你留在星空的力量？”
“如果在第四纪之前，我自然会担心，但现在不会。”
在远古太阳神陨落后，原初屏障就出现了一定问题，否则罗尔斯等一众外神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就不会加深，而那时罗尔斯和灯神就能隔着原初屏障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在“四皇之战”、“苍白之灾”后，连七神都要前往星界弥补漏洞，“原初”的意志和力量又在消散。罗尔斯和黑夜女神合作契约中，就有黑夜女神替他注意星空中尹诺·塔玛拉的条款。
除非再出现一个穿越者，否则罗尔斯就不会担心自己在星空的力量出现问题。
灯神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你想要做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她现在脱离封印，也拿不回在罗尔斯那里的力量，最多拿到“失序之国”和一些高位特性，而罗尔斯显然不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不打算做什么，只是不把你放在身边，总会有些不安的。”
罗尔斯起身，让石椅自行沉入大地，捡起了“许愿神灯”，笑容满面：
“至少你当一个盾牌是合格的，等我成为旧日，或许会把你交给我儿子，当他的玩具。”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
番外 一次会议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一辆两轮轻便马车在车夫熟练地操纵下停在了丰收教堂不远处，他转头对马车内道：
“先生，到丰收教堂了。”
“嗯。”
车厢内年轻的嗓音响起，黑发红眸，五官俊美的埃姆林·怀特看着手心绯红色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心念一动，镜子散成绯红色光华消失不见。他伸手拿起一旁挂着的丝绸礼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递给车夫三张1苏勒纸币后，他戴上帽子，整理了下衣服，下巴微抬，走近了丰收教堂。
在知道大地母神就是始祖莉莉丝后，埃姆林“坚决的抗拒”心理彻底消失，恨不得全天都呆在教堂，但“愚者”先生的嘱托让他不得不分心在医药公司上面，还要按照教会要求组建非凡者小队，以接管蒸汽教会撤离后的部分区域，包括桥区、大桥南区和部分圣乔治区。
原属于蒸汽教会负责的希尔斯顿区则被军情九处接管，这是贝克兰德和鲁恩的金融心脏，不可能交给血族和大地母神教会。
除此之外，因为户籍制度和身份证制度被国王强制坚持下来，警察部门的权力也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听说那位国王有意将部分退役士兵和军情九处的一部分力量划归给警察部门，以应对因为战争而诞生的那些非凡者，这肯定会对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的非凡者小队造成影响，更别说血族和大地母神教会还没有建立起来的非凡者小队。
但没有人反对，那可不仅仅是一位国王，还是一尊神灵！
不过，这才是救世主应该有的考验……看着丰收教堂外墙上的生命圣徽，埃姆林挺了挺胸膛，轻轻转动了下左手手指上佩戴的“莉莉丝的指环”，走进了教堂。
今天，就是大桥南区非凡者小队第一次集结的日子。
进入教堂后就摘去礼帽的埃姆林有些惊讶地环顾一圈，教堂内只有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坐在生命圣徽前祈祷的身影，至于他的那些非凡者小队成员，连个影子也不见。
埃姆林皱了下眉，还是先坐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旁，十指交触，掌心虚含，放在嘴鼻前祈祷了起来。
几分钟后，眉毛稀疏，眼眸浅蓝的主教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吩咐道：
“开始打扫吧。”
啊？
埃姆林嘴巴微张，愣了两三秒还是点了点头，绕过镶嵌着巨大圣徽的墙壁，前往杂物房。他并不抗拒这个，只是今天和他想象得并不一样。
杂物房，他脱掉黑色正装，解开领带，换上了褐色教士服。当他低头系纽扣时，耳朵微动，听到了脚步声，鼻子下意识抽动了两下，闻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教士服，犹豫了两下，还是继续扣完了纽扣。离开杂物房返回大厅后，他鲜红的眸子从几张年轻同族面孔上扫过，落在了一张明显不是血族成员，但同样年轻的面孔上。
“早上好，伯爵阁下。”
埃姆林点了点头，无视了自己的同族，有些愕然地看着站在最前面年轻人：
“伊恩·赖特？”
“是我。”伊恩·赖特同样血红的眸子泛着笑意，左手拿着礼帽按在胸腹部，伸出右手，“重新认识下，我现在是血族驻军情九处特别代表，之后有关军情九处的事务，比如撤离普通民众，封锁现场、调集士兵都由我来和军情九处沟通。”
以血族为核心的非凡者小队注定不会与“值夜者”和“代罚者”一样，毕竟成年血族就是序列7了，都足够达到“红手套”小队的标准了。不过在城市中，特别是贝克兰德，执行任务需要考虑更多。
这也是之前军情九处综合小组存在的原因。
“哦，是这样啊……”
埃姆林和伊恩握了下手，他明白伊恩的意思，只是还没有想通为什么是伊恩？
成熟了不少的伊恩·赖特掏出怀表看了眼道：
“我是来找你，带你去军情九处开会的。这次会议包含了两大教会、军情九处、警察部门，蒸汽教会被收编的人员……主要商讨关于如何更好地处理非凡事件。”
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是伊恩的埃姆林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带到了希尔斯顿区和乔伍德区交界处的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经过五六分钟的地下穿行，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坐在长桌主位的是一个黑发金眸，穿着笔挺礼服的男人，散发着儒雅气息。
埃姆林对他并不陌生，对方是军情九处处长，有“虚空惩戒者”之称的赛尔特，是少数在那位国王上位后没有更换的高层人员，不仅如此，还深受那位神灵的信赖。
在赛尔特右手位置第一位的是身材纤细，顶着一头杂乱毛糙黄发，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的美艳成熟女性；
她旁边同样是一位女性，两者气息有些相似，但后者穿着警察制服，面前放着一顶徽章软帽，面部表情稀少，瞳孔深灰，宛若一尊蜡像；
接着是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细微皱纹的男人，打扮有些古朴简单，让埃姆林想起了自己见到的那些沉睡的伯爵、侯爵们；
最后一位是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身影，气质慵懒，褐发微卷，蔚蓝眼眸带着些许笑意和玩味地看着埃姆林……
“魔术师”小姐？
埃姆林吓了一跳，随即想起了“圆月”奥尔默公爵大人之前的告诫以及塔罗会上讨论的内容。
在“愚者”先生、那位国王神灵和部分神灵的帮助下，“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以天使之王的位格成功归来，并被册封为北海公爵，封地包含了苏尼亚岛以及从弗萨克割走的领土。
所以“魔术师”小姐成为了亚伯拉罕家族的代表？
佛尔思在埃姆林到来之前，就从休那里得到了今天参加会议的成员们的资料，清楚“塔罗会”的“月亮”先生会代表大地母神教会和血族参加。
她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就像是做梦一样，“门”先生归来，被封为北海公爵，新国王成为了真神，自己成为了亚伯拉罕家族的代表，跑来军情九处开会……
不过更让佛尔思感觉到畏惧的是，“门”先生因为老师多里安和大多数亚伯拉罕家族都停留在低序列，所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身上。除了不再劝她前往星空外，知识教授方面可是没有打一点折扣，让她一直担心自己哪天被星空污染了。
在她惆怅的时候，埃姆林和伊恩·赖特已经坐了下来，坐在了她的对面，与黑夜教会的安东尼·史蒂文森、风暴教会的雷达尔·瓦伦丁，还有被收编的蒸汽教会成员代表坐在了一起。
佛尔思眯了眯眼睛，食指缠绕着一缕微卷的褐发，果然传闻是真的，那位国王神灵要对教会所管辖的非凡事务要做一定插手。
这就是神灵之间的博弈吗？
明明之前还在合作啊！
还有，我两年前还只是个序列9，为什么现在已经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了？
……
索德拉克宫，书房。
看着水晶球内佛尔思表现的“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古板的面容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依旧带着倦意的蔚蓝眼眸不自觉地微微闭上。
作为从第二纪元末期就诞生的存在，又游历过星空，见识过诸多奇异文明的他也很难以想象，佛尔思是怎么一步步晋升半神的，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她在晋升半神后还能保持之前样子，似乎神性的影响对她没有任何效果一样。
同样看到佛尔思表现的罗尔斯嘴角微微翘起，想起了之前塔罗会上“魔术师”小姐的抱怨，尽管让其余成员、包括克莱恩在内觉得那是在炫耀。
一位天使之王的亲自教导，不仅教导相应的非凡知识，还介绍讲解了第四纪秘辛。
前者还好，后者连罗尔斯和克莱恩都是很感兴趣的，即使对他们没什么作用，当八卦听也是很不错的。
什么叫作坐拥宝藏而不自知啊……
投影内，会议已经开始，只是随着一次次的讨论，黑夜教会的安东尼·史蒂文森和风暴教会的雷达尔·瓦伦丁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了，在非凡者问题上他们“让步”太多了。尽管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会议要讨论什么，也清楚国王晋升真神，可两位大主教心中依旧有些不太舒服。
事实上，无论是他们还是佛尔思，都没有想明白，这是神灵之间的默契。
当坐在国王位置上的是一尊神灵时，教会必须做出退让。这与战神是否陨落，蒸汽教会是否撤离，没有必要关系，只是这两者让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做出退让的压力减小了而已。
更何况随着末日将近，以鲁恩现如今占据北大陆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还有东拜朗等一众殖民地，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根本无法顾及，只能默认在非凡者事务上的权力被一点点的吞噬。
番外 一次会议（续）
书房内，“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蔚蓝的眼眸如同深沉的夜空，点点星光在其中涌动，旋转，不停地在变换着位置，组成一个又一个奇异的神秘符号，让祂四周的虚空变“薄”了许多，似乎有大量的、无法言喻的、奇异危险生物躲在后面。
但这仅仅局限在祂周围一米左右的区域，再向外的虚空仿佛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泥，阻隔了灵界对现实的进一步侵蚀。
头戴王冠的罗尔斯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投影内坐在会议室长桌左侧最后的伊恩·赖特，表情平淡，略带审视意味。
他并不是担心特伦索斯特还有什么手段，连灯神“永恒”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是威胁了，更何况一个“夜皇”。
“应该没有问题，身上没有‘堕落母神’的污染。”
伯特利眼中的星图散去，周围虚空也重新恢复正常。
罗尔斯微微点头，尽管伯特利失去了唯一性，但在克莱恩还没有容纳之前，“门”途径唯一性还是指向祂的，又和“堕落母神”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这个判断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只是这还不够……罗尔斯抬了抬眼皮，从桌上拿起一根笔尖镀金，笔身镶嵌有蓝色宝石和碎钻的钢笔，拔掉笔帽，直接在空气中书写了起来。
黑色墨水流淌，顺着轨迹形成了一个极具威严的花体单词。
“离开！”
随着最后一個字母书写完成，黑色单词消失不见。
……
西区，奥德拉别墅，地底区域。
铁灰色大厅内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上，长满了青草、鲜花和谷物，诸多虫子在其中爬行……这些事务越往大厅中央越是茂盛，在那里缠绕出了一座朝气蓬勃的坟墓。
突然，大厅中央、那座坟墓的天花板上茂盛生长的植物瞬间枯萎，变黄发黑，化作粉末掉落下来。墨色的痕迹在上面蔓延，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大厅内所有植物都凋谢枯萎，所有虫豸都僵硬倒地。
坟墓轰然打开，身材高挑，接近两米，无法用言语形容祂美丽的奥尔尼娅从中走出，白皙的面孔没有表情，如同打磨精致的红宝石的鲜红眸子看着天花板的单词，默然无语。
两三秒后，“圆月”奥尔默与一众血族侯爵、伯爵看着那极具威严的单词，苍老的面皮和堆垒的皱纹带着少许的惊愕和愤怒。
“女王……”
奥尔默刚开口，就被“血月女王”打断。
“按照祂说得做吧！”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一位神灵，又怎么可能允许血族这么多圣者和两位天使在祂眼皮底下活跃呢！
……
在安东尼·史蒂文森和雷达尔·瓦伦丁只能代表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默认的情况下，站队失败遭到撤离和收编蒸汽教会代表更不可能反对了，而代表血族和大地母神教会的伊恩·赖特和埃姆林·怀特同样如此。
相比于蒸汽教会，他们的待遇要好很多。大地母神的信仰毕竟占据了整个费内波特，没有必要为了扩大信仰范围而招惹那么大的麻烦。
蒸汽教会在鲁恩的半神和“2”级以上的封印物都被撤离了，剩下的人员和封印物要么只能在小城市内组建非凡者小队，要么就被打散，在行动时被临时编入黑夜教会或者风暴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处理非凡事物。
这是在丧失强有力的封印物以及半神层次强者后，蒸汽教会保证自己在鲁恩残留力量安全的重要保证，毕竟“通识者”途径在中低序列的战斗能力本身就不高。
还好我们血族在贝克兰德还有足够的力量……埃姆林暗自庆幸，虽然他不热衷传教，但也知道教会力量在贝克兰德的重要性。
这里可是鲁恩的首都啊！
在战争之前，如果说还有因蒂斯的特里尔和弗萨克的圣密隆能和其媲美，那在战争之后，国王又是一尊真神的情况下，世界上就没有哪一座城市可以和其相提并论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商讨了许多细节后，会议总算结束了。
倍受折磨的埃姆林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对面的“魔术师”小姐朝他眨了下眼睛，耳边也传来声音：
“我们去第五大道聊一下。”
第五大道在希尔斯顿区，离这里并不算远。
看到埃姆林点头，佛尔思低下了头，用余光观察着身旁的雅莉希亚。当休和她说雅莉希亚将会代表警察部门参加会议时，她几乎都要跳起来。
尽管知道塔玛拉家族和亚伯拉罕家族一样已经被那位国王神灵收编了，但为什么是雅莉希亚？
如果在之前，她肯定要先在塔罗会上咨询一下“皇帝”先生。雅莉希亚是半神，又是塔玛拉家族中最为活跃的存在，负责这项任务并不算奇怪，只是让佛尔思觉得有些巧合。这一点在好友休成为军情九处综合小组代理组长，几乎一只脚踩在了副处长位置上后，被放大了很多倍。
联想到雅莉希亚的出现，联想到那个安排休进入军情九处，异常神秘的杰弗里·里斯特，联想到“皇帝”先生军情九处高层，奥古斯都成员的身份，联想到两个罗尔斯长得相近……佛尔思就意识到了许多地方都是存在问题的，存在许多被她之前忽略的问题。
“门”先生在教导她时，也会涉及到政治博弈和阴谋，更是举了许多第四纪发生在奥古斯都、图铎、卡斯蒂亚、索伦这样大贵族家族身上的例子，让她在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至少现在写宫廷生活，她笔下就不会只有那些错漏百出的小计谋，情感决定一切的元素，多少也能写一些黑暗面。
作为一个作者，佛尔思已经能从这些故事轮廓和部分细节，联想到许多事情了，只是缺乏足够的证据以及一颗不怕死的心而已。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连她现在的老师“门”先生都保不住她。
至于她找“月亮”先生，也只是联络联络感情，她也不指望对方有这个脑子和胆子去考虑这样危险的事情。在“愚者”先生警告末日将至的情况下，两人又都在贝克兰德，自然要多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