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倚天开始》
第一章 九阳真经
巍巍昆仑。
季青临睁开双眼,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山谷之中,周围花香清幽,鸣禽间关,真如世外桃源。
咦?
我工位呢?
季青临十分疑惑,他刚才明明还在工位上值班呢!只不过困了趴在桌上眯了会儿,结果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
整理了好一会儿思绪,季青临终于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
他估摸着,自己十有八九是猝死,然后穿越了……
前世,他是华国某小城市里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年轻有为,可谓当地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数不清的大妈排着队递女儿照片,扰得他既烦恼又窃喜……
就是工作有点费肝。
所以前世他十分羡慕程序员——呵呵,996,早九晚九,做六休一……这工作也太轻松了!跟养老有什么区别?
“吱吱吱、吱吱吱……”
季青临正发着愣,忽然听到几声猴子的惨叫。
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山壁下,一只灰色的小猴儿,摔在地下,后脚给石头压住了,动弹不得。
见这小猴儿如此可怜、无助,季青临不免心软,忙走上前去,搬开石块,拉起小猴儿。
“吱吱吱、吱吱吱!”那小猴儿却叫得更惨。
季青临心下疑惑,定睛望去,发现这小猴儿右腿竟断折了,想来是不小心被山谷上的落石给砸中,还压断了腿。
医者仁心,他立马去折树上的枝条作为夹板,给小猴儿续上腿骨,并在附近找些能用的草药,嚼烂了给它敷在伤口,虽附近难寻合用药草,所敷者效用有限,但凭借他堪比老中医的接骨手段,料得断骨终能续上。
前世他虽是学西医的,家里却是中医世家,他本身也对中医更感兴趣,奈何迫于就业形势,大学最终还是学了西医临床……
那小猴儿倒也颇通灵性,竟也知感恩图报,胜过许多衣冠禽兽,四处摘来野果送给季青临。
季青临前世做医生时,经常需要救治那些误食毒果、毒菇的病人,因此对各种野果有无毒害了解颇深,此刻见小猴儿送来的野果俱是无毒,心中欣慰,便吃了果腹。
小猴儿见季青临吃了它摘的野果,乐得手舞足蹈,自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见它焦急地回来,牵了一只个头儿大它许多的白毛大猿过来。
季青临乍见如此巨大的一只白猿,不由得大吃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摆了个电影里学来的咏春架势。
却见那小猴儿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指着大白猿的肚子。
季青临定睛望去,发现那白猿肚子上脓血模糊,生着一个大疮,顿时明了,原来这小猴儿是带大白猿看病来了,便卸下了咏春架势。
只见那大白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呈上一颗鲜红肥大的蟠桃。
季青临瞧它人模人样,颇通世俗礼仪,心下颇奇,道:“无功不受禄,等我医好你的病痛,你再‘报之以桃’不迟。”伸手到白猿肚腹摸了摸,顿时大骇,脸色凝重起来。
那白猿肚腹的疮并不算大,仅有寸许直径,然而触手坚硬之处,却大了十倍有余。
“就离谱……”季青临拨开白猿肚腹上的长毛,再看那疮,心中惊讶更深。
只见那白猿的肚腹上,有一块四方的凸起,四边用针线缝上,显然是出于人手,毕竟,任这白猿再怎么聪慧,也绝难做针线活这等精细事儿。
“这……”季青临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熟悉感……这种情况,他似乎在某本书的桥段里见过……
“《倚天屠龙记》!难道说……我是穿越到了《倚天屠龙记》的世界里?”
季青临前世是个老书虫,《倚天屠龙记》这种经典武侠小说,他自然看过,里面有一个令他印象颇深的桥段,便是白猿腹中藏了本《九阳真经》。
昔年,神雕大侠杨过打败金轮法王后,蒙古武士尹克西和潇湘子逃到嵩山,无意间发现张君宝(孩童时期的张三丰)在少林寺廊下读《九阳真经》,便偷袭点他穴道,窃了这本秘籍。
后来,觉远与张君宝追赶尹克西、潇湘子至华山之巅,巧遇杨过、小龙女、郭襄等人,尹克西、潇湘子见无法脱身,刚好身边又有一只苍猿,便心生一计,将《九阳真经》藏于苍猿腹中。
觉远、张君宝、杨过等搜尹克西、潇湘子二人的身,不见经书,便放了他二人下山。
俩人带同苍猿,一路逃至西域,却都在猜忌对方,生怕对方先学成九阳神功,害死自己,互相牵制,迟迟不敢取出苍猿腹中经书,最后来到昆仑山上,俩人互施暗算,斗了两败俱伤而死,《九阳真经》从此留在苍猿腹中……
“想要根治这白猿的病,非得从它肚腹中取出《九阳真经》不可……”
想到这里,季青临开始在身上摸索。
良久,他终于从右裤兜里摸出了一套还未拆封的无菌手术刀刃。这还是穿越前那天,某医疗器械销售堵他单位门口给他推销的一款刀刃,说是让他仔细看看,如果觉得好,就推荐他单位采购……然而那天工作太忙,他一直也没顾上看,这下却是派上用场了。
现在刀刃有了,还得找点麻药,不然待会动起手术,疼得那白猿下意识动弹,怕是十分影响手术……
季青临于是在这昆仑山中四处转悠,瞧瞧能不能找些洋金花、川乌、茉莉根、闹羊花、细辛、蟾酥、祖师麻、花椒……之类的药草,权且当麻药用用。
一个多时辰后,总算让他在山中找来了许多祖师麻,给那白猿服用。
白猿颇具灵性,知道季青临正在为它治病,没有丝毫的犹豫,立时吃下所有祖师麻,不多时,便觉眼皮沉重,渐渐睡了过去。
小猴儿被季青临救过,自也颇信任他,见白猿忽然睡过去,只是瞪圆了眼,在一旁好奇地瞧着。
季青临拆开真空包装,取出手术刀刃,熟练地割开白猿肚腹上缝补过的地方,再斜角切开早已连结的腹皮,渐渐地,便能瞧见白猿肚腹里藏着一个油布包裹,料来便是《九阳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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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恶犬
季青临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油布包裹,不及拆视,将之放在一边,先将白猿的腹肌缝好。先前他寻药时,顺便用白大褂在河边网了几条鱼,取了些鱼骨作针,然后将树皮撕成细丝,作为缝线。
他先用鱼骨针在白猿腹皮上扎出一个个小孔洞,然后将树皮细丝缝线穿过小孔打结,总算勉强补好伤口,最后在创口敷上草药。
忙活半天,终于做完手术,季青临长舒一口气,去河边洗净手上血渍,打开油布包裹,里面果然是四本经书,当即一边吃桃,一边翻阅起来。
只见书中尽是些不认得的弯曲文字,一看便知非古中国文字,但每一行之间,却另以蝇头小楷写满了古中国文字。
季青临前世酷爱翻阅家族传承的古中医典籍,阅读这些古中文经书并不算难。
此后山中无事,季青临便在此与小猴儿、白猿为伴,成日里捕鱼摘果,修炼九阳神功。
原本他是从未练过武的现代人,贸然修炼武功恐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好在这九阳神功极正,侧重强身健体、易经洗髓,对他这种初学者极为友好,此外他前世熟读海量古中医典籍,亦对理解武功秘籍极有裨益。
昔年觉远大师还在藏经阁看守经书时,也是读着经文,不知不觉中就将这九阳神功学会了,成为少林寺里深藏不露的高手。
四五个月后,季青临已将《九阳真经》第一卷经书上的功夫尽数练成,只觉全身真气流动,身轻体健,欣喜之余,修炼更勤。
然而九阳神功后几卷却是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季青临潜下心来,扎扎实实地练了五年,才终于大成,只差最后一个大关,须得名师指点,冲破全身上下数十处玄关,方能圆满。
季青临读过《倚天屠龙记》,心知想要突破这数十处玄关,要么找张三丰那样的武学宗师指点,冲破玄关,要么就像原著中张无忌那样,在明教五散人之一——“说不得”和尚的“乾坤一气袋”里蒸个桑拿……
正好他也在这昆仑山里待腻了,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以前九阳神功没练成,怕贸然去险恶的江湖上晃荡太危险,如今倒不必太过担心此事了。
凭他这大成的九阳神功,江湖上对他有威胁的,并不算多,而且个个都是辈分远在他之上的大人物,这种人没事应该不会找他这个愣头青的茬。
第二日,季青临与两位老友捕鱼摘果,耍了一整天,累了一人一猿一猴便睡在一块儿。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天明后,季青临终与它们作别,往昆仑山外走去,如今距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有五年多的时间,小猴儿都已长成了大猴儿,白猿也越发地苍老了。
两位老友一路将他送到昆仑山外,这才站定,念念不舍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不住地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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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临出了昆仑山,疾行半日有余,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忽听东南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犬吠声,听声音恐怕有十余头至多,甚为骇人。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乡农浑身是血,一脸惊恐之色,狼狈奔逃,身后十数只恶犬嘴角染血,穷追不舍。
“很好,车骑将军、镇远将军!待会儿你们俩第一个吃肉!”那十数只恶犬身后,似乎还有人娇声呼和。
季青临自不忍见这乡农被那群恶犬活活咬死,当即飞身上前,一记鞭腿横扫而去。
“砰!”
他九阳神功大成,内力既深,劲道亦强,鞭腿扫过之处,恶犬登时滚倒,立即毙命。
“啊!”那中年乡农得救,非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嘶声痛哭,转头狂奔。
季青临十分不解,跟在他身后,行了数十步,满目骇然。
只见雪地里躺着两具尸体,已是血肉模糊,依稀能辨认出是两具女尸,一大一小,恐怕是这中年乡农的妻女。
中年乡农跪在雪地里,抱起两具血尸,失声痛哭。
此时正值春节,周围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一片喜庆温馨的氛围,这中年乡农结束了一年的劳作,给妻女都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过节,外出拜年,却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妻女竟被一群恶犬活活咬死,自己也一时吓得六神无主,只顾亡命奔逃,若非季青临路见不平出手救援,恐怕正月初一一家人都得死在那群恶犬嘴下……
“大胆,何人胆敢杀我爱犬?!”
忽听得一声娇叱,季青临循声望去,瞧见一位身穿纯白狐裘的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容颜娇媚,端的是美人胚子,旁人若瞧见她这外貌,决计想不到她会是这群吃人恶犬的主人。
但季青临却是猜出了这少女的身份——朱九真。
此人应该就是朱武连环庄庄主——朱长龄之女,生性骄横,爱养恶犬,周边经常有人被其恶犬活活咬死,她非但无任何歉意,反以此为荣,还给各个恶犬都起了个将军的名号,而她自己则俨然是大元帅了。
“养狗是为看家护院,可你却纵容恶犬咬人、吃人,教我如何不管?”季青临寒声道,心下愤怒已极。
“大胆刁民,竟还敢顶嘴!”朱九真在这昆仑山附近,就犹如土皇帝的女儿一般,周围乡农都是她的“臣民”,何曾受过这种气,立马挥动手中长鞭朝季青临打来。
“咻!”那长鞭上生满了小刺,带起劲急风声,若抽在寻常百姓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季青临聚集内力于右手,接住那长鞭,运劲一震,“砰!”地一声,长鞭顿时寸寸断裂,朱九真也被其雄浑内力波及,长鞭脱手,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季青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接着纵身上前,眨眼便至朱九真身前,出手将她擒住,送到那妻女惨死的乡农跟前。
随后,他自怀中摸出自己的手术刀刃,递给乡农。
就在几年前,他还用这手术刀刃救治了白猿。
如今,他却希望那乡农拿起这手术刀刃,亲手杀了朱九真。
第三章 闯朱武连环庄
“多谢这位恩公!今后我牛二的命就是您老人家的!”中年乡农接过手术刀刃,立时便要朝朱九真脖颈抹去,为自己的妻女报仇。
“不要!”忽然,周围涌过来许多乡民,都出声劝阻牛二。
其实,他们刚才已看到了朱九真指挥恶犬,追逐牛二一家人,奈何他们都是普通乡民,怎敢招惹朱九真这位朱武连环庄的少庄主?
但这时牛二要出手杀朱九真时,他们却都站了出来,大声劝阻。
“牛二,我知道你现在难受,可若是朱大小姐死在我们村子里,朱庄主和武庄主定会怪罪我们的!”一位老实巴交的老乡民劝道。
“是啊!这位大侠,行行好,快带着牛二走吧,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另一位大婶走上前来,拿了一个鼓囊囊的大包裹递给牛二和季青临,里面装满了食物。
……
朱九真见村民们如此畏惧他们朱武连环庄,心念电转,顿觉脱困有望,怒视季青临,道:“还不快放开我?倘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爹非但将你碎尸万段,便连这整个村子的人也绝不放过!”
她的一番恐吓言论果然有了效果,村里众人脸上皆惶恐无比,生怕其父朱长龄带着朱武连环庄的人荡平村子。
牛二本已目眦尽裂,恨不得立马杀了朱九真泄愤,反正他的家都已被此人毁了,又有何惧?然而他与村里许多人素来交好,知道这其中许多人和他原来一样,有家有室……
想到这里,他只能狠狠地瞪朱九真一眼,眼眶都似要瞪出血来,然而手中的刀刃却是只能放下……
季青临猜出他心中是为村民考虑,无奈叹息一声,松开擒朱九真的右手,问她道:“你爹既然如此厉害,可敢带路,让我去庄上拜访拜访?”
朱九真自信父亲武功乃当世一流,“一阳指”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自然乐得让父亲好好教训季青临,想也不想,怒道:“好,有胆子就随我来!”
俩人当即一前一后,往山上行去,任村民们如何劝阻,季青临头也不回。
不多时,走到半山腰,季青临便望见一座富家大宅,坐落山中,牌匾上写着“朱武连环庄”几个烫金大字。
正待上前叩门,斜刺里忽然杀出两个壮汉,举刀便朝季青临劈来。
季青临忙闪身后退,避开迎面劈来的两刀。
两名壮汉见他后退,立时趁此机会,向朱九真抓去,欲救下她。
“好啊,消息挺灵通啊,这么快就动手了!”季青临心下微惊,没想到朱武连环庄这么快就知道了朱九真被他擒获的事,见朱九真即将被救走,忙伸手去抓。
两名壮汉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各自出刀,斩向他臂膀。
季青临如今九阳神功大成,反应既灵敏,动作亦迅捷,当即凝聚内力于手心,左右各拍一掌,劲道雄浑无比,登时将两人的钢刀震得脱手而飞。
两名壮汉手中钢刀被震飞,只好合身扑上,想要将季青临锁住。
然而季青临的内力岂是这两个寻常武人可比?仅外放了些九阳真气,两名壮汉瞬间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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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强的内力,庄……庄主这回碰上狠人了……”两名壮汉心下震骇,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身。
“这……”朱九真瞧他三两下就打翻了自家的护院,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把这个人带到爹爹这里来,究竟是个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
季青临见朱武连环庄已有所动作,便也不再和他们客气,当即飞身上前,一手摘下“朱武连环庄”的牌匾,扛在肩上,旋即“砰”地一脚,踹开了大门,木屑纷飞。
入目是两位神态威仪的中年男子,身周围绕着许多武人,手中各持刀枪剑戟,如临大敌,看来已在此等候多时。
“原来,两位庄主早已得知鄙人将要拜访贵庄,专门在此设鸿门宴等候,贵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季青临冷笑道。
“大胆鼠辈!竟敢抓我女儿,还拆我庄上牌匾,你师承何门何派,与我们庄有何仇怨?”为首的蓝袍中年男子横眼瞪着季青临,满脸怒火,正是江湖人称“惊天一笔”的朱长龄。
“我与贵庄无冤无仇,只不过令千金纵犬咬死了两个山下的村民,在下特来向庄主讨个公道!”季青临寒声道。
“哼,就为了区区两个不相干的村民,特意跑到我庄上来撒野……你还是扯谎给阎王爷听去吧,我瞧你十有八九是觊觎我庄上传承的武学,你这样的假仁假义之徒我见多了!”朱长龄怒道,当即喝令庄上众武人,将季青临团团围住。
“好、好……看来两个村民的性命,在朱庄主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却不知您自己女儿的性命,您会不会稍稍重视一些?!”季青临凝劲于右掌,悍然朝身旁的朱九真后背拍去。
“砰!”
“啊!”
朱九真内力远逊于他,哪里受得住他这一掌?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她人已被轰得朝前飞去,正好朝朱长龄身前坠落。
“九真!”朱长龄大惊,忙伸手接住朱九真,抱在怀中。
然而当朱九真落在他怀中时,已是气息全无,魂飞天外了。
“给我上,杀了他!”朱长龄嘶声道,已完全失了往日风度,状若癫狂,庄上武人听他号令,当即一拥而上,杀向季青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季青临拿下肩上所扛牌匾,运劲双手平推而出,牌匾带着千钧之势,撞向面前扑上来的众人,立时将他们撞得倒飞出去,栽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呻吟个不停。
随后他转身一记鞭腿,扫向身后袭来的十数位武人。
“砰、砰、砰……”
身后武人内力与他相差太远,俱不是他一合之敌,被他一记鞭腿扫得四处乱飞,砸在四周的墙上、柱子上、地面上……再也站不起来,季青临未下死手,留了这些喽啰一命。
不多时,偌大的朱武连环庄,已只剩下朱、武两位庄主,还能站在季青临的面前。
季青临伸手掸了掸腿上的灰尘。
“朱武连环庄的武功,一塌糊涂。”
第四章 修一阳指
朱长龄和武烈愤怒已极,誓要杀季青临灭口,否则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江湖中人定要笑话他们朱武连环庄聚一庄之力,竟还对付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
俩人飞身而上,聚气于食指指尖,朝季青临点去,所用正是他们传承自先人的上乘武学——一阳指。
季青临看过原著,知他二人师承虽可追溯至一灯大师,但所学不过皮毛,然而毕竟是“一阳指”这等绝学,并不敢轻视,忙催动全身九阳真气,凝于双掌轰出。
“轰!”
他左右两掌齐出,分别与朱长龄、武烈的食指对攻,双方都是至阳至热的真气,令四周的空气都隐隐开始发热。
但朱、武二人的内功终究不能抵敌季青临,被其九阳真气轰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俩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气绝。
季青临不敢掉以轻心,捡起地上刀剑,朝那两人“尸体”掷去,插向头颅要害,果然听到两人“啊哟”叫了一声,这才真正气绝,看来这俩老江湖起先是装死,就等着季青临走近,再暗算于他。
俩人既死,他自然乐得上前搜一搜他们的尸体。
一番摸尸后,他从那朱长龄身上缴获了一本载有“一阳指”、“段氏剑法”等绝学的秘籍,此外,那武烈身上也有一本记载“落英神剑掌”、“降龙十八掌”等上乘武学的册子,却并不怎么全面,甚至颇显粗浅,料来是其先祖大武、小武学艺不精的缘故……
庄上其他人见季青临肆意在庄上搜来搜去,也不敢上前阻止,毕竟两位庄主已死于他手,其余武人也都被他打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呻吟个不停,剩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眷、奴仆……
季青临将缴获的两本秘籍收好,继续进庄里搜索,发现了不少地契。
原来,这朱武连环庄活脱脱就是这方圆数里的大地主,周围所有的村民,都没有自己的田、牧场,所有的田、牧场,都是他们朱武连环庄的地。
朱武连环庄将田、牧场租给附近的村民,收成大半被他们拿去,村民们所得仅够勉强维持生计,如此一来,村民们恐怕终生都无法攒够钱买到属于自己的地,一辈子都将受制于他们朱武连环庄……
季青临将庄上地契、钱财搜刮一空,遣散庄上所有人,给了他们一部分钱财让他们自己去谋生路,旋即一把火烧了整个朱武连环庄。
随后,他一路下山,将地契散给了周围的村民,不方便携带的钱财,也一同散去,自己仅携带那些轻便的银票。
此时已是深夜,寒冷的严冬中,家家户户里,传出不少欢呼之声,这些劳作一生的村民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地。
在这欢呼声中,季青临心中大畅,饮尽一壶美酒,纵马疾驰,一路向中原奔行而去。
不一日,来到巴蜀地区,人烟渐多,他进到城中,换下马匹,雇了车夫马车,载着他赶路,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在赶路时修炼武功。
秘籍中的“落英神剑掌法”、“降龙十八掌”等残缺不全,他并不敢贸然习练,以免练出了问题,仅专注习练记载完整的“一阳指”、“段氏剑法”。
有九阳神功相助,他修炼武功进度极快,兼容性极强,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已尽悟“一阳指”和“段氏剑法”的要义。
这一日在一酒楼中大快朵颐美食、美酒,季青临忽听到临近一桌四人,在谈论武当张五侠张翠山之事,顿生好奇,便留心听了听。
他如今武功精强,听力自也敏锐异常,那桌上的谈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一人把酒碗往桌上“哐”地重重一搁,道:“真没想到,那张五侠出身武当这天下一等一的名门正派,竟自甘堕落,与魔教妖女结婚,还生下一魔教孽种!”
另一人连连点头,道:“是啊,简直是瞎了眼!我听说,这对狗男女当年与金毛狮王谢逊一起流亡海外,如今却只有他二人及孽种回来,谢逊却是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会把那谢逊给杀了吧?”
“应该不会,我听师父说,那张五侠和殷素素生的孽种倒是实诚,被人套出了话,谢逊似乎还在海外活得好好的……偷偷告诉你们,咱们此行前去武当,表面上是给张真人祝寿,实则要找这对狗男女,逼问谢逊下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好歹是你们大师兄,难道会骗你们?”
“不不不……师兄我们当然信你……谢逊这魔教妖孽,当年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实在可恨!我辈武人,确实应找到他的下落,为武林除一大害!”
“对!而且那屠龙宝刀在他这魔教妖孽手中,只会为祸江湖,咱们作为正道人士,一定得把它抢过来!”
“对,一定得抢过来!”
……
季青临梳理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大致摸清楚了当下的情况。
现在,张翠山、殷素素和张无忌应该刚从冰火岛回来,正好赶上张三丰的百岁寿宴。
原著中,正是在张三丰的百岁寿宴上,张翠山和殷素素被众多武林中人围堵在武当山,追问谢逊下落,张翠山重情重义不愿透露义兄谢逊下落,又得知三师兄的残废与自己妻子有关,一时没想开,自杀了,殷素素也随之自裁……
季青临心想:“我九阳神功大关未破,正好有求于张三丰,不妨借这个机会,卖他一个人情。”
而且他当年读原著时,也确实对张翠山的死颇感惋惜,至于殷素素……就算了……
有的魔教妖女,还能洗一洗,但这殷素素……是真洗不动……
这位魔教妖女……当年因龙门镖局护镖不利,直接屠了人家龙门镖局满门七十一条人命……
龙门镖局一时疏忽,导致俞三侠被汝阳王府的高手阿三伪装成张五侠接收,并以金刚指力伤至残废,责任固然大……但罪不至死,其全家老小更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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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一番,季青临当即赶路,往武当山赶去。
正好他这些日子赶路,离武当山已十分近了,很快便能赶过去。
第五章 上武当
四月初八,明日便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的百岁大寿,季青临早早便来到了武当山下。
武当山下的弟子们以为他是武当派请来的客人,不敢怠慢,恭敬地上前请他出示请柬。
季青临心想自己并没有请柬,又是无名之辈,便暂借朱长龄的名头一用,先求上山再说,后面就算被识破也无妨,笑道:“在下朱长龄,仰慕张真人宗师风采,不请自来,还望各位道长行个方便。”
他这些时日,已照着这个世界的装束,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下,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武当众弟子见他气度不凡,又听过“惊天一笔”朱长龄的名声,不敢怠慢,忙去请示武当第二代人物亲自来接待他。
其实季青临此时年纪已三十有余,然而其内力精深,极大程度地延缓了衰老,令他看上去仍是二十出头的公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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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见武当第二代人物中的宋远桥,亲自下山,前来迎接季青临。
宋远桥是武当第二代人物中辈分最高者,乃张三丰座下大弟子,“武当七侠”之首,张三丰如今已不再管理武当事务,他便渐渐成了武当事实上的掌门。
“朱庄主,久仰大名!真没想到,您竟会屈尊来到敝派,在下听闻朱庄主素来隐居在昆仑山中,不愿过问中原纷扰,因此不敢贸然下请柬叨扰,还请朱庄主谅解!”
宋远桥一见到季青临,便说了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客套话,他虽是实力、地位堪比名门正派掌门人的大人物,但向来谦逊有礼,在外能结善缘尽量结善缘。
“您言重了,在下不过山野村夫而已,能被武当邀上山,参加张真人百岁寿宴,已倍感荣幸!”季青临也跟他客气了一下。
俩人边走边聊,一路上山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座道观里。
还未进观,便听得一个粗豪的嗓子大声道:“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凭着‘武当’二字,三位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宋远桥一听这声音,不由得轻声叹息,朝季青临微微笑道:“抱歉,说话的是我七师弟,修了这许多年的道,粗豪的脾气还是半点没改,让朱庄主见笑了……”
季青临不以为意,笑道:“哈哈哈哈,素闻武当莫七侠刚正爽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进得观中,发现一位魁梧雄奇、满脸浓髯的青年道人,料来便是七侠莫声谷。
他此刻正与宾位上三位中年男子大声理论,那宾位上的三人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一个气度威猛,一个高高瘦瘦,相貌清俊,坐在末座的却像是个病夫,甚为枯瘦。
三人的身后,又站着五个年轻汉子,垂手而立,料来是三人的弟子。
只听得那身材高瘦者道:“莫七侠既这般说,我们怎敢不信?只是不知张五侠究竟何时能归来,莫七侠可否给一个确切的日期?也好让龙门镖局几十口人的冤魂早日安息!”
季青临一听,顿时明了,看来这些人是上武当来找张翠山来了。
莫声谷一听,登时大怒,道:“张五哥一生为人正直,我们七兄弟中,又数他性子最为仁善,他怎可能做出这等事来,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宋远桥眼瞅着双方吵得都要打起来了,忙上前劝阻,伸手示意莫声谷住口,朝那三位中年男子拱手道:“我想,咱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正好敝师弟不久便会回山,三位暂且耐心等候些日子,待见了敝师弟后,咱们再好好把话说开。”
三位中年男子见宋远桥态度谦和,总算收敛了咄咄逼人的语气,为首那位雄奇魁梧者道:“好,有宋大侠这句话,咱们就放心了,我想武当这么一个江湖上一等一的名门正派,定会给龙门镖局几十口人的冤魂一个交代。”
“你!”莫声谷听他们言下之意,依旧认为龙门镖局几十口人皆为张翠山所杀,心中不平,登时便要和他们理论,却被宋远桥拦下。
“放心,倘若那龙门镖局几十口人真为敝师弟所杀,我这个做大师兄的,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武当也绝不会包庇这种败类!”宋远桥朗声道,算是给了三位中年男子一个正面回应。
他这么一说,那三位中年男子终于放下心来,不再纠缠,又和宋远桥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徒弟告辞下山去了。
“大师哥,连你也信不过五师哥吗?”莫声谷忍不住道。
宋远桥摇了摇头,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五师弟的,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正因为信得过他,我才会如此说,好打发那几个镖头下山,否则继续让他们在这里纠缠,耽误咱们的时间,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打听到五师弟孩儿无忌的下落!”
莫声谷一听,登时拍了拍脑袋,道:“对对,倒让我忘了这茬!无忌是被何人掳去,现如今在哪?”
宋远桥微微摇头,长叹一声,道:“我已派出许多弟子四处找寻,至今仍无任何音讯。”
莫声谷听他如此说,登时心急如焚,仿佛被人掳去的是他自己孩儿。
季青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
莫声谷大喜,上前抓住他臂膀,道:“在哪儿?”
“七师弟,不可对朱庄主无礼!”宋远桥呵斥了莫声谷一声,转而对季青临拱手道:“还请朱庄主告知,武当必会铭记朱庄主今日之恩情。”
季青临道:“明日张真人寿宴,自会有人亲自将无忌送上武当来。”
宋远桥不明就里,问道:“恕在下愚钝,朱庄主此话何意?”
季青临道:“那些人将无忌擒去,自是为了要挟张五侠说出谢逊及屠龙刀下落,是以明日寿宴,他们定会将无忌带上武当,贵派只需要考虑如何救出无忌便可。”
宋远桥和莫声谷登时明悟,道:“多谢朱庄主指点!”
季青临道:“无忌倒不必操心,有武当张真人坐镇,救出他不在话下,关键是张五侠,恐怕明日会有性命之危……”
莫声谷道:“有师父他老人家坐镇,还有咱们武当七侠,五师哥他不会有事的。”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问题出在张五侠自身,恐怕他明日会想不开,自刎而死……两位若想保他性命,可得将他看住。”
第六章 群雄齐聚武当山
“这……”
季青临的这一番话,令宋远桥和莫声谷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张翠山会想不开要自裁,只觉这季青临说话就跟个神棍似的……但毕竟关系到张翠山性命,他们也只好重视……
随后季青临又与宋远桥、莫声谷说了会儿话,约莫大半个时辰后,俞二侠忽然急匆匆来报,说五师弟已带着妻子殷素素回山,与师父见上了面,师父命大家都去真武大殿集合,迎接他们。
宋远桥和莫声谷大喜,莫声谷直接朝门外奔去,宋远桥稍稳重些,邀季青临一同前去真武大殿,但神情之中亦是掩不住的欢喜。
季青临随着他们一起,不多时,便一同来到真武大殿。
此刻真武大殿已是热闹非凡,众多武当弟子、长老,簇拥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和一位清俊英飒的青年。
那清俊英飒的青年,现下已扑在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怀中,声音呜咽,道:“师父!弟子大胆,还未禀明您老人家,便贸然娶了素素为妻,如今孩子都已十岁有余……”全然没了大男子气概,仿佛久未归家的孩儿。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张三丰,他如今已活了一百岁,修道八十余年,胸怀空明,早已不萦万物,但他和张翠山亲如父子,陡然间见到张翠山,终忍不住紧紧搂着他,欢喜得流下泪来。
“你在冰火岛上十年不能回来,难道便等上十年,待禀明了我再娶妻么?笑话、笑话!不必告罪,张三丰可没有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张三丰捋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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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为难道:“可……可是,弟子娶的媳妇来路不正,她……她是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的女儿……”
张三丰仍不以为意,朗声笑道:“那又如何?正邪二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倘若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没做恶事,那便是正人君子。”
张翠山见师父并不计较殷素素的身份,登时大喜,忙去拉来殷素素,拜见师父。
张三丰稍稍打量了殷素素一眼,见她容光照人,清丽非凡,确是个佳人,心下对这位“徒媳妇儿”颇为满意,便慰勉了她几句。
众人又叙了番别情,渐渐开始谈到无忌被掳之事,大家都是愁眉深锁。
当日下午,武当众弟子、长老在紫霄宫四处打扫布置,准备明日的寿宴,同时武当七侠和张三丰一起讨论如何救出张无忌,以及明日众门派上山逼问张翠山谢逊及屠龙刀下落,该怎样应对等事宜。
宋远桥知季青临见识不凡,便邀他一同来商讨,张三丰听闻他是“惊天一笔”朱长龄,顿时倍感亲切,毕竟他当年十分仰慕一灯大师这位仁善的绝世高手,而朱长龄正是一灯大师门徒的后人……
次日,张真人百岁寿宴终于来到,武当山上十分热闹,张灯结彩。
武林中各大门派,均派遣了不少人前来贺寿,令紫霄宫中的椅子都不够坐了,宋远桥只好派弟子出去抱些圆石回来,密密麻麻地放在厅上……
寿宴开场之后,由其大弟子宋远桥现身致辞,然而武林众门派除了一向与武当交好的峨眉之外,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少林、崆峒等门派找了个由头,故意将话题往张翠山夫妇身上引,欲趁机发难。
张三丰活了上百岁的年纪,怎会瞧不出这些人的心思?他一向豪爽,便开门见山道:“诸位前来,可是为了我这五弟子张翠山?”
张翠山听到师父提起自己的名字,便站了出来。
少林派的空闻也是个磊落性子,直言道:“正是。我们有两件事情,想要请教张五侠,其一,张五侠当年杀了少林麾下龙门镖局满门七十一口人,又击毙我少林僧人三人,这桩血仇,该如何了结?其二,敝师兄空见,被金毛狮王谢逊杀害,还请张五侠告知谢逊下落,也好让我们为空见师兄报仇!”
张翠山一听,脸上登时色变。
空闻大师说的这两件事,前者涉及到他的妻子殷素素,后者涉及到他的义兄谢逊,而且他的妻子和义兄在这两件事情上也确实是做错了,教他如何辩护?
他思来想去,终只能说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四口人命,绝非在下所杀,在下虽知道杀人者是谁,却不能相告……至于这第二件事……确是我义兄昔年造下的罪孽,但在下已与义兄结八拜之交,恕不能奉告他下落!这两件事均与我师门无关,只由张翠山一人承担,诸君倘若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吧!”
群雄见他这一番话说得满脸刚正不阿,心知硬逼问下去是难以教他吐露真言了,须得想些其他的法子。
不多时,一位昆仑派长老走了出来,开始从道德方面下手,质问张翠山道:“张翠山,你自已明知真相却不肯吐露,守小义而不顾大义,枉为武当弟子!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那龙门镖局枉死的那七十四口人么?你对得起一生慈悲有德、与人无争的空见大师么?”
张翠山被他这一番话呛得哑口无言,涔涔汗下。
他这一生不怕人以武力强逼,就怕人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摘于他,他若是个小人也就罢了,可他却偏偏是个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
殷素素见丈夫脸现痛楚之色,那少林僧人责他一句,他脸上的肌肉便抽搐一下,心下不忍,便走上前去,朗声道:“你们听好了,龙门镖局满门,皆为我殷素素所杀!我那时在天鹰教坐第三把交椅,还未嫁给张五侠,跟他素不相识。你们若要为龙门镖局报仇,便找我们天鹰教好了,天鹰教的总舵,就在江南海盐县南北湖的鹰窠顶!”
第七章 弹指救下张翠山
上武当来的各门各派一听殷素素竟自认屠了龙门镖局满门,登时变得师出无名,均感没味。
他们中大多数人关心的其实并不是龙门镖局满门性命,毕竟龙门镖局再惨,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所关心的,更多是谢逊及屠龙刀的下落。
空闻道:“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少林日后再去拜会天鹰教便是!请问张夫人,你为何要对龙门镖局满门老小施以毒手?”
殷素素冷哼道:“我当年已警告过龙门镖局,倘若收了我那两千两黄金,便须将俞三侠完好无损地及时送到武当,否则我必灭他满门,这单接与不接,在他自己。他有胆子接下这单,却没能好好护送俞三侠,我天鹰教说一不二,自然灭了他满门!”
说罢,她又转而向张翠山柔声道:“五哥,你妻子年轻时行事作风毒辣,连累了你,好生过意不去,我这就去向三师哥吐露真相,由他处罚。”说罢,转身入内。
“素素……”张翠山担心妻子,忙跟了进去,脚下微见踉跄。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头雾水,只好默默待在厅上等候。
季青临作为客人,也不好贸然去瞧武当七侠间的私事,只好在厅上耐心等候,并思索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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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确实是殷素素间接导致了俞三侠的残废。她当年为夺屠龙刀,以蚊须针暗算俞三侠,使得俞三侠动弹不得,随后虽遣龙门镖局护送俞三侠,但龙门镖局护送不力,终使得俞三侠被汝阳王府旗下西域少林金刚门僧人“阿三”以金刚指力所伤,落了个残废的下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叫。
只见张翠山急奔而出,向张三丰跪倒在地,说道:“恩师,弟子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只求您老人家一件事情。”
张三丰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温声道:“什么事,你说罢,但凡为师能做到,定然应允。”
张翠山向张三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多谢恩师!弟子的独生犬子无忌,现如今还在奸人手中,盼恩师救他脱出魔掌,并抚养他长大成人!”
说罢,他站起身来,面对各门各派,朗声道:“龙门镖局七十四口人命,为我妻子殷素素所杀,那时我与她尚不相识,但我与她夫妇一体,所有罪孽,张翠山愿一人承担!金毛狮王谢逊为报成昆杀他全家的血仇,在江湖上做了许多错事,确是不该,但他终究是我义兄,恕不能告知他所在!”
话音刚落,他已横过长剑,向自己脖颈划去。
张三丰、宋远桥、莫声谷、殷素素等人惊呼抢上,但终究迟了一步,难以施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咻”地一声,一道至阳至热的内劲呼啸而过,正中张翠山手中长剑,令他手中长剑“当”地一下寸寸断裂。
“多谢朱庄主出手,‘一阳指’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张三丰低声向季青临道了声谢,忙飘然而去,瞬间来到张翠山身前,将他制住,生怕他再想不开。
方才出手震断张翠山手中长剑的,正是季青临,他自张翠山一出来,便始终盯着张翠山,时刻准备出手,瞧瞧能不能救他一命,顺便卖张三丰一个人情,后面也好让张三丰助他冲破九阳神功最后的大关。
“翠山啊,你这是何苦呢?事在人为,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自寻短见啊!你难道忍心舍弃你那孩儿独自在这世上么?”张三丰抱住张翠山道。
“恩师,三师哥沦落到残废的下场,我妻子脱不了干系,要我杀妻子为三师哥报仇,我也下不去手,不如就让我替妻子去死,为她还了债吧!”张翠山泣不成声道。
“张五侠,如果我告诉你,你那三师哥有望痊愈呢?”季青临忽然对张翠山道。
张翠山骤然怔住,道:“什……什么……你……你说我……我三师哥有救?”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毕竟俞三侠十年都未能痊愈,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救治俞三侠。
季青临道:“金刚门有一种秘药,名为‘黑玉断续膏’,可令你三师哥痊愈,你若真想弥补你三师哥,不妨想法子令他再站起来!一味寻死,除了令你三师哥愧疚之外,对其病情并无半分助益!”
张翠山听他这么一说,心下虽将信将疑,但总算也有了着指望,道:“好、好……若真有这等灵丹妙药能令我三师哥痊愈,我张翠山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三师哥拿到这‘黑玉断续膏’,令他再站起来!”
张三丰见季青临今日既救了张翠山一命,又为他指了条明路,给了他生还的念想,心中顿生感激,道:“朱庄主当真是我武当的大恩人,今后倘若有什么需要,老张这把老骨头也可堪一用!”
季青临拱手道:“在下还真有一事需要求助张真人,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张真人原谅在下,在下为方便参加您的寿宴,冒用了朱长龄的名头,其实在下姓季,名青临,只是江湖上一无名小卒耳!”
张三丰摆了摆手,道:“老张结交朋友,看人不看名,季小友侠肝义胆,老张倘若再年轻个几岁,真想与小友结八拜之交!说吧,季小友,你有何事需要老张?”
季青临道:“在下已将一门武功练至大成,还差最后一个大关,便可功行圆满,此关需一位内功深厚的武学宗师指点,以外力助我冲破身上数十处玄关,是以在下想请张真人助在下一臂之力。”
张三丰点了点头,道:“好,待此间事了,我便助你!”
厅上一些人见季青临与张三丰自顾自地说话,早有些不耐烦了,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第一个沉不住气,站了出来,朗声道:“张翠山,你别想逃避,我告诉你,谢逊这邪徒身上背了许多江湖豪杰的性命,你今日必须将他的下落告诉我们,否则,你们武当就是在包庇魔教中人!”
他对殷素素和龙门镖局之间的血仇可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得到谢逊下落,夺得他手中的屠龙刀。
第八章 斗华山派掌门鲜于通
季青临心知这华山掌门鲜于通一心想夺得谢逊手里的屠龙刀,自然不愿让他得逞,这屠龙刀,可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走上前来,朗声道:“敢问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前辈?”
鲜于通见他言语中称赞自己“大名鼎鼎”,十分受用,笑道:“哪里哪里,大名鼎鼎谈不上,只是略有薄名罢了,季小友有何指教?”
季青临道:“在下窃以为,以前辈您的德行,还不配批判武当派吧,您自己难道就坐得正么?”
鲜于通没料到他竟会突然这么说自己,脸色登时大变,怒道:“小……小子,你说什么?!”
季青临直视他双眼,道:“在下昔年曾蒙胡青牛先生救治,他说某人曾为了华山掌门之位,抛妻弃子,娶了当时华山派掌门的女儿,鲜于通前辈,你猜猜看,此人是谁?”
他前世是看过原著的老书虫,自然对鲜于通这个人的事迹了然于心。
他当年看书时便深恨此人,此人年轻时道德败坏,玩弄女性,先对一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苗家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后来幸得胡青牛耗尽心血相救,俩人义结金兰,后来他又与胡青牛的妹妹胡青羊相爱,致胡青羊怀孕……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因贪图华山掌门之位,弃了胡青羊不理,和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胡青羊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
厅上群雄一听季青临这么说,登时猜出他说的人正是鲜于通,江湖上不少上了辈分的人都清楚,当年鲜于通那一代华山弟子中,鲜于通并非最出彩的,但后来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胜过了其他师兄弟,加之又娶了当时的华山掌门之女,因此继承了华山掌门之位……
鲜于通没想到季青临竟会知道自己的“黑历史”,心下对他忌惮已极,但他也算是城府极深的人,面上依旧淡然微笑,道:“哈哈哈哈,我道你要说些什么呢,原来竟是这些污蔑我的话,胡青牛又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他!”
话音刚落,他人已飞身而上,朝季青临掠来,道:”小子管不住嘴,胡言乱语,我替你父母师门教训你一下,打你两个嘴巴子。”一掌朝季青临嘴巴劈来。
季青临内力精深,五感之敏锐远胜常人,瞧那鲜于通动作,只觉缓慢至极,随手举掌轻轻格开,笑道:“华山派的武功似乎很一般啊,远不及前辈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深!”
鲜于通越听越急躁,不愿让季青临继续说下去,渐渐对他起了杀心,立时施展出自己的看家绝技“鹰蛇生死搏”,右手收拢折扇,露出蛇头形状的尖利扇柄,点打刺戳,左手则施展鹰爪功路子,擒拿勾扭,双手招式迥然不同。
这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了百余年的绝学,鹰蛇双式齐施,苍鹰矫矢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招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季青临虽九阳神功大成,内力精深,但并未学太多拳脚招式,此刻见鲜于通所施展的“鹰蛇生死搏”招式精奇,顿时起了模仿的心思,便以指作剑,一边用“段氏剑法”和其“鹰蛇生死搏”相斗,一边暗暗观察他的一招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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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阳神功是融会贯通的武学体系,练成后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
百招之后,季青临渐渐摸清楚了鲜于通“鹰蛇生死搏”的招式,便开始尝试着施展。
只见鲜于通右手持折扇疾点,左手施展鹰爪直拿季青临左肩“缺盆穴”,正是一招“鹰蛇生死搏”中的“灵蛇飞鹰探穴式”。
季青临一瞧他起手,便已知他要用什么招式,当下也是右手食指疾点,左手施展鹰爪直拿对方的“缺盆穴”。
两人施展出来的招式一模一样,竟没半点分别,而季青临内力更深,后发先至,在眨眼之间占了先着,鲜于通的鹰爪离他左肩尚有三寸时,季青临的五根手指已抓到了鲜于通的“缺盆穴”上。
“不好!”鲜于通暗道不妙,只觉穴道上一麻,左半身已劲力全失。
但他毕竟也算是个人物,江湖上斗了许多年,临敌经验丰富,忙变换招式,右手折扇变疾点为连打,使一招“灵蛇八打式”,攻向季青临臂膀,迫他撒手。
季青临仍后发先至,右手食指借助一阳指力,施展同样的一招“灵蛇八打式”,再度抢先一步,反逼得鲜于通撤招。
鲜于通心下惊骇无比,没想到面前的小子年纪轻轻,竟在华山绝技的造诣上比自己还深,喝道:“你……你这臭小子,何时偷学的我华山绝技?”
季青临嗤笑道:“在下何须偷学?连你华山掌门施展出来的绝技,都不过如此,我又何必还去你们华山学功夫?”
“你……你!”鲜于通心中暴怒,他堂堂名门正派的掌门,岂能忍受一个毛头小子的嘲讽,当即大声框喝,狂风骤雨般朝季青临疾攻而去,“苍鹰捕蛇式”、“地龙缚鹰式”、“鹰击长空式”、“斗折蛇行式”……无数招式连绵不绝。
季青临气定神闲,依式而为,仍旧是招招后发先至,且招式威力更在那鲜于通之上。
鲜于通见终抵敌不住,只好运用自己最后的杀手锏,拨动折扇中暗藏的机关,旋即展开折扇,运劲朝季青临扇去。
季青临前世看过原著,知道这鲜于通阴险卑鄙,在折扇中藏了金蚕蛊毒的毒粉,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揿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因此,他在争斗中一直注意着提防那鲜于通的折扇,此刻见他展开折扇朝自己扇风,如何还不明白?
季青临忙运转九阳神功,真气充盈自身,聚于口鼻,呼啸而出,气息长久不绝。
鲜于通陡然闻到一阵甜香,顿感头脑昏晕,暗道不妙,吓得魂飞魄散。
第九章 华山派,拿下
只见鲜于通全身骤然无力,立时扑倒下去,便似突然给季青临下跪,磕头求饶一般,看得厅上群雄讶然。
“啊……啊……”鲜于通伏在地下,发出了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听来凄厉无比,周围围观的众人皆不明所以。
他们相隔较远,并未瞧出,鲜于通方才暗中施放毒粉,却悉数被季青临呼啸而出的九阳真气反弹,反令他自己中了金蚕蛊毒。
季青临弯下腰去,从鲜于通手中夺过那暗藏机关的折扇,嗤笑道:“谁能想到,华山派表面上自诩名门正派,掌门人暗地里却使这等歹毒的下三滥手段!”
说罢,他走到厅上一株紫薇盆栽前,以扇柄对着那盆栽轻轻挥动,顷刻之间,紫薇的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亦渐转枯黄。
众人登时明了,心下皆惊骇无比,均想:“这鲜于通……竟还暗藏了这种可怕的下毒手段,还好没有用来对付我……”
“求……求你,救……救我!”鲜于通痛苦不已,只觉有千万条虫爬满了他的身体,既感剧痛,又觉麻痒。
季青临前世看书时就极为厌恶此人,有意要逼他亲口将自己的“黑历史”说出来,道:“哎,这很难办啊……我又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怎么给你施救?”
鲜于通嘶声道:“是……是金蚕蛊毒!快……快救我!”
厅上众人听到他说“金蚕蛊毒”,皆尽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忍不住大声斥责起他。
这“金蚕蛊毒”,在江湖上恶名远播,可谓天下毒物之最,一旦中了此毒,任你武功多高,都痛楚难当,有如千万条蚕虫在周身噬咬……
季青临道:“不对呀,鲜于通前辈,这‘金蚕蛊毒’乃是苗疆蛊毒,你华山派什么时候也会用人家苗疆的绝学了?哦,我想起来了,胡青牛前辈说,你当年对一苗疆女子始乱终弃,被人家下了此毒,后来胡青牛前辈救下了你,你倒把这奇毒给学会了!”
鲜于通此刻已是痛苦至极,不自觉以头撞地,忙道:“是……是!我对不起那女子,快……快救救我,我……我知道错了!”
季青临冷笑道:“你只是对不住那女子么?后来胡青牛前辈耗费心血救你,你又与他妹妹胡青羊好上,致她怀了身孕,然而你为了名利,抛妻弃子,回华山娶了当时掌门的女儿,是也不是?”
鲜于通没想到季青临对自己的“黑历史”竟如此了解,以为他是替胡青牛复仇来了,说不定胡青牛就在左近,倘若能乞得胡青牛谅解,自己中的毒便有望解救,忙大声嘶吼道:“是……是!胡大哥,我对你不起!我……我当年不该抛下青羊和孩子,这样她也不会寻死!请……请你原谅我!救救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仆!”
厅上众人听鲜于通亲口说出自己的“黑历史”,都不禁摇头,只觉此人品德败坏,根本不配做华山这等名门正派的掌门人。
华山派众人见自家掌门鲜于通已全无一派之主的威仪,狼狈至极,又承认了自己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均想:“再这样下去,我华山派恐将在名门正派中再也抬不起头,可不能任由那小子继续羞辱我们!”
只听得两声清啸,华山派中同时跃出两人,一高一矮,年纪均是四十有余的样子,手中钢刀寒光凛冽。
“我们华山派可杀不可辱,你这小子,如此对付我们鲜于掌门,不是英雄好汉行径!”俩人中的矮老者怒道。
季青临冷笑道:“你们俩真是糊涂,这鲜于通当年杀了自己同门师兄白远,你们该当清理门户,以正华山派门风才是,现下却跳出来护他……难道说……华山派可以容忍同门之间自相残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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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老者听他如此说,心下怒意更深,暴喝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白远当年明明死于魔教之手,与鲜于掌门有何关系?!”
却听得鲜于通叫道:“是……是!白师哥是我用金蚕蛊毒害死的!快……快救救我,季大侠、胡大哥!我鲜于通猪狗不如,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高矮二老以及华山派众人皆大惊失色,矮老者道:“你……你为何要杀害同门?他当年可是你师兄!”
鲜于通这时却已渐渐疯癫,神志不清,嘶声道:“白……白师哥,求……求你放过我!当年你非要向师傅告发胡家小姐的事,我……我不得已,只好杀你灭口!我……我年年给你烧纸,照顾你妻儿老小,你……你别来找我索命!”
说着,他已在厅上四处逃窜起来,似乎真有他白师哥的冤魂,要来索他的命。
“你……你这家伙,枉我当年力排众议,扶你上位,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们华山丢尽了脸面!”矮老者怒不可遏,突然举刀,劈向鲜于通头颅。
“啊!”鲜于通一声惨叫,头颅已教矮老者像劈西瓜一样,劈成了两瓣,鲜血脑浆一齐迸飞。
那高老者看着鲜于通的尸体,长叹一声,方才转过身来,拱手向季青临谢道:“季公子帮我们华山派弄明白了门户中的一件大事,我二人在此谢过!”
季青临还礼道:“客气了,我辈武人应应做的。”
随后,高矮二老便遣华山弟子们用厚布将那鲜于通的尸体裹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丁点儿缝隙,准备带回华山。
“张真人,今日我清理门户,血溅了您老人家的寿宴,还望您老人家谅解!”矮老者向张三丰致歉道。
张三丰摆了摆手,微微笑道:“没事,我平生也最恨残杀同门的败类,倘若我门派里出了这种人,恐怕也会和你一样,当场便要清理门户。”
“多谢张真人理解,祝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高矮老者齐声朝张三丰道了句贺,便携众华山弟子拜别张三丰,下山去了。
他们此行明面上是给张三丰祝寿,实则是想向张翠山、殷素素打听谢逊及屠龙刀下落,如今下落没打听到,反倒在天下豪杰面前露了自家的丑事,实在是没味,这寿宴自也待不下去了……
第十章 修龙爪手,战空性大师
厅上群雄见季青临这么个毛头小子,用华山派的绝学制服了华山掌门,心下都暗暗开始好奇他的师承,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教出了这么厉害的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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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很多原本跃跃欲试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前逼问张翠山,毕竟季青临的实力已摆在了那里,连六大门派之一的华山派的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
终究还是六大门派之首——少林派艺高人胆大些,只听一人高宣佛号,缓步而出,身披灰色僧袍,貌相威严,左手握了一串念珠,正是少林派“见闻智性”四大神僧之一——空性大师。
“阿弥陀佛,季施主,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了得的武功,确实令人敬佩,但我那空见师兄一生仁德,却惨遭谢逊杀害,我作为空见师兄的师弟,难道向张五侠问一问谢逊的下落,都不行么?这未免太不讲理了些。”
空性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季青临躬身道:“大师请放心,在下并非是包庇谢逊,谢逊此人,当年在江湖上滥杀无辜,确实是做错了,江湖与谢逊结下血仇者,可不仅少林一派,倘若人人都要亲手杀谢逊报仇,那谢逊恐怕得死上千百次才行,仅仅是死一次根本不够……在下自有一法子,可令谢逊自愿认罪,向所有被他杀害的人三拜九叩致歉,最后在天下人面前自裁。”
厅上众人听他如此一说,都颇好奇,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
“阿弥陀佛,季施主的想法很好,可这件事怎可能办到?”空性大师道。
“天机不可泄露……若说出来了,此方法被人宣扬出去,可就难以奏效了……在下今日不妨就与诸君做个约定,三年之内,在下必做成此事,以告慰那些被谢逊杀害之人的魂灵。”季青临朗声道。
他可是熟知《倚天屠龙记》剧情,已暗暗谋划好了一个绝佳的法子,既能了结谢逊那些仇怨,又能把屠龙刀弄到手,此事甚至无须三年就能办到。
空性大师听季青临言语中如此为那些被谢逊杀害的人着想,心知不好在道德上指摘他了,得想些其他法子。
他此次上武当山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空见师兄的血仇,亦存着打听屠龙刀下落的心思,毕竟那屠龙刀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夺取的武林至宝。
如今他们少林被武当这一后来者迎头赶上,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自然也很想拿到屠龙刀这等至宝,增强门派实力,进而巩固正道第一门派的地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季施主为那些被谢逊杀害的无辜者着想,但我等一来怀疑季施主究竟能否完成自己立下的约定,二来还是想早日将谢逊就地正法,为空见师兄报仇,终与季施主的想法有些分歧……
不如这样,咱们就以江湖规矩来办,打一个赌,五十招内,倘若贫僧不能胜过季施主,便依季施主的建议来办,我们少林即刻下山,静待季施主完成自己的约定,倘若贫僧侥幸胜了季施主,那季施主便不得再阻拦我们少林向武当打听谢逊及屠龙刀下落。”
空性大师思索了一番后,向季青临缓缓说道,言语中十分客气,但意思已很明显了,就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季青临见这空性大师执意要向武当问出谢逊下落,心知他是非得谋那屠龙刀不可了,今日这一战,看来是无法避免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在下便斗胆向大师讨教几招了。”
空性大师点了点头,道:“季施主小心了,拳脚无眼,贫僧的武功可不容情!”话音刚落,人已飞身而起,左手朝季青临头顶抓去,攻势凌厉至极,四周风声犹如龙吟。
张三丰瞧出其招式,登时大惊,忙提醒季青临道:“季小友,小心了,这是少林绝学‘龙爪手’!”
季青临五感敏锐,立时反应过来,当即施展刚学得的“鹰蛇生死搏”,见招拆招。
只见他左手如鹰,右手似蛇,深得“鹰蛇生死搏”要义,倘若鲜于通还没死,当场看了,定然羞愧不已,质疑自己数十年苦功竟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但那空性大师的“龙爪手”似乎更加刚猛凌厉,只见他双手左右轮出,第二抓、第三抓、第四抓……呼啸着发出,瞬息之间,一个灰袍僧人竟似变成了一条灰龙一般,龙影飞空,龙爪疾舞……
不多时,季青临已连退了十余步,被空性大师逼到了厅上一角,眼看着便要被拿下。
此时俩人才斗了十七八招,若季青临败退,便算是打赌输了。
季青临见势不妙,忙潜心运转九阳神功,激出更多内劲,附于“鹰蛇生死搏”的招式上,终于渐渐挽回颓势,他的“鹰蛇生死搏”虽不及空性大师的“龙爪手”强横,但九阳神功自生的雄浑内劲却又弥补了这一差距。
俩人如此又斗了十余招,一直是有来有回,平分秋色的局势。
空性大师见已斗到了三十余招,还未能拿下季青临,心下渐渐急躁,招式越发狠厉,再无得道高僧风范。
但下一刻,他却骤然一惊。
只见与他相斗的季青临,到第三十七招后,竟开始施展少林派的绝学——“龙爪手”!
“你……你什么时候在我少林学的武功?!”空性大师惊讶至极,大声喝问。
“就在刚才……说来还要多谢大师指点迷津,令晚辈学会了这上乘武学。”季青临洒然一笑,以九阳真气催动“龙爪手”招式,施展出来,面对空性大师的“龙爪手”,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自一开始与空性大师过招时,便一直在留心观察他招式,发现这空性大师用得比较频繁的,其实来来去去也就十二招,于是他很快便将这十二招悉数记下,旋即以九阳神功催动招式,轻易便施展了出来。
其实完整的“龙爪手”共有三十六招,然而如今是元朝末年,武学一道已不比昔年,真正的高手并不甚多,空性大师在江湖上与人厮杀,往往用前十二招便能取胜,后二十四招只平日练习过,从未在临敌实战中运用。
第十一章 败空性大师,玄冥二老现身
俩人继续相斗,斗到四十余招时,空性大师竟渐现颓势,心下甚为惊骇,暗道:“这小子练的是什么内功,为何竟越战越勇,丝毫不觉疲惫?”
到得第五十一招,季青临已是大占胜势,却骤然收招,疾退开来,一切发生得太快,除了张三丰等少数几个高手瞧得明白,旁人均以为他不敌。
“好险好险,大师的武功当真精深,少林绝艺非同凡响,在下竭尽全力,也只勉强接得住前辈五十一招,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季青临双手抱拳道。
他心知少林派最是看重颜面,倘若他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胜了空性大师,江湖上必会四处传扬少林“见闻智性”之一的空性神僧,竟不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此一来,他可就彻底和少林结下梁子了……这可不行,他还谋划着日后借助少林的力量干几件大事呢,怎能现在就和少林撕破脸皮?
空性大师心中本已万念俱灰,只觉自己数十年苦练武功,竟不敌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日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混,却见季青临胜势之下,忽然撤手收招,自认不敌自己,登时明悟,知道这小子胜了打赌后,便见好就收了,给了他和少林一个台阶下。
“阿弥陀佛,季施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夫,实在难得,今日的打赌,是贫僧输了,贫僧这就带弟子下山,在少林静候季施主完成约定。”空性大师双手合十道,既然季青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自也乐得下来。
随后,他便和少林弟子们一起,拜别张三丰,下山去了。
这下,六大门派之首的少林派也走了,剩下的人均觉今日是难以向张翠山、殷素素逼问谢逊及屠龙刀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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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半路杀出了一个季青临呢?
道德上,此人无可指摘……人家都说了,有法子让谢逊自愿现身,向所有被他杀害的无辜者三拜九叩致歉,然后在天下人面前自裁而死……这处置法子够好了吧,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能做得比这更好?
打,又打不过他……
他的武功,众人都是见过的……华山派掌门鲜于通用了下三滥的金蚕蛊毒,都不是他对手。而那少林空性大师的“龙爪手”,更是厉害,已臻当世一流,众人自忖这般可怖的“龙爪手”,自己根本撑不过十招,这小子年纪轻轻,却硬生生挺过了五十招,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教这些人知道,季青临是故意示弱,实则还能胜过空性神僧,恐怕他们的下巴都会惊掉……
“爹爹、爹爹!”
忽然,厅堂外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第二声声音发闷,显然是被人迅速按住了嘴。
张三丰立时反应过来,那第二声“爹”的呼声还未断绝,他人已化作一道白影,飘出了厅外。
厅外,一个穿着蒙古军装的大汉,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那男孩儿嘴巴被大汉捂住,却仍旧在拼命挣扎。
“进去!”张三丰寒声道。
那大汉见张三丰瞬间飘出,心下大骇,想也不想,转身便逃,抱了孩子便欲飞身跃上屋顶,然而还未起步,便觉身躯重逾千斤,根本动弹不得。
他转过头去,登时大惊,不知何时,张三丰竟已到了他身旁,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仅轻易吐出些纯阳内劲,他便动弹不得。
他心知张三丰只须加些内劲,自己非死即残,无奈之下,只好依言随他往厅堂里走去。
张翠山和殷素素见他抱进来的,正是自己一直牵挂的孩儿张无忌,心中大喜,忙奔了上来,查看张无忌伤势,齐声问道:“好孩子,他们打你了吗?有没有受什么伤?”
张无忌终于见到父母,眼眶登时湿润,却依旧昂然道:“爹爹、娘亲,他们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说义父的事情!”
张翠山甚为欣慰,道:“好孩子,讲义气的好孩子!”殷素素已伸手去抱张无忌。
张三丰冷冷道:“把孩子给她!”
蒙古大汉畏惧张三丰深不可测的实力,只好依言将怀中的张无忌递给殷素素。
张翠山、殷素素、张无忌一家三口重逢,都十分欢喜,张三丰、武当七侠等在一旁沉浸于喜悦之中,谁也没留意那蒙古大汉,蒙古大汉悄声后退,眼瞅着便要离开厅上。
“鹤笔翁,放了人就想走么?”季青临知道此人便是扮成元兵的玄冥二老之一——鹤笔翁,因此一直注意着他,此刻见他想要逃走,当即出声喝止,并飞身而起,出手阻拦。
鹤笔翁心中大惊,没想到季青临这个愣头青竟能一眼识出他身份,他之前旁观时瞧出季青临年纪虽轻,武功却颇为不凡,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全力催动内劲,右掌呼啸而出,带着凛冽寒气,十余步之外都感寒气扑鼻,正是一招“玄冥神掌”。
季青临知道此人武功极高,一出手便用上了十成功力,九阳神功运转至极限,雄浑真气凝于指尖,施展出当下所掌握的最强绝学——“一阳指”,疾点而出。
一阳指本就是至阳武学,此刻又有至阳的九阳神功加持,威能更盛,季青临的指尖都隐隐亮出灼光,点向鹤笔翁掌心。
“砰!”
掌指相击,俩人都退了十数步,方才渐渐稳住身形,双方都暗暗惊异于对方的功力之深。
原本季青临九阳神功还未圆满,且练功时日教鹤笔翁终究较浅,功力稍逊风骚,但他的一阳指和九阳神功均是至阳的上乘武学,天生在属性上克制玄冥神掌这种至阴至寒的武学,两相抵消,俩人终斗了个五五之开。
便在俩人相斗一招的时间,张三丰已反应过来,双掌齐出,拍向鹤笔翁,喝道:“好啊,我只道三十年前百损道人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已然失传,岂知世上竟还会有人会这门功夫!”
方才季青临与鹤笔翁对攻时,他一眼便瞧出鹤笔翁用的是玄冥神掌。
鹤笔翁见张三丰攻来,不敢贸然与之对掌,忙大呼救命,连连后退。
同时,厅外数道黑影忽然同时袭来,一齐出掌,拍向张三丰,其中有一道掌劲,阴寒程度甚至更在鹤笔翁之上。
第十二章 九阳一阳解寒毒
鹤笔翁见厅外五位强援来助自己,心下大喜,也跟着他们一齐出掌,迎向张三丰。
一时之间,六位强手合力,朝张三丰攻去。
“砰!”
张三丰与六人对掌,不落下风,双方各自退开,那六人借着张三丰的磅礴掌力,转身便逃,都暗暗惊骇于张三丰深不可测的实力,只觉这天下根本无人是张三丰的对手。
张三丰心下也颇奇,怎么也想不出,这六人究竟属于哪方势力,纵然是高手最多的明教,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绝顶高手,恐怕唯有全盛时期的明教,方能这方势力媲美。
厅上围观的群豪,今日都大开眼界,见识了武当张真人的实力,均想:“我若早知道张真人实力强横如斯,比传言的还要玄乎,怕是万不敢上武当来生事……”
张三丰来到季青临身前,问他道:“季小友,你见闻广博,神机妙算,可知方才那些高手,属于哪方势力?”
季青临道:“这些高手,都是汝阳王府豢养的,其中尤以玄冥二老武功最高,是百损道人的传人,另还有阿大方东白,昔年曾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以及阿二、阿三、刚相,都是金刚门的高手,武功堪比少林‘见闻智性’四大神僧……俞三侠便是给那阿三以‘大力金刚指’伤的。”
至于那明教前光明右使范遥,他暂不打算说,毕竟人家也是完美地打入了元朝的内部,算是位“抗元英雄”了,他没必要坑人家,把人家的真实身份抖搂出来,还是暂不提及此人稳妥。
张三丰叹道:“唉,这些高手,皆有在江湖上开宗立派的实力,却没想到,竟会甘愿受蒙古鞑子驱使,做他们的鹰犬……”
俩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殷素素一声惊呼:“无忌!”
众人不明所以,忙上前去看。
只见张无忌不知何时,竟已昏厥过去,全身冰冷至极,散发出阵阵逼人的寒气,张三丰忙伸手去探,却发觉他气息微弱。
“遭了!”张三丰心下大惊,忙伸手按在张无忌背心处的“灵台穴”,将自己浑厚的纯阳内力传了过去。
以他如今雄浑磅礴的内功修为,只消不是立时气绝之人,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
哪知他的内力传入张无忌体内,张无忌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张三丰伸手去摸他额头,只觉寒凉刺骨,犹如触碰到坚冰一般,登时大骇,忙又去摸张无忌的背心,顿觉他背心上有一处仿佛炭炙火烤,四周却冰冷至极。若非张三丰内力已臻化境,这触碰之下,只怕自己也要冷得发抖。
张三丰忙撕去张无忌上身衣服,发觉他背心处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再伸手去摸,顿觉掌印处灼热至极,周围却是冰冷无比,伸手摸上去时已然极不好受,张无忌身受此伤,其难当可想而知。
“师……师父,救救无忌!”殷素素泪眼婆娑,泣道。
张三丰长叹一声,愁眉深锁,道:“无忌孩儿中了玄冥神掌的寒毒,除非我师父觉远大师复生,传我完整的九阳神功,否则万难救回无忌孩儿。”
张翠山和殷素素一听,登时心如刀割,他们好不容易和儿子团聚,却没想到,儿子竟身中无法解救的寒毒。
忽听得季青临道:“在下倒有法子救无忌一命。”
殷素素一听,心中顿时涌起无限希望,道:“季少侠,还请您救救我孩儿一命,天鹰教愿答应你任何条件!”
季青临想着以后要借助少林的力量,做几件大事,今日不妨借此机会,卖少林一个人情,便道:“好,张夫人,你年少时杀了少林旗下龙门镖局满门,以及三位少林僧人,共七十四条人命,无论你当年是泄私愤也好,还是站在天鹰教的立场上挑拨少林和武当两派也好,我都不管,我也没有资格像神佛那样审判你,你究竟该不该偿命,由少林派和你们天鹰教自己去掰扯……我只希望你自今日起,找一处道门抑或佛门出家,终生吃斋诵经,超度那些被你杀害的亡魂,至于张五侠和张无忌……仍旧是你的丈夫和儿子,你可愿意?”
他思虑再三,终如此说道,既卖了少林一个人情,令殷素素认罪忏悔,又不至于做得太绝,和天鹰教彻底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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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素点了点头,道:“我如今也深悔当年太过任性毒辣,犯下了许多错事,还连累了五哥,而且也不愿无忌长大后,因我这个母亲,而污了他声名……”
说着,她忽然转身,朝张三丰盈盈拜倒,恳求道:“望张真人将我收入门下,做一道姑,我愿终生吃斋诵经,超度龙门镖局满门及三位少林僧人共计七十四条人命的亡魂!”
张三丰本对殷素素这位“徒媳妇儿”颇为满意,但后来听她承认杀害龙门镖局满门及三位少林僧人共计七十四条人命后,大为失望,此刻见她自愿出家,总算稍欣慰了些,点头道:“你杀了那许多人,本该偿命,但我张三丰既非神仙,亦非律法和江湖规矩的执行者,终不好插手你们天鹰教与少林之间的恩怨……你愿拜入武当门下出家,很好,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后少林若上武当来找你偿命,那是天经地义,武当绝不插手庇护你。”
殷素素点了点头,道:“本该如此,若我日后死于少林派之手,全是我咎由自取,弟子多谢师父收留!”
于是,今日当着厅上这许多江湖豪杰的面,殷素素正式在武当出家,并承诺终生吃斋诵经,超度龙门镖局满门及三位少林僧人共计七十四条人命的亡魂……
季青临见她已做到了自己的要求,当即运转九阳神功,施展一阳指,点向张无忌天灵盖,至阳内劲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体内。
九阳神功本就可解玄冥神掌寒毒,季青临又施展出了一阳指这种具有医治之效的神功,不多时,张无忌体内的寒毒便渐渐被化去。
第十三章 九阳神功圆满,修炼武当功法
不多时,张无忌寒毒尽去,渐渐醒转,殷素素和张翠山大喜,忙抱起张无忌,连连向季青临道谢。
周围众人见季青临功力、医术均如此了得,都暗暗称奇。
于是,张三丰的寿宴有惊无险,继续开了下去,厅上群豪见大势已去,再难以向张翠山、殷素素逼问谢逊及屠龙刀下落,不少都灰溜溜地离开了,只剩下峨眉等一些确实与武当派交好的门派,还留在这里,继续为张三丰祝寿。
寿宴结束后,张三丰便邀季青临与他闭关双修一日,以百年功力,为他按摩挤压周身百处穴道。
季青临只觉体内九阳真气激荡,数十处玄关一一冲破,全身脉络之中,有如一条条水银在到处流转,舒适无比,九阳神功渐趋圆满,功力又上了一层高楼。
“季小友所习内功,可是九阳神功?”张三丰忽然问道。
他之前瞧季青临先后与鲜于通、空性大师、鹤笔翁相斗,便感觉季青临一身内功似曾相识,如今又助他突破体内数十处玄关,感受到了他体内涌动的真气,顿时确认无疑,正是九阳真气。
季青临见张三丰认出了自己的武功,也不藏掖,便掏出那几本《九阳神功》的经书,递给了张三丰,并将这几本经书当年是如何被潇湘子、尹克西藏于猿猴腹中,他后来又如何取出等一一告诉给了他。
他熟知原著中各种人物品性,对于张三丰,还是颇有好感的,觉得这位宗师值得深交,与其交往还是磊落爽利些比较好。
“想不到此经书昔年从少林遗失,多年以后,竟有幸再见。”张三丰不禁感慨。
季青临有意要卖他一个人情,便于之后向他请教武当绝学,便道:“此经书上的武学,在下已悉数掌握,留着也无甚大用,倘若前辈感兴趣,晚辈便赠予您啦。”
张三丰微微一笑,道:“原本我的武功已自成一派,再学其他武功也是无益,但九阳神功毕竟有诸多妙用,譬如今日,若非有季小友在场,那无忌孩儿的寒毒可无论如何也祛除不了……所以这九阳神功,我倒还真想修炼,哈哈,那我就在此谢过季小友了!季小友不妨在武当多留些时日,与我探讨下武学。”
他活了百岁的年纪,自然深知“欠了人情,早晚要还”的道理,正好季青临表现出来的武功、性情又深得他喜爱,于是乐得将自己开创出来的武学,与季青临一齐分享。
季青临听他如此一说,当然乐意,便道:“多谢前辈指教!”
随后的日子,他便暂时留在武当山上,与张三丰探讨武学要旨,殷素素则履行了之前当着群豪的面向季青临立下的承诺,在武当出家。
由于武当已昭告天下,不会庇护殷素素,天鹰教便派了许多人手,前来保护殷素素。少林派起先遣了些僧人上武当试探了几次,发现武当竟真的如张三丰所说,不会庇护殷素素,于是后来少林与天鹰教,在武当山下相约,斗了数次,双方皆损失了不少人手……
季青临在武当待了数月有余,从张三丰哪里学来了不少武当精要武学,譬如“震山掌”、“震天铁掌”、“梯云纵”等,至于他最想学的太极拳、太极剑……此刻张三丰还未创出来,还需要个几年……
几个月后,季青临见已无甚可学,且还有个三年之约等着自己,便欲往冰火岛去。
但他不知冰火岛该怎么走,如何去得?便只好去找张翠山,然而张翠山知道他要去对自己义兄谢逊不利,自然不同意带他去冰火岛找谢逊。
季青临知道这张翠山是个耿直人,不好强逼,只好劝道:“我虽是想让你义兄身死,为那些当年被他无辜杀死的人偿命,但其实也是为他好。”
张翠山:“???”
季青临道:“我是不是说过,我可以让谢逊自愿向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亡魂叩拜,并在天下人面前自裁赎罪?”
张翠山点了点头。
季青临道:“这不就对了!我若不给谢逊一个极大的好处,他怎可能自愿做这些事?你义兄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折不弯。”
张翠山心下登时疑惑至极,道:“你给他什么好处?”
季青临道:“你那义兄之所以沦落到今日之地步,全是因为他师父成昆当年辱了他娘子,又杀了他全家老小,连尚在襁褓中的谢无忌也没放过,所以你师父在江湖上到处杀人,嫁祸给成昆,想要逼迫他现身,同时学七伤拳,夺屠龙刀,想要壮大自身实力,为杀成昆做准备……是也不是?”
张翠山连连点头,没想到季青临竟对自己的义兄如此了解。
季青临道:“我若助你义兄杀了成昆报仇,了却他平生仇怨,他自会甘愿答应我,为自己以往犯下的错事赎罪偿命,如此既成全了他的复仇夙愿,亦算是给他杀的那许多无辜之人一个交代……张五侠,你扪心自问,你那义兄可还有比这更好的下场?难道你就甘愿看着你义兄一生复仇无望,而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魂灵亦永不瞑目么?”
张翠山思索良久,只觉确实如季青临所说,自己那义兄再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下场了,很可能终其一生,都得躲在冰火岛上,无望杀成昆为自己全家老小报仇……
“季少侠,我是信得过你的,况且你还救过我和无忌孩儿的性命,按理说,我这条性命给你,都难以偿还您的恩情,你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该去,但事关我义兄惦念一生的血仇,我还是要多问一句,那成昆武功高强至极,就凭你我,如何擒得到他?”张翠山道。
季青临道:“这倒不必操心,你我且先去一趟峨眉,那屠龙刀和倚天剑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只消解开这秘密,区区成昆,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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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问道:“什么秘密?”
季青临笑道:“我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你也未必信我,且随我先上峨眉瞧瞧,到那时你自会知道。”
于是,这一天,季青临带着张翠山下了武当山,往峨眉而去。
这时张三丰已不在武当,他已提前几日往西域金刚门去了,原本张翠山打算去金刚门为三师哥索那“黑玉断续膏”,但张三丰心知金刚门中高手众多,自己五徒儿才安然而归,不愿再让他冒险,于是说服张翠山不去,自己则孤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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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得到常遇春
一日,季青临和张翠山途经汉水河畔。
季青临将一身雄浑内力汇聚于口,朗声喊道:“船家,渡河!”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余音久不止歇。
然而,许久不见回应。
季青临和张翠山颇为疑惑,不知湖面上为何竟无摆渡的船家。
正疑惑着,远处忽有两艘小船迅速驶来,起先只是两个小黑点,过得一会儿,渐渐能看清船上的人。
只见前面那艘船上,坐着一个髯须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有一具船夫模样的尸体横在船上。
后面一艘船则要大上不少,舟中站着四名番僧,以及七八名蒙古武士,似乎在追击前面那艘船。
“快停船,把孩子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后方船上为首的那位蒙古武官大声喝道。
“呵呵,你们这些鞑子,何时对我们有情过?从来只把我们汉人当成猪狗对待!”髯须大汉冷笑道,并不理会,继续操桨急划。
“好、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那蒙古武管怒不可遏,命令属下道:“放箭,把他们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众蒙古武士和番僧听他号令,纷纷弯弓搭箭,向那髯须大汉和两个小孩儿射去,只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髯须大汉见箭矢如雨袭来,左手继续划船,右手则举起木桨,扫开来箭,手法迅捷利落。
然而,他一人之力终有穷尽,对付这许多蒙古官兵射来的箭矢,终是力有不逮,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的男孩儿背心上已中了一箭。
“小主公!”髯须大汉见那男孩儿中箭,大惊失色,忙转头去看。
他一人本就难以抵挡那许多射来的箭矢,此刻又关心则乱,登时左肩、后背、右手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握不稳当,“哗”地一声掉入江中,情势危矣……
季青临和张翠山都不忍见蒙古官兵残杀汉人,忙施展武当轻功绝学“梯云纵”,几个起落,便飘然掠至那髯须大汉身前。
季青临凝聚九阳真气,施展武当绵掌,将来箭一一拍落,张翠山亦挥洒手中判官笔,荡开箭矢。
领头的蒙古武官见半路忽然杀出两个“程咬金”,顿时大怒,喝道:“大胆刁民,你们也不想活了么?!”
张翠山怒道:“你们这些鞑子,残害汉人良民,我早看不下去了!”
那蒙古武官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
张翠山吃了一惊,转头问那髯须大汉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髯须大汉不答,只是抱着那已中箭身死的男孩儿,虎目含泪,嘶声道:“小主公、小主公……”
蒙古武官道:“这贼人口中的‘小主公’,就是魔教反贼头子——周子旺的儿子!”
张翠山大惊,心想:“没想到今日竟误打误撞,助了魔教中人,早知他是魔教中人,这件闲事不管也罢……”心里已开始动摇。
那周子旺正是魔教“明教”支派之一——“弥勒宗”的大弟子,数年前在江西袁州起义,自立为帝,国号称“周”,近日其势力被元军扑灭,他自己也遭擒斩首……
“呜呜呜……”那小女孩儿扑在船舱上船夫模样的那具男尸身上,不住地哭叫:“爹爹、爹爹……”
季青临挡在小女孩儿身前,面向那群蒙古官兵,寒声道:“这船夫和这小女孩……难道也是魔教中人么?”
蒙古武官怒道:“你这刁民,还来劲了是不是?一个下等汉人,杀了便杀了,你嚷什么嚷?我告诉你,凡是妨碍我们抓魔教余孽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你是不是也想送死?!”
季青临冷冷道:“你们对待汉人百姓如此残暴,也难怪他们会奋起反抗。”他对这些蒙古官兵口中的“魔教”并无恶感,这些所谓的“魔教中人”,可都是被蒙古朝廷逼迫得生存都出现了困难的农民起义军。
蒙古官兵大怒,朝属下喝道:“给我上,杀了他!”
话音刚落,几位蒙古武士和番僧已飞身跃了过来,拔刀便朝季青临劈去。
季青临身子灵动至极,轻易避开这些人的劈砍,旋即施展“龙爪手”,随手一抓,将当先的两人脖颈抓住,“扑通”、“扑通”扔进了水里,随后接连抓人,往水里掷去,只听得“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不多时,船上已只剩下那蒙古武官一人,其余蒙古武士及番僧均被季青临扔进了水中。
“你……你……”那蒙古武官见季青临武功如此了得,心下大骇,转身便欲跳船逃走。
季青临自不会放他走,施展开轻身功夫“梯云纵”,几个起落已追至他身前。
蒙古武官见季青临追上来,忙拔出腰间单刀,回头向他砍去。
季青临轻易夺过他手中单刀,旋即一刀斩了这蒙古武官的头颅,将其尸身踢入江中。
其他蒙古武士和番僧见季青临犹如天神下凡,无人可挡,再也不敢有和他拼斗的念头,均失去了战意,四散而游,只求能逃出生天。
季青临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接着施展“梯云纵”,在江上蜻蜓点水般的飘来忽去,宛如在湖上起舞的谪仙,所到之处,蒙古武士和番僧身首分离,皆是被他一刀斩首,不多时,所有鞑子悉数毙命于季青临的刀下。
“多谢两位大侠出手相助!”髯须大汉向季青临和张翠山道了声谢,随后一手抱着男孩儿尸体,一手抱着女孩儿,纵身跃上了蒙古的渡船。
季青临和张翠山也随即跟了上去,四人一尸,坐船往太平店驶去。
“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我常遇春永不会忘,从今往后,我常遇春这条命,就是您二人的!”髯须大汉在舱板上,向季青临和张翠山跪下磕头。
张翠山忙伸手将他扶起,道:“我是武当门人,你是魔教中人,今后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为好,互不相欠,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常遇春听他如此说,心下登时黯然,没想到这位道爷竟全然瞧不上自己。
季青临却朗声大笑,说道:“常英雄,这可是你说的,你这条命,我季青临可要了啊!”
常遇春大喜,道:“自今而后,我常遇春的命,就是季大侠的,季大侠纵然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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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初见周芷若
季青临点了点头,扶他起身,道:“好,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你这条命,我收下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待在我身边干服侍我这种事,你是反抗暴元的志士,应该大胆地去闯自己的功业,他日我若有需要,自会前来找你。”
这常遇春可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将才,在乱世最是难得,季青临既想得到他,又不宜把他限制在自己身边,埋没了他,这种不世出的将才,就应该给他充分的自由,放养他,让他自己去闯功业。
傍晚,四人才到太平店,常遇春掩埋了周子旺的儿子,四人在镇上找了家客栈,季青临请常遇春、张翠山和那小女孩吃了顿好的。
小女孩新死父亲,悲戚无比,张翠山问起她姓名,答曰:“姓周,名芷若。”
季青临打量了她几眼,此时周芷若年纪尚幼,还未长开,但依旧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容颜秀丽,温婉斯文。
常遇春看着周芷若,不由得叹道:“这个小姑娘的爹爹被我牵连,死在了那群鞑子的箭下,我自当设法妥为照料。”
然而周芷若却望着季青临,道:“大哥哥,感谢你杀了那些鞑子为我爹爹报仇,芷……芷若无以为报,愿……愿跟随您左右,服……服侍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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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微微摇头,道:“芷若,你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倘若做了服侍我的丫鬟,实在是埋没了你啊……”
张翠山见周芷若容貌气质俱佳,若跟了常遇春这等魔教中人……实是“暴殄天物”,且她年纪又与自己的爱子无忌相仿……将来未必不是儿媳的好人选,登时起了心思,道:“季兄说的有理,让她做丫鬟实在是埋没了……不妨……就将这小姑娘带在身边,之后跟咱们一起上武当山去,让她拜在俞二哥门下,俞二哥可是在咱们七侠中武功最高。”
季青临仍微微摇头,道:“不好,武当派除了你媳妇儿外,大都是男子,芷若一个小女孩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终究不太方便……”
说罢,他望向周芷若,问道:“芷若,你可愿拜我为师?”
周芷若听季青临说要收留自己,而且是作为徒弟而非婢女,登时感动不已,忙轻轻放下碗筷,走到季青临面前,盈盈拜倒,道:“多谢师尊收留!”
次日天明,季青临携周芷若、张翠山,与常遇春分手,继续往峨眉行去。
不一日,三人便来到峨眉派,只见门庭前立着一个女子的玉像,遥望终南方向,似是峨眉祖师郭襄的雕像。
“唉……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啊……”季青临不由得感慨。
守门的峨眉弟子见武当的张五侠亲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毕竟张五侠可是张三丰的弟子,而张三丰说来是跟他们峨眉祖师郭襄一辈的人物……如此算来,张五侠的辈分简直高得可怕……
峨眉弟子请张翠山、季青临、周芷若三人在厅堂稍坐,喝几口茶,灭绝师太待会便会亲至。
看来,峨眉给张翠山的礼遇也是颇高了……掌门亲自接见……
不多时,便见一个气场强势的中年道姑,带着几个峨眉弟子前来。
那中年道姑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脸如严霜,容貌算得甚美,风韵犹存,但气质却过于端凝庄重。
张翠山见到这位中年道姑来了,忙自座位上起身,朝她拱手道:“武当张翠山,拜见峨眉掌门!”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看向张翠山的眼神既有些欣赏,又有些惋惜,道:“张五侠,好久不见,张真人近来身体可还好,上回寿宴送他的礼可还满意?”
张五侠微微笑道:“家师近来潜心修炼,身体依然硬朗,甚至武功还有进境,上回寿宴贵派送他的礼物,家师甚为满意。”
随后,他便向灭绝师太介绍了一下季青临和周芷若。
灭绝师太看向季青临,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道:“听闻张真人的百岁寿宴上,季少侠大败华山掌门鲜于通,揭露了他当年犯下的种种恶行,此外还接下了空性大师五十一招……真是少年英杰啊。”
她本来还想称赞一下季青临让殷素素出家忏悔赎罪的事迹,但张翠山在场,殷素素毕竟是张翠山的妻子,便不好说。
季青临微微一笑,抱拳道:“师太过誉了,这些都是我辈武人该做的。”
随后大家都客气了一番,灭绝师太渐渐委婉向张翠山问到关于谢逊的下落。
她说道:“张五侠,我知道你已与那谢逊结拜为异姓兄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愿多说,但那谢逊当年杀了我的俗家兄长,这血仇我不得不报,还请张五侠看在武当与峨眉多年交好的情分上,告知谢逊下落。”
季青临道:“不瞒师太,我们此行前来,正是要请师太您下山,与我们一同前去谢逊那里。”
张翠山一听,立时便要否认季青临说的话,但想起上峨眉山前,季青临反复告诫过他千万不要插嘴,便只好暂时忍住。
灭绝师太微微一惊,没想到问得这么顺利,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看向张翠山,问道:“张五侠,你真愿意带我们去找谢逊?”
季青临不等张翠山回复,说道:“师太,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
灭绝师太道:“我灭绝师太一声行事光明磊落,无须掩人耳目,季少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
季青临有些无语,道:“……好吧,那就依师太的意思,……师太啊,我想您也知道,那屠龙刀和倚天剑里……藏……”
灭绝师太心中大震,忙伸手打住,道:“且慢!”
随后,她赶紧将峨眉弟子都支了出去,然后独自带着季青临、张翠山、周芷若去了她的卧室,将所有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
“季少侠,你……你继续说。”灭绝师太道。
第十六章 携灭绝出海寻谢逊
季青临道:“灭绝师太,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昔年峨眉祖师郭襄,将神雕大侠杨过留赠给她的一柄玄铁重剑镕了,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了一柄屠龙刀,又以当时最为锋锐的两柄宝剑,杨过大侠的君子剑与杨夫人小龙女的淑女剑,镕合而铸成一柄倚天剑……此外,在这两柄神兵的内部,暗藏有神功秘籍及《武穆遗书》。”
灭绝师太大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你究竟是何来历?这是谁跟你说的?”
季青临胡诌道:“在下的师父,曾受武敦儒、武修文两位前辈(注释:《神雕侠侣》中的大武小武)传授武学,算是他们二人的传人,这两位前辈曾将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也一并告知给了我师父,我师父临终前又告诉了我,在下因此得知。”
灭绝师太心下颇为惊讶,没想到季青临的师承竟然可以追溯至武敦儒、武修文,这两人都是昔年郭靖大侠的亲传弟子,与他们峨眉祖师郭襄的关系亦颇为交好。
“原来季少侠竟是两位武前辈的传人,这么说来,季少侠倒算是我们峨眉的远亲了……确实,倚天剑内藏有《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两本上乘武学秘籍,而屠龙刀内,则藏着本《武穆遗书》。”灭绝师太道。
说罢,她看向张翠山,又道:“张五侠,季少侠既已说出此事,你便也听到了,还望你千万不要将此事透露给你的妻子,她终究是魔教中人,与我们势不两立……”
张翠山此时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只听说过倚天剑和屠龙刀是两柄神兵利器,江湖上常言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却没想到,这两柄神兵利器中,竟然藏有传说中早已绝迹江湖的《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秘籍以及《武穆遗书》……
“没想到我义兄十余年日夜与屠龙刀为伴,竟都未能参透其中秘密……”张翠暗暗思忖道。
季青临以胳膊肘撞了张翠山一下,道:“师太跟你说话呢!千万不要把这屠龙刀、倚天剑的秘密告诉给你媳妇儿啊。”
张翠山连连点头,道:“放心,我定会将此秘密烂在肚中……倘若这秘密泄露于江湖之中,恐怕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又看向周芷若,道:“这个孩子……”
季青临道:“放心,这是我徒弟,她肯定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
周芷若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道:“嗯嗯,我也烂在肚里,不告诉别人!”
“嗯。”灭绝师太神色满意,问张翠山道:“张五侠,你当真愿意带我们去见谢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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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此刻已得知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终于明白为何江湖上常言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想到自己义兄后半生即便始终抱着屠龙刀,也参不透其中奥秘,终生难杀成昆,为他全家老小报仇,张翠山不由得为谢逊叹息。
“我愿意带师太前去找我义兄,但我那义兄昔年被他师父成昆杀了全家老小,血仇至今未报,望师太解开屠龙刀、倚天剑的秘密之后,能先助我义兄杀了成昆,若我义兄能报得血仇,自然甘愿向当年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冤魂偿命。”张翠山恳求灭绝师太道。
灭绝师太本想一口回绝,那谢逊一来是她深恨的明教中人,二来还杀害了她俗家的兄长,她可不想帮这种人报什么仇,但眼下张翠山给的机会,确实又千载难逢……倘若拒绝了张翠山的条件,今后再想要夺得屠龙刀,可就千难万难了……
心中几番挣扎,灭绝终做了决定,点头道:“好,我便助那谢逊一臂之力,解开屠龙刀、倚天剑秘密,并助他杀了成昆,事成后,谢逊要到我俗家兄长坟前三拜九叩,然后自裁谢罪!”
她口中虽这样答应,心里却早已算计好,等到了谢逊面前,直接出手杀了此人,再夺得屠龙刀……至于张翠山和季青临……她自信凭自己的实力加上倚天剑,不难对付……张五侠虽是张三丰最看好的弟子,但功力尚浅,而季青临嘛,虽说近来名声大噪,胜了鲜于通,又接下空性五十一招,但在她眼中仍旧构不成威胁……
灭绝师太眼高于顶,在她眼中,除了武当张真人、少林“三渡”及“见闻智性”四大神僧……江湖再无什么人物,能入她眼……便是那些非正道的绝顶高手,在她眼中亦是下三滥……
张翠山听灭绝师太答应了他的请求,忙拱手谢道:“好,多谢师太,在下愿带您前去找我义兄。”
三人一番商议,决定这两日便着手准备出发。
灭绝师太从峨眉派挑选出一众菁英弟子后,打点了一下行李,便随张翠山、季青临、周芷若一起,动身出发了。
众人花费多日,一路行至松江府,在元朝的水师大闹了一场,从蒙古鞑子那里夺了艘大船,接着从松江府出了海,在张翠山的指引下往冰火岛驶去。
如此又航行了多日,众人终于抵达了冰火岛。
只见那冰火岛一片青绿,四处是尖石嶙峋的山峰,奇形怪状,莫可名状,中心处有一座极高的火山,冒着黑烟。
该处虽地近北极,但因火山万年不灭,岛上气候便和长白山一带类似,高山峭峰玄冰白雪,平原旷野却极目青绿,苍松翠柏,高大异常,更有诸般奇花异树,皆为中土所无。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景象,都颇觉奇异,仿佛到了传说中海外的仙山。
忽然,他们看见一个大汉,坐在岸上,正面对着他们。
那大汉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肩头,威风凛凛,真如天神天将一般,可惜一双眼睛似乎瞎了。
张翠山见到此人,登时流下热泪,道:“大哥!”他与谢逊在冰火岛上朝夕相处十年,感情之真挚,不输武当的师兄弟。
“翠……翠山……你……你怎么回来了?无忌呢?”谢逊颇为惊讶。
第十七章 斗灭绝师太、金毛狮王
“大哥,素素和无忌都在武当,我过来接你回中原,帮你杀成昆报仇。”张翠山道。
“帮我杀成昆报仇……”,谢逊语气中满是悲凉之意,道:“我若跟你回中原去,恐怕还没见到成昆那狗贼的面,我已被无数仇人千刀万剐了……翠山,回去吧,照顾好义妹和无忌。”
说话间,船已靠了岸,灭绝师太见到谢逊这个仇人,分外眼红,拔剑便跃下船,朝谢逊刺去,喝道:“谢逊,受死吧!”
谢逊双眼盲后耳音特灵,此刻听到灭绝师太提剑刺来,立时辨出方位,侧身闪避,躲开了这一剑。
张翠山见灭绝师太忽然出剑刺向谢逊,心中大骇,道:“师太,您先前已和我们约定好暂且放下仇怨,为何出尔反尔?”
灭绝师太冷冷道:“谢逊杀我俗家兄长,这血仇教我如何放下?张五侠、季少侠,我劝你们莫要插手,否则休怪我的倚天剑无情!”
张翠山道:“师太,我信您是峨眉派一代宗师,一言九鼎,这才带您来找我义兄,您……”
谢逊哈哈大笑,冷笑道:“翠山啊,你还太年轻了,这灭绝师太的话你都敢信?她为了对付我们明教的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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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妖人,纳命来!”灭绝师太脸如寒霜,手中倚天剑锋芒逼人,继续向谢逊疾刺而去。
峨眉剑法轻柔灵动,滴水不漏,本是偏重防守,此刻给这灭绝师太施展出来,却是杀气逼人,攻势凌厉。
谢逊的武功本来还要在灭绝师太之上,但如今他已失明,实力难免受损,很快便渐渐落于下风。
张翠山欲上前相助,却被丁敏君率领一众峨眉弟子拦住。
“张五侠,你若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们刀剑无眼!”丁敏君喝道。
“张五侠,我师父她要为自己的俗家兄长报仇,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以免被我师父伤了……”纪晓芙亦柔声劝阻。
“抱歉了,诸位女侠,谢逊终究是我义兄,我绝不能眼睁睁看他陷于危难!”张翠山拿出铁笔银钩,冲了上去。
丁敏君率峨眉弟子阻拦,众人战成了一片。
季青临施展精妙身法,轻易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便从人群中奔出,跳下大船,掠至谢逊与灭绝师太跟前。
谢逊听声辨位,以为他是前来助灭绝师太的峨眉弟子,想也不想,一掌拍去。
灭绝师太则以为他和张翠山一样,想要来帮谢逊,也是一掌拍去,暗运峨眉九阳功。
季青临见两人同时出掌袭来,当即催动九阳神功,施展武当绝学“震山掌”,迎击二人。
“砰!”
三人肉掌相击,季青临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竟震得谢逊和灭绝师太二人连连后退。
“咦?阁下是何方高人?”谢逊心中大惊,只觉来人武功之高,内力之深,惊世骇俗,恐怕明教内只有阳教主和左右二使可比,更令他惊讶的是,此人的嗓音听来,甚为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高深的武功……放眼江湖,他实在想不出此人是谁……
“在下季青临,狮王,你守了屠龙刀这么多年,却不知屠龙刀真正的秘密,实在可惜啊!”季青临叹道。
“哦?你倒说说看,这屠龙刀有什么秘密?”谢逊好奇道,他自得到屠龙刀后,日夜放在手中端详,如今十余年过去,仍旧无丝毫头绪,甚至隐隐开始怀疑江湖上关于屠龙刀的传言是个骗局……只凭这区区兵刃之利,如何能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季青临还未开口,那灭绝师太已拔剑朝季青临斩来,怒道:“好小子,你藏得够深啊!怎么,要来抢倚天剑和屠龙刀么?”
季青临侧身闪避,躲过她这一剑,灭绝师太却不饶他,继续进逼,施展峨眉绝学“飘雪穿云掌”攻来。
季青临凝聚内劲,出掌迎击,不料灭绝师太手掌忽低,便像是一尾滑不溜秋、迅捷无比的小鱼一般,从他手掌之下穿过,“砰”地一下,拍在了他胸前。
季青临大惊,没想到灭绝师太内力虽不及自己,但招式委实精妙至极,忙凝聚体内九阳真气护体。
“轰!”灭绝师太本已得手,心下窃喜,心想季青临这小子内功虽深,却终究太年轻,招式不够老练,被她轻易骗到,命中要害,却没想到,季青临的体内忽然生出一股极为磅礴雄浑的内劲,反扑过来。
她自是不知,季青临九阳神功圆满,倘若遭受强横攻击,非但有九阳真气护体,而且还能将内力不如自己深的攻击反弹回去。
“你……”灭绝师太根本抵挡不住季青临九阳神功的反弹之力,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受了不轻的内伤。
季青临乘胜追击,疾步掠至灭绝师太身前,以九阳神功催动一阳指,疾点灭绝师太几处要穴。
灭绝师太只觉几股灼热的热流,从身上几处要穴迅速涌入体内,压制住了自己真气,令自己施展不出武功,身体亦动弹不得。
季青临点穴制住她后,顺手便夺走了她手中的倚天剑。
“季少侠好武功!年纪轻轻,便能胜过灭绝师太,便是我们教主阳顶天……像你这般大时,恐怕也没有这等身手……”谢逊不由得赞道。
季青临笑道:“谬赞谬赞,狮王把屠龙刀给我吧,只有将倚天剑与屠龙刀互砍,这两个神兵利器方能断折,咱们才能取出里面的武学秘籍和《武穆遗书》。”
谢逊奇道:“武学秘籍?《武穆遗书》?这便是你说的秘密么……难道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竟是藏在刀剑中的宝物,而非刀剑本身?”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正是,否则仅凭刀剑之利,如何能教天下群雄屈服,听你号令?”
话音刚落,季青临已掠至谢逊身前,去取他手中的屠龙刀。
谢逊却骤然出拳,朝季青临轰去,道:“那我也不能信你,纵然屠龙刀和倚天剑中有武学秘籍,谁又知道你会不会和我分享?”
季青临聚九阳真气于掌心,迎击谢逊这一拳,只觉他这一拳中,竟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甚为奇妙,似乎正是传闻中的“七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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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倚天屠龙,尽归我手
季青临不敢掉以轻心,忙凝聚九阳真气护体,这七伤拳表面上看似乎平平无奇,但内里会对敌人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使用者若内力不够深厚,连自己都会被伤到。
“砰!”
谢逊的七伤拳打到季青临身上,却被季青临的护体九阳真气反震,七股不同的内劲反过来涌入他体内。
谢逊施展七伤拳本就会伤自己心脉,此刻又受季青临九阳真气反震,伤上加伤,心脉登时受了重创,激发了他的旧疾,令他狂性大发。
“无忌!”谢逊嘶声大呼,虎目含泪,接着望向季青临,目眦尽裂,怒道:“成昆,我杀了你!”一拳朝季青临轰来,威能更盛,狂性似乎激发了他更多的潜能。
季青临忙凝九阳真气于掌心,施展武当绝学“震天铁掌”迎击,只听得“轰”地一声巨震,两人已拳掌相击,气浪掀得四周尘土飞扬。
谢逊内力终究不及季青临,被季青临的“震天铁掌”轰得连连退开,嘴角亦缓缓渗出鲜血,然而他却似不知伤痛一般,继续出拳攻上,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季青临不欲就这么杀他,以九阳真气运使武当绵掌,以柔克刚,将谢逊的猛烈攻势一一化解。
随后,他靠着轻身功夫“梯云纵”,瞬间跃至谢逊头顶上空,凌空下击,凝聚九阳真气于食指指尖,施展“一阳指”,点向谢逊天灵盖。
只见季青临的食指指尖,骤然亮起耀眼的白芒,“噗”地一下精准命中了谢逊天灵盖的正中心,至阳真气源源不断地自谢逊天灵盖朝他体内灌去。
谢逊登时动弹不得,神志却渐渐清醒,只觉不断有暖流涌入自己体内,令自己全身暖洋洋的,甚为舒泰。
“季……季少侠,你……你……”谢逊感觉到自己多年修炼七伤拳积下的旧疾,在季青临这一指之下,竟似渐渐痊愈。
“狮王你内力尚不够深厚,练七伤拳伤人伤己,我今日为你疗伤,盼你日后莫再用这门功夫,你之仇怨,在下自有其他办法了结。”季青临的声音仿佛神佛的梵音,回荡在谢逊的耳边,令谢逊的心底,渐渐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季青临就是空见神僧……
昔年,空见神僧为劝谢逊放下仇恨,和他打赌,十三拳内,但凡谢逊能伤到他,便算他空见输了,然而谢逊一连打了空见神僧十二拳,依旧未能破开他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无奈之下,谢逊只得使诈,最后一拳打向自己,假意自杀,空见神僧慈悲为怀,出手救他,谢逊却趁他当时没有施展“金刚不坏体”神功,一拳轰在了他血肉之躯上,将他活活打死……
此后多年,谢逊耿耿于怀,愧疚不已。
如今,季青临制服他后,又出手治愈了他修炼七伤拳落下的病根,令他不由得回忆起了空见神僧,只觉这季青临和空见神僧很像,令他生出了一种亲切和信任感……
“罢了罢了,江湖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谢逊这点微末道行,空守屠龙刀百年,恐怕也报不了血仇了……唉,季少侠,这屠龙刀就归你了,多谢你为我治疗顽疾!”谢逊叹道,只觉这一生都无望杀成昆为自己家人报仇了。
季青临以一阳指治疗好谢逊顽疾后,便收招撤指,旋即接过了谢逊的屠龙刀,道:“狮王,你这一生,为报血仇,引成昆现身,杀了不少人,这里面固然有该杀之辈,但亦有不少无辜之人,在下可以助你杀成昆报仇,但盼你大仇得报后,能向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之人三拜九叩致歉,然后在天下人面前自裁谢罪,不知你能否做到?”
谢逊哈哈大笑,朗声道:“季少侠若真能做到帮我杀了成昆,为我家人报仇,便将我千刀万剐,我都绝无一句怨言!况且,我当年……也确实是做错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成昆下落,过些时日,咱们便出发去中原,杀了成昆。”说罢,跃上大船,去助张翠山。
张翠山此刻正与峨眉群女激战。
他的武功本来要高出这一辈峨眉弟子不少,但奈何峨眉弟子实在太多,他双拳难敌四手,好在纪晓芙心地善良,又念在张翠山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殷梨亭的五师兄,常常暗中助他,总算令张翠山尚能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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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峨眉弟子中总有那么些心术不正的人,眼见张翠山执意要帮他义兄谢逊,与灭绝师太为敌,又久久拿他不下,便将心思打到了周芷若这个小女孩儿身上……
“张五侠,还不快住手,你难道想逼我伤害这小女孩儿么?!”忽听得丁敏君大声喝道,只见她已用左手提着周芷若,右手则将剑架在了周芷若的脖子上。
张翠山大惊,登时罢手,其他峨眉派弟子见他停手,也不再跟他动手,毕竟武当峨眉历来关系交好,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你……你是堂堂峨眉弟子,怎……怎能挟持幼小?”张翠山怒道。
丁敏君不以为意,冷笑道:“张五侠若执意相助谢逊,那就是与魔教中人为伍,对付魔教中人,何须讲什么光明磊落?!”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她手中的周芷若已不见了踪影。
丁敏君大惊,忙转身四顾,然而什么都还没看见,便听到“啪”、“啪”两声清脆至极的声音,她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记巴掌,双颊登时红肿,嘴角也渗出鲜血。
“呵呵,峨眉派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竟还有你这种辱没门楣的弟子!”季青临冷笑道。
不知何时,他已回到了船上,怀中抱着刚刚自丁敏君手中救下的周芷若。
众峨眉弟子这才反应过来,船下的战斗早已结束,自己的师父竟已被季青临给制住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师父!”众峨眉弟子都不再管张翠山了,忙接连跃下船去,要去救自己师父。
季青临浑不在意,自忖自己的点穴功夫高明至极,岂是她们可解?便一门心思地关注手中的倚天剑和屠龙刀,准备将之互砍,取出里面的武学秘籍及《武穆遗书》……
第十九章 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
果然不出季青临所料,纪晓芙率先掠至灭绝师太身前,出手欲解开灭绝师太穴道,却全然无用,其他峨眉弟子也上前尝试,均是无法解开半分。
季青临这时已运劲将屠龙刀、倚天剑互砍。
只听“当”地一声极为响亮的金属交击之声,屠龙刀、倚天剑均被斩断。
季青临定睛望去,果然瞧见断剑、断刀内部中空,里面藏着武学秘籍和《武穆遗书》,他立时出手,将之取出,放入怀中。
众人见江湖上最为锋利的神兵屠龙刀、倚天剑均被斩断,心下都不由得感慨万分,没想到江湖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屠龙刀、倚天剑,今日竟被一个叫季青临的年轻人给斩断了。
“真没想到,我灭绝一生纵横江湖,斩杀无数魔道妖人,今日却教一个魔道小辈骗了……季青临!你若是条汉子,这便来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灭绝师太嘶声道,心下悲痛不已,满是对峨眉派的愧疚。
在她看来,张翠山和季青临不帮她而帮谢逊,就是已堕入了魔道,与她的立场完全敌对,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季青临、张翠山好好合作,只是没料到,那季青临的武功,竟比传闻中还要可怕得多,恐怕江湖上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季青临跃下船来,朝她走去,峨眉弟子以为他真要出手杀灭绝师太,都横剑护在灭绝师太身前,不让他近身。
灭绝师太叹道:“你们都赶紧走吧,这魔道妖人的邪功厉害得紧,你们根本不是他对手。”
众峨眉弟子见识过季青临出手,自也知道他武功高强至极,见他缓缓走进,心下都不由得恐惧至极,有些弟子心志不坚,已不知不觉中让开了道,那丁敏君尤其退得远……
唯有纪晓芙心志最坚,竟是决然站在灭绝师太身前,横剑面对着季青临。其他峨眉弟子被季青临吓到,心志再坚也难免不自觉地挪几步,她的脚步却始终未动,一副要与师父共存亡的样子,眼神坚定无比。
灭绝师太欣慰地看着纪晓芙,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晓芙,你确是我弟子中最适合接任下一代峨眉掌门的人选,这便摘了我的指环吧,从今以后,你就是峨眉派的第四代掌门人!”
说罢,她目光看向季青临和张翠山,朗声道:“你二人师承总算和我们峨眉有些渊源,我灭绝一生,从不求人,今日却希望二位看在峨眉祖师郭襄的面子上,给我们峨眉派留些香火,放过这些孩子,至于我灭绝的命,你们这便来取吧!”
那纪晓芙却是愁眉紧锁,心事重重,轻声道:“不……不……师父,徒……徒儿不配……”灭绝师太却未听到,只是注视着季青临和张翠山,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
季青临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峨眉弟子,微微一笑,道:“放心,你们师父总还是个嫉恶如仇的正道人士,虽杀心太重,但这些年率领峨眉在江湖上也做了不少善事,我敬重她为人,不会杀她的。”
灭绝师太却不领他的情,寒声道:“你这小子,假惺惺地……又打什么算盘……”
季青临施展“梯云纵”,几个起落,瞬间来到灭绝师太身后,众峨眉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出指如风,解开了灭绝师太的几处要穴,但有一处封印功力的穴道,却未解开。
“师太,得罪了,为防回去的路上你生出什么事端,在下暂且封住你的功力,待回到中原,在下自会解开那个要穴,放你回归峨眉。”季青临拱手道。
灭绝师太并不理会他,只是冷着个脸,携众弟子回船上。
“哈哈,这老婆子,怕是一肚子气发不出来!”谢逊大笑,随后来到季青临身旁,低声道:“季少侠,回去的路上,需要我帮你守着她们这些婆娘吗?”
季青临自然乐意,道:“那就有劳狮王了,咱们这就出发回中原吧。”
谢逊躬身抱拳,道:“遵命!”倒似季青临的下属一般,令季青临都不由得一愣。
季青临自是不知,谢逊已渐渐看中了他,内心想让他回到中原,接任明教教主之位……
自明教教主阳顶天多年前无故失踪后,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等明教核心人物都迫切地想暂立一个新教主,以免明教四分五裂,变成一盘散沙。
然而,大家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了许多年,令如今的明教隐隐显出分裂、衰落之势,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哪个人,能令明教所有人臣服。
如今,谢逊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合适的新教主人选,在他眼中,季青临的武功,并不输于阳顶天,为人处事,亦颇有侠义之风,未来或许有能力率领明教,开辟出新天地……
此刻的季青临尚不知谢逊想法,每日只是在船舱中,照着《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的秘籍,修炼武功,偶尔也会教一教徒弟周芷若。
这周芷若的武学天赋倒也颇高,眼力尤其非凡,常能慧眼识出各家武学招式强在哪、弱在哪,如何破解,又如何更好地发挥出招式的威力……往往学了一招,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倒让季青临在教授的过程中,也获得了许多关于武学招式的新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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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也有弱的地方,那就是在内功的修炼上资质平平,不够扎实……这或许是因为她过于聪慧,无论修炼什么武功,都不由自主地会举一反三,自生各种领悟,念头杂而不纯,然而内功一途,重在静心、纯粹,是以往往是大智若愚者,更擅长修炼内功……
海上航行大半年的时间,众人终于回到中原。
这些时日,季青临已通读《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两本秘籍,学会了其上不少武功,其中,九阴真经中的内功与九阳神功中的内功,隐隐有互补之势……虽九阳、九阴其实都讲究阴阳互济,但九阴终究阴力更盛,九阳终究阳力更盛,两者兼修,终能互补提升,甚至练得深了,或可达武学之新境界……
周芷若则在季青临的教授中,学会了《九阴真经》上的不少奇妙招式,在招式的变化上,颇为心得,但内功进境却是平平,纵然修炼九阳神功这种中正、平和、纯粹的内功,亦常因心思过多而误入“杂而不纯”的歧途,幸得季青临屡次及时拨正,这才总算打下了一些扎实的基础。
众人到了中原,季青临解开灭绝师太身上最后一处被封的要穴,灭绝师太便欲带着峨眉弟子,与季青临、张翠山、谢逊、周芷若分手,回峨眉而去。
但季青临却让她留下一个人。
第二十章 抗元的种子,今始播下
“什么?你要留下晓芙?”灭绝师太先是错愕,接着大怒,寒声喝道:“你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要掳走晓芙,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季青临本身对纪晓芙并无兴趣,更喜欢昭敏芷……她们,只是想顺带卖明教一个人情,便走到灭绝师太耳边低声道:“师太话别说的太早,纪姑娘已和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喜结连理,孩子都有了,养在外面,留在峨眉也是无益,你还是放她走吧,让谢逊带她去明教。”
他既想救纪晓芙一命,助她与杨逍团聚,亦有着自己的私心——杨逍是“魔道”明教光明左使,纪晓芙是“正道”峨眉派的菁英弟子,倘若他能成二人结合之美,无疑将在武林树立一个典型——正魔联姻。
在他看来,明教中人确实有一些比较邪性的行为,但终不至于被片面地定义为“魔教”,毕竟这个组织如今有相当数量的农民起义军,未来会成长为抗元的主力,因而武林正魔两道实在不该继续内斗下去,而是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抗元……
灭绝师太怒气更盛,道:“你……你说什么?!”
她平生最恨之人,便是那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年少时,曾与峨眉派当时名闻天下的大高手——孤鸿子约定比武,那孤鸿子不是别人,正是灭绝师太一直仰慕的师兄。
比武之前,孤鸿子为了增加胜算,向师妹灭绝师太借了倚天剑,却没想到,倚天剑尚未出鞘,他就被杨逍给击败了,连剑也被杨逍夺去……
杨逍拿着这柄倚天剑,冷笑道:“倚天剑好大的名气!在我眼中,却如废铜废铁一般!”将倚天剑抛于地下,扬长而去。
孤鸿子拾起宝剑,要回山来交还给师妹灭绝师太,然而他气量狭小,越想越难过,只行得三天,便在途中染病,就此不起,倚天剑也给当地官府取了去,献给朝廷,后来峨眉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又将倚天剑夺回……
是以在灭绝师太心中,恨不得将杨逍此人碎尸万段。
季青临没理会灭绝师太的怒意,而是看向纪晓芙,道:“纪姑娘,你既与杨逍情投意合,更诞下一女,何不离开峨眉,先去和殷六侠解除婚约,再去接上女儿杨不悔,与杨逍相聚?如此一来,对你好,对你女儿好,对杨逍好,对殷六侠也好。”
灭绝师太本不信他,但见他说得有模有样,心下也不由得隐隐开始怀疑,她望向纪晓芙,问道:“晓芙,他说的可是真的?”
纪晓芙脸色苍白,虽不敢承认,却终究不愿欺骗师父,点了点头,道:“季少侠所说,确实是真的。”随后,便将昔年如何与杨逍相遇,杨逍又如何纠缠着她,甚至对她用强、监禁,最终她又如何逃出等事情经过一一告知于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听罢,已气得不住颤抖,恨恨道:“杨逍这畜生,我真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一掌拍向身旁一颗树,树干登时断裂。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稍稍消气,又问纪晓芙道:“那……那你和他……已……已诞下一个叫杨不悔的女儿,也……也是真的?”
纪晓芙点了点头,道:“不悔出生后,我……我暂且将她托付给了一户人家寄养。”
灭绝师太冷冷看着纪晓芙,寒声道:“杨不悔……杨不悔……好……好一个不悔!你……你被杨逍那畜生强……强……你……你还不悔,你……你还要脸不要?!”说着,举掌便要拍向纪晓芙头顶。
却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一道雄浑的罡气呼啸而来,立时盖过了灭绝师太的掌力,并迫得她连连后退。
“降……降龙十八掌!”灭绝师太大惊,看向季青临,道:“你……你竟练成了!”她知道季青临已获得了“降龙十八掌”的秘籍,却没想到他竟真能将这神功练成,昔年丐帮帮主史火龙即便武功盖世,却也传闻因修炼降龙十八掌而落下了一身病,而且听说还未学全……可见这门武功有多难练……
“托师太的福”,季青临道:“师太,人家纪姑娘和杨逍两情相悦,你一个孤独终老的尼姑从中作梗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向纪姑娘下杀手?也太狠心了吧……”
灭绝师太冷冷道:“杨逍是魔教中人,与我们名门正派势不两立,这贱人被人家强……强……也就罢了,竟还有脸生下魔教孽种,还起名为不……不悔……这种贱人,留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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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见师父竟如此看待自己,非但称呼自己为“贱人”,还欲亲手杀了自己,登时心如死灰。
她抬眼四顾,发觉四周峨眉的姐妹们,看她的眼神中亦是多有厌恶、轻蔑之意……一时之间,似乎只剩下季青临、张翠山、谢逊、周芷若,还愿意接受他,于是不自觉地向着他们走去……
季青临温声道:“纪姑娘,不必悲伤,从始至终,你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名门正派的偏见,明教下属中颇多起义人士,有时行事确实过于鲁莽残暴,但他们终是被蒙古鞑子逼得走投无路,才暴起反抗,不该被片面地定义为魔教,你爱上明教中人,得到的应该是祝福,而不是偏见。”
纪晓芙一时怔住,颤声道:“真……真的吗?”
她自小生长于礼法严明的汉阳纪家,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鞭纪老英雄,后又拜入峨眉这一名门正派,像她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嫁给殷六侠这种门当户对的正道人士,才不会受人指摘,可是他却偏偏遇上了魔教中人杨逍,且尚未和他婚配,便诞下了一女……
这是汉阳纪家、峨眉派,甚至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法,都不能容忍的,所以纪晓芙的内心一直在挣扎,始终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带着女儿杨不悔去和杨逍相聚……
季青临道:“明教和六大门派,本该联合起来,共同抗元,而不是窝里斗,分什么正邪,若真要论正邪,岂非近年来残害汉人的元朝更像是魔教?既然明教与六大门派不该有正邪之分,你又有何顾虑?”
纪晓芙顿时豁然开朗,她一直以来,仅仅是关注自己和杨逍的身份、立场这些细小的问题,却从未想过,明教和六大门派,其实亦有机会站到同一个立场——那就是抗元。
“多谢季少侠指点,若将来季少侠有心联合各派抗元,在下愿为您效犬马之劳!”纪晓芙躬身抱拳道,又恢复了往日纪女侠的神采。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去接女儿杨不悔,要去昆仑山坐忘峰和杨逍相聚,倘若未来季青临真打算联合武林诸门派抗元,她愿成为推动此事业尽一份力……
灭绝师太本想反驳季青临的言语,但想到他的武功本就在自己之上,如今又修成降龙十八掌这等上乘掌法,只好把自已欲脱口而出的驳斥给咽回去了……
第二十一章 上少林,战成昆
“好、好,自今日起,纪晓芙不再是我峨眉派的弟子!”灭绝师太喝道,大袖一挥,便决然转身离开,其余峨眉弟子连忙跟上。
没想到,之前在冰火岛上,她还立了纪晓芙为峨眉派第四代掌门,如今却将她逐出了峨眉派。
季青临却叫住了她,道:“慢着,师太,我要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承认纪晓芙仍是你峨眉派的弟子。”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典型,有助于联合明教与六大门派,怎能让灭绝师太将纪晓芙逐出门墙?
灭绝师太颤声道:“你……你未免也太……太不讲理!”
季青临道:“师太,当年你师兄孤鸿子败于杨逍后,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气死,那是怪他自己输不起,不能尽怪杨逍,你对明教的偏见太深,着实不该……不过我也不愿强劝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徒弟与杨逍喜结连理,不至于让你将她逐出门墙……”
话音未落,他骤然掠至灭绝师太身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太,我若手段强硬些,完全可以扶纪晓芙上位取代你,坐上峨眉派掌门的位置,希望你不要逼我做到这一步……大家相互之间,都留点面子吧。”
灭绝师太心下既惊骇又愤怒,踌躇许久,终于收回成命,道:“纪晓芙,念在你我多年的师徒情分上,给你在峨眉留个名分,你这就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随后憋着一肚子委屈,带着峨眉弟子灰溜溜地走了。
灭绝走后,谢逊朝季青临拱手道:“多谢季少侠今日为我们明教正名,没想到季少侠竟有如此长远的目光,如此博大的胸怀……不知季少侠可愿做我们明教的教主?倘若季少侠真能做到化解明教与六大派的恩怨,联合武林诸门派,共同抗元,那么必将达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成就!”
季青临道:“我暂时没想这么多,且先助你复仇吧,狮王,你护着纪姑娘,去接她和杨逍的女儿,然后跟她们一起去昆仑山的坐忘峰,正好你也见见你的老朋友杨逍,你们好好喝一顿酒,等酒喝完,我差不多也带着成昆过来了。”
谢逊当即答允,自护着纪晓芙,往西北方向而去。
接着,季青临又让张翠山带周芷若回武当,等候自己和谢逊,并记得告诉殷梨亭,纪晓芙已和杨逍好上,孩子都有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可别耽误了殷梨亭的青春……张翠山自携周芷若去了。
季青临自己,则直奔少林而去。
看过原著的他当然知道,成昆多年前已隐瞒身份,混入了少林,拜在空见门下,法号“圆真”,至今仍潜伏于少林,不时策划一些对明教不利的事情……
不一日,季青临便来到少林,少林诸僧颇为客气地接待了季青临。
当年,他让殷素素在许多江湖豪杰面前承认自己的过错,并出家为道姑,终生在武当为自己杀害的龙门镖局及少林僧人共七十四条人命诵经超度,少林很是承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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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性大师更是十分佩服他,只觉他武功既高,又知进退,当日在武当山上,他明明已胜券在握,却在胜了打赌后便主动认输,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众人和他一番寒暄后,渐渐说到正题,问季青临来意。
季青临笑道:“听闻贵派有一位叫圆真的高僧,武功高强至极,在下是个武痴,听闻世间有高手便会技痒难耐,因此特来贵派,想要和圆真大师切磋几招。”
空性大师心下颇为疑惑,暗暗思忖道:“这季施主怎么回事,圆真师侄的武功再怎么高,能高得过我们这些‘空’字辈的人?他都能胜过我了,圆真又如何是他对手?”
但季青临毕竟已和他们少林结下了善缘,又作为贵客来到少林,少林自然不好拒绝他的请求,况且他的请求并不过分,空性大师只好看向圆真,道:“圆真师侄,季施主既颇为推崇你的武功,你便和他过个几招吧。”
圆真自然不好违拗空性师叔的意思,虽心下不乐意,也只好走上前来,向季青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季施主,请指教。”
季青临道:“拳脚无眼,倘若不小心伤到大师,还望见谅!”说罢,立时出手,施展“武当长拳”,朝圆真攻去。
圆真不欲施展自己真正的武功,便以少林武学“罗汉拳”,对付季青临的武当长拳。
两人斗到二十余招时,季青临突然下了招狠手,运使九阳真气,施展武当绝学“震天铁掌”,直取圆真心肺。
圆真心下登时大骇,没想到季青临会忽然下这么重的手,不及多想,忙运转当年自空见大师那里学到的“少林九阳功”,施展“韦陀掌”迎击。
“砰!”
两掌相击,圆真登时被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他的武功原本不差,当世鲜有对手,但因不愿暴露身份,始终只用少林武学,然而少林武学并非他强项,施展起来如何是季青临对手?
其余少林僧人亦是大惊,万没料到季青临会在友好的切磋中下这么狠的手。
“好了,季施主,你已胜了,圆真师侄不是你对手!”空性大师忙劝道。
季青临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接着又是一招“龙爪手”,扼向圆真咽喉,这回更是下了杀手!
“季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空性大师见季青临竟对圆真师侄下了死手,终于坐不住了,忙飞身上前,施展其看家本领“龙爪手”,阻拦季青临。
然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空性大只觉一股极为霸道的雄浑罡气袭来,瞬间化解了他的攻势,他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好在这掌法似乎手下容情,只是迫他退开,并未真的伤他。
“这……这掌法是……”空性大师心下巨震,看向季青临的眼神中满是惊骇。
方才,正是季青临施展了一招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
他只打出了三分掌力,便迫退了空性大师,另外七分掌力却被他收了回来,以免伤到空性大师。
迫退空性大师后,季青临的“龙爪手”一往无前,直取圆真咽喉,眼见便要令他命丧于爪下。
第二十二章 败混元霹雳手
圆真心知面前的季青临武功高强至极,这回若再不用自己真正的武功抵挡,恐怕真要丧命于他的“龙爪手”之下,忙催动自己修炼数十年的混元功,施展霹雳拳迎向季青临的龙爪手。
“砰!”
圆真混元功加持下的霹雳拳与季青临的“龙爪手”相击,一时不相不下,四周气浪翻滚,周围众人都有些立足不稳,可见二人功力之深。
空性大师等少林僧人见了,心下大为震撼,他们知道圆真是半途加入少林,算是带艺投师,却没想到,他隐藏的武功竟这般高强,当世恐怕少有人及,少林‘空’字辈中,恐怕唯有已故的空见能胜他!
季青临冷笑道:“成昆,在少林派藏了这么多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就让我见识见识‘混元霹雳手’的真正本事吧!”
周围众僧听他说圆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却失踪多年的“混元霹雳手”成昆,都甚为惊讶。
成昆心中的惊讶更深,他自忖自己这么多年隐藏得很好,天底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识出他的真实身份,为何面前这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却对他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成昆并不答话,下手更狠,誓要杀了季青临此人,心想:“他既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恐怕对我的一些计划亦有所了解……此子,断不可留!”这样想着,催动更多内力,将混元功运转到极致,施展霹雳拳,其身体各处关节都开始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这……这是霹雳拳!”空性大师大惊,道:“圆……圆真……你……你当真是‘混元霹雳手’成昆?”
季青临道:“当世有如此惊人身手、高深功力,又会混元功、霹雳拳的人……除了成昆,更有何人?”眼见成昆下了杀招袭来,即将用出的龙爪手瞬间一变,换爪为掌,跃起半空,居高下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一道磅礴的掌劲已自季青临掌心呼啸而出,攻向成昆的霹雳拳。
“轰!”
成昆的霹雳拳根本抵挡不住季青临的雄浑掌力,被他的降龙十八掌震得连连后退,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成昆,你的独门绝技——幻阴指呢?还不赶紧使出来,难道你想死在我手里吗?”季青临冷冷道,使一招《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乘胜追击,直取成昆面门。
此拳法刚阳之气颇重,与道家武学的一味阴柔并不相同,劲力稳实刚猛,招数神妙无方,拳力笼罩之下,委实威不可当。
成昆自不愿丧命于季青临的“大伏魔拳”之下,当即凝于平生混元功力,尽聚于指尖,施展自己的最强武功——幻阴指,迎击季青临的“大伏魔拳”。
此功是当世玄冥神掌之外的另一门绝顶阴寒武学,威能不下于玄冥神掌,中者阴寒内劲附体,非高深的至阳内力不可消解。
“砰!”
成昆的幻阴指与季青临的大伏魔拳对攻,即便大伏魔拳乃阳刚武学,竟也无法在这幻阴指上讨得便宜,可见成昆的幻阴指确有其独到之处,季青临当即变拳为指,凝聚九阳真气于食指指尖,施展一阳指,继续攻去。
这下,成昆的幻阴指迅速溃败,他只觉自己的阴寒内劲,被季青临食指指尖涌出的至阳至热内劲迅速化解。
“这……这是……一阳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成昆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独门绝技幻阴指,最怕的便是一阳指这种上乘至阳武学。
季青临的一阳指迅速化去了成昆的阴寒内劲,接着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点中成昆胸口的膻中穴,成昆顿时真气被封,运不了功,连身体亦动弹不得。
“我是什么人?呵呵,你徒弟妻子被你侮辱,全家老小被你残忍杀害,想杀你为家人报仇,我便帮他一把,带你去见他!”季青临冷笑道。
“谢……谢逊!你是谢逊什么人,为何要帮他?!”成昆心下大惊,问道。
周围众僧听他直承谢逊是自己徒弟,顿时更加确定他确实就是成昆,他们知晓金毛狮王谢逊的一身武功传承自混元霹雳手成昆,只是不知道他二人究竟有何恩怨,竟导致谢逊当年四处杀人,留下成昆的名号……此刻听季青临话中意思,似乎起因是成昆侮辱了谢逊妻子,又杀了他全家……
“成昆,你隐藏身份,潜伏于我们少林门下多年,意欲何为?”空性大师喝问成昆道,在他看来,成昆虽名头既响,武功又高,但终究是谢逊这魔教中人的师父,他隐瞒身份,潜伏于少林门下,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季青临道:“空性大师,待我将这成昆老贼擒走后,你可得好好整顿一下你们少林……据我所知,成昆老贼这些年在少林内部,暗中拉拢了许多自己的党羽,意图颠覆少林……你们可得小心些!”
空性大师既惊又怒,道:“竟有此事!成昆,他说的可是真的?”
成昆并不答话,他此刻已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儿谢逊竟能找来季青临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武功既高强,又什么秘密都知道,简直不是人啊……
既擒下成昆,季青临便打算带着他去见谢逊,让谢逊亲手杀了他为自己家人报仇,了却这一桩仇怨,当即和少林告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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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性大师等众僧深深谢过季青临,空性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季施主为我们少林揪出这么一个包藏祸心的狗贼,季施主这份恩情,少林记下了,今后季施主若有什么用得着少林的地方,便尽管来找少林好了,只要是不违背侠义道的事情,少林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季青临与空性大师等少林众僧又客气了几句,便拜别他们,携成昆往昆仑山坐忘峰而去,和谢逊、纪晓芙他们会合。
第二十三章 江湖争端从何起
不一日,季青临便带着成昆来到了昆仑山坐忘峰,此时谢逊已护着纪晓芙、杨不悔与杨逍团聚,谢逊也与杨逍好好吃了一顿酒。
季青临端详了一下杨逍,只见此人一身白色长袍的书生打扮,相貌俊雅,风度翩翩,身上更有一种亦正亦邪,冷峻孤傲的气质,不由得暗暗感慨:“此人之俊美,实不在我之下。”
谢逊见季青临竟真的将一个活生生的成昆擒到了他的面前,顿时对季青临佩服得五体投地。
“季少侠,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我谢逊这么多年殚精竭虑都未能办成的事,你居然这几天就办成了!”谢逊不由得赞道。
季青临道:“狮王,这成昆已被我的点穴封住功力,要杀要剐,便随你了,还望你报了家人血仇之后,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
谢逊点了点头,道:“我时常回忆过去,只觉自己确实是罪孽深重,早想偿自己这条命赎罪了,只恨未能手刃成昆这狗贼,为我全家性命报仇,今日得偿所愿后,一切便依季少侠了,多谢季少侠成全!”
说罢,他来到成昆面前,道:“江湖许多仇怨,大都从你我二人身上所起,种种恩怨纠缠,须当由我二人了结。师父,我一身本事是你所授;成昆,我全家是你所杀。你的大恩大仇,今日咱二人来算个总账!”
他早已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杀成昆复仇的场景,可今日见到成昆,却陡然想起昔年成昆悉心教导他的武功的场景……其实,他心中一直十分疑惑,成昆这狗贼一向对自己有如亲子,在武功方面更是对自己倾囊相授,为何那一天竟要侮辱自己妻子,还杀自己全家!
成昆嘶声道:“阿逊!你可知为师经受了怎样的痛苦?都是明教,都是明教害你我反目成仇,阿逊,你当年为何要加入明教啊?!”
谢逊和杨逍都是一怔,不知这成昆话中是何意思,何以他遭受的痛苦,竟与明教有关?
成昆恨恨道:“我师妹和我两家乃是世交,我和她从小便有婚姻之约,岂知阳顶天这个混蛋竟也在私恋我那师妹,待他做了明教教主,威震天下,我师妹的父母固然是势利之辈,师妹也心志不坚,竟然甘愿嫁给了他!”
谢逊和杨逍心中大震,没想到教主阳顶天的妻子阳夫人,居然是成昆的师妹……
成昆接着道:“我师妹婚后并不快活,时常和我幽会,既是幽会,不免要找一个极为隐秘的所在……阳顶天这混蛋倒也对我师妹百依百顺,我师妹要看明教密道,他虽知违背教规,亦遂了我师妹的愿,自此,嘿嘿嘿……明教最神圣庄严的圣地,便是我成昆和你们教主夫人的幽会之地!”
杨逍和谢逊听了他这番言语,顿时哑口无言,胸中却是积满了怒气,如要炸裂,这成昆……简直是在亵渎他们明教!
成昆看了他二人的表情,心下十分满意,哈哈大笑,接着更将自己如何与阳夫人幽会,又如何恰好教阳顶天在修炼乾坤大挪移时撞见,最后令阳顶天怒火攻心,走火入魔而死,后阳夫人愧疚,自杀身亡,随阳顶天一起死去等一一说出。
杨逍和谢逊听了,顿时明了,原来阳教主竟是在练功时被成昆和阳夫人气得走火入魔,死在了密道之中,难怪这些年无论教中诸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一丝关于教主的音讯。
成昆双眸湿润,流下泪来,嘶声道:“师妹是我平生至敬至爱之人,若非阳顶天横刀夺爱,我和师妹的美满姻缘何至于有如此悲惨的下场?阳顶天是死了,我奈何他不得,明教却仍在这世间横行,我成昆誓要竭尽所能,覆灭明教!”说着,神情渐渐陷入癫狂。
谢逊看着成昆癫狂的神情,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个疯狂而可怕的想法,他似乎隐隐能够猜到,这个狗贼师父当年为何对他做出那等惨无人道之事……
成昆的神情忽然又转为悲戚,他长叹一声,道:“唉,我成昆一生不幸,平生唯一挚爱,被阳顶天所夺,导致我至今仍未娶妻生子……唯一情如父子的爱徒,后来也与我反目成仇……”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谢逊,道:“当日阳顶天被我活活气死,我固然欣喜,可师妹却也自杀随他而去,我心灰意冷,下了光明顶,想到多年不见的爱徒阿逊离此不远,便顺道探访……
阿逊当时已成家立业,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无忌,我本来甚为欣慰,想着自己虽痛失挚爱,至今未能娶妻生子,但和自己情如父子的阿逊却家庭美满,有了子嗣,只觉那无忌简直就是我孙儿……”
谢逊听到此处,竟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谢无忌当真是他一生之痛,若非世间还有张无忌这个义子聊以寄托,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撑到今天,失独之痛,当真是人生至痛……
成昆接着道:“我在阿逊家中小住了几日,享了享天伦之乐,哪知有一晚喝高了,阿逊竟说自己已入了明教,还是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我虽常去光明顶幽会师妹,但一颗心全放在师妹身上,对于你们明教的事全不留心,师妹也从不跟我说教中之事,我爱徒阿逊在教中身居高位,竟要他自己提到,我才得知!
真没想到,我唯一挚爱,被明教教主横刀夺爱,我唯一呕心沥血教出来的传人,竟也成了明教的法王!阿逊喝高了,还竭力劝我也加入明教,说什么明教高手众多,二使四王五散人……大家都是好兄弟,勠力同心,驱除鞑虏……
我胸中怒极,恨不得亲手毁了阿逊,我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爱徒,现在竟反成了效忠明教的走狗!但听阿逊说教中高手如云,以我一人之力,万难覆灭,唯一的指望,只有从中挑拨离间,令明教成为武林公敌!”
杨逍、谢逊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联想到近年来,明教在江湖中名声越来越臭,不由得暗暗心惊,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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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了结恩仇,风雨欲来
只听得成昆又道:“我暗中思索良久,终教我想到一个法子……过得几天,我突然伪装喝醉,先辱阿逊妻子,接着将他父母妻儿全杀……我知道如此一来,他恨我入骨,必定找我复仇,倘若无论如何都寻我不到,更会不顾一切地胡作非为……
哈哈,知子莫若父,我对阿逊的了解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这孩儿什么都好,文才武功都是了不起的,只可惜鲁莽易忿,不会细细思考一切前因后果……”
谢逊听到此处,愤怒不可遏制,道:“原来我一切不幸遭遇,全是你这狗贼刻意安排好的,你当晚根本不是酒后乱性,而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成昆笑道:“好徒儿,我将你抚养长大,又传你一身好武艺,你总该好好回报一下为师!好在你总算没教为师失望,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到处留下我名号,想要逼我现身……后来更掌伤崆峒五老、拳毙空见大师……明教如今在江湖上名声越来越臭,你居功至伟!”
谢逊已忍无可忍,怒喝道:“师父,我这一身武艺,是你所授,先还给你;成昆狗贼,我待会便亲手宰了你!”话音刚落,突然坐倒在地,全身骨骼格格乱响。
杨逍登时大惊,知道他这是逆运内息,要散尽全身武功,忙道:“狮王,使不得!”抢上前去,便要伸手按住他的背心,欲施展“乾坤大挪移”转移其内劲。
谢逊却猛地飞身而起,伸手在自己胸膛猛击一掌,旋即双臂软软垂下。杨逍忙伸手扶住,顿觉他手劲衰弱已极,显然是功力尽失,再难复原了。
“狮王,你这是何苦……”杨逍叹道。
季青临其实能够在谢逊自废武功之前,就出手阻止,但他尊重谢逊自己的意思,便始终没有干预。
谢逊自废武功后,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时扎进成昆心脏。
成昆被季青临以一阳指封住穴道,即便谢逊此刻功力尽失,是一全无武功之人,他亦万难抵挡,登时被谢逊扎心而死。
手刃成昆后,谢逊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虽报仇亦不能让其家人复活,但总算令他这些年的心结释怀了。
“季少侠,多谢你助我报得大仇,我这便履行承诺,去向那些当年被我无辜杀害的人三拜九叩,然后在天下豪杰面前自裁。”谢逊道。
杨逍道:“狮王,你便隐居在我这昆仑山坐忘峰,谁要来找你寻仇,我帮你对付,有我在,天下无人敢伤你!”
谢逊摇了摇头,道:“多谢杨左使好意,可我的罪孽实在太过深重,况且,明教的声名亦被我连累,我此次偿命谢罪,正好也能为明教稍稍洗刷一点污名。”
杨逍知谢逊是说一不二的性情,见他心意已决,只是喟然长叹,便不再劝。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狮王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咱们这便出发吧,顺道去一趟武当,临走前最后再见一见你义兄、义妹和义子。”
俩人当即告别杨逍、纪晓芙、杨不悔一家,往武当而去。
不一日,二人便来到武当,谢逊与张翠山、殷素素、张无忌重逢,都甚为喜悦,张无忌得知义父即将在天下豪杰面前自裁谢罪,哭着让他在武当躲着。
谢逊却骂了他一顿,训斥他道:“躲什么躲?大丈夫敢作敢当,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无忌,希望你好好以义父为戒,不要像我一样!多向你爹翠山学习,当然,不要学他一根筋的性子,要圆融变通,这点要学你娘……不过你娘年轻时也和我一样,犯了许多事……还是学你季叔叔吧,将来像他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我在地狱里做梦都能笑醒,哈哈哈哈!”
随后父子俩又说了许多话,谢逊跟张无忌讲了许多年轻时在明教干大业的事迹,直至深夜,终于令张无忌听得昏昏欲睡,随后谢逊声音渐轻,张无忌慢慢陷入沉睡,在梦中和义父一起干大业去了……
谢逊最后深深看了张无忌一眼,便和季青临、周芷若一起,离开了武当,连夜下山。
这一日,谢逊在少林举办“屠狮大会”,江湖上不少豪杰都来“捧场”,谢逊在请柬中已让那些被他无辜杀害者的亲友,将被害人的灵位都带来。
“屠狮大会”开场后,他一一向那些灵位三拜九叩,承认自己罪过,并说这些错均是他个人所犯,与明教无关,旋即在这些江湖豪杰面前,一剑自刎,偿命谢罪。
一代明教法王,生命就此谢幕。
也是从这一年起,“义侠”季青临的名号,渐渐开始在江湖上响起……
许多人都在好奇,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金毛狮王这等狂人,甘愿在天下豪杰面前认罪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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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许多人,仅仅是好奇“义侠”季青临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譬如武功如何,样貌如何,性情如何……
然而其后有好几年的时间,江湖上都不见“义侠”季青临的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于是,“义侠”季青临渐渐成为了江湖上一个颇为神秘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些这几年才出道的江湖后辈,还以为他仅仅只是一个江湖传说而已,并非实际存在于现实中的人物……
……
转眼,已是五年之后。
这五年中,江湖上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譬如少林派和天鹰教,一直为着殷素素和龙门镖局之仇,不断地争斗,互有死伤,后殷素素不忍见天鹰教元气受损如此严重,自愿废去一身武功,来到少林众僧面前求死,以偿龙门镖局及少林僧人一共七十四条人命。
空性大师本欲一爪扼死殷素素,却忽然道:“罢了罢了,你如今已沦落为武功尽失的寻常妇人,今后便多吃斋诵经,莫再为恶,少林和天鹰教这些年的争斗,就此终止吧……”
又譬如,明教近年来虽仍旧无主,四分五裂,但旗下教众却越聚越多,各地无法生存下去的农民,纷纷揭竿起义,不少都加入明教麾下,反抗暴元……
但六大门派却又要聚集在一起,远征西域,讨伐明教……原本季青临当年平了许多正魔两道间的仇怨,更专门帮助树立了杨逍、纪晓芙这对正魔联姻的典型,然而灭绝师太见这几年“义侠”季青临在江湖上渺无踪影,心思竟又开始活泛了……
她先是将江湖上宣扬,将纪晓芙逐出师门,然后声讨明教各种恶行,而且明教麾下也确有一些农民起义军,纪律不够严明,做了些烧杀抢掠之事,引起名门正派公愤。
要知道,农民起义军攻占一座城池后,往往大肆掠夺的,便是各种富庶人家,而名门正派中的人,往往多出生于这些富庶人家,抑或常受他们恩惠……
明教与名门正派,渐渐又走到了对立的立场。
风雨欲来,江湖似是又将动荡了……
第二十五章 六大门派齐来光明顶
巍巍昆仑。
数十位峨眉派的人,正与一群明教教众激烈地厮杀,四周满是尸体。
这些明教教众均为近年来起义的农民,他们原本正在两湖地区与元军周旋,谋划未来几年,将河南、江浙地区的几座城池攻下,却没想到,收到了昆仑山光明顶明教总坛发来的密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六大门派,即将齐聚光明顶,攻打明教总坛。
这下惊到了他们,当即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自千里之外,驰援明教总坛。
却没料到,到得昆仑山附近,却遭峨眉派的人伏击。
虽然他们的人数远多于峨眉派,但峨眉派的人武功实在太高,人人皆能以一敌十,尤其那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武功更是高深莫测,这些农民起义军,均非她一合之敌,见面便被她一掌轻易拍死。
不多时,农民起义军这边便落入下风。
好在这群农民起义军中,有一人颇善带兵,很快便观察出峨眉派这些人的特点,忙号令教众,重新布阵,竟以教众之间巧妙的配合,逆转了局势,反将峨眉派众人团团围住,即便灭绝师太武功再高,却也难从此阵中突围而出。
那人满脸长髯,体貌奇伟,身高臂长,正是昔年曾被季青临救下的常遇春。
“他奶奶的,这些个娘们儿……一个个生得娇滴滴的,却这般厉害,杀了咱们这许多弟兄,待会儿把她们拿下了,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一下她们!”农民起义军中,有人喝骂道。
“对,数这个带头的老娘们最狠,杀了最多弟兄,咱们待会第一个便教训她!”另一人怒道,看向灭绝师太的眼神之中,满是狠厉之色。
……
在常遇春的指挥下,被杀得不剩一千的农民起义军,竟被他指挥得仿佛有千军万马之势,灭绝师太瞧出破敌的关键是他,想要孤身刺杀,却被常遇春领着数十位持铁盾、长矛的农民,封锁在一个小圆圈内,根本杀不出来。
不多时,峨眉派的众人已被常遇春指挥的农民起义军围得越来越紧,情势危矣。
便在此时,东南方向忽然杀来了一群人,人人均穿着黑白相间的服饰,胸前绣着一个太极八卦图,一瞧便知是武当派的人。
这群武当派的人,甫一杀进来,局势登时再度扭转,常遇春暗暗心惊,只觉这些武当派的人,整体实力竟更在峨眉派之上。
更令他惊讶的是,领头一位道爷,看上去极为眼熟,正是当年在汉水救过他的张翠山,却不见另一位季大侠踪影……
常遇春本欲唤张翠山一声,和他相认,但想到他是武当派的人,素来瞧不上自己这等“邪魔外道”,便作罢了,更何况,这些名门正派都是来攻打明教总坛的,已站在了和他们敌对的立场……
武当、峨眉两派联手,任常遇春将兵的才能再高,也终究难以靠着幸存的不足一千的农民起义军抵敌。
武当、峨眉势如破竹,除了灭绝师太、张翠山两位高手外,更有一对武当青年弟子,显示出极高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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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青年弟子,一浓眉大眼,英挺健硕,一眉目清秀,俊美都雅,都是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甚为年轻。
俩人正是张无忌与宋青书,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佼佼者,这两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并称为“武当双骄”。
待解救了峨眉派的危机后,张翠山并未继续号令武当诸弟子继续厮杀下去,而是朗声道:“诸位罢手吧!”
他并不想对这些农民起义军赶尽杀绝,一来,这些农民起义军都是明教麾下,而他的妻子殷素素也与明教有些渊源,是以他并不愿对明教教众赶尽杀绝,此来光明顶只为诛灭那几个明教头目,二来,他也听闻这些农民起义军都是近来站出来反抗暴元的草莽英雄,心下对他们颇有欣赏之意。
众人听到张翠山这一声夹杂了雄浑内力的话语,一时都有些内息不畅,停下了厮杀,唯有灭绝师太不受影响。
“张翠山,你这是什么意思?”灭绝师太问道,心下惊讶不已,没想到五年时间不见,张翠山的武功进境竟是如此迅猛。
她自是不知,张翠山在“武当七侠”中,悟性最高,因此也最受张三丰喜爱,昔年只因年纪太轻,练功年月太少,及不上俞二、宋大、俞三,如今静心沉淀五年,已开始追赶他们,约莫与俞三侠持平,当然,俞三侠也是吃了十年残废的亏……好在五年前张三丰以一代宗师之尊,亲自去金刚门讨得“黑玉断续膏”,治得他痊愈。
张翠山道:“这些农民起义军,都是反抗暴元的好汉子,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跟了明教,咱们只须杀了那些明教头目,引导他们走向正途即可,不必再造杀戮。”
灭绝师太冷冷道:“张翠山,你可知他们这些魔教匪寇,抢了多少峨眉派香客的钱财,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她自当年被季青临和张翠山合伙骗到冰火岛,丢了倚天剑后,便深恨张翠山其人,对他不再客气。
张翠山叹道:“他们本也是逼得走投无路的农民,如今揭竿起义,反抗暴元,都是好汉,只不过缺乏约束而已,只消未来好好引导,未必不能走上正途,杀了着实可惜。”
灭绝师太寒声道:“张翠山,我看你是因为自己妻子就是魔教中人,所以下不了手吧!”
第二十六章 再入江湖
张翠山道:“师太,绝无此意!只不过咱们这次前来进攻明教总坛,主要是为了诛灭那些明教头目,倘若遇上那些头目,在下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些尚有改过机会的义军英雄,却可放过。”
灭绝师太冷笑道:“哦?那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总算得明教头目吧,他也是你的老丈人,你之后可下得去手杀他?”
张翠山一听,登时微微一怔,没想到灭绝师太竟突然问了这么刁钻的一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无忌倒有急智,忙道:“我外公他现如今已从明教中脱离了出来,自立门户,不算是明教头目了。”
灭绝师太道:“哼,谁知道呢?万一他这次也来助明教了,你们怎么办,是助纣为虐,还是大义灭亲?”
这下,张翠山和张无忌均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却听得宋青书朗声道:“倘若白眉鹰王殷天正这回来助明教,那他仍算是明教头目,我武当自会诛灭他,绝不容情!”
众峨眉女弟子见宋青书这位“武当双骄”之一,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又当众说出如此颇具浩然正气的言语,一时不禁芳心涌动,暗里为这美少年着迷……
灭绝师太缓缓点头,道:“好,希望你们武当到时能说到做到!”不再和常遇春这些明教教众为难,对他们说道:“你们这就下山吧,莫再蹚明教的浑水了,今后若教我再打听到你们四处为恶,我必杀了你们!”
哪知那些明教教众竟无一人离开,常遇春朗声道:“你们既和明教总坛为难,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便全部战死,也要换你们几条性命,来吧!”
他们这些农民出身的人,并不知道灭绝师太他们所谓的正魔之分,只知道谁让他们这些吃不上饭的人,有田种,有饭吃,他们就为谁拼命……是明教把他们聚在了一起,给了他们兵器,让他们有了饭吃,所以他们即便为明教牺牲自己,亦在所不惜。
“好,那我便成全你们,都给我去死吧!”灭绝师太怒喝道,当即号令众峨眉弟子、长老,杀向这些明教教众。
武当诸人自也不能旁观,便相助峨眉,唯有张翠山、张无忌父子,一时犹豫不决。
那些明教教众很快再度陷入劣势,眼瞅着便要悉数丧命于峨眉、武当的围剿之中。
便在此时,陆续又有许多股农民起义军势力,前来驰援明教,缓解了危局,其中尤以郭子兴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最为势大,其麾下更有一员猛将作战勇敢,指挥有度,那人眉秀目炬,鼻直唇长,面如满月,须不盈尺,叫做朱元璋。
此外,传闻中已脱离明教,自立门户的天鹰教,如今见明教有难,竟也赶来相助。
而正道这边,亦有强援,少林、华山、崆峒、昆仑等名门正派陆续到来,武当、峨眉也有一些人赶来会和。
于是,明教与六大门派之间的厮杀,惨烈程度不断加深……
宋青书初踏江湖不久,还是头回遇上这么宏大的阵仗,心里既紧张害怕,又兴奋不已,手中三尺青锋连杀了许多明教教众,神勇至极。
忽然,明教人群杀来一位气势慑人的中年男子,出爪攻向宋青书,宋青书武功虽为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却终究弱这中年男子一筹,不多时便落入下风,吃了他好几爪,身上挂了好几处彩。
武当这边的俞三侠见师侄宋青书陷入困境,忙出手相帮,一招“震山掌”击退了那爪功霸道的中年男子,赫然发现此人便是当年和殷素素一起暗算过他的殷野王,当即施展绵掌猛攻过去,殷素素如今已是张翠山妻子,他不好怪罪什么,但这殷野王,说不恨是假的,即便看在他是五弟小舅子的面上不下杀手,也总得教训教训他。
俩人斗了数十招,殷野王武功终究稍逊一筹,不敌俞三侠,连中他好几招绵掌和震山掌,受了不轻的内伤。
忽然,明教中杀出一位武功极高的怪人,那怪人身披黑袍,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地无半分血色,一瞬之间,便来到俞三侠面前,动若蝙蝠,形似鬼魅。
俞三侠吓得不轻,忙出掌攻去,那怪人却轻盈若飞絮,翩跹薄雾似轻烟,俞三侠的掌力再多浑厚,也打他不中,那怪人“嘿嘿”一笑,一掌拍去,俞三侠忙出掌抵挡,却感到一股极强的寒气袭来,自己的气血筋脉,几乎要冷凝,纵然自己修的是纯阳内力,竟也在这寒气的侵袭下不断衰减。
“砰!”
那怪人掌力极强,俞三侠内力不断衰减,终难抵敌,登时连连后退,口吐鲜血。
“三哥!”
“三叔!”
张翠山和张无忌见俞三侠受伤,忙上前相助。
张无忌一个不慎,被那怪人抓住,提在手中,张翠山待要出手抓回,怪人已提着张无忌,到了数十步之外,又一把抓住宋青书,提在手中。
“嘿嘿,武当双骄,今日都被我韦蝠王擒了,真是好威风啊!”那怪人笑道。
“放他们下来!”张翠山、俞岱岩怒道,俩人一齐攻上,一时连韦蝠王的衣角都碰不到,眼见他轻功可怖如斯,当即施展武当轻功绝学“梯云纵”,这下终于能稍稍触到韦蝠王,张翠山更在韦蝠王肩头拍了一掌,只不过劲力还未全部打中,那韦蝠王已迅速躲开。
“哎哟!”韦蝠王叫了一声,道:“奶奶的,武当轻功有两下子!”欲空出一只手,便将右手提的张无忌扔下,道:“你是鹰王的外孙,我放你一马。”又看着手中的宋青书,道:“你杀了我们明教好多兄弟,我便吸了你的血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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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和俞岱岩大骇,可不敢让大哥的儿子死在此人手中,都拼了命的上前拦韦蝠王,韦蝠王掌法精绝,轻功更是匪夷所思,这下空出了一只手,张翠山和俞岱岩合力再不能胜他,眼瞅着宋青书便要被他掳走……
忽然,武当人群中又杀出一位气度沉稳的高手,一出手便听得掌风猎猎作响,封住韦蝠王去路。
韦蝠王大惊,忙将宋青书扔下,空出另一只手接他一掌,这才没有受伤,暗暗思忖道:“武当第二代人物中,何时竟有武功这般高强的人?!”
张翠山和俞岱岩却是大喜,齐声道:“二哥!”
这个气度沉稳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武当七侠中排行第二的俞二侠俞莲舟,其武功实为武当七侠中最强,尽得张三丰真传。
这下,韦蝠王被武当俞二侠、俞三侠、张五侠及宋青书、张无忌死死封住了去路,他几次三番提起殷野王纵身跃起,欲就此逃脱,却均被逼回。
“蝠王,你搞什么鬼,几个武当的人就把你拦住了?”却见一位相貌俊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飞入阵中,前来援助韦蝠王,正是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杨逍。
“杨左使你没交手过不知道啊……这些个武当第二代的人物,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那俞二,恐怕我明教唯有二使四王,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胜他……你我远离中原武林多年,不知江湖上已有这么多后起之秀……”韦蝠王叹道。
“哦?有点意思……我倒要来会会!”杨逍邪魅一笑,飞身而起,出掌攻向俞二侠,俞二侠忙出招迎击,只觉这杨左使武功奇高,更在韦蝠王之上。
“杨逍,我杀了你!”忽又有殷六侠,拔剑杀入阵中,誓要取杨逍性命。
“你……你不要怪他,是……是我要和他在一起的!”接着又见纪晓芙半路杀进来,出剑挡住殷六侠,不让他伤害杨逍。
“翠山,素素近来可好?无忌,你都这么大了!”白眉鹰王也加入战局。
场面越来越混乱,厮杀越来越激烈……
张无忌忽然迷茫了,这些人中,有他的父亲、师叔伯,也有他的外公、纪姑姑,他实在不知道该帮谁……
突然,他的目光被两道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天外,有一对年轻男女疾掠而来,轻功之高,仿若冯虚御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中谪仙,降落凡尘。
“他是……”张无忌见那年轻男子俊美无俦、丰神如玉,似在哪里见过,印象极为深刻。
“季叔叔!”
他想起来了,此人正是当年那位给自己解了寒毒,救得自己性命的季叔叔。
“好久不见,无忌。”
季青临笑容温暖,和煦如春风,运转一身功力。
霎时间,四周渐有风雷声、龙吟声响起,震耳欲聋,更有风大作,令树木、花草摇曳狂舞。
这一日,失踪了五年之久的“义侠”季青临,再一次踏入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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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联合天下英雄,共同反抗暴元
在场众人均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劲气影响,离季青临较近者甚至立足不稳,他们一时停下了厮杀,都望向忽然“从天而降”的这一对画中仙人般的年轻男女。
“季少侠?”纪晓芙看着忽然现身的季青临,心下颇为惊讶,她发现五年多的时间过去,自己已渐渐步入中年,女儿如今都已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季青临却反倒比过去还要年轻,看上去竟比自己女儿都大不了几岁,仿若同辈!
“季兄,多年未见,我如今都已步入中年,你却更加年轻,想来……你的武功定是又迈入了更高深的境界吧!”张翠山不禁感慨道。
他知道一个人的功力倘若精深到一定的境界,便能令青春常驻,譬如他的师父张三丰,如今已百岁有余,看上去却仅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仍是宝刀未老。
季青临谦虚笑道:“哪里哪里,只略有小成而已,比之尊师,还差得远呢……”
杨逍心思活络,问道:“不知季少侠此来,是助我们明教,还是助所谓的‘正道’?”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注视着季青临。
他们刚才均感受到了季青临的可怕功力,心知此人无论倒向那一边,都会对另一边造成极大的打击……
季青临微微一笑,朗声道:“我两边都帮。”在他磅礴内力的影响之下,他的声音洪亮至极,在场所有江湖豪杰均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一听,都感没味,均想:“好家伙,这人是来劝架说和来的……”
江湖中人结了仇怨,抑或理念不和,往往便会斗上一斗,这时若有谁来说和,往往会令众人厌恶,这只因一来斗者不愿让步,无说和余地,二来看客不愿失了热闹……
季青临道:“我知你们终究还是要争斗一番,了结一些你们以往结下的仇怨,但这般惨烈的厮杀,最终只会两败俱伤,须知现如今元朝廷的汝阳王府,已聚集了许多武林高手,就等着明教和六大门派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将你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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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心下都颇为震骇,没想到元朝廷竟暗暗躲在幕后,欲做最后得利的渔翁……
季青临道:“这些年,我隐姓埋名,四处考察各地农民起义,深感反抗暴元,势在必行,我们本该是命运共同体,齐心协力推翻元朝廷,至于以往的那些仇怨,应暂且搁一搁,日后再细细商议如何了结,若此刻仍不顾民族大义而内斗,恐怕天下百姓将继续在暴元的统治下苟延残喘,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五年的时间里,他确实是隐姓埋名,云游天下,考察了各地的农民起义情况,同时进一步修炼降龙十八掌以及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为联合天下英雄抗元而做准备。
如今,五年时间过去,他已将各地农民起义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们缘何揭竿而起,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该如何联合他们,以及怎样制定今后的抗元战略等等。
此外,他的武功也因这些年潜心钻研降龙十八掌以及九阴真经秘籍,而迈入了更高的境界,体内真气充盈至极,未来甚至有发生五行属性变化的可能……
如今,季青临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联合天下英雄抗元,曾经他卖给江湖中不少人的人情,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在场不少江湖豪杰,皆受过季青临恩惠,欠他人情,譬如:
少林派在他的帮助之下,揪出了成昆这一包藏祸心之人,龙门镖局和空见神僧的血仇,他也帮忙主持了公道;
武当派张真人的百岁寿宴,是他帮忙驱退了那些想要闹事之人,张翠山、张无忌的性命亦被他所救,俞三侠能从瘫痪中痊愈,也有一部分要归功于他;
华山派杀害同门师兄的鲜于通,是被他揭露出的恶行,华山派才得以清理门户;
崆峒派七伤拳谱被谢逊盗去,也是在季青临的帮助下,谢逊自愿归还;
明教常遇春性命被季青临所救,杨逍与纪晓芙一家团聚,亦是季青临之功……
……
长线已放出了这么久,该收网了。
季青临朗声道:“我直说了,当今天下武林,若想反抗鞑子,终须一统,我季青临今日,便要扯这大旗,联合天下英雄,建立武盟,诸君若有不服者,咱们便按照武林规矩,拳脚上见功夫,谁胜到最后,谁便暂居这武林盟主之位,统御天下豪杰,共同抗元!”
少林、武当、华山、崆峒、明教均受过季青临恩惠,本就欠他人情,不好驳斥他,此刻又均觉他说得甚为有理,格局甚大……与其内斗,让暴元坐收渔翁之利,不如先抗元,待成就大业后,再细细清算各派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
峨眉的灭绝师太却是站出来反对,她本以为季青临已绝迹江湖,没想到时隔五年之久,竟又再度现身,然而她如今已违背了当年和季青临的约定,将纪晓芙逐出峨眉,并组织起了这场讨伐明教的战事,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所以只好决意反抗到底,不让众名门正派听他号令。
只听得她朗声道:“纵然外有暴元虎视眈眈,正魔亦是殊途,绝无可能联合起来,否则,我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岂非成了同流合污之辈?”
季青临冷笑道:“师太的心胸未免太过于狭隘,亏你还是峨眉祖师郭襄的传人!当年,你们峨眉祖师郭襄的父亲‘北侠’郭靖,为了反抗蒙古侵略,聚天下英雄于襄阳,从未有什么门户之见,你倒好,好的没传承下来,却尽学这些糟粕!”
灭绝师太被他搬出“北侠”郭靖这么一呛,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
季青临接着道:“若是某些门派不愿联合,今日自可以离开,但我告诉你们,一旦我们今日选择留下的门派扯起大旗,联合为一体,无论这武林盟主是谁,将来势必统一所有汉人势力,某些暂不愿联合进来的势力,大不了将来给他强打下来,违者杀,顺者收编,这是统一的大势,试问古往今来,谁人可挡?
到那时,可别怨我们不体面,我们已给过你体面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那我们就只好帮你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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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芷杜若,君今采撷
灭绝师太是老江湖了,自然听出了季青临话里的意思,心知今日若不从了他,恐怕日后他将霸王硬上弓,当下只好含垢忍辱,不敢带峨眉派离开。
“晓……晓芙,念在你当年为峨眉做出诸多贡献的份儿,今……今日还你峨眉弟子名分……”灭绝师太忽然看向纪晓芙,说道。她记得昔年季青临警告过她,倘若她将纪晓芙逐出师门,那么他不介意给峨眉派换个掌门……
灭绝师太至今仍不明白,为何这季青临非得让她保留纪晓芙峨眉弟子的名分,明明这贱人都已跟杨逍那畜生好上了!难道这季青临是在故意恶心自己,欺负自己么?哼,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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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季青临的拳头太大,她打不过,只能忍一下……
季青临见灭绝师太如此上道,便不再和她计较,接着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到光明顶上去,来一个‘昆仑论剑’,推选出让大家心服口服的武林盟主,今后,便由这武林盟主,来统御群雄,成就抗元大业!谁赞成,谁反对?”
群雄并无异议,众人当即往光明顶而去,不多时,光明顶上便黑压压站满了人,众人留出一块空地,围成一个大圆圈,这大圆圈便算是武斗场了。
季青临目光柔和,看向身旁那位瞧上去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子,温声道:“芷若,你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不是很想闯荡江湖,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么?来,为师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先和天下英雄较量较量!”
他身旁这位看上去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长大成人的周芷若。
周芷若听师尊竟让她先上场大展身手,心下登时大喜,她苦练这么多年武功,自然很渴望在天下英雄面前好好露上一手,最好再搏出个好听的名号出来……
“好的,师尊,我去了!”
周芷若说罢,飞身跃起,飘然落至武斗场中。
周围众人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好似天上的绝色仙子,不小心落入了凡尘之中,都不禁暗暗感慨季青临竟收了这么个绝色佳人做弟子,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是看得痴了,有些把持不住……
“在下周芷若,愿向天下英雄请教几招,希望各位武学高手不吝赐教。”周芷若柔声道,声如涓涓流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她的声音虽轻柔婉转,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她这声音中蕴含了极深的功力。
众人心下不由得惊骇至极,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可她显露的这一手功力又岂是她这个年纪能有的?恐怕一些年过半百的内家高手,都未必能有这等功力!
季青临看着周芷若婀娜的倩影,眼神蓦地多了几分温柔,仿佛那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旖旎的梦……
就在几个月前,周芷若的功力还未有如此深。
季青临虽在这几年间,将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上的武学,悉数传授给了她,而她也确实有颇高的武学天赋,常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各种武学招式,但终究还是有个老问题——她并不擅长修炼内功。
九阴真经上的内功部分,她修炼得并不顺利,常因过于聪慧,心窍过多,念头过杂,而难以长时间地沉下心来,显得有些浮躁,多年下来,进境只能算尚可,并未像季青临一样,沉心将九阴真经上的内功部分练至十分精深。
好在还有门九阳神功,修炼起来比九阴真经要友好很多,不过,周芷若修炼到最后,只能大成,无法圆满。
周芷若十分疑惑,按理说九阳神功最后的一个大关,只须有名师相助,冲破全身上下数十处玄关,便能令九阳神功圆满,可季青临却始终不帮她冲,亦绝口不提此事。
有一日,她终于忍不住了,先是委婉地和季青临谈一些九阳神功上的疑难,最后切入正题,问季青临道:“师尊,你为何不愿助我冲破九阳神功最后的玄关?”
季青临登时愣住,俊美的脸庞微微一红,良久,方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芷若,你有所不知,这九阳神功的最后一个大关,可没那么好冲,当年,我为了冲破这个大关,请武当张真人以深厚功力,按摩挤压我周身百处要穴,方才成功,你我男女有别,却不能如此……”
周芷若一听,终于明悟,整个脸至脖子,顿时红如猴尻,说不出话来。
季青临打破尴尬,道:“芷若,你再忍一段时日,待为师几个月后把明教‘布袋和尚——说不得’的‘乾坤一气袋’借来,另有一法子助你冲破这九阳神功的最后一个大关。”
周芷若捂着脸直接跑走了。
过得几日,周芷若烧了几个好菜,沽了几壶好酒,款待季青临。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借着酒意,她向季青临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和季青临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日久生情,早已对这位师尊情根深种。
季青临何尝不是,但他是有原则的人,从不吃强扭的瓜,这下听她吐露心声,得知自己和她是两情相悦,这才释怀了……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良宵。
……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第二日,季青临赔了客栈很多银子,以弥补客栈各种桌椅床墙……的损毁。
周芷若的九阳神功,自然也圆满了。
……
“季兄,周姑娘竟被你培养得这般厉害,有你当年的风采啊!”
季青临原本还沉浸在那令人意犹未尽的回忆中,忽然被张翠山一声感慨,给拉回了现实。
“哪里哪里,是她自己争气,我只不过是她武道上的开路人而已,之后的路,还是要靠她自己走。”季青临谦虚道,望向周芷若那边,发现她已和一位昆仑派的后起之秀斗上了,只三招,便胜了那位昆仑派的少侠,赢得了不少人的喝彩。
第二十九章 初见小昭
接着,周芷若又连败了不少各个门派的青年翘楚,甚至宋青书、张无忌这两位“武当双骄”,亦在她手上撑不过十五招,当世江湖年轻一代的人物中,恐怕再无人是她的对手。
周芷若心下十分愉悦,没想到自己初出江湖,便在天下豪杰面前大显身手,年少时的江湖梦,就这么成真了……
她也终于意识到,师尊教她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了,想着自己这一身武功,都是师尊无数个日夜手把手悉心教导出来的,她的心里登时甜丝丝的……
“师尊……”她不禁回头含情脉脉地望了季青临一眼,却发现季青临的身旁,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少女,季青临正在和那少女说话,全然没注意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神。
周芷若秀眉微蹙,细细端详那少女,发现她当真秀美无伦,五官更隐隐有一种异域风情,比之中原女子,肤色更白,鼻梁更高,眼中更有海水之蓝意……
原来,季青临方才正专心致志地欣赏着周芷若和他人之间的武斗,暗赞自己眼光之毒辣,挑了这么好一块武学璞玉,忽然被不远处的吵闹打扰,当即不耐烦地循声望去,发现是杨逍一家子在吵架。
他顿觉有趣,细看了看,发现主要是纪晓芙和她的女儿杨不悔在吵,杨不悔如今已长大成人,身形修长,容貌俏丽,但性格既不随父,亦不随母,似是被宠溺长大,甚是娇蛮,叫嚷着要杀了她身边的婢女,还责怪纪晓芙为何一路都要护着那婢女,不向着她,干脆给那婢女做母亲算了。
“婢女?”季青临忽然想到了什么,定睛望去,发现杨不悔身旁那婢女生得奇丑,左足跛行,背脊驼成弓形,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顿时怦然心动,暗道:“是她,一定是她了。”当即走上前去。
杨不悔见季青临缓缓走来,忙收敛了性子,安静下来,心中小鹿乱撞,颤声道:“季……季叔叔。”俏脸已不知不觉红了。
当年季青临带着成昆来到昆仑山坐忘峰后,和谢逊以及杨逍一家子聚过一段时间,杨不悔因此认识了这位季叔叔,当年幼时她便觉得这位季叔叔生得好生俊美,如今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只觉父亲杨逍都未必及得上了……
季青临微微笑道:“不悔丫头,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你是不想要这婢女了吗?那这样吧,叔叔如今年纪大了,正好想要个婢女服侍服侍,你便把这婢女扔给叔叔我吧!”
杨不悔一听,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那怎么可以!这婢女又丑又懒又笨,怎配服侍季叔叔?!”
杨逍和纪晓芙也都颇觉奇怪,不知这季青临何以会对他们家的一个婢女产生兴趣。
季青临轻轻敲了一下杨不悔的脑袋瓜,道:“我又不图她好看、勤快、聪慧,我只图她的内在,怎么了,不悔丫头,你不舍得吗?那你也忒小气了……”
杨不悔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季叔叔如果非要,我肯定给……只是……”
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季叔叔这样天上仙人一般的存在,为何竟会看中如此丑陋的一个婢女,难道他真看中了她所谓的内在?可她有什么内在,季叔叔又真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内在?
杨逍道:“季兄是我们杨家的大恩人,既然看中了她,那她今后便是季兄的人了。”他心思敏锐,早就察觉这个婢女有些异常,似乎是要潜伏到他们家中做些什么,因此用铁链将她双脚、双腿都锁在一起,令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铁链响动,如今季青临把她要走,正好也省事。
季青临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杨左使了!”将那婢女接走,陪侍身边。
见这婢女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季青临拔出腰间削铁如泥的长剑,将两条铁链一一斩断。
说来,这柄削铁如泥的长剑还和倚天剑、屠龙刀有关……
当年,季青临将倚天剑和屠龙刀互砍,令两者皆断,取出了其中《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及《武穆遗书》。
他觉得这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碎片如果就此丢弃,未免可惜,于是便花大价钱,请能工巧匠,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碎片重新熔铸,就此铸成一柄锋利程度更在两者之上的宝剑。
好剑,自然得配一个名字。
然而季青临不太会起名字。
于是,他专门取来一本辞典,随意打开其中一页,然后抛出一枚铜板。
铜板落下,遮住“秋水”二字。
名剑“秋水”,就此诞生了。
长剑当向秋水诉,颇觉斗量无痕风。
……
婢女见季青临既不嫌弃她貌丑,又为他斩断铁链,心中感动不已,不忍再以假面貌欺骗他,当即挺直身子,揭下了自己伪装。
原来她既非跛脚,更不是驼背,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樱桃小口,颊边微现梨涡,面容白嫩甜美……
季青临虽早已猜到她就是小昭,但仍旧装作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颤声道:“你……你这么美……”
小昭“噗嗤”一笑,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愿对你装假脸!不像小姐,总疑心我要害死她……我……我叫小昭!”
这,便是周芷若看到的场景。
“周姑娘武功当真高强,在下昆仑派何太冲,愿领教一二!”忽然,一位身穿黄衫的中年男子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其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
周芷若正一心在看师尊季青临与小昭说笑,并未听到他说话。
何太冲乃昆仑派的掌门,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师,见周芷若一个小辈,竟自恃武功高强便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下登时十分恼怒,但他终是有些涵养,暂且压下怒意,增大音量,大声道:“周姑娘,昆仑派何太冲,领教您高招!”
周芷若仍不理会,何太冲的妻子班淑娴看不下去了,她是个火辣性子,当即喝道:“小丫头狂妄,我丈夫跟你说话呢,你怎地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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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正两仪剑法
班淑娴这下怒喝,用上了内力,登时将周芷若惊到,周芷若反应过来,忙拱手道:“抱歉、抱歉,方才我一时走神,没能听到!”
何太冲忍着怒意,道:“周姑娘,领教你高招!”话音刚落,已拔剑出鞘,“嗤”地一下挺剑向周芷若的右肩刺去。
这一下拔剑出招的手法迅捷无伦,在一瞬之前,还见他两手空空,一瞬之后,已长剑在手,剑尖离周芷若右肩不到一尺。
围观者皆甚为惊骇,没想到何太冲常年不在中原武林,偶然在天下群豪面前露一手,剑法竟这般精妙,恐怕这何太冲的真实实力,未必在灭绝等众人熟悉的中原高手之下。
便是一直在和小昭说话的季青临,此刻也被何太冲施展出来的精妙剑法所吸引,暗赞:“这何太冲的实力瞧来其实也就和灭绝师太半斤八两,但他们昆仑派的武功,倒颇有独到之处!”
周芷若手中并无兵刃,眼见何太冲一剑刺来,忙施展《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催坚神爪”,硬接这一剑。
只见她的一双纤纤玉手,竟犹如精铁所铸,与何太冲手中长剑相击,发出“铿”、“铿”的金属交击之声,周围众人看来都颇觉惊骇,想不通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催坚神爪”,乃是《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昔年为克制一擅使“九阴白骨爪”的仇家,而专门创出的一门上乘爪法,黄裳自己以上乘内功改良“九阴白骨爪”而成,威力比之“九阴白骨爪”强上数倍有余,二者简直是云泥之别。
“芷若,接剑!”季青临见何太冲手中有剑,而自己爱徒周芷若手无寸铁,便将手中“秋水”扔给了周芷若,虽说周芷若身怀堪比精铁所铸的“催坚神爪”,但若没有兵刃,攻杀范围终究不及对方长远。
“多谢师尊!”周芷若接过师尊季青临掷来的“秋水”,心下泛起些许甜蜜,当即拔剑出鞘,施展季青临传授他的武当剑法,迎击何太冲的昆仑剑法。
她所施展的这套武当剑法,乃是季青临当年自张三丰那里学来的七十二路“绕指柔剑”,季青临自张三丰那里学来后又传授给了她。
只见周芷若以九阳内劲逼弯剑刃,长剑竟似变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剑招闪烁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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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太冲的剑法亦颇不寻常,乃是昆仑派的剑术绝学“迅雷剑法”,共十六路快剑,先聚内力,蓄劲弹出,剑声嗡嗡,有若龙吟,出招之快,长剑颤处,前后左右,瞬息之间攻出了四四一十六招,当真犹如迅雷一般。
这套“迅雷剑法”,为昔年昆仑派高人“昆仑三圣”何足道所创,确是一门上乘剑法。
然周芷若手中“秋水”长剑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何太冲瞬息攻来的一十六招快剑悉数挡下。
何太冲心下颇惊,没想到他施展出昆仑派中最为迅疾的剑法,竟都拿不下周芷若,只好又变招,剑法全走斜势,但七八招斜势之中,偶尔又挟著一招正势,令人难以捉摸,正是他们昆仑派的另一门剑术绝学——“雨打飞花剑法”。
斗到二十余招时,只听得“当”的一声,何太冲手中长剑竟忽然被斩断,他心下大骇,连忙撤身退开。
“周姑娘,你手中那柄剑好生锋利,敢问是何神兵?”何太冲问道。
他这般发问,一来确是好奇周芷若手中长剑来历,二来也是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他这番剑被斩断,只因兵刃之故,而非剑法不如对方之故。
周芷若收剑入鞘,拱手道:“此剑是我师尊的,名为‘秋水’。”
“秋水……”何太冲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江湖上何曾有一柄叫做“秋水”的名剑,便道:“好、好,自今日起,周姑娘和这柄‘秋水’,恐怕都将名扬天下了。”说罢,便要退下。
这时,班淑娴忽然走上前来,将他拦住,喝道:“先别走,乖乖在这站着!”
她即是何太冲的妻子,亦是他的师姐,年纪比他大两岁,武功修为亦不在他之下,何太冲年轻时俊美潇洒,深得这位师姐欢心,他们的师父白鹿子因和明教中一个高手争斗而死,不及留下遗言,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俩人合力,实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姐为妻。
班淑娴性格强势,何太冲对这位师姐又兼严妻十分敬畏,对其命不敢有违,但此刻在天下豪杰面前,仍要摆足昆仑派掌门人的架子,便冷冷道:“哼,我便站在这里不动,瞧瞧你要做什么。”
班淑娴听他语气似乎颇为不服,心下微有怒意,但她心知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自己丈夫留点面子,便不再和他计较,只是看向周芷若,道:“周姑娘,你的武功确实厉害,却不知你敢不敢会一会我们夫妇二人的‘正两仪剑法’?”
周芷若此刻已连胜数场,信心满满,便道:“愿领教前辈高招!”
班淑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有胆识,本来我们以二敌一,并不太好,但周姑娘你既有‘秋水’这等神兵利器在手,又身怀高深武功,那便另说了。”说着,便携何太冲一起走上前去,何太冲命弟子给他递来一柄新剑。
“周姑娘,当心了!”班淑娴客气地提醒了一声,挺剑便往周芷若眉心刺去,妇唱夫随,何太冲长剑指向周芷若心脏。
周芷若眼见两人同时攻来,身形晃动,施展季青临教她的武当轻身功夫“梯云纵”,从俩人剑招之间窜了开去,同时出剑扫向何太冲面门。
何太冲连忙后退避开,周芷若接着变招,一剑在班淑娴脸上掠过,又逼退了班淑娴。班淑娴和何太冲见再不施展“正两仪剑法”,恐怕今日会栽在这小女子手中,当即互相配合,开始施展他夫妇二人平生最厉害的绝学——“正两仪剑法”。
第三十一章 天下英雄莫能挡
班淑娴、何太冲夫妇的“正两仪剑法”一经施展,果然非同凡响,数招一过,俩人双剑便配合得严密无比。
周芷若见二人剑法阴阳相辅,竟似没有丝毫破绽,心下大惊,想要以手中“秋水”长剑强行斩断对方的剑,却被二人密不透风的攻势迫得无法还手,只能一直勉力防守。
陡然间,何太冲手中长剑挑来,周芷若忙闪身避开,那班淑娴却又挺剑疾弹出来,大喝一声:“着!”刺向周芷若眉心,眼瞅着便要洞穿其头颅。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四周疾风大作,尘土飞扬,只见一道谪仙般的白影,骤然飞身至高空,一掌落下,身周雄浑真气凝如实质,似一条真龙翱翔天际,猛扑而下。
“轰!”
班淑娴与何太冲全然抵挡不住这一掌,登时被强大的气劲震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多时,尘土渐渐散去,再看场中,周芷若安然无恙,已被季青临抱在怀中。
周芷若蜷缩在季青临怀中,心下既惊恐又感动,方才她差点便被班淑娴一剑刺穿眉心,死在班淑娴和何太冲的“正两仪剑法”之下,若非季青临及时出手救援,她此刻已然丧命于二人剑下。
“你们下手也忒狠辣了,是要我徒儿的命么?!”季青临冷冷望着班淑娴与何太冲,寒声道。
班淑娴和何太冲并未言语,他们心底已满是惊恐,只觉方才季青临便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那一掌的神威,实在太过可怕……
周围围观的群豪,心下亦掀起了惊涛骇浪,被季青临的掌法之可怖给震撼到了。
“方……方才他……他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可……可是传闻中的‘降龙十八掌’?!”有人不禁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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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像是!但降龙十八掌可……可是丐帮的独门绝学,便是帮主史火龙,据说也未能练到家,他为何能施展出来?”
……
杨逍本来还想跟季青临过几招,瞧瞧这位传说中的“义侠”武功到底怎样,为何竟连金毛狮王谢逊这种桀骜不驯的人,都甘愿听他的话,“混元霹雳手”成昆亦被他所擒。
然而此刻见他使了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神威凛凛,瞬间将班淑娴、何太冲夫妇震得倒飞出去,杨逍的念头登时熄了,心想:“季兄武功之强,已近乎天人,恐怕唯有阳教主复生,方能与他一战……”
季青临将怀中周芷若轻轻放下,面向众人,道:“在下季青临,今日毛遂自荐,担任武林盟主,有谁愿上前来与在下一争长短?”
班淑娴、何太冲被他一掌直接破了自己的“正两仪剑法”,面子上挂不住。
班淑娴便道:“咱们昆仑派这套‘正两仪剑法’,是敌不过季公子了。然而华山派另有一套‘反两仪刀法’,变化之精奇奥妙,和我们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可说一时瑜亮,各擅胜场。倘若他们和我们刀剑合璧,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调和,水火互济,未必和公子你无一战之力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好,那便请两位将华山派会‘反两仪刀法’的人请来吧,让我见识见识昆仑‘正两仪剑法’和华山‘反两仪刀法’合璧的威力。”
班淑娴与何太冲当即去到华山派那边,请了一高一矮两位老者出来。
随后,双方拢共五人,站于武斗场中,季青临以一敌四。
华山派高矮老者及班淑娴、何太冲夫妇,四人联手,一齐向季青临出手,“正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虽然正反有别,但都是从八卦中化出,再回归八卦,可以说是殊途而同归,数招一过,四人便越使越顺手,双刀双剑配合得天衣无缝。
季青临却瞧也不瞧众人招式,只是运转体内真气,九阴九阳阴阳互济,使得他的内力骤然攀至顶峰,磅礴雄浑的内力令他的衣袖都鼓荡起来,无风自动。
接着,他便凝聚内力于掌心,左手划个半圆,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罡气凝如实质,化为龙形,袭向众人,正是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班淑娴、何太冲、高矮老者四人眼见可怖掌力袭来,自己的招式再多精妙,终是无益,忙凝聚内力出掌抵御。
然而季青临的降龙十八掌本已为天下至刚,更有九阴九阳内力加持,其威能已近乎天下无人可挡,四人联手抵御,竟都支撑不住,“轰”地一声,被震得倒飞出去,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季清理眼见这一招“亢龙有悔”倘若将招式使足,那四人恐将立时毙命,他此来是为联合天下豪杰,不是杀人的,便立马收回劲力,这一掌只打出去了三分,收回了七分。
班淑娴、何太冲、高矮老者四人本以为自己这番将被季青临的雄浑掌力给活活打死,却没想到,对方点到为止,并未下杀手,登时叹服,齐声抱拳道:“多谢季公子手下留情,我们不是对手!”缓缓退去。
这下,在场众人再无一人敢与季青临相斗,便是杨逍、白眉鹰王、青翼蝠王、俞莲舟等强者,亦不禁为季青临高深莫测的武功所倾倒,他们自忖那班淑娴、何太冲、高矮老者四人的“正两仪剑法”、“反两仪刀法”合璧,自己根本不能破解,没想到季青临却一力降十会,直接一掌破了他们。
“可还有人愿与我家公子切磋一下?若没有,那我家公子就是武林盟主啦!”一旁的小昭喜道,一副娇憨模样。
这时,那宋青书忽然走上前来,朗声道:“我武当派,有一门镇派绝学,叫做‘真武七截阵’,乃师公自创,需武当七侠共同施为,方能发挥其最大威力,不知阁下可愿一试?”
小昭一听对方要以七人打自家公子一个,登时不乐意了,刮刮脸皮,叫道:“羞啊,羞啊!七个打一个,赖皮得不要脸皮。”旁观众人见这娇俏女子天真烂漫,一味帮着季青临,都觉有趣。
第三十二章 九阴九阳降龙掌,武当真武七截阵
张翠山、俞莲舟等人也觉以七敌一,纵然胜了,也胜之不武,张翠山道:“青书,快退下,季兄武功卓绝,单打独斗,我等无一是他对手,由他做这武林盟主,再合适不过。”
宋青书见这架眼瞅着是打不成了,心念电转,又换了个说法,道:“季前辈的武功确实已登峰造极,但当世武林,未必无人可与他一战,譬如我师公张真人……只可惜……师公此番并未下山,无法与季前辈切磋……是以晚辈想……便由咱们武当七侠暂代师公,与季前辈切磋切磋,就是不知……季前辈意下如何?”说着,目光缓缓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不禁暗暗感慨宋青书的精明,心知他当着天下豪杰的面,来了这么一出,倘若自己不敢应战,那便是惧了张三丰和武当七侠,今天纵然强行坐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日后亦难服众,便道:“久闻武当七侠威名,在下也想见识见识‘真武七截阵’的威力。”
宋青书大喜,道:“好,那前辈您这便与我们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切磋切磋,倘若这场比试季前辈您胜了,那这武林盟主之位,您当仁不让!倘若这场比试武当胜了,那武林盟主嘛……”
季青临知道这家伙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由张真人担任。”
武当七侠见季青临都答应要挑战他们的“真武七截阵”了,便也应允,毕竟他们的一直以来都无比尊崇师父张真人,内心深处实不愿有人地位凌驾于师父之上。
一番话说开,季青临和武当七侠便站在了武斗场中。
武当七侠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各自站定,摆出“真武七截阵”的阵势。
这“真武七截阵”,乃是张三丰当年观龟、蛇二山,参悟出来的绝学。
一日,他观长江、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而那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岂非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
于是,他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不眠,三日三夜,只是凝望龟蛇二山,终教他从龟山庄稳之形、蛇山蜿蜒之势中,创出了一门精妙无俦的武功出来。
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他便回到武当,将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七名亲传弟子一一叫来,每人传授了一套武功。
这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然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至七人同时施为,则有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
熟悉原著的季青临自然也知道这门功夫,按照前世的数学理论,这套武功随着人数的增加,威力呈现指数增长……一人独使,可敌1个一流高手,即2的0次方,二人合力,可敌2个一流高手,即2的1次方,三人合力,威力再增一倍……以此类推,n人合力,可敌2^(n-1)个一流高手,目前已知n最大为7,即完整的武当七侠组成的真武七截阵,可敌2^(7-1)=2^6=64个一流高手……
“季兄,小心了!”
张翠山提醒了一声,便携俞莲舟一齐朝季青临攻来,张三丰当年传七侠武功时,细细观察七人特点,因材施教,张翠山悟性高,出手灵巧,俞莲舟天生杀力强,出手势猛,他传俩人的武功便长于攻杀短于守御,是以在“真武七截阵”中,由他二人正面攻杀。
宋远桥、俞岱岩、张松溪三人则根基扎实,出手稳凝,主阵中守御,而功力稍浅的殷梨亭、莫声谷二人则负责辅助五位师兄,需助攻时助攻,需补防时补防。
季青临眼见俞莲舟、张翠山二人皆是以武当绝学“震天铁掌”攻来,但掌上却具极大劲力,远非一人独使“震天铁掌”的掌力可比,心下颇觉惊讶,忙催动九阴九阳内力,左掌圆劲,右掌直势,使招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这一招纯是防御,似在身前布了一道坚壁,敌来则挡,敌不至则消于无形。
“砰、砰!”
两声巨响,俞莲舟和张翠山只觉自己的雄浑掌力,似击在了一层气墙之上,无法突破,心下皆惊骇无比,心想:“难道他的真气竟已能像师父那样,聚起一层气墙?”
季青临这边其实也颇觉奇异,不知为何俞莲舟、张翠山二人的掌力突然间强了数倍不止,已足可与自己的降龙十八掌媲美,又和他们七侠对了几掌,这才渐渐瞧清楚,原来他们迎敌时虽只张翠山、俞莲舟二人主攻杀,但每逢出掌,七侠肢体便触在一起,内力合而为一,张翠山、俞莲舟便浑然是他们这个整体的左右手。
且他们七人内劲合而为一,并非是简单的叠加,而是优势互补,打出来的内劲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般复杂多变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隐隐与七伤拳原理相仿,威力却比七伤拳更强了十倍不止。
在场围观的众人已是叹为观止,不论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还是季青临,在他们心中均已是当世罕有敌手境界。
“真没想到,武当派竟已发展壮大至斯……这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我们这些所谓的‘空’字辈,是无法抵挡了……恐怕唯有三位师叔的金刚伏魔圈,方可与之一战……”空性大师不禁暗暗感慨。
“我之前还觉得,阳教主或可与季兄一战,现在看来……唉,恐怕唯有能将我教‘乾坤大挪移’神功练至登峰造极境的人物,方才是季兄对手……”杨逍暗暗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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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斗场中,再拆十数招,季青临与武当七侠均愈来愈惊,皆感对方袭来的内劲,余力绵长持久,后劲十足,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衰落,反而出手一招快似一招,一招强似一招,竟隐隐有愈战愈勇之势,真不知道这一战,要打到什么时候去了……
第三十三章 破真武七截阵
不知不觉中,季青临和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已斗了百余回合,仍分不出胜负,此时天色都已渐渐暗了下来,为使武斗场明亮起来,明教五行旗中的烈火旗教众点燃火把,照亮了武斗场。
这下四周较暗,武斗场较亮,季青临的视野中武当七侠更加突出,隐隐似黯淡星河中的七颗北斗星……
“真武七截阵……北斗七星……北斗大法……”季青临一边以九阴九阳内力,催动降龙十八掌,与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相斗,一边若有所思,不由得忆起了《九阴真经》下卷中的“北斗大法”……
《九阴真经》中的“北斗大法”,微妙深奥,季青临研究多年,亦难以明白,但其中许多不知其意的辞句,这时看了武当七侠出掌布阵之法后,竟不喻自明的豁然而悟……
七,是古往今来的一个玄妙数字,道家武学更是与“七”密不可分。
道家中,变化的精髓便是在于七,逢七必变,《易经》中一卦是六爻,之后到七就会发生变化……
昔年黄裳读尽古来道藏,又观北斗七星,终悟得北斗大法……后来,中神通王重阳以道家上乘武学及北斗七星天象为根基,推衍出了“天罡北斗阵”,授予全真七子,令他们联手足以匹敌“东邪”……而如今,道家扛鼎人物张三丰又创出真武七截阵,传授给了武当七侠……
可见道家武学同出一源,殊途同归,各种诸如“天罡北斗阵”、“北斗大法”、“真武七截阵”……之类的道家玄妙神功,其生克变化始终与“七”有关。
“七”之意,“七”之生克变化,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如今季青临与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斗了百余回合,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道中“七”的生克变化。
而领悟了“七”之生克变化,也就领悟了“北斗大法”这一门神功……
“我悟了。”季青临整个人的身法步伐,忽然变了,变得玄妙起来……
只见他的身形,渐渐开始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穿插来去,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七人一般,以快速的身法,移步换形,不断变换七个方位,当速度快到了一定程度,就等如一个人就布成了一个七人的阵。
一瞬之间,他竟能同时与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七人,各拆一招。
武当七侠各出一招的工夫,他竟已变换了七个方位,变换了七种姿势,出了七招!
武当七侠心下皆惊骇无比,均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们竟是在和七个季青临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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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观众人的视角中,则更为可怕,在他们的肉眼中,仿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七个季青临,分别与武当七侠各人捉对相斗!
只见季青临犹如一道雪白的幻影,一人散为七人,各出一掌,“轰”地七声龙吟,响在一起,震得山河都似在摇颤,真武七截阵中的武当七侠各自被震得倒飞出去,胜负登时见了分晓。
武斗结束,七个“季青临”又聚拢为一人。
整个过程,便似仙人一分为七,各出一掌,最后又归于一体一般。
“这……这还是人么?”有人不禁惊呼道。
“难道这世间真有仙人,真有分身之术?”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群雄议论纷纷。
“季兄功参造化,武当七侠不是对手,多谢季兄最后一掌手下留情!”张翠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拱手道。
起先他们武当七侠合力施展真武七截阵,以七敌一,尚能与季青临斗得不分胜负,可后来不知怎地,这季青临竟似能一分为七,分别与他们七侠相斗,他们各自与季青临对掌,怎可能是他对手?若非季青临掌下留情,恐怕他们七人已毙命于“七个季青临”掌下。
季青临抱拳道:“今日能与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切磋,真是三生有幸,令我于武道一途,又有了新的领悟,说来还要多谢各位!”
随后武当七侠又与季青临客气了几句,便退到武当人群内。
小昭喜道:“可还有人,愿与我家公子一战?”
在场群雄,竟无一人敢应。
于是,季青临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下武林共主——武林盟主。
“什么出任武林盟主的仪式,便免了,咱们就暂以明教总坛为武盟据点,大家先休整一夜,明日上午,我再安排行动。”季青临朗声道。
说罢,他便差人在明教总坛各处关卡值守,旋即立马将各门派首领聚在一起,又小声秘谋了一番,却与方才当着众人面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他命各门派立马动身,陆续自明教密道,离开明教总坛,避开汝阳王府耳目,如此一来,纵然汝阳王府想要在他们下山时半路伏击他们,也难以做到。
虽群雄合力,可与汝阳王府一战,但敌在暗,我在明,且这几日群雄内斗,伤了元气,暂不宜与汝阳王府正面交锋,待休整一番,日后可徐徐图之。
于是,当晚,诸人便在季青临这位武林盟主的号令下,陆续往明教总坛密道而去,季青临带着各派首领在小昭的指引下先行。
小昭虽在服侍杨不悔期间,潜入密道多次,但她对这密道了解仍是有限,其中有几道难关她仍未碰上过。
好在如今有这许多豪杰,大家齐心协力,这些难关便都不是太大的问题,终一一解决。
杨逍问起小昭为何知道明教密道之事,季青临暂且帮她压下,道:“个中事由,日后我会告知,咱们当下还是先关注如何离开昆仑。”
期间,季青临让明教众人处理了昔年的教主阳顶天及其夫人的尸体,并得以借“乾坤大挪移”秘籍一观,他是武林共主,明教诸人也都服他,便允他暂借一段时日。
……
昆仑山附近,一处密林内。
这等缈无人烟的隐秘之地,不知何时,竟驻扎了不少与草木同色的营帐下来,若不深入这些密林深处,根本无法觉察。
数个探子,正从山上疾行而下,往众营帐的中心处一最大的营帐奔去,看这脚力,便知武功颇强,均是好手。
探子们疾步入帐,入目便见到一英飒的男装倩影,正背对着他们,立于桌前,低头看着桌上地图,纤纤素手在地图上指来划去,身周围着数人与她低声商议着什么。
“郡主,不好了,明明那些武林人士方才还布置了许多人手,在明教总坛各个关卡值守,但后来人却越来越少,而且并无一人下山,我们察觉有异,夜里潜进去查探,发现人全跑光了!”那几个探子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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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初会郡主
“哼,既没有看到他们下山,又发现他们人都跑光了,难道他们竟是长了翅膀,从天外飞走的么?!”那被探子们称作郡主的男装女子转过身来,冷冷道。
只见她样貌俊美异常,更兼有英飒之气,双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皙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探子们登时心下大骇,忙道:“郡主息怒,我等愚昧,实在想不通那些武林人士如何逃走!”他们在郡主手底下效力多年,深知郡主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当下都十分惊恐,只希望郡主能轻一点处罚自己。
“没用的饭桶!”郡主并未继续理会他们,将折扇靠在自己的小脑袋瓜旁,轻轻敲打,凝神思索了一阵儿,眼神忽然明亮,道:“快,传我号令,调集所有兵力,将昆仑山附近方圆十里,全部给我封锁,连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出去!”
她已隐隐猜到,那些武林中人定然是借了密道之类的隐藏在地下的通道,欲逃出昆仑山。
……
季青临这时已带了各门派诸人,自密道出了昆仑山,却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才行数里,便碰上了一队足有上千人的蒙古官兵。
那队蒙古官兵见到季青临率领的武林群豪,立时便放了信号弹,旋即才指着季青临等人,大喝道:“尔等在昆仑聚集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要谋反么?!”说罢,转头命令众士兵道:“给我拿下他们,提回受审!”
众蒙古士兵得令,立时策马朝武林群豪杀来,他们自古以来便是游牧民族,马战极强,此时策群马冲锋而来,当真极有气势,大地都隐隐颤动。
季青临心下微惊,心想:“看来……暴元那边也有高人坐镇指挥啊……此番一场硬仗,是不可避免了,那便打吧。”朗声道:“常遇春!”
常遇春当即出阵,道:“季盟主,有何吩咐?”
季青临问道:“你最多可将多少兵?”
常遇春是个爽直性子,朗声道:“多多益善!”
季青临点头,向众人命令道:“诸君听令,当下各位便由常遇春指挥作战,他的号令便是我这武林盟主的号令,有不从者,休怪我无情!”随后,又令朱元璋给常遇春做副,辅助他。
六大门派首领听他如此号令,把指挥的大权交给明教也就罢了,竟还交给了明教两个下属势力的小头目,心下都颇有不服,但季青临毕竟已是武林盟主,功参造化,诸人只好服从。
明教诸人亦是十分疑惑,他们虽喜于季青临如此倚重明教,却没想到,他倚重的既非杨左使,亦非白眉鹰王、青翼蝠王这些明教高层,而是区区两个近来才冒头的下属势力的小头目……
但很快,他们的疑虑、不服,便都渐渐打消了,对常遇春、朱元璋这两个明教下属势力的小头目刮目相看,尤其那常遇春,在他们眼中直如兵仙韩信再世。
只见各门各派不同特点的武林人士,在他的指挥之下,各自发挥了自己的长处:
擅大刀等重兵器者,去正面斩马腿,而使用剑、判官笔、暗器等小兵刃者,则避开正面冲锋,自两翼袭击马上士兵,明教五行旗教众更可布传统的五行阵——锐金旗每人一套弓箭、一杆长标枪、一把短飞斧,负责远攻,巨木旗每十人抬一根巨木,每根巨木有千斤之重,木上装有铁钩,每人挽住一根铁钩,将巨木抛出,洪水旗侧面放毒水袭兵,厚土旗不断改变地形妨碍敌骑冲锋,烈火旗用硫磺火弹点燃石油灼烧马腿……
群雄本就身怀武功,战力高出敌方士兵一截,此刻又经常遇春、朱元璋指挥,当真是所向披靡,那一队蒙古官兵很快便溃不成军。
但他们先前发射出去的信号弹,却很快便起了作用,许多蒙古官兵迅速驰援,聚来足有数万人之多,看来此次暴元为擒拿各门各派武林人士,当真是下足的力气,若非季青临将各门各派联合为一体,恐怕诸门派真要被朝廷一个个擒去。
众武林人士见暴元派如此多人马来对付自己,顿时更理解了季青临的苦心,便是一直受委屈,对季青临颇有怨念的灭绝师太,此刻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季青临,心道:“季公子说的确是真的,这些鞑子果然就埋伏在昆仑山附近,就等着我们鹬蚌相争,然后他们坐收渔利了……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差点便将整个峨眉派断送在了暴元手中……”
这样想来,季青临倒算是救了她和峨眉派的恩公……
蒙古官兵人多势众,足有数万,很快便将季青临他们围住,那群官兵中走出一位男装英飒女子,似阴柔俊美的少年,正是他们蒙古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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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盟主,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能将江湖这一帮内斗了许多年的乌合之众,联合为一体,上一位能做到这地步的英雄人物,还是我们蒙古昔年的‘金刀驸马’——郭靖安答。”郡主轻摇折扇,朗声道。
灭绝师太怒道:“郭大侠半生守卫襄阳,护佑大宋,早已不承认是你们鞑子的什么‘金刀驸马’、‘安答’,你这妖女莫要侮辱他!”
郡主不以为意,道:“我们蒙古人生来重情重义,纵然郭大侠后来负了我们,阻止我们南下,我们蒙古仍旧承认他是我们的‘金刀驸马’,是我们的安答!”
她这番话一说完,众蒙古勇士皆大声喝彩,一时间士气高涨。
季青临冷笑道:“重情重义?你们如今可曾对天下黎民百姓‘重情重义’?我这些年云游天下,四处考察各地农民起义,深知他们诉求,你可知他们为何要群起而反你们?”
“你……”郡主被他这么一说,犹如在棋盘上被狠狠将了一军,一时竟组织不出语言,说不出话。只因季青临说的,确实都是事实,如今的元朝,各地皆有农民揭竿而起,他们朝廷血腥镇压,农民起义反而愈演愈烈。
第三十五章 激战赵敏(一)
季青临道:“昔年成吉思汗、忽必烈带领蒙古打下江山,确实算你们厉害,也怪南宋自己不争气,但如今,你们没传几代,自己却误了江山,令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家不反你反谁?我们武林如今联合,正是为了覆灭你们这腐朽的政权!”
他这番话一说,武林群豪顿时群情振奋,一时间士气高涨,更盖过了蒙古那边。
“好、好……这是你们自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便诛了你们这群反贼!”郡主气愤不已,命令部下道:“把这群反贼都给我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双方立时厮杀起来,武林群豪这边,均知敌方人多势众,而自己这边则更善于捉对厮杀,因此,派高手杀入敌方阵中,擒了那为首的郡主,方为上上之选。
空性大师是个较急的性子,当先便飞身跃起,连杀数个蒙古士兵,踏着诸多士兵头颅,直奔那郡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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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那郡主身侧,竟忽然现出一位高手,甚为精壮结实,其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可见到肌肉处,皆尽盘根虬结,仿佛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一般,他刚一现身,散发出来的威猛气势便令空性大师身形一顿。
但空性大师终究也是少林的武学大家,临危不惧,出手便是他那刚猛的“龙爪手”,直取郡主咽喉。
郡主身旁那位精壮的高手立时挡在郡主身前,暗暗转动内息,其周身骨骼竟噼噼啪啪作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
“当!”
空性大师的“龙爪手”直接抓在了他横在胸前的臂膀上,只觉仿佛抓了铁块一般,令自己的手指都隐隐作痛。
“这……这是金刚伏魔神通!你……你到底是谁,为何竟会我少林绝学?!”空性大师心下大惊,没想到面前这个精壮的高手,竟会他们佛门正宗的上乘武功。
“呵呵,佛门难道只有你们少林一家么?也太自负了!”那人冷笑,右手五指向空性大师戳去。
空性大师以“龙爪手”迎击,只觉对方的五根手指犹如精钢所铸的判官笔一般,刚猛更胜自己。
“金……金刚指力!”空性大师心下大骇,便在整个少林,能练得这佛门正宗的金刚指力者,也仅有“三渡”师叔和他们“三空”神僧而已。
他忽然想起了昔年自少林出逃的火工头陀,暗暗猜测面前这位精壮高手很可能是那火工头陀的传人……
火工头陀本是少林寺厨房中烧火的一名头陀,监管香积厨的僧人性子极是暴躁,动不动提拳便打,那火工头陀三年间给打得接连吐血三次,积怨之下,暗中便去偷学武功。
少林寺弟子人人会武,要偷学武功,机会不少,他既苦心孤诣,又有过人之智,二十余年间竟把少林不少绝学练至精深。
但他深藏不露,仍是默默在灶下烧火,那监厨僧人拔拳相殴,他也总不还手,只是内功已精,再也不会被打得吐血了,后来更是无关痛痒,只心中暗暗记恨。
火工头陀生性阴鸷,直到自忖武功已稳稳胜过不少僧众,这才在中秋大校之日出来显露身手……报自己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仇恨……
一年中秋,寺中例行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由方丈及达摩堂、罗汉堂两位首座考较弟子们武功,查察在过去一年中有何进境。众弟子献完技后,火工头陀站了出来,说苦智禅师的话狗屁不通,根本不知武功为何物,竟然妄居达摩堂首席之位,可笑可笑。
诸弟子不等师父开言,早已齐声呵叱,那火工头陀喝道:“师父狗屁不通,弟子们更加不通狗屁。”说着涌身往堂中一站,众弟子一一上前跟他动手,都被他三拳两脚便击败了。
火工头陀出手极为狠辣,连败达摩堂九大弟子,被他击败的人不是断臂,便是折腿,均身受重伤,首座苦智禅师惊怒至极,见这火工头陀所学全是少林派本门拳招,并非别家门派的高手混进寺来捣乱,当下强忍怒气,问他的武功是何人所传,火工头陀便将自己二十年来受的委屈一一倾诉。
苦智禅师听罢,道:“你这份苦心,委实可敬,你今后不必在厨房了,便算我达摩堂弟子,我来考较考较你!”离座而起,和他较量。苦智禅师武功本在他之上,但一来年事已高,二来手下容情,因此斗到五百合外,方稳操胜券。
苦智爱惜火工头陀自学成材,有神僧之资,不忍就此伤了他性命,最后撤招收手,岂知那火工头陀会错了意,以为对方要使杀招,双拳齐击,拼上了全力,苦智禅师一惊之下,急忙回掌相抵,其势却已不及,终死于火工头陀之手,引发少林混乱。
混乱中,火工头陀逃得不知去向,全寺悲戚之际,他又偷进寺里,将监管香积厨以及平素和他有隙的五名僧人一一使重手打死。全寺大震之下,派出几十名高手四下追索,但寻遍了江南江北,丝毫不得踪迹。
后来,火工头陀远走西域,创立了金刚门。
经此一役,少林寺的武学衰落不少。自此定下寺规,凡是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
张三丰少年时也是因此门规,而不得不逃离少林……
他本来和师父觉远大师在寺中管理书籍,岁月静好,觉远大师却不知不觉中读《九阳真经》练成了九阳神功,并传授了一部分给张三丰……
后“昆仑三圣”何足道向少林寺发出挑战,危急时刻,张三丰击退何足道,却暴露了自己偷学武功的事实,少林寺罗汉堂长老要依此门规把张三丰变成一个废人,为了保护爱徒,觉远带着张三丰逃离少林寺。
最终觉远大师力竭而亡,临死前背诵《九阳真经》,张三丰、郭襄、无色禅师各记下部分内容,后张三丰得其纯,创出武当九阳功,郭襄得其博,创出峨眉九阳功,无色禅师得其高,创出少林九阳功,郭襄与张三丰也因此功分别开创了峨嵋派和武当派……
这么说来,张三丰和火工头陀倒同为“少林弃徒”,或许这也是他能顺利向金刚门要到“黑玉断续膏”的原因吧……
“喀嚓、喀嚓……”空性大师和那精壮高手指力对指力,竟不及他,手指登时剧痛,发出响动,即将断裂。
第三十六章 激战赵敏(二)
空性大师见自己金刚指力不及对方,手指都快断掉,忙撤手收招。
“阿三,杀了他!”郡主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欲刺杀她的人,命令护她的精壮高手道。
“是,郡主!”阿三得令,乘胜追击,伸手直取空性大师咽喉,欲将他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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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性大师此时手已被他的金刚指力所伤,虽未断裂,但看家本领“龙爪手”是使不成了,只能以“袈裟伏魔功”抵挡,这门武功虽强,挥动布满真气的袈裟为武器,另有超乎寻常的威力,但他却并不擅长,如何抵挡得住?
便在此时,武当俞三侠俞岱岩掠来援手,一招“震山掌”,呼啸拍来。
“砰!”有俞岱岩相助,阿三终被击退。
阿三瞧见俞岱岩,微微一惊,冷笑道:“哟,你这残废居然好了,怎么,去找金刚门的老头子了?哼哼,武功不行被欺负了,就去找长辈是吧,三岁小儿一样!”
俞岱岩见到阿三,早已愤恨不已,认出他便是当年以金刚指力令自己残废的那个人,当下连兄长俞二自创的狠辣绝技“虎爪绝户手”都施展了出来,朝阿三攻去。
这一招“虎爪绝户手”,乃是从从武当派擒拿手法虎爪手变化而来,昔年俞莲舟嫌虎爪手未必一抓获功,便从中自创了十二招新招出来,却是招招拿人腰眼,能使敌人损阴绝嗣。
在俞莲舟展示给张三丰看时,张三丰低头不语,俞莲舟自觉肯定是此武功还有很大缺陷,因此更加潜心思索、力求精进。数月后,又将这路武功演示给张三丰看,张三丰觉得这套虎爪绝户手,太为阴险,不适于后代弟子学习。
数日后,张三丰又招七弟子前来,言道俞莲舟创的这一十二下招数,苦心孤诣,算得上是一门绝学,若凭此一言就此废了,也是可惜。随即让武当其他六侠跟俞莲舟一起学,但规定若非遇上生死关头,决计不可轻用。后来又在在“虎爪”两字之下,再加上“绝户”两字,要武当七侠记得,这路武功是令人断子绝孙、毁灭门户的杀手。
“虎爪绝户手”一经施展,令俞岱岩的杀力又强了几分,配合空性大师的“袈裟伏魔功”,阿三一时讨不得好。
“阿大、阿二,去助阿三,把这些少林秃驴、武当牛鼻子都给我收拾了!”郡主一声令下,身后护卫中又冲出二人,一为精干枯瘦的老者,手持长剑,满脸皱纹,一为秃头矮者,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显是内力深厚。
这俩人武功更在那阿三之上,甫一加入战局,俞岱岩、空性大师连遇险招,立落下风,情势危矣,武当诸侠、少林诸僧、峨眉诸尼及华山、昆仑、崆峒等正道人士欲上前相助,却被蒙古军中八位神箭手射连珠箭阻住,那八位神箭手厉害得紧,骑射功夫了得,射出的冷箭防不胜防。
眼见俞岱岩、空性大师在阿大、阿二、阿三的围攻之下,接连受伤,性命危矣,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青翼蝠王、白眉鹰王放下芥蒂,都飞身而起,前去相助。
然杨逍和青翼蝠王却被拦住,他们刚一出掌,突觉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别自左右袭到,事先竟没半点征兆,俩人心下都是一惊,来人武功恐怕更在那阿大、阿二、阿三之上,没想到那蒙古郡主身边竟还有这等绝顶高手,忙变掌去挡。
“砰、砰……”四掌同时相碰,杨逍和韦蝠王心下大惊,只觉来劲奇强,雄浑掌力中更夹杂着一种阴冷至极的寒气。
“韦蝠王,这两个老头是你师兄么?”杨逍道,只觉对方掌力之阴寒,更胜韦蝠王。
“胡……胡说八道,我……我师门代代单传,可……可从无什么师兄弟姐妹!”韦蝠王颤声道,被对方的寒气侵入体内,连说话都牙齿打颤,杨逍尚能和这突然杀出的老者相斗,他却功力稍逊他们。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百损道人的传人——玄冥二老,鹿杖客与鹤笔翁。
那边白眉鹰王虽武功不弱于阿大、阿二、阿三中任何一人,但俞岱岩和空性大师却是已有伤在身,拖了后腿,且后来蒙古这边更有一个光头大袖,唤作“刚相”的僧人,来助阿大、阿二、阿三,形势不容乐观。
郡主见局势如此,心下大喜,她的军队已将这些武林豪杰团团围住,只消慢慢蚕食便可,而对方派来刺杀的高手,却尽被自己这边的武学高手拦住,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然而,正当她得意之际,视线中忽尔看见敌方的季盟主,夺了八匹骏马,前四匹,后四匹,排成两列,旋即跃上马背,提着八根缰绳,朝自己这边疾驰而来。
蒙古官兵何曾见过有人能一人骑八马?惊奇之间,八匹骏马已冲入阵中,季青临犹如天神下凡,无人可挡,双掌掌风似龙,击得拦路官兵四散飞舞。
护卫郡主的亲兵们眼见他直奔郡主而来,心下大骇,挺刀举戟,纷纷上前截拦,然季青临身具九阳九阳内力,再施天下至刚至猛的降龙十八掌,磅礴掌力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海潮都能被他击退,常人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当者立毙。
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刚相六位高手,见敌方忽然杀来一位武功惊世骇俗的白衣男子,郡主的亲兵均非他一合之敌,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都忙来护主。
季青临眼见六位当世高手袭来,凛然不惧,一声长啸,双脚踏上马鞍,跟着在马鞍上一点,和身跃起,直扑而前。
只见他拳打鹿杖客,脚踢鹤笔翁,腿扫阿大,掌毙阿二,作狮子吼震得阿三七窍流血,刚相还未出手,便被他的神威吓得肝胆碎裂,当场气绝。
郡主见势头不好,一提马缰,纵骑疾驰,四蹄翻飞,向外奔逃。
季青临揍得诸高手或死或重伤,见郡主要逃,立时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敌我双方见了这等情势,登时都忘了交战,万目齐注,同声呐喊。
第三十七章 激战黄衫女(一)
季青临见郡主单骑逃遁,顿时胸有成竹,此番硬仗已然拿下,不多时,便掠至郡主身后,坐在她的马上。
郡主察觉到他坐在自己身后,心中大骇,忙使一招“回首望月”,击向季青临面门,却被季青临轻易握住纤手,随后,她便感到一股暖自背心流涌入体内,封住了她身上几处要穴,令她无法运转功力,亦动弹不得。
其实,她自小便受各种武学高手教导,武功颇为不弱,在当世年轻一代中,已然是佼佼者,奈何面对的季青临已功参造化,她根本不是对手。
季青临擒住郡主后,当即策马奔腾,折了回去,面对蒙古大军,朗声道:“你们郡主敏敏特穆尔都已为我所擒,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众蒙古官兵见郡主已被他擒拿,登时军心大乱,溃不成军,而武盟这边则士气高涨,此消彼长,顿时打得蒙古官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
尘埃落定,季青临派人收缴了敌军兵刃、马匹、粮饷等,旋即率领群雄迅速离开此地,找了一处偏僻荒野休整了一晚,回复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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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他便率领众人一路自西北向中原进发,途中攻下不少城镇,收编了众多农民起义军,将收缴的蒙古官兵的兵刃、马匹、粮饷等分发一些给他们,使得队伍不断壮大。
他这些年考察各地的农民起义,对他们了解颇深,知道该以何打动他们,凝聚他们,更结交了不少各地的起义领袖,此刻一路收编农民起义军,这些年的考察终于派上用场,因此收编过程还算顺利。
数月后,季青临所率武盟已打到了两湖地区,将华夏中西部区域大半拿下,为笼络更多中原豪杰,他便扯起“后宋”的大旗,自称“宋王”,其时元朝真正成立不到百年,不少汉人心里还是念着大宋,因此他这番扯宋为旗,当真吸引了不少各地起义领袖前去投奔……
元朝廷为剿灭“后宋”,派出这些年镇压反叛颇为得力的汝阳王,双方即将在两湖区域展开决战。
这一日,季青临正与常遇春、朱元璋、徐达、刘伯温等人讨论与汝阳王决战前的事宜,忽有士兵来报,说门外有一黄衫女子,在帐外求见。
季青临心下疑惑,将手头事情暂交由朱元璋、刘伯温打理,便出了营帐。
甫一出营帐,果然瞧见一黄衫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风姿绰约,容貌绝美,令人见之忘俗,只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
季青临瞧她这般模样,又气质出尘似谪仙,颇有绝顶高手风范,隐隐猜到她身份,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黄衫女子并不答话,出手便是一爪朝他抓来,使得正是《九阴真经》上的“催坚神爪”,劲力雄浑至极,显已将此门神功练至精深。
季青临不知她是何意思,危急中右手屈起食中两指,半拳半掌,向她胸口打去,那是降龙十八掌中“潜龙勿用”的半招,本来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敌人极难闪避,现下情况紧急,只得使了半招。
“砰!”
黄衫女被他降龙十八掌震得退了几步,顺势转身,飞身掠走。季青临疑惑她来意,追了上去。
来到街上,那黄衫女子落下,在街上行走,季青临便也随她一起,和她并肩而行,正待说话,那黄衫女子却越走越快,季青临只好提了口气,跟着疾步而行,他内力磅礴如海,这般快步急走,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黄衫女子侧头瞧了他一眼,微微一讶,道:“好,咱们比比脚力。”发足疾行。
季青临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暗暗提防着她,追了上去。
他们并肩疾行,只听得风声呼啸,道旁树木纷纷自身边急掠而过,不多时,俩人已走到了城外的荒郊野岭。
那黄衫女子斜眼相睨,见季青临身形潇洒,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心下暗暗佩服,嫣然一笑,停步道:“义侠季青临,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做武林盟主,还想要吞并丐帮呢!”
季青临听她如此说,顿时明了,道:“我最近确实在谋划把丐帮也并入‘后宋’,一齐抗元,姑娘难道是过来阻止我的?”
黄衫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前些日子,史帮主的夫人忽然带着打狗棒来终南山找我,说季公子要吞并他们丐帮,我便从终南山一路赶来,想着要和这位季公子好好谈谈……然而,道上我又听人说,这位季公子扯起‘后宋’大旗,要光复大宋,便又改了主意,特来瞧瞧,这位季公子够不够格,接下这根打狗棒。”
说罢,只见她掏出一根晶润如玉,坚硬胜铁的竹棒,正是丐帮传了数十代的信物——打狗棒。
季青临笑道:“不知姑娘现在觉得我够不够格?”
黄衫女子道:“轻功脚力嘛,算是已够格了,却还要再考较考较你的武功。”说罢,左掌一提,道:“看掌。”却是右手一掌打了出去。
季青临左手还了一掌,猛觉对方掌力雄浑,竟不在自己的降龙掌力之下,心下颇惊,没想到这么一位风姿绰约、柔美无限的女子,竟有着能与浪潮匹敌的掌力,犹如山洪怒涛一般,当下展开降龙十八掌还击。
他真气呼啸,连劈数掌,时而跃起半空,居高下击,使一招“飞龙在天”,时而反手横劈,使一招“神龙摆尾”,时而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使一招“亢龙有悔”……震得身周树叶纷纷飞舞,便如绿色的叶雨,四下树木亦枝干断折,“喀喇”、“喀喇”之声不绝于耳。
季青临初时还担心黄衫女子内劲不够刚猛浑厚,受不住自己刚猛无俦的掌力,但此刻已知对方内力固厚,招式灵巧甚至还要在自己之上,稍一不慎,便会落败,这才鼓劲出招,再不留半分余力。
俩人真气所波及的圈子越来越大,周围树木不住地断折,惊起飞鸟一片。
第三十八章 激战黄衫女(二)
斗到百余招时,季青临和黄衫女仍不分胜负,但季青临内力终究较黄衫女子更加持久,黄衫女子渐处于下风。
“小心了!”季青临出声提醒,一掌向黄衫女子小腹击去,哪知这一掌刚要触到她身上,突觉她小腹肌肉颤动,同时胸膛向内一吸,再倏地反弹而出。
季青临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越开,内家高手吸胸凹腹,以避开敌招,原属寻常,但反以胸肌伤人,却从所未闻。
他自是不知,黄衫女子方才所使,乃是她祖传的“黯然销魂掌”中的一招“心惊肉跳”,原本黄衫女子无法随心将这套威力不亚于降龙十八掌的掌法施展而出,但此刻落入下风,处于劣势,她心灰意冷之际,这门武功便被她自然而然使了出来。
黄衫女子迫退季青临后,抬头向天,“轰”地一掌向自己头顶拍出,手掌斜下,掌力化作弧形,四散落下,正是“黯然销魂掌”中的一招“杞人忧天”。
季青临猛觉得劲风罩上身来,心知不妙,忙使一招《九阴真经》中的“金钟罩”护住自身。
这本是一门上乘的横练功夫,昔年为黄裳敌人所用,较易修炼速成,后金钟罩练法被黄裳以上乘内功改良,内外兼修,记载于后半部真经中,威力比前半部真经记载的敌人武功强上十倍有余。
昔年“黑风双煞”只练了前半部的七八成,便能横行江湖,打出“铜尸”、“铁尸”的名号,后半部改良的金钟罩威力可想而知。
只见季青临的身周,罡气凝如实质,聚为钟形,护住其全身,将黄衫女子那招“杞人忧天”袭来的掌力尽数抵挡。
黄衫女子见“杞人忧天”无法破季青临的“金钟罩”,忽然手足齐动,近身朝季青临攻来,双掌、双足、头锤、肘膝臀肩,甚至胸背腰腹尽皆有招式发出,无一不足以伤人,正是“黯然销魂掌”中的一招“无中生有”。
“啪、啪、啪……”
护着季青临的“金钟罩”响如春雷,预计再过不久,便要在黄衫女子这一招“无中生有”的猛攻下消散,季青临忙又施展《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与黄衫女子对攻。
这拳法与《九阴真经》中的其他武功路数不同,刚阳之气更重,稳实刚猛之气,招数神妙无方,拳力笼罩之下,委实威不可当。
黄衫女子见“无中生有”未能拿下季青临,再使“拖泥带水”,右手云袖飘动,宛如流水,左掌却重滞至极,仿佛带着千斤泥沙一般,攻向季青临,轻灵沉猛,兼而有之。
季青临的“大伏魔拳”,阳刚可敌她这一招,却失了阴柔,一时落入下风,他忙将体内九阴九阳真气皆催动到极致,全力施展“降龙十八掌”,与黄衫女子的“黯然销魂掌”做最后决战。
黄衫女子接着将“黯然销魂掌”中的“魂牵梦萦”、“废寝忘食”、“孤形影只”、“饮恨吞声”、“六神不安”、“穷途末路”、“面无人色”、“想入非非”、“呆若木鸡”……等招式一一施展而出,仿佛真变成了那个苦等爱妻十六年的神雕大侠杨过,掌力虽刚猛雄浑,整个人却显得灰暗颓丧。
季青临则全然不同,“降龙十八掌”施展出来,犹如天神下凡,神威凛凛,温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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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不相上下的掌力顿时纠缠不休,斗到招式穷尽,俩人亦难分上下,双方都暗自佩服对方,均想:“倘若真分胜负,招式穷尽,非以内力比拼不可,那么到最后若不是一死一伤,便是同归于尽,共赴黄泉……实不至于如此……”两人纷纷收招罢手,不再相斗。
季青临和她激战数百回合,纵然气力再持久,此刻也已累得喘粗气,道:“怎……怎么样,姑娘,我……我的武功,你可还满意?”
黄衫女子一番酣战,也已是香汗淋漓,面色红润,点了点头,道:“季……季公子的武功确实厉害,有……有做丐帮帮主的资格,不……不过你这降龙十八掌,和……和《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却是从何学来?”
季青临便将屠龙刀、倚天剑中藏有秘籍,以及自己如何得到它们等事情一一告知给了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听罢,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你同获倚天剑、屠龙刀,注定是率领武林群豪的人选了。不过……我最后还想瞧瞧你,领军打仗的才能如何……是能成为最后一统华夏的那个胜者,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昙花一现的起义领袖……这样吧,听说你即将与那汝阳王决战,那汝阳王可是暴元的厉害人物,你此番决战若能胜他,我非但不阻拦你吞并丐帮,还亲自帮你去说服丐帮,让他们并入你麾下,如何?”
季青临自信麾下有常遇春、徐达、朱元璋、刘伯温等战略人才,自己又身怀《武穆遗书》,拿下那汝阳王不再话下,点了点头,道:“好!”
黄衫女子嫣然一笑,道:“那我便在终南山,等候季公子的捷报。”说罢,飘然离去。季青临问她芳名,只悠悠听到:“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余音绵长,经久不息。
……
几日后,季青临所率宋军与汝阳王在洞庭湖决战。
双方在洞庭湖上布阵,季青临的“后宋”新成立不久,虽声势浩大,但底子尚薄,尤其水战并无精良船只,与汝阳王麾下巨舰无法相比,甚至还拉了少数较大的渔船凑数。
看上去似乎水战没得打,好在季青临读过《武穆遗书》,倒也想出了一种“以动制静”的战略。
他深知元军船只虽大,但机动性较差,自己这边可以扬长避短,利用船只的灵活性,打围攻速战,形成暂时性的以多打少的局面,这便是《武穆遗书》上所提到的“群狼战术”。
元军的船就像是公牛,宋军这边的船则像是狼,独狼和公牛角力,只会尝到牛角的滋味,根本敌不过公牛。
群狼狩猎,方为正解。
第三十九章
制定好“群狼战术”后,季青临命徐达做先锋,让他先行率舰队,带上火枪、箭弩,去攻汝阳王前军。
徐达身先士卒,率领舰队前进,围攻速战,先以火枪、箭弩远攻,然后在远攻的掩护下,迅速靠近敌方巨舰,待靠近后,突然分为数十队,从不同角度围攻敌方巨舰,攀上敌船,与敌人短兵相接。
元军巨舰行动不便,顾此失彼,全然无法击退徐达先锋军的围攻,不多时,徐达先锋军便拿下一艘巨舰,杀敌一千余人,并将该舰俘获。
汝阳王倒也不是吃素的,很快通过观察,发现了徐达先锋军围攻速战的特点,当即召集数十艘巨舰,发动集群式的进攻,令徐达先锋军的“群狼战术”难以奏效,战局一时陷入了僵持。
僵持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季青临观洞庭湖上风向,见弱东北风渐转为强西北风,联想到《武穆遗书》中的“借风战术”,顿时若有所悟。
昔年蜀汉联合东吴抗曹,与曹操决战于赤壁,诸葛孔明观气象,不久将有东风到来,周郎遂想出火攻之法,后东风果然到来,火势借东风,烧尽曹操百万雄狮,樯橹灰飞烟灭……
后岳飞便以此为灵感,著“借风战术”,非只局限于东风、火攻,凡有利于我方之风向,皆可借得,凡在顺风之下,我方攻势大增而敌方攻势大减的攻杀手段,皆可用得……
季青临当即派人给徐达传令,让他故作颓势,佯装不敌,后撤退走,再令常遇春、朱元璋率军在后方准备好火炮、火枪、火箭……
徐达接到命令,为使败退之势伪装得更像,点出一些愿赴死的志士,许诺安顿好他们的家人后,便令他们故意输阵赴死,给元军大占上风的错觉。
只见这些甘愿赴死的志士,义无反顾地上前输阵,接连死于元军乱箭、乱枪、乱炮……之下,徐达接着便率先锋军后撤,瞧上去一副败走之势。
元军果然士气大涨,顺势发动追击。
不多时,徐达所率“败军”便成功将元军引入常遇春、朱元璋所率舰队的射程。
常遇春、朱元璋所率舰队早已准备好了火炮、火枪、火箭……在此等候多时,此刻见元军终于上钩,进入射程,立刻集中火力,向上钩的元军发动猛攻。
元军见中计,遭了宋军埋伏,忙以火炮、火枪、箭弩、弓矢……反击,然而,此时风向已如季青临所料,由弱东北风转为了强西北风,于宋军而言是强顺风,火力大增,于元军而言是强逆风,火力大减,且顺风助火势,直往元军这边烧来,元军如何是对手?
汝阳王见大势已去,转头便率残军逃遁,季青临当即率军追击,朗声道:“披大红袍的那个鞑子,便是汝阳王,谁给我把他擒来,我封他万户侯!”往声音中注入雄浑内力,登时将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众宋军一听,都大声呼喝,眼神灼热,寻找敌军中披大红袍者。
汝阳王暗骂一句“*你奶奶!”忙将身上所披大红袍扔了。
季青临见汝阳王将所披大红袍扔了,又朗声道:“留着最长胡子的那个鞑子,是汝阳王,谁给我把他擒来,我封他万户侯!”
汝阳王只好拔出腰间匕首,忍痛割了自己蓄了多年的好胡须。
然他纵然多番挣扎,终究未能在季青临的追击下逃脱,为他麾下大将常遇春所擒。
“大王,我已为你抓来了这鞑子头儿,如何处置?”常遇春问道。
朱元璋上前,提议道:“大王,此番拿下这汝阳王,两湖区域已定,之后咱们便一路往东北攻去,争取早日拿下元大都,一统华夏!这汝阳王的头颅,便用来祭旗,鼓舞伐元将士们的士气!”
正说着,赵敏忽然冲了出来,泪眼婆娑,道:“大王,还请您看在他是我父亲的份上,饶了他一命!”跪了下来,季青临上前将她扶起,道:“爱妃,快起来。”
被俘的汝阳王见女儿竟安然无恙,道:“敏敏!”瞧她如今成了宋王的妃子,心中好受了不少。
乱世中,王室的女眷倘若落入敌手,下场往往凄惨至极,生不如死,能成为敌人首领的妃子,已是极好的归宿了……
当时,季青临擒了赵敏后,便将她纳为了嫔妃,赵敏是元朝王室出身,自然知道这已算是难得的好下场了,只是当时与季青临并无太多感情,仅仅是敬佩此人武功、谋略无一不强,以及好奇他有着怎样的传奇经历,真实性情究竟如何等等。
后来,俩人相伴多日,日久生情,到两个多月前的一日,终于升华。
后来,季青临每隔几日,便要请人好好把寝宫修一修。
……
“父王!”赵敏双眸盈盈含泪,上前抱住父亲汝阳王。
季青临便单独给了她父女一些时间,让他们好好叙一叙别情。
数个时辰后,赵敏和汝阳王叙完别情,季青临进来,直接赏了汝阳王一瓶鹤顶红,道:“汝阳王,你是个可敬的对手,我给你一个痛快,你女儿我会好好照顾的,无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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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泣道:“大王!”汝阳王却拦住了她,道:“敏敏,他是对的,如若这场决战是我胜了,他败了,我也会给他一个痛快,却绝不可能留他活口,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谓‘慈不掌兵’,便是因此。你今后便好好和他一起过日子吧,我看出他对你着实不错。”
说罢,朗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昔年文天祥败于蒙古,为他的大宋赴死,今日我汝阳王败于后宋,为我的蒙元赴死,哈哈哈哈!”大笑一声,一口将那瓶鹤顶红饮尽。
第四十章 韩姬入我怀,再见黄衫女
洞庭湖大胜汝阳王所率元军后,季青临便率众军占了汝阳王府,并将汝阳王生前最宠的爱妾韩氏收了,封为韩姬,此姬长发如瀑,皮肤白腻,容貌艳丽,比之小昭、芷若、赵敏等人,又多了一种轻熟的风韵,确是世间难得的佳人……
当晚,他便在这汝阳王府,大开庆功宴席,犒劳洞庭湖这一战为他流血的官兵们,毕竟,想让别人全心全意为自己卖命,还是得舍得花钱财下血本犒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宴席结束后,季青临便携韩姬回寝宫了。
第二日,他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先命巧匠来修了自己的寝宫,这才扶墙出门,一路往终南山而去。
这一日,来到终南山,季青临还寻思着怎么找那“活死人墓”,却见昔日那黄衫女子早已手持打狗棒,悄立山门,仿若仙子临凡,遗世独立,不染尘垢。
“季公子果然是天降大才,有望一统华夏,这打狗棒,自今日起,便传承给你了,丐帮那边,我会前去说服,让他们并入‘后宋’,归你统御。”黄衫女子道。
随后,她便在季青临面前将丐帮绝学——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的招式一一演示,并将对应心法传授。
这一套打狗棒法仅有招式并不能发挥其威力,唯有与心法结合,方能真正“打狗”。
季青临即将获得丐帮这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又得黄衫女子传授“打狗棒法”,心下大喜,道:“多谢姑娘,姑娘可否留下芳名?也好让在下铭记姑娘恩情,日后图报。”
正所谓:“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那黄衫女子却不回答,只道:“你要回报恩情,那也简单得很……那日与你一战,胜负未分,意犹未尽,我后来苦思冥想许久,悟出一些破你招式之法,还未试过,心痒难耐,你若有心报我恩情,便再来与我一战吧。”
季青临不忍拂她意,摆好架势,待她来攻。黄衫女子却道:“这里人多,有不少假正经的牛鼻子道士,不是打架的地方,随我来。”说罢,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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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跟她身后,俩人脚力极快,疾走时甚至隐隐带出残影,不多时,便来到“活死人墓”,但见墓内房舍众多,通道繁复,便犹如迷宫一般。
这“活死人墓”虽然名字中带有“坟墓”二字,却远不止坟墓这么简单,而是一座极为宏大宽敞的地下仓库……
昔年武功天下第一的“中神通”王重阳出家之前,曾是抗金义士,其起事抗金之前,动用了数千人力,历时数年,建成了这座战略地下仓库,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作为山陕一带的根本,外形则故意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的耳目。
为了防备金人率军来攻,他更在这“活死人墓”中布下无数巧妙的机关,抵御外敌,后来抗金失败,他心灰意冷,便隐居于这“活死人墓”,无论故人好友、同袍旧部如何劝他东山再起,再干一番事业,他始终不肯出墓。
后来有一日,“活死人墓”外忽有一白衣女子现身,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王重阳实在忍耐不住,欲出洞与之相斗,却发现那白衣女子姿容若仙,似天女临凡,一时痴了。白衣女子见他被自己骂出来了,嫣然一笑,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
王重阳恍然而悟,才知这白衣女子其实出于好心,乃是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没在坟墓之中,是以用计激他出墓。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王重阳得知这女子名叫林朝英,容貌才华冠绝天下,更是一个武学奇才,实力不在他之下。
林朝英对王重阳甚有情意,欲待委身相事,与王重阳结为夫妇,只不过她心高气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后来王重阳自然也明白了,但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忘怀,常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对林朝英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不知。林朝英只道王重阳瞧她不起,怨愤无已。
两人本已化敌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在终南山上比武决胜。二人斗了几千招,始终难分胜败。
最终林朝英和王重阳打赌,石头上刻几个字,如胜过王重阳,逼使他在出家为道士与跟她一起在古墓中长相厮守之间作一选择……
然而,即便她后来打赌胜了,亦无法如愿以偿,王重阳竟宁愿把自己所建的“活死人墓”让给她居住,自己则另在古墓不远处盖了全真观,出家为道士,那就是重阳宫的前身,“全真教”也是因此而来……
由林朝英创立的“古墓派”和王重阳创立的“全真教”,亦因俩人间的爱恨情仇,积怨多年……后来蒙古大军南下攻宋,“古墓派”出世隐逸,“全真教”则入世辅助郭靖抗蒙,无力回天,元气大伤,就此式微……
黄衫女子带季青临来到一处较为空旷之地,道:“这里人少,你我便在此比试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缓缓递出右手,道:“姑娘,进招吧。”
黄衫女子却道:“不急,为使你我皆尽全力,你我不妨打一个赌。”
季青临没料到她竟还要打赌,问道:“不知姑娘想赌什么?”
黄衫女子道:“倘若你输了,待一统华夏后,须功成身退,在这‘活死人墓’中与我相守一生,终生不得再出古墓,更不得招惹世间其他女子,只许一心一意对我。”
季青临心下大惊,万没料到她竟下这般大的赌注,这要是输了……
原来,黄衫女子在与季青临的几番相处中,已对他渐生仰慕,只觉纵然王重阳再世,亦不及他,仰慕至深,自然渐生情愫……她欲待委身相事,与季青临结为夫妇,但她心高气傲,自不愿直白吐露情意,便效仿昔年“古墓派”的祖师林朝英,要和季青临打赌定终身……
“那我若侥幸胜了呢?”季青临问道。
第四十一章 一统华夏,称帝瑞庆
黄衫女子道:“我已想出你武功的破解之法,不可能会输。”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话别说得太满,倘若姑娘输了,那今后便须跟我了,我承诺让你做这天下的皇后,你可愿意?”
黄衫女子不置可否,清喝一声,道:“季公子,小心了!”已出招朝季青临攻来,季青临出手迎击,见招拆招……
俩人势均力敌,自这一日下午,直打到第二日傍晚,“活死人墓”里才终于安静下来,晚间,格外的清幽,唯有松林中的泉水声叮咚作响,给人安谧、素淡之感……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终南山间,季青临扶着山壁,走出了“活死人墓”。
黄衫女子既未将他留下,他亦未能将黄衫女子从“活死人墓”带出,谁也不知这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负,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均给对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这就已足够了。
此后,黄衫女子果然如她承诺的那样,亲自前去丐帮,说服众丐加入季青临的“后宋”麾下,帮主史火龙对她敬若天神,自无不允,帮众们不解,不知史帮主缘何对那黄衫女子如此敬畏,史帮主道:“昔年耶律帮主说过,只要丐帮有难,便持打狗棒去终南山‘活死人墓’,寻神雕大侠后人,一切听他们便是。”
(这里提及一下,原著中,丐帮帮主史火龙被成昆袭击,与他连对一十二掌,成昆呕血而走,史火龙也为那成昆掌力所伤,伤重不治。成昆于是让徒弟找了个假的史火龙冒充丐帮帮主作为傀儡,从而达到幕后操纵丐帮的目的。
但在笔者的这本拙作中,成昆几年前就已被季青临擒拿,然后给谢逊复仇杀了,史火龙得以逃过一劫……)
众丐大惊,道:“她……她就是当年神雕大侠‘西狂’杨过的后人?!”
神雕大侠“西狂”杨过的名头,在丐帮中传得极响,许多人都曾听闻前辈口传,昔年武功卓绝的耶律帮主,不敌蒙军,被其包围,便是神雕大侠自万军从中将他救出,后来更一人杀进千军万马,以石子掷死当时的蒙古大汗……
季青临在两湖地区大胜汝阳王,如今又得丐帮这一股势力,风头极胜,接着便一鼓作气,一路自两湖区域直往元大都打去,所向披靡。
元军不断败退,最终不得不舍弃大都,向北而逃,元朝名存实亡,季青临却并不安心,派常遇春率领十万大军一路追击,让那些承认“后宋”一统、愿与汉人平等交融者留下,其余一律逐出领土,日后若胆敢进犯“后宋”领土,杀无赦。
彻底推翻暴元统治后,季青临又花了数月工夫,将一些不愿归顺的割据势力一一剿灭,至此,终于实现华夏一统。
瑞庆元年,季青临定国号为“楚”,以纪念在两湖地区那场关键性的决战胜利,年号则定为“瑞庆”,自是取祥瑞、喜庆之美好寓意。
“楚太祖”季青临,自此开启“瑞庆之治”……
这一日,季青临处理完政务,伸了个懒腰,发觉天色已晚,便命总管端来牌子给他翻。
他随手一翻,牌子上写着“昭妃”,便起身往“昭妃”的宫殿行去,那“昭妃”不是别人,正是小昭。
季青临自坐了这江山后,便将身边的赵敏、小昭、周芷若、韩姬分别封为“敏妃”、“昭妃”、“芷妃”、“韩妃”,至于后宫之主——皇后的位子,却始终空悬。
深夜,季青临怀抱昭妃,却发觉她始终闷闷不乐,似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有何心事,便与朕说说。”
昭妃如今已是他妻子,与他推心置腹,便道:“我……我母亲如今四处逃亡,我……我很担心她……”
季青临知她口中的母亲正是“紫衫龙王”黛绮丝,此时却不点明,只默默听她继续说下去。
昭妃接着道:“我母亲本是明教总教钦定的‘圣女’……”接着便将母亲黛绮丝的事情一一告知于季青临。
她母亲黛绮丝本是明教总教的“圣女”,明教总教规定“圣女”必须为处女,以维护明教的神圣贞洁,倘若“圣女”失了贞洁,便当处以焚身之罚,纵然逃到天涯海角,教中也必遣人追拿,以维圣教贞善……
黛绮丝身为明教总教的“圣女”,却爱上了只身上光明顶为父报仇的韩千叶,与之结为夫妇,自然引来明教总教的追缉,是以黛绮丝只好伪装成金花婆婆,四处躲避明教总教追杀,还遣女儿小昭设计入侍杨不悔,为明教总教盗取“乾坤大挪移”秘籍,以期将功赎罪免死……
季青临听罢,说道:“此事好办,将你母亲接来皇宫便可,我倒要瞧瞧那所谓的明教总教,可敢来闯我大楚的皇宫?”
昭妃大喜,道:“多谢陛下!”
之后,季青临便将黛绮丝和殷离一起接来,安置在皇宫内,与昭妃住在一起。
得大楚庇护,那波斯的一个所谓明教总教自不足为惧,黛绮丝去了心病,便也不再伪装,露出真容。
只见她原本的白发尽成乌丝,真容俨然是一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容光照人,端丽难言,虽已过中年,但风致嫣然,实不减于敏妃、芷妃、昭妃,倒似是小昭的大姊姊一般,真不愧为大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
殷离也在季青临帮助下,散去“千蛛万毒手”的毒功,另练九阴、九阳等对身体有益的道家武学,面貌于是不再浮肿,渐渐恢复,但见神清骨秀,脸容俏丽,清雅妩媚,风致嫣然,语音娇柔,举止轻盈,无一不是绝色美女的风范。
……
这一日,季青临微服出行,来到武当山。
他如今武功已臻当世绝巅,隐隐感觉自己似有道家“飞升”之迹象,便特意来武当山与当世道家扛鼎人物——张三丰论一论道。
将一应疑惑告诉张三丰后,张三丰只是微微一笑,道:“恭喜。”便在这山巅云海打起了拳。
季青临不明其意,瞧他所打拳法精湛至极,已隐隐有浑然天成、返璞归真之感,不禁跟着他一起打了起来。
一套拳法过后,又是一套剑法,与拳法路数一致,以柔克刚。
不知不觉间,季青临竟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一分为二,一轻一重,轻者渐渐离地飞升,重者则留在了这里,仍在与张三丰一起演武……
这一日,季青临留了一具分身,继续统御《倚天屠龙记》这一界,与爱妃们厮守,做他的楚太祖、瑞庆帝,本体却白日飞升,去了诸天万界中灵气更加浓郁的某一界。
不知道他在那一界,又将搅动怎样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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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是结尾,只是第一卷完,去下一个位面了……
倚天屠龙记这个位面,主线剧情基本走完了,季青临也差不多无敌了,再水下去就只能水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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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让季青临留了个分身在这个位面,继续当这个位面的楚太祖、瑞庆帝,和他的爱妃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的本体可以去下个更强的位面了……
如果有书友觉得意犹未尽,还想看看这一位面的日常,我后面可以偶尔更新一下这个位面的番外,让书友们看看季青临是怎么和他的爱妃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四十二章 初临《风云》世界
季青临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置身于一环境优美之地。
往上瞧,瞧见一座大佛。
往下瞧,瞧见怒涛拍岸。
“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难道说……这里是……《风云》世界?”季青临暗暗猜测,还不能确定。
如果这里真是《风云》世界的凌云窟,那么其内恐将藏有不少宝贝……
《风云》世界的凌云窟内,可不仅仅生有“血菩提”这种“重伤必治,无伤增功”的异果,更有“十强武者”武无敌留下的“十强武道”。
然而,这些宝贝固然珍稀,想要拿到却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因这凌云窟内,非但百转千回,犹如迷宫一般,更有四大瑞兽之一——火麒麟出没。
是以季青临暂不打算去那凌云窟一探,万一那里面真跑出一火麒麟出来,他无疑就是送上门的开胃小菜……
那火麒麟的实力之可怖,便是“北饮狂刀”聂人王和“南麟剑首”断帅,都毫无还手之力,季青临虽在《倚天屠龙记》的世界里近乎无敌,但若是到了《风云》世界,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他明显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世界的灵气都要比《倚天屠龙记》世界浓郁很多。
“且先四处瞧瞧,熟悉熟悉这个地方。”季青临暗暗思忖道,离开了此地。
他先去了附近的乐山县,四处逛了逛,并和一些人聊了聊,以熟悉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
正散着步,忽然间听到有人朗声道:“天下会诚揽天下英才,每月二十两银子,包吃包住。”
饭团探书
季青临微微一惊,循声走了过去,发现是一个老儒生,在那里读皇榜。古代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因而朝廷每有国家大事公之于众,便将告示贴在皇榜之上,并令专人宣读。
然而那书生此刻宣读的告示,全然不是什么皇帝大婚、皇帝立太子、天下大赦之类的国家大事,而是一民间武装势力——“天下会”招揽帮众的告示……
可见这“天下会”的排面有多大,竟敢公然将招揽帮众的告示,张贴在皇榜之上!
季青临微微摇头,暗暗思忖道:“这个世界的皇帝也太窝囊了,居然让‘天下会’这么一个民间武装势力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唉,王霸之气不及朕半分!”
这样想着,他走到皇榜近前,问道:“敢问天下会负责招揽帮众的大侠何在?在下毛遂自荐,希望能够加入贵帮。”
他虽已是《倚天屠龙记》世界里的楚太祖、瑞庆帝,但如今到了这个新的世界,还是得先苟起来发育发育,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打算先混进天下会,在里面打拼打拼,毕竟,老板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就算想做老板,至少也得先打几年工,交一交学费……
况且,现如今天下会四处吞并江湖势力,除了无双城、拜剑山庄等背靠大佬、底蕴深厚的势力目前尚能生存,其他江湖势力哪里能逃得出天下会的魔掌?
目前来看,倘若想加入一个江湖势力庇护自己,最稳妥的选择无疑正是天下会……至于无双城、拜剑山庄……之类的,还是算了,等进不了天下会再说,打工嘛……自然先挑好的平台打工,好的去不了,再去差点的……
不多时,皇榜后便走出一壮汉,虎背熊腰,劲装结束,见季青临二十出头的样子,眉清目秀,一袭白衣,不似武夫,更像书生、公子,道:“我们天下会近年来四处扩张,急缺能上阵杀敌的帮众,倒不缺识文断字的夫子先生,您还是请回吧。”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想加入贵帮,做一上阵杀敌的帮众。”
那壮汉大惊,他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了,知道像季青临这种书生、公子模样的人物,要么不走江湖,倘若行走江湖,那便是不一般的人物,就像和尚、道士、女人、小孩……一样。
于是,他当即请季青临去见他们的头儿,想让他们的头儿来亲自考较考较季青临。
季青临随那壮汉一路疾行,那大汉有意要试试季青临的脚力,便施展内功,大步迈开,却见季青临始终与他并肩而行,且看上去便似闲庭信步一般。
他心下大惊,对季青临的态度既敬且畏,道:“阁下乃是有真功夫的练家子,只做我们天下会的帮众,那是屈才了,咱们的头儿一定会给你安排个好位子!”
……
老刀把子已经很老了,头发都已经白完了。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还是很有神、很灵动,一点儿也不浑浊。
此刻,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端详着季青临。
“头儿,就是这位季公子,想要加入我们天下会,我刚才冒昧试了试他的脚力,十分厉害,远在我之上!”壮汉俯身在老刀把子的耳边低语。
老刀把子正是他们的头儿,已盘踞在这乐山县数十年,是条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奈何几年前被雄霸这条强龙给收服了,好在雄霸倒也颇为大气,仍旧让他做这乐山县的“黑县令”,并给了他更多的人手、钱财,只不过须为天下会卖命。
老刀把子见雄霸如此安排,自也乐意,而且他也确实十分佩服雄霸其人的野心与实力,觉得为这样的霸者效力,成为天下会的一员,倒也不差,以后跟几个老哥们儿喝酒,可以吹自己是天下会的人了……
“季公子,你年纪轻轻,武功便已如此不凡,想来应该是武林各门各派都想要争抢的青年翘楚,却为何要选择加入我们天下会?”老刀把子问道。
“因为我碰巧看到你们在招人?”
季青临自然不可能如此回答,整理一下思绪,说道:“首先,天下会无疑是当前武林实力最为雄厚的势力,试问天下豪杰,谁不想为这样的名门大派卖命?其次,天下会这些年积极扩张,势头极好,非常适合我这种想要趁年轻好好打拼一番,争取出人头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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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战释武尊
“嗯”,老刀把子点了点头,十分满意,道:“我来试一试你的功力。”话音刚落,已欺身而上,双掌朝季青临轰来。
季青临眼见他一掌袭来,忙运转九阴九阳内力,施展降龙十八掌抵挡,只觉对方的掌力颇为雄浑,虽然仍不及他,但这老刀把子其实仅仅只是天下会下辖一个小县城的地头蛇而已,能有这般功力实在惊人……
季青临怕伤了老刀把子,因而藏了拙,这一掌终只出了三分气力格挡,另外七分气力却被他收了回去,否则掌力使全了,恐怕会令老刀把子重伤,甚至要了他的老命也未可知……
即便季青临藏了拙,其表现也令老刀把子的内心颇为惊讶,只觉自己的掌力根本无法伤及季青临,显然面前这位年轻人的功力,要在自己之上。
“季公子功力高深,当是大才,你放心,我会推荐你去天山,那里是天下会的总舵,像你这种人才,就应该到总舵去!”老刀把子收掌撤招,说道。
季青临亦收掌撤招,拱手道:“多谢前辈!”
老刀把子见他功力虽胜自己,但在自己面前却无半分狂傲,仍对自己恭敬有加,心下对他好感更深,暗赞:“此子非池中之物!”
之后,老刀把子便将季青临推荐到了天下会的总舵,季青临则带着他给的推荐信和盘缠,一路长途跋涉,来到了天山之巅。
如今中原武林中声势最大、实力最为雄厚的帮派——天下会,便是坐落在这天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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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将老刀把子写的推荐信交给天下会总舵,却并未得到雄霸的重视,毕竟,那老刀把子也就是天下会安插在乐山县的一个小头目而已,推荐的人能有什么份量?
于是,季青临被安排在步惊云麾下的飞云堂中,做了一个普通的帮众。
步惊云见自己的飞云堂,竟新招进来了一个什么老刀把子推荐进来的帮众,倒似“关系户”一般,心下颇为不喜,天下会天霜堂、飞云堂、神风堂三大堂中,以他飞云堂治下最严,从不留吃闲饭、拖后腿的废物,自然十分厌恶“关系户”。
为了试一试季青临的实力,步惊云决定将季青临这个新帮众带上,正好一齐参与这次攻打连城寨的行动,心想:“若此人实力不济,便战死算了,倘若实力尚可,那便可堪一用。”
这一日,步惊云带着季青临、雪暗天等下属部众前去讨伐连城寨。
连城寨知道天下会近几年疯狂扩张,意图一统江湖势力,因此这些年未雨绸缪,加固了连城寨的城墙,并雇佣了许多江湖好手,此刻见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天下会飞云堂堂主步惊云率人来攻,当即倾巢出动,与步惊云决一死战。
步惊云、季青临、雪暗天等人刚赶至连城寨附近,便发觉自己已经被许多敌人包围,原来敌人早已准备好“迎接”他们。
步惊云凛然不惧,喝道:“灭了他们!”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上去,施展“排云掌”第四式——排山倒海,掌势如排山倒海般猛烈,直接将敌方当先的十数人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当场气绝。
季青临见他掌法之中隐隐暗藏云之属性变化,心下隐隐有所领悟,但此刻大敌当前,不是修炼之时,便施展“大伏魔拳”,攻杀来敌,大多数敌人并非他对手,唯有几个连城寨的高手,方能与他多斗几个来回。
步惊云杀敌之时,尚有余力四处观察,见季青临武功了得,似更在自己的得力助手雪暗天之上,心下既惊且喜,这下,自己又多了一个得力干将了,而非多养一个废物。
不多时,连城寨众人便一败涂地,寨主关七更被步惊云以“排云掌”第一式“流水行云”击毙,这一战,天下会大获全胜,连城寨统御的这块地界,今后自然也归属于天下会了,天下会在中原武林的版图,又扩张了一块……
正当天下会众人欢呼之际,暗处忽然杀出来一位宽袍大袖的僧人,出掌朝天下会众人袭来,其掌劲至刚至阳,雄浑无匹,正是佛门至高武学——“如来神掌”中的第一式“佛光初现”。
季清临眼见对方“如来神掌”袭来,忙将体内九阴九阳内劲运转到极致,施展“降龙十八掌”,双掌齐上,正是一招“双龙取水”。
“轰!”
两人对拼掌劲,一时不相上下,四周树木被掌风席卷,俱成断枝残叶,对拼双方心中都惊骇无比。
季青临已隐隐猜出此人身份,想来十有八九是无双城护法——释武尊,他此番对拼已用上了十成降龙掌力,却仍只能与面前的释武尊堪堪战个平手……而释武尊在无双城中,其实只能算个好手,而并非最强者,他都已如此了得,那无双城最强的老剑圣究竟该有多么可怕……
释武尊心下亦掀起了惊涛骇浪,暗骂:“断浪这贼小子给的消息不对啊,他不是说天下会此次行动,高手仅有步惊云一人么?那这个家伙又是谁,掌法之刚猛,内力之雄浑,竟不在我之下!”
“好掌法!”步惊云赞道,也不知赞的到底是季青临,还是释武尊,眼见那释武尊的“如来神掌”刚猛有余,轻灵不足,遂想起多利用“排云掌”变幻莫测的特点,予以应对,使出“排云掌”第二式“披云戴月”,以披风作为掩护,极快变换身形,攻敌之不备。
释武尊本就只能与季青临堪堪斗个五五之开,此刻又被步惊云以变幻莫测的“排云掌”攻来,当真是腹背受敌,不多时,身上便挂了好几处彩,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忙借季青临、步惊云二人掌力一送,倒飞出去,旋即转身便逃,不一会儿,便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待回去了,可得好好查一查这个人,瞧他到底属于何势力,为何要与我们天下会作对。”步惊云吩咐属下道。
随后,众人便进驻连云寨,后续只需考虑怎么统御好这块新攻下的地盘便可。
第四十四章 无双城独孤剑圣来袭
进入连城寨后,步惊云的下属雪暗天,忽然出手,一掌朝步惊云袭来,称要与其一决高下,步惊云大笑,道:“好,放马过来!”出掌相迎。
原来,雪暗天当年承诺,若败于步惊云手下,便做他的左膀右臂,效忠于他,后真败于步惊云之手,只好遵守诺言,为他卖命。
步惊云是好战之人,总是故意激雪暗天来挑战他,更放出话来,只要雪暗天胜他一次,他便放了雪暗天,还他自由。
此番连城寨一战,雪暗天心中的斗志终于被激起,遂再次挑战步惊云,只见其掌法阴寒无比,更隐隐透着一种凛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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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步惊云的“排云掌”,内劲远要在他之上,只一招,便破了他此掌,将他震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已难再战。
雪暗天心下大骇,他跟随步惊云多年,自信已摸透了其招式,却没想到,步惊云的真实实力早已在他预估之上,他数年前还可与他一战,如今却已不是他对手……
“我输了!”雪暗天神色黯然,叹道。
步惊云上前,伸手拉他起身,道:“你走吧!”
雪暗天心下惊讶无比,道:“你……你……愿意放我走?”
步惊云道:“你在我手底下打拼了这么多年,确实干得不错,想走就走吧!”
雪暗天心下颇喜,没想到一向冷酷乖戾、不近人情的步惊云,竟会还他自由,当即向步惊云抱拳告辞,便转身离开,暗暗感慨道:“步惊云一向心高气傲,自命不需朋友知己,但如今却反珍惜自己这个多次想要出手杀他的对手……”心下竟又隐隐有些怅然……
雪暗天离开后,步惊云并未多说什么,接着便在这连城寨设宴,犒劳和他一起血战的天下会帮众们。
宴席上,步惊云任命季青临接任雪暗天出走后空缺出来的飞云堂副堂主之位,诸帮众都见识过他的武功,比之那前任副堂主雪暗天,还要高深一些,自无不服,都端起酒杯,来敬季青临这位飞云堂新任副堂主的酒。
如此一来,季青临在天下会中的权力,自然大了不少,至少在飞云堂,他已成为了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当然,他可是做过一界帝王之人,自然不会满足于此……
宴席结束后,步惊云命季青临统领飞云堂众人把守连城寨,须待雄霸派专人过来驻守这新打下的领地后,季青临才能带飞云堂的弟兄们回天下会总舵,而步惊云自己,则独自离开,不许任何人跟随,不知他到底是要去哪里……
季青临在连城寨这些时日一切无恙,闲来无事便潜心修炼,尝试将属性变化融入掌法之中,再求突破。
如今这个世界,灵气更加浓郁,且季青临那夜观步惊云施展“排云掌”,将云之属性变化与掌法结合,隐隐有所领悟……
七日七夜后,季青临经过昼夜不息的潜心修炼,终于成功将云之属性变化,融合在了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中,令该掌法刚猛雄浑之余,更增轻灵变幻。
他将这门自悟进阶后的掌法,命名为“云从龙”。
为了更利于“云从龙”的发挥,他还专门请寨中巧匠,给自己订做了披风,披在身上,以更好地发挥出掌法中云属性变幻莫测的特点。
这一日,季青临正与自己所率的飞云堂帮众在连城寨的演武场上拉练,忽有数个天下会帮众快马加鞭赶来,传递密令。
密令的内容居然是无双城剑圣要攻打天下会总舵,命所有天下会帮众驰援天山总舵,如若抗旨,便视为背叛天下会,事后将被清算。
季青临当即率飞云堂帮众,奔赴天下会总舵,飞云堂堂主步惊云这些天始终不见踪影,不知到底在哪里,飞云堂众人便隐隐以季青临为首。
奔波数日,众人终于赶到位于天山的天下会总舵,只见整个天下会都隐隐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有风雨欲来,那三分校场之上,更赫然插着一柄剑。
那剑散发耀目光华,有凛冽剑气不时自剑上传出,但剑刃之上,却又有许多的缺口……
雄霸召见众人,言道数日前无双城的独孤剑圣已来了天下会,扬言七日后要来荡平天下会,以报天下会昔年灭无双城之仇,并公然将其佩剑“无双剑”插在三分校场之上……
昔年无双城虽被天下会攻下,城主独孤一方也被疯血发作后的聂风斩杀,但其内许多高手以及少主却都逃脱,更有第一高手独孤剑圣隐于世间,因此无双城只是名义上灭了,实则在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熟悉《风云》剧情的季青临更是知道,无双城的程度独孤一方其实并未死去,被疯血发作的聂风斩杀的那位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只不过是个假的替身而已……
季青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雄霸,只见此人双眸炯炯有神,留着及胸长髯,身着本该只有中原皇帝才有资格穿的龙袍,更隐隐散发着一种只有皇者才有的王霸气息……
雄霸道:“如今步惊云、聂风杀我大弟子秦霜之妻,已背叛了天下会,飞云堂、神风堂便暂都由秦霜代为管理,大家准备好应战无双城独孤剑圣!”
季青临微微一惊,看来,步惊云离开的这些日子,应该是去找孔慈去了,估摸着,他、聂风应该是因孔慈打起来了,然后孔慈帮聂风挡掌死于步惊云的排云掌下,最后躺在步惊云的怀中说自己虽然把名分给了秦霜,将身子给了步惊云,但心却始终是属于聂风的……
这其中,自然也有雄霸的谋划,雄霸不能没有任何原因便杀这两个入室弟子,他俩毕竟明面上是为天下会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功臣,倘若贸然杀了,以后谁还敢为他雄霸效忠卖命?
因此雄霸便故意安插了孔慈这么一个棋子,虽瞧出步惊云喜欢她,而她又喜欢聂风,却硬把她许配给秦霜……这样一来,非但令风云反目成仇,分化他们,更给步惊云、聂风安上了欺辱、杀害师兄之妻的罪名,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他们了。
第四十五章 剑二十三战雄霸,云从龙战步惊云
眼见无双城独孤剑圣即将来攻,季青临并未正面去守,而是找了个时机,以放哨为由,悄悄下山,在天下会上山的阶梯两侧的密林中藏了起来。
他耐心等待了一个多时辰,先是见到释武尊和另外两个武功不俗的年轻男子,率领不少身穿无双城服饰的属下,杀上山去。
只听得释武尊对其中一个面色狠厉的男子道:“少主,您确定剑圣他老人家会来么?他若是不来,咱们可都不是那雄霸的对手!”原来那面色狠厉的男子正是无双城少城主——独孤鸣。
独孤鸣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会来的,毕竟他怎么说也算是我伯父,怎可能放下无双城的血仇不管?那聂风和步惊云不都被他伤了么?下一个目标就是雄霸了!”
另一个长相俊美,甚至稍显阴柔的年轻男子也附和道:“是啊,剑圣是何等人物,说来杀雄霸就来杀雄霸,绝不可能食言!”
那释武尊见这俊美阴柔的男子说话,甚为厌恶,道:“断浪,你这臭小子……说话没个谱!上回虚报消息,说天下会攻打连城寨的高手仅有步惊云一人,结果突然又冒出一个会降龙十八掌的高手,我差点便栽在那里!”
他十分瞧不来断浪其人,只觉这家伙为天下会卖命不诚,又来为无双城卖命,十有八九是狼子野心、天生反骨之人……
断浪忙辩解道:“天地良心,我绝没有骗你,我确实是没想到那天下会的飞云堂中,何时竟新招了一个武功如此高强之人,竟还会‘降龙十八掌’这等上乘掌法,我在天下会做了那么多年的杂役,都未曾见过此人!”
独孤鸣道:“有意思,我的‘降龙神腿’正是从这门‘降龙十八掌’中化出,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我的‘降龙神腿’厉害,还是那家伙的‘降龙十八掌’厉害!”
……
说话间,他们已然远去,沿着阶梯奔上了山。
季青临继续耐心地等待,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沿着阶梯上行登山。
那老者看上去十分虚弱,汗流不止,仿佛下一刻便会倒下,从此再也无法起来……但他的意志却又颇为坚定,硬是凭着自己坚定的信念,继续往山上行去。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如同此刻的这位老者,再难寻半分生命之光。
不多时,老者的脚步停下了,他那衰老已极的生命,似乎已到了尽头……
忽然,老者的脚步戛然而止,面前骤生一股劲道,划开地面数丈!
只见他那静止不动,犹如枯木一般的垂老身体里,竟尔涌出一道豪光,似是另一个自己,难道竟是他的元神,抑或灵魂?!
那自他衰老身体里涌出的另一个老者,神采飞扬,与之前的颓态判若两人,身上爆发出无穷杀意,散发着灼灼金光,朝着山上飞去,一往无前。
他整个人,仿佛都已化作了一柄剑!
季青临心下大惊,他知道,此人便是独孤剑圣,而这一剑,便是传说中的“剑二十三”!
他耐心地守在这里,守着剑圣残留在此的遗体,只要这尊遗体不被破坏,那么雄霸必死无疑,决无可能抵挡得住这一招“剑二十三”,到那时,他就有机会趁乱夺得这天下会的大权,完成他霸业的起步……
……
天下会,三分校场。
天下会及其统领的众帮派,和无双城分列两方,等待着独孤剑圣的到来。
独孤剑圣七日前已亲临此地,将他的无双剑插在三分校场之上,约定七日后午时来与雄霸决战,取他性命,至今那无双剑仍无人敢将之拔出,生恐触怒了独孤剑圣,便是一向狂傲霸气的雄霸,也自觉没有胜独孤剑圣的把握。
此人天生剑痴,五岁学剑,七岁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顿悟剑道,后用圣灵剑法与武林中第一杀手组织天池大战七天七夜,把一百零八个杀手杀得只剩下十二人,遂后来才有“天池十二煞”之说……
然而,如今七日之期已至,午时已过,却迟迟不见独孤剑圣来,令在场众人大惑不解。
雄霸与秦霜正欲上前宣布无双城不战自败,却见天上忽然降下一道豪光,冲破层层乌云,最终立于三分校场之上,正是独孤剑圣!
“剑圣,你终于来了,这便与老夫一战!”雄霸虽心中无胜他把握,却并未输了气势,伸出三根手指,将毕生所习“排云掌”、“风神腿”、“天霜拳”三种不同内劲,聚于三指之上,是为“三分神指”。
剑圣并未说话,只是缓步朝雄霸走去,全身上下,爆发出无穷杀意,令脚下地面都为之迸裂。
雄霸想要出招攻他,却发现自己竟渐渐动弹不得,登时大骇,道:“给……给我拦住他!”
然而,在场所有人竟均和他一样,全然无法动弹,整个时空都仿佛已静止下来,唯有剑圣一人,闲庭信步,缓缓朝着雄霸走来。
一种寂灭、死亡的氛围,笼罩了整个三分校场,而剑圣,赫然便是此刻的主宰,拦在他身前的人,皆还未靠近,便已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可怕剑意灭为齑粉,灰飞烟灭,只剩下无穷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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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剑圣便来到了雄霸面前,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雄霸,雄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还手之力……
……
此时,季青临仍默默守护着剑圣元神出鞘后的遗体,确保其不受到外来伤害,中断他那一招可怕的“剑二十三”。
忽然,他见到步惊云正抱着一具女尸,缓缓下山。
步惊云看见剑圣,想起之前惨败于他手,被他锁在凌云窟中,若非被风师弟所救,恐怕此刻已沦为火麒麟腹中餐,心下大怒,立时施展“排云掌”,疾风骤雨般朝剑圣攻来。
季青临施展新创的掌法“云从龙”,真气凝如实质,旋即发生云属性变化,既有降龙之刚猛,又兼具轻灵飘逸,迎击步惊云的“排云掌”。
第四十六章 修得圣灵剑法
“轰!”
两人对掌,一时之间,竟不相上下,步惊云心中大惊,没想到多日不见,季青临的武功竟更上一层楼。
当日攻打连城寨时,他虽瞧出季青临掌法不凡,却也估计至多与释武尊旗鼓相当,略逊自己一筹,如今再战,只觉其掌法刚猛雄浑之余,兼具轻灵变幻,并不在自己的排云掌力之下。
“季兄,你是奉雄霸之命,来杀我的么?”步惊云看着季青临,冷冷道。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步兄器重我,升我为飞云堂副堂主,于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永不相忘!你若想离开天下会,安葬爱人,在下绝不阻拦,可你若要动剑圣前辈的遗体,却须过我这一关。”
步惊云疑惑道:“为何,你可知这老家伙前几日差点要了我的命?”
季青临道:“那只因他与天下会之间素有恩怨,而你当时恰好又是为天下会卖命的堂主,他自然要除去你,削弱天下会的力量……现如今却不一样了,你已脱离天下会,不再与雄霸为伍,反和他有仇,而剑圣前辈此刻正与你的仇人雄霸决战,你若伤了他的遗体,恐怕反倒救了你的仇人雄霸一命……”
步惊云心下大惊,道:“什么意思,这老……老家伙,傻站在这里,怎么与雄霸决战?”
季青临道:“他已领悟了超越凡俗的剑招——‘剑二十三’,此刻虽然身死,意念却仍旧存在于世,化作了一柄剑,去和雄霸决战,只要步兄你不捣乱,雄霸绝无可能抵挡他这一剑!”
“剑二十三……”步惊云怔了一会儿,眼神再度冰冷,寒声道:“哼,那也不能让他杀了雄霸,雄霸是我的仇人,我要亲手杀了他!我步惊云报仇,何须假手于人?!”话音刚落,已再度出掌,朝季青临攻来。
这一次,他为求速战速决,赶紧阻拦独孤剑圣杀雄霸,用上了十成功力,施展出“排云掌”第十式——“殃云天降”,甩出披风,挟着无敌气劲,凌空下击,整个披风犹如天降巨掌,向着季青临和独孤剑圣的遗体镇压而去。
季青临眼见其杀招袭来,忙出招应对,施展自悟的“云从龙”的第九式——“龙吟霄汉”,亦甩出披风,贯入雄浑气劲于内,整个披风便似真龙出海,飞入九天之上,于云海中怒吼。
“砰!”
两人各出的一招,爆发出惊天威势,四周阶梯四分五裂,尘土飞扬,周围树木断折,残叶纷飞。
不多时,烟尘渐渐散去,季青临和步惊云的身边已是一片狼藉,唯有他二人及身后的剑圣、孔慈遗体所占土地,安然无恙。
……
天下会,三分校场。
剑圣元神身周,方圆数百步内,仍是一片死寂,所有的人皆静止了下来,便是那些跃上高空的人,亦停在半空。
唯有剑圣一人,闲庭信步,走向雄霸,只见他右手食中两指并拢,整个人已犹如一柄天地间最锋利的剑,刺向雄霸。
“这……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人吗?!”雄霸被剑圣刺入体内,想要反抗,却动弹不得,哪怕出声痛呼,亦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这一日,一代枭雄,天下会帮主雄霸,死于独孤剑圣的“剑二十三”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
“多谢你护我遗体,小友……”
季青临和步惊云骤然一惊,没想到背后一动不动的剑圣遗体,竟尔忽然开口说话,一时都罢手不斗。
只见那独孤剑圣,食中两指亮起耀眼光芒,令他整个身体迅速黯淡下去。
“老夫还有最后一缕剑意,便赠予你了,小友,望你今后勇攀剑道高峰,不负老夫对你期望!”剑圣朗声道,食中两指立时点向季青临后脑。
季青临只觉一股死寂般的独孤剑意,猛然袭入自己的脑海,更令眼前产生剑圣虚影,在其面前演武,将“圣灵剑法”所有招式一一演示,令自己感悟到了另一种“意重于术”的武学新境界……
传罢这最后一缕剑意后,那独孤剑圣便彻底黯淡了下去,接着,整个人渐渐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于天地之间……
“剑道一途,永无止境,愿世间心诚剑士人人习得剑二十三,愿天下惊艳后辈人人悟出无上剑道……”
最终,只闻其声,在天地间回荡,余音经久不息,似是他留给这方天地最后的遗言……
与此同时,山下有一婴儿出生,被人起名为“龙儿”,其眉心竟天生有一印记,与独孤剑圣眉心的印记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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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见独孤剑圣无憾而死,估摸着那雄霸应该是被独孤剑圣以“剑二十三”杀了,当即不再理会步惊云,直往山上奔去。
步惊云见剑圣遗体已化作青烟飘散,季青临也不再和他纠缠,便抱着孔慈遗体,自下山去了。
来到天下会的三分校场,季青临发现整个三分校场已然乱作一团。
原本天下会和无双城两方分别有雄霸、独孤剑圣坐镇,只是两方相争,可如今雄霸已被独孤剑圣以“剑二十三”击杀,独孤剑圣也已化作青烟飘散,双方皆突失其主,便都乱了。
按理来说,雄霸和独孤剑圣皆死,天下会理应由秦霜继承帮主,无双城则由少主独孤鸣统领大局,但天下会统领的帮派众多,秦霜没有雄霸那样的霸气和手腕,并不能服众,无双城那边,则是断浪欲趁乱杀了独孤鸣,夺得无双城大权……于是,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无双城少主独孤鸣施展绝学“降龙神腿”,腿出如龙,踢向断浪,那断浪却忽自一匣中取出一柄通体赤红、散发灼气的长剑,施展家传“蚀日剑法”,其武功本就不在独孤鸣之下,有此神兵加持,独孤鸣根本不是其对手,不多时,身上便连中数剑,险些丢了性命。
“断浪,你这白眼狼,我们无双城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释武尊眼见少主不敌,忙施展“如来神掌”攻来,相助独孤鸣。
第四十七章 斩杀断浪,夺得火麟剑
断浪眼见释武尊“如来神掌”袭来,忙闪身避开,冷笑道:“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接着又以手中“火麟剑”朝释武尊、独孤鸣斩来,方才他和这俩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下手却毫不留情,欲取二人性命。
释武尊方才已趁乱将三分校场上所插的“无双剑”夺回,此刻见断浪持火麟剑攻来,忙以手中“无双剑”格挡。
“当!”
哪知这绝世神兵“无双剑”竟尔不敌“火麟剑”,只见“火麟剑”赤芒大绽,散发灼热炎气,只一剑,便将“无双剑”斩断为两截……原来,无双剑随独孤剑圣征战多年,如今已和独孤剑圣一样,油尽灯枯,其上伤口累累,如今受那神兵“火麟剑”一击,终于经受不住,立时被斩断。
释武尊见无双城镇城之宝——“无双剑”竟被断浪以“火麟剑”一剑斩断,心中大震,战意先失了几分,忙以“如来神掌”第五式“佛法无边”,守御自己和独孤鸣。
“砰!”
其“佛法无边”起初尚能守御,然时间一久,终难抵挡断浪“蚀日剑法”和“火麟剑”相互加持下的威力,被其火麟气劲震得倒飞出去,嘴角缓缓渗出鲜血,只觉自己非但受了内伤,体内更隐隐被对方袭入了一种极为灼热的气劲,令自己的伤势越发严重。
独孤鸣本已被断浪重伤,难以再战,此刻又受波及,更喷出一大口鲜血,渐渐气绝。
释武尊心下大骇,暗暗思忖道:“这断浪只凭功力,未必能胜我,但他手中那柄‘火麟剑’,却提升了他不少功力……唉……看来,今日我和少主恐怕都将死于他手了,早知他是这种白眼狼,当初就不该让他加入我们无双城,现在后悔也晚矣……”
他见少主独孤鸣已然气绝,只好将他尸体扔下,独自逃遁,料得自己伤势严重,估计亦难逃断浪魔掌……
断浪大占上风,自然不会留释武尊性命,眼见他退走,忙乘胜追击,生怕将他放跑,给自己留了后患,手持“火麟剑”攻来,施展“蚀日剑法”第三式“日丽中天”,剑法炽热激烈,犹如正午之烈日,势不可挡!”
眼瞅着释武尊便要毙命于断浪的“火麟剑”下,便在此时,忽有一身形飘逸的白衣男子,半路持剑杀来,其剑法犹如行云流水,更带起周围不少人的兵刃,一齐朝断浪攻来。
断浪大惊,忙收招后撤,连连退开,喝道:“谁?!”看向那白衣男子,只见他眉清目秀,器宇轩昂,气质出尘,仿若谪仙临凡,身周十数柄剑,盘旋围绕于他,不住地颤鸣。
释武尊见了这位救命恩人,心中大震,颤声道:“是……是你!”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与他对过一掌的季青临。
释武尊心下甚为惊讶,他与季青临对过掌,当时估摸着他的功力大致与自己相当,却没想到,如今他的功力竟又精进,更使得一手如此厉害的剑法,而且这剑法竟还颇为眼熟,似乎是……独孤剑圣的圣灵剑法?
他确实没有看错,如今季青临已得独孤剑圣传授上乘武学“圣灵剑法”,将剑一至剑二十二尽数掌握,唯有“剑二十三”非常人所能领悟,尚且施展不出来。
断浪朝季青临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救他性命?”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方今天下会正值用人之际,释武尊这么一位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人才,就这么被你杀了,着实可惜啊……”
断浪冷笑道:“哟,听你这口气,是想从雄霸的手里接过天下会帮主的位子吧?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配么?天下会,我的!”说罢,已持“火麟剑”朝季青临攻来。
只见他那“火麟剑”上,骤然释放出无数赤灼剑气,织成严密剑网,犹如乌云直罩,密不透光,似要蚀日一般,正是“蚀日剑法”第八式——“火麟蚀日”。
季青临眼见火麟剑气袭来,凛然不惧,施展“圣灵剑法”,甫一运劲,身周方圆数十步所有人手中的剑皆颤鸣不止,自手中脱出,汇聚于季青临身周,拢共数十柄剑,一齐向断浪刺去,去势飘忽不定,力道却无与伦比,正是昔年独孤剑圣的成名剑招——“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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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招一出,竟瞬间将断浪的“火麟蚀日”击溃,旋即去势不减,继续攻向断浪,断浪试图抵御,却发现自己全然无力招架,瞬间溃不成军,被数十柄利剑切肉削肤,惨嚎不已。
季青临顺势上前,一把夺过断浪手中的“火麟剑”,喝道:“拿来吧你!”
断浪全无招架之力,自然被季青临轻易夺下了“火麟剑”,他这才发现季青临的真实实力竟恐怖如斯,没想到他竟将独孤剑圣的成名绝技“剑二十一”都习得……当日他和释武尊、独孤鸣、独孤剑圣一起去阻击步惊云时,独孤剑圣便是以这一招“剑二十一”将步惊云击败,然后把步惊云锁在了凌云窟中……
“大……大侠饶命,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饶了我吧!我……我断浪,愿给你当牛做马!”断浪眼见自己根本不是季青临对手,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跪下,磕头求饶。
季青临冷笑一声,道:“释武尊这个人,我敢用,你这家伙……我可不敢用!”说罢,挺剑朝断浪刺去。
“不……不要!我……我还有用,我可以为你做事,我可以效忠于你!我给你为奴为仆也可以!”断浪不住地磕头,然季青临的剑终是一往无前,丝毫不做停留。
“啊!”断浪一声痛呼,被季青临一剑刺穿背心,就此气绝。
季青临怕他还未死透,又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释武尊见季青临既救了他的性命,又杀了断浪这个无双城叛徒,为少主独孤鸣报了血仇,顿时既感激,又敬佩,为之拜倒,道:“多谢大侠,今后,我释武尊这条性命,便是你的!”
季青临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肩膀,道:“好!这就随我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天下会!”
释武尊既已被他收服,无双城这边便很好搞定了,轻易便能收编为他的势力,接下来,就是天下会了……这个势力,如今可发展得比无双城庞大得多,麾下有许多原本独立盘踞在各地的武林门派,想要一统他们,还得多花些工夫……
第四十八章 天池十二煞现身
天下会那边,雄霸一死,其麾下许多原本被雄霸收服的门派,皆起了逆反之心。
秦霜想要重新一统天下会,却又有心无力,他天生便无争胜之心,虽在雄霸入室弟子中排行第一,但在天下会中的影响力,却还不及二师弟步惊云、三师弟聂风。
只见他此刻正率领一众天霜堂心腹,以武力强行镇压那些天下会麾下反叛的帮派。
好在秦霜武功甚为高强,得雄霸真传“天霜拳”,那些麾下反叛的帮派之主,皆不是他对手,被他轻易制服,一时间,秦霜依靠武力稍稍挽回了一些局面。
此外,文丑丑也在此刻忽然出手,相助秦霜,显露了一手颇不弱的武功,令秦霜倍感惊讶,刮目相看。
秦霜原本极瞧不起文丑丑其人,只觉他简直就是师父雄霸跟前的马屁精,和皇宫里的大总管、老太监没什么区别……他记得有一回,文丑丑马屁拍得太多,师父雄霸都被他拍烦了,叫他滚,结果这文丑丑为了讨得雄霸开心,居然真的沿着阶梯滚了下去,令雄霸哈哈大笑……
如今再看文丑丑,秦霜才发现他竟深藏不露,身怀不俗武功,而且当此危难之时,居然会为自己两肋插刀,义无反顾地扶持自己统一天下会。
他自是不知,文丑丑看着他、步惊云、聂风三人长大,对他们三兄弟已隐隐有一种近于长辈的关怀,只不过文丑丑心里也清楚,秦霜、步惊云、聂风三兄弟都是有傲骨之人,恐怕内心绝不会认可自己这个长辈,甚至十分鄙夷自己……
有文丑丑展露不俗武功相助,秦霜自己的“天霜拳”亦少有人是对手,局势很快明朗了下来,似乎秦霜在文丑丑的扶持下,即将镇压叛乱,上位天下会帮主。
便在此时,忽听得“砰”地一声巨震,那雄霸生前所居的“天下第一楼”竟不知为何,轰然崩塌,从中跃出了十二位高手,一出手便杀了天霜堂数十位帮众。
这十二位高手,看上去皆甚为怪异,一瞧便知是奇人异士。
秦霜大惊,万没料到,师兄雄霸生前所居的“天下第一楼”中为何会藏有如此多高手,喝道:“你们是谁,为何藏在我师父的‘天下第一楼’中?”
那十二位高手中,为首的是一位貌若小童的男子,他冷笑道:“雄霸一死,这天下会,便是我们的!哼,你这小子,若乖乖顺从我们,我还可让你继续做天霜堂堂主,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秦霜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当即施展“天霜拳”第六式——“霜痕累累”,以至寒之霜拳攻向那貌若小童的男子。
那貌若小童的男子却岿然不动,只是自怀中摸出一个小鼓一阵敲击。
秦霜甫一听到这声音,眼前竟突然出现了幻觉,在幻觉中,聂风、步惊云皆与他反目成仇,以“风神腿”、“排云掌”朝他杀来,誓要夺他性命。
秦霜平生最珍视与聂风、步惊云两位师弟的兄弟情感,此刻见俩人都使出生平绝技,下了杀手,要夺自己性命,登时心灰意冷,失了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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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已中了我的‘童心真经’神功,陷入幻觉,‘纸探花’,你去杀了他!”貌若孩童的男子见秦霜已中了招,号令身旁一外型奇特,体态扁平的男子道。
“是,‘童皇’大人!”那“纸探花”得令,立时施展平生绝技“乾坤纸剑”,融内功于纸上,御纸朝秦霜的头颅斩去,只见薄而脆弱的纸张在他的内劲驱使之下,竟犹如刀剑一般锋利,甚为骇人。
眼瞅着秦霜的头颅即将被这“纸探花”以“乾坤纸剑”斩去,便在此时,季青临忽然半路杀出,手持“火麟剑”,施展“圣灵剑法”中的“剑三”,三股凌厉剑气以不同方位,疾捣而去,将“纸探花”的“乾坤纸剑”斩为三截,飘落坠地。
“这……这是‘圣灵剑法’!剑……剑圣是你什么人?!”那“纸探花”甫一瞧季青临所施展的剑法,立时辨认出是昔年剑圣的绝学“圣灵剑法”,顿时心下大骇。
童皇及其他十位高手一听“剑圣”、“圣灵剑法”云云,一时也都骇得肝胆欲裂。
他们这拢共十二位高手,正是传说中的“天池十二煞”。
昔年“天池”本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足有一百零八位武功高强的杀手,只要价钱给够,他们几乎什么人都能杀。
他们的存在,使得江湖中人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天没注意得罪了谁,被人雇“天池”杀手给杀了……于是,许多人联名上书,请求当时江湖中德高望重的独孤剑圣,为他们铲除“天池”这一祸害。
独孤剑圣当即提剑出发,一人一剑,单枪匹马独闯“天池”,与“天池”一百零八高手血战七天七夜,将他们杀得仅剩十二人,抱头鼠窜,“天池”杀手组织自此覆灭,成了“天池十二煞”,虽闻其名,却不见他们行走江湖,传闻剑圣一日不死,他们便一日不涉足江湖……
传闻确是真的……“天池十二煞”已被剑圣杀怕了,为了躲避他,逃到了雄霸的天下会里,请求雄霸庇护他们,雄霸自然也乐得接收这十二个好手,说不定日后有大用,便让他们藏身于“天下第一楼”的密室之中。
如今,“天池十二煞”得知雄霸与独孤剑圣皆死,这才自“天下第一楼”中出来,欲夺得天下会大权,重现昔日“天池”组织的辉煌。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独孤剑圣虽死,却又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无名之辈,竟也会剑圣的“圣灵剑法”。
不过童皇等也是老江湖了,并不会因为季青临会一门剑圣的“圣灵剑法”,便这么容易被唬住。童皇道:“不要慌,这小子瞧来就是个愣头青,功力也许不深,即便会‘圣灵剑法’,也未必是咱们对手!”
他自是不知,季青临如今真实年龄已近不惑,只不过因道家内功修炼得极深,瞧上去仍仅有二十余岁,似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倘若道家功力尽失,他便会露出衰老容颜。
第四十九章 单枪匹马,败尽天池十二煞
童皇故技重施,将手中小鼓一阵敲击,借此施展“童心真经”神功,欲以虚妄幻想迷惑季青临,为其编织噩梦,以令其心神崩溃。
秦霜、文丑丑、释武尊以及他们所率部众受其神功影响,皆陷入噩梦幻觉之中,丧失战意,但季青临却丝毫不受影响,其本身道家内力深厚,可阻妖术邪法入侵,如今又得独孤剑圣传授剑意,意念坚韧强大,童皇的“童心真经”神功根本对其无效。
“这……这家伙,居然不受我‘童心真经’神功的影响!”
“童皇”心下大惊,命令其他十一位杀手道:“快,‘手舞’、‘足蹈’、‘纸探花’、‘狗王’、‘食为仙’……一起上,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他们“天池十二煞”,成员拢共有“童皇”、“铁帚仙”、“食为仙”、“纸探花”、“狗王”、“鬼影”、“戏宝”、“夫唱”、“妇随”、“手舞”、“足蹈”、“媒婆”十二位武功各有特点的杀手,此刻一起攻上,颇为棘手。
只见“手舞”、“足蹈”当先攻来,二人合力舞着一头舞狮扑向季青临,前者施展外家邪功“撕骨爪”,力劲能撕骨断脉,后者则施展外家邪功“残疾腿”,凶残暴虐,配合手舞的撕骨爪使出,更显歹毒。
季青临眼见二人攻来,紧握手中“火麟剑”,施展“圣灵剑法”中的“剑八”,劈出两道交错的剑气,犹如八字,朝着“手舞”、“足蹈”激射而去。
思路客
“砰!”
双方招式对攻,原本相持不下,但季青临劈出的剑气之中,竟隐隐蕴含火麟灼气,侵入“手舞”、“足蹈”体内,令其五内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难当,俩人“啊”地痛呼一声,栽倒在地,捂着胸口,不住地挣扎,已难以再战。
季青临一招“剑八”胜这二人,却并无喘息之机,因为“铁帚仙”和“食为仙”这时已分别从左右攻来,只见“铁帚仙”挥舞手中扫帚,施展其绝学“横扫千军”扫来,令刮来的劲风如刀一般锋利,“食为仙”则运起“战天化气”,整个庞大身躯便似肉弹一般,朝季青临撞来。
季青临眼见二人猛攻而来,忙右手持“火麟剑”,施展“圣灵剑法”之“剑十八”,此剑乃昔年剑圣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之意所创,剑式一起,便幻化无穷连绵不断,剑气如网,将那“铁帚仙”扫来的如刀劲风尽数击得溃散,继而再向“铁帚仙”攻去,将之活活绞死。
其左手则施展“云从龙”掌法第十一式“云海腾龙”,将披风以旋劲甩出,再令雄浑掌劲凝聚成龙,围绕披风穿来突去,那“食为仙”摸不透他这飘忽的掌劲,无从守御,登时被他一掌击中胸膛,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季青临连败“手舞”、“足蹈”、“铁帚仙”、“食为仙”四人,仍不能松懈,察觉到背后有两人袭来,忙转过身去,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一”,激射出二十一道剑气,以雷霆万均之势索命而出。
自他背后攻来的二人乃是“夫唱”、“妇随”,俩人是一对厮守大半生的老夫老妻,轻功均已炉火纯青,但在季青临的“剑二十一”下,竟被剑气封锁,避无可避,登时被剑气透体,瞬间气绝。
再看头顶上方,季青临发现“戏宝”已凌空下击袭来,变幻无数脸谱,不知是暗器还是掌法,令人眼花缭乱。
季青临却不管他耍什么花招,直接凝聚气力于左掌,向头顶上空一掌拍出,这一下无招无式,直截了当,雄浑掌力刚猛至极。
那“戏宝”见自己的“情幻四诀”未能奏效,对方竟根本无视他花里胡哨的戏法,不受他耍,只好硬接季青临这一掌,然而其擅长乃是戏法与武功融合,戏耍对手,正面对掌实乃他短板,哪里是季青临对手?直接被季青临一掌拍飞,旋即重重坠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竟是五脏六腑直接被季青临的刚猛掌力震碎,当场去世了。
“童皇”、“狗王”、“鬼影”、“纸探花”、“媒婆”见同伴被季青临打得死的死,伤的伤,终于见识他的可怕,只觉其“圣灵剑法”直追青年剑圣,更兼具深厚内力与雄浑掌劲,顿时失了战意,转头便逃。
季青临却哪里肯放虎归山,立时纵身追了上去。
“媒婆”忙回首撒奇毒“三浊烟”,欲迫季青临退开,季青临却不闪不避,施展“乾坤大挪移”,将“媒婆”撒来的“三浊烟”尽数反震回去,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乾坤大挪移”,乃是他在《倚天屠龙记》世界时借明教《乾坤大挪移》秘籍一观习得,他当时九阴九阳内力登峰造极,练这门神功便如顺水行舟,顺利将之修炼到了第七层,反震功力在他之下的各种攻杀手段,自不在话下。
“媒……媒婆,你……你怎地放毒害我们?!”童皇吸入毒烟,登时内息不畅,身体渐渐麻痹,忙运劲逼毒。
“不……不是我,我这毒是毒他的,却不知被他以什么神奇武功反震回来了!”媒婆也吸入了毒烟,心下大惊,忙自怀中摸索解药。
季青临却哪里会给她机会,立时持剑攻上。
“童皇”、“狗王”、“鬼影”、“纸探花”、“媒婆”求生欲望强烈,皆出杀招来阻季青临,但他们皆中了毒,功力大打折扣,远不及季青临。
季青临施展“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轻易便能掌控他们招式的走向,令“童皇”一掌转而打到“狗王”胸膛上,“狗王”一嘴咬向“鬼影”咽喉,“鬼影”的匕首刺中“纸探花”心脏,“纸探花”的纸剑捅穿“媒婆”眉心,“媒婆”毒蛇的毒液尽数喷入“童皇”口鼻……竟让他们自相残杀而死。
第五十章 执掌天下会
随后,季青临向“天池十二煞”中其余未死透的杀手们一一补了一剑,确保他们皆尽毙命,以绝后患。
秦霜、文丑丑见如此可怕的“天池十二煞”竟皆被季青临拿下,心下大震,没想到天下会中竟藏了个武功如此高强的霸者,他们之前可从未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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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缓缓走上三分校场上的宝座,坐了下去,那是雄霸生前独属于他的宝座。
“自今日起,我季青临,便是天下会的帮主,谁赞成,谁反对?”
在场众人见他竟能以一人之力,斩杀“天池十二煞”,心下皆敬且畏,哪里还有人敢反对?秦霜、文丑丑等心知自己性命为季青临所救,且在场更无人比季青临武功更高,目前看来,确实没有人比季青临更适合执掌天下会了。
季青临朗声道:“天霜堂的堂主,仍由秦霜担任,至于飞云堂和神风堂……如若秦霜你愿意助我将步惊云和聂风召回,那么我可让他们继续担任飞云堂和神风堂的堂主。”
熟悉原著剧情的他知道,秦霜的内心其实一直十分珍视与步惊云、聂风两位师弟之间的感情,即便步惊云绿了他,且孔慈的心中一直以来只有聂风,秦霜亦能原谅他们……所以秦霜的内心肯定是希望步惊云和聂风回天下会的。
而季青临也确实很想将步惊云、聂风这两个人才揽入麾下,这二人与断浪这天生的二五仔、反骨仔不同,恩怨分明,适合培养成左膀右臂。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步惊云和聂风又岂是那么容易揽入麾下的?
尤其那步惊云,如今看来,恐怕只想和死去的孔慈殉葬……况且他做过季青临的上级,又怎会甘愿屈居于季青临之下?
是以季青临自忖还得好好谋划谋划,怎样得到他二人。
秦霜听季青临说要他召回步惊云、聂风,微微一怔,上前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很想劝我这两位师弟回来,可如今他二人已反目成仇,恐怕……”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自有他们拒绝不了的好处,足以打动他们,只需你助我联络他们便可。”
秦霜道:“好,我愿助帮主一臂之力!”他的性命都已为季青临所救,自然信得过他。
季青临又道:“释武尊,如今你既已入我麾下,我自也不会亏待你,你与无双城旧部便纳入天下会中,我专为你们开设一‘无双堂’,释武尊你便担任这‘无双堂’的堂主。”
释武尊忙上前拜谢,神色却又有些犹豫,道:“帮主,实不相瞒,无双城和天下会素有过节,如若让无双城并入天下会,恐怕……”
季青临道:“放心,如今雄霸已为剑圣前辈所杀,这也算是为你们无双城报仇了,双方之间的恩恩怨怨,便止于雄霸那一代吧,我季青临可不是什么雄霸的走狗,不存在为他复仇之说,今后的天下会,是季青临的天下会,绝非从前那个雄霸的天下会。”
释武尊及无双城众人听他如此说,总算稍稍放心了一些。
季青临心里清楚,即便他今日如此说了,释武尊及无双城部众内心肯定还会有些担忧,天下会这边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他们,不过他倒也不太担心,这无非就看他的政治手腕了嘛……他自信很快便能将天下会治理得上下一心,毕竟,他可是有过帝王经验的霸者!
至此,季青临总算暂时将天下会一统,并顺利成为了执掌天下会的新一任帮主。
接下来的几日,他先是命帮众们把天下会的建筑都好好修一修,这次大战着实毁了不少建筑。同时,他自是不忘好好将雄霸生前所居的“天下第一楼”搜索搜索。
一番搜索,终教他搜出了《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的秘籍以及雄霸自己参悟武学、凝聚心血写出的《三分归元气》秘籍,这“三分归元气”已青出于蓝,并不弱于雄霸师父三绝老人的“三分归元”。
雄霸昔年和雄武一同拜三绝老人为师,修习“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绝,后来学有所成,三绝老人决定从两名弟子中,选取一人作为绝学《三分归元》的传承者。雄霸为获得秘籍,在比武中用言语相激而获胜,但三绝老人看出雄霸的心术不正,便将秘籍传予雄武,当晚,雄霸在晚宴上下毒弑师,三绝老人当场毙命,师兄雄武却得脱大难,携《三分归元》典籍逃脱。
雄霸因此并未获得《三分归元》修习功决,但凭自己武学天赋,苦研三绝多年,自创出“三分归元气”,青出于蓝……
搜到这些武学秘籍,季青临心中大喜,他如今所学武功其实已渐渐有些驳杂,十分需要整合汇总一下,那《三分归元气》秘籍,无疑将为他整合汇总武学提供参考,而《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本秘籍,也可以让他掌握更多将属性变化融于武学的法门……
于是,他将帮中大事都统筹好后,便把那些执行层面的事情都交给秦霜、释武尊、文丑丑打理,自己则进入重新修建好的天下第一楼中,闭关修炼。
东瀛那边的武道霸者绝无神,一直以来对华夏虎视眈眈,只不过这些年忌惮雄霸和天下会,因此不敢贸然进犯中原,如今,雄霸已死,季青临估摸着东瀛那边,绝无神恐怕不久便会率无神绝宫打来,他可得为此做好准备……
季青临先潜心修炼“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这三门武功,毕竟,这三门武功是“三分归元气”的基础,只有将这三门武学尽数掌握,才能进一步修炼“三分归元气”。
如此花费七日七夜,他终于将霜、云、风三种属性的内劲变化掌握,随后对于招式的修炼,则一日便完成了,只因他已熟练掌握“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武学招式附拾可用,轻易便能将招式学会。
随后,他便继续进一步开始参考《三分归元气》的秘籍修炼,却不仅仅只是为了修炼“三分归元气”,他更想借此尝试将自己这些年积累的驳杂武学整合汇总……
第五十一章 前往凌云窟
整合武学,自然得从内力开始,内力乃武学之根本,再巧妙的招式,倘若无内力加持,就算打中对手,也如同棉花一般,根本伤不了对手。
季青临目前修炼的内劲已颇为驳杂,九阴、九阳自不必说,另外还有独孤剑圣前辈所传的“圣灵剑法”内劲,以及被“火麟剑”传入体内的火麟内劲。
而如今,他又修炼了“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绝,体内更多了霜、云、风三种内劲。
算来,竟拢共有七种不同的内劲!
季青临昔年已从《九阴真经》中的“北斗大法”以及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中,悟得道家“七”之真意,如今又有《三分归元气》秘籍可以参考,渐渐开始领悟如何令体内七种不同的内劲归为一体……
九日九夜后,他潜心修炼,终于将体内七种内劲合而为一,形成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内力,比之那雄霸的“三分归元气”,更加强横霸道。
此外,季青临更因此参悟出了一门新的内功心法,如若今后又修炼了某一种新的内劲,可以借此内功心法,将新的内劲融入进来,令自己的内力和这门心法,同时得到强化。
这门集他武学大成的内功心法,被他命名为“融功大法”,融合的内劲越多,他的内力和这“融功大法”便会越强。
“内功的整合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招式……”青临暗暗思忖道。
然而,季青临在招式的融合上,却遇上了困难,他虽有“乾坤大挪移”、“九阳神功”这一类可以令自己轻易学会他人招式的武功,但那终究是模仿他人,要令他自己整合这些招式,却千难万难。
“有没有什么武学秘籍可以参考呢……哪怕给本《独孤九剑》这样的‘习题集’也可以啊……”季青临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忽然,他想到了一门集天下各般武学招式于大成的武学秘籍……
十强武道!
所谓十强武道,乃是武家的十种武功招式,这十强,指的是刀、枪、剑、戟、棍、拳、掌、腿、指、爪,基本涵盖了武林中最常见的攻防手段。
武林中人,一辈子能精通刀、枪、剑、戟、棍、拳、掌、腿、指、爪中的一种,已极为难得,更何况是十种。
可武无敌就是这种天纵之才,他竟似能推衍尽天下百家武学的招式,使得十强武道就如同武学招式的矿藏一般,无所不包,只要精通了此门武学,招式上几乎难觅对手,对手若想胜你,恐怕只能指望在内力上盖过你。
十强武道,招式无敌!
即便那帝释天修炼了千年,掌握了无数武林门派的武学,又能如何?仍旧不是武无敌十强武道的对手!
原著中,七武屠龙之后,论功力,没有任何人是服下两颗龙元的断浪对手!然而聂风学会了这十强武道之后,却打得断浪几无还手之力,在招式上一败涂地!只可惜……双龙元给予了断浪可怖的回复能力以及非人的肉体强度,终于生生将聂风耗至力竭……
季青临深知内力、招式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如今,他已悟得“融功大法”,内力大进,变得更精纯,也更强了。
接下来,他所需要的,就是“十强武道”这种能令他整合驳杂武学招式的秘籍,好让他在武学招式上,更上一层楼。
“原著中,武无敌将十强武道留在了那凌云窟的某一处墙壁之上,看来,我得去那凌云窟一趟了……”季青临暗暗思忖道。
他刚来这里时,还不敢去凌云窟一探,只因那时实力还不济,自忖不是那凌云窟内“火麒麟”的对手,倘若一不小心碰上“火麒麟”,恐怕立马就得沦为其腹中餐……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他已武功大进,倘若在凌云窟内碰上了“火麒麟”,该四处逃窜的是“火麒麟”,而不是他。
这样想着,季青临出了关,先去好好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了一觉,至第二日才起。
第二日,他先是召见秦霜、文丑丑、释武尊等人,了解了一下天下会的近况,得知天下会已渐渐恢复元气,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步惊云和聂风至今仍未回天下会。
秦霜前些日子已和聂风取得了联系,劝他回归天下会,然而聂风自大嫂孔慈为他挡掌而死,且临死前向他表白心意后,便自觉无颜再见大师兄,亦对涉足江湖了无兴趣,只是四处在寻他的笔友——“梦”的踪迹。
至于步惊云……秦霜至今仍不知其身在何处,季青临估摸这步惊云应该还在和孔慈的尸体纠缠……
“对了帮主,幽若她突然失踪了,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找她?”秦霜忽然说道,幽若是他师父雄霸的女儿,自小与秦霜、步惊云、聂风一起长大,秦霜对她有些许兄妹之情,自然担心其安危。
季青临估摸着她十有八九是找聂风去了,其父雄霸既死,这天下会于她而言自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那倒不必,大海捞针,多浪费咱们天下会的人力,过几日我让聂风回天下会,想必她自会跟着回来。”季青临道。
他还不了解幽若?整个一聂风的舔狗……然而聂风心里的女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他的笔友——“梦”。
“遵命,帮主!”秦霜抱拳道。
“帮主真是神机妙算,英明神武!”文丑丑连忙拍季青临马屁道。
季青临摆了摆手,命令释武尊道:“释武尊,带些人手,随我去一趟凌云窟。”说罢,带着释武尊去三分校场上点兵点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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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和文丑丑则被他命令留在天下会中,打理帮中事务。
释武尊、秦霜、文丑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季青临要带人去凌云窟做什么,难道是屠“火麒麟”不成?
但季帮主有令,他们自然不敢不从,他们已明显感觉到,季青临身上显露出的气势,比之闭关前更加霸道强横,越来越有皇者风范,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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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拿来吧,雪饮狂刀
乐山大佛,凌云窟。
这里是江湖中人鲜少涉足之地,没有人敢轻易闯入凌云窟中。
只因这凌云窟中,时常有“火麒麟”出没。
其乃是一头凶猛可怕的神兽,麟甲刀枪不入,能散发极高温的火焰,传说是“炎帝”神农氏的坐骑,吐火吞金,纵是武林中的高手,也要在它惊世烈焰前灰飞烟灭。
“火麒麟”每逢乐山水灾时出没,偶尔会现身于人类聚居的地方,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据江湖中见闻最广博的“百晓狂生”粗略估计,不幸死在其爪下的人,已数以千计……
因此,“百晓狂生”特将这“火麒麟”列为江湖中的“十二惊惶”之一,所谓“惊惶”,指令江湖中人闻风胆丧、惊惶色变……
与“火麒麟”同列“十二惊惶”的,还有“雪饮刀”、“火麟剑”、“无双剑”、仍在铸造中的“绝世好剑”、“英雄剑”、“剑宗”、“少林”、“武当”、塞外“毒影邪门”、“正邪道”以及一位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他”……
季青临看过原著,知道这个“他”就是“笑三笑”,得“四大瑞兽”之一——“龙龟”之血,活了已经有四千多年,比之帝释天(徐福)那个得了凤血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王八还要长寿。
可见,能被“百晓狂生”列入“十二惊惶”者,皆不简单。
因此,现在这些被季青临命令进凌云窟找寻壁画的帮众,人人皆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碰上了“火麒麟”,被其一口吃掉。
但季青临铁令如山,他们自然不敢不从,季青临此来除了为找到“十强武道”之外,还想瞧瞧能不能顺带捕捉到“火麒麟”,若能将之收服,实在裨益良多,同时也算是为江湖减少了一个大祸害,令“火麒麟”不再没事跑出来祸害人,这可是能为他这个季帮主增加不少江湖上的威望呢……
除了搜寻凌云窟外,季青临还命令一些帮众潜入水下,找寻“雪饮狂刀”,昔年“北饮狂刀”聂人王与“南麟剑首”断帅在此决战时,“雪饮狂刀”不慎掉入乐山大佛下的江河之中,原著中后来被聂风寻得。
季青临自然很想要这“雪饮狂刀”。
那武无敌的“十强武道”,其精华便是集大成的一招“十方无敌”,而“十方无敌”这一招,又分“守招”,“进招”,“杀招”三大招路,这三大招路中,威能最强的便是“杀招”,即“十方皆杀”!“十方皆杀”施展时,须有十柄兵刃配合,兵刃越强,这一招“十方皆杀”所能发挥的威力便越强!
季青临如今已有“火麟剑”,前些时日又以“秋水剑”作材料,命巧匠将断掉的“无双剑”重铸,算来已有“火麟剑”、“英雄剑”两大绝世神兵,倘若再得一“雪饮狂刀”,那么便只需要再收集七柄绝世神兵,就备齐了“十方皆杀”所需要的兵刃了!
“帮主,我们找到‘雪饮狂刀了!”
正思忖着,几位帮众的呼喊将季青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季青临循声望去,只见那几个浮出水面的帮众,手里赫然捧着一柄三尺有余的宝刀,向他呈上。
这柄神兵利器上流转的气息,与季青临的“火麟剑”全然不同,透露一种森冷的霜寒之气。
季青临所负的“火麟剑”在这宝刀出现后,竟颤鸣不止,似乎要与那“雪饮狂刀”一争高下……
“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
季青临拿起“雪饮狂刀”,胸中顿生豪气,不由得吟咏出这么两句诗来。
那“雪饮狂刀”甫一入手,季青临只觉一股森冷的寒气顿时侵入体内,忙潜运“融功大法”,将这股寒劲化入自己的内劲,登时令他的内力又深厚了一分。
《风云》世界的绝世神兵,往往极有灵性,倘若功力不深,贸然使用,非但发挥不出神兵利器原有的威力,甚至还有可能被神兵利器反噬,影响自己的身体和心神。
“雪饮狂刀”的寒劲和之前“火麟剑”上的火劲,便是一种可怕的反噬,若非季青临内力深厚,恐怕被这两种内劲一侵入体内,整个人便会感受冰与火的折磨,体会极寒与至热同时在体内游走的酸爽……
季青临手握“雪饮寒刀”,以“融功大法”修成的磅礴内力催动它轻轻一挥,顿时毫无阻碍地发挥出了它真正的威力。
只见一股凝若实质的极寒刀气,立时自“雪饮狂刀”中斩出,波及的范围竟足有十数丈,瞧上去仿佛季青临握了一柄十数丈长的可怕大刀一般!
(注:1丈≈现代度量衡“3.33米”)
水面都被他这一刀劈开,蹦跶出不少鱼虾,离这刀气较近的几个帮众,更是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尿到了江河里。
“好刀!你们这些出了力的,我传授你们每人一套‘震天铁掌’!帮我寻得‘雪饮狂刀’的几个弟兄,更可得我传授‘大伏魔拳’!”季青临大笑道。
“多谢帮主!”这些天下会帮众们听了,都大为开怀,他们在天下会中卖命这些年,可没有秦霜、步惊云、聂风那么幸运,得雄霸传授武功,雄霸其人多疑,便传入室弟子武功都会藏私,更不会教他们这些帮众武功,便连一招半式都舍不得。
如今季帮主承诺要亲自传授他们武功,他们自然十分开心。
季青临回味着自己方才那一刀的威力,既惊又喜,毕竟,他可并未修炼什么绝世刀法,只是纯粹以自己的内力催动“雪饮狂刀”,居然能够轻易劈出如此可怕的刀气来。
刀气。
这可以说是刀道中的较高境界了,如若是在上一个《倚天屠龙记》世界中,劈出刀气,那几乎可以说是武林神话的境界,一个刀客倘若劈出了这种十数丈的刀气,足可以被称之为“刀王之王”!
“雪饮狂刀”无愧为神兵利器,难怪是女娲补天所余之物“白露”铸成,并被“百晓狂生”列入“十二惊惶”之中。
季青临把玩着“雪饮狂刀”,在乐山大佛上,悠哉地舞起了刀来,虎虎生风。
一个多时辰之后,在凌云窟里搜寻的帮众们,也终于为季青临找到了“十强武道”壁画,出乎他们的意料,传说中居住于凌云窟内的“火麒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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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听说他们寻到“十强武道”,心中大喜,当即入了凌云窟。
他倒不担心这些帮众们学了“十强武道”后,实力大进,难以管理。“十强武道”岂是那么容易学的?
倘若功力不深、悟性不够,纵然把那壁画看上千年万年,亦是无用。
原著中,即便是第二刀皇那种为了刀道,不惜斩断情感的极端刀道高手,也仅能从“十强武道”中悟得一式刀招而已!
可见,若非浸淫上乘武学多年的绝顶高手,即便看了“十强武道”壁画,也根本学不会其中蕴藏的招式!
第五十三章 十强武道,十方皆杀
季青临随发现壁画的帮众,来到那“十强武道”壁画之前。
只见那壁画上,画着一个霸气强横的男子,骑在“火麒麟”身上暴打它,一向凶狠至极的“火麒麟”,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看上去十分可怜……
季青临看着这“十强武道”的壁画,登时恍然大悟,脑海中的驳杂招式,竟在这壁画的影响之下,不断地提炼、进阶,且有更多精妙至极的新招式,不断印入脑海之中……
身旁的释武尊见季青临神驰于面前这壁画,登时明白这壁画不简单,肯定蕴藏有什么不得了的武学,心中好奇,也注目其中,顷刻间,亦是心为所动。
只见那壁画之雕工,虽然看似粗糙,但每道坑痕纵横飞舞,犹如绝顶高手行招一般!
释武尊一生专注于佛家掌法,受壁画玄妙坑痕影响,登时心驰神荡,脑海中竟自然而然浮现出无数精妙掌法,真乃他从所未见!
他情不自禁,信手比划,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融会贯通,脑海中灵光乍现,大喜叫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晓得了!这壁画之中,蕴含有一套盖世掌法!”
话音未落,他已随手施展了出来,果然是精妙绝伦,更在他看家绝学“如来神掌”之上。
而其他观看壁画的帮众们,虽然武功都不怎么高,却也有那么少数几个颇有天资的苗子,如今观摩那“十强武道”壁画良久,竟也能悟出个一招半式,虽比不得释武尊这种高手,但对他们自己而言,已是极为难得了。
有帮众道:“释堂主,好像不是掌法,是一式刀招!”
却又有另一人道:“什么刀招?明明是一式剑招!”说罢,信手比划,使了一招十分精妙的上挑剑招。
却还有一人道:“不对不对,错得离谱,那一式剑招明明是向下,你却向上!”
“啊,是一招剑招么?我怎么看着好像只有一式拳招呢?”
“拳招?哪里有拳招,分明是一记鞭腿!”
“错啦错啦,我看就是一爪子!”
“你们都不对,根本只有一式回马枪而已!”
“啊,我怎么啥也看不出来呢?”
“是啊,我也是啥都看不出来!”
“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啥都看不出来的?”
“我!”
“我我!”
“我我我!”
……
“咦?这么多人!难道说……我们才是正常的?那几个人是……疯……”他刚要说“疯了”,身旁的一个帮众忙捂住了他的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看释堂主都看出了好多招掌法了!难道他是……疯……疯……总之你别瞎说,小心被砍了舌头!”
……
又过得一会儿,那几个看出了一招半式的好苗子帮众竟互相打了起来,你使拳法,我使刀招,他使爪功……乱作一团。
随后,释武尊竟也用起从壁画中悟出的那一套精妙掌法,和那群好苗子帮众打了起来,那几个好苗子天资虽好,本身的武功却并不高,接释武尊一招半式也难,但使了从壁画上悟出的招式后,凭借人多,你一拳、我一腿、他一爪子……合力竟也能和释武尊打得有来有回……
那群啥也没看出来的帮众们,一瞧自家人打起来了,心下惊骇无比,正要上前阻拦,却忽然有一道狂风卷至,一爪扣住释武尊,一指点住一个好苗子帮众,一腿扫翻两个好苗子帮众……顷刻之间,竟已出了十招,刀、枪、剑、戟、棒、拳、掌、腿、爪、指皆有,若非手下留情,恐怕一瞬之间,便能令这些打起来的人悉数毙命!
狂风止歇,那人现出身形,正是方才还在专心致志观摩“十强武道”壁画的季青临!
在场众人心下皆掀起了惊涛骇浪,均想:“难道说……季帮主这些武功……也是从壁画上悟出的?可瞧季帮主方才所使武功,又岂止一种?!”
武功较为高强的释武尊,看出了些门道,只觉季帮主从那“十强武道”壁画上悟出的武功,比之自己要丰富十倍不止,看得他心驰神摇,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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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多数弟兄们看着壁画,啥也悟不出来,少数几个好苗子,悟出了一招半式,我总算还能悟出一整套掌法,可季帮主他……竟能悟出如此繁多的不同武学!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啊!”
释武尊心下不禁感慨,只觉季青临真乃他生平第二佩服之人,仅在独孤剑圣之下。
季青临确实如他所料,已尽悟“十强武道”,将天下百家武学招式,尽数归纳于刀、枪、剑、戟、棒、拳、掌、腿、爪、指之中……天下武学,似乎尽在这十招之内!
这归纳后的十招,分别是:
一刀:无二刀法;
二枪:问天枪诀;
三剑:天命剑道;
四戟:大易戟谱;
五棒:虎哮棒集;
六拳:山海拳经;
七掌:玄武神掌;
八腿:烈强腿绝;
九指:圆融金指;
十爪:甲骨龙爪;
似乎季青临只是从每一种武道中,各学了一招而已,然而,须知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的一招,可以有千万种变化。
所以招式到了极致,其实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每一种武道,只需要掌握最根本的那一招,就够了,其他的招式,都只是从这最根本的一招变化而来!
季青临尽悟“十强武道”之后,继续开始推衍……
天下百家武学,如今已归纳为十招,而这十招,还能不能继续归纳?最后……变成一招!
能!
归纳为一招,那便是……“十方无敌”!
“十方无敌”,可进,可守,可杀!
其中,进招、守招,习得“十强武道”后,可轻易实现,无法就是攻与防。
但杀招,却千难万难,需借助至少十件绝世神兵,方能将此招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施展出真正的“十方皆杀”!
季青临如今已有“雪饮狂刀”、“火麟剑”和“无双剑”,还需七件绝世神兵,便能施展出这最强的一招“十方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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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柔媚的独孤梦,凶猛的火麒麟
“哎哟、哎哟!”
“啊!”
“来者何人?”
“小……小姐!”
……
季青临正回味着“十强武道”,凌云窟外却忽然传出了激烈的打斗之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来闯。
“走,出去看看!”季青临道,带着释武尊和帮众们向外走去。
甫一出凌云窟,季青临顿时看到一位年轻女子,正手持一柄长剑,与自己手下的帮众们斗在一起,其中有一部分帮众看到那女子,似乎认识她,并不敢下手。
定睛望去,那女子姿容甚美,衣带飘飘,长裙舞动,将她那傲人的玉体勾勒得曲线起伏,曼妙多姿,若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见了,不免心中一荡。
释武尊本欲出手阻拦,结果一见那女子,心下大惊,颤声道:“小……小姐!”
季青临颇为疑惑,不知释武尊为何竟会叫那女子小姐,难道说……她是无双城独孤家的……独孤梦?
他猜的没错,那女子正是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的女儿,独孤梦。
独孤梦见了释武尊,冷笑道:“哼,亏你还记得我,你这无双城的叛徒!”说罢,提剑便要朝释武尊刺来。
释武尊的武功本来远在她之上,但独孤梦毕竟算是无双城的二少主,因此释武尊并不愿出手伤她,见她出剑刺来,只是不住地躲闪,一招也不出。
季青临却不惯着她,道:“雄霸已为你伯父独孤剑圣所杀,无双城和天下会的恩怨也该了结了,还内斗个什么劲儿,知不知道东瀛那边已对我们华夏虎视眈眈?!”说罢,以指为剑,斩向独孤梦手中长剑。
“当!”
只听当的一声,季青临的手指竟劈出剑气,立时斩断了独孤梦手中的长剑。
独孤梦心下大震,道:“你……你这剑法是……”
她已认出,季青临信手所使,乃是伯父独孤剑圣的绝学“圣灵剑法”中的一招“剑一”,独孤剑圣昔年曾教过她剑法,然而她限于功力和天资,只能学到“剑三”,便再也学不下去了。
释武尊道:“小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背叛‘无双城’,只不过带着‘无双城’加入了天下会而已。”
独孤梦道:“哼,你还说不是背叛?无双城和天下会素来势不两立,你带着‘无双城’的弟兄们,加入天下会,岂非寒了无双城历代城主的心?”
释武尊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天下会,已非当年‘雄霸’所率领的天下会,季帮主是独孤剑圣前辈认可的霸者,有望一统内斗多年的武林!否则,独孤剑圣前辈怎会将一身绝学悉数传授于他?”
季青临笑道:“你和她说什么,她格局太小,岂会明白我的苦心?”
独孤梦薄怒道:“你有什么苦心?”
季青临道:“东瀛已对我们华夏虎视眈眈多年,倘若武林仍旧是一盘散沙,只会被东瀛各个击破,唯有联合起来,共同反抗东瀛,方能护佑我华夏。所以说,格局要大,不要在乎什么谁加入谁,谁当家谁做主,谁强大谁做主呗!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到底懂不懂?”
“你……”独孤梦被他如此一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季青临道:“姑娘,我瞧你根骨不凡,习武天资不错,未来可期,不如也加入我们天下会吧,我让你做我的右护法,你看如何?”
独孤梦一听,心下生怒,正待骂还他一句,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嗷!”
只听得一声怒吼,周围山河竟都隐隐震颤。
季青临循声望去,发现一头浑身带着炽烈火焰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竟已自凌云窟中现身,朝自己这边狂奔而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个人,轻功极高,一瞧便知是武功颇强的高手。
“是‘火麒麟’,它来了!”
释武尊及天下会帮众们心下大骇,没想到方才“凌云窟”内一直不见踪影的“火麒麟”,此时竟会突然现身。
还未靠近,众人便感觉到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仿佛身处熔炉之中,只觉那“火麒麟”身上的炽烈火焰,恐怕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烧灼成灰烬。
季青临身旁的独孤梦,此时已吓得呆了,整个人不住地颤抖,她想要逃开,却发现深深的恐惧竟令她挪不动脚。
季青临神色凝重,忙拔出背上所负的“火麟剑”,转过身来,面对狂奔而来的“火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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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虽然自信如今的自己能够胜过“火麒麟”,但乍见如此可怖的一头异兽,心下仍是不禁生出恐惧,只因这“火麒麟”的气势实在可怕,亲眼见到,和前世在漫画上看,感觉完全不同,实在是……太tm刺激了!
这“火麒麟”虽为四大瑞兽中实力最弱的,却也不是好对付的,昔年的“北饮狂刀”聂人王和“南麟剑守”断帅,亦非这“火麒麟”的对手。
不过它身上倒也一处致命的弱点,昔年断家的先祖断正贤,曾在与“火麒麟”的战斗中,砍下了它的一片麟甲,令其负伤而逃,那处缺麟甲的地方,便是它的弱点所在……季青临也不知为何,这“火麒麟”缺了麟甲后竟不会再生,令这个弱点一直存在……
后来,断家先祖将这片砍下的麟甲镶嵌于家传宝剑之上,令宝剑威力大增,并能产生麒麟火劲,即为后来的绝世神兵——“火麟剑”。
昔年聂风的先祖聂英,正是靠着一刀砍中“火麒麟”的这一处弱点,因此将它逼退,然而他自己也因麒麟血溅入口中,体内血液质变,成了麒麟疯血,聂家代代相传……
还有一回,“火麒麟”四处为害,被于岳刺中了这一处弱点,使得“火麒麟”负伤而逃,于岳也因为被麒麟之血溅到了左臂,使得左臂变成了“麒麟臂”,刀枪不入,自生麒麟火劲……
可见,火麒麟的一点麟甲和鲜血,便能造就出诸多武林高手……其本尊自然不同凡响!
“嗷!”
“火麒麟”怒吼一声,已狂奔至季青临近前,扑杀而上,誓要将季青临一爪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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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战火麒麟、聂人王、断帅
眼见“火麒麟”扑来,季青临不慌不忙,手持“火麟剑”,施展“十强武道”的第三式——“天命剑道”。
只见他手中的“火麟剑”,挥洒之间,招式如同烈炎长河,千万火麟剑气,奔腾而去。
一柄剑在他的手中,竟散发出火海般的剑气,汹涌澎湃,威势比之“火麒麟”喷吐出的烈焰,不遑多让。
“轰!”
“火麒麟”受他这一招,竟连连后退,那充满智慧的眼神里,隐隐生出了恐惧,似乎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人——一个当年赤手空拳,狠狠暴揍过它的人……
武无敌!
为防被“火麒麟”身上的炽烈火焰伤及,季青临单手抱起独孤梦,施展轻功,如风一般飘然退开。
他如今已掌握了“风”的属性变化,将“风”之属性与轻功结合,从而拥有更加可怕、如风一般的速度。
他将这一门结合了“风”之属性变化的轻功,命名为“风从虎”。
独孤梦见危难之际,身边的季青临挺身而出,犹如天神一般,挡下那凶悍无比的“火麒麟”,又单手抱着她,似谪仙一般飘逸地退开,登时晕生双颊,心神不由得一荡,黛石般的美眸中,隐隐有了些别样的情思……
季青临此时却是神色凝重,在她耳边道:“快,躲到释武尊身后去。”说罢,将她轻轻一推,内力使得恰到好处,将她推至释武尊身后一步,又道:“释武尊,带着她和弟兄们离开,这个大家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释武尊当即领命,点了点头,拱手道:“遵命,帮主小心!”
“嗷!”
这时,“火麒麟”已再度冲上,将头一甩,对着季青临狂吐烈焰。
季青临见炽烈火焰袭来,忙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以雷霆之势激射出二十二道凌厉剑气,却并不是向前疾刺,而是聚成一个护体剑盾,挡在身前。
他如今尽悟“十强武道”,任何一个招式,都能随心所欲地变化,攻招变化为守招,自不在话下。
“砰!”
“火麒麟”喷吐出的炽烈火焰,碰上季青临“剑二十二”形成的护体剑盾后,皆被剑气消融。
“?”
“火麒麟”眸子圆睁,充满了疑惑。
也不知有多少年了,这个世上居然又出现了能抵挡它炽烈火焰的霸者……上一个能抵挡它炽烈火焰的霸者,差点便把它活活打死!
“火麒麟”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稍一思索,竟然转身狂奔。
溜了。
传说中的“四大瑞兽”之一、“十二惊惶”之一,居然就这么溜了。
季青临却不打算放过它,来都来了,还不捉一只回去?
他当即施展“风从虎”,整个人犹如疾风一般,追了上去,速度竟比那“火麒麟”还要迅疾!
然而,正当季青临将要追上“火麒麟”时,那跟随“火麒麟”一起自凌云窟出来的两个高手,忽然闪电出手,一左一右,朝季青临杀来。
那两人都是中年男子,一个以指作剑,一个以掌为刀,施展的竟都是上乘剑法、上乘刀法,且功力亦颇为深厚。
季青临眼见两人攻来,忙以腿御刀,施展“十强武道”中的“无二刀法”迎击,顿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霸道至极的气势,刀落之处,便犹如风卷残云、惊涛骇浪,所过之处,一切都似要被摧毁!
那两人见了,心中大震,没想到面前这小子一腿扫来,腿法竟尔能瞬间变化为刀招,当真是已达招道巅峰,可随心所欲地变化招式,无招胜有招!
“老刀狂,想不到咱哥俩不在江湖十多年,如今的后辈竟已恐怖如斯!”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惊呼道,忙撤身避开,并不敢硬接季青临这一刀。
另一个中年男子却有心一试,只见他的右掌之上,竟赫然生出一种青濛濛的刀气,凝若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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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永无止境的刀道上,倘若一个刀客已将刀招修炼至炉火纯青,便能更上一层楼,自生无形有色的虚空刀气!
如果一个刀客,能够不依靠“雪饮狂刀”之类的外物,纯粹靠自身功力,生出这种无形有色的虚空刀气,那便算是刀道上的一代宗师了!
而无形有色的虚空刀气,更分为四层:
第一层,乃是“红铁刀气”;
第二层,乃是“青铜刀气”;
第三层,乃是“银蓝刀气”;
第四层,也是最高、最为霸道的一层,乃是传说中的“黄金刀气”!
据季青临所知,当世能修炼出刀气的刀客,屈指可数,能修炼出“黄金刀气”的,更是只有东瀛的一代刀霸——皇影!
不过像面前这个中年男子这般,修炼出“青铜刀气”,也是极为难得了,想必他就是刀道半生无敌的“北饮狂刀”聂人王吧……
原著中,“北饮狂刀”聂人王和“南麟剑首”断帅被“火麒麟”拖入凌云窟内后,并未身亡,而是发现了凌云窟最深处的神州龙脉,与神州大地的气运紧密相连,不可妄动,因此决意隐于这凌云窟中,和“火麒麟”一起守护神州龙脉,连自己的媳妇儿、儿子都不管了……
“轰!”
聂人王的“青铜刀气”和季青临的“无二刀法”甫一相遇,登时犹如龙虎相争,散出的余波竟令四周的水面“砰”地炸起无数十数丈的浪花,将无数鱼虾裹挟到了岸上,不住地扑腾。
最终,还是季青临的“无二刀法”更胜一筹,先将聂人王的“青铜刀气”尽数挡卸,继而去势如虹,刀招直取聂人王胸膛,可见武无敌留下的“十强武道”有多可怕。
断帅见老友聂人王落入下风,情势危矣,忙出手援助,以指为剑,倾吐出蚀日剑气,刺向季青临咽喉。
季青临左手食指刺出,以指御枪,施展“十强武道”中的“问天枪诀”,仿佛要指责苍天,霸气豪迈,瞬间将断帅倾吐出的蚀日剑气尽数湮灭。
这下,聂人王、断帅两大老一辈的一流高手皆败于季青临手下,眼瞅着便要毙命于季青临的“无二刀法”和“问天枪诀”之上,季青临却突然变招为“十强武道”中的“圆融金指”,以极高明的指法,点中二人要穴,令二人动弹不得。
第五十六章 驯服火麒麟
“哼,瞧你的武功路数,应该也是学的咱们中原一脉的功夫,却没想到,你竟薄恩寡德,觊觎我们神州的‘龙脉’!”
聂人王纵使被季青临制服,仍然坚韧不屈,破口大骂道。
原来,他和断帅以为季青临此来,是为夺取凌云窟深处的“龙脉”,便是那“火麒麟”,亦是如此认为。
先前季青临还未进入凌云窟,只是刚到乐山大佛附近时,“火麒麟”便感知到一种霸者的气息,朝凌云窟内袭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雄心勃勃的霸者,要来凌云窟深处,夺取神州大地的“龙脉”。
于是,“火麒麟”连忙朝凌云窟深处狂奔,去找正隐居于“龙脉”附近的聂人王、断帅,和它一起守护这神州大地的“龙脉”。
因此,那些先前在凌云窟内寻找“十强武道”壁画的帮众们,并未碰上这“火麒麟”。
所谓“龙脉”,其实是昔年神州上古圣王“黄帝”轩辕氏的一截脊骨。
上古时期,“黄帝”轩辕氏在位百年,创造了文字、衣饰、货币、度量衡(是创造,不是统一,统一度量衡是秦始皇的功绩,且《风云》世界,不必严谨考证正史……)、医药等。
后来,他又和“炎帝”神农氏联手,打败蚩尤,一统神州,被后世尊为华夏先祖!
“黄帝”毕竟不是天人,寿元有限,日渐衰老,但他的身体却也并非凡夫俗子,竟尔骤生惊人变化,渐渐变成人首龙身……
龙者,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是华夏民族之象征、图腾矣!
这变化……令他不由得深信自己有守护神州大地之责,因而其在位的最后十数年间,不惜踏遍神州,只为寻找一个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安葬自己的遗体,令自己死后,亦能庇佑后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日,终教他在这凌云窟的深处,寻找到一处宝地,其灵气之浓郁,真乃他生平所见之最!
于是,他便命后人在其死后,将他的遗骸葬于此地。
传说,只要“黄帝”轩辕氏的遗骸安然葬于此地,神州便会永世太平。
而“黄帝”轩辕氏的脊骨,更被称为“龙脉”,如果这“龙脉”稍有差池,神州大地恐怕将永无宁日。
季青临熟悉原著,自然知道这“龙脉”,说道:“二位前辈放心,我与二位一样,生而为炎黄子孙,自不会动先祖遗骸,相反,今后我和天下会,亦会肩负起护佑华夏‘龙脉’之责任。我此来,只为寻一门武学,顺道抓‘火麒麟’回去驯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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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人王道:“即便如此,那‘火麒麟’也是守护华夏‘龙脉’的瑞兽,你怎可捕它?”
季青临道:“第一,它未必能担此重任;第二,它在世上这许多年,有时顽劣而不自知,伤了不少人,成为百姓口中的一大害,狗尚且需要驯养,免得咬伤、咬死了人,这‘火麒麟’自然更应该抓回去驯养!”说罢,不再理会二人,先抓捕“火麒麟”去了。
“火麒麟”这时已逃入了凌云窟,但距离尚不算远,季青临还能隐隐感知到它身上的气息。
循着气息,约莫追赶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季青临终于能够看到“火麒麟”的屁股,心下大喜,跟随它一路往凌云窟深处奔去,整个人犹如一阵疾风一般,正是“风从虎”催至极致的表现。
“火麒麟”眼见季青临奔行速度更在它之上,自己无望逃脱,把心一横,骤然转头,朝季青临扑来,杀了个回马枪。
季青临虽追击时便一直提防着它忽然回头杀来,却也没料到它竟能瞬间爆发出如此凶性,令它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眨眼便已来到近前。
不及出剑,季青临只好赤手空拳应对,为防被“火麒麟”身上的炽烈火焰烧伤,他忙潜运“归元合气劲”,令磅礴真气凝如实质,形成一个真气圆球,将自己整个人都护在里面,抵御“火麒麟”身上的炽烈火焰。
这一招是他闭关时,借鉴雄霸的“三分归元气”所创,守御力青出于蓝。
“火麒麟”见自己炽烈火焰无法伤及季青临,直接上嘴啃咬,其嘴坚硬锋利,堪比绝世神兵,不一会儿,便咬得季青临的真气护盾出现了波动,隐隐有破裂迹象。
季青临自不会让它得逞,忙施展“十强武道”中的“山海拳经”,轰向“火麒麟”的硕大头颅。
其拳以山为经,以海为纬,拳出重如山,拳招变若海,刚柔并济,威猛无匹。
霎时之间,“火麒麟”已受了季青临好几拳,只觉其拳劲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轰得它眼冒金星,上回挨这么毒的打,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嗷!”
“火麒麟”怒吼一声,震得整个凌云窟都开始颤动,不时有碎石落下,它伸出利爪,抓向季青临,其爪之锋利,胜过名刀名剑,更裹挟着可怖的麒麟火劲。
季青临凛然不惧,施展“十强武道”中的“甲骨龙爪”,登时手如猛龙锐爪,无比锋利,无坚不摧,更打出“归元合气劲”的磅礴气劲。
“火麒麟”心下大骇,只觉自己无往不利的利爪,竟遭受了痛击,面前之人,仿佛是比它还要可怕残暴的凶兽!
眼见“火麒麟”陷入颓势,季青临乘胜追击,继续施展“十强武道”中的“玄武神掌”,掌劲犹如高山一般厚重,变化似大海一样莫测,登时将“火麒麟”给掀翻了。
接着,他顺势翻身,将“火麒麟”压在身下,“火麒麟”挣扎反扑,要咬季青临脖子,季青临便一拳轰下去,将它打翻,“火麒麟”再挣扎,他再一拳轰下……
也不知打了多少拳,“火麒麟”终于渐渐不再挣扎,不过其为四大瑞兽,有回神之象,只要真元不灭,便不至于死,且其皮糙肉厚,季青临出拳又未下狠手,只是要驯服它。
“呜呜呜……”
“火麒麟”发出哀鸣,大眼珠子竟尔渐渐湿润,流下泪来。季青临便停手不打,道:“今后,你便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不许再胡乱跑到村子城镇,伤害百姓!听见了没?”将拳头举在它眼前。毕竟,养条宠物狗都需要管好狗,不让它乱咬人,更何况是这么大只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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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血菩提
“火麒麟”极有灵性,竟好似听懂了季青临说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看上去甚为委屈。
季青临见它已顺从了自己,便不再驯它,道:“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小火’了。”说罢,试着唤了声:“小火。”
“嗷~”
火麒麟应了一声,看来已听懂了他的话。
季青临带着火麒麟,一起出了凌云窟,随后上前将聂人王、断帅的穴道解开。
聂人王和断帅见季青临竟能将火麒麟驯得服服帖帖,就像是一只大狗跟在他身侧,心下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季青临道:“好了,我如今诸事已了,这便离开了,告辞!”说罢,命火麒麟熄掉身上的炽烈火焰,骑着它离开了凌云窟。
聂人王和断帅则回到了凌云窟深处,继续守护“龙脉”,见季青临果真没有动那“龙脉”,心下登时一宽。
季青临则骑着火麒麟,去和释武尊及帮众们会和,沿途遇上一两只虎狼,只瞧了火麒麟一眼,便转头狂奔。
释武尊、独孤梦和帮众们见季青临竟然能骑在火麒麟背上,且那一向凶狠至极的火麒麟,此刻竟乖巧得犹如一只大狗,均大受震撼。
季青临朗声道:“好了,此番行动结束了,咱们准备回天下会去。不过……倒还有最后一件事……”
释武尊道:“不知是何事,请帮主示下。”
季青临道:“凌云窟内,生有一种异果,名为‘血菩提’,方才我命你们将那凌云窟搜寻了个底朝天,却不知有没有兄弟,摘到了那‘血菩提’?别忘了,此番行动之前,我可告诫过大家,一旦有什么发现,万不可藏私,否则,格杀勿论!”
说罢,目光犹如冷电,在众人脸上均扫了一眼。
他早料到,自己借这些帮众之力,搜寻整个凌云窟,有利有弊,好处是节省了很多时间,倘若让他自己在这迷宫般的凌云窟内找“十强武道”壁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传闻曾有人带了一个多月的干粮和水,来探这凌云窟,结果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连凌云窟怎么走都没摸清楚……
合众人之力,时间确实节省了不少,但坏处也很明显,有些帮众若发现了诸如“血菩提”之类的宝贝,恐怕有私吞的可能……
而方才一场搜寻下来,只有几个帮众主动上交了几颗“血菩提”,“血菩提”虽珍稀罕见,但季青临还是想瞧瞧,有没有属下藏私……
释武尊、独孤梦及帮众们被季青临扫了一眼,均感他威仪非凡,不敢和他对视。
随后,有几名帮众自觉走出,交出了几颗“血菩提”。
只见这几颗“血菩提”,呈现出醒目的血红色,更隐隐散发出红光,鲜艳欲滴,极为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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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血菩提”,乃是火麒麟滴血在地上所生的旷世异果,传说有“重伤必治,无伤增功”之效,然而绝大多数的武林中人,仅仅只是听说过而已,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昔年,也曾有一些胆大包天、不自量力的江湖中人,尝试着进入凌云窟,寻找这传说中的“血菩提”,然而,大都成了火麒麟的腹中餐。
“很好,你们几个知道承认错误,我便从轻处罚,只免去你们此次行动的奖励,还有其他兄弟吗?我不希望有兄弟藏着掖着,甚至私自吞下去,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季青临突然寒声道,言语中充满了气势,令人生畏。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帮众颤颤巍巍地走出,各交出了半颗“血菩提”,估摸着俩人应该是同时发现了一颗“血菩提”,便商量着一人一半。
季青临道:“你们两个承认得晚了一些,但总算还是承认了错误,我便也从轻处罚,免去你们此次行动的奖励,另外再罚你们俩一人二十两银子。”说罢,又看向众人,道:“我最后再问一次,还有没有兄弟没交出来?”
这回,却是没有人再站出来了。
季青临便对座下火麒麟道:“小火,去闻闻看,瞧他们谁身上有‘血菩提’的气息。”说罢,从火麒麟身上跃了下来。
“嗷~”
火麒麟得令,立时便奔出去,在众人身上嗅了起来,它本就嗅觉灵敏,胜过寻常犬类十数倍,那“血菩提”又是它的鲜血滴于地上所生,于它而言,极为熟悉。
不多时,它便将众人一一闻过,用那硕大的脑袋,“吭哧”、“吭哧”地把两个帮众拱了出来。
季青临见它拱出两人,顿时明了,命两人搜了他们的身,果然从其中一位帮众的身上搜出了一颗“血菩提”。
另一位帮众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然他忽生巨力,一把推开了搜他身的人,旋即转身便溜。
只见他奔行速度极快,虽并未施展轻功,但单凭脚力,竟已奔行若风,堪比身怀上乘轻功的武林高手,且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灼热的麒麟火劲。
季青临估摸着他是已将那“血菩提”吃了,便命令火麒麟道:“小火,去把他吃了吧,正好给你补一补。”
“嗷!”
火麒麟怒吼一声,立时狂奔而去,所过之处,深深的足印连成两行。
很快,众人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烈呼号,想来是那人已被火麒麟吃了。
而另一位被搜出“血菩提”的帮众,季青临也不打算放过他,道:“我方才已给过你认错的机会,你不认错,那便按我先前的告诫处置吧,你最好自己体面,不要让我帮你体面。”
那帮众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一听季青临判他死罪,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道:“季帮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老人家这次就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季青临神色冰冷,向身边的释武尊道:“释堂主,你去帮他体面吧。”
释武尊抱拳道:“遵命!”来到那帮众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掌将之拍死。
众人见季青临手腕如此铁血,心下对他越发敬畏,那些方才站出来承认错误的帮众皆暗暗忖道:“今后可万不能在季帮主的面前藏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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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万剑归宗”之战
季青临清点了一下“血菩提”的数量,发现拢共有十一颗。
于是,他将其中两颗归为己有,赏赐一颗给释武尊,剩下八颗,则赏赐给了此次行动出力了的弟兄们……
然而,此次出力了的弟兄们有数百人,而“血菩提”仅仅只有八颗,似乎不太好分……
季青临便想了个法子,带着弟兄们到附近的小镇,买了口极大的大铁锅,然后命人烧火,用水煮那八颗“血菩提”,把它熬成汤,这样每个弟兄们就都能喝到了!
分“血菩提汤”的时候,季青临自然也得维持好秩序,免得谁抢得多了,谁分得少了……
最终,他手底下的每位帮众,都喝了一碗“血菩提”,最后剩下的一点汤水,季青临让火麒麟喝了。
随后,季青临便让释武尊带着弟兄们回天下会休整,他自己则另有要事要办,释武尊当即领命,带着弟兄们和季青临告别,自去了,临走前问独孤梦是否随他一起,独孤梦只是摇头。
独孤梦自不会听季青临打趣她的笑话,去给季青临做什么“右护法”……
不过,她如今也对季青临的印象有所改观,发现季青临确与雄霸不同,并不介怀无双城与天下会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非但在危难之际救了自己这无双城的二少主一命,对无双城的旧部倒也颇为不错,当然,该惩罚的时候手腕也着实铁血……
最关键的是,她也不得不佩服其人,江湖,本就是成王败寇,适者生存,季青临无疑显现出了他的卓绝武功,和铁血手腕,也确实让无双城的旧部,过上了更好的日子……
“独孤姑娘,你打算去哪?”季青临忽然之间的问话,打断了她的遐思。
“我要去找聂风,为我父亲报仇!”独孤梦道,如今雄霸已死,她的杀父仇人,就只剩下聂风了。
她自是还不知道,当年聂风为雄霸效力时,所杀的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其实并非真的独孤一方。
毕竟,真正的独孤一方昔年位列武林中的十大高手,令雄霸都颇为忌惮,纵使聂风有麒麟血脉,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得手。
真正的独孤一方,多年前就已雄踞武林,成名比雄霸更早,但后来江湖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却被人为地压制下去,未能传出来,否则在当时必将轰动武林……
这件事,还与如今的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武林神话——无名,以及一式至高无上的剑法有关……
几十年前,那时候的无名,还仅仅只是剑宗的一个弟子。
剑宗虽在江湖上低调至极,声名不显,但实力、底蕴却均极为深厚。
只因其宗旨在于以剑修心求道,不希望弟子以剑争名逐利,故门内弟子行走江湖,虽极易打出名声,却从不提师门之名。
剑宗祖师,乃是世间第一式剑法之创始人,无数剑法皆由之衍生而来,可谓万剑之宗。
故此,所有剑法追根溯源,乃同出一门,只要剑道能够发扬光大,剑宗之名提与不提并无区别……
当年,无名年方十八,在剑宗学有所成,便下山闯荡江湖,到弱冠之年,已大败独孤剑圣,成了江湖上声名最鼎盛的剑客。
然而,无名却并未因此而自满,反而十分苦恼,感到自己在剑道上再难寸进,倘若要更上一层楼,恐怕师门已唯有一式剑法,能令他如愿。
那一式剑法,乃剑宗祖师爷所创,是剑道中至高无上的一招。
名曰:万剑归宗。
然而,剑宗有门规,这一招“万剑归宗”,每一代只传一位武功最强的弟子。
无名自信自己便是剑宗这一代最强的弟子,但他的师父剑慧却有私心……
原来,剑慧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破军,是无名的同门师兄。
剑慧虽为剑宗掌门,但其实力并非他们那一代最强,因此未能习得“万剑归宗”,并为此耿耿于怀,直到他有了儿子破军后,便将希望寄托在了破军身上,希望破军能够学到“万剑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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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剑慧提出让无名和破军决斗,胜者,才能学“万剑归宗”。
二人决战之地,便定在无名师叔公——剑皇被囚之地。
剑皇,本出身皇族,却从小痴迷剑道,后来更放弃继承皇位,拜入剑宗,潜心学剑。
那时候,剑宗的掌门还是剑皇的师父——剑尊,剑皇的实力虽未达同辈最强,却一直心心念念着“万剑归宗”。
终于,有一日剑皇蚌埠住了,偷偷潜入书房,偷看“万剑归宗”的秘籍,却被剑尊当场抓获,罚他在冰窖中面壁终生,做一世面壁人忏悔。
然而此后,剑尊始终未能发现有弟子有足够的资质修炼“万剑归宗”,最终只能将这“万剑归宗”的秘籍,交由剑皇保管,待日后有资质足够的弟子出现,再将这“万剑归宗”传授于他,而剑皇自己亦可将功赎罪,不再做面壁人。
因此,无名和破军这一战,谁胜出,谁便有资格从剑皇的手中获得“万剑归宗”的秘籍,剑皇也可以就此重见天日。
如此重要的一场决斗,自然需要有见证人。
于是,剑慧便请来了十二位曾在剑宗修炼过的武林高手,到场做见证人,这其中,便有真正的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
独孤一方怕自己这趟远行太久,无双城生乱,便找了一个和自己生得极像之人,伪装成自己,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统治好无双城。
结果,他这一去,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无名和破军的决斗,本应是无名稳操胜券,结果最后关头,剑慧输不起了,不惜以师徒之情干涉无名与破军的决斗,更施展“回天冰诀”,将过来做见证人的十二位高手悉数冰封,连他自己亦被冰封在内,唯有无名、破军、剑皇三人幸存。
于是,这一战无疾而终,无名和破军都未能得到“万剑归宗”秘籍,破军黯然远走,发誓终有一天要再回来,找无名决战……
独孤一方恐怕来之前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自己竟会无辜躺枪,余生就这么被冰封着……
第五十九章 绝世好剑,败亡之剑
季青临走上前,在独孤梦耳边低声道:“独孤姑娘,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聂风当年所杀的独孤一方,并非真正的独孤一方,而是一个和独孤一方很像的人假扮的,所以说,聂风其实并非你的杀父仇人。”
聂风是他想要得到的人才,独孤梦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因而他自然不想让这两个人相互残杀。
而且,聂风这家伙桃花运太好,万一独孤梦去找他报仇,结果爱上了他,那可是季青临不愿看到的局面,他可没有什么绿帽之类的奇怪癖好……
独孤梦完全不信季青临的话,说道:“怎……怎么可能?”
季青临道:“独孤姑娘倘若不信,咱们便做个约定,几日后,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便带你去见你真正的父亲,到那时,你自会知道一切的真相。”
独孤梦听他如此说,倒真似有什么隐情一般,一时也有些动摇。
沉思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毕竟无论如何,方才你总是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便信你一次,几日后,咱们便在这里见面,如若你真能带我见到我真正的父亲,你的一切要求,只要不违背侠义道,我都会满足,以偿还你的恩情,此后,咱们便两不相欠!”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好,独孤姑娘真是个磊落爽利的人,便依你所说。”
随后,俩人便就此别过,季青临骑着火麒麟在镇上走,自是十分吸睛,亦令周围行人颇为畏惧,皆不敢靠近他……
季青临告别独孤梦后,先去到镇上一家“同福客栈”,开了个房间住下,欲吞服自己那两颗“血菩提”,然后打坐修炼,好好消化两颗“血菩提”的功力,毕竟这可不是加大量水稀释的“血菩提汤”,还须好好炼化,才能真正转化为自己的功力。
他拿出怀中那两颗“血菩提”,先服了一颗,吞咽下去。
很快,他便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地生出灼热的麒麟火劲,令他暖烘烘的。
随后,这些不断产生的麒麟火劲,开始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走,滋养他身上每一处的筋肉,他只觉自己仿佛是浸泡在温泉之中一般。
为了将这源源不断的麒麟火劲消化,令之化为自己的功力,季青临闭上双眼,开始打坐修炼……
他只觉自己的功力,正犹如登楼一般,不断地往上攀升,且自己的肉体,亦在不断地变强,越来越有力……
一夜很快过去,季青临终于将两颗“血菩提”尽数消化,将其产生的麒麟火劲,悉数转化为了自己的功力。
“血菩提”不愧是《风云》世界的奇珍,仅仅是服用了两颗,季青临竟感觉自己仿佛修炼了好多年的内功!
季青临不禁看向床下趴在地上熟睡的火麒麟,目光灼灼。
火麒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登时醒了过来,正好撞上了季青临的灼灼目光……
“呜呜呜……”
“放心,火子,我不会直接把你拿来进补的,你可是可持续再生的战略资源!”季青临宽慰它道。
格局要大,目光要长远。
凌云窟里经常生长出“血菩提”,而这“血菩提”又是火麒麟的鲜血滴在地上生长而成……
稍一推理,便不难发现,火麒麟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流一些血,然后结成“血菩提”……
季青临忽然想到了什么,俯身下去,细细查看了一下火麒麟。
他发现了,这是一只雌的麒麟。
“难道说……”季青临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
……
下楼找那风情万种的女掌柜结完账后,季青临便骑着火麒麟,一路往“拜剑山庄”而去。
这“拜剑山庄”,乃是武林中极为著名的铸剑山庄,庄中出产了颇多精良宝剑,据说如今正在铸一柄“绝世好剑”。
但季青临可不仅仅只想要那柄“绝世好剑”。
他可是知道,在这“拜剑山庄”之内,除了一柄尚未铸成的“绝世好剑”之外,还有一柄尚未铸成的“败亡之剑”,其并不逊色于“绝世好剑”。
昔年,“拜剑山庄”的先祖傲日,曾得到了一块千年寒铁,于是便想着用它铸炼一柄盖代无双的神兵,以用来歼灭经常跑出来祸祸百姓的火麒麟……
于是,他便联合了当时的十位最为著名的铸剑师,齐心协力,以这块千年寒铁为原料,铸造神兵,并将之命名为“败亡之剑”,寓意击败火麒麟,让这一大祸害从此灭亡。
然而,就在这柄“败亡之剑”即将铸成之际,那参与铸剑的十名铸剑师中,竟有九名先后被败亡之剑中的凶败杀亡之气刑克至死!
傲日和仅剩的一名铸剑师顿时意识到,这柄“败亡之剑”,真乃绝世凶剑,如若出世,恐将令生灵涂炭,于是不敢再铸,就此将那“败亡之剑”封存。
至此,那块千年寒铁已消耗了约莫一半,他们便只好又以剩下半块千年寒铁,另铸另一柄剑,铸造的过程中,仍以“败亡之剑”为雏形,但吸取教训,时刻注意压制剑的凶性,因此铸这柄剑的进度慢了不少,至今仍未铸成。
“败亡之剑”和“绝世好剑”这两柄绝世神兵,季青临都想要!
因此,他想着先去“拜剑山庄”,和那“拜剑山庄”的实际掌权人傲夫人,好好谈一谈心,瞧瞧能不能让她重新将那“败亡之剑”也铸炼起来。
然而,这一日,季青临骑着火麒麟途径一座小镇时,不知为何,被一个方脸中年汉子拦住了去路。
那方脸中年汉子,横眉冷峻,头发精神抖擞地竖着,目光炯炯有神,虽衣着朴素,却仍能给人威严之感。
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样貌甚美,长发如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温婉如春水,却又有几分年轻女子独有的灵动与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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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见季青临竟能将火麒麟驯服为自己的坐骑,且一向凶猛残暴的火麒麟此刻竟乖巧得犹如一只大狗,都甚为惊讶。
第六十章 于岳,麒麟臂
那个方脸中年男子虽然样貌普通,似一寻常壮硕铁匠,但季青临却从他的左臂之上,感受到了一股颇为强大的麒麟火劲。
其体内的麒麟火劲,悉数集中在他的左臂之上,很难不令季青临联想到传说中的“麒麟臂”。
“嗷!”
火麒麟看到那方脸中年男子,眸中既有恐惧,亦有愤恨,登时怒吼一声。
季青临看着二人,道:“二位将我拦在这里,所为何事?”
那方脸中年男子道:“在下于岳,本以为时隔多年,火麒麟又要来祸害这里的百姓,却没想到,阁下竟能将之驯服,着实令人敬佩!”
说罢,又将手搭向身旁的貌美女子,道:“这是小女,于楚楚。”
他正是拥有“麒麟臂”的于岳,本在镇上打铁为生,但近日“麒麟臂”突生异变,令他隐隐感知到某一同样怀麒麟火劲的存在,正在向镇上接近,且麒麟火劲之强,远胜他的“麒麟臂”,料来十有八九就是火麒麟,因而才守在小镇的入口。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已被季青临驯服得十分乖巧的火麒麟……
季青临拱手道:“原来是于前辈和于姑娘,在下季青临,放心吧,今后有我管束,这火麒麟不会再四处害人了。”
于楚楚心中惊讶,道:“原来你就是天下会的新任帮主!”
季青临自击杀“天池十二煞”,并出任天下会新任帮主之后,在江湖上名声大躁,渐有直追昔年雄霸的势头。
且其声名比之雄霸要好上不少,雄霸当年执掌天下会时,虽扩张极快,但手段过于血腥、残忍、霸道,对于不愿归顺天下会的势力,动辄便灭人满门。
季青临的扩张手段相对来说要温和、正派一些,更喜欢讲情怀(联合武林诸门派,为抵抗东瀛做准备)、画饼(描述美好的未来)、谈钱(开出更优渥的条件)……
于是,季帮主目前在江湖上的风评倒还算不错,人人提起他,都说他是一个很体面、很讲究的霸者……
季青临见于楚楚识得他的大名,微微一笑,道:“在下确是天下会新任帮主,只是略有薄命罢了,让二位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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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岳见他身居高位,却待人和善谦逊,如今又驯服了火麒麟,为百姓们除一大害,对他顿生好感,道:“在下和小女,仰慕季帮主已久,不知季帮主可愿屈尊来寒舍,让在下和小女做一顿饭,款待您一番,在也想和季帮主喝几杯水酒。”
季青临道:“多谢两位好意!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另外,前辈不必叫在下什么季帮主,就叫小季吧。”
随后,他便和于岳、于楚楚一起,前往于岳和于楚楚的家中做客。
火麒麟则被他拴在了院子,火麒麟毕竟是令山中猛虎都退避三舍的四大瑞兽之一,院落中的家禽看到火麒麟,一时皆吓得不敢动,后来见火麒麟并无恶意,这才渐渐放下了戒心,有时甚至和它一起玩耍……
季青临一来到于岳和于楚楚的家中,于岳便拿出了家中珍藏的几壶好酒,又杀了些鸡、牛、羊等家禽,然后让于楚楚赶紧先炒一碟花生米来下酒,再烧其他的好菜……他和季青临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饭量足有常人十数倍,这一顿酒,估计会吃很久了……
于楚楚烧菜的手艺当真不错,比之季青临前些日子住的“同福客栈”里的李大厨,手艺还要强上不少,令季青临吃得十分舒爽,酒也越喝越美了。
于楚楚见季青临这位当世大帮主、大英雄、大豪杰……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津津有味,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涟漪,晕生双颊。
随着酒越喝越多,于岳的酒意渐渐上来,便渐和季青临说起了掏心窝子的话。
“小季啊,你……你是个好人,很……很好很好的小伙子,我……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我……我想送样宝贝给你……”于岳突然说道。
季青临熟悉此人经历,顿时猜到了他要送什么。估摸着……于岳十有八九想把自己的“麒麟臂”送给他……
其实,对他而言,“麒麟臂”如今已不算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东西,不过只是“火麒麟”的鲜血溅射到臂膀上,淬炼强化了这条臂膀的强度,同时生出了一些麒麟火劲罢了。
他如今连火麒麟都有了,火麒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掉一些麒麟血,他其实不太缺麒麟血、麒麟火劲这些玩意儿,想要淬炼强化体魄,直接多攒一些麒麟血,然后拿来泡全身,不比“麒麟臂”香?
于楚楚打趣道:“爹,咱家还有什么宝贝,能送给他这位大帮主的?”
她母亲死得早,自小便和父亲相依为命,一直过着平凡的日子,实不知家中还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能令季青临这位见过大世面的大帮主、大英雄、大豪杰……高看一眼。
季青临果然没有猜错,只听得于岳道:“小季啊,我想把我的这条左臂,砍下来送给你!”
于楚楚一听,登时大惊,道:“什……什么?爹……爹你喝多了!”
于岳的眼中却渐渐回复清明,说道:“我没喝多,我清醒得很,楚楚,爹当年犯下了不可饶恕之错,一直愧疚于心,想要投案自首以得解脱,但因始终放心不下你,只好作罢……如今,却终于教爹遇上了一位值得托付之人……”
说罢,他便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季青临熟悉原著剧情,自然知道他的往事,简要地讲,便他当年本在镇上打铁,有一日火麒麟来袭,他一剑刺中火麒麟身上缺甲之处,将之逼退。
但火麒麟的鲜血,亦因此溅射到了他的臂膀上,令他生出了一只“麒麟臂”,后来他外出寻找寒铁铸剑,回到家中,却发现父母被当地一觊觎他妹妹的狗官所杀,妹妹亦不堪受辱而上吊自杀!
于岳怒不可遏,直接杀到了那狗官府上,将其满门一百多人,杀得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后来见那无辜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复仇过于极端,累及不少无辜,因此余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第六十一章 拜剑山庄,后陵奇人
季青临听完他叙述,道:“前辈,你且放心去了结你的心愿吧,我会照顾好楚楚的,你不必担心!”
于岳得他承诺,心下登时一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得你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明日,我便去找神医,把我这条臂膀砍了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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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决定投案自首,自是想了此一生,只可惜了自己的一条“麒麟臂”,因此临走前想将之赠给值得托付之人,以免将这么好的一条臂膀,带到棺材里去了,那可实在浪费。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倒不必如此,我修炼有一门玄妙的内功心法,可以将你那‘麒麟臂’内的麒麟火劲尽数吸纳,融为我自己的功力,比之砍臂膀,总还是少一些痛苦,不至于让你断一条臂膀。”
于楚楚一听,总算稍感安慰,自己的父亲虽决意去投案自首,但临走前总算能少受一些痛苦。
于岳道:“如此甚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于是,季青临便施展“归元合气劲”,将于岳那“麒麟臂”内的麒麟火劲融进自己体内,化作自己的功力,令自己的内力和体魄再度增强了不少。
当晚,于岳和于楚楚谈了良久,似要将他们余生本该说的话悉数说尽……
第二日,于楚楚醒来时,父亲于岳已然离开,想来自是投案自首去了……
于楚楚并未悲戚太久,很快就平复了悲戚的情绪,开始收拾行李,而家禽那些活物,则都被她拿到镇上卖了换钱,最后,她看了这个家一眼,便锁好家门,与季青临一起离开了这座生养她的小镇……
她虽然看起来温婉柔弱,实则内心坚韧刚强,恐怕无论她的一生如何坎坷,遇上多少挫折,她亦会坚韧地生活下去……
“拜剑山庄”位于一座岛屿之上,宏伟而壮观。
季青临、于楚楚骑着火麒麟长途跋涉多日,终于来到了这武林中名列第一的铸剑山庄。
此时“拜剑山庄”已在江湖上放出了消息,邀请天下剑道英才,前来“拜剑山庄”参加“剑祭”,观摩“绝世好剑”出世……
于楚楚自小在偏僻的小镇长大,陡然见到如此宏伟、恢弘的“拜剑山庄”,一时颇有些兴奋。
“季大哥,这里好气派啊!你是大帮主、大英雄、大豪杰……是不是也经常出入这种气派的地方?”她美眸四处观望,不禁感慨道。
季青临道:“楚妹子,不要这样,收敛一下,我好歹是天下会的帮主,一代霸者,你这样会显得我这个霸者很没有面子……”
于楚楚却已踩着小碎步,奔到前面去了,放眼四顾,不住地感慨,就像是第一次进城的美貌村姑。
季青临无奈,只好牵着火麒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季大哥,那个人好可怕……”忽然,原本走在前面的于楚楚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右后方一位男子。
季青临跟着转头望去,顿时微微一怔,只见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高大伟岸,长发微卷,着白色背心、蓝色布裤,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表情漠然冷酷,正是多日未见的步惊云。
“步兄,好久不见。”季青临跟他打了个招呼。
步惊云看着他,也是微微一惊,但很快便回复漠然冷酷的神情,朝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遭了,季兄弟也来了,此人武功之高,实不在我之下!”
步惊云暗暗思忖道。他并不知道,季青临如今修得“归元合气劲”、“十强武道”,更得两颗“血菩提”、一条“麒麟臂”的功力,武功已是今非昔比。
他担心季青临的主要原因,是怕季青临和他抢“绝世好剑”……
前些日子,他抱着孔慈的尸体,先去了一座山洞,与孔慈的尸体厮守,后来孔慈的尸体开始发臭腐烂,他难以接受,便只好去找“侠王府”索要“冰魄”。
传说,这“冰魄”能令人尸身永远不腐不臭,甚为玄妙……但这“冰魄”乃是“侠王府”镇派之宝,虽然步惊云曾对“侠王府”有救命之恩,但“侠王府”仍不愿意给,还向“天下会”通风报信,欲让雄霸派人来杀步惊云(他们那时还不知道雄霸已死)。
结果,“侠王府”发出的信鸽被一直守候在附近的步惊云截获,步惊云见他们一来不愿意交出“冰魄”,二来恩将仇报,叫雄霸来杀自己,登时怒不可遏,直接灭了“侠王府”满门,强取“冰魄”。
步惊云将“冰魄”塞到孔慈尸体的嘴里后,孔慈的尸体果然恢复到死前的模样,随后,他便强闯当朝皇后陵墓,葬下孔慈。
其时雄霸已为剑圣所杀,他仇人既灭,挚爱亦死,于人世间再无什么牵挂,便欲就此与孔慈尸体厮守,余生一直待在这后陵之中。
然而,他在这后陵中待了几日之后,脚下的石台,竟然开始莫名其妙地下沉,似乎这陵墓之内,另有什么机关……
石台不断地下降,仿佛深不见底一般,步惊云一时也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守护孔慈的尸体,静待机关停下,瞧这石台最终会通向何处。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四周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步惊云面前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后陵深处,竟然别有洞天,更有一位面色苍白的老者,坐在轮椅之上。
“你……你是何人?”步惊云心中大震,万没料到,这后陵深处,竟然还会藏着一位老者!
那老者怒道:“哼,多年前,老夫替皇帝筹建这座后陵,便借机在后陵深处,建造了这个秘地,以为定然无人胆敢擅闯皇后之墓,老夫必可在此安享晚年,谁料到你这小子竟能闯入后陵,扰老夫清静?!
起先,我见你只是埋葬自己爱人,便不会理会,却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赖着不走了,好,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已催动精妙机关,攻向步惊云,箭矢、飞镖等如雨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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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他的心里,太多女人
步惊云却也身手不凡,忙施展“排云掌”绝学与之相斗,双方一时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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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双方一番过招,却不慎毁了孔慈的石棺,见挚爱死后亦因为自己而不得安宁,步惊云不禁心下歉疚。
他自忖要在此常伴挚爱,必要先除去那怪人不可。但那怪人却不知何时,已舍弃轮椅沿着身后的阶梯离开。
步惊云已决心杀他,便将孔慈尸体暂且安放,然后一路沿着阶梯,去追那怪人。
来到阶梯尽头,眼前的场景令他心中一震。只见触目所及,尽是铁链机关,其宏伟玄奇,令人震惊。
一头奇形怪状的铁兽,竟然从壁中穿出,透出阵阵森寒之意……
原来,那怪人见步惊云武功不错,有心以他来试一试自己苦心研究多年的机关兽——“天森六道”。
只见那“天森六道”一经发动,登时犹如一个绝世高手,施展出无懈可击的招式,步惊云武功虽为当世年青一代翘楚,却仍不是其对手,数十招之后,便渐落下风。
怪人见状,心下大喜,道:“哈哈哈!我这‘天森六道’果然非同凡响,师兄,我再也不用怕你的‘’天罪’了,再也不必躲着你了!”
然而,他这话刚一说完,“天森六道”竟因不能负荷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渐渐崩裂。
怪人大惊,道:“啊!我虽能将各种武学招式化入机关之中,铸造工艺却始终未臻一流,看来这机关仍需进一步的优化……”
说罢,他拨动机关,令步惊云脚下地面塌陷,落入一黑暗的地牢之中。
“小子,我看出你想和你这死去的情人殉葬,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我要你去铁心岛上,为我拿到那件名为‘天罪’的神兵,在此期间,我自会为你看管好你女人的尸身。
如果你能助我拿到‘天罪’,我承诺可将这后陵拱手让给你,让你和你的女人在这里相守!另外,莫要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否则,我将让你的女人不得安宁!”
上方,传来那怪人的声音。其话中之意,自是已很明显了,就是以孔慈的尸体为要挟,让步惊云为他弄到一件名为“天罪”的神兵。
步惊云极为珍视孔慈遗体,此刻被那怪人要挟,自不得不答应他。
于是,那怪人操纵机关,将步惊云放出了后陵,道:“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绝情之人,你每隔一段时间,可以过来看看你的女人,却不得从我的机关进出后陵,以免被人发现我的行踪,你可以去找一件神兵,劈开这隔世石,以后就能随意进出后陵了。”
因而,步惊云出了陵墓后,一听“拜剑山庄”要铸一柄“绝世好剑”,也不多想,莽着头就来了,想着抢一把神兵,把后陵的隔世石砍了,这样一来,就算完成不了那怪人的要求,偶尔也可以过来看看孔慈。
季青临、步惊云等高手,在“拜剑”山庄剑仆的带领之下,来到“试剑厅”。
季青临放眼望去,除了他和步惊云之外,厅上还有不少其他的用剑高手。
譬如有一位留着八字胡、样貌畏葸的男子,经人介绍名为“剑贫”,传说此人原名“剑贪”,轻功颇高,嗜剑如命,好搜罗天下名剑及剑法,但他学剑百家,却始终杂而不纯,未能开宗立派,故改名“剑贫”自嘲。
他来参加“拜剑山庄”的目的自也简单,就是为了夺取“绝世好剑”,他一生都想参悟剑道之另一境界——“御剑飞仙”,因而多年以来,不断寻剑,只求能有一柄好剑足以让他施展“御剑飞仙”。
接待在场剑道高手的,是一位看上去英武俊朗、神态桀骜的青年男子。
此人正是“拜剑山庄”的少庄主——傲天,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传说其精于用剑,出道时曾一剑斩下峨眉、华山、崆峒三派掌门的头颅。
如今,“拜剑山庄”在其带领之下,迅速崛起,成为江湖上的一大霸主。
江湖上,人们时常将这位“拜剑山庄”的少庄主,与“天下会”的新任帮主——季青临相提并论,说他二人是年轻一辈中的“卧龙凤雏”……
此刻“试剑厅”上群英荟萃,那少庄主傲天便派人抬出了他们“拜剑山庄”此次“剑祭”所铸之剑。
只见几位剑仆抬出了一口巨大的铁鼎,在那铁鼎之上,赫然正铸着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怪剑,那剑造型奇特,与寻常的剑全然迥异,此刻正被熊熊火焰包围。
傲天朗声道:“欢迎诸位武林同道造访敝庄,参观敝庄‘剑祭’,此剑便是我们‘拜剑山庄’的镇庄之宝——‘绝世好剑’!”
剑贫等剑道高手此刻早已无心听他说客气话,都紧盯着面前这柄“绝世好剑”,目光灼热,季青临的心里却清楚得很,这柄“绝世好剑”是假的,真的到现在还未出世呢。
傲天道:“这柄‘绝世好剑’,我们‘拜剑山庄’已铸炼了不下千年,如今,它终于要现世了!”
一旁的剑贫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冲上,想要抢夺那“绝世好剑”。
傲天自不会让他得逞,忙上前阻拦,俩人顿时斗在一起。
傲天自小跟随“剑魔”学剑,剑术颇高,而剑贫毕竟是做客,下手容让,不多时便落入下风,便与傲天搭起话来,道:“我天生‘剑眼’,可识天下剑手之剑心,少庄主可想让我为你看看?”
傲天听闻过剑贫天生“剑眼”的事迹,一时也颇好奇,道:“你倒说说看,我的剑心是什么?”
剑贫道:“少庄主的剑心,乃是一个‘傲’字,少庄主你过于骄傲,剑心易折啊……”
这时,那步惊云也已出手夺剑,果断而狠辣,傲天和剑贫见他来势汹汹,颇不好对付,便暂时罢斗,合力拦他。
剑贫看着步惊云,道:“你苦大仇深,却又隐有悲戚,剑心为一‘嗔’字,命运注定可悲可叹啊……”
一旁的于楚楚被他勾起好奇心,问道:“那‘季大哥’的剑心又是什么?”
剑贫看了一眼季青临,摇了摇头,道:“他的心里,没有剑。”
于楚楚登时怔住,道:“什……什么?”
剑贫叹道:“他的心里,太多女人。”
第六十三章 夜斗剑魔,会傲夫人
随后,剑贫、傲天、步惊云等人继续相争,由于太过激烈,竟将那柄“绝世好剑”震断。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柄“绝世好剑”竟然是假的,便不再相争。
一位鲁姓高手不禁大怒,喝道:“少庄主,你莫不是在消遣洒家?弄一把假的‘绝世好剑’忽悠我们过来,忒也没味!”
少庄主傲天道:“放心,在下绝不敢有消遣各位之意,那‘绝世好剑’仍在铸炼之中,只差最后一步,诸位且在敝庄中小住几日,过几日‘绝世好剑’出世之时,我自会邀各位前去观摩。”
于是,众剑道高手们暂且在傲天的安排下,在这“拜剑山庄”住下,静待“绝世好剑”出世。
入夜,于楚楚熟睡之后,季青临命火麒麟好好守护着她,自己则出了门,欲前去找“拜剑山庄”的傲夫人好好谈一谈心,想试试能不能教她将那柄雪藏于“拜剑山庄”之内的“败亡之剑”,重新捡起来铸炼。
他心想若直接找“拜剑山庄”里的奴仆问傲夫人的房间怎么走,实在冒昧,毕竟,人家傲夫人怎么说也是个寡妇,还是这“拜剑山庄”的实际掌权人。
于是,他便去找了一位奴仆,让其前去向傲夫人报信,说自己有要事想要求见傲夫人一面,此事与她故去的丈夫有关……
季青临熟悉傲夫人的经历,知道她对已故丈夫情深似海,听到自己如此说,必会派人主动来带自己去见她。
果不其然,不多时,傲夫人便派了两个小婢前来给季青临带路,往她的房间走去。
傲夫人的房间并非在什么气派豪奢的地方,而是在一处十分静谧、偏僻之处,一路行去,当真是曲径通幽。
就在即将抵达傲夫人的房间时,斜刺里忽然杀出一人,并指如剑,朝季青临刺来。
那人功力倒也颇为深厚,更胜步惊云、剑贫、傲天等人一筹,数道凌厉至极的剑气,自他指尖激射而出。
季青临眼见有剑气袭来,并不惊慌,潜运“归元合气劲”,令磅礴真气凝如实质,形成一个真气圆球,将自己整个人都护在其内。
那人激射出的数道剑气,全然无法刺入这层真气护罩,尽数被震得溃散。
“阁下是谁?”那人心中大惊,没想到季青临看上去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季青临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是个中年男子,头顶发丝稀疏,留着络腮胡子,其身周剑气逼人,显然是修为尤在剑贫之上的剑道高手。
“在下季青临,不知何处招惹了阁下,竟令阁下出狠手对付我?”季青临寒声道。
“季青临?啊,原来阁下就是‘天下会’的新任帮主,不过老夫可不怵什么天下会,昔年雄霸在世,仍要忌惮老夫三分,说,你深夜到傲夫人这里来,意欲何为?!”
说到傲夫人,他整个人忽然变得十分愤怒,大声朝季青临喝问道。
“剑魔,休得无礼!”
不远处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生怒喝。透过房间里的微光,可以看到里面的女子倩影。
那中年男子听到房间里女子的怒喝,登时去了怒意,转而讨好地向那女子道:“傲夫人,你有所不知,这小子深夜到你房间里来,恐怕没安好心。”
房间里的女子道:“是我让季公子来的,我看你倒才像是不安好心的人,每天夜里都在我庭院附近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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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讪笑道:“傲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在你庭院附近守着,以免有什么人夜里不怀好意,来扰你好梦。”
房间里的傲夫人冷笑道:“你在我庭院附近晃荡,才真的扰我好梦!”
那女子对剑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极为刻薄,然而剑魔竟丝毫怒气也无,反而越发地恭敬卑微。
“季公子,不必理会此人,进来吧。”房间里的傲夫人柔声道。
剑魔见傲夫人对自己说话如此刻薄无情,对季青临说话却又如此温婉,心下登时愤恨不已,看向季青临的眼神中,不禁隐隐有了几分杀意。
“好的,夫人。”季青临应道,在两个小婢的带领下,往傲夫人的房间里走去。
“傲夫人,让我也进去吧。”剑魔恳求道。
“你给我赶紧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傲夫人冷冷道,一口回绝了他的恳求。
“傲……傲夫人,我……我担心你的安危,万……万一这小子对你不利,我可以保护你!”剑魔嘶声道。
“滚!你再不滚,我就一刀死在你面前!”傲夫人怒道。
“别……别!你……你好好活着,我这就滚,我这就滚!”说着,剑魔整个人立时像一个肉球一般,在地上滚动,出了庭院。
出得庭院,他仍然放心不下傲夫人,便默默在庭院附近守着。
此刻夜已深了,四周寒风凛冽,他的心却热得滚烫,也不知何时才能捂化傲夫人这块坚冰……
房间里,烧着炭火,十分温暖。
“来,季公子,坐。”傲夫人柔声道,没有剑魔在的时候,她俨然成了一位气质温婉的佳妇人。
只见她双瞳剪水,眉若远山,以面纱遮住了下半边面容,更给人无限遐想。
季青临却是清楚,傲夫人自丈夫被剑魔杀死后,深恨自己的容颜,只觉自己一切祸端,皆因自己这张脸而起,因此拿匕首划花了脸,毁掉了自己的倾城容貌。
“季公子,你说你有要事求见我,此事还与我那故去的丈夫有关?请问是何事,可否细细说来?”傲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季青临道:“傲夫人,你如此恨那剑魔,是否想杀了他,为你那故去的夫君报仇?”
傲夫人心中大震,万没料到季青临会突然和她谈及“杀剑魔”云云,道:“你……你这话何意?”
季青临胡诌道:“在下乃是昔年‘拜剑山庄’一位铸剑师的后人,因此知道‘拜剑山庄’有一柄‘败亡之剑’尚未铸成,傲夫人,若您能为我重铸此剑,我可为你杀了剑魔,替你死去的夫君报仇,怎么样,你可愿意?”
第六十四章 败剑魔
傲夫人听他如此说,登时方寸大乱。
她全然没有料想到,这季青临非但知晓“拜剑山庄”内藏有“败亡之剑”的秘辛,更要以杀剑魔为条件,让她重铸这柄极凶、极不详的“败亡之剑”。
一时之间,如此多让她震惊的事情同时出现,不免令她六神无主。
季青临见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急躁,温声道:“傲夫人,你且慢慢考虑着,我先去将那剑魔擒来,好教你知道我非戏言,要杀此人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他人已走出房间,来到庭院。
结果这一来到庭院,他立马就撞见了一直在外默默守候的剑魔。
此刻,剑魔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有了几分杀气。
“你这小子,这么晚了,找傲夫人何事,还非得到她房里去说?!”剑魔寒声道。
季青临有意要激怒他,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做了个顶胯的动作。
剑魔登时大怒,目眦尽裂。
他对傲夫人用情至深,对其有着极端的占有欲望,昔年初见她一面后,便再也难以忘怀,后来听说她嫁到了“拜剑山庄”,便直接强闯“拜剑山庄”,杀了她的丈夫,此刻见季青临深夜从傲夫人房间里出来,还挑衅自己,朝自己做顶胯动作,哪里还忍得住?
“我宰了你!”
剑魔怒喝一声,立时凝聚真气于指尖,将其毕生绝学——“断脉剑气”催至极致,剑气登时如骤雨般袭向季青临。
季青临凛然不惧,当即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食中两指相并,二十二道剑气立时以雷霆之势,自指尖激射而出,迎向剑魔的“断脉剑气”。
剑魔心中大震,独孤剑圣一生横行江湖,名动天下,其绝学“圣灵剑法”他怎会不识?然而季青临所施展的这一招“剑二十二”,却似乎比他昔年所见识过的“圣灵剑法”还要可怕!
他自是不知,这一招“剑二十二”乃是独孤剑圣晚年所创,集“圣灵剑法”之大成,早已超越了先前“圣灵剑法”的所有招式,专为克制无名,自然非同凡响!
(然而,剑圣这招终究还是被无名这个武林神话破了,而且还是让其徒弟剑晨代为出手破的……)
剑魔只觉季青临的剑法仿佛已近乎“道”,漫天剑气铺面杀来,犹如怒涛卷起、雷霆呼号,他整个人的身周,似乎都成了剑气海洋。
这就是季青临的剑。
漫天都是剑气,剑魔所释放的“断脉剑气”,在他的剑气笼罩之下,根本不堪一击,只顽强抵抗了一阵儿,便化为了乌有。
如若剑贫看到此刻的季青临,恐怕绝不会再说他的心中没有剑,只有女人。
只因剑贫的剑道造诣终究浅了些,瞧不出季青临整个人就已是一柄剑!
他的剑气,已能从身体各处发出。
抬手是剑气,提腿是剑气,勾一勾手指是剑气,便吐一口气,亦是剑气!
这,就是人剑合一。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霜寒十四州!
剑魔一生引以为傲的“断脉剑气”,在季青临的剑气之下,竟不堪一击。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是剑道上的高山,直到今日遇上了季青临的剑,才发现季青临才是一座高山,而他自己,不过仅是一座小土坡而已。
只一招之间,他便已彻底败给了季青临。
从招式,到功力,再到剑心,败得彻彻底底,败得一干二净。
拼斗结束,剑魔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中,跪了下去,跪倒在季青临的面前。
可他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为此庆幸。
他知道季青临没有下死手,否则,他现在应该不是跪着,而是躺着。
季青临当然不是没事发什么慈悲,他暂时留剑魔这条烂命,只不过为了待会和傲夫人谈条件、做交易,剑魔的这条烂命,是最后的筹码,只有交易做成了,这最后的筹码才能交出去。
季青临上前点住剑魔周身要穴,封住其功力,令他动弹不得,旋即提着他进了傲夫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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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夫人,这剑魔我已替你擒来,却不知你已考虑的如何了?”季青临问傲夫人道。
傲夫人见季青临竟能将剑魔这个大高手制服,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季青临看上去和自己儿子傲天年纪相仿,武功却要远在傲天之上。
看来,江湖上将“天下会”新任帮主季青临和“拜剑山庄”少主傲天相提并论,称为“卧龙凤雏”,实在是……看走了眼啊……
她本来就已被季青临开出的条件打动,此刻见他竟真能制服剑魔,将之擒来,登时下定了决心,道:“好,季公子,你既助我报得大仇,纵然那‘败亡之剑’是绝世凶剑,天生不详,我亦拼上性命为你重铸它!”
季青临道:“多谢傲夫人!不过当下却须暂留他一条性命,毕竟……咱俩是做交易嘛,做交易讲究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待那‘败亡之剑’铸成,我自会让你亲手杀了他。”
傲夫人点了点头,道:“好,季公子,他日‘败亡之剑’铸成,咱们便以这恶贼的项上人头祭剑!”
剑魔见自己一心一意地爱了傲夫人这么多年,呕心沥血地传授她儿子傲天武艺,且半生为“拜剑山庄”操劳,到头来,傲夫人竟还是想杀他为自己夫君报仇,心下不禁凄然无比。
然而,他看向傲夫人的目光,竟仍是含情脉脉。
傲夫人此刻也正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交易完成后,怎生杀他好,以消心头之恨,可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她这一生,本就始终未曾爱过剑魔,只因无力复仇,且剑魔对自己儿子傲天以及“拜剑山庄”一直尽心尽力,这才纵容他这么多年的纠缠。
如今,她已可借季青临之力复仇,儿子傲天也已长大成人,学到了剑魔的一身武功,“拜剑山庄”也渐渐复兴,她自没有必要再和剑魔纠缠了。
随后几日,傲天不见师父剑魔踪影,来问傲夫人,傲夫人只推说他是外出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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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剑晨,英雄剑
而剑魔实则已被关在了“拜剑山庄”剑池之下的密室,季青临则带着于楚楚、火麒麟搬到了其附近的另一座密室,监守这剑魔。
于楚楚十分不解,不知季青临为何要搬离风景优美的庄上,来到这阴森森的密室。
季青临宽慰她道:“楚妹子,忍一忍,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霸业!待我霸业成了,你一个人住一个大山庄都可以!”
……
每到深夜,季青临仍是去和傲夫人秘密会晤,商讨铸剑之事。
虽然傲夫人始终厌恶剑魔其人,但也不得不说,“拜剑山庄”这些年以来,还是依仗着剑魔这颗大树,如今剑魔被擒,“拜剑山庄”就像是少了倚靠的大树一般,令傲夫人隐隐有些心神不宁。
季青临瞧出她有些心神不宁,安慰她道:“放心吧,傲夫人,你若信得过我,不妨与我的‘天下会’精诚合作,今后,‘拜剑山庄’便为‘天下会’铸炼兵刃,‘天下会’则护‘拜剑山庄’平安!”
傲夫人听他如此说,心下放心不少,她始终对儿子傲天不太放心,毕竟,知子莫若母,儿子几斤几两,做母亲的心里最清楚。
她本就觉得儿子傲天天资有限,未能尽得剑魔真传,且心性过于骄傲自满,缺了稳重,如今再瞧与傲天年纪相仿的季青临,就更对傲天没有信心了,生恐“拜剑山庄”难以复兴,今后若有“天下会”这一强大势力做靠山,自然再好不过。
“多谢季帮主,你真是我们‘拜剑山庄’的大恩人,‘拜剑山庄’今后必竭诚为季帮主、‘天下会’铸炼兵刃!”合作既谈妥了,傲夫人自不忘向季青临表忠心,盈盈拜了下去。
季青临忙扶起她,温声道:“既然如今咱们已是自家人了,何须如此客气?你也不必叫我什么季帮主了,多生分,就叫我小季吧。”
接着,二人便开始商讨铸炼“败亡之剑”的事,傲夫人已为季青临将那“败亡之剑”拿出,只待“绝世好剑”铸成后,便可开始铸炼。
不过这柄“败亡之剑”的剑心,昔年曾被一位铸剑师从“拜剑山庄”窃出,自然需要将剑心取回,否则,无剑心之剑,威力将大打折扣。
这对于季青临来说,倒并非什么难事,他熟悉原著剧情,知道这“败亡之剑”的剑心,藏于“小龙夺金刀”之中,只需派人取得那“小龙夺金刀”便可。
至于铸炼“败亡之剑”的过程中,凶气太强,季青临也有法子应对,他如今已有火麒麟这四大瑞兽之一,到时铸炼“败亡之剑”时,将火麒麟拴在附近,自可镇压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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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拜剑山庄”的先祖傲日怎么也想不到,后世竟有人能将火麒麟驯服为宠物,以之镇压“败亡之剑”铸炼过程中产生的可怕凶气……
……
几日后,“剑祭”前夕,铸炼“绝世好剑”的剑池中,竟赫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轻功颇高,剑道造诣倒也不凡,竟可脚踩三尺青锋,低空飞行,只不过每飞行十数步,便须落地一次,在地面上用力踏一下,才能再度起飞。
此人正是剑贫,他早已按捺不住对“绝世好剑”的渴望,等不到明日“剑祭”,便奔到剑池来,想要夺取“绝世好剑”,以之修炼传说中的“御剑飞仙”。
在其身后,更有一人穷追不舍,那人身着白衫,眉清目秀,更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却并非“拜剑山庄”先前邀请的宾客。
其手中有一柄青铜所铸之剑,看上去极为不凡,隐隐有“正气凛然,浩气长存”之剑心。
此剑,正是江湖中名列“十二惊惶”中“第六惊惶”的“英雄剑”!
相传,这“英雄剑”乃是由“剑宗”的创立者——大剑师,以一种半石半铜的青铜石所铸,并在其中注入了“莫名剑诀”的剑意,是一柄世上最坚硬、最不屈、最正义、最有气节的英雄之剑。
英雄之剑,剑中英雄!
大剑师更预言,与这“英雄剑”剑匹配之人,更是一柄天生的剑——“天剑”!
而当下持此“英雄剑”者,名叫剑晨,乃武林神话——无名唯一的嫡传弟子,颇得其真传,武功在当世年轻一辈中,已算是翘楚,江湖传言不在秦霜、步惊云、聂风等人之下!
原来,前些日子,武林神话——无名本在“中华阁”内静心练字,却忽感心神不宁,走入珍藏无数名剑的地窖之中一看,赫然发现地窖中所挂名剑竟纷纷落下,犹如列队似的,一齐指向南方,并围在无名身周,仿佛在保护他一般。
无名见状,心下顿生忧虑,暗暗思忖道:“看来,有一柄可怕的剑,即将诞生……我须走一趟,趁此剑剑性未定之前得到它,否则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此剑必会近墨者黑,成为一柄绝世凶剑,为武林带来一场浩劫!”
剑晨与师父无名一起用饭时,见他眉间隐忧,便问起原因,无名将此事告知于他,剑晨担心师父无名隐居已久,不便再入江湖,于是自告奋勇向无名请命,代他夺剑。
无名心知如今中原武林人才凋敝,“天下会”雄霸已死,步惊云,少有人是剑晨的对手,便将“英雄剑”交给他,命他一定要将那柄可怕的剑拿回,为他寻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剑晨循剑意所指,来到“拜剑山庄”的剑池,他料到必会贪“绝世好剑”之人来抢夺,便一直守在剑池外,此刻为阻止剑贫,便随其一起进入剑池。
剑贫、剑晨一入剑池,登时为眼前所见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只见巨大的剑池之中,插满了成千上万柄一模一样的“绝世好剑”,而剑池的中央,更有一柄巨大如山岳一般的“绝世好剑”。
在那柄巨大的“绝世好剑”周围,还站着三人,分别是一位秃头老者、一位壮硕魁梧的青年男子,以及一位清冷、俏丽的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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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群雄夺剑
那位秃头老者,乃是“拜剑山庄”最负盛名的铸剑师——钟眉,可以说是“拜剑山庄”的“首席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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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男一女,则是“绝世好剑”的守剑奴。
那壮硕魁梧的青年男子叫温弩,另一清冷、俏丽的女子,则唤作冷胭。
守剑奴温弩、冷胭见剑贫前来夺取“绝世好剑”,自不会让他得逞,立时拔出背负的长剑,冲上来阻拦。
“首席铸剑师”钟眉道:“为了炼这一柄‘绝世好剑’,我一家三代耗尽了心血,以百年之火,铸就此剑,更不断令其日臻完美,如今,其锋芒将掩盖世间所有的剑!岂容尔等亵渎?”
他一声令下,守剑奴温弩、冷胭已同时向剑贫攻来。
温弩是昔年大名鼎鼎的温瑞安大侠之后,擅使家传的“逆水寒剑法”,一柄剑在他手中使来,竟隐隐有寒气弥漫,剑风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成霜雪!
冷胭则擅使家传快剑,这套快剑法乃是传承自昔年“四大名捕”中的冷血,只见她手中之剑,便犹如疾风一般迅捷,常人之肉眼恐怕连剑刃都看不清。
剑贫见二人袭来,与他们斗了十数招,发现这二人剑术颇高,若要与他们分出胜负,非斗到三五百回合之后不可,他一心只想夺取“绝世好剑”,哪里有心思和他们相斗,当即施展轻功,疾步掠走,绕至其他方位去夺剑。
然而,他刚掠出几十步,便被剑晨拦下。
剑晨道:“你心术不正,这柄‘绝世好剑’绝不能落入你手!”
剑贫大怒,道:“你他奶奶的是谁啊?老子取‘绝世好剑’关你屁事!”话音刚落,已挺剑朝剑晨刺去,直取其咽喉。
剑晨剑术沉稳有度,眼见剑贫出剑刺来,并不慌乱,施展无名传授他的绝学——“莫名剑法”中的第二式“莫名其妙”,剑路出乎意料,甚至无法理解,使人莫名其妙,威力却是不俗,专攻敌之不备。
十数招下来,剑贫一个不慎,肩头挂彩,心下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面前的剑晨年纪虽轻,剑术造诣却已甚高,忙施展平生绝学“断脉剑气”。
他与剑魔师出同门,“断脉剑气”的功力虽不及剑魔深厚,却也颇为厉害,此刻施展出来,数道凌厉剑气立时沿着手中长剑倾吐而出。
剑晨见他“断脉剑气”来势汹汹,忙施展“莫名剑法”第五式——“隐姓埋名”格挡,化剑为轮,形成一面剑盾,将剑贫激射出的“断脉剑气”尽数挡下。
剑贫见始终拿他不下,甚至隐隐处于下风,登时收敛了怒意,跟他客气了起来,称赞他道:“阁下的剑光而不烈,柔而不弱,修为若晨曦,真乃剑中谦谦君子,实在难得!”
一旁的“首席铸剑师”钟眉,以及守剑奴温弩、冷胭,见剑晨剑术高超,其人也温润如玉,不由得暗暗喝彩,均想:“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剑术造诣,其人也一表人才,似谦谦君子,倒是‘绝世好剑’主人的上佳人选,‘绝世好剑’若为他所得,真乃天下之幸矣……”
他们虽为“拜剑山庄”铸炼、守护这“绝世好剑”,却也有自己的原则,并非一味给“拜剑山庄”卖命,倘若有比少庄主傲天更加好的人选,做那“绝世好剑”的主人,他们自是乐意。
“绝世好剑”认可谁,他们就认可谁,倘若“绝世好剑”不认可傲天,即便傲天是他们的少庄主,他们照样翻脸不认人,只一心追随“绝世好剑”最后认可的那个主人……
剑晨正和剑贫斗着,忽又有人好几位高手闯入了剑池,正是步惊云、傲天等人。
步惊云认出儿时好友剑晨,忙上前助他,共同对付剑贫。
原来,昔年步惊云养父一家被天下会灭门时,正是剑晨将他从一位杀手的屠刀下救出,后来他便和剑晨相伴了一些时日,更偷学到剑晨师父无名的一式名为“悲痛莫名”的剑法。
这一式“悲痛莫名”,乃是无名伤痛爱妻被杀所创,爱妻不知何故被何人以何种方式所杀,剑遂蕴含悲痛与莫名,故悲痛越深、莫名之意越强烈,这一式力量便逾强大,倒与“黯然销魂掌”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然而,剑晨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年少得意,始终未能领悟这一式剑法,倒是承受了灭门之仇的步惊云,甫一看此招,便心领神会,尽得“悲痛莫名”精髓。
之后,步惊云一心想拜入无名门下,学他一身剑法,杀雄霸为家人报仇,为向无名证明自己天赋,更提出与剑晨斗剑。
剑晨与之比剑,起先尽占上风,步惊云的“霍家剑法”非他对手,但紧要关头,步惊云忽施展出“悲痛莫名”,立时扭转局势,差点便令剑晨重伤,幸而一旁的无名及时出手阻拦。
无名深感步惊云戾气深重,天资太高,若尽得自己真传,恐怕会为祸江湖,不愿收他为徒,想要让步惊云拜入自己的好友“不虚大师”门下,受佛门感化,放下屠刀。
步惊云却对此嗤之以鼻,自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血仇就须血偿,自己非杀雄霸不可,无名不教他,他便靠自己去学本事,以“步惊云”的名字投奔了天下会,伺机复仇……
“惊觉!”剑晨也认出了步惊云这位儿时好友,心下大喜。
步惊云年少与剑晨交往时,一直用的是养父给他改的“霍惊觉”这个名字。
剑贫对付剑晨一人就已极为吃力,此刻步惊云又来助剑晨,他哪里是对手?连忙退开,道:“罢了罢了,算你们厉害,我不跟你们抢就是了!”
傲天却不甘心,道:“这‘绝世好剑’,是我的!”挺剑朝步惊云和剑晨刺来。
剑晨道:“这剑凶性太强,你把握不住!”出剑格挡。
步惊云更不讲究,看上的东西直接抢,见傲天要阻拦他夺取“绝世好剑”,直接施展“排云掌”轰去,下手毫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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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绝世好剑出世
傲天虽剑术不弱,但面对步惊云和剑晨,终究稍逊风骚,剑招被剑晨尽数挡下,更中了步惊云一招“撕天排云”,立时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步惊云下手狠辣,并未就此放过他,接着乘胜追击,施展“排云掌”第四式“排山倒海”,气势磅礴盖天,掌劲如排山倒海般猛烈,拍向傲天,欲就此结果他性命。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龙吟,震耳欲聋,一白衣男子已飞身而上,凌空下击,一掌轰出雄浑罡气,犹如真龙自九天降临尘世,拦下步惊云这一掌。
步惊云只觉此掌劲力深厚如海,真乃生平仅见,自己的“排云掌”万难抵挡,登时被这可怕的一掌震得连连退开,好在那人下手容情,掌劲才吐三分,便将剩余的七分尽数收回,否则他非受严重内伤不可。
他抬头望去,想要一睹这位掌法盖世的高手真容,却登时心中大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青临。
原来,季青临和傲夫人得知剑池生乱,便赶了过来,发现傲天已和步惊云、剑晨斗了起来,傲夫人见傲天不敌步惊云、剑晨,便央求季青临出手相助。
季青临心想自己此时正在和傲夫人的“拜剑山庄”合作,之后还需借他们之力,为自己铸炼“败亡之剑”,虽不怎么乐意助傲天,但见步惊云要取傲天性命,还是出手救了傲天一命。
步惊云也是他想得到的人才,所以他这一掌逼退步惊云,亦留了手,免得一不小心,把步惊云给打死了……
步惊云的心下,此刻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明明前些日子自己还能和季青临斗个有来有回,如今却已然不再是季青临的对手……
他只觉季青临方才那一掌显现出来的功力和气势,比之他的师父兼仇人——雄霸,还要可怕得多!
“季兄弟,你……你……为何要帮他?”步惊云不解道。
季青临道:“如今,‘拜剑山庄’已答应专为我天下会铸炼兵刃,也算是我天下会麾下的势力了,我这个做帮主的,自然不能放任你杀‘拜剑山庄’的少庄主,老步,收手吧!”
“天下会和拜剑山庄合作……季兄弟武功大进……还是天下会的帮主……”
步惊云和孔慈遗体厮守了太多日,久未涉足江湖,此刻骤然接受到季青临说给他的各种信息,一时有些接收不过来,还得在脑海中先捋一捋……
傲天听季青临说“拜剑山庄”和“天下会”合作,专为其铸炼兵刃,心下惊讶至极,他尚且还不知道傲夫人已和季青临做了交易,傲夫人这些天日理万机,也没空告诉他……
“季青临你……你别胡说,我虽感谢你救我性命,但我们‘拜剑山庄’乃一方霸主,怎可能依附于你们天下会?”傲天道。
“天儿,不得无礼!叫季叔叔!”傲夫人立时呵斥道。
江湖上对辈分看得极重,倘若一个三岁小儿在辈分上是一个老者的叔、舅,那么老者便仍须称呼这三岁小儿叔、舅。
如今傲夫人已和季青临平辈交往,其儿子傲天自然得称呼季青临一声“季叔叔”。
“娘……娘,你……你?”傲天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你季叔叔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些天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傲夫人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傲天如遭雷击,母亲傲夫人的话他从不敢违背,当下只好顺着傲夫人的意思,向季青临拱手躬身,道:“多谢季叔叔救命之恩!”
季青临拍了拍他肩膀,微微笑道:“今后,‘拜剑山庄’和‘天下会’就是自家人了,何须如此客气?”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骤然一闪,已欺身至那剑贫近前,以指为剑,立时刺中其左肩,鲜血四溅,洒遍周围地面。
剑贫此时才反应过来,欲拔剑逼退季青临,然而,他还未出手,季青临已消失在他身前,眨眼便到了步惊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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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步,得罪了,借你的鲜血一用!”
话音刚落,季青临又是同样的一指,刺中步惊云左肩,令其溅射鲜血,洒向地面。
最后,他又取出了先前从剑魔身上取出的鲜血,洒在了地面上。
原来,铸炼“绝世好剑”的最后一步,便是以世间“最执着之血”,来祭炼此剑。
而所谓“最执着”,无非便是佛家所说的“三毒”——“贪”、“瞋”、“痴”,均为人心之最执着。
剑贫平生恨不得尽得天下所有宝剑,以及精妙剑法,其剑心自然是“贪”。
步惊云苦大仇深,又隐有悲戚,剑心为“瞋”,命运注定可悲可叹。
剑魔一生苦恋傲夫人而不得,对其爱意已然痴狂,因见不得有别的男人娶她,怒而杀其丈夫,其剑心自然为“痴”。
只见三人的鲜血,经地上的渠道,缓缓汇聚至剑池核心之内,有“三毒”之血作为祭品,剑池核心立刻产生反应,燃起冲天的大火。
与此同时,旭日初升,晨光初现,“拜剑山庄”众人皆面露喜色,历经数代人心血的“绝世好剑”,如今终于要出世了!
一见“绝世好剑”出世,在场高手皆想出手去取,但此刻剑池核心已遭烈焰吞噬,熔金铸铁,众人仅在外围也觉肝胆欲裂,许多高手不敢越雷池半步。
“天儿,愣着干什么,快去取剑啊!”傲夫人催促傲天道,她作为母亲,自然想让儿子取得这一柄“绝世好剑”。
但那傲天眼见剑池核心如此骇人,烈焰足能将人吞噬,哪里还敢去?
傲夫人怒道:“我们‘拜剑山庄’数代心血,全是为了这一柄‘绝世好剑’,岂容有失?”
傲天不敢违背母亲意志,只好硬着头皮扑上,然而才行数步,便已衣衫着火,烈焰焚身,他登时吓得腿都软了,忙退了回来。
傲夫人对其失望已极,上前一掌掴在他的脸上,喝道:“没用的废物!”
傲天泣道:“娘……娘,孩儿不想死!”
与其怯懦相比,季青临和步惊云已决心取剑,俩人头也不回地冲入了烈焰之中。
第六十八章 绝世好剑水太深,只有我把握得住。
剑晨眼见火势太大,步惊云贸然进去恐有性命之忧,忙劝阻他道:“惊觉,别去,危险!”
步惊云却是已下定了决心,道:“晨,你不懂,我取这柄‘绝世好剑’,是为了能偶尔回去看看我的女人,倘若我今生无望再见她一面,那不如死了算了,你莫要再劝我了!”
剑晨知他是执着之人,倘若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谁也无法劝阻他,只好作罢。
季青临这时也已冲入了那烈火之中,眼见有无数焰火席卷而来,忙施展“归元合气劲”,令磅礴真气凝如实质,形成一个真气圆球,将自己整个人护在里面,抵御这火焰的灼烧。
那步惊云无法做到罡气护体,竟硬凭血肉之躯,闯入了烈焰之中,受烈焰焚身之苦,却一声不吭,看得季青临不得不叹服。
但这“绝世好剑”终究是季青临势在必得的神兵,眼见步惊云过来跟他抢剑,他立时使一招“云从龙”之“龙吟霄汉”,甩出披风,贯入磅礴气劲于内,整个披风便似真龙出海,飞入九天之上,于云海中怒吼。
步惊云眼见这可怕的一招袭来,忙施展“排云掌”之“殃云天降”应对,甩出已经着火的披风,裹挟着雄浑气劲,犹如巨掌一般轰去。
“砰!”
步惊云功力不及季青临深厚,登时被其磅礴气劲给震出了火海。
“步兄弟,这‘绝世好剑’凶性太强,触之恐怕会命运不详,水实在太深,你把握不住!”
季青临语重心长地劝道,旋即转身冲入剑池核心,施展“山海拳经”,一拳轰向剑池核心的巨大剑石,登时令那剑石粉碎。
一柄漆黑的剑,自粉碎的剑石中现出,季青临上前将之握住,却感手中之剑似有似无,有一种飘渺虚无之感……
随后,那柄剑竟渐渐化作轻烟飘散,周围的火焰,亦渐渐熄灭。
“首席铸剑师”钟眉、守剑奴温弩、冷胭见季青临竟能闯入剑池核心取剑,皆为之叹服,冷胭忙取出“御火袍”前去为季青临披上。
那“御火袍”形如披风,隐隐透出寒气,似是以什么珍稀的冰丝材料制成。
“公子,你手中的那柄‘绝世好剑’之所以消散,只因它是‘绝世好剑’的真元,需要去找寻剑身归位,但你既是唯一握住它的人,它应当会认可你的。”
冷胭柔声向季青临解释道,在她的心中,季青临已俨然是“绝世好剑”主人的最佳人选了。
“首席铸剑师”钟眉缓步走向地上的巨大铁链,突然运足功力,将那巨大铁链抽起,整个剑池内无数不知真假的“绝世好剑”,登时尽数被带得飞至空中,又被钟眉功力引得如雨般凌空飞下。
原来,这些不知真假的“绝世好剑”,皆与这巨大的铁链相连。
只见成千上万柄“绝世好剑”,很快插满场中,场面震撼人心。
“现在,‘绝世好剑’的真元已附着到了场中某一柄剑中,那柄剑,便是真正的‘绝世好剑’!诸君这便去寻找吧!”钟眉朗声道。
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如今结果其实已很明显了,季青临从可怕的烈焰之中,握住了“绝世好剑”的真元,自然只有他才算是“绝世好剑”真正认可的主人。
而像“绝世好剑”这样的盖代神兵,自然只有它认可的主人来使用,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然而,步惊云、剑晨、傲天等人仍旧没有死心,忙在插满黑剑的剑池中,寻找真正的“绝世好剑”。
忽然,他们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不知是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给束缚住了。
季青临却全然无事,行动自如。
原来,季青临自传承了独孤剑圣的剑意之后,没事便参悟那超凡脱俗的一招“剑二十三”。
然而,“剑二十三”的境界实在太高,几乎超脱了这一方世界,岂是那么容易便能领悟的?
至今,季清临隐隐只能摸到一些门槛,离那传说中的“剑二十三”,终究还是有一些距离。
但此刻,他为了从成千上万柄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绝世好剑”中,找出真正的那一柄,只好闭上双眼,以心去感受那柄“绝世好剑”的存在,竟由此渐渐进入了“心眼”之境界,以心御剑。
虽仍不能达“剑二十三”那般超凡脱俗之境界,但已能令身周方圆数十步内功力在他之下的所有人,动弹不得。
季青临闭眼之前,眼前尚有成千上万柄“绝世好剑”,闭上双眼之后,他的“心眼”,却只能看见一柄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他走了过去,将心眼所见的那唯一一柄“绝世好剑”拔出,握在手中。
睁开双眼,这柄被他挑中的“绝世好剑”,并无什么光华,甚至是众多黑剑之中最黑暗、最沉重、最不起眼的一柄剑。
但守剑奴温弩、冷胭却都立马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主人获得‘绝世好剑’!从今而后,我二人便是您和‘绝世好剑’的剑奴!”
傲天心中大震,既惊且怒,喝道:“你……你们两个,吃里扒外!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搞清楚没有?!”
冷胭冷冷道:“以前,我们只是‘绝世好剑’的剑奴,如今,‘绝世好剑’已找到了它的主人,它的主人的是谁,我们便是谁的剑奴!”
傲夫人只能暗暗叹息,她暗中执掌“拜剑山庄”这么多年,自然深知“绝世好剑”及其剑奴,只服从“绝世好剑”认可之人。
如今,她的儿子傲天是没那个本事和福气了……好在这“绝世好剑”并未落入“拜剑山庄”的仇家之手……季青临既助她除去剑魔,又救了她儿子一命,总算还是个信得过的人。
“首席铸剑师”钟眉来到季青临面前,道:“这‘绝世好剑’,尚未开锋,就让老夫的心头血,为它开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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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要扑上来,以让季青临的“绝世好剑”刺穿其心脏。
季青临忙将“绝世好剑”收起,阻住钟眉,道:“且慢,钟大师,你的心头血并不能令它开锋,在下另有一法子。”
说罢,目光看向了“不哭死神”步惊云……
第六十九章 得到步惊云
“绝世好剑”需要以“至热之物”来开锋。
原著中,正是靠着步惊云这位“不哭死神”的眼泪,“绝世好剑”才终于开锋,他的眼泪便是至诚至热之物,却不知如今还管不管用,如若不管用,季青临还得想想其他法子……
这时,步惊云因未能得到“绝世好剑”,且那后陵怪人所说的“天罪”神兵,据说也难以夺得,恐今生难以再见孔慈遗体,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湿润,流下泪来……
“步兄弟,得罪了,再借你眼泪一用!”
季青临一个闪身,瞬间来到步惊云身前,在他脸上抹走了一把眼泪,旋即闪身退开,把眼泪抹在了手中的“绝世好剑”上。
结果,“绝世好剑”并无任何变化。
“难道说……”季青临暗暗猜测,也许这“绝世好剑”所需的热泪,须是与它心神相连的主人之泪?
想到这里,季青临只好开始酝酿情绪,想法子让自己也哭出来。
可哭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前世那些荧屏上表演的演员,都有很多演不出哭戏,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位毫无演技的人……
“不行,我得来点辣椒!”季青临暗暗思忖道。
言念及此,他忙让傲夫人带他去“拜剑山庄”的厨房,多找些辣椒。
傲夫人虽不明其意,但也不好拂逆这位“拜剑山庄”今后将倚靠的大树,便带着他,往“拜剑山庄”的厨房去了。
“首席铸剑师”钟眉和守剑奴温弩、冷胭自也甚为好奇,不知季青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跟了上去。
来到“拜剑山庄”的厨房,在傲夫人的命令之下,下人们很快为季青临找来大量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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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自己赶紧流泪,令“绝世好剑”开锋,季青临直接抓起大把大把的辣椒往空中抛洒,形成了“辣椒雨”,随后,他便手持“绝世好剑”,冲进“辣椒雨”中,迅速切开这些辣椒。
只见他将剑舞得极快,便是专练快剑的冷胭看了,都自愧不如,眨眼之间,季青临已将漫天的辣椒尽数斩为两截,如此大量的辣椒被切开,登时激得他两眼泪汪汪。
“太好了,我可算是哭了!”
季青临伸手抹了自己的两行清泪,旋即将之抹在了“绝世好剑”上。
霎时间,“绝世好剑”骤起豪光,顿时照得四周炫目耀眼,剑刃之上,剑气纵横飞舞,令人不敢触碰,生恐被这凌厉至极的剑气,绞烂了手。
“首席铸剑师”钟眉、守剑奴温弩、冷胭登时大喜,齐声道:“太好了,‘绝世好剑’终于开锋了!”
季青临将右手伸向开锋后的“绝世好剑”,收剑的念头才起,“绝世好剑”周围凌厉至极的剑气登时悉数消散,随后自行飞入季青临手中,极有灵性。
至此,“拜剑山庄”的“剑祭”算是结束了,“绝世好剑”已认季青临为主,归他所有。
结果,季青临刚出厨房,却被两人拦住。
那两人分别是步惊云和剑贫。
步惊云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恳求季青临助他劈开后陵的隔世石,令季青临也是微微一惊,毕竟,步惊云可不是轻易求人的性子,可见孔慈在他心中的地位……
季青临道:“好,我便助你劈开那后陵的隔世石,不过,我希望你能回归天下会,若你能回来,我可以让你继续做飞云堂的堂主。”
步惊云道:“好,你若能助我劈开隔世石,我这条性命给你都可以!不过……后陵有个怪人,以孔慈的遗体要挟我,让我助他拿一件叫‘天罪’的神兵,我之后恐怕还得分神办这件事,还望你理解……”
“后陵怪人……”季青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的那个怪人,擅长什么武功?”
步惊云道:“那怪人极难对付,擅长各种机关术!”
季青临登时明了,估计那后陵怪人不是别人,正是“铁门三杰”之一的铁智,此人因为害怕师兄铁狂徒的报复,而躲进了后陵之中。
“放心吧,步堂主,你既是我的人了,我自会助你从那怪人手里夺回孔慈遗体!”季青临拍了拍步惊云的肩膀,说道。
步惊云一听,顿时大喜,抱拳道:“多谢季帮主!”他深知如今季青临功力深厚如海,神通广大,已是今非昔比,若能助自己对付那后陵怪人,帮他夺回孔慈的遗体,自然再好不过。
季青临又望向剑贫,道:“剑贫兄,你又是要干什么?”他之前为了让“绝世好剑”出世,利用了一些这剑贫的鲜血,此刻和他说话,便也比较客气。
剑贫却立马跪了下来,道:“求你教一教我刚才切辣椒的那套快剑法吧!”
原来,此人在剑道上极为贪心,恨不得学尽天下剑法,若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剑法,便是跪下来给人拜师,也要将那剑法学到。
季青临打量了一下他,想起他似乎在练什么剑道的另一境界——“御剑飞仙”,虽始终未成,倒也颇为玄妙,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些启发,便道:“可以啊,不过有个条件。我问你,你那什么‘御剑飞仙’的绝学,是从哪里学来的?”
剑贫心思活络,登时明了季青临的意图,当即从怀中摸索出一张看上去极为古朴的羊皮卷,递给季青临。
“这羊皮卷,乃是我在蜀中深山里游玩时,无意间从一古老门派的遗迹中捡得,我那半桶水晃荡的‘御剑飞仙’,便是从这羊皮卷上学来的。除了‘御剑飞仙’之外,这羊皮卷上似乎还有什么铸炼器皿之法,不过需要很多珍稀材料,极耗费钱财,根本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因此一直没怎么看。”
剑贫侃侃而谈,解释道。
季青临接过那羊皮卷,打开细细一看,登时惊讶至极。
只见那羊皮卷上,非但记载有一门‘御剑飞仙’的法门,还有什么铸炼剑匣之法。
按照其上记载的铸炼方法,似乎可以铸炼出一种容量极大的匣子,约莫可放置数十柄剑的样子,放其他死物亦可,只是无法放活物进去,类似于前世所看仙侠小说中的“储物袋”、玄幻小说中的纳戒、科幻小说中的“储物空间”……
第七十章 拉二胡的武林神话——无名
季青临不客气地将这张古朴的羊皮卷手下,道:“好,我便传你那一招快剑法。”
说罢,开始向剑贫演练方才信手施展的快剑法,也不怕周围人看到,只因那快剑法是他随手所使,其实并无什么玄机。
他刻意将招式速度放缓了一些,以让剑贫看得更清楚些,把每一招每一式都看明白。
剑贫看明白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要说季青临骗他吧,也确实没骗,方才季青临的快剑法确实就是这么使的,可剑贫自己照着季青临的招式演练,却又怎么也达不到快剑的效果。
季青临道:“其实,剑道之强弱,并非一味在于剑法,关键还是在于人,同样一式普通的剑招,在弱者用来可能稀松平常,但在强者用来,便再普通的剑招,亦有极为可怕的威力。”
剑贫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还是我这个人太弱了?”
季青临微微摇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听闻你学到了至少数十家门派的剑法,如此看来,你其实在剑道上还是颇值得期待的……
只可惜,你陷入了一味追求招式的极端,而忽略了对自我功力的提升,若功力不够,便招式再巧妙,也难成气候……
此外,博采众家固然精妙,但也不免博而不纯,若武学驳杂了,便须去粗取精,好好提炼一番……”
剑贫听罢,顿时茅塞顿开,周围步惊云、剑晨、傲天、钟眉、温弩、冷胭等人听了,亦有豁然开朗之感,仿佛隐隐窥见了武道新天地的一角……
他们心下都不禁暗暗佩服季青临,只觉此人对于武学的理解,已俨然有一代宗师风范。
“多谢师父教诲!”剑贫竟尔诚心下跪,给季青临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是真心佩服季青临,方才季青临的一番话点醒了他,甚至对他的剑道都来了一次拨乱反正。
季青临却不愿收什么徒弟。
一旦收了徒弟,徒弟在外行走便会打着他的名头,万一闯下什么祸来,他这个做师父的也要受牵连,那可麻烦得紧。
这样想着,他忙将剑贫扶起,道:“剑兄,你我只是做个交易而已,你给我这卷羊皮卷,我传你几招剑法,互不相欠,倒不必行什么拜师礼。”
剑贫却道:“师父,无论您老人家认不认我这个弟子,您方才对我的一番教诲,我都会永远铭记于心,您老人家永远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您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徒儿,直说便是,徒儿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辞!”
季青临见拗不过他,便只好暂且收了这个便宜徒弟,心里却并不指望这个便宜徒弟真能孝敬自己。
毕竟,他与此人交情不深,暂且摸不透其品性如何,若只凭前世看原著的了解,单知道此人似乎并非品性纯良之人而已,谁知道他之后的品性会如何呢……
如今,既得到了“绝世好剑”,季青临便开始着实安排“拜剑山庄”为他铸炼“败亡之剑”。
为了镇压“败亡之剑”铸炼过程中产生的可怕凶气,季青临特将火麒麟这一瑞兽拴在一旁,效果确实显著。
将“败亡之剑”的铸炼事宜安排好后,季青临嘱托守剑女温弩、冷胭照看好于楚楚,旋即便带着步惊云前去后陵。
这一日,俩人途经一片竹林,忽然听到一阵苍凉的二胡乐声传来。
季青临听到此二胡乐声,只觉仿佛有人在与自己耳语,劝自己放下手中的凶剑,莫要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这二胡有古怪,乐声中似乎贯入了内力……”步惊云道。
“走,看看去。”季青临点了点头,说道。
季青临当即循着乐声,往竹林深处疾步行去,步惊云轻功逊色他不少,一时落在了后面。
季青临行了数百步后,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空地,只见一块巨岩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着一袭朴素的黑色长衫,正是此人在拉二胡。
此人看上去衣着朴素,却另有一种沉稳气度。
季青临更隐隐能从此人身上,感知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剑意。
其剑意与独孤剑圣迥然不同,独孤剑圣锋芒毕露,他却深藏不露……
“这位小友,你手中那柄‘绝世好剑’凶气太甚,在你手中恐将令武林再生浩劫,还是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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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子道,余音悠长,回荡在竹林间,经久不息。
“你谁啊,管我们闲事?!”步惊云听到那人言语,还未见到其人便已怒极,只觉那人莫名其妙。
他马上就能见到孔慈了,甚至季青临还能助他打发走后陵的那个怪人,自然不愿意看到了有人在这节骨眼上来搅局,坏他的好事。
“惊觉,别来无恙啊……哎……多年不见,你的戾气越发重了……”那人叹息道。
步惊云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此人说话的腔调,听来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如今,世间知道他“霍惊觉”名字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难道那拉二胡之人,竟是……
不多时,他终于追至季青临身旁,循声望去,瞧见那拉二胡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心下大惊,道:“是……是你,无……无名前辈!”
原来,这坐在巨岩上拉二胡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武林神话”——无名!
听到“无名”这个名字,季青临心中大震。
他先前其实已隐隐猜到,面前这位拉二胡的中年男子,很可能就是无名,毕竟,能有这种返璞归真剑意的绝世高手,除了“天剑”无名,还能有谁?但此刻听步惊云喊出“无名”这个名字,他的内心深处仍是泛起了一阵涟漪。
毕竟,那可是无名啊……
天剑!武林神话!
季青临不禁细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无名,见他此刻二胡拉得这么欢,估摸着这恐怕还是个“满状态”的无名……
“这就很难办呐……”季青临暗暗思忖道。
第七十一章 宿敌
原著中,无名这个武林神话,便是只剩下一成功力,都稳得很,十成功力……真不知道该强成什么样子……
而且,现在的无名已修成了剑道传说中的“天剑”,又自悟“无上剑道”,可以说,这时候的无名恐怕比后来武功尽失、修炼“万剑归宗”的无名更强。(当然,‘万剑归宗’更具有观赏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忽然,无名所拉二胡变了调子,令林中飞鸟随着他的乐声旋律舞动,向季青临袭来,其中暗含一套高明至极的剑法。
季青临心下大惊,没想到无名竟能将剑法贯入二胡乐声之中,配合林中飞鸟攻来,实是已到了剑道极高深的境界。
眼见飞鸟犹如数十柄利剑袭来,季青临忙手持绝世好剑,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以雷霆之势激射出二十二道凌厉剑气,将之聚为剑盾,护在身前。
袭来的林中飞鸟,尽数被他的护体剑盾挡下。
“圣灵剑法?你和独孤剑圣是何关系?”无名道,心下颇为惊讶,只觉季青临所施展的“剑二十二”,似乎尽得昔日对手独孤剑圣的真传。
季青临敬佩无名这位默默守护中华的英雄,不愿出言欺骗他,如实说道:“在下之前助剑圣前辈杀雄霸,为他守护遗体,幸得他老人家的元神传授剑意、绝学。”
“原来如此”,无名点了点头,看着季青临,目光中却闪过他与独孤剑圣决战的往事……
昔年,他还不是如今的“武林神话”无名,只是一个被朝廷大将收养的义子,被朝廷大将赐予名姓,唤作“慕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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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朝廷大将之所以收养他,并非因为发什么善心,而是与独孤剑圣有关……
原来,朝廷大将的亲生独子慕应雄出生时,伴随有震撼的异象——“万剑朝拜”!令当时称霸中原武林的独孤剑圣前来挑战,约定十九年后,与长大成人的慕应雄一决胜负。
这位朝廷大将为了保护独生爱子慕应雄,只好买来与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出生的贫家小孩无名作为替代品,准备将无名抚养长大,然后替慕应雄与独孤剑圣决战。
后来,那朝廷大将卖国求荣,令无名不屑与之为伍,遂还名还姓,改名为“无名”。
无名剑道天资奇高,十六岁习剑,以师门剑宗的“莫名剑诀”为根基,自创青出于蓝的“莫名剑法”,并撞了大机缘,得到一柄绝世神兵——“英雄剑”,自此击败无数高手,声名大噪。
十九岁时,他娶妻洁瑜,剑术造诣亦达宗师之列,威望直逼当时纵横江湖、半生无敌的独孤剑圣。
江湖中人皆十分好奇,不知是五岁学剑的独孤剑圣更强,还是短短三年内尽悟剑道的无名更强……
无名二十二岁时,当时的武林三大家族、七大门派聚于黄山,欲合力围剿他。
只因无名早年剑下从不留情,霸道夺命,与人决战时,常致人死伤,因此在江湖上结下了无数仇怨……
结果,十大势力的首领皆败于无名剑下,非死即伤。
在这之后不久,更传出了一个令整座江湖为之震惊的消息——一代剑道魁首,独孤剑圣,竟不知何故,封剑归隐,再不涉足江湖!
年仅二十二岁的无名从此天下无敌,无论武功,还是财富、声望,均已至常人无法企及的巅峰,令无数人羡慕、嫉妒。
然而,后来不知何故,无名的爱妻洁瑜竟被人毒杀身亡,无名寻遍天下,亦无法查获仇人身份。
他以为是自己锋芒太露,结怨太多,致使爱妻受牵连身亡,自此心灰意冷,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江湖上传言,无名是在对爱妻洁瑜的怀念和无尽悲痛中郁郁而终,英年早逝,享年二十二岁,虽然光芒璀璨,前后却仅历时四年。
无名的传奇,自此遂成为武林中的神话,被人们津津乐道。
也正是由于这位武林神话生前重创了武林各大势力的高手,导致武林中人才凋敝,许多门派、武功,就此断了传承,江湖一度陷入萧条之中。
新一代武林高手“南麟剑守”断帅、“北饮狂刀”聂人王这才有机会冒头,打出“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半生无敌”等名号。
新一代枭雄——雄霸也因此能够率领天下会,迅速崛起、扩张。
倘若独孤剑圣不封剑归隐,无名不销声匿迹,还有他们什么事?
至于独孤剑圣当年为何突然封剑归隐……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独孤剑圣、无名自己知道……
原来,独孤剑圣当年并非无故封剑归隐,而是与无名有过一场决斗。
只因二人当时的名望太盛,决斗并未公开,双方亦在决战前约定好,不公开此战结果,只要求败者退隐江湖。
最终,独孤剑圣引以为傲的“圣灵剑法”的“剑一”到“剑二十一”,尽数被无名破解,于是封剑归隐,再不涉足江湖。
但独孤剑圣一直心有不甘,此后二十年间苦心钻研,终于悟出集“圣灵剑法”二十一式之大成的“剑二十二”,重出江湖,再来挑战无名。
结果,无名早已推衍出独孤剑圣的这一招“剑二十二”,遂苦思多年,想出了破解之法,命名为“名不经传”,并将此招传授给徒弟剑晨,后来独孤剑圣施展“剑二十二”,果然被剑晨以“名不经传”破解。
独孤剑圣见自己竟连无名之徒都不及,登时心灰意冷,去见无名,更发觉无名竟已达传说中的“天剑”境界,自己与他的差距,是越来越远了……
无名却说,独孤剑圣的“圣灵剑法”,剑意并未穷尽,在那“剑二十二”之上,还可再推衍出一式“剑二十三”,那将是天地间最可怕的一式剑招!
后来,独孤剑圣临死之前,竟真的施展出这一招“剑二十三”,即便身死,竟也能凭借残存的剑意,击杀雄霸。
只可惜,无名无缘与这一招“剑二十三”一战,终不知他的“天剑”、“无上剑道”与之相比,孰强孰弱……
第七十二章 战无名
“好,你既是独孤剑圣的传人,我便瞧瞧你的剑心。”无名淡然道,话音刚落,手中二胡停下,乐音戛然而止。
接着,四周风起,竹林沙沙作响,以无名为中心,无数剑气纵横飞舞,似狂风卷,又如奔云飘。
季青临如今剑道修为亦颇为高深,已隐隐感知到无名的可怕剑意缓缓现出,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此刻正渐渐苏醒。
“步兄弟,快,退远些,免得之后伤到你!”
季青临叮嘱了步惊云一句,旋即手持“绝世好剑”,施展“十强武道”的第三式“天命剑道”。
我剑为道,天命所向。
挥洒之间,他手中的“绝世好剑”已犹如奔流不息的滚滚长江,无数道凌厉剑气,似要一泻千里。
那柄“绝世好剑”,在他这精妙至极的剑招中,仿佛成为了一条黑色的长河,汹涌澎湃。
黑色长河,奔流到海不复回,不复回,便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这,便是“天命剑道”之精髓,剑之威势便犹如天命一般,无法可挡!
无名见他竟能施展这般精妙的剑招,心下颇为惊讶,他一生与无数门派的无数剑客斗过无数回,还真瞧不出季青临所使的这一剑招,是哪一门、哪一派。
眼见这一式可怖的剑招袭来,无名食指、中指相并,以指为剑,凝聚无上剑气。
所谓无上剑道,便是周围万千剑气尽数归于一体,令他整个人都变成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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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天剑!
这是比人剑合一,更加高深的境界!
天人合一!
“轰!”
“无上剑道”与“天命剑道”对攻,攻力竟一时相持不下,但无名的剑意,终究比之季青临更加高深,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界。
季青临不断地后退,只能令剑气聚为护体剑盾,勉强维持住守势。
他知道,自己这第一招是落败了,虽然自己修得“归元合气劲”,又服下两粒“血菩提”、吸收了“麒麟臂”火劲,功力深厚如海,足可与无名匹敌,但招意却要逊他一筹。
在《风云》这个世界,武功的强弱除了受功力的影响,也会受招意的影响,甚至,武功越高,招意的影响越大。
季青临眼见第一剑落败,当即变招,再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
在“绝世好剑”的加持下,他这一招“剑二十二”顿时以雷霆之势,倾吐出二十二道黑色剑气,朝着无名激射而去,威能更强。
无名早已参悟出“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的破解之法——“名不经传”,眼见季青临攻来,立时便用出这一招“名不经传”。
只见他食指、中指相并,以指作剑,气定神闲地往前一递,登时便攻向了季青临那一招“剑二十二”的破绽。
然而,无名这一招“名不经传”才至半途,还未使老,季青临的“剑二十二”却陡然变招,方才显现出的破绽竟尔消失。
无名心下颇惊,没想到季青临对招式的理解倒也颇深,同样的一招,他居然能随心所欲地变化,显然已隐隐窥见“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于是,俩人这一剑在招式上,谁也不能破解谁,斗到最后,又是比拼功力和剑意了。
“轰!”
俩人身周,散发出无数凌厉至极的剑气,令方圆数十步的竹子,皆尽被切割成无数小截。
不多时,以俩人为中心,方圆数十步的竹子已尽数被切割得只剩下墩子。
远处的步惊云看得暗暗心惊,心下庆幸自己跑得够远,否则若被无名和季青临的可怕剑气波及,恐怕非死即残!
季青临和无名的这一剑仍未结束,招式未分高下,功力未分高下,如今还有剑意尚在比拼之中。
无名的剑意,遗世而独立,出尘若谪仙,不似人间之剑,倒像天外青锋,无怪乎是传说中的“天剑”。
季青临的剑意,却迥乎不同,明明自凡尘中超脱,却又再回凡尘中去……
这回,季青临的剑意仍不及无名,最后仍是只能守御,但无名却忽而收招,并不取胜,道:“看来,这柄‘绝世好剑’已觅得良主。”
话音刚落,他人已飘然离去,俄顷,再不见踪影。
季青临和步惊云皆感疑惑不解,一时怔怔地站在原地。
……
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剑晨。
中华阁内,剑晨见师父无名竟空手而归,未能带回“绝世好剑”,心下极为疑惑。
“师父,让他逃了么?”剑晨问道。
他自然不可能往师父败了这方面想,在他的心中,师父无名就犹如天神一般,根本不可能会败。
无名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先前想夺‘绝世好剑’,是怕此剑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引起武林的浩劫,如今,却不必担心了,那季青临,是‘绝世好剑’的良主。”
剑晨疑惑不解,道:“可是,他执掌了之前雄霸的天下会,很可能也是个雄霸那样的人,师父你就这么信任他么?”
无名道:“他说的话可以骗我,但他的剑心却骗不了我。我是一柄出世的剑,而他是一柄入世的剑,未来,他或许能比我为这华夏做得更多。”
剑晨只觉云山雾绕,道:“出世……的剑?入世……的剑?”
无名道:“出世之剑,清静无为,顺其自然,避世隐逸,作为有限……
入世之剑,内圣外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难得啊……”
……
与无名一战后,季青临见无名不再打他“绝世好剑”的主意,终于松了口气,毕竟,现在的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无名。
见无名既走,他休息了一阵儿,回复好体力,便与步惊云一道,继续往后陵而去。
这一日,来到后陵,季青临先是以“绝世好剑”,劈开了那“隔世石”,旋即进入后陵,与那铁智一战。
他虽胜不了无名,胜这铁智却不在话下,任铁智的机关术再精妙,季青临仍在十数招内,便将之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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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收服聂风、铁智,幽若回家
拿下铁智后,季青临想着此人精通机关术,或许能收入麾下,专门为他铸炼机关……
别的不说,就说那羊皮卷上所记载的可以储存很多东西的剑匣,就需要这种精通机关术的人才!
想到这里,季青临便开始尝试着笼络铁智,说道:“铁智,我不杀你,你今后便离开后陵,让我兄弟步惊云的女人,在此安息。”
铁智冷笑一声,道:“哼,你这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若离开后陵,早晚也得死在我师兄手上,与其成日里担惊受怕,倒不如死在你手上,早死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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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若我说,我能保你呢?有我和天下会在,你那师兄绝不敢来找你麻烦!”
铁智一听,登时意动,他方才与季青临相斗,已见识了他的武功,只觉天下确实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如若此人愿意保护自己,师兄铁狂徒倒确实拿自己没办法……
但他也是聪慧之人,知道季青临愿意保他一命,必然是有利用自己之处,便道:“说吧,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季青临笑道:“很好,铁老哥是个爽利人,那我便直说了,我看中了你的机关术,我们天下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铁智登时明了,原来季青临是要招揽他,便抱拳低首,说道:“好,既然季帮主看中了老夫这点微末伎俩,愿意保老夫这条残命,那老夫若再端着,就太不知好歹了,参见帮主!”
至此,季青临终于将铁智招揽到麾下,令天下会多了一位擅长机关术的大才。
步惊云亦对季青临拜服,低首抱拳道:“多谢帮主,助我劈开‘隔世石’,再见爱人遗体,今后,我步惊云愿重回天下会,便为帮主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辞!”
季青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已是我麾下的堂主,是我的人了,我这个做帮主的,自然也要为你做些什么!放心吧,今后,我会命人守着这后陵,阻止有人来犯,让弟妹好生在此安息,不受人打扰。”
他深知步惊云对孔慈所爱之深,只要为他安顿好孔慈的遗体,他自然会好好为自己效力。
诸事了结之后,季青临便带着步惊云、铁智,回到了天下会。
他准备先回去休息整顿一番,统筹安排一下帮会接下来的事务,然后便去赴独孤梦的约,带她去见那真正的、被冰封的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
顺便,还可以碰一碰运气,瞧瞧能不能撞个大运,从那剑皇的手上搞到“万剑归宗”的秘籍。
如今他实力已足够强劲,即便那剑皇看他不顺眼,他也自信剑皇奈何不得他。
……
回到天下会后,季青临发现守剑奴冷胭已将于楚楚送回了天下会,好生护着。
冷胭见季青临已回来,便欲暂时拜别他,去“拜剑山庄”和铸剑师钟眉、守剑奴温弩会合,继续为季青临守护“败亡之剑”,以免铸剑过程中有人来扰。
但季青临却挽留了她,劝道:“胭儿,莫走了,留在我的天下会吧,这里有大宅子,冬暖夏凉,可以让你住好、吃好、喝好、穿好。”
冷胭俏脸微红,道:“可……可是,主人,我还得为你守护那柄‘败亡之剑’,以免有不怀好意之人去干扰铸剑。”
季青临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我会另派释武尊,前去护剑,再说,不是还有温弩、火麒麟在吗,谁敢来打我‘败亡之剑’的主意?你便留在天下会吧,顺便助我照看一下楚妹子。”
相比于冷胭,还是武功更强的释武尊,派去守护“败亡之剑”更稳妥,而冷胭,则正好可以让她留在天下会照看于楚楚,比之释武尊更加方便。
而且,季青临如今执掌天下会,做了帮主,自然偶尔也想享受享受,这“金屋藏娇”,自然也是享受的一种……
冷胭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好的,主人,胭奴一定不辱使命,护卫楚楚小姐的安全!”说着,盈盈拜倒。
季青临忙将她扶住,道:“胭儿,以后莫在叫我什么‘主人’了,叫‘公子’就可以了。”
……
此外,聂风也已回到了天下会,令天下会众人颇为好奇,不知季帮主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出走的聂风自愿回归天下会。
原来,季青临见聂风已无心在天下会效力,便只好另出一策,让秦霜再去聂风密会,告诉他季帮主知道聂人王的下落,若聂风回归天下会,季帮主便可让他们父子重逢。
聂风极为重视亲情,幼年又和父亲相依为命,甚至小小年纪便担心父亲的疯血,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一听季青临竟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登时赶来了天下会。
他一直以为,父亲聂人王当年和“南麟剑首”断帅决战时,被火麒麟拖入凌云窟,已为火麒麟所杀,没想到竟从季青临那里得知父亲尚在人世……
果然不出季青临所料,聂风前脚刚回天下会,幽若便也跟着回来了,其神色不知为何,隐隐有些黯然,原本明艳动人的俏脸,此刻显得有些憔悴。
聂风来到天下会大殿,拜见高高在上的天下会帮主——季青临。
季青临见他长发飘逸、面容俊朗,更有一种潇洒而儒雅的气质,不禁暗赞:“此人之俊美,实不在我之下!”
步惊云见到聂风,抬掌便想打他,却被季青临叫住,道:“步兄弟,住手,以后聂风就是神风堂的堂主了,大家都是兄弟,可不能内讧!否则,休怪我铁手无情!”
步惊云只得恨恨地瞪了聂风一眼,他自那日得知孔慈虽名分给了秦霜,身子给了步惊云,但心却永远属于聂风后,便恨上了聂风,更觉孔慈之死,全是由于为聂风挡了一掌。
秦霜道:“季帮主说的有理,云啊,你、我、风本该是亲如一家的三兄弟,却全因雄霸使计分化,反目成仇,孔慈也是被雄霸逼迫,才当的棋子!一切,都应该怪罪于雄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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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你了
见大师兄秦霜也来劝阻,步惊云顿时颇不好意思,毕竟,大嫂孔慈只是心里有聂风而已,而他却是确确实实把大师兄秦霜给绿了……
聂风看向季青临,抱拳道:“季帮主,如若你真能让我再见我父亲聂人王一面,我自可答应你,回归天下会,为您效力,却不知我父亲何在?”
季青临了解聂风是磊落至极的性子,见他已答应自己的条件,便知事已谈成,道:“你父亲聂人王,当年被火麒麟拉入凌云窟后并未死去,而是和断帅前辈一起待在凌云窟深处,你这便去找他吧。”
说罢,将一块令牌扔给了聂风。
聂风伸手接过,发现正是神风堂堂主的令牌。
季青临,道:“你持此令牌前去凌云窟,天下会的弟兄们便不会拦你了。”
他自上次带帮众们前去凌云窟寻得“十强武道”的壁画之后,便专门派了一些人手过来,镇守这凌云窟,将之作为天下会的领地。
一来,是为了配合聂人王、断帅,一起守护华夏龙脉,二来,也是防止其他势力前来凌云窟寻宝物、秘籍。
倘若让其他的势力来这凌云窟,学了这凌云窟内的武功,或者得到了“血菩提”、“龙脉”之类的宝物,恐怕会威胁到季青临的霸业……
聂风从季青临的口中得知父亲聂人王下落,又得季青临给他神风堂堂主的令牌,心下颇为感激,抱拳道:“此行我若真能与父亲重逢,今后必尽心竭力,为季帮主效命。”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幽若欲跟随他一起,却被季青临上前叫住,季青临轻声道:“幽若,何必呢?你瞧聂兄弟他可曾邀你和他一起去见父亲?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留在天下会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幽若一听,心下黯然,她前些日子从天下会出走,正是去寻找聂风,然而好不容易找到聂风踪迹,却发现他一心在外寻找一个叫“梦”的笔友,这才明白原来聂风心中只有这一个“梦”。
这时,聂风已然远去,并未回头看幽若一眼,更令幽若心中惆怅……
……
季青临处理完聂风的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铁智为他铸炼那羊皮卷上的“剑匣”,先将“剑匣”铸炼之法誊写出来给他,然后命一些帮众前去为他搜集铸炼所需的材料。
接着,他命秦霜、步惊云两位堂主率天霜堂、飞云堂部众,前往华夏东南地区,集结乐清、瑞安、临海等分舵的弟兄们,准备应对东瀛“无神绝宫”的进攻,他处理完手头一些事情后,便去与他们会合。
按照季青临的估计,东瀛的“无神绝宫”恐怕不日便会进犯中原,须早做准备。
统筹安排好天下会的事务后,季青临便前去与独孤梦会面,然后往剑宗故地而去。
这一日,他携独孤梦来到剑宗故地。
只见一个幽暗的冰窖之内,竟然别有洞天。
其内,赫然有十二根巨柱擎天而立,每根柱上均插着无数利剑,而柱下皆有一人苦苦支撑,维持着即将被利剑摧毁的巨柱……
这十二人,皆被冰封,维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神态和动作。
而细看之下,竟还有一位是昔年的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
战阵中心,一柄利剑被冰凝住,留在半空,似是剑招未尽……
独孤梦一眼便看到了独孤一方,走上前去一瞧,心下惊骇至极。
“这……这人竟与我父亲年轻时候生得一模一样!”她颤声道。
“什么叫生得一模一样……他本来就是你爹……”季青临道。
“这……这……”
独孤梦的脑海凌乱了,她一时也分不清,谁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季青临道:“其实,谁真谁假,倒也不难推断。你父亲独孤一方,当年乃是武林中的一代霸者,便是雄霸亦忌惮不已,纵然聂风身怀疯血,天赋异禀,亦不可能是你父亲的对手,你父亲怎可能被聂风斩杀?”
独孤梦道:“可怎么证明,他是我父亲呢?”说罢,指着面前的尸体。
季青临便将这段有关独孤一方的剑宗往事告诉给了她,又道:“这个独孤一方既然能被‘剑宗’请来,自然更可能是你父亲,毕竟,剑宗门人武功极高,眼力都毒得很,若是个假的独孤一方,恐怕难以蒙混过关。”
独孤梦螓首微点,颇觉有理,她听伯父独孤剑圣提起过“剑宗”的名头,知此门派中都是剑道高手,这个独孤一方既能被剑宗邀请,自然更可能是货真价实的独孤一方……
但事关她父亲,靠推断下结论,终究有些轻率,独孤梦仍是有些将信将疑。
季青临见她如此,道:“你若还不放心,不妨试一试‘滴血认亲’。”
他前世可是受过科学教育,知道“滴血认亲”的方法根本不靠谱,随便两个人的血滴到一碗水中,都会融合在一起……
但此刻用来忽悠独孤梦认亲,倒正好可以搬出来……其实也不算是忽悠……面前这个独孤一方还真是正品……
只不过季青临知道结果,却不好证明,这才出此下策忽悠……
独孤梦果然上套,道:“滴血认亲,这倒是个办法。”忙取出水壶,将之掰开,姑且当一碗水用。
随后,她便分别割破自己和那独孤一方的手指,将鲜血滴入水中。
俩人的鲜血果然如季青临所料,很快相融。
独孤梦道:“看……看来,他……他才是我真正的父亲!”将独孤一方的尸体紧紧抱在怀中,眼眶渐渐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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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见她悲戚难自抑,渐渐流下泪来,便默默地守在一旁。
独孤梦渐渐自悲戚中回复过来,看着季青临,道:“多谢你,让我见到我真正的父亲,答应的事,我会做到,说吧,你让我为你做什么?”
季青临正视着她,诚恳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你了,独孤姑娘,跟我走吧,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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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战破军
独孤梦一听,登时晕生双颊,俏脸红如猴尻,羞涩地低下了头。
季青临正待上前,试着牵一下独孤梦的手,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吼声。
那人道:“麻溜地,打起来!我忍不住了,让我快些出来!”
季青临和独孤梦登时大惊,循声望去,发现了一个洞口,方才的声音便是从那洞口中传出来的。
又见俩人,站在那洞口之外,其中一人正是季青临前些日子会过的“武林神话”——无名。
另一人看上去年纪较无名更长,却魁梧壮硕,一脸凶神恶煞之相,背负一刀一剑,看上去皆非凡品。
原来,那洞口中的人说的并不是季青临和独孤梦,而是这两人。
季青临大概猜出了除无名外的另外两人是谁,估摸着那被困于那洞口之内的人,十有八九是因偷看“万剑归宗”秘籍而被罚面壁的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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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位背负一刀一剑的,自然便是无名的师兄破军了……
此人当年比剑不敌无名,便远走东瀛,潜心修炼。
后来,为了获得东瀛“无神绝宫”的绝学——“杀破狼”,他更甘愿向“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献出其妻子——颜盈。
本来,破军还犹豫是否就此割爱,献出妻子,但妻子颜盈竟然自告奋勇,愿就此跟随绝无神,专心爱慕这位强者……
颜盈乃是“武林第一美人”,一生只爱慕那种能够征服天下的霸者。
她本是“北饮狂刀”聂人王之妻,与之诞下一子聂风,但后来聂人王厌倦武林争斗,退隐江湖,颜盈因此不再爱慕他,远走东瀛,后改嫁破军……
遇上比破军更加霸道强势的绝无神之后,颜盈对破军的爱自然又消失了,开始一心一意爱慕绝无神这位霸者……
破军以绝色美女颜盈向绝无神换取“杀破狼”的绝学后,便在绝无神的引领下,进入天狼谷,与谷内超过千头的狼群经过一番血战,最终获取“天刃刀”与“贪狼剑”这两柄绝世神兵,以及内藏的不世武功——“杀破狼”。
如今,破军修成“杀破狼”归来,自是想和无名来到剑宗故地再战,打败他,夺得“万剑归宗”的秘籍。
季青临见到破军,登时便如见到宝了一样,携独孤梦走上前去,道:“我乃无名前辈的手下败将,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胜无名前辈?”
那破军背负的“天刃刀”、“贪狼剑”,可都是他想要的绝世神兵,传说其刀剑之内,藏着吞天噬日的凶芒。
至于破军的实力,虽然颇为强横,算是一位绝顶高手,但季青临却有把握和他一战。
打不过无名,我还打不过破军了?
破军见半路忽然杀出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你连我都打不过”,登时大怒,道:“呸!哪来的野小子,乳臭未干,带着你媳妇儿一边儿玩去!别打扰老子和无名决斗!”
独孤梦听破军说自己是季青临媳妇儿,顿时霞飞双颊,道:“我……我还不是他媳……媳……”说到后面,声若蚊鸣。
季青临不再和破军废话,当即持“绝世好剑”,朝他劈去。
无名见状,也不拦着,他和破军在来的路上,破军为了激起他的战意,告知无名其爱妻洁瑜是自己毒杀,无名遂恨不得杀破军为爱妻洁瑜报仇。
此刻,他见季青临先行出手斗破军,或可令自己先摸清楚破军这些年远走东瀛所学武功路数,便由他去了,如今无名一心想复仇,自也不再管什么“一对一男人大战”的决斗规矩了。
他甚至还想跟着季青临一起出手,直接杀了破军,终究还是忍住了。
破军见季青临这一剑刺来,剑气凌厉至极,且其手中的那柄黑剑,亦颇为不凡,威力恐怕不在自己的“天刃刀”、“贪狼剑”之下,不敢掉以轻心,忙拔出背负的“天刃刀”、“贪狼剑”,凝神应对。
只见他一跃而起,凌空下击,扑势劲疾,手中“天刃刀”和“贪狼剑”交击,夹杂着杀气与凌冽寒风,刀凶剑煞,正是一招“饿狼扑食”!
“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季青临和破军兵刃相击,磅礴劲气四散迸发,登时令四周巨柱崩碎,激得白雪漫天,整个冰洞都似要塌陷!
“好!小子有点狠,老子跟你打!”
破军暴喝一声,挺身再战,沉身聚劲,猛地挥出手中“天刃刀”,斩向季青临中路。
季青临潜运“归元合气劲”,横“绝世好剑”于胸前格挡。
“当!”
刀剑相拼,“绝世好剑”与“天刃刀”不相上下,爆发出金铁之声,震得一旁的独孤梦都有些耳鸣。
“好小子,你这把剑,有点意思……老子都有点想要了!”
破军见自己的“天刃刀”竟被季青临的“绝世好剑”挡下,心下颇为惊讶。
季青临道:“怎么,你想要这柄剑吗?那咱们不妨打个赌,你要是能赢我,我就把我这柄剑送给你,你要是输了,你手上那一对刀剑却须归我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破军哪里会怵他,道:“好,赌便赌,老子还怕你个毛头小子不成?!”
话音刚落,他另一只手已握着“贪狼剑”运劲劈来,直取季青临脖颈。
季青临忙自背后拔出“雪饮狂刀”,迎击破军劈来“贪狼剑”,将他这一剑拦下。
“咦?”破军心下一震,没想到季青临竟还有一柄神兵,不禁隐隐好奇此人身份背景。
季青临左手持“雪饮狂刀”,施展“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顿时自生一种刀出无悔,天下无敌之气势。
只见刀光一闪,罡风凛冽,无数冰寒刀气自“雪饮狂刀”之上生出,继而化作漫天冰刃,袭向破军。
破军见状,立时狂舞手中“天刃刀”和“贪狼剑”,无数刀罡、剑气,凝为一体,形成一层气墙,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砰、砰、砰、砰、砰、砰……”
漫天冰刃击在那气墙之上,尽数被抵消,终未能攻破气墙。
第七十六章 败破军,夺天刃、贪狼
季青临见这一刀招未能奏效,当即右手持“绝世好剑”,施展“天命剑道”,再度攻上。
挥洒之间,他手中的“绝世好剑”已犹如奔流不息的滚滚长江,无数道凌厉剑气,似要一泻千里!
那柄“绝世好剑”,在他这精妙的剑招中,仿佛成为了一条黑色的长河,汹涌澎湃!
“轰!”
季青临更擅长剑技,这一招“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配合“绝世好剑”的无匹威力,立时震得破军身周的气墙溃散!
随后,“天命剑道”劲势不减,接着朝破军攻杀而去。
破军眼见季青临这一剑竟能将自己的刀剑气墙震碎,心下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眼前这位年轻人,剑道造诣恐怕更在青年时期的无名之上!
“好小子!老夫这些年修炼的神功,还没碰上无名,倒被你小子给逼得使出来了!”
破军大怒道,只得施展出原本准备用来对付无名的杀招——“杀破狼”。
当年,他为了学这一招,甚至将自己的媳妇儿颜盈拱手让人!
只见他手中的“天刃刀”、“贪狼剑”,刀剑相交,掀起澎湃气劲,分为上下两路,朝着季青临狂涌而去,刀光剑影,便犹如群狼一般铺天盖地!
此招一出,季青临的“天命剑道”,竟被瞬间破解,无数剑气接连溃散。
季青临见自己剑招被破,忙催动真气,令“无双剑”、“火麟剑”也飞出剑鞘。
随后,他右手仍持“绝世好剑”,施展“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左手仍持“雪饮狂刀”,施展“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
余下的右腿则施展“十强武道”之“烈强腿绝”,左腿以腿御“火麟剑”,再以剑代枪,施展“十强武道”之“问天枪诀”。
最后,他再口吐剑气,催动“无双剑”,以剑代戟,施展“十强武道”之“大易戟谱”!
天命剑道!
无二刀法!
烈强腿绝!
问天枪诀!
大易戟谱!
拢共五招,他竟能在一瞬之间,同时施展出来!
“老军头,且看是你的‘杀破狼’厉害,还是我的‘五方行尽’厉害!”
季青临豪气干云道,顺便给自己这五招合一的功夫,起了个“五方行尽”的名字。
这五招“十强武道”同使,威力本就非同凡响,再借“绝世好剑”、“雪饮狂刀”、“火麟剑”、“无双剑”四柄神兵之力,当真威力可怖。
“轰!”
“杀破狼”气劲所化之饿狼,竟在季青临五招合击之下,渐渐溃散。
“这……这是什么功夫?!”
破军大惊,只觉季青临所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从所未见,不知是何门何派,偏生每一招每一式又都厉害至极,按理说应该早已名扬武林才是……
由不得他仔细思量,季青临竟已破解了他的杀破狼,以极高明的轻功身法,瞬间从五个方位朝他攻来。
破军见状,心下大骇,想要出招防守,却全然守御不住。
只见季青临在眨眼之间,已分别施展了五种全然不同招式,其招式中包含有极精妙的剑招、刀招、枪招、戟招、腿招,根本防不胜防!
五个季青临,施展五种迥然不同的精妙武学,从五个刁钻的方位攻来!
破军只觉自己就像是在以一敌五一般,被季青临攻得节节败退。
如此可怕的武功,令一旁观战的无名都暗暗心惊,独孤梦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以为世间竟真有什么“分身之术”,暗暗思忖道:“他……他这一招,难道是跟《西游记》里的猴王学的不成?不对,肯定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季青临最后一招“烈强腿绝”之“怒踏山河”,一腿而上,遥遥而踏,气势似要将山河大地都踏碎,重重踏在了破军的胸膛上,令他整个人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深坑。
“你输了!”
季青临收起踏出的腿,掸了掸腿上的雪和尘土。
破军此刻已被季青临的这一招“五方行尽”重伤,全无还手之力了。
“按照赌约,拿来吧你,老军头!”
季青临当即伸手,把破军的“天刃刀”、“贪狼剑”都夺了过来。
“轰!”
这时,剑宗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如闪电一般飞出,竟是此前一直困在冰窖内面壁的剑皇。
原来,他本就有能力自己从冰窖内出来,但他竟也是个守诺之人,无名和破军这对剑宗的师兄弟一日未能决出胜负,他便真就一日不出来,交付“万剑归宗”秘籍。
“哈哈哈哈!”
重见天日,剑皇放声大笑,胸中大畅,将“万剑归宗”秘籍扔给无名之后,便闪身而去,不见踪影。
因一个诺言自囚数十年,他一心只想要履行诺言交出这本“万剑归宗”秘籍,哪还管季青临先前说的是不是真话,是否真为无名手下败将。
此刻他见季青临自述是无名的手下败将,而破军又是季青临的手下败将,便立马判定无名和破军这对剑宗师兄弟胜负已分,是无名胜了,“万剑归宗”秘籍就此交给无名。
无名接过“万剑归宗”的秘籍,缓缓走向重伤的破军。
他爱妻洁瑜,昔年被破军下毒杀害,他自然要为自己爱妻报仇。
“好,无名,你要为洁瑜报仇,这便来杀我吧!”破军缓缓站起身,已是穷途末路。
无名食指、中指相并,剑气已缓缓自指尖倾吐而出,只消运劲往破军心脏、咽喉等要害轻轻一递,立时便能结果他的性命。
但他的剑气却忽然凝在了半空,一时竟下不了手。破军毕竟是他师父剑慧的独生爱子,而他的一身武功、剑术,皆由剑慧所授,且他当年与养父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剑慧便成了他生命里的第二位“养父”,对他实有养育之恩……
最终,无名故意令剑气刺偏,只是一剑斩断了破军的右臂,道:“你走吧,此次只断你一臂,今后若再教我看到你为恶,我定杀你!你父亲对我的恩情,今日已在你身上还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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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修炼万剑归宗(一)
破军没想到无名竟会因昔日父亲对他的恩情,而放过自己,心下对自己这位师弟隐隐有些愧疚,但他生性既凉薄、又骄傲,自是不会表露此种情绪,当下一言不发,默默转身离开。
想不到,自己毕生以超越无名为目标,在东瀛苦练武功多年,到头来,竟连中原武林的后起之秀都敌不过……
人生失意至极,他眼前竟隐隐浮现出一个女子倩影。
“小……小琴?”
昔年,他曾邂逅过一个名叫小琴的女子,俩人一见钟情,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后来,小琴有了身孕,怀上了他的孩子,却令破军狠下决心,离开了她。
只因他虽爱小琴,却更爱名利,不愿就此过上平凡的日子。
他要去江湖上搏出名声,要一剑成名。
为此,他选择离开小琴,离开她所在的这座平凡的小镇……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走了多久,破军发觉自己已来到了昔年他和小琴居住的这座小镇。
如今,小琴仍然守在这座小镇,在原来的地方摆摊卖着馒头。
从昔年黑发如瀑,守到如今白发苍苍……
她的身旁,更多了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眉眼和青年时候的破军十分相似。
破军低着头,独自来到桌前,要了一盘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就像是劳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中享受妻子烹饪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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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的口味,一如当年,曾令一度想要离开小镇的破军厌腻,如今吃来,却不自觉流下泪来,实在是那种味道过于温暖、过于熟悉。
小琴和青年男子十分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位客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年男子走上前,欲待相询,破军却不敢和他相认,从怀中摸出沉甸甸的一袋银两放在桌上,便抱着未吃完的馒头转身离开了。
“客官,你给多了!”
青年男子大声呼喊,破军却是头也不回,不多时,便不见踪影。
小琴和青年男子甚是疑惑,毕竟,破军给他们的银两,便是买下这个馒头铺都已足够。
……
破军败走后,无名看着手中的《万剑归宗》秘籍,打开粗略翻看了一眼,顿时心中大震。
只见那《万剑归宗》秘籍的第一页上赫然写着两行小字:“万气自生,剑冲废穴,归元武学,宗远功长。”
后面却是大篇的白纸,之后虽有一些招式,却不过是些平凡的剑招罢了。
乍一看,这《万剑归宗》的秘籍似乎像是一本假的。
但无名心思敏捷,很快便从那开头的两行小字之中,瞧出“自废武功”四字,而后大篇的白纸,则是隐喻,意为:“只有内力全无,如同白纸一般,方能练出这‘万剑归宗’的绝学。”
无怪乎剑宗有些门人纵然有幸一观《万剑归宗》秘籍,也未见他们真正练成这一门绝学,想来皆是因为他们舍不得自废苦练多年的武功而至……万一自废了武功,结果还练不成这《万剑归宗》,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名的心中,十分纠结。
他如今已然修成了剑道传说中的“天剑”,又自悟“无上剑道”……自废“天剑”、“无上剑道”,转而去修炼“万剑归宗”,真的值得么……
正当无名心中纠结犹豫之际,季青临走上前来,抱拳胡诌道:“无名前辈,在下幼年时,曾听一路过家门口的醉道人提及过这《万剑归宗》的秘籍,说它需自废武功修炼,是因为其真气与寻常武功的真气迥异,全然相反……
倘若不废武功而贸然修炼这‘万剑归宗’,其真气与自身真气冲突,会令修炼者体内筋脉尽断!后来,那醉道人传了我一门玄妙内功,可融多种不同内劲、真气于一体,或许可解这‘万剑归宗’的疑难……”
无名听他如此说,心中甚为惊奇,没想到季青临竟连他们剑宗的独门秘籍《万剑归宗》都知道,更不知他口中的“醉道人”是何方高人,将信将疑道:“季帮主,你且把那一门玄妙内功演练给我看一看。”
季青临点了点头,潜运“归元合气劲”,道:“无名前辈,你且输一缕自己的真气给我。”
无名为验证他口中的玄妙内功是否真如他所说,能融多种不同内劲、真气于一体,便凝聚真气于指尖,向季青临胸口的膻中穴输去。
只见那一缕真气进入季青临体内之后,竟真的未有丝毫的凝滞、冲突,转瞬间便被季青临自己的真气吸纳,融为一体。
无名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道:“想不到天下竟会有这种玄妙武功!如此内功,或真能解‘万剑归宗’之疑难……季帮主,敢问那醉道人是何方神圣?”
季青临本就是胡诌的人物,便接着胡诌道:“那醉道人并未告知我名讳,只说自己从蜀山而来,与剑宗颇有渊源……他还留下了几句诗,说什么‘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无名点了点头,暗暗思忖道:“难怪、难怪……那醉道人恐怕是超脱凡俗之上的仙人,知道我们区区剑宗的《万剑归宗》,不足为奇,说不定,我们剑宗的武功如此厉害,还与那仙人有些关系……”
季青临道:“无名前辈,若您愿意,不妨我们一起参悟这《万剑归宗》秘籍,或可有法子不废武功,便将这《万剑归宗》秘籍习得。”
无名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一来,此次大败破军,获得《万剑归宗》秘籍,大半功劳要归功于季青临,二来,若无季青临那门能融多种不同内劲、真气于一体的玄妙内功,这《万剑归宗》还得自废武功才能练,三来,季青临的剑心他是看清了的,乃入世之剑,总归是走的正道,就是女人多了些……让他学会“万剑归宗”,还是令人放心的,不会引起武林浩劫。
第七十八章 绝无神进犯中原,文隆救驾
得无名同意,季青临便携独孤梦和无名一道,前往中华阁而去。
这一日,来到中华阁,无名邀季青临一齐闭关修炼,季青临怕独孤梦无聊,便从怀中摸出一本《九阴真经》秘籍,给她打发时间,随后才去和无名一起闭关修炼。
季青临和无名打开《万剑归宗》秘籍,细细阅读,发现这门绝学主要分为剑招和内功两部分。
其中的剑招单看上去,每一招每一式皆平平无奇,就像是剑道初学者所习练的招式。
但无名和季青临的剑道造诣都已极高,前者修得“天剑”、“无上剑道”,后者修得“剑二十二”、“天命剑道”,眼光自然非同凡响,很快便看出这些剑招表面上平平无奇,实则暗含玄机……
这些剑招,每一招、每一式,其实都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皆需要修得“万剑归宗”的内功部分,方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万剑归宗”的内功,分为“万气自生”和“剑冲废穴”两部分。
“万气自生”,是一门循序渐进的内功,但真气行运方式却与寻常真气截然相反,修炼者想要修成此门神功,必须先将自身真气尽数废去,否则“万剑归宗”的真气将与修炼者自身真气冲突。
一旦修得“万气自生”,修炼者便能以真气御剑,达传说中的“御剑”之境,以真气带动无数飞剑,形成壮观的“万剑归宗”场面!
“剑冲废穴”,则是另一门可以吸收敌人内力的神功,能够吸取外人功力来贯通自身废穴,专用于危急时挫敌自保,并可用吸来的内力疗伤。
但其吸来的内力用过之后,剩余的内力必须立即排出,否则残余的外来内力定会反伤自身。
季青临和无名读透这《万剑归宗》秘籍之后,并不想照秘籍所述,自废武功。
于是,俩人开始研究能否在不自废武功的情况下,修炼这《万剑归宗》……
季青临先是将自己“归元合气劲”的要旨拿出来,结合“万气自生”、“剑冲废穴”的要诀,与无名这位武学上的大宗师细细探讨。
两位剑道宗师,花费了三日三夜的时间,绞尽脑汁,终于合力参悟出一种无须自废武功,便能修炼《万剑归宗》的法门……
那便是:以“归元合气劲”和“万气自生”、“剑冲废穴”三种内功为根基,创造出一种新的内功心法,使得自身真气既具备“兼容并包”的兼容性,又能以之御剑……
于是,俩人又花费了七日七夜的时间,呕心沥血,终于就此创出一门新的内功心法。
该内功心法,可令自身丹田犹如大海一般,吸纳各种真气,融于一体,即便是运行方向不同、属性各异的真气,亦能将之吸收相融,而不冲突、排斥。
俩人将这一门集多种神功于大成的内功心法,命名为“大海无量”,寓意内力磅礴,便犹如无边无际的大海一般,浩瀚博大,气势磅礴,蕴含包容一切!
这下,《万剑归宗》中内功部分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而且季青临和无名还因此整合了一种青出于蓝的内功心法——“大海无量”!
内功部分既无阻碍,俩人便顺利地修炼起了《万剑归宗》的招式。
如此又过了七日七夜,季青临和无名终于将《万剑归宗》秘籍上的所有招式尽数掌握,可做到以真气御多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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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修成“万剑归宗”,俩人便出了关,季青临拜别无名,往华夏东南方向而去,与麾下步惊云、秦霜会合,独孤梦则先行回天下会去,等候他们归来。
这一日,季青临来到瑞安,打听到关于东瀛“无神绝宫”的消息。
如今东瀛“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已率领鬼罗刹大军,进犯中原,势如破竹,朝廷溃不成军,中原武林高手亦有不少被“无神绝宫”所擒。
绝无神更向天下放言,要中原皇帝及众武林高手向他俯首称臣。
就在绝无神攻占京城,即将杀到中原皇帝跟前之时,忽有一人只身前来救驾,只数招便将绝无神逼退。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那人竟然与当场皇帝长得极为相似,几乎到了一模一样的程度!
他们自是不知,此人乃是文隆,当今皇帝武昌的孪生哥哥,自小与武昌感情深厚,无分彼此。
神州帝制,帝位向来传嫡长子,因而先帝驾崩后,皇位应由文隆继承。
然而,文隆在继位的一年后,深感自己体弱多病,且文韬武略均不及弟弟武昌,便召武昌进宫,将皇位传给了他,自己则避世于“万竹林”中静养。
文隆隐居于“万竹林”后,身体日渐衰败,终日卧病在床。
一日,他躺在床上,忽听到竹林外有人击鼓,心下好奇,出林看去。
只见一魁梧大汉,威武雄壮,犹如天神,其鼓声高亢激昂,令人振奋,文隆也是酷爱音律之人,便取洞箫和以婉转一音。
二人合作无间,声若天籁,颇有昔年钟子期和伯牙“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意味。
一番演奏过后,二人均感平生得一知己,于是互相引为知交。
文隆问这魁梧大汉姓名,才知他竟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强武者”——武无敌!
武无敌与文隆交往后,得知他体弱多病,已卧床多年,便传了他“十强武道”与“玄武真功”,让他通过修炼武功,强身健体,固本培元。
文隆修炼武无敌传他的武功之后,果然身体日渐硬朗,不到一年,身上疾病已尽数去除,但他仍终日隐居,不曾涉足江湖。
因此,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如今得悉胞弟武昌有难,这才现身于皇宫之中,出手救人。
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竟击退了这些天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绝无神,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
要知道,这些天,绝无神已连败了无数中原的武林高手,且在拼斗之中,全身上下,竟毫发无伤!
但文隆的武功招式虽远在绝无神之上,打得他连连败退,却始终无法伤到他,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第七十九章 剑来
原来,这绝无神多年闭关,苦练了一门神功,名为“不灭金身”,一旦施展,会在身体外面形成一种护体罡气,刀枪不入,就算是无双剑、火麟剑这样的绝世神兵,恐怕也破不了其防御。
绝无苦练这门武功,正是为了以之对付中原的“武林神话”——无名!
二十年前,他率领鬼罗刹大军进犯中原,来到长城之下,却被无名一人一剑,拒于城门之外。
于是,他只好退回东瀛,苦心修炼武功,最终以中原武林的“金钟罩”功夫,改良创造了一门名为“不灭金身”的神功。
他自信凭借这一门守御的神功,无名纵然剑道造诣再高,也绝难破他的防!
因此,当下的文隆虽然身具“十强武道”和“玄武真功”,武功招式凌厉远在绝无神之上,却根本伤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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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隆暗暗思忖道:“遭了,我虽武功招式得武大哥传授,能胜过他,但功力终究欠了火候,伤他不得,倘若武大哥能来就好了,必能三招之内,将他拿下!”
他自幼体弱多病,如今虽通过修炼“十强武道”和“玄武真功”得到改善,但功力终究不太持久,估摸着再斗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渐渐不支。
于是,文隆一番思量,趁着此刻大占上风,尚有余力,便一边与绝无神游斗,一边闪身到那些被绑缚的中原武林高手身旁,一一解救他们。
这些中原武林高手本被绝无神绑缚,等绝无神坐上中原皇位之时,绝无神便会让他们和朝廷文武百官一起,向自己俯首称臣。
此刻,中原武林高手们一一被文隆解救,有的便随宫中侍卫一起,对抗鬼罗刹大军和绝无神的两个儿子绝心、绝天,有的则和文隆一道,对付绝无神。
只见众中原武林高手一起出手,攻向绝无神,然而,绝无神拳法刚猛至极,劲力雄浑,众中原武林高手皆非他一合之敌。
眼见形势危急,“快意老祖”等八大武林门派的掌门挺身而出,连成一线,将功力尽聚一处,欲破绝无神的“不灭金身”。
绝无神却气定神闲,道:“哼,你们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施展“杀拳”第一式——“杀心”,仅是一拳,将八大掌门尽数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你还可以!”绝无神指了指文隆,继续上前与之相斗。
他先前还担心文隆招式过于精妙,远在自己之上,但见他功力尚欠火候,破不了自己的“不灭金身”的防御,当即放下了心来。
文隆和他又斗了数十回合,渐渐感到不支,气力越发衰微,绝无神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觉得累。
其他的中原武林高手,以及宫中侍卫,也非绝心、绝天及他们所率领的鬼罗刹对手,节节败退。
“无神绝宫”这边见胜势已定,士气更涨,朝着皇宫大殿冲杀而去,眼瞅着便要就此侵吞中原河山,易绝无神为中原帝王,执掌大权。
便在此时,天外忽然传来一人话语,以磅礴内力激荡出声,响彻整座京城。
“倭寇!我借这满城飞剑,前来灭你!”
话音甫毕,整座京城成千上万柄剑,同时出鞘冲天,齐齐悬于天幕。
剑来!
京城无数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一袭白衣,仿若谪仙,自天外掠来。
成千上万柄飞剑,剑尖瞬间直指绝无神,那谪仙般的白衣剑客,跃上当头一剑,凌空御剑飞下,引万剑直取绝无神首级。
是为,万剑归宗!
白衣剑客不是别人,正是天下会的新任帮主,季青临。
与此同时,城门大破,秦霜、步惊云两大天霜堂、飞云堂堂主,率领天下会帮众们冲杀进来。
绝无神眼见漫天飞剑如雨袭来,心中大骇,忙凝聚一身真气,将自己“不灭金身”催至极致,身周罡气凝若实质,泛起金光,便似黄金所铸一般。
“当、当、当、当、当、当……”
季青临所御无数飞剑,击在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之上,竟发出金属交击之声。
起先,绝无神尚能抵挡,但随着刺来的飞剑越来越多,他的“不灭金身”,竟隐隐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凝聚的护体罡气,也渐渐开始溃散……
绝无神见自己败像已显,恐怕再过不久,自己的“不灭金身”就将被破,当即把心一横,最后催动一股护体罡气抵御,旋即转头狂奔,以期能够逃脱。
“砰!”
不多时,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便被季青临的“万剑归宗”击破,抵御的护体罡气也尽数溃散。
季青临的“万剑归宗”一往无前,去势不减,继续追杀绝无神而去,速度比之绝无神更快。
不多时,已有一柄飞剑先至,竟是暗藏于万剑之中的“绝世好剑”,此绝世神兵如今已然开锋,锐利绝伦,削铁如泥,登时一剑砍下了绝无神的一条臂膀。
“啊!”
绝无神痛呼一声,心下大骇,眼见自己跑不过这上万柄追来的飞剑,忙出手将身边的鬼罗刹属下们一一往身后掷去。
“啊!”
“啊!”
“痛い!”
……
惨叫声连连响起,一时间这皇宫中便犹如修罗场一般。
绝无神这一下拉属下垫背的奇招,倒真救了他的急,令季青临“万剑归宗”的攻势为之一缓。
绝无神见此,不禁松了口气,继续逃窜。然而,在他的前方,天外竟又有一人如剑,疾掠而来。
“是你,无名!”
绝无神大惊,才呼喊出声,无名已人化为剑,将他头颅斩落。
“绝无神,当年我一念之仁,放了你一马,却没想到,二十年后,你仍是执迷不悟,欲对我中原不利,这回我可不能再饶你了,否则让你再造杀戮,就是我的过错了……”
无名飘然落地,望着身首分离的绝无神,不禁叹息道。
“这……”季青临心下莫名微微有些不爽,仿佛有一种前世玩游戏时,被人抢了人头的感觉……
这无名,来的可真是时候……干净利落的一剑,就把绝无神给斩首了。
第八十章 称帝,颜盈
拿下绝无神后,季青临便接着去助麾下天霜堂堂主秦霜、飞云堂堂主步惊云,对付绝心和绝天。
秦霜与步惊云对付那绝天倒不成问题,但绝无神大儿子绝心却深藏不露,眼见父亲被季青临和无名击败身亡,为杀出一条生路,终于不再隐藏实力。
此人一直以来,都未在外人面前展现真实实力,出手从来都刻意藏拙,这时显现出真实修为,竟要在步惊云和秦霜之上,对付二人,一时占据上风。
但其真实实力,在季青临面前仍旧是构不成威胁。
只见季青临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运劲贯入披风甩出,劲力犹如大海一般磅礴,立时便将绝心整个人笼罩其中,动弹不得。
接着,他便使一招“云从龙”之“潜龙在渊”,“轰”地雄浑一掌直击绝心天灵盖,登时将其掌毙。
绝心一死,绝天更非秦霜、步惊云二人对手,立时被二人合力击杀,死于拳掌之下。
绝无神、绝心、绝天既死,剩下的鬼罗刹大军群龙无首,顿时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季青临率秦霜、步惊云及天下会帮众,继续歼灭残余的鬼罗刹大军,反抗者死,降者坑杀。
无名欲出言阻拦,留些投降的活口,季青临却道:“今日,我要教他们晓得,图谋华夏者,必诛之!有些鼠辈,非将他们杀怕不可。”
一个多时辰之后,鬼罗刹大军终于被尽数歼灭,无一活口。
皇帝武昌和文隆心下感激,武昌对季青临道:“感谢恩公前来救驾,敢问恩公姓名?朕也好知道恩公身份,报答您!”
季青临淡然道:“本帮主姓季,名青临。”
皇帝武昌大惊,没想到此人便是近些日子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天下会新任帮主——季青临。
他其实已与季青临这位天下会帮主结了怨,毕竟,这位天下会的新任帮主竟公然纵容麾下堂主步惊云侵占后陵,安葬其爱人孔慈的遗体,甚至还派了一些天下会的帮众去守护后陵……
他之前派了一些朝廷官兵前去讨个说法,还被天下会的帮众们给揍了一顿!
但此刻他的江山和性命又确确实实为季青临所救,便只好揭过此事,道:“原来恩公便是近日来名动天下的季帮主!多谢恩公前来救驾,挽我河山,恩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只要是朕力所能及之事,必会为恩公实现!”
季青临微微一笑,正视他道:“你弄错了,寡人这可不是什么救驾,从今日起,你已算不得是当朝帝王了,又何来‘救驾’之说?”
皇帝武昌和文隆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瞧季青临自称“寡人”,又说什么“你已算不得当朝帝王”,哪里还不明白他话中之意?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季青临狂笑一声,朗声道:“这江山在你手中,时常被各种东瀛高手来欺负,实在窝囊!不妨交给寡人来坐吧!寡人会给你见识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让万国来朝!”
说罢,他便命麾下帮众将皇帝武昌和文隆押去软禁,文隆出手阻拦,却被季青临出手制住,文隆见他竟也会“十强武道”,心中大震,道:“你怎么也会‘十强武道’?你和‘十强武者’武无敌是什么关系?”
季青临道:“我和这位前辈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撞了些机缘,学得他一门武学。你们还是乖乖就范吧,放心,我不会杀你们,总归还是会让你们过安生日子,但这江山,却须由我和天下会坐了。”
皇帝武昌和文隆见季青临武功卓绝,实力可怖如斯,麾下天下会势力庞大,心知自己如今便和当年汉献帝面对曹阿瞒一样,是没法跟季青临掰腕子了,登时心灰意冷,想不就范都不行了,只得拱手让出江山。
无名倒是颇为宽心,他只看重中华安宁,这皇帝由谁来做,却是与他无关,只要这皇帝不是什么暴君、昏君便可。
“但愿华夏多年后真如你所说,成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让万国来朝。”无名淡然道,话音刚落,人已远去,渺然无踪,唯有二胡声自远处悠悠传来……
没几日,宫中便有圣旨传出,昭告天下,江山易主。天下会的新任帮主季青临登基,改国号为“楚”,年号为“瑞庆”。
于是,季青临再度成为了楚太祖、瑞庆帝。
这一日,季青临正在皇宫大殿与众爱卿商议人事任免事宜,如今,他既登基为帝,自然需要把天下会旧部和旧朝廷的一些文臣武官好好整合一番。
忽然,殿外有人来报,说皇城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季青临心下好奇,不知那女子是何人,寻思:“难不成是冷胭,或楚楚,或独孤梦,或幽若……太思念我,提前找过来了?我正准备过些日子把她们都接进宫里来的……”
“召她进来吧。”季青临道。
不多时,一个绝色佳人便被召了进来。
那绝色佳人,犹如神莲初绽,肌体晶莹,黑发如瀑,美眸似黑宝石般润泽,黛眉弯弯,稍一蹙,便有万种风情,实在撩人……
衣带飘飘,长裙舞动,将她那傲人的玉体勾勒得曲线起伏,曼妙多姿,当真是极正的条子,魅惑众生……
“民女颜盈,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绝色女子柔声道,盈盈拜倒。
原来,她便是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颜盈。
她一生爱慕霸者,听闻季青临施展“万剑归宗”,御满城之剑,大败绝无神,登时为之倾倒,便谁也不爱,只钟情于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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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盈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若是这世间出现了比她男人更加强横霸道的霸者,她就会义无反顾地追随那个霸者,即便抛夫弃子,亦在所不惜……
季青临见颜盈如此美艳动人,心中不禁微微一荡,道:“请起,你来找寡人,所为何事?”
“民女爱慕陛下,愿追随左右,侍奉陛下……不……不知陛下可瞧得上民女?”
颜盈甜笑,玉容不施粉黛,却比花更娇,让人明晓什么是千娇百媚,什么是一笑倾城,绝色姿容极其惑人……
在场众人皆大惊,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直白表露爱意的女子……
第八十一章 败亡之剑出世
季青临自无不乐意,道:“大善!”
第二日,他便纳颜盈为颜妃,养在宫中,并传授她一些上乘道家内功,让她白日无事,便勤加修炼,以强身健体,驻颜养身。
当然,这不是正事,季青临的主要精力还是在稳固自己的江山上。
他将天下会的总舵,搬到京城中来,今后,便以此地为自己势力之中枢所在,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人,则分掌四军,分别为“天霜军”、“飞云军”、“神风军”、“无双军”。
接着,他便封秦霜为“天霜大将军”,步惊云为“飞云大将军”、聂风为“神风大将军”、释武尊为“无双大将军”。
齐称,“护国四大将军”。
在这之外,季青临另设“东厂”,由文丑丑担任“东厂”厂公、大内总管,统率宫中太监。
最后,他抽调一批属下中的菁英,由自己亲自培养,担任自己的亲军,命名为“龙骑禁军”,作为只听从自己差遣的心腹军队。
聂风看望父亲归来,自是接受了季青临的封赏,但得知母亲颜盈竟被瑞庆帝纳为颜妃,顿时心中一震,百感交集……
他请求瑞庆帝让他见母亲一面,季青临念他和颜妃是母子,便允了。
聂风见到母亲颜盈,和她谈心一番,才发觉母亲是老毛病犯了,现在一心只爱慕瑞庆帝这位霸者了……心下无奈,也只好由她去了。
这一日,季青临带着铁智为他铸炼好的“剑匣”,去了“拜剑山庄”。
今日,便是那传说中由半块千年寒铁“黑石”所铸的极凶绝世神兵——“败亡之剑”出世的日子。
……
“拜剑山庄”,“剑池”之内,“败亡之剑”正立于那“剑池”中心。
“拜见山庄”的“首席铸剑师”钟眉,将数千柄昔日战败被主人抛弃的剑,抛入炉中祭剑,以增强“败亡之剑”的败亡凶气。
只见那剑池中央的“败亡之剑”,外观与“绝世好剑”极为类似,剑身之上,更刻有“工乙”二字密宗符文,寓意“寂灭凶亡”。
“败亡之剑”,败亡之时,今日,便是这柄绝世神兵出世之日!
“首席铸剑师”钟眉取出天下会寻得的“小龙夺金刀”,将其中蕴藏的“败亡之剑”剑魂取出。
这“败亡之剑”的剑魂当年被“拜剑山庄”的一位铸剑师偷走之后,一路带至遥远的大漠,只因“败亡之剑”的剑魂煞气极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极易被人追踪,只有将之待到大漠,方才能避人耳目。
后来,那铸剑师便将这“败亡之剑”的剑魂铸入一柄平平无奇的短刀之内,这柄普通的短刀竟因此变得无坚不催、削铁如泥,就此成为大漠双龙宝刀之一——“小龙夺金刀”!
只见那“败亡之剑”的剑魂一经“首席铸剑师”钟眉自“小龙夺金刀”中取出,立时爆发出冲天的凶煞之气,仿佛其中藏匿有无数的恶鬼怨灵一般,可怖至极!
被拴在剑池旁镇压邪祟的瑞兽“火麒麟”,登时便感受到了这冲天的凶煞之气。
“嗷!”
“火麒麟”怒吼一声,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祥瑞之气,无愧为上古四大瑞兽之一,立时将那“败亡之剑”剑魂的凶煞之气给镇住了,不让它伤及剑池中的铸剑师们。
“首席铸剑师”钟眉运足功力,将“败亡之剑”本体与剑魂融合。
随着剑魂归位,“败亡之剑”终于问世。
一时间,天昏地暗,不祥至极。
季青临“桀桀”一笑,凛然不惧,上前将出世的“败亡之剑”握住。
“败亡之剑”登时颤鸣不止,释放出极为可怕的凶煞之气。
季青临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将侵入的凶煞之气尽数吸纳,化为己用,随后再以之御剑,那“败亡之剑”便服服帖帖地由他任意驱使了。
至此,他终于成为“败亡之剑”认可的剑主。
“好剑!”
季青临大喜,道:“傲夫人,多谢你成全寡人,助寡人铸成此剑,寡人会信守承诺,让你亲手杀了剑魔。”
说罢,转头命令下属道:“来人啊,把剑魔给寡人押过来,让傲夫人亲手杀了他!”
他来“拜剑山庄”时,自然也将关押在牢中的剑魔一同带了过来,只待“败亡之剑”铸成之后,便将他交给傲夫人,兑现诺言。
傲夫人当即盈盈拜倒,道:“多谢陛下成全妾身!”
季青临上前将她扶住,道:“来,你便以这‘败亡之剑’将他斩杀,正好拿他的鲜血祭剑。”
傲夫人点了点头,接过季青临手中的“败亡之剑”,季青临隔空以真气镇住“败亡之剑”的凶气,以免让其伤到傲夫人,傲夫人当即举剑,朝剑魔头颅砍去。
“傲夫人,能否看在我扶持‘拜剑山庄’二十多年的情分上,让我死前见一见你的真容?我……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你的脸了……”剑魔忽然叹息道。
傲夫人一听,登时将手中的“败亡之剑”停住,道:“好,我便让你死前再瞧瞧我的痛苦!”说罢,缓缓揭下蒙在脸上的面纱。
她这面纱一揭下,在场不少人心中一震,剑魔更是惊骇无比。
只见傲夫人原本美貌无俦的脸庞,此刻已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刀痕,看上去令人顿感不适。
原来,傲夫人昔年自丈夫死后,深感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导致家破人亡,因此狠心将其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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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可还满意?!”傲夫人冷冷道。
剑魔正视着她,并未因她毁容而厌弃,温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爱着你。”
他对傲夫人早已是情根深种,这是他终其一生都未能得到的女人,已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或许,当他得到傲夫人后,就会像昔日厌弃前妻那样,觉得不过如此,再将之亲手杀害,去追逐新的猎物……
傲夫人并未因他的言语而感到丝毫的感动,反而对其更增厌恶,当下再不停手,挥动手中“败亡之剑”,将剑魔斩首。
第八十二章 天子守国门
剑魔身首分离之后,其身上的鲜血,不断向“败亡之剑”流去,被其吸收。
这剑魔的鲜血之中,蕴含有他生前的“断脉剑气”及剑意,可算是大补,“败亡之剑”吸收了剑魔鲜血之后,凶煞之气再度大涨。
季青临伸手一召,将“败亡之剑”御于手中,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将凶煞之气尽数吸收,化为自己的功力。
“好剑!”
季青临大喜,将这柄新得到的绝世神兵“败亡之剑”,收入自己的剑匣之中。
至此,他已集得“绝世好剑”、“雪饮狂刀”、“败亡之剑”、“天刃刀”、“贪狼剑”、“无双剑”、“火麟剑”七柄绝世神兵,只消再收集三柄绝世神兵,他便能施展“十强武道”真正的杀招——“十方皆杀”!
“嗯……接下来,可以考虑去一趟‘铁心岛’,从铁狂徒那里把他的‘天罪’夺来……”季青临暗暗思忖道。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回到宫中,开始着手谋划攻打“铁心岛”。
其实,这个势力对如今的季青临来说,并非什么强大的势力,不难对付。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铁心岛”的岛主铁狂徒所铸成的绝世神兵“天罪”,以及正在铸炼中的“天劫”,铁狂屠本身的武功倒不足为惧。
然而,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季青临这边还在谋划攻打“铁心岛”的事宜,忽然听闻东瀛天皇率军进犯中原。
“这么快就来了……看来,绝无神之死,对他们的打击还不够大,还没吓住他们啊……”季青临暗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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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东瀛天皇始终对华夏龙脉虎视眈眈,只要有机会,肯定会来侵犯中原的,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
瑞庆元年,东瀛天皇率领一众东瀛武士,进犯大楚东南国门——明州。
季青临心知东瀛天皇乃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大将军,非其对手。
于是,他便御驾亲征,率领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大将军及麾下“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五军,与东瀛天皇在明州城决战。
天子守国门!
东瀛这边先行出军,欲来一个“先发制人”。
天皇决意先将主要兵力用于剪除瑞庆帝的羽翼,拿下瑞庆帝麾下“天霜”、“飞云”、“神风”、“无双”四军,其余兵力则全力防守即可,最后再集中兵力,对瑞庆帝的主力军“龙骑”动手……
这无疑是一盘决定天下命运的棋局,对弈的双方,乃是大楚瑞庆帝季青临和东瀛天皇,现下,天皇无疑在棋盘之上下出了自己的第一着。
先着。
季青临先坐镇后方观察,他熟读《武穆遗书》,立马瞧出东瀛的战术,当即开始了反击,但他的反击却并非集中兵力与对方拼命,他清楚,决战也是有很多方式的……
明州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城门大开,楚军先锋,竟是当今的大楚天子,季青临!只见他身着九龙金袍,背负剑匣,身先士卒冲在战阵最前。
喊杀是他的乐声,尸山血海是他的画卷,此刻,他这位大楚天子,只属于战场!
然而奇怪的是,在正面战场,东瀛这边却并未看到季青临。
他们等了很久,也未见季青临开城门出战,猜不透季青临在搞什么名堂。
他们注定是等不到季青临了,因为,季青临根本就没有从正面开城门出战,而是亲自率领“龙骑禁军”,自城池的东北面开侧门出城,兜了个圈,直接杀向东瀛武士侧翼!
这下,天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南方位的数营直接被攻破,损失惨重!不过,他倒也是用兵的老手,忙镇定下来,立刻根据敌方“龙骑禁军”的冲杀阵势,重新排兵布阵,防守侧翼,很快便渐渐稳住局面。
然而,先前一直紧闭的城池正门,此刻竟忽然大开,聂风所率领的“神风军”立时自正面冲了过来,真如疾风一般迅速!天皇刚布置好应对季青临所率“龙骑禁军”的阵势,守御侧翼,聂风所率领的“神风军”就立刻从正面发动了进攻!
等待已久的“神风军”在聂风的率领下,对东瀛的北军发动了迅雷般的快攻,东瀛北军根本应对不暇,渐显败相。
天皇见势不妙,欲命南军去援助吃紧的北军,却又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在他的大军后方,竟有秦霜、步惊云、释武尊三大将所率的“天霜”、“飞云”、“无双”三军,不知何时饶到了他的屁股后头,发动了猛攻!
天皇顿时大悟,原来这才是楚军最后真正的杀招,什么“龙骑禁军”、“神风军”,原来只是先上来打乱阵势、吸引注意的两根搅屎棍!
敌人,狡猾狡猾的!
“开铁门,放‘拳道神’出来!”天皇大声吼道。
这位“拳道神”,是他此次进犯中原,特意带上的一位可怕高手。
他本是东瀛“无神绝宫”绝无神的师兄,武功比之师弟绝无神,要高深得多!
四十年前,东瀛本有一极富盛名的门派,名为“拳门正宗”,其门主寺泽拳一座下有三位弟子。
大弟子川贺武天赋极高,学艺短短几年,已成为当时东瀛的一流高手。
二弟子则更加厉害,只一年便尽悟师门武学,随后闯荡江湖一年,就打出了“拳道神”的名号,成为了当时东瀛的绝顶高手之一!
三弟子则在武艺上默默无闻,但为人却城府极深,渴望名利,颇有野心,名为绝之介,正是后来的“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
三人虽是同门师兄弟,但拳道神却渐渐与另外两人疏远,只因他觉得大师兄拳法低微,三师弟更是为名利而学拳,辱没了拳道,瞧二人不起。
殊不知,他和两位同门师兄弟的疏远,竟就此为自己埋下了祸根……一代拳道神话,后来竟沦为了阶下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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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战拳道神、天皇
后来,拳道神的妻子难产,遗下一子,拳道神给儿子起名为拳痴,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在拳道上有所成就。
然而,拳痴却未能遗传父亲的拳道天赋,拳道神一次教授他拳法时,见他笨拙至极,失了耐心,一怒之下打了他一拳,竟真将他给打成了白痴。
川贺武见天赋、实力远高于自己二师弟,也会有这么一天,唯一的后人成了痴呆,幸灾乐祸,心中大畅。
他大半生都活在二师弟拳道神的阴影之中,对其嫉妒已极,如今二师弟的独子成了白痴,终于有一项不及自己,一时喜不自胜,出言嘲讽。
拳道神本就瞧他不起,见他竟敢出言嘲讽自己的痛处,登时恼怒至极,一拳将之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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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中,拳痴无间咬下川贺武臂膀,尝得人肉滋味,只觉美味至极,将川贺武尸体啖了,从此爱上啖人肉……
杀害同门,乃武林大忌,“拳门正宗”门主寺泽拳一遂将拳道神逐出师门,师徒从此反目成仇。
拳道神只好携儿子拳痴隐居荒山,以求修炼更上乘的拳道,其时已是东瀛第一拳手,只觉整个东瀛已无人是他对手,只好想法子与天一战。
一日,雷暴天气,天降雷霆击于树干之上,拳道神便借这雷霆,与天搏斗,竟一拳将雷电轰散!
一年后,寺泽拳一假意冰释前嫌,相约拳道神一聚。怎料寺泽拳一和三弟子绝无神勾结,在酒中下了东瀛奇毒,随后师徒俩一起夹攻拳道神。
起初拳道神中毒还不深,以一敌二尚能占得上风,但随着毒性越来越深,终非二人对手,被二人制服,囚禁于拳坟之内。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绝无神更害死其师父寺泽拳一,接管了“拳门正宗”,更名为“无神绝宫”,成为一代东瀛武林霸主。
绝无神却不杀拳道神,以拳锁锁着拳道神经脉,囚于拳坟内,一来,他要拳道神看着他霸业的成功,二来,他也想找机会从拳道神身上学几招拳法。
但拳道神鄙夷其人,只觉自己的拳法若给此人学去,实在是辱没了自己的武功,无论其如何威逼利诱,始终不吐一招一式。
无奈之下,绝无神只好将主意打到拳道神的儿子拳痴身上,每日给拳痴喂活人,拳痴是孩童心性,见他待自己这么好,便将他当成了好朋友,在绝无神的询问下,终于将父亲传他的武功透露给了绝无神。
虽说拳痴天资愚笨,又成了痴呆,多年来只学得父亲三两招,但就这三两招,已令绝无神足以称霸东瀛武林,绝无神将这三两招做了些改良,便成了他的三招“杀拳”绝学,配合“不灭金身”,纵横东瀛武林,半生无敌。
如今,绝无神已死,东瀛“无神绝宫”也被灭掉,东瀛天皇便调兵遣将,寻得拳痴、拳道神,将他们放出,然后以拳痴为要挟,迫得拳道神听他差遣。
此次出征,东瀛天皇特意带上了拳道神,作为他们的一大“杀招”。
在东瀛天皇的命令下,一个巨大的铁笼,被数十名东瀛武士合力打开,只见一个魁梧犹如巨人般的老者,缓缓从那巨大的铁笼之内走出。
一股强大、可怕的气势,自这魁梧的巨人身上散发而出,在场众人皆被这突入战场的强者所震撼。
更令众人心中惊骇的是,这位魁梧巨人的身体,竟已筋肉扭曲,犹如怪物一般!
原来,他因被拳锁折磨多年,筋脉竟已自行适应,全部移位,更赘生不少怪异扭曲的筋肉,这也是他为何被囚禁多年,功力仍旧霸道异常的原因。
“拳道神,把面前的中原人,都给我杀光!”东瀛天皇命令他道。
拳道神听到此号令,立时朝战阵中冲杀而去,拳风所过之处,竟将大楚士兵轰成肉泥,秦霜上前以“天霜拳”攻他,却被他一拳轰得倒飞出十数丈远,口喷鲜血,步惊云和聂风有心上前相助,却被东瀛天皇的两个儿子纠缠住,一时抽不出身。
东瀛大军有他加入战阵,劣势渐有扭转迹象,季青临自不愿让此事发生,当即飞身而起,凌空下击,掌出磅礴罡气,凝如实质,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轰向拳道神。
拳道神见他这一掌袭来,忙凝聚一身雄浑功力,出拳迎击,令四周劲风呼啸,这一拳,难道竟有十龙十象之力?
“轰!”
当世最刚猛的一拳一掌对攻,令拳道神脚下的地面立时塌陷,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以俩人为中心,方圆百步,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士兵们均被吹飞,进不得百步圈内。
不多时,拳道神脚下的地面越陷越深,竟是渐落下风。
他心中大为震骇,自己一生在东瀛未逢敌手,更曾一拳将九天降下的雷电都击得溃散,没想到今日竟会遇上一位劲道刚猛更在自己之上的高手,且此高手不是别人,居然是中原皇帝!
当真是一位传奇的天子!
眼见拳道神那堪比十龙十象的一拳,竟被大楚天子以更加刚猛的掌劲压制,东瀛天皇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只好亲自出手,前去相助拳道神。
他虽也是绝顶高手,却一直深藏不露,因此即便在东瀛也甚少有人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皇,竟身怀绝世武功。
只见东瀛天皇飞身一跃,凝聚深厚内力于右手之上,其右手登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
这,便是东瀛天皇的绝学——“碎天绝手”,即便是四大瑞兽之一的“火麒麟”,也未必抵挡得住这一招的威力!
季青临眼见东瀛天皇施展“碎天绝手”杀来,忙以真气打开剑匣,出指御剑,剑匣内的“败亡之剑”立时飞至他手中,散发出冲天的凶煞之气。
他左手持剑,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败亡之剑”的凶煞之气立时化作二十二柄飞剑,以雷霆之势朝着东瀛天皇激射而去。
“砰、砰、砰、砰、砰、砰……”
东瀛天皇的“碎天绝手”坚不可摧,将季青临释放出的二十二柄凶煞飞剑一一击得溃散。
第八十四章 七武屠狗
但当季青临所释放出的二十二道剑气被尽数击溃之后,竟又有一式潜藏其中的后招接了上去。
这一式剑招甫出,剑气顿时似雪涌一般,季青临手中的“败亡之剑”,爆发出骇人的凶煞之气,犹如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一去不复返,冥冥中暗含天命之道,不可违抗!
我剑为道,天命所向!
正是“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中的一招“剑河雪涌”。
东瀛天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后招迫开,忙斜身闪避。
季青临虽成功迫退了东瀛天皇,但正与拳道神对攻的右掌却失了些气力,无法再继续压制拳道神,拳道神趁机抽身退开。
“好,够强!我看中原的‘武林神话’不该是什么无名,而应该是你这个楚国天子才对!”
拳道神喝道,双拳猛地轰出,拳劲雄浑霸道,暗含其绝学“拳極无量”的功力。
他嗜武成痴,碰上季青临这样的绝世高手,非但毫无惧怕之意,甚至燃起了更加旺盛的战意。
东瀛天皇和季青临一番交手,瞧出只凭拳道神一人恐怕拿季青临不下,当即施展“碎天绝手”,相助拳道神,一齐朝季青临攻杀而去,想要合二人之力,将面前这位大楚天子击毙。
季青临瞧他二来攻来,凛然不惧,气定神闲地施展“十强武道”之“列强腿绝”中的一招“斗转星河”,腿势快若迅雷,磅礴气劲浮现,犹如匹练一般,又似漫天星河,以无俦腿劲硬拼拳道神的雄浑拳劲!
“砰!”
拳腿相击,一时相持不下,迸发出骇然气劲,四周劲风狂啸,飞沙走石。
一击未见成效,季青临飞旋而上,凌空下击,再次攻上,施展“十强武道”之“列强腿绝”中的一招“怒踏山河”,一腿挟着无俦劲力重重踏下,好似要踏碎这山河大地一般,充满了皇者风范,霸道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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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道神倒也修为渊深,眼见形势不妙,立马转攻为守,双拳应声急抖,无数拳影竟形成一面拳盾,哪怕季青临腿势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时也无法攻破其铜墙铁壁般的拳劲防御。
这时,东瀛天皇的“碎天绝手”已然攻来,只见他双臂一抖,十指箕张,便犹如一对凶兽的利爪一般,抓向季青临咽喉。
季青临此时正以“怒踏山河”的腿劲猛攻拳道神的拳盾,眼见东瀛天皇的“碎天绝手”陡施而出,直取自己要害,忙将自己所披的披风扯下,贯入磅礴内劲猛地一抖,向着东瀛天皇甩去。
整个披风在他磅礴内劲的加持之下,便犹如真龙出海,飞入九天之上,于云海中怒吼,正是一招“云从龙”之“龙吟霄汉”。
“砰、砰!”
东瀛天皇抓向披风,只觉其上内劲磅礴如同大海一般,忙催动九成功力,欲以“碎天绝手”强行抓开披风,突破这一道屏障。
然而,这披风却蒙蔽了他的视线,季青临趁着自己披风将他视线蒙蔽,再施“十强武道”之“甲骨龙爪”攻上。
东瀛天皇的“碎天绝手”碰上这“甲骨龙爪”,竟觉其锋利更在自己“碎天绝手”的利爪之上,不多时,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双“碎天绝手”上已布满了血痕,连忙收招后退。
与此同时,拳道神也深感季青临腿劲霸道,若再一味防守下去终难以取胜,便也撤身退开,潜运内力,准备以十成功力施展其平生最强的绝学——“拳極虚空”。
只见拳道神的拳劲刚猛无俦,有一种似要震碎山河、摧毁城池的霸道气势,带起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招还未发,已令季青临身后的士兵们都站立不稳,不少人都跌倒下去。
这正是他集平生绝学之大成的一招“拳極虚空”,本寓意拳道极致,便连虚空都能破碎,奈何他后半生被师弟绝无神和师父寺泽拳一暗算,囚禁于拳坟,锁住经脉,无法修炼拳道,这一招“拳極虚空”终未能达到他的期望,饶是如此,威力也已可怕至极。
东瀛天皇见拳道神已拿出绝招,便也施展其最强的一招——“完美一招”,欲与拳道神合力一搏,拿下季青临,这招本是他苦心钻研出来,对付中原的“武林神话”——无名的,却没想到,如今竟教面前这位大楚天子给逼出来了。
他鼓起十成功力,旋即劲力一吐,真气一扯,将周围士兵们的兵刃旋转牵引,如箭雨一般袭向季青临。
只见无数兵刃互相交叠,而东瀛天皇则站于无数兵刃中心,身随步转,带动无数兵刃发动攻势。
无数兵刃从四面八方袭来,越来越密,遮天蔽日,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逃脱不出这些兵刃的笼罩。
这正是东瀛天皇“完美一招”的起手式——封字诀,要令季青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东瀛天皇和拳道神俩人的绝招。
随后,东瀛天皇接着使“荡字诀”,无数兵刃便似与他的十指连为一体,犹如他“碎天绝手”的延伸,威力惊人,一齐朝着季青临杀去。
季青临眼见东瀛两大绝顶高手皆鼓起十成功力施展绝招杀来,当即打开剑匣,将其中剩下的“绝世好剑”、“雪饮狂刀”、“火麟剑”、“天刃刀”、“贪狼剑”、“无双剑”六柄绝世神兵悉数御出。
随后,他再御手中“败亡之剑”,将拢共七柄绝世神兵,分别化入刀招、枪招、剑招、戟招、棒招、拳招、掌招,从而分使“十强武道”的前七式。
正是:
一刀:无二刀法!
二枪:问天枪诀!
三剑:天命剑道!
四戟:大易戟谱!
五棒:虎哮棒集!
六拳:山海拳经!
七掌:玄武神掌!
七种武器,七式招意,从七个不同的方位,攻向拳道神和东瀛天皇二人。
是为,七武屠狗!
季青临磅礴如大海一般的真气,裹挟着七种绝世神兵,形成七道龙卷罡风,每一道龙卷罡风,都代表着一种招式的极限,无懈可击!
“轰!”
季青临的“七方皆杀”,与拳道神的“拳極虚空”、东瀛天皇的“完美一招”正面对拼,三股强大无匹气劲,登时爆发出骇人的震天巨响!
第八十五章 马踏江湖
“砰、砰!”
东瀛天皇和拳道神终抵受不住季青临这一招“七武屠狗”的威能,被轰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季青临乘胜追击,施展“万剑归宗”,御起周围无数士兵们的兵刃,一齐攻向东瀛天皇和拳道神,登时将二人灭杀。
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大将军那边,也已拿下东瀛天皇的两个儿子。
东瀛天皇和他的两个儿子既死,东瀛众武士登时群龙无首,节节败退。
反观季青临所率的大楚这边,则士气大涨,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很快,在季青临的带领下,剩余进犯中原的贼寇被楚军尽数歼灭,降者坑杀。
随后,季青临便命属下清理战场,收缴战利品。
多年以后,某一位史官所著的《天子传奇》中,将这一场战役命名为——“荡寇之战”!
……
外患既消除,下一步,季青临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内忧了。
他欲一统华夏武林,将还未臣服于大楚的民间武装势力——武林宗门、帮派、世家等一一收编。
为此,他准备来一个“马踏江湖”!
没办法,上一任的中原皇帝实在太窝囊了,根本无法管束江湖,使得随便一个江湖势力,都把朝廷当空气,武林诸宗门、帮派、世家就跟当地的土皇帝似的……
于是,季青临率军回城整顿休息了数月后,经过一番细细谋划,亲自率领“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五军,将朝堂的铁蹄,踏入了江湖!
如今,他就是天下正统,势力也已发展壮大,手段自是可以张扬、强硬一些。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
熟悉《风云》漫画原著剧情的季青临心里清楚,他的壮大,很快就会引起“天门”的首领——帝释天的注意!
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手段,尽快让自己的个人实力和麾下势力壮大起来!
毕竟,帝释天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还是很可怕的……
此人本是昔年大秦王朝秦始皇麾下的著名方士及御医——徐福。
昔年,秦始皇想长生不老,派徐福去寻找仙法,炼制可令人长生不老的秘药。
徐福通过研究命理,推衍出四大瑞兽(龙,凤凰,火麒麟,龙龟)之一的凤凰,存在于人间,后通过不懈努力,成功捕获。
于是,徐福利用凤血配合诸般珍稀药物,炼成了长生不死药,却不献给秦始皇,而是自行吞下,就此成为了长生不死之身!
事后,徐福唯恐秦始皇知悉此事,遭受杀身之祸,便谎称东渡寻找仙丹,从秦始皇处求得三千童男童女,逃遁无踪。
在漫长的岁月中,徐福自感无聊,开始以不同身份加入武林各大门派,利用千年时间,习得万家武学之长,自创绝世独门武功“圣心诀”,一度成为武林盟主,也曾登临九五,逐鹿天下……
历经千年岁月,其亲友不断离世,使徐福性情日渐畸变,开始通过各种手段挑起武林纠纷,游戏众生,化名……帝释天!
因此,这帝释天本身已有了一千多年的功力,再加上吞服了凤血这一比麒麟血更加大补的奇珍,其实力当真深不可测、恐怖如斯!
原著中,便是中原的“武林神话”——无名,也败在了他的手下。
他更曾以一人之力,压得步惊云、断浪、神将、皇影、剑晨、破军、怀灭等高手服服帖帖,还带领着他们完成了屠龙的壮举!
原著剧情中,唯有“十强武者”武无敌和后期武功大成、吞服了一颗龙元的步惊云,才真正打败过帝释天这个老怪物。
可见此人有多难对付!
……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季青临麾下的大楚铁蹄,踏遍了大楚王朝大江南北无数个武林宗门、帮派、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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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大楚王朝者,俯首称臣,人员收编,财产纳入大楚国库,至于一应武学秘籍……则被季青临收藏于宫中一巨大楼阁之中。
这一藏有天下武学的楼阁,被季青临命名为“神武阁”。
不顺从大楚王朝、想当“土皇帝”者,则被季青临麾下的大楚王朝铁蹄,生生踏断了脊梁,就此灭亡,所有资源悉数归于大楚。
……
季青临这一“马踏江湖”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中原武林中不少人的强烈谴责。
毕竟,谁愿意交出自己的权力呢?
武者、兵刃、武学秘籍……就是在野的权力!
很多既得利益者,都不愿意放弃这种在野的权力,不愿意看到江湖大一统的格局。
但其中大多数人的谴责,对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来说,并不能翻起什么浪,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弱小,米粒之光,怎可能与日月争辉?!
唯有一人除外。
那就是……中原的“武林神话”——无名!
无名其实并不反对季青临统一江湖各个武林宗门、帮派、世家,相反,还很支持。
他认为季青临算得一位明君,若江湖能在这样一位明君的治下一统,可免去很多的武林纷争,天下也就太平了。
他反对的,是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的手段,他认为季青临的手段实在是过于铁血、过于强硬。
这对于如今慈悲为怀的无名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他想让季青临以更温和的方式,说服、哪怕利诱江湖上各武林宗门、帮派、世家也行,尽量避免争斗。
季青临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虽然佩服无名其人的德行以及在剑道上的不凡造诣,却也深觉其人政治手腕还是稍显稚嫩、理想,犹如书生治国,把权力争夺想得简单了些……
理念上不合,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无名和季青临便免不了刀剑相向了……
俩人皆对对方有惺惺相惜之感,便尽量让这场不可避免的决斗体面一些、讲究一些,不要那么难看。
于是,俩人便约在一个月之后,于天山之巅,原天下会总舵的三分校场,来一场决斗。
这一场决斗,事关整个中原武林未来的局势,多年以来,被江湖上的后辈们称为——“决战天山之巅”!
第八十六章 修炼冰心诀、傲寒六诀
这一日,季青临来到了“神武阁”。
距离和无名决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打算趁这一个月的时间,再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毕竟,一个月后,他要面对的是中原的“武林神话”!
数年前,他和无名曾对过一剑,那时,他还稍逊无名风骚。
如今,虽然他的武功已更上一层楼,还多了“贪狼剑”、“天刃刀”、“败亡之剑”等绝世神兵,但对上无名,仍无必胜之把握。
没办法,无名此人,对于武学的悟性,以及剑道上的造诣,实在太高,已修成了传说中的“天剑”,更自悟“无上剑道”,想胜过他,并没有那么容易……
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短,况且无名这一个月肯定也不会闲着,也会积极备战一个月之后的那场决斗。
想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快速地提升实力……
季青临想到了一个办法。
魔刀。
所谓魔刀,乃是令修炼者入魔,从而使得修炼者的功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季青临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武功,他功力已十分高深,若能令自己入魔,功力再涨个三两成,胜无名的把握便十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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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魔刀”这门武功对于他来说,重点并不在于其中的刀法有多精妙,季青临如今根本不缺精妙的招式,他需要的,是借这门武功入魔。
不过在修炼“魔刀”之前,他需要先修炼一下“冰心诀”和“傲寒六诀”。
“冰心诀”和“傲寒六诀”,可以助他压制入魔后的魔性,凭他如今深厚似海的功力,若修炼了这两门武学,再加上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压制魔性自不在话下。
倘若不压制魔性,“魔刀”的危害是十分大的。
这门武功虽然能让修炼者的功力提升三四成,却也会令人魔性大发,变得凶狠残忍,甚至彻底失去理性,沦为魔头。
此功的创始人——第一邪皇,就深受其害……
当年,第一邪皇“魔刀”大成之后,他的独子——第一求胜想要和父亲切磋切磋武艺。
会武的父子切磋武艺,点到为止,本是常事,但第一邪皇却说什么也不敢和自己这位独生爱子切磋。
只因他知道,自己自从修炼成“魔刀”之后,因功力欠了些火候,并不能压制这门武功的凶性,一旦施展武功,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堕入魔道,变得残忍狠辣,下手绝不留情!
但他的儿子第一求胜却是个倔强至极的执拗性情,见父亲不愿和自己切磋,竟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
邪皇无奈,只好答应,道:“好吧,不过儿啊,刀剑无眼,你我可得点到为止!”
俩人便切磋了起来,起先第一邪皇尚能控制自己的凶性,然而战至酣处,“魔刀”的煞气终被激发出来,使得第一邪皇的脸色都渐渐狰狞了起来……
第一求胜见父亲的刀势越来越凶狠,自己渐渐抵受不住,便投降认输,道:“爹,你太厉害,我打不过你,不打了!”
可第一邪皇却充耳不闻,刀势更加凌厉,仿佛面前的对手不是他的独生爱子,而是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爹,停手!”第一求胜大骇,已全然抵挡不住,眼瞅着就要毙命于父亲刀下。
第一邪皇却毫不留情,直接一刀把自己的独生爱子给砍死了!
事后,第一邪皇回过神来,才发现惨事已经酿成,再也无法挽回。
他深悔自己创出“魔刀”这一门武功,令自己凶性大发,亲手砍死了自己的独生爱子,遂发誓再也不用“魔刀”这一门武功,后来更自斩双臂……
好在他是一位武林高手,即便自斩双臂,也不影响日常的生活,譬如出恭后如若要擦屁股,可以用脚御纸……
可见,压制这“魔刀”凶性,有多么重要。
这也是季青临来“神武阁”的主要目的。
如今,他已经完成了“马踏江湖”大半进程,建立了“神武阁”,使得中原武林大半武学都集于大楚王朝。
“冰心诀”、“傲寒六诀”这些武学,自也被他收录。其中,“冰心诀”是从麾下聂风那里得来,“傲寒六诀”则是自凌云窟内摘录。
至于“魔刀”,之后还得去第一邪皇那里修炼,并非简单看看秘籍什么的就行,还得去那“浊世魔池”泡个澡……
当下,季青临先从最基础的“冰心诀”修起。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这门内功心法,乃是聂风的先祖——聂英所创造出来的一门玄妙无比的内功心法,后来成为了聂家代代相传的家传独门内功心法。
此门内功心法,配合“傲寒六诀”,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雪饮狂刀”的威力。更重要的是,它能压制聂家代代传承的“麒麟疯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戒点养气,无私无为。
……”
季青临照着“冰心诀”的口诀,开始修炼这门内功心法。
“冰心诀”对他来说,是一门比较基础的武学,他如今武学造诣直逼中原“武林神话”无名,修炼起来并不费力。
三日三夜之后,他便尽得“冰心诀”精髓。
接下来,就是“傲寒六诀”了。
这一门武功,共有六式,乃是聂家的看家绝学,其中包含了内功心法和绝妙刀招,配合“雪饮狂刀”,威力无俦。
“冷凝血脉守天机,刀藏袖里暗出奇。
冰释雨化无觅处,心静若水身如寄。
……”
这一门武功,相比于“冰心诀”,要更精深一些,季青临花费了七日七夜的时间,才终于将其练成。
习得“冰心诀”和“傲寒六诀”之后,他便赶紧去找第一邪皇去了,时间可不等人,好在他轻功卓绝,赶过去倒也快得很。
这一日,季青临来到“正邪道”,只见山势奇险,深不见底的峡谷,竟仅仅以铁链连接峡谷两头的山峰,铁链之上,更爬满了五彩斑斓的蜘蛛,一看便知是毒性极深的毒物。
第八十七章 修炼魔刀
“正邪道”这般设计,摆明了就是为难人,不想让人过去呗。
但却难不倒季青临。
只见他驱使真气,打开背负的剑匣,御“绝世好剑”飞出,悬停身前,旋即跃上,脚踩飞剑,带着随他一齐前来的释武尊,施展自剑贫所给的羊皮卷上习得的“御剑飞仙”,轻易便飞过了这“正邪道”。
飞过“正邪道”之后,是一洞口,依山而建,洞口的大门半黑半白,隐约透着奇诡之气,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过季青临自负武功高强,倒也不甚怵。
此处,便是第一邪皇多年以来的隐居之地——生死门。
季青临打开那“生死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位缺了双臂的黄袍老者,打坐其内,其面色竟如同生死门一样,半黑半白,半正半邪,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他知道,此人便是传说中的第一邪皇。
第一邪皇一出娘胎,任何事都是第一,复姓第一,亦是家中第一长子,自其四岁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论武功,他六岁习武,一年后已不需师傅,他的刀比第二刀皇绝,剑亦比剑皇好……
当然,如今他的武功,说来却未必及得上无名和季青临了……
第一邪皇见季青临和释武尊来访,感知到二人皆气势极强,尤其走在前面的英俊男子,充满了绝世高手的气息,渊渟岳峙,当世少有,心下颇惊,道:“敢问阁下是谁?”
季青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当今大楚天子,季青临。”
第一邪皇道:“难怪、难怪,原来阁下便是近来新上任的皇帝!”他起先还在想何人瞧上去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绝世高手的气息,待到季青临表明身份,顿时大悟,除了此人,还能有谁?
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第一邪皇虽终年隐居在这“生死门”内,但时常和好友第三猪皇喝酒聊天,便也知道了不少世事。
而季青临的事迹,近来在朝堂江湖均引起轰动,他自然知晓。
“参见陛下!”第一邪皇拜倒下去。他本是江湖上的一代宗师,对朝堂中的帝王不甚在意,但对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却有所不同。
他对季青临深深拜服,听闻他在绝无神进犯中原,即将侵吞华夏河山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后来更歼灭东瀛天皇所率东瀛武士,早想一睹其风采,如今终于见到真人。
季青临有求于第一邪皇,忙将第一邪皇扶起,道:“第一前辈,你是江湖上的一代宗师,无须如此多礼。”
第一邪皇道:“不知陛下驾临敝舍,所为何事?”
季青临开门见山道:“在下想要修炼‘魔刀’。”说罢,拿出抄录的《冰心诀》和《傲寒六诀》,递给第一邪皇。
他是个体面、讲究的人,要学人家的功夫,自然不好空手而来。
“前辈,这两门武功,乃是聂家的家传武功,对于抑制魔性,颇有功效。”季青临道。
虽说将聂家的家传武功传授给其他人,有点不太体面、不太讲究,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
并不是他双标。
这是有苦衷的!
聂人王和聂英,自然也不会说他,不敢说他,大楚天子行事,谁敢说三道四?
“陛下要学‘魔刀’……”第一邪皇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他倒不是吝啬传授武学,相反,就算季青临空手而来,要学他所有的武功,他都愿意,毕竟这可是一位为中原守国门的天子!
问题就出在他的武功上,他的武功是“魔刀”……
“陛下,并非是在下吝啬,只是这‘魔刀’修炼之后,对修炼者的伤害非常之大,甚至会令人迷失心智,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第一邪皇叹道。
季青临半真半假地说道:“放心吧,前辈,不谦虚地说,我得蜀山世外高人传承神功,如今功参造化,您也看到了!
此外,我又修炼了‘冰心诀’和‘傲寒六诀’,可借此控制魔性,修炼‘入魔’的第二重境界——‘魔心渡’,到这一重高深境界,自然不会受魔性干扰了。”
“魔心渡……”
第一邪皇心中大震,“魔心渡”乃是魔道武学中的传说,千百年来,少有人达到,他虽修成了“魔刀”,却从未踏足此境界。
他没想到,季青临居然连“魔心渡”都了解,但又想到他年纪轻轻,便有惊世骇俗的武功,还成就如此功业,见闻广博倒也不足为奇。
季青临提到“魔心渡”,不禁勾起了他的向往与好奇,令他有些心痒……
“嗯,陛下如今已功参造化,算得江湖上第二位‘武林神话’,或真能参悟魔道武学中‘魔心渡’之境界,我若能有幸得见‘魔心渡’的传说,此生也不枉了……”
第一邪皇终于下定决心,将“魔刀”传授给季青临。
他将季青临带到“浊世魔池”旁,释武尊则守在生死门外,提防季青临修炼的过程中有人前来打扰。
只见季青临和第一邪皇足下,布满了刀痕,密密麻麻,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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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看着这些刀痕,便推衍出了其中蕴藏的刀招,只觉其每一招每一式,皆在逼对方进入早已安排的死位,不留任何余地,是必杀的刀招。
季青临根据这些刀痕以及第一邪皇的指点,以掌代刀,缓缓使出,高昂的刀意之中,蕴藏着魔性。
不多时,季青临已将这“魔刀”的刀招,施展了上百遍,每施展一遍,他都发觉刀招上还有意想不到的新变化。
这,正是“魔刀”令人着魔之处,也是其可怕之处。
要练“魔刀”,仅仅修炼刀招,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跳入“浊世魔池”之中,以自身血液,滴入池内,接着进入其中,完成“入魔”的过程。
季青临依照修炼方法,滴血,旋即进入“浊世魔池”中浸泡。
这“浊世魔池”之水,乃是千万奇草之剧毒拌和而成,但只要季青临能够“入魔”,便可百毒不侵。
只因入魔之后,他将成为比天下所有奇毒更加可怕的存在!
魔!
第八十八章 入魔,迈入先天境界
季青临浸泡在“浊世魔池”之中,逐渐将刀招和自己的心血相融为一。
在这个过程之中,“浊世魔池”中的水,缓缓流向一旁的“魔”字……
当那“魔”字被池水注满之时,就是他彻底成魔之日!
不过,季青临可不想仅仅停留在修炼“魔刀”的层面。
他想借这次“入魔”的契机,修炼至传说中的“魔心渡”境界,即以冰心驭魔心!
季青临缓缓闭上双眼,心神集中,潜运“冰心诀”,试着驾驭自己的心魔。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我以冰心驭魔心!
漆黑与死寂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那人影缓缓现身,季青临心中顿时一惊,那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看上去多了几分邪气……
他知道了,这,就是自己的心魔。
只见心魔身周,渐渐现出许多曼妙婀娜的佳人,心魔当即左拥右抱。不多时,又有无数金银财宝如雨降落,令心魔和怀抱中的佳人们开怀大笑。
俄顷,心魔和佳人们面前又摆上了满汉全席,他们大快朵颐,忽又有无数人拜倒在心魔面前,不断地对他说着恭维的好话……
心魔直视季青临的双眼,问道:“你的武道,是不是要舍弃我,离我而去?”
所谓心魔,便是俗世之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不可描述之欲、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想欲)。
季青临摇了摇头,笑道:“名,我要,钱,我也要,佳人我要,美酒佳肴我也要……仰天长啸我要,怒发冲冠我也要……若舍弃了你,活着实在没味,清汤寡水,淡出个鸟来!”
心魔道:“若不弃我,何以成道?”
季青临道:“千般功法,无穷大道,长生之路,何止一条?我便携你同游,一齐成就大道。”
心魔大笑,上前热切拥抱,他一来,佳人、金银财宝、美酒佳肴、名声……等诱惑一一跟来,犹如潮水一般,无法可挡,令人沉沦。
季青临却又一掌将他逼退。
心魔大怒,道:“你既携我同游,共走大道,却又为何推开我?!”
季青临道:“我欲携你同游,共走大道,却并非让你主宰我,正如我不舍七情六欲,却也不愿被七情六欲主宰!”
心魔道:“天道,你不舍我,魔道,你推开我,那你要走什么道?”
季青临笑道:“我走我自己的道,与七情六欲共存,享受它们带给我的人生百味,却又不能被他们主宰,如若非要给它加一个名字的话,或可称之为‘人道’!”
“人道……”心魔疑惑,世间求道者问心时,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却何以不做神魔,仍是做人?
季青临道:“随心所欲,不逾矩,万业随心转,魔心、圣心,凡能长生,皆为我所用!今日,便是魔心为我所用之时!”
此时,“浊世魔池”旁的那个“魔”字已被“浊世魔池”的水注满。
彻底“入魔”之时已到!
然而,季青临的心仍然是冰清的。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我以冰心驭魔心!
一旁的第一邪皇心中大震,没想到季青临此刻竟仍然是十分清醒理智的样子,浑身上下,并无丝毫的魔性散发出来。
根据他的经验,一旦“浊世魔池”中的那个“魔”字被水注满,便是“魔刀”修成之时,也是彻底“入魔”之时,修炼者将会双眼血红,浑身上下充满魔性。
“难道说……他真的修成了传说中的‘魔心渡’之境界?!”第一邪皇心下暗暗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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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猜错,季青临如今的心魔,已为他所渡,入魔出神俱在咫尺之间,随心所欲,真正做到了以心掌控“魔”的力量,“魔刀”浑然收放自如,达到了“魔心渡”之境界!
空旷澄澈,渡尽魔心。
此刻,季青临收敛了魔性,因此眼中的一切杂念与魔气皆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份最纯粹坚定的武者之念。
至于他释放魔性,入魔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有多强大,恐怕只有和中原的“武林神话”——无名决斗的那天,才能看到了……
“魔刀”的修炼结束,季青临和第一邪皇走出“生死门”,门外的释武尊一见到季青临,登时心中大惊。
“阿弥陀佛,陛下功力再度攀升,更堪破心魔,掌握了‘魔’之力量,如今身上流转的真气,已隐隐有宇宙本体、万物本源之意,想来,是已迈入了‘先天’之境界了,恭喜恭喜!”释武尊双手合十道。
他是佛门高僧,除修炼武功之外,还修炼佛法,因此颇通一些炼气修佛之道,懂点“望气之术”,此刻见季青临身上流转的真气,已隐隐沾了些神魔的边,登时明了他所修炼的真气,已初步开始向“先天灵气”转化……
是为,气返先天!
练功、练真气,开始向着炼气转化,修炼“先天灵气”!
所谓“先天灵气”,乃是宇宙本体、万物本源之气,比之人类后天修炼出的真气,更加精炼、纯粹!
神与魔,是上古时期随天地共生的存在,因此其力量,便是一种最纯粹、最精炼的宇宙本体、万物本源之气。
季青临听释武尊说自己已达到“先天”之境界,心下有些疑惑,道:“释武尊,何谓‘先天’之境界?”
释武尊道:“阿弥陀佛,所谓‘先天’,便是宇宙本体、万物本源,武者的功力到达超凡脱俗、返璞归真之境界,便是‘先天’境界,‘先天’境界是脱离凡俗的第一步,凡尘俗世之中,能达到此境界者,凤毛麟角!”
季青临大喜,心想自己这是要开启得道之路了……道:“咱们中原武林,还有谁达到了这‘先天’境界?”
释武尊道:“除了陛下之外,恐怕……只有那‘武林神话’无名一人了,他已修成‘天剑’,窥见了天道的门槛……”
“嗯。”季青临点了点头,难怪他一直觉得这无名有些神神叨叨的……
——
PS:写到第八十八章,本书力量体系的第一个境界才出来……
先天!
第八十九章 决战无名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黄昏。
天山之巅,寒风肃杀。
夕阳下,原天下会三分校场,站着一个人,仿佛已与这天、日、山融为一体。
他岂非已达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一种已返璞归真的淡然与寂寞,却又偏偏带着一种逼人的剑气。
他淡然,只因他已享誉等身,成为了中原的武林神话,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他寂寞,只因他已半生无敌,中原武林无人是他对手,令他一直以来高处不胜寒。
他手中有剑。
一柄正气凛然、浩气长存的剑,如旭日初生,英气内敛,望之寻常,即之炙热,令人共拜剑下。
江湖上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多。
他的人与剑,十九岁就已名满江湖,那年,他败尽武林十大掌门,甚至纵横江湖的剑圣与无双剑,也输在他和这柄剑下。
无名,英雄剑。
如今,无名步入中年,早已放下了这柄英雄剑,将它传给了自己的徒儿——剑晨。
可今天,他又重新拾起了这柄英雄剑。
只因他即将要面对的,也是一位可怕的对手!
酉时日落。
上山的路,大步走来一个人,九龙金袍,背负剑匣。
无名道:“你来了?”
那人道:“我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为中原守国门的大楚天子——季青临!
残阳如血,天地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天山之巅,季青临与无名相对而立。
季青临犹如天神下凡,全身上下,尽是皇者气度。
无名却似先生夫子,浑身上下,仅剩淡雅恬静。
这一场事关中原武林未来走势的决斗,在季青临的剑匣打开、无名的英雄剑出鞘之后,开始了。
季青临率先进攻,御“无双剑”于手中,施展“圣灵剑法”之“剑十八”。
此招乃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之意所创,剑式一起,便幻化无穷,连绵不断,十八道凌厉剑气,立时形成一张严密的剑网,笼罩于无名头顶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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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灵剑法”,乃独孤剑圣毕生所学之精华,正如其灭绝万物的剑道,充满了杀伐之气,招招夺人性命,更有一种灭天灭地的气势!
而无名的剑道,则刚好全然相反,乃是传说中追求天人合一的“天剑之道”,剑赋有云:“形而上剑,旷古无人,万剑敬仰,奉若天神。”
“天剑之道”,暗含天地间万物的生机,因此无名的剑道,总是隐隐有生机勃勃之意味,其性情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悲天悯人。
此刻,无名手中的“英雄剑”出鞘,立时带动身周冰雪化作数十柄利剑,护在他身前,这些死物在他的剑意之下,竟似受了感召一般,无情化作有情,死物变作活物!
季青临施展出的“圣灵剑法”之“剑十八”,被他的“莫名剑法”尽数抵御。
“圣灵剑法”战“莫名剑法”,这一场决斗,仿佛梦回了多年前独孤剑圣与无名的旷世一战!
季青临见这一招“剑十八”被挡下,再御“无双剑”,施展“圣灵剑法”之“剑十九”,随后更连绵暗藏后招,施展“剑二十”、“剑二十一”,剑意越来越纯粹,直至最后一招“剑二十二”,无数凌厉剑气,以雷霆万均之势倾吐而出。
此招一出,天地间的肃杀之气更重,似要灭天绝地的剑气,笼罩方圆数百步。
这可怖的一招,中原武林除了无名,恐怕无人可挡!
无名本已推衍出“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的破解之法——“名不经传”,但他之前已和季青临交过手,知道季青临已达“无招”之境,招式可随心变化,无懈可击,破无可破,想胜他唯有依靠剑意。
面对季青临的“剑二十二”,他立时施展出“莫名剑法”之“名不经传”,招式虽仍与传剑晨的一样,但其中蕴藏的剑意,却要比剑晨深远十倍有余。
季青临只觉自己的“剑二十二”,仿佛面对的是天地万物,自己的剑招虽无懈可击,剑意却被无名给压了一头。
他忙再御“绝世好剑”,施展“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却仍无名剑招中暗含的“天剑”的剑意压制,没想到其天命剑意,竟也不敌无名“天剑”剑意。
“天剑之道”,替天行道,乃万剑魁首,天生压制世间诸般剑意。
天剑、天剑,以天为剑,万剑朝拜!
这下,季青临知道了,任自己施展多精妙、多强横的招式,若招意不能脱离无名压制,便始终难以胜他。
“天剑”剑意之强,乃是替天行道,冥冥中借了上苍的力量,非先天之境界不可为。
季青临心知若想与之相抗,也须运用自己先天境界的力量。
而他的先天之境界,乃是“入魔”成就的……
言念及此,他立时令“绝世好剑”、“无双剑”回归剑匣,御“雪饮狂刀”、“天刃刀”两柄绝世神兵于双手,施展“魔刀”。
其刀意之中,立时涌现出凶煞魔气,再也不受无名“天剑”剑意压制。
此刻,季青临双眸赤红,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强的魔性,犹如魔尊降世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魔,是全然不怵天的,天根本压制不了他。
魔前一叩三千年,回首凡尘不做仙!
无名见状,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道:“青临,你刀意之中,涌现魔气,身上也充满了魔性,你……你‘入魔’了!快回头,魔海无边,令人沉沦,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天又如何,魔又如何?若能助我成就人道至尊,便皆为我所用!”其双眸虽赤红如血,眸中却仍旧清明,神志清醒,心也永远是冰清的。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我以冰心驭魔心!
只见双刀入魔,卷起天山千层冰雪。
仿佛天下大雪,皆如影随形,倾泻向天山之巅的一袭九龙金袍。
波澜壮阔。
风雪乱人眼,刀招却丝毫不乱,沉稳有度,暴戾而优雅,凶煞而精准。
第九十章 皇影,惊寂刀
季青临卷雪前行,两道入魔刀气纵横无匹,就此破了无名“天剑”剑意,似魔尊持刀,将天捅了个窟窿。
天山之巅,风雪骤停。
只听“当”的一声,无名手中的英雄剑应声而断。
“是我败了。”无名坦然道。
他瞧出季青临虽已入魔,却又能掌控自己的魔心,刀招丝毫不乱,实已到了比“魔刀”更加高深的“魔心渡”之境界。
与此同时,早已落下的太阳,此刻冉冉升起。
原来,二人这一战,不知不觉中,已斗了一整个晚上,从残阳西落开始,到旭日东升结束。
日落日升,仿佛昭示着旧一代中原“武林神话”的落幕,新一代中原“武林神话”的崛起……
从这一天起,为中原守国门的大楚天子季青临,成为了中原武林的新一代“武林神话”。
……
无名既败给了季青临,自然无法再阻拦他“马踏江湖”。
于是,接下来几年,季青临麾下的大楚铁蹄,将剩下的中原武林势力,一一或收服、或歼灭,使得天下再无民间“土皇帝”,皇权高度集中于大楚王朝。
这些年,大楚王朝在季青临的治下,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仍是暗流涌动……
一日,季青临难得休息,正在宫中传授于楚楚、幽若、冷胭、独孤梦、颜盈几位爱妃武功,不亦乐乎。
大内总管文丑丑忽然来报,说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的东厂探子,发现东瀛新任天皇神武一夫,近来秣马厉兵,欲率东瀛武士再度进犯中原,此人对麾下将士们打的旗号是——“夺回老天皇的遗体”。
季青临听罢,冷笑道:“哼,谁知道这些倭寇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为夺取老天皇遗体,实则还是打我大楚江山的主意……况且,那老天皇的遗体……寡人就是要让它永远掩埋在我大楚黄土之下,以告诫这些倭寇,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文丑丑道:“陛下说的是!听探子们说,那东瀛的新任天皇神武一夫,深知陛下英武非凡,乃中原武林的新一代‘武林神话’,于是请了东瀛‘紫气宗’的两大高手‘紫电’、‘狂雷’助阵,更说动‘东瀛第一刀客’——皇影出山!
此外,他们还与‘铁心岛’的‘铁门’势力联合,根据探子们探得的消息,那‘铁门’的掌门——‘铁神’,似乎也是一位武功高强之人,更有三位得力徒儿,分别叫做怀灭、怀空、白伶……”
季青临微微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这回……是有备而来!”
他熟知原著剧情,因此对这些人的实力,大概有所了解。这些人联合起来,倒也是一股颇难对付的势力。
“铁心岛”倒还好,不足为惧,就“天罪”这个绝世神兵能看,将它锻造成“天劫”也强不到哪去……
至于那冒充掌门“铁神”的铁狂徒……本身的武功并不怎么样。
怀灭、怀空嘛……天资不错,但太年轻,目前也就是平平无奇的武林高手水平,白伶就更弱了,连武林高手这种季青临眼中的“大路货”,都未必算得上……
东瀛那边则有些厉害了,紫电、狂雷还是挺强的,据说是东瀛内力修为最强的两位绝世高手,实力和拳道神大致在同一水平。
另一位“东瀛第一刀客”——皇影,就更厉害了,是绝世神兵——“惊寂刀”认可的主人,更已修炼出刀气的最高境界——“黄金刀气”!
原著中,皇影可与中原的第一代“武林神话”无名缠斗许久,算是稍逊无名风骚的水平。
此人本为东瀛的皇族,早年德高望重,财富十世也花不完,更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利。
除此之外,他还有着英俊的容貌、号称“东瀛第一美人”的妻子里美,以及一个可爱的女儿秋子。
一日,他携妻子里美出游散心,不料遇到一伙打劫的刀客抢劫,命悬一刻之际,被“东瀛七大刀客”之一的柳生无望救下。
从那一刻起,皇影恍然大悟,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皆不牢靠,唯有刀,才能保全自己,遂拜救命恩人柳生无望为师,就此成为了一位“武痴”,练刀上瘾……
而他练刀之后,死在他刀下的第一个人,竟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兼救命恩人——柳生无望!
只因皇影仅练刀十日,便已青出于蓝,打败了师父柳生无望,令柳生无望羞愧至极,自尽于皇影刀下。
后来,皇影刀法大成,缺一趁手的刀,便四处打听,听闻东瀛某地有个家族,铸有一罕见的绝世神兵,名曰“惊寂刀”,遂前去求刀。
该家族一直没人能得到这把刀的认可,家族的主人对前往一观的武者说道,只要谁能得到这柄“惊寂刀”的认可,它就归谁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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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刀客信心满满,上前拔刀,结果非但拔不起刀,十指竟也被“惊寂刀”自生的凌厉刀劲斩断!
在场想要夺刀的刀客们心下大骇,没想到这柄“惊寂刀”,竟然如此锋利,就连其刀柄,也能裂土分金,更能自行放出凌厉刀劲,重伤握刀之人!
一时之间,刀客们纷纷害怕地退开,皇影却毅然逆行,走上前去拔刀,其修为竟立时将刀拔起。
但那“惊寂刀”却自生凌厉刀劲,不断切割皇影的双手,甚至全身,任皇影修为高深,一时也伤痕累累。
皇影强忍钻心剧痛,一声不吭,继续强行握刀,其鲜血渐渐浸满“惊寂刀”,最终成功得到了它的认可,成为了它的主人。
但他取得“惊寂刀”后,却无法如意驾驭,人刀未能心相通,使得其修为停滞不前,难有寸进。
百思不得其解下,为求与“惊寂刀”心相通,皇影日夜都守候在“惊寂刀”前,不眠不食。
其妻子里美为打动皇影放弃“惊寂刀”,与秋子一起陪伴在侧,不眠不食。
然而,即便秋子活活饿死,皇影竟最终也未有改变主意,他认为刀已经是他唯一的生命,里美失望之极,一心求死,奔向“惊寂刀”自尽。
第九十一章 战皇影
妻子里美和女儿秋子死后,皇影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悲伤,苦思了三日三夜,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心中除了惊寂刀之外,已经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东西。
他领悟到妻女、财富、名望……都是练刀的负累,只有放弃一切,一无所有,才能与刀匹配。
最终,他放弃了皇族的权力,只求心和刀相通,就此悟出七式刀意——乱、愁、傲、痴、静、冷、怒。
凭借这七式刀意,他打遍东瀛无敌手,成为了东瀛第一刀客,东瀛江湖中人,皆说他比上一位“东瀛第一高手”——拳道神,还要可怕!
……
单拎出以上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无一人是季青临的对手,也就那“东瀛第一刀客”皇影,倒还能和他过一过招,但若是他们合力,那倒还需费一番力气……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季青临派出了更多的东厂探子,前去打探东瀛及“铁心岛”势力的动向。
在麾下东厂探子们的打探之下,他发现东瀛和“铁心岛”势力,这次竟不打算像多年前老天皇那样,正面出军攻城。
而是只率领一众东瀛、“铁心岛”的高手,伪装成普通的中原百姓,悄摸摸来到京城,再潜入皇宫刺杀他这位大楚天子……
在他们看来,有季青临这位熟读兵书,用兵如神,又武功卓绝的大楚天子在,再加上如今大楚王朝繁荣昌盛,兵力比之多年前大楚与东瀛老天皇一战时更强,东瀛和“铁心岛”万难在正面战场赢过大楚王朝。
因此他们认为,为今之计,只有派出东瀛和“铁心岛”所有绝顶高手,潜入皇宫,刺杀大楚天子,令大楚王朝失了季青临这根主心骨,方能拿下大楚王朝。
可他们没能料到的是,他们的动向已被季青临麾下的东厂探子们给摸清楚了。
这一日,季青临直接率领麾下四大将军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五军中的菁英,前去截杀东瀛及“铁心岛”势力。
他们来到临安的牛家村,将整个村子都给围了起来。
这个名叫牛家村的地方,并不甚大,以前仅有曲、杨、郭三个较大的家族,聚居此地,算来拢共百多口人。
后来一场瘟疫,令该村人死绝了,这之后,牛家村便荒芜了,村里的房子都空了许多年,传说有些夜里迷路的猎户,途径这荒村,无意间瞧见那些本已死去的村民,在这里吃席……颇为渗人……
这事越传越邪乎,就更没有人愿意来这鬼地方了,令此处彻底成为了荒村。
然而近些日子,不知何故,这处多年来无人问津的荒村,竟来了一批人落脚……
季青临已得到情报,东瀛及“铁心岛”的高手们,近日打算在这牛家村落脚,休整些日子,随后继续北上,去往京城,因此,他便来了个出其不意,欲在这牛家村,将他们一网打尽。
牛家村里,东瀛及“铁心岛”众高手被围,登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大楚王朝发现了。
但他们倒也凛然不惧,这些高手们,向来是不怵朝廷的,只忌惮少数几位中原绝世高手。其中,为中原守国门的大楚天子——季青临,便是最可怕的那一位!
然而,当他们走出牛家村村口时,才赫然发现,竟是大楚天子季青临,亲自带兵,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他们本以为,来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大楚王朝官兵,根本没想到会是大楚天子季青临亲临……
“收手吧,外面全是我们大楚王朝的军队!”
秦霜朗声道,劝降东瀛及“铁心岛”诸高手。
东瀛那边,一位长发披散,英武非凡的东瀛刀客,忽然自人群中走出,全然不理会秦霜的恐吓,而是指着身着九龙金袍的季青临,朗声道:“太好了,你就是中原的皇帝吧,听说你是中原武林新一代的‘武林神话’,连无名也败在你手下!怎么样,可敢和我一战?!”
他这番霸气的话,令东瀛及“铁心岛”的高手们士气大涨,一些高手欲上前,和他并肩作战。
那东瀛刀客却喝退他们,道:“都给我退开,我要和这中原的皇帝,一对一,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战!谁敢打扰我,休怪我刀下无情!”
东瀛新任天皇神武一夫不禁揉了揉额头,无奈道:“皇影……大局为重啊!”
皇影却根本不听他这个天皇的号令,道:“你们要打,打别人去,现在这中原皇帝是我一人的对手,谁要是敢动他,就是与我皇影为敌!”
东瀛及“铁心岛”诸高手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都不敢出手,毕竟,这皇影算是他们这边武功最强的高手,谁也不敢得罪他。
季青临听皇影给他下了战书,自是立即接下,否则岂非堕了大楚王朝的威风?道:“好,咱们俩便先过过招,不过……可得下点赌注,才有意思!”
皇影道:“你想赌什么?我奉陪到底!”
季青临道:“你若输了,你手中的‘惊寂刀’,便须归我,我若输了,这柄刀,就是你的!”说罢,打开剑匣,御“雪饮狂刀”于手中。
皇影见那“雪饮狂刀”质地非凡,似不在自己手中的“惊寂刀”之下,更透着股森冷的寒气,端的是柄绝世好刀,心中大喜,道:“好!好刀!你这把刀,我要定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惊寂刀”已然出鞘。
剑,乃兵中君子,刀,是兵中霸者!
不狂不狠,便有失霸者风范。
这,便是他皇影的刀道。
所以他的刀招,霸道绝伦!刀招之外,更有一股霸道夺目的黄金刀气!
季青临眼见皇影霸道的黄金刀气袭来,当即手持“雪饮狂刀”,施展“傲寒六诀”的第三诀——“雪中红杏”,森冷之气立时弥漫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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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道十余丈长的冰寒刀气,自他手中的“雪饮狂刀”斩出。
“当!”
两道刀气对攻,一时之间,相持不下,季青临和皇影皆不禁暗暗佩服对方刀气之强,已近乎刀道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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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败皇影,尽破七式刀意
“好,不愧是中原武林新一代的‘武林神话’,皇帝老儿,你有资格吃老子的‘七式刀意’,看老子的第一刀!”
皇影见季青临名不虚传,确实武功卓绝,心中大喜,立时施展出其“七式刀意”的第一刀。
“七式刀意”,第一式——横眉冷!
他所自创的,并非一般刀法,而是刀意。
其“七式刀意”,分别代表着自己的七种情绪。
第一式刀意,横眉冷,蕴含着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决绝,其“惊寂刀”冰冷的刀锋,瞬间绽放出一片十数丈的金光,刀气凌厉无匹。
季青临感知到其刀意霸道,单凭“傲寒六诀”,恐怕无法抵挡,当即变招,施展“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中的一招“云断青天”。
只见其“雪饮狂刀”的刀锋之上,寒光如电,幻化出无数刀芒,将皇影的刀气尽数抵御。
一时间,光华大盛,犹如日月争辉。
在场众人心下,皆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季青临和皇影的刀法,委实高到了匪夷所思之地步!
“好刀法!”皇影大赞季青临所使的“无二刀法”,心中燃起的战意更盛,身形急转,挥舞手中“惊寂”,施展“七式刀意”的第二式——困愁城!
招如其名,“惊寂”刀锋立时倾吐出无尽刀气,形成一张刀网,笼罩着季青临,并不断收紧。
季青临镇定自若,瞧出其刀意乃“愁”,道:“天下没有解不开万古愁。”施展“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中的一招“抽刀断水”,手中“雪饮狂刀”化作漫天刀影,将笼罩自己的刀网劈开,破了皇影这一招“困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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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七式刀意”的第一式“横眉冷”、第二式“困愁城”,均被面前的大楚天子破解,皇影既怒又喜,怒的是招式被破,喜的是对手够强,忙飞身而上,凌空下击,大吼:“好,算你狠!再接老子‘七式刀意’的第三刀!”
话音刚落,他手中“惊寂”已劈将下来,凝贯轰雷之势,恍若怒问苍天,正是“七式刀意”的第三式——怒问天!
面对着这从天而降的霸道刀招,季青临凛然不惧,持刀硬接,手中“雪饮狂刀”仿佛挟着天怒,动如雷霆,一斩似有万钧之势,正是“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的一招——“穹天之怒”!
我劝天公重抖擞,魑魅魍魉哪里走!
“轰!”
“穹天之怒”和“怒问天”,两招的刀意迥乎不同,甚至全然相反,前者是穹天发怒,后者是向穹天发怒,这番对拼下来,终是季青临的“穹天之怒”更胜一筹,击溃了皇影第三刀“怒问天”,无匹刀气继而向皇影攻杀而去。
皇影见自己第三刀“怒问天”被破,忙再使“七式刀意”第四式——乱情斩,随后,更施展出第五刀“傲苍生”、第六刀“痴断肠”以及最后一刀“静惊心”,却均被季青临手持“雪饮狂刀”,以“十强武道”之“无二刀法”破解。
皇影平生绝学“七式刀意”,被季青临尽数破解,这场一对一的真男人之间的决战,自然是输了。
“你还差得远呢,回东瀛去,练个十年,再来找寡人吧!”季青临道。
皇影黯然点头,道:“好,确实是我输了,按照约定,这‘惊寂刀’,给你了!”说着,便要将手中的“惊寂刀”掷给季青临。
东瀛天皇神武一夫连忙喝止道:“いいえ(不要)!皇影,你赖掉,咱们一起联手上,把他干掉就行了!”
皇影听他如此说,登时大怒,反手一巴掌挥了过去,重重打在东瀛天皇神武一夫的脸上,怒道:“放屁!老子可是皇影,怎能说话不算话?!”说罢,把手中的“惊寂刀”掷给了季青临。
季青临伸手接过“惊寂刀”,这柄绝世神兵立时颤鸣不止,释放出无数凌厉刀劲。
“哟,这小家伙,还挺野!”季青临当即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将“惊寂刀”释放出的凌厉刀劲尽数化为已用,“惊寂刀”终于渐渐不再排斥他。
“把这些人,都给寡人拿下!”既和皇影决战结束,得到了“惊寂刀”,季青临当即下令,捉拿东瀛及“铁心岛”的这些高手们,毕竟,这些家伙可是意图刺杀他这位大楚天子,自然不能放过。
东瀛和“铁心岛”的高手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都出手反抗,其中不少武功颇高,季青临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大将军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五军一时倒还拿他们不下。
季青临知道这些东瀛和“铁心岛”的高手们,联合起来不容小觑,当即双手持“惊寂刀”、“雪饮狂刀”,施展“魔刀”,双眸渐渐泛起赤红之色……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我以冰心驭魔心!
不多时,他便成功入魔,至“魔心渡”境界,手持“惊寂刀”、“雪饮狂刀”,攻向东瀛及“铁心岛”诸高手们。
皇影决战虽败,总算也是东瀛皇族,自不愿看东瀛天皇等人毙命于季青临的刀下,忙以手御刀,劈出黄金刀气抵挡,却根本不是季青临“魔刀”的对手,黄金刀气立时被其击得溃散。
皇影心中大震,这才发现,原来方才这位大楚天子破他“七式刀意”,竟并未尽全力!
“铁心岛”岛主铁狂徒见季青临破了皇影刀气,心中大骇,忙令手下怀空解开“天罪”助阵。
他之前已探知大楚天子酷爱收集天下绝世神兵,“无双剑”、“绝世好剑”、“雪饮狂刀”等绝世神兵均被他收集,心知此人早晚有一天会找上他们“铁心岛”的“天罪”,因此和东瀛天皇联手,共同来刺杀大楚天子这一心腹大患。
怀空一向听师父铁神的话,此刻听铁狂屠下令,不疑有他,当即解开背负的“天罪”,他并不知道师父铁神早已被铁狂徒囚禁,身旁这位师父“铁神”,乃是铁狂屠假扮的。
第九十三章 东瀛溃败,皇影自尽
只见那“天罪”似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宛如一只玄铁凶兽,更散发着阵阵凶煞之气!
这绝世神兵,因其凶悍特性,同“绝世好剑”、败亡之剑”、“惊寂刀”并称“四大凶兵”。
此绝世神兵的原型,由“铁门”第二代掌门——铁道,经过多年精心构思,绘制出来,著于《铁道天鉴》之中。
其三弟子铁智反复思量,发现这“天罪”威力过于可怕,更深藏凶煞之气,俨如凶兽,怕“天罪”铸造出来,也无人能够驾驭,于是呕心沥血,先铸造出了一个特殊的战匣,以平抑“天罪”的凶性。
后来,铁道的二弟子铁狂屠,根据《铁道天鉴》,成功铸造“天罪”,并比师父铁道构思的原型更为严谨、凶煞。
因怀空其人心性善良,内力中正平和,可以很好地压抑“天罪”的凶性,铁狂屠便一直让他来使用这“天罪”。
这“天罪”,共有三种形态:第一,刀剑形态;第二,刃鞭形态,触动机关变形;第三,凶兽形态,分解出大量元件重组。
怀空心知季青临武功高强至极,在场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当即变换“天罪”的最强形态——凶兽形态。
这凶兽形态,威力最强,也最难控制,驾驭者必须耗用不少内力御此绝世神兵,真气不继时,“天罪”势必反噬其主,自伤己身!
眼见“天罪”攻到,季青临当即挥动手中“惊寂刀”,施展“魔刀”第二式“魔道横行”,挥刀横扫,如魔行道,凡过之处,无生机可存。
“天罪”的凶煞之气,本来和“惊寂刀”不相上下,但一来季青临的功力远在怀空之上,二来他又入了魔,所施展的“魔刀”魔气纵横,与“惊寂刀”的凶煞之气相互加持,怀空的“天罪”根本不是对手,登时落入下风。
怀灭见弟弟有难,心急如焚,他本正在和季青临麾下步惊云缠斗,此刻直接拼着硬受步惊云一记“排云掌”,前来援助弟弟怀空。
白伶自小与怀灭、怀空两兄弟一齐长大,自也不能坐视不管,忙出手来帮。
但他们合力,仍非季青临对手,犹如米粒之光,难与日月争辉,登时被季青临这一招“魔道横行”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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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有意要收服怀灭、怀空、白伶这几个品性不错的年轻人,这一招“魔道横行”便收了几成功力,未下死手,否则,这三人就不是受内伤这么简单了,恐怕会直接毙命于他的“魔刀”之下。
随后,季青临夺了“天罪”,一刀砍了铁狂屠,腿毙数位铁门不知姓名的“高手”,便不再和他们这些不堪一击的“高手”纠缠,直接挥刀,朝东瀛天皇神武一夫斩去,擒贼先擒王。
东瀛绝顶内家高手紫电、狂雷,自不愿看到自己效忠的天皇,死在季青临的刀下,忙合力出手,护佑天皇。
只见他二人将真气合为一体,再引动麾下东瀛高手们的内力,施展出“紫气天罡阵”,令雄浑真气化作雷电,继而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雷网,抵挡季青临的“魔刀”。
随后,那“紫气天罡阵”中,更释放出“大日紫气”,从四面八方朝季青临攻去。
季青临见状,当即施展“魔刀”之“魔气纵横”,手中“雪饮狂刀”、“惊寂刀”散出的阵阵凶煞魔气,伴随着无敌的刀势,迎击这“大日紫气”。
“轰!”
两股磅礴的真气拼斗,震得方圆数十步的大地都龟裂开来,季青临的“魔气纵横”终究更胜一筹,将紫电、狂雷及他们麾下东瀛武士合力施展的“紫气天罡阵”击得真气溃散,就此破解,那些功力较弱的东瀛高手们,更是直接被他的凶煞刀气斩杀。
阵法既破,季青临乘胜追击,立时自剑匣中御出“绝世好剑”,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以雷霆万钧之势,倾吐出二十二道凌厉剑气,朝着紫电、狂雷及东瀛天皇激射而去。
紫电、狂雷、东瀛天皇心知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武功卓绝,攻势难挡,忙三人合力,凝聚一身真气,将季青临倾吐出的二十二道凌厉剑气一一荡开。
然而,当“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释放出的凌厉剑气被尽数挡下之后,季青临忽然消失,不在原地。
三人大骇,正想瞧季青临在哪,季青临已现身在他们身后,一招“圣灵剑法”之“剑一”,一剑横划,将三人头颅一齐斩下。
这下,东瀛天皇和铁狂屠皆毙命于季青临手下,东瀛和“铁心岛”损失惨重,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反观大楚这边士气大涨,势如破竹。
怀灭、怀空、白伶三人见师父“铁神”死于季青临的“雪饮狂刀”之下,宁死不屈,纵然败局已定,依然一齐朝季青临杀来。
季青临写意送出一掌,磅礴内力登时迫住他们三人身形,令他们三人再难寸进。
“寡人杀的可不是你们的师父铁神,而是你们师父铁神的孪生弟弟铁狂屠,真正的铁神,早被铁狂屠囚禁在牢中,不信你们回‘铁心岛’去看吧。”季青临道。
怀灭、怀空、白伶三人听他如此说,登时心中大震,一时将信将疑。
步惊云道:“陛下,您要放了他们吗?”
季青临笑道:“寡人赏识他们三人,想要将他们三人收于麾下,今日,就姑且放过他们三人吧。”随后,又看向皇影,道:“皇影,你倒是个磊落的汉子,一言九鼎,你若自废武功,承诺今生不再进犯中原,我放你走。”
皇影道:“我皇影,不需要人可怜,败了就是败了!”说罢,以手为刀,催动黄金刀气,切腹自尽,就此气绝。
这下倒令众人颇为敬佩,没想到此人如此硬气。
“阿弥陀佛”,释武尊道:“陛下,其他的人呢?”
季青临道:“都杀了吧,把他们尸体都埋在我大楚王朝东南沿海边境,给他们都立块碑,上刻‘瑞庆九年,进犯大楚王朝贼寇之墓’,以震慑我大楚王朝边境的宵小!”
释武尊当即领命,朗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陛下有令,除了怀灭、怀空、白伶三人,其他人,都超度了!”
众官兵当即上前,将怀灭、怀空、白伶三人之外的其他人,无论死活,一一补刀,超度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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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横推东瀛,无名失踪
灭掉来犯的东瀛及“铁心岛”的势力后,季青临一寻思,这东瀛总是对中原虎视眈眈,再加上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千秋大劫”的预言……可得想法子根除!
在这《风云》世界,武林奇人僧皇曾预言,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祸及中原的大劫难!
这场大劫难,被命名为“千秋大劫”。
传说,这场千秋大劫,将会由一个形如半月,以太阳为徽号的岛国所引起……这不就是小东瀛么!
有人称:“只有先毁无情刀,再灭劫心之人,才能将千秋大劫彻底堵截……”
对此,季青临不敢苟同,只觉这是封建迷信,寻思:“比起那封建迷信,寡人倒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根除这所谓的‘千秋大劫’……”
那就是……直接推了小东瀛!
从源头上消除祸患!
于是,灭了来犯的东瀛及“铁心岛”势力后,季青临并未班师回朝,而是休整了几日,乘着胜势,备好粮草、兵刃、箭矢等战略物资,并让南直隶总督开出大量战船在明州等候……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便率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四大将军,以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五军,集中兵力,直奔东南沿海地区。
……
约莫二十余日后,季青临御驾亲征,自明州出发,率领百万雄师,渡过大海,直取东瀛领土。
此时东瀛完全未反应过来,实在是季青临的出兵太快了!
犹如迅雷一般,根本来不及掩耳!
要知道,东瀛天皇神武一夫死在大楚王朝临安牛家村的消息,此时才好不容易传到东瀛这边,下一任天皇还未定呢!
整个东瀛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哪里抵挡得住季青临大楚王朝的百万雄师?
二十八日,仅仅二十八日!
东瀛便被季青临大楚王朝的百万雄师拿下!
后世著《天子传奇》的史官,将这一场战役,命名为“东瀛闪击战”!
季青临攻下东瀛后,当即将这块岛屿,封为大楚王朝下的一个行省,改称“蓬莱”,并在此驻扎十万楚军,再调南直隶总督,前来这“蓬莱”担任总督。
于是,大楚王朝的版图,自此多了一块名为“蓬莱”的岛屿。
……
话分两头,怀空、白伶这边可就惨了。
他们回到“铁心岛”,按照季青临所说,找到了被囚禁的铁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铁狂屠骗了这么多年,给他卖了这么多年的命!
怀灭倒还好,此人一直有着十分敏锐的洞察力,早已怀疑铁狂屠很久了,如今见到真相,并没有怀空、白伶那般震怒、懊恼。
“这大楚天子,真乃一代霸者,既然他赏识咱们,咱们便不妨投奔他吧!”怀灭道。
他生来慕强,十分敬佩那些实力强大的霸者,见如今世上,再难有比大楚天子季青临更“霸”的霸者,登时生出为他效力之心。
“好,大哥,我听你的!”怀空自小到大,都不愿违逆哥哥怀灭。且他见大楚天子季青临明明可杀他们,却放了他们一马,还十分赏识他们,也觉去季青临这位霸者麾下,倒是不赖。
白伶此时尚还爱慕怀灭,自是随他一起。
铁神瞧自己的三位爱徒都要去大楚天子季青临麾下,登时十分好奇,不知这位中原的皇帝,到底是一位怎样的霸者……
……
数月后,大楚天子季青临的麾下,多了铁神、怀灭、怀空、白伶四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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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神见自己的三师弟铁智,竟也在季青临麾下,为他效力,心下自是大喜,这两位失散多年的师兄弟,倒在季青临的麾下,团聚了。
如今,季青临的麾下再添强将,又横推了东瀛,平了倭患,大楚王朝蒸蒸日上,后世史书所载的“瑞庆盛世”,就此开启了……
……
瑞庆十一年,大楚王朝国泰民安,当真是“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更年年有万国来朝。
然而这一年,江湖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中原的上一代“武林神话”——无名,居然离奇失踪了,中华阁也被扫荡,死伤无数!
此事,自然在中原武林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无名前些年还站出来过,为了阻止大楚天子季青临“马踏江湖”,和他在天山之巅决战。
很多人猜测,是大楚天子季青临暗中杀害了无名。
更有甚者,揣测大楚天子季青临忌惮上一代“武林神话”无名在中原武林的威望,会威胁到他的统治,因此暗中杀害了无名……
各种流言蜚语,犹如大风吹火烧野草一般,越传越广,自然也传到了宫中的大楚天子季青临的耳中。
对此,季青临也很是无奈……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背上了一口大黑锅……
一日,伪装成庄稼汉子的剑晨,一番波折,靠着手中已断的“英雄剑”以及面貌、声音,总算让步惊云认出了他,随后在步惊云的带领下,见到了季青临。
他一见到季青临,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忙向他吐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的师父无名,竟是被一位功力高深莫测、更在无名之上的神秘人给擒了!
当时,那神秘人的主要目标,本来剑晨和他手中的“英雄剑”。
但无名哪里会让神秘人带走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当即出手护佑剑晨。
然而,即便无名已修成剑道传说中的“天剑”,又自悟“无上剑道”,竟也斗那神秘人不过。
情势危急之下,无名让剑晨赶紧带着“英雄剑”跑,去京城找当今的大楚天子季青临求助,说恐怕只有当今的大楚天子季青临,才有能力对付眼前这位功力深厚莫测的神秘人!
无奈之下,剑晨只好带着“英雄剑”跑路。
无名则用尽十成功力,施展“万剑归宗”,穷尽中华阁内毕生所藏名剑,为徒儿剑晨殿后,拼死抵挡那神秘人及麾下众多高手,给剑晨尽量多拖一些时间,助他逃脱。
最终,在无名的护佑下,剑晨成功逃脱,为了躲避神秘人及其麾下势力的追捕,他一路伪装成一个庄稼汉子,逃到京城来,如今终于找到了师父无名寄予厚望的大楚天子季青临。
第九十五章 帝释天现身
季青临听剑晨吐露真相,估摸着那功力高深莫测的神秘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帝释天。
而此人去中华阁,意欲抓剑晨、夺“英雄剑”,则大抵是为了他那“七武屠龙”的千年大计。
原著《风云》漫画中,屠龙的七柄绝世神兵,分别是“绝世好剑”、“火麟剑”、“天刃”、“贪狼”、“天罪”、“惊寂刀”、“英雄剑”。
现如今,这七柄绝世神兵,除了“英雄剑”,其余都在季青临的手中。
因此,季青临估摸着,那帝释天倘若想要完成“七武屠龙”的大计,十有八九迟早会找上自己。
“剑晨,你不要怕,有寡人在,那神秘人,主要是打你手中‘英雄剑’的主意,安全起见,你还是将那‘英雄剑’给寡人保管吧!否则,你恐怕把握不住,毕竟,那神秘人的武功太可怕……连你师父无名,都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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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语重心长道。
剑晨一听,顿觉十分有理,毕竟,以他自己的武功,怕是连那神秘人的一招都接不住,若执意将“英雄剑”留在自己身边,非但保不住这柄“英雄剑”,恐怕还会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当即将“英雄剑”交到季青临手上,道:“陛下,多谢你挺身而出!这柄‘英雄剑’,就交给你了!”
季青临心下大喜,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甚至表情颇有些凝重,仿佛要接过什么重担一般。
他收下那柄“英雄剑”,拍了拍剑晨的肩膀,道:“放心吧,寡人绝不会让那神秘人的阴谋得逞的!”
至此,他终于集够了十柄绝世神兵——“绝世好剑”、“雪饮狂刀”、“火麟剑”、“无双剑”、“惊寂刀”、“天罪”、“贪狼剑”、“天刃刀”、“败亡之剑”以及“英雄剑”!
有了这十柄绝世神兵,他便能施展集“十强武道”之大成的一式杀招——“十方皆杀”,发挥出“十强武道”的真正威力!
若有“十方皆杀”这一式杀招,纵然那神秘人真的是怀有千年功力的帝释天,季青临也自信有很大的机会胜他。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将这柄“英雄剑”交给了麾下“兵刃库”——“拜剑山庄”的“傲夫人”,让她将这柄断掉的“英雄剑”修复,自己则率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灭、怀空等麾下高手,在“拜剑山庄”守着,以免那神秘人来夺剑。
数年前,傲夫人及其麾下“拜剑山庄”便已和季青临建立了依附、合作的关系,后来,季青临为了和傲夫人及“拜见山庄”建立更良好的关系,更命麾下收服的“武林三神”之一的“神医”,为傲夫人医好了脸,恢复了她昔日那令剑魔痴迷半生的倾国倾城之貌,还传她上乘道家内功,驻颜养身。
这对于作为女人的傲夫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恩情,后来季青临“马踏江湖”,又威势滔天,恩威并施之下,傲夫人及麾下“拜剑山庄”的人,很明智地就此归顺了季青临的大楚王朝,成为了这位大楚天子的“自己人”。
如今,傲夫人已和大楚天子季青临情非泛泛,自然会全心全意,举“拜见山庄”之力,为他修复好“英雄剑”这柄绝世神兵。
然而,这一日,“英雄剑”尚在“拜剑山庄”的剑池中修复,“拜剑山庄”的“首席铸剑师”钟眉汗如雨下地锤炼着这柄绝世神兵,忽然,有一股不明势力,自寒冷的北地而来,攻打“拜剑山庄”。
为首一人,藏于千年不化的玄冰之内,看不清容貌,声音低沉至极,却又回音悠长,给人震慑之感,颇有气势。
之听得他朗声道:“大楚暴君,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较之夏桀商纣,还要昏庸无能十倍。今日,本座便效仿昔年‘元始天尊’伐商纣王,灭了大楚王朝,另立新帝。”
步惊云、怀灭如今已是大楚天子季青临麾下忠诚的大将,对任何诋毁他的言语,眼里揉不得沙子,此刻听那人大言不惭,齐声怒道:“哪来的妖人?胡言乱语,再多说一句,瞧我不宰了你!”
那人朗声道:“你们听好了,本座,乃是上天下地,三界众生,都应该千古臣服崇拜的——帝释天。”
步惊云听罢,不以为意,冷笑道:“呵呵,哪里来的招摇撞骗的神棍?瞧我不一掌拍死你,让你现出庐山真面目!”
话音刚落,他人已飞身而上,气势磅礴盖天,双掌向那帝释天轰去,掌劲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猛烈,正是“排云掌”的第四式——“排山倒海”。
如今,他已步入而立之年,这一招“排云掌”,足有二十多年的功夫,天下少有人能抵挡!
眼见步惊云的“排云掌”轰来,帝释天麾下的神母、神官欲出手为帝释天抵御,帝释天却阻住他们,道:“让本座来,正好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天的力量。”
说罢,迎着步惊云的“排云掌”,仅用单掌随意一挥,雄浑内劲立时便瓦解了步惊云的猛烈攻势。
随后,他不动如山,未移半步,再随手送出一掌,登时将步惊云震得倒飞出去。
聂风、秦霜、怀灭等人想要上前接住步惊云,却发现步惊云身上仍残存着帝释天的余劲,还未掠近步惊云十步之内,便被那雄浑余劲阻住,再难寸进。
众人心中大震,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功力如此深厚之人!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时,一人忽然现身,以磅礴掌力,化去步惊云所受的残余雄浑内劲,旋即将步惊云接住,止住了他的不断倒飞之势。
那人身穿九龙金袍,背负剑匣,身上更有一种霸气威武的皇者风范,正是大楚天子季青临。
季青临本来正在傲夫人的房间,和她深入交流未来“拜剑山庄”的发展战略,忽闻有人来攻打“拜剑山庄”,忙匆匆整理好衣冠,背上剑匣,出来查看情况。
他一出来,便看见帝释天在打步惊云,当即出手,将步惊云救下。
第九十六章 战帝释天
“你就是大楚暴君季青临?”帝释天望着季青临身上的九龙金袍,说道。
“什么大楚暴君?!”季青临道:“寡人可是一代明君,雄才大略,后世提起寡人,必说寡人乃‘千古一帝’!”
帝释天冷冷道:“凭你也配称‘千古一帝’?昏庸不堪。快,把你收集的那些绝世神兵,都给我乖乖交出来,否则,本座这就诛灭了你这昏君。”
季青临自不怵他,冷笑道:“呵呵,凭你也配要寡人手中的绝世神兵?当年挨了‘十强武者’武无敌的打,还没长记性是吧?!”
“你……”帝释天既惊又怒,惊的是面前的大楚天子季青临竟会知道他当年挨“十强武者”武无敌的揍,怒的是此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把这件他深以为恨的丑事说了出来。
“你什么你?今日,寡人便再以‘十强武道’,好好揍你一顿!好教你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霸主!”季青临朗声道。
说罢,他当即命令麾下的六大将军,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灭、怀空,出兵。
如今,他兵力更加强盛,麾下又多了几员猛将,于是便多设了几支军队,命名为“破空”、“混元”、“铁焰”,分别交由怀空、怀灭、铁神执掌。
怀空、怀灭、铁神则分别封为“破空将军”、“混元将军”、“铁焰将军”。
当下,“铁焰将军”铁神和“东厂厂公”文丑丑被季青临安排镇守京城。
“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则随季青临一齐来“拜剑山庄”,守护“英雄剑”及季青临身上的“绝世好剑”、“雪饮狂刀”、“火麟剑”、“无双剑”、“惊寂刀”、“天罪”、“贪狼剑”、“天刃刀”、“败亡之剑”。
季青临一声令下,不多时,大地毫无征兆地轰鸣起来,不断颤栗,令帝释天麾下的“天门”众人,都心下骇然。
龟龟,这是千军万马啊!
只见“拜剑山庄”各处,皆有铁骑冲出,连绵不绝,仿佛没个尽头,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神骏非凡、以一当十的重甲骁骑,看那为首扛旗将军手中所拿的王旗,鲜艳如血,上书一字——“楚”!
帝释天见大楚王朝那边士气大涨,而己方“天门”这边,显然都被大楚王朝的铁骑震撼到了,忙道:“不必惊慌,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的军队而已,再多的人,再精良的装备马匹,于我们‘天门,而言,都是蝼蚁。”
季青临朗声道:“什么‘天门’、‘地门’的,你便是天王老子,寡人照灭你们不误!寡人乃是大楚的人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释武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陛下,我们佛门和大楚王朝一向友好……不会挡陛下的……”
季青临哈哈大笑,道:“将士们,冲!把他们这些什么‘天门’的神棍,都给我灭了!”
话音刚落,他麾下“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立时在他和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空、怀灭六位将军的带领下,朝帝释天及其麾下“天门”势力冲锋。
大楚王朝的铁骑就此和“天门”势力战成一片,一时喊声杀声震天。
季青临瞧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空、怀灭等将军,与帝释天麾下的神母、神官相斗,全然能够应付,甚至占了上风,便不再管他们,直接朝帝释天杀去。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季青临飞身而起,身形疾若迅雷,以真气隔空打开背负剑匣,御“绝世好剑”于手中,施展“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以雷霆之势,倾吐出二十二道凌厉剑气,朝着帝释天激射而去。
“咻、咻、咻、咻、咻、咻……”
帝释天见凌厉剑气如雨袭来,忙催动体内真气,并令体内真气发生雷属性的变化,旋即释放而出,形成可怕的雷电,迎击季青临的“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
此招,正是他的生平绝学之一——“帝天狂雷”!
这绝技非但有着精妙的掌招,深不可测的内家真气,更包含道家“五行雷遁”之奥义,实是集多种上乘武学之大成,玄妙至极。
帝释天所活的上千年的岁月中,不知拜了多少家武林宗门、帮派、世家,潜心修炼了多少门不同的武功!
他花费上千年的时间,在潜心修炼百家武林宗门、帮派、世家独门武功的同时,不断地归纳总结,并推陈出新,最终,创出“帝天狂雷”、“圣心诀”等武学。
“砰、砰、砰、砰、砰、砰……”
帝释天的“帝天狂雷”,将季青临的“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激射来的二十二道凌厉剑气,尽数击得溃散。
季青临见“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二”未能奏效,当即变招,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施展“万剑归宗”。
只见周围无数野草、湖水,皆被他的真气带动,聚草成剑、凝水成剑,继而形成万剑齐发之势,一齐朝着帝释天攻杀而去。
如今,他已迈入“先天”境界,且对于“万剑归宗”这门绝学,掌握得更加得心应手,理解得更深,已能够做到令野草、湖水这样的外物,化作飞剑。
“哦?真没想到,你这昏君,倒还有两下子,竟还会这一招‘剑宗’的镇派绝学——‘万剑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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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见季青临施展出“万剑归宗”这门剑道无上武学,颇为惊讶,当即也运使真气,带起无数兵刃,朝着季青临攻去,竟赫然也是一招“万剑归宗”!
原来,他这上千年四处拜师学艺的生涯中,有一段经历便是在“剑宗”中修炼“万剑归宗”。
说来也巧,如今的“剑宗”杰出门人——“天剑”无名,还是他的后人,他和无名在剑道上都颇有天赋……
帝释天施展“万剑归宗”对付季青临得“万剑归宗”,一时间,漫天都是飞剑,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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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帝释天的震惊
“当、当、当、当、当、当……”
季青临和帝释天,以同一招“万剑归宗”对拼,漫天万柄飞剑相击,铿锵之声震天,不绝于耳。
俩人的“万剑归宗”,相持不下,但季青临的“万剑归宗”,乃是聚水成剑、聚草成剑,比之当年战无名时,对剑道的理解更深了。
这些年,季青临所悟的剑道,既有独孤剑圣灭天绝地的杀伐之意,亦有无名“天剑”所暗含的天地万物的勃勃生机,更融入了“入魔”后的凶煞魔性,可令剑道杀力倍增……
此剑道,既非“天剑”,亦非“魔剑”。
季青临将之命名为——“人剑”!
所谓“人剑”,便是既不舍弃人之七情六欲,阉割自己的感情和欲望,成为所谓的“神”、“仙”、“圣”……之类极端理性的存在,亦不沉沦于七情六欲,沦为感情或欲望驱动的“魔”、“妖”、“邪”……之类极端感性的存在。
“人剑”、“人剑”,这剑道的核心要义,便在于“人剑”中的一个“人”字!
何为人?
人,万物之灵长!
神性与兽性,共存于“人”的身上,形成了最终的“人性”。
所以,季青临认为,最能发挥出人之伟力的剑道,应该是最合乎“人性”的,因此创出这名为“人剑”的剑道。
“人剑”、“人剑”,听来平平无奇,“人”先天弱小,岂可与“神”、“仙”、“魔”、“妖”……之类的强者相提并论?
然,“人”之潜力,实则无穷无尽,且不说昔年一代“人皇”轩辕黄帝,亦曾立下万古不朽之功!
便是后世被无数人骂暴戾、残忍,树立为“典型昏君”的商纣王,也曾一度与后来“封神榜”上的诸仙神争锋……
而今日,季青临的“人剑”,聚草成剑、聚水成剑,御万剑而与服下凤血、修炼千年的帝释天争锋,亦不遑多让!
且帝释天的“万剑归宗”,乃是带动麾下“天门”部众手中的兵刃而发,可见,他这千年以来,虽服下了凤血,更修得深厚莫测的功力,但心中对于剑道的领悟,却终究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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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虽靠着凤血和千年功力胜了后代无名,但若论剑道之造诣,恐怕未必在无名之上……
只见帝释天的“万剑归宗”虽与季青临的“万剑归宗”不相上下,但他这一招借了不少麾下“天门”部众手中的兵刃而发,使得战场之上,“天门”部众突然就缺了手上的兵刃,战力大打折扣。
而季青临的“万剑归宗”,乃是聚草成剑、聚水成剑,其麾下的“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则什么也没缺。
同时,两军将士纵然以较为粗浅的武学眼光,亦能轻易瞧出,虽然帝释天的“万剑归宗”表面上与季青临的“万剑归宗”战了个平分秋色,但实则是帝释天输了一筹!
就像是两位绝世剑客决战,虽斗了个不相上下,但一方绝世剑客使乃的是一柄精良的铁剑,而另一方绝世剑客使的,却仅仅只是一株折下的小草,谁强谁弱,自是不言而明!
于是,“天门”部众登时士气低落了不少,而季青临麾下的“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则士气高涨。
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天门”部众又缺了不少兵刃,渐渐落入下风。
帝释天见同样的一招“万剑归宗”比拼,明面上平分秋色,实则自己略输一筹,心下也是惊怒异常,再看麾下“天门”部众,皆跌了士气,忙变招施展自己更强的绝学,并放了些话,以图挽回士气。
“呵呵,本座虽轻易习得‘万剑归宗’,但这门武功终究太弱,恢弘壮观有余,杀力却不足,不合本座心意,因此非本座拿手绝学!接下来,本座就让你这凡夫昏君,见识一下本座的真正的武功!”
话音刚落,帝释天潜运千年功力,左手御漫天兵刃,令其回归“天门”部众手中,右掌则虚空一划,凝气成冰,凭空结成了一面太极冰镜,尽挡季青临“万剑归宗”攻势。
他练功千年,此招集百家之所长,既暗藏太极、阴阳、八卦等诸般道家奥义,又包含了诸般冰属性掌法、内功,实瞧不出何门何派,似乎各门各派武学之精要,皆被他囊括其中,当真是博采众长!
“砰!”
挡尽季青临的“万剑归宗”之后,帝释天轰然击碎面前的太极冰镜,旋即转守为攻,令碎冰悉数激射而出,犹如箭雨一般攻向季青临。
季青临眼见碎冰仿佛箭雨一般朝着自己攻杀而来,当即御“火麟剑”于左手,施展“十强武道”之“三剑”——“天命剑道”。
我剑为道,天命所向!
挥洒之间,他手中的“火麟剑”已犹如奔流不息、沸腾灼热的滚滚岩浆,无数道凌厉的火麟剑气倾吐而出,似要一泻千里。
那柄“火麟剑”,在他这精妙至极的剑招之中,仿佛成为了一条赤红色的岩浆长河,汹涌澎湃。
倘若世代持“火麟剑”的断家诸人见到面前之景象,定会心中震撼,立即对季青临顶礼膜拜,感慨天下竟有人能将“火麟剑”,用出如斯威力!
赤色长河,奔流到海不复回,不复回,便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这,便是“天命剑道”之精髓,剑之威势便犹如天命一般,无法可挡!
“嗞……”
无数火麟剑气,若赤色长河,瞬间将箭雨一般的碎冰熔化成水,再蒸发为气!
“这……这是那个男人的武功!”
帝释天见季青临以“火麟剑”施展出“十强武道”之“三剑”——“天命剑道”,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禁回想起曾经被那个男人狠狠压制的恐惧……
“十强武者”——武无敌!
昔年,帝释天神功大成,想着自己既吞服了凤血这等天物,又潜心修炼了上千年的武功,天下还有何人是他的对手?
他必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结果,后来“十强武者”武无敌出现,以“十强武道”击败了他,并就此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第九十八章 七无绝境,回神之象
季青临这一招“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破了帝释天招式之后,一往无前,直取帝释天心脏。
帝释天忙斜身闪避,却终究略慢了一步,即将被季青临所释放出的火麟剑气,切中左肩,火麟剑气所散发的灼热炎气,已令他周身的玄冰,顿时融化为水,再蒸发成气。
帝释天就此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只见他身着一袭金袍,高大挺拔,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面容看上去似四十余岁的中年大叔,眉心有一金点,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华贵、气定神闲的独特气质,天然有着领袖魅力。
帝释天眼见季青临这一招“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避不开,左肩即将挂彩,面上仍毫无惧色,瞧上去十分镇定,其浑身上下,立时散发出丝丝霞气,身影渐渐模糊……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千钧一发之际,帝释天的真身竟就此凭空消失,无数霞气,随着周围气劲,四散消失!
原来,帝释天身怀上千年的功力,已经修成了传说中的“七无绝境”!
这“七无绝境”,乃是一种比“摩柯无量”无常无相,更加无常无相、无形无色的境界!
在这“七无绝境”之下,帝释天的肉身可以任意化气散开,甚至重组!
然而,就在帝释天方才消失身形的所在,仍是有一缕鲜血溅射出来,随着“啊”的一声轻轻痛呼,帝释天又自虚无处现出了真身。
“怎……怎么可能?!”帝释天心中大震,没想到在这“七无绝境”之下,他已无常无相、无形无色,却仍然会被季青临的凌厉剑气伤到。
千年以来,真正能够伤到他的,仅有寥寥数人而已。
他们无一不是功参造化的绝顶高手,譬如“十强武者”武无敌,譬如“天剑”无名,后者即便被誉为中原武林的“武林神话”,倾力一剑,也仅仅只能给他几处轻伤而已!
“你这低贱如蝼蚁一般的凡俗昏君,凭什么能伤到本座?!”帝释天不禁心下惊怒。
他自是不知,季青临早已非凡俗武者,多年前就已然迈入“先天”之境界,气返先天,真气已进阶为“先天灵气”,如今更参悟“人剑”之剑道,其凌厉剑气,便连瀑布、江河这种先天暗含自然万物法则的流体,甚至空气这样的气体都能斩断,更何况帝释天一个后天练功所形成的所谓“七无绝境”。
凭他再怎么无常无相、无形无色,终是不及水流、空气,季青临的凌厉剑气,自然能够伤害到他。
季青临手中的“火麟剑”切出帝释天左肩的鲜血后,“火麟剑”立时将这些溅射出的鲜血悉数吸收。
“火麟剑,你这可不厚道,只顾自己爽,拿来吧你!”
季青临见“火麟剑”吸收了帝释天的鲜血,忙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将“火麟剑”所吸收的帝释天鲜血,尽数吸入自己体内,再将之炼化,与自己的鲜血相融。
龟龟,这帝释天的鲜血,可都是好东西啊!
此人昔年吞服了四大瑞兽之一——凤凰的鲜血,上千年下来,其鲜血早已和凤凰融于一体。
因此,这帝释天的鲜血,便如凤凰之血一样,乃是大补的天物!
果然,季青临彻底吸收了帝释天溅射出的那些鲜血之后,只觉自己的功力又精进了一些,更多了一种似乎能够治愈自己、快速回复内劲的特殊功力,比之“血菩提”这等宝物,恐怕功效还要强上一些!
“你!”帝释天见季青临吸自己的血,顿时恼怒至极,但他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很快便又收敛起了情绪,云淡风轻地道:“哼哼,你以为你伤了本座,本座就会怵了你么?太天真了!”
他这么说,倒也不是一味在言语上挽回尊严,找回场子,而是确实有他的底气……
只因他昔年曾吞服了凤血这等天物,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复原能力,其肉身已可生生不息,不死不灭……正是传说中的“回神之象”!
他自忖只要有“回神之象”,他便几乎是打不死的存在。
“不……不……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出乎帝释天的意料,他被季青临的凌厉剑气伤到左肩之后,其伤势的回复并未比常人强上多少,完全体现不出“回神之象”的效力。
季青临冷笑道:“呵呵,老帝头,你以为……这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人喝了四大瑞兽的血么?太也天真,夜郎自大!”
这些年来,他可也没少吞服“火麒麟”这一四大瑞兽之一的血,“火麒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流一些血出来,进而结出“血菩提”。
同时,他更经常把“火麒麟”每月产生的鲜血攒下来,不时给自己来一个“血浴”,效果比之那些灵丹妙药的药浴,要好上十倍有余!
当年“火麒麟”的鲜血,随便溅射一点到于岳的胳膊上,便能令他的普通胳膊强化成“麒麟臂”,季青临以大量的“火麒麟”鲜血进行“血浴”,浸泡全身以淬炼体魄,效果自然好上百倍,能令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得到强化!
如今,他的整个身体,都已成为了“麒麟体”,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比当年于岳的“麒麟臂”要强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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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火麒麟”之血,逊色凤凰之血一筹,但季青临本身已迈入了“先天”之境界,气返先天,真气已进阶为“先天灵气”,功力非同凡响,又修得“人剑”之剑道,配合“麒麟体”力量,便又压帝释天一头,因此其凌厉剑气足能遏制帝释天的“回神之象”,重伤于他。
帝释天见季青临这一剑伤他,竟令他“回神之象”都回不起来,登时大怒,喝道:“哼,不过伤了本座一剑而已,便得意忘形,难怪只是个凡俗昏君,看招!”
话音刚落,他双爪并出,体内千年内力顿时如江河一般自双爪涌出,继而凝成两只巨大的冰爪,朝着季青临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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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圣心四劫
此招,正是帝释天的绝学之一——“雪血爪”。
这一招“雪血爪”,当真迅疾无比,季青临才出一剑,还未收招,眼见“雪血爪”袭来,忙以左手施展“十强武道”之“十爪”——“甲骨龙爪”迎击。
他如今已是“麒麟体”,这一招“甲骨龙爪”施展出来,当真便如一只更可怕的“火麒麟”再世,爪上劲力磅礴,更有灼热至极的焰火,似能焚尽世间一切!
两大绝世高手对爪,爆出一声闷响,一瞬之后,俩人脚下的大地一阵龟裂,一股空前强大的爆炸力透地而出,逼得周围众人连连退避三舍。
帝释天的两只“雪血爪”,碰上季青临满是灼热焰火的“甲骨龙爪”,最终被渐渐焚尽。
然而,帝释天这一招“雪血爪”,其实只是前奏,为他的后一招争取时间,那后招才是真正可拍的一招……
只见他潜运内功,整个人的气势登时暴涨,越发给人超凡脱俗之感,这股内力,与季青临的内力颇为类似,都已不再是寻常的真气,而已气返先天,进阶为了“先天灵气”。
这,正是他的独门内功心法——“圣心诀”催至十成后的威力。
“圣心诀”,乃是他花费上千年时间,博采百家武学之所长以及凤血特性,所创的无上内功心法,初成后便能令修炼者寿元大增,若至大成,更可长生不死,获得强横的肉体,并以之施展多种神功,通晓五行属性变化。
“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凡俗昏君,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竟然能够逼本座使出十成功力的‘圣心诀’!好,本座今日就让你尝尝,‘圣心诀’真正的威力!”
帝释天朗声道,整个人顿时飘然若仙,闲庭信步便已快到极致,几如缩地成寸,甚至快过他声音的速度。
这正是他以十成功力的“圣心诀”催动的绝顶轻功——“纵意登仙步”!
其话音还未落,人便已瞬间掠至季青临身前,一掌拍来,携着雄浑霸道的无匹劲力。
季青临见他这般快法,忙以快斗快,整个人登时化作疾风一般,避开帝释天这一掌,旋即一腿攻上。
此招乃是昔年雄霸所习的三大绝学之一的“风神腿”,如今被季青临修炼到了极致,整个人便似化为了风一般,迅疾无俦,当真可称之为“风中之神”!
帝释天眼见季青临“风神腿”攻来,忙也闪身避开,俩人接着斗了上百回合,谁也打不着谁,其余人的肉眼,只能看到一堆幻影,仿佛有上百个季青临正在和上百个帝释天相斗,完全看不清二人的招式,以为二人斗了一两招时,二人实则已经斗了一百多招。
帝释天见自己十成功力的“圣心诀”催动的绝顶轻功“纵意登仙步”,并不能奈何季青临,当即变招,施展自己生平绝学“圣心四劫”之一的“天心劫”。
“圣心四劫”,乃是他以自己的独门内功心法“圣心诀”,推衍出来的四大杀招,分别为——“天心劫”、“邪血劫”、“惊目劫”、“殛神劫”。
此“圣心四劫”,分别以他身上的心脏、血液、眼睛、元神四物,作为武器,变化无穷,威力无俦。
只见帝释天竟从自己胸膛的心脏位置,立时摄出一道寒劲。
那寒劲和他的心脏极为类似,居然如同心脏一般不断有节律的跳动,看上去当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接招!”
帝释天一声断喝,人已疾驰而至,带着那诡异的寒劲与季青临缠斗。
俩人又斗了上百招,仍是谁也摸不着谁,但那帝释天手中的诡异寒劲,却不断的散发而出,令季青临和帝释天身周,俱笼罩着这诡异寒劲散发出的寒气。
随后,季青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断地加快。
帝释天冷笑道:“呵呵,这便是本座‘圣心四诀’之‘天心诀’的精髓所在,你与本座缠斗之时,这‘天心诀’寒劲散发出的寒气,已不知不觉中侵入了你的身体,将你和本座的心脏,联动起来!
如今,你的心脏律动,已不受自己掌控,全然由本座支配,只要本座加速心脏的跳动,你的心脏亦会随之加快,而你等凡夫俗子,绝不可能承受快于常人数倍的心跳,但本座肉身脏器超脱凡俗之上,却可不受影响,这就是本座和你的仙凡之别,你死定了!”
话音刚落,他已令心脏急速跳动起来,眨眼间便已快过常人心跳四五倍有余,然而,季青临却仍是生龙活虎的,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心跳加剧,浑身乏力,濒临猝死,甚至还虎虎生风地施展“十强武道”之“玄武神掌”,一掌朝帝释天呼来。
帝释天忙闪身避开,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颤声道:“怎……怎么可能?难……难道,你……你也不是人?!”
季青临冷笑道:“你不妨让自己的心脏跳得再快些,瞧瞧我们俩谁先顶不住?”
帝释天怒道:“尔等凡俗昏君,如蝼蚁一般,只配被本座踩在脚下,本座可是九天十地的主宰!”将“天心劫”催至极致,心脏律动已快于常人十数倍有余,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吃力,很快大汗淋漓。
而季青临却还是十分镇定,仅是看上去面色稍稍苍白了一点,显然受影响较轻,帝释天心中大震,寻思:“这……这家伙的肉……肉体脏器,竟然比我还要强横!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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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知晓,季青临非但有着“麒麟血浴”淬炼出的“麒麟体”,还入魔获得了“魔”的力量,肉体脏器的强横程度,自然远超他的想象。
见这“圣心四劫”之“天心劫”对季青临无效,帝释天当即变招,再施展“圣心四劫”之“惊目劫”,以眼神发力,直视季青临的双眸。
如果方才那一招“圣心四劫”之“天心劫”,是比拼肉体及体内脏器的强横程度,那么这一招“圣心四劫”之“惊目劫”,则比拼的就是精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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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九武屠凤
帝释天认为自己是凌驾于凡夫俗子之上的存在,其精神力自非常人可比,可以轻易地压制住凡夫俗子的精神力,甚至操控他们,令他们彻底沦为自己的傀儡。
他曾经通过翻阅各种典籍、拜访各种高人了解到,他这种超脱与凡夫俗子之上的精神力量,在佛门、道家中,被称作——“神识”!
所谓“神识”,乃是指超脱凡夫俗子之上的一种意识,具有更加强大的思维能力、感知能力。
譬如凡夫俗子,若要感知到危险,须隔得很近,耳朵能听到,或眼睛能看到。
但对于那些具有“神识”的超凡脱俗者,则仅仅释放出“神识”,便能感知到方圆百步,甚至千步、万步范围内的一切动向了,这就看修炼者的“神识”有多强大了,越强大,感知的范围便越大,精神力也越强。
然而,当帝释天的目光和季青临对视之后,竟发现季青临丝毫不受其影响,反而是自己,被季青临的目光震慑,微微有些心神不宁。
他并不知道,季青临自气返先天,迈入“先天”之境界后,除了修炼“先天灵气”之外,也开始修炼这种名为“神识”的精神力量了。
因此,季青临在精神力上,并不会弱于他,且因为思想上对武道的领悟更深,还曾一度入魔而保持清醒,在“神识”的修炼天资上,比之帝释天要高出很多。
而“神识”一道的修炼,玄之又玄,极吃天资,倘若天资不太行,纵然苦练多年的武功、淬炼多年的肉体,“神识”的增益也有限。
帝释天觉察到自己的“神识”不及季青临,登时醒悟过来,原来面前的这位“凡俗昏君”,一直都在跟自己伪装!
在神识的拼斗中,倘若一方的神识高于另一方,那么神识较低的一方,无论如何也感知不到神识较高那一方的真正实力!
因此,帝释天终于明白,面前这位大楚天子,神识已然在自己之上,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刻意藏拙,显山不露水,这才使得自己错误地预估了他的真正实力!
见自己“圣心四劫”中的“天心劫”、“惊目劫”,均无法拿下季青临,且季青临的肉体、神识,都要强自己一筹,帝释天顿感无奈,只好把心一横,施展“圣心四劫”之“邪血劫”。
这一招“邪血劫”,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绝不会用。
只因这一招的奥义,乃是“以血引血,令对手血尽而亡”。
所谓“以血引血”,便是先释放出大量自己的鲜血,然后靠着他已与凤凰之血融为一体的鲜血,产生可怖的吸摄之力,将敌人的鲜血吸摄而出,最终令对手鲜血流尽而亡。
这一招虽然威力奇大,全然发挥出了凤凰这等瑞兽之血的威能,但若消耗了过多的鲜血,自己也将陷入险境,甚至和敌人同归于尽!
但现如今,季青临的肉体、神识已在帝释天之上,帝释天若不施展此招,实在难以胜他,帝释天实是已被季青临逼到了绝地。
只见他以左手为刀,迅速在右手手心划出一道伤口,随后,其鲜血迅速自右手手心的伤口的狂涌而出,不多时,便化作一只鲜红的凤凰,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华,普照大地,令方圆数里,都笼罩在金辉之下,仿若四大瑞兽之一的凤凰,真的再一次降临凡尘!
周围的将士心下皆震骇无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凤凰这种存在,这种天上的神物,历来只存在传说之中……
这只血凤凰一经召出,帝释天整个人登时形容枯槁,面色惨白,仿佛一位被抽干了鲜血的人形枯柴,可见这一招“邪血劫”对他的消耗之大,好在那血凤凰颇有灵性,知道护主,将虚弱到极点的帝释天整个人护在中心,好似整个人都浴于血中。
那鲜血化作的凤凰一声长鸣,响彻霄汉,旋即朝季青临张开双翼,逆着扇动,顿时爆发出极强的吸摄之力,季青临只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不受控制,欲向外狂涌而去。
季青临忙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镇压,却仍是镇压不下去,心下暗暗思忖道:“这凤血之力,果然非同凡响,看来,我非得屠了那只血凤凰不可!”
眼见面前的血凤凰真如那瑞兽再世一般,季青临再不留手,大开剑匣,将剩下的“无双剑”、“败亡之剑”、“雪饮狂刀”、“惊寂刀”、“贪狼剑”、“天刃刀”、“天罪”尽御而出,加上早已出匣的“绝世好剑”、“火麟剑”,拢共九柄绝世神兵,暂施展出“十强武道”的前九式,朝着那血凤凰攻杀而去。
一刀:无二刀法!
二枪:问天枪诀!
三剑:天命剑道!
四戟:大易戟谱!
五棒:虎哮棒集!
六拳:山海拳经!
七掌:玄武神掌!
八腿:烈强腿绝!
九指:圆融金指!
只见季青临御九柄绝世神兵,施展九种不同的武功,以近乎分身的极快身法,瞬间从九个不同的方位,攻向帝释天“邪血劫”释放出的血凤凰。
九武屠凤!
“轰!”
双方对攻,一时间四周狂风大作,劲风吹得方圆百步内,无人能够靠近。
不多时,季青临便已和那只血凤凰斗了数百回合,只觉自己仿佛真的在与传说中的凤凰捉对厮杀,此瑞兽实力更强于“火麒麟”十倍有余!
千招过后,季青临仍拿那血凤凰不下,只觉这血凤凰的智慧,并不在人之下,甚至犹有胜之,在拼斗之中,竟然能迅速学会各种武学招式,并灵活变通,实在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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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局面焦灼之际,“拜剑山庄”的傲夫人捧来已修复完成的英雄剑,朗声道:“陛下,钟眉已为您修好了这柄‘英雄剑’,妾身给您带来了!”
季青临一听,当即并指一挥,傲夫人所捧的那柄“英雄剑”立时朝他飞来,血凤凰倒也聪慧,自不愿见季青临忽然多出一柄绝世神兵,忙出招去拦。
第一百零一章 十方皆杀,殛神劫
季青临见那只血凤凰要拦截他的“英雄剑”,当即隔空御剑,以“英雄剑”作爪,施展“十强武道”之十——“甲骨龙爪”。
这柄修复后的“英雄剑”,终于回复了往日的神采,正气凛然,浩气长存!
当真是世上最坚硬、最不屈、最正义、最有气节的英雄之剑、剑中英雄!
“甲骨龙爪”借“英雄剑”施展而出,“十强武道”的十招顿时终于齐全。
配合着十柄绝世神兵,“十强武道”的杀招——“十方皆杀”,立时施展了出来。
只见季青临瞬间人化为十,分别手持“绝世好剑”、“雪饮狂刀”、“惊寂刀”、“天刃刀”、“贪狼剑”、“败亡之剑”、“天罪”、“无双剑”、“火麟剑”、“英雄剑”,各施展“十强武道”中的一招。
一刀:无二刀法!
二枪:问天枪诀!
三剑:天命剑道!
四戟:大易戟谱!
五棒:虎哮棒集!
六拳:山海拳经!
七掌:玄武神掌!
八腿:烈强腿绝!
九指:圆融金指!
十爪:甲骨龙爪!
十个季青临,手持十种不同的绝世神兵,施展十种不同的精妙招式,从十个不同的方位,朝着那只血凤凰杀去!
是为,“十方皆杀”!
“轰!”
这一招气势澎湃,将“十强武道”的十倍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和那只血凤凰交拼,磅礴雄浑的气劲登时交加四溢,仿佛千军万马,黑云压城城欲摧,又似巨浪滔天,要将整个大地都淹没。
帝释天的“邪血劫”虽然强悍,足能和季青临借九柄绝世神兵施展出的“九武屠凤”战得平分秋色,但如今季青临的第十柄神兵“英雄剑”也已加入了战局,令“十强武道”的十招终于齐全,施展出了“十方皆杀”,在这可怖的杀招面前,帝释天“邪血劫”释放出的血凤凰,万难抵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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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武屠凤”虽只和“十方皆杀”差了一柄“英雄剑”,以及一招“甲骨龙爪”,但威力却差了不止一倍!
“十强武道”、“十强武道”,自然只有十招尽出,才能发挥出其真正可怕的威力,便只少了一招,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在“十方皆杀”的可怖威力之下,帝释天的“邪血劫”未能抵御多久,便被破解,他释放出的那只血凤凰,立时分崩离析,鲜血被季青临的“绝世好剑”和“火麟剑”尽数吸收。
“绝世好剑、火麟剑,你俩可不厚道,只顾自己爽,拿来吧你俩!”
季青临见“绝世好剑”、“火麟剑”吸收了帝释天的鲜血,忙潜运内功心法“大海无量”,将“绝世好剑”、“火麟剑”所吸收的帝释天鲜血,尽数吸入自己的体内,再将之炼化,与自己的鲜血相融。
龟龟,方才那溅射出来的一些帝释天鲜血,就能令他功力增益不少,此刻吸收了帝释天全部的鲜血,又该有多么可怕的增益!
上千年的岁月,帝释天的鲜血早已与凤凰之血相融于一体,如今帝释天整个人的鲜血,比之昔年的瑞兽凤凰,还要大补!毕竟,他自身也修炼了上千年之久,鲜血中蕴藏了上千年的功力!
彻底吸收了帝释天的鲜血之后,季青临只觉自己非但功力倍增,连整具肉身,也得到了升华!
如果说,之前他的肉身乃是“麒麟体”,那么,现如今他的肉身,已可称之为——“凤凰麒麟体”!
帝释天的鲜血被季青临吸尽,自然再无存活的可能,其肉身已成了被吸干血的枯柴,且其上千年的寿元,都依赖于凤血这等天物,如今其体内凤血尽数被季青临吸收,他的寿元自也尽了。
释武尊见状,心中激荡不已,双手合十,暗暗思忖道:“阿弥陀佛,看来,是陛下胜了,陛下如今身具凤凰、麒麟两瑞兽的力量,境界又往前迈了一步,看他这气势,恐怕已达到了‘半步金刚’之境界!
倘若陛下再潜心修炼一段时日,抑或再得一大机缘,便能修成传说中的‘金刚不灭身’!”
大楚王朝的其他部众,亦是士气大涨,喊杀之声震天,誓要将“天门”部众歼灭。
然而,就在众人皆以为帝释天已作古之时,一个全身散发这璀璨金色光华的人影,现身众人头顶上空,便犹如传说中的神明一般,赫然正是——帝释天!
这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原本已士气低落的“天门”部众皆尽欢呼,他们的“神”,还没有倒下!
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帝释天的鲜血被季青临吸尽之后,竟然还能存活,这,就是“神”吗?!
但季青临却看出了帝释天的真正情况,面前的帝释天,一如当年施展“剑二十三”的独孤剑圣一般,肉身已死,元神出窍。
“真没想到,你竟得到了‘十强武者’武无敌的真传,连他的‘十方皆杀’,都能施展出来!也算是本座命苦,上千年的修为,居然栽在了你的手里,既然本座已注定活不成了,那你也别想活,大家一起,毁灭吧!”
帝释天的元神大怒,朗声道:“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座‘圣心四诀’的最后一招——‘殛神劫’!”
话音刚落,帝释天的元神已朝季青临攻来,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凡世根本不存在的伟力!
这“圣心四劫”的最后一招“殛神劫”,正是以自身元神作为武器,乃是“圣心四劫”中最强的一招。
这一招,帝释天上千年来,从未用过,只因他一生只能用一次,一旦施展出此招,他的元神就会从此离开身体,提前进入六道轮回,他这一世,自然是结束了。
因此,这一招可以说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一招,帝释天若非肉身已死,被季青临逼上了绝路,恐怕也不会用此招。
(原著漫画《风云》中,帝释天连元神的功力也被“五雷化極手”化得干干净净,因而到死也未能施展出这“圣心四劫”的最后一招“殛神劫”,最终抱憾死于断浪之手,否则,凭着这“殛神劫”的威力,恐怕死了也能拉断浪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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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人道剑廿三,败帝释天
季青临眼见帝释天这一招“殛神劫”袭来,神色凝重,忙再御十柄绝世神兵,施展“十方皆杀”应对。
他即将要面对的,可是帝释天元神的拼死一击,这种力量,已非人世间存在的力量!
只见帝释天的元神,绽放出璀璨至极的辉光,比之方才那只血凤凰,蕴藏着更加磅礴的气劲,此时天色本已渐渐暗了下来,但在帝释天元神的照耀之下,亮如正午。
更令在场众人惊讶的是,方圆数百步内,所有人均动弹不得,比之当年独孤剑圣元神出窍,施展“剑二十三”杀雄霸时,更加骇人!场中唯有帝释天和季青临二人,方能动弹。
帝释天整个元神,便犹如一道天神降下的金色雷电,朝着季青临轰去。
季青临施展“十方皆杀”,人化为十,分别持不同的绝世神兵,施展不同的“十强武道”招式迎击帝释天的这一招“殛神劫”。
“砰、砰、砰!”
三声震天巨响传来,季青临持“无双剑”、“英雄剑”、“火麟剑”的三道身影,竟率先抵受不住帝释天“殛神劫”的猛烈攻势,非但身影被击得溃散,手中的“无双剑”、“英雄剑”、“火麟剑”,也被瞬间轰碎成齑粉!
没想到帝释天这一招“殛神劫”,居然有如斯威力,连“无双剑”、“英雄剑”、“火麟剑”这等绝世神兵,也承受不住其轰击。
三柄绝世神兵被轰碎,季青临这一招“十方皆杀”的威力登时大打折扣,其余的“绝世好剑”、“雪饮狂刀”、“惊寂刀”、“天刃刀”、“贪狼剑”、“天罪”、“败亡之剑”等绝世神兵,也渐渐抵受不住。
“砰、砰、砰、砰、砰、砰……”
这些绝世神兵,在帝释天“殛神劫”的轰击之下,一柄柄开始崩碎,最后被轰成齑粉。
不多时,季青临的十柄绝世神兵,竟尽数化作了飞灰!
“你害得本座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殛神劫’,这便与本座一起毁灭吧!”帝释天的元神大怒道,声震山河。
眼见帝释天这一招可怕的“殛神劫”袭来,而季青临已是手无寸铁,再难施展“十强武道”的杀招“十方皆杀”,大楚的将士们皆不禁为自己的君王提心吊胆。
季青临见“殛神劫”攻杀而来,凛然不惧,心下豪气干云,男儿一战,大不了一死而已,当即凝聚全身上下所有的真气,施展其最强的一招,与帝释天的元神决一死战。
只见他全身上下,登时爆发出无穷的杀意,令四周劲风呼啸,一种寂灭、死亡的氛围渐渐笼罩了方圆数百步……
随后,他整个人似乎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利剑,迎击帝释天的这一招“殛神劫”。
帝释天见他施展出这一招,立时辨认了出来,正是昔年独孤剑圣灭杀雄霸时所使的一招“剑二十三”,他时常暗中关注中原武林,自然对这极富盛名的一招也有所了解,当即冷笑道:“呵呵,独孤剑圣的‘剑二十三’,确实已达凡人剑道的极限,可你若是想靠它来胜过本座的‘殛神劫’,却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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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话音刚落,季青临的这一招“圣灵剑法”之“剑二十三”,已发生了变化。
这一招“剑二十三”,本来蕴含的是灭天绝地的无情剑意,但季青临施展出来的“剑二十三”,却是在杀机中,潜藏了万物生机,以及人固有的七情六欲,并非一味追求杀伐、无情。
这正是季青临创出“人剑”之剑道后,所领悟、推衍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一招“剑二十三”。
他将之命名为——“人道剑廿三”!
这一招“人道剑廿三”,一经施展,高妙至极的剑意,非但生动可感,更隐隐浮现出无数意象!
这一剑里,有美酒佳肴,有金银财宝,有多娇江山,有少年英杰,有红粉佳人,更有儿女出世,父母喜极而泣,新婚良辰,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拜之日,兄弟相约同甘共苦……
亦有风餐露宿,有天涯漂泊,有国破山河,有英雄迟暮,有红颜白发,更少不了白发送黑发,空闺守家书,兄弟反目成仇……
人之七情六欲,尽数蕴藏其中。
霎时间,季青临整个人已成为了天地剑最锋利的一柄剑——“人剑”,刺向了帝释天的元神。
便是帝释天倾尽元神之力施展出的“殛神劫”,也抵挡不了这人世间最锋利一柄剑。
“怎……怎么可能?!这……这是什么武功?!”帝释天惊骇交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生视凡俗众生为蝼蚁,游戏人间,到头来,却被一柄人间最锋利的剑所打败。
“你想学么?下辈子寡人再教你吧!”季青临朗声道,“人道剑廿三”去势如虹,瞬间将帝释天的元神灭杀。
这一日,活过了千年岁月,自诩为九天十地主宰,凌驾凡俗之上的帝释天,肉身与元神俱灭。
“天门”部众见他们唯一的“神”帝释天倒了,登时信念崩塌,失了战意,兵败如山倒,四散而逃。
季青临当即率领麾下六大将军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灭、怀空,以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一路追杀过去,杀得“天门”部众死的死,降的降,将这一势力斩草除根,以维护大楚王朝的安稳。
接着,他便命属下们清理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然后就地在“拜剑山庄”休整。
当晚,季青临在“拜剑山庄”大开庆功宴,犒劳麾下将士。
酒足饭饱后,他先是去找了傲夫人,白天他和傲夫人深入探讨“拜剑山庄”未来的发展战略时,被帝释天和其麾下“天门”部众打扰,如今季青临已将帝释天的事处理完,自是可以继续和傲夫人探讨了。
到后半夜,季青临又去见了此次得胜抓获的一位敌方将领——帝释天麾下的“神母”骆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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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季青临见到“神母”骆仙后,摘下了她的面具。
只见她容颜如花,肤若凝脂,玉颈纤秀,皓腕凝霜雪,玉腿修长而笔直,蛮腰不盈一握,当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季青临赞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妙哉、妙哉!寡人给你两个选择,是生是死,你自己选……要么,你接受寡人的封赏,从此做寡人的‘仙妃’,要么,你就下去陪那帝释天吧,寡人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骆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活着。
帝释天确实对她有恩,她自小失去双亲,沦落为街头的孤儿,是帝释天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收养了她,随后抚养成人,并将她纳为入室弟子,授以武艺。
她这些年也确实忠心为帝释天卖命,报答其养育之恩。
但她对帝释天的感恩之情,终究还是达不到陪他共赴黄泉的地步。
……
第二日,季青临在仙妃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他当即召集麾下六大将军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灭、怀空,以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在仙妃的指引下,去了“天门”的所在。
在仙妃的指引下,季青临成功救出了被帝释天关押的无名,以及被帝释天囚禁多年的怒风雷及其妻子。
怒风雷其人,倒也是一名身怀独特武学的高手,其独门绝学“五雷化極手”,被帝释天记挂多年,亦未能学到。
此人年幼之时,体弱多病,其父亲怒乾遍寻天下名医,亦未能医好他这体质。
怒乾见医术无效,便只好又试玄学,正好他本人也是一位风水大师,与玄学颇有些关联。
怒乾通过查阅典籍,发现儿子怒风雷是因为五行失调,这才体弱多病,五行之术或许可以救治儿子的体质,于是潜心研究五行之术,为儿子治病。
一次试验成功之后,怒乾从此便不断以五行之术为儿子怒风雷治病养身。
久而久之,怒风雷非但全身疾病尽去,肉体也变得越来越强横,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同时,怒风雷发现,这数十年的治病过程中,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日积月累,变得强大异常。
他更能以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的力量混杂的“五行之力”,将外物化作无形!
怒风雷既发现自己有这般伟力,当即潜心修炼,如此又耗费了十年光阴,终于将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的力量,融汇归一,就此创出一门随心而发的神功。
他将这一门神功,命名为“五雷化極手”。
这门神功甫一出世,没多久,便已轰动中原武林。
这自然也吸引了帝释天的注意……
其时帝释天已拜过多门武林宗门、世家、帮派,博学百家武学,忽然知晓有此神功,登时生出浓厚的兴趣,遂化名“天傲”,前往求教。
怒风雷本不愿收徒,但帝释天死缠烂打,又以黄金万两相赠,怒风雷最终还是将“五雷化極手”的口诀传授给了他。
令帝释天奇怪的是,他虽然根基深厚,但每当深入研习这“五雷化極手”时,便全身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难以再继续修炼下去。
这令帝释天不由得起了疑心,猜测怒风雷是否还有“五雷化極手”的诀窍,未能传授于他,藏了私,于是再度前去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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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风雷却称,他无法神功大成,是有一个特殊的原因……
他让帝释天为自己教训当地的一个朱姓大户,事成之后,他会传授“五雷化極手”的诀窍。
帝释天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没几日,那位朱姓大户果然哭喊着来到怒风雷的面前,一刀杀了自己。
怒风雷心下疑惑帝释天做了什么,竟令那位朱姓大户心甘情愿自行了结,忙四处打听,这才得知,那帝释天为了逼迫朱姓大户来怒风雷面前自杀,不仅杀光了其亲朋好友,连与之交谈几句的人也不放过,赶尽杀绝!
这下牵连甚广,竟然连怒风雷的岳父,也给杀掉了!
怒风雷心中大震,怒不可遏,去找帝释天理论,帝释天却毫无悔意,他向来行事利落彻底,更视凡俗之人的性命如蝼蚁,杀人便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随便。
怒风雷自此看透了帝释天其人,认为此人太过于毒辣,如若其神功大成,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遂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绝不传授帝释天“五雷化極手”的诀窍。
然而,帝释天岂会善罢甘休?他当即以怒风雷的妻儿为要挟,最后甚至亲手杀了他的爱子!
然而怒风雷仍是倔强至极,无论帝释天如何逼迫,都绝不传授他“五雷化極手”的诀窍。
帝释天无奈之下,只好将怒风雷和其妻子二人冰封,囚禁起来,每隔十年,给怒风雷一次回心转意的机会,但三十年过去,怒风雷仍是绝不低头,就这么被帝释天囚禁了三十年……
此刻,季青临将怒风雷和妻子放出,还他夫妇二人的自由,怒风雷自是感激涕零,当即拜倒,道:“恩公大德,老夫无以为报!”
季青临扶他起身,道:“倒也不是无以为报。你若有心,便为寡人的大楚王朝效力,如若能将你那‘五雷化極手’传授给寡人,自是更好。”
怒风雷夫妇大惊,没想到恩公说话居然这般开门见山。
释武尊补道:“阿弥陀佛,那帝释天,可也是咱们的陛下亲手杀的,算来,还是为怒风雷你报了大仇。”
怒风雷一听,登时涕泗横流,望着季青临,道:“如若此事为真,那陛下您可真是老夫的大恩人!您的这些要求,老夫绝无不允!”
季青临缓缓点头,道:“大善!”随后,便又去看了下帝释天还囚禁了什么别的人。
他记得帝释天有个叫“冰皇”的徒弟,勾结婢女背叛过帝释天,被帝释天囚禁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他便找到了被囚禁的“冰皇”,当即将他杀了,斩草除根,怒风雷可以收服为麾下将领,此人却不行,他和断浪是一类人,季青临可不敢把一部分兵权交到这种人手上。
第一百零四章 惊瑞之日
处理完“天门”的事情后,季青临便班师回朝了。
回到宫中后,他将收服的“天门”降兵降将整合了一番,并往其中插入了一些心腹,一来壮大一下这一股军队的力量,二来也可让心腹看住他们,再慢慢把他们训成自己人,这支军队,被他命名为“怒雷军”,交由“怒雷将军”怒风雷统御。
通过询问“天门”的降兵降将,季青临得知了帝释天麾下方士们所推算出的“惊瑞之日”,以及计划“屠龙”的具体位置。
传说在“惊瑞之日”,大地精气旺盛,而“龙”在这一天则最为虚弱,正是屠它的好时机。
令季青临有些难受的是,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十柄绝世神兵,在与帝释天的决战中,被帝释天以“圣心四诀”的最后一招“殛神劫”给毁了。
“难不成,要我赤手空拳去屠龙么……”
季青临当下有些苦恼。
肉身屠龙……实在太冒险了一些,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龙,实力远在火麒麟和凤凰这两只瑞兽之上!
释武尊宽慰他道:“阿弥陀佛,陛下放宽心些,您如今已具有‘凤凰麒麟体’,又修得‘半步金刚境’,就算和龙捉对厮杀,又有何惧?”
季青临疑惑道:“何为‘半步金刚境’?”
释武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所谓‘半步金刚境’,顾名思义,便是离‘金刚境’只差半步,但这半步也是最难迈的,须撞得大机缘,譬如服下瑞兽精血,进一步强化体魄,或潜心修炼多年,打熬体魄,直至修成‘金刚不灭身’,才算是真正迈入了‘先天境’的下一境界——‘金刚境’!”
季青临道:“金刚境?”
释武尊道:“这‘金刚境’的‘金刚’二字,乃是我们佛门的用语,寓意不朽不灭,昔年那东瀛无神绝宫之主——绝无神的‘不灭金身’,靠的是护体罡气,一旦罡气被破,身体仍旧是凡体,抵挡不了刀剑,但‘金刚境’就不一样了,和那‘不灭金身’是云泥之别!
修得‘金刚境’的强者,纵然在睡梦中,什么武功都不使,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其身体本身就已是‘金刚身’,体魄超脱凡人之上!”
季青临大喜,心想:“我既已修得‘半步金刚境’,倘若再屠龙成功,服下‘龙元’,定能进阶为‘金刚境’!”
……
瑞庆十二年,惊瑞之日。
大楚天子季青临,亲自率领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铁神六大将军,以及麾下“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怒雷”、“铁焰”七军,出征屠龙。
“破空将军”怀空、“混元将军”怀灭、“东厂厂公”文丑丑,及三人麾下“破空军”、“混元军”、“东厂”,则镇守京城。
季青临率领大军,乘坐上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出发。
众人行至东海某一处鲜有人至的海域,忽然间,风浪大作,船队众人头顶上空,好似出现了一头巨龙,阻挡众人靠近!
季青临、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铁神等人定睛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龙,而是一道巨大的龙卷风。
天生异象,仿佛在劝阻季青临等人,不要逆天而行。
不多时,那道巨大的龙卷风便在海面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水龙卷,欲将季青临麾下的战船都卷入其中,仿佛一只吞天噬日的巨兽。
季青临麾下的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铁神等人虽均为当世绝顶高手,但面对这天生的异象,亦是无可奈何。
但释武尊却是信心满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陛下如今乃是‘凤凰麒麟体’,更修得‘半步金刚’的境界,这异象,必然奈何不得陛下!”
他话音刚落,众人已发现季青临一袭九龙金袍,站在为首巨船之上,面对着那吞天噬日巨兽般的水龙卷。
这位当今的大楚天子,豪气干云,朗声道:“寡人乃一代人皇,天上地下,纵是神魔妖仙,亦休想阻寡人的宏图霸业!”
说罢,他当即凝聚全身功力,施展“圣心诀”,体内冰天雪地的寒气,顿时四散弥漫,将那吞天噬日巨兽般的水龙卷逐渐冰封,那道水龙卷因此受阻。
这一门“圣心诀”功法,乃是仙妃传授给他,妙用无穷,进可攻敌,退可疗伤保命。
水龙卷被季青临“圣心诀”冰封后,季青临接着飞身而起,凌空下击,如天降雷霆一般,攻向水龙卷核心。
只见他的双手,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金光,其中更蕴藏有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属性的力量,正是从麾下“怒雷将军”怒风雷那里习得的“五雷化極手”!
此招一出,仿佛九天降下了金色雷霆,瞬间将那吞天噬日巨兽般的水龙卷击得尽数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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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就此平静下来,拨云见日。
怒风雷心中大震,不禁暗赞:“真没想到,陛下之功力,已高深如斯,‘五雷化極手’经他使出,竟然能将天生异象都给化去!”
他自忖自己的“五雷化極手”,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其余众人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对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敬若天神。
随后,船队继续前行,之后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
但当夜幕降临之后,平静的海面之下,忽然间暗流涌动……
“啊!”
忽然间,一声惨呼传来,船上众人立时警觉。
不多时,更多的惨呼声接连传来,似乎是船队受到了海下某些不明生物的袭击。
只见一群似人非人,似鱼非鱼,外貌怪异至极的不明生物,忽然自海里跃出,跳上船偷袭季青临麾下的部众。
此时夜色太深,只能依稀看见这些不明生物的轮廓外貌,不禁更加深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它们身手不凡,且身上沾满了一种神秘的滑液,让人难以抓获。
第一百零五章 水神王,水神老祖
一时之间,就连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铁神等当世绝顶高手,也被这群不明生物围攻了个措手不及。
“你们这些陆地上的人,给我听着,‘水神王’在此,你们赶紧给本座滚回你们的陆地上去,否则,本座必会令尔等葬身大海,死无全尸!”
那群不明生物中,竟传出人的声音,令众人心中大震,均想:“难不成……这些怪物……是人?”
熟悉原著漫画《风云》剧情的季青临,自然知道这群不明生物的来头……
传说,龙生活于海底,在其左右,亦有一群生活在海底的特殊人族,以守护龙为使命。
这些特殊的人族,本领非凡,精通水性。
传说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原著漫画《风云》中的“龙”,实际是一只会吃人的凶兽……
这只“龙”,自然也没有什么灵智,反而残暴至极,那些守护它的人,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些一厢情愿守护这霸王龙的人,乃是“水神族”。
这些“水神族”的人,有着奇异的天赋,可以在水下呼吸自如,更修炼有一门神功——“神水诀”。
每隔十年的时间,“水神族”都会挑选出一位最杰出的壮年男子,成为“水神族”的“水神王”,担负起率领族人守护龙的重任。
“哼,什么‘水神王’、‘火神王’的,装神弄鬼!”步惊云怒道,直接出手,施展其绝技“排云掌”之“排山倒海”,朝着那暗处的“水神王”攻杀而去,掌势犹如怒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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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然而,当他冲入暗处,掌击那“水神王”时,发现那“水神王”的身上居然能产生一种特殊的滑液,将他的攻击尽数卸开。
步惊云心中暗惊,试探一掌后,便立马抽身退开。
季青临见四周太暗,忙令麾下部众纷纷点燃火把,照明四周,众人终于能看清那些“水神族”的人。
只见他们生得与人类颇为类似,不同的是身上生有许多鳞片,仿佛神话传说中的“鲛人”,为首的“水神王”更是威武雄壮,身披金色鳞甲,手持一柄金叉。
步惊云见自己的“排云掌”之“排山倒海”拿这“水神王”不下,心下不禁涌起战意,忙变换招式,施展“排云掌”之“云踪魅影”,再度攻上。
那“水神王”见步惊云攻来,立时施展某种灵动至极的巧妙身法,将步惊云攻来的招式一一避开。
几招过后,步惊云仍无法伤及那“水神王”分毫。
“水神王”看准时机,当即催动“神水诀”神功,手中金叉立时绽放出璀璨的光华,往前横扫,雄浑气劲引动四周海水,一齐朝着步惊云涌去。
步惊云抵受不住,连连倒退,聂风见云师兄陷入危难,忙出手相助,凝聚一身功力,推向云师兄怀灭后背,助他卸去“水神王”这一招的可怕劲力。
秦霜、释武尊、怒风雷、铁神等季青临麾下大将,见“水神王”竟如此厉害,忙也出手相助,“天霜拳”、“如来神掌”、“五雷化極手”、“炼铁手”等生平绝学一一使将出来,齐向“水神王”攻去。
“水神王”见这么多高手一齐攻来,神色凝重,立时施展“神水诀”,聚起四周海水,凝为两只巨大的手掌,迎击众高手的生平绝学。
“砰、砰、砰、砰、砰、砰……”
几大高手的雄浑内劲,震得四周水柱冲天而起,场面蔚为壮观。
“水神王”功力虽强,却终是难以抵挡如此多中原绝世高手联手攻来,登时被众高手合力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敌、敌人太强……快、快撤,请‘水神老祖’出来!”
“水神王”只觉五内翻腾,急坠入水中,就此撤退。
其麾下水神族人听他号令,忙潜入海下急速游动,不多时,便卷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掩护他们撤退。
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铁神欲率人去追,季青临却将他们拦下,道:“击退他们便可,不必与他们过多纠缠,龙,很快就要出来了,保存好体力,对付龙!”
众人听他号令,继续往目的地驶去。
……
这一日,众人来到一座无名小岛。
这座小岛,便是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帝释天生前所推算出的惊瑞之日,“龙”现身之地。
同时,这座小岛也是“水神族”世代居住之地。
季青临和麾下大楚军队的到来,自然引起了“水神族”的反抗。
但这些“水神族”的人,并非季青临麾下大楚军队的对手,被“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怒雷”、“铁焰”七军,击的溃不成军。
不过季青临并未令属下赶紧杀绝,而是将这些“水神族”的人都活捉,关起来,不让他们再来碍事,毕竟,这些“水神族”的人,世代与世无争,并不和陆上的人族为敌,且他们历代守护“龙”的责任,其实也是被先代们说的话和定下的规矩坑了……他么守护的“龙”,根本就是一直彻头彻尾的凶兽罢了……
忽然,远处海面上,多日消失不见的“水神王”,竟带着一道汹涌的巨浪,迅速靠近小岛。
在那巨浪的中心,另有一位壮硕的大汉,身披爬满了青苔的老旧战甲,全身上下,沐浴在一种灼热至极的伟力之中,那一股伟力,比之季青临斗过的火麒麟、血凤凰,还要可怕!
被季青临麾下大楚军队生擒的“水神族”人们,见到那巨浪中的壮硕大汉,目光中登时都燃起了希望,他们欢呼道:“是‘水神老祖’!‘水神王’带着‘水神老祖’来救我们了!”
“水神老祖”,乃是“水神族”里流传了上百年的传说,唯有以四大瑞兽之血,方能唤醒,但“水神王”并无四大瑞兽之血,眼见自己和“水神族”人万难抵挡大楚王朝的军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潜入海底深处,找到“水神老祖”的遗体,朝他呼喊:“老祖,‘水神族’要亡了!”
没想到,竟真的就此将“水神老祖”给唤醒了!
第一百零六章 战水神老祖
这“水神老祖”,本是一百多年前“水神族”的某一任“水神王”。
当年,“水神族”的族人们以打渔为生,与世无争。
然而,一群凶猛的怪鱼,却扰乱了他们的生活。
“水神族”的族人们对这些凶猛的怪鱼,根本无计可施。
忽然,他们发现,周围的海水,不知由于什么奇怪的原因,竟变得灼热至极,与被煮沸的水无异。
当时的“水神王”,猜测这异象或许与怪鱼的来袭有关,并隐隐感到海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于是,他决定冒险一试,去海底深处一探究竟。
最终,他凭借着全“水神族”最深厚雄浑的功力,成功抵受住海水的酷热,潜入了海底深处,来到海底深处的一个洞内。
这洞内,灼热异常,仿佛潜于海底的日头一般,发光发热,似乎正是海水变得灼热至极的根源所在。
不多时,“水神王”便感觉到洞内越来越灼热,就算他身具全“水神族”最为深厚雄浑的功力,也渐渐抵受不住,难以继续深入,于是,他准备撤退。
然而就在此时,洞外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动静,“水神王”大惊,转头望去,才发现洞口正在渐渐关闭。
“水神王”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根本不是到了什么洞内,而是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嘴里!
为了逃生,“水神王”连忙手持锋利的匕首,运足全身功力,狠狠地往脚下刺去,料来脚下的暗红之地,十有八九就是那庞然大物的舌头。
果然,在“水神王”的全力猛刺之下,脚下很快鲜血四溅,不少都溅射到了“水神王”的身上。
“水神王”只觉这鲜血,简直如同岩浆一般滚烫!
舌头被刺伤,那庞然大物吃痛,张开了嘴,“水神王”最终得以逃出生天,并看到了那庞然大物的原貌,似乎是传说中的“四大瑞兽”之一——“龙”……
“水神王”上岸之后,染上龙血的身体,不断散发出热劲,极为难受,只有跳入海中,方能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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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跃入海中之后,先前一直袭击“水神族”人的怪鱼,悉数摄服于“水神王”身上龙血的力量,对“水神王”顺从有加。
也是从这一天起,“水神王”的功力一日千里,更是自创了名为“神水诀”的武功,非但收服了那些凶猛的怪鱼,还使得它们听从“水神族”人的驱使,“水神族”的族人们从此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水神族”的族人们,因此对这一代“水神王”敬若天神,称呼他为“水神老祖”,说他是“水神族”史上最强的一代“水神王”。
“水神老祖”却说,他能创下如此功业,大半要归功于“龙”赐予他的力量,并从此立下了“水神族”的规矩,让后代族人们,世代守护“龙”。
“水神族”的人们,自然对这位“水神老祖”的话奉若真理,世代遵守,并从此供奉“龙”为他们“水神族”的守护神,以报答它的庇佑之恩。
由于龙血的神效,“水神老祖”足足活了上百年之久,方才寿终正寝。
死前,他将自创的“神水诀”这门神功,传授给了“水神族”的族人们,并留下遗言,告诉他们:“我的元神虽死,但肉身受龙血所护,可再保数百年不朽不灭,如若将来,‘水神族’遇到危难,你们可以用四大瑞兽之血,将我唤醒,我的肉身可再度醒来,助‘水神族’渡过难关!”
后来,他的遗言被“水神族”的族人们代代相传,因此,“水神王”如今遇上了抵挡不住的大楚王朝军队,便死马当活马医,去尝试将“水神老祖”唤醒,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此刻,那“水神老祖”,此刻全身上下,无半点活人气息,气势却可怕至极,仿佛一头苏醒过来的凶兽,全身上下,弥漫着可怖的凶煞之气,似要择人而噬。
季青临当即命令麾下六大将道:“铁焰将军、天霜将军,你二人上去,对付那‘水神王’,飞云将军、神风将军、无双将军、怒雷将军,你们四人,去探一探那‘水神老祖’的虚实。”
“遵命,陛下!”铁神、秦霜当即领命,出手朝那“水神王”攻去,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怒风雷则出手试探那“水神老祖”的虚实。
“水神王”那边倒还比较好对付,先前秦霜、铁神他们已与“水神王”斗过一回,不再像第一回那样,对这位“水神王”的武功一点也不了解。
“水神老祖”那边,可就麻烦了,此人之功力,比之“水神王”要高出一大截,深厚莫测!
只见聂风当先施展一招“风神腿”第三式——“暴雨狂风”,腿点登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腿势似狂风般猛烈,朝着“水神老祖”攻去。
却没想到,“水神老祖”的肉身,竟如同精钢所铸一般,聂风虽出腿快如疾风骤雨,一瞬之间已在“水神老祖”身上踢了数十脚,但那“水神老祖”却似丝毫未受损伤,更反守为攻,拳出如风,不多时,已接连轰中聂风好几拳,将聂风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水神老祖”却不放过他,接着乘胜追击,欲结果聂风性命。
“风师弟!”
步惊云见聂风受伤,绝无力再挡“水神老祖”攻势,心下方寸大乱,忙施展“排云掌”第八式“云海波涛”,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如海中波涛,刚柔并济,欲迫退“水神老祖”,去救聂风。
“水神老祖”却一眼瞧出步惊云“排云掌”中的破绽,伸手一抓,便将步惊云双掌抓住,随后顺势一扭,将步惊云扭得腾身飞起,再将其一把掷开,甩飞出去。
这时,释武尊和怒风雷二人也已攻上,释武尊施展从凌云窟壁画中悟得的“玄武神掌”,攻向“水神老祖”后颈,怒风雷则施展生平绝学“五雷化極手”,直取“水神老祖”后心。
——
PS:下一章“龙”应该会出来,会有改动。
不打算写马荣成老师《风云》漫画里画的“霸王龙”,感觉在东方武侠、修仙、玄幻背景里写个恐龙出来,有点雷……
也不打算写洪荒那种级别的龙,那种龙出这么早,后面的副本还咋写……大概会写一种介于龙与蛇之间的生物,感觉会比较符合风云第二部中的战力。
第一百零七章 龙现
“水神老祖”觉察到释武尊、怒风雷二人从自己背后攻来,当即转身,右手一拳轰出霸道罡气,直接将释武尊“玄武神掌”的掌劲轰得四散开去,霸道罡气一往无前,去势不减,接着将释武尊轰飞老远。
“水神老祖”的左手,则施展精妙掌法,向怒风雷的“五雷化極手”拍去。
“砰!”
两掌相击,震得四周海面水柱冲天而起。
怒风雷的“五雷化極手”虽仍不及“水神老祖”龙血伟力,但其“五雷化極手”却可化去“水神老祖”的功力。
然而,那“水神老祖”虽元神早已死去,但其肉体却仿佛又生出了灵智,他感受到自己的功力被被怒风雷的“五雷化極手”化去部分后,当即收起功力,纯以肉身之力,出拳攻向怒风雷。
这下,怒风雷的“五雷化極手”没了化功之功效,只能和“水神老祖”硬拼。
然而,“水神老祖”的肉身,被龙血滋养过,即便元神死后,亦能维持数百年不朽不灭,其威力非同一般,怒风雷硬拼并非其对手,不多时也败下阵来,被其刚猛的一拳,轰得连连后退。
这下,聂风、步惊云、释武尊、怒风雷四人接连败在那“水神老祖”手下,大楚这边士气不禁低落不少,而那些被生擒的“水神族”族人们,则士气大涨。
季青临却是十分镇定,他叫聂风、步惊云、释武尊、怒风雷四人先上,本就是探一下那“水神老祖”的虚实,并不指望他们四人真能拿下那“水神老祖”。
现在,他基本已摸清楚了那“水神老祖”的实力。
在他之下。
这“水神老祖”的一身功力,大半来源于溅射到身上的龙血,和当年被麒麟血溅到臂膀上的于岳颇为类似,不过,龙血可比麒麟血大补多了!
季青临估摸着,这“水神老祖”的实力,大抵相当于一位刚刚迈入“先天”境界的武者。
像这种实力和先天武者差不多的存在,确实不是聂风、步惊云、释武尊、怒风雷他们能对付的。
聂风、步惊云、释武尊、怒风雷他们,只能算是先天之下的绝顶高手,距离“天剑”无名、帝释天、季青临这些已超脱凡俗、气返先天的存在,还有一段距离。
季青临自己,则根本不怵这“水神老祖”了,他现在可是“半步金刚”的强者!
只见他飞身而起,从天而降,一掌拍下,身周罡气凝若实质,聚为数条金色巨龙,盘旋左右,其无俦掌力,犹如山岳一般,朝着那“水神老祖”镇压而去。
“轰!”
季青临一掌拍下,伴随着震动四野的龙吟声,“水神老祖”整个人全然动弹不得,四周海面登时被季青临掌力余威掀起,形成滔天骇浪。
“砰!”
“水神老祖”被季青临这从天而降一掌击入海底,在水下划出一道雪白、悠长的浪线,不断下沉,似乎没有尽头。
“水神王”见先前一直未与自己、“水神老祖”交手的大楚天子,甫一出掌,便展现出如此可怕的实力,几如天人,登时心灰意冷,只觉天下根本无人是其对手。
“水神老祖”既被季青临击沉海底,便只剩下一“水神王”了,自是不足为惧,不多时,便被季青临麾下众将拿下,生擒了。
此时,天上的“天阳蚀日”异象已显,看来“惊瑞之日”传说中的“龙”,不久后便要现身了。
众人等待良久,忽然间,海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季青临循声望去,却发现是那“水神老祖”。
这“水神老祖”元神早已死去,肉身虽又开了灵智,但只有战意,而无退意,纵然被季青临重伤,也要拼死保护“水神族”和“龙”,这也是“水神老祖”的遗志。
季青临也不禁深感敬佩,眼见“水神老祖”再次攻来,立时施展“圣心诀”,将他整个人都冰封住,令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多时,那被冰封的“水神老祖”背后,忽然生出一个巨大的旋涡,并不断地扩大。
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忽然自海里飞出,出现在了“水神老祖”的身后。
只见白茫茫之中,有一条巨大的躯干破开水雾,缓缓移动。
但是它实在太大了,周围众人一时难以看清它完整的面貌。
四周水雾,沸腾起来,旋即逐渐淡去。
于是,天空中开始显现更多的黑色,连绵得没有尽头……
一颗巨大犹如巍峨山峰一般的头颅,从水雾中缓缓现出……
传说中“惊瑞之日”出现的“龙”,此刻,终于现身了!
“龙”的出现,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其吼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水神老祖”也已破开季青临的冰封,即便被季青临重创,也要拼死守护“龙”。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水神老祖”背后的“龙”甫一现身,竟直接将守护它的“水神老祖”一口吞掉。
“水神王”和“水神族”的族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世代守护的“龙”,竟然会毫不留情地吞噬“水神老祖”!
这下,“龙”登时令守护它的“水神王”和“水神族”族人们寒了心。
看来,此“龙”并非神州传说中那样的祥和瑞兽,相反,它不过仅仅只是一头会吞吃人族的凶兽而已!
“为……为什么?我们世世代代守护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水神王一时接受不了。
那“龙”却根本没听他说话,眼见他杵在那里不动,已再次逞凶,向“水神王”咬去,欲将其作为自己的第二口食物。
季青临当即出手,提起“水神王”,旋即施展“风神腿”掠开,避过了“龙”的这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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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这恐怕还不足以称之为‘龙’,瞧它虽庞大无比,但状如水蛇,只是头上已冒出了一只短角,料来应该是修行了几百年的‘水虺’,即将化‘蛟’,仍未脱离妖之本性,凶残暴戾。”释武尊双手合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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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战龙
传说,“水虺”修炼五百年,化而为“蛟”,“蛟”修炼千年,化而为“龙”,“龙”修炼千年,化而为“角龙”,“角龙”修炼千年,化而为“应龙”……
只见那“水虺”,不仅体型庞大,而且力大无比,虺尾一扫,登时已扫翻了一艘战船,将季青临麾下的一股部众打入水中。
“放箭!”秦霜大喝,忙命麾下“天霜军”朝那只巨大无比的“水虺”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漫天羽箭,如骤雨一般,朝着那只“水虺”激射而去。
然而,这些羽箭射到水虺身上后,皆被其鳞甲所挡下,全然伤它不得,反而令它大怒,朝秦霜及其麾下“天霜军”迅速游去。
秦霜看着迅速游来的庞大“水虺”,心下惊骇至极,毕竟,他可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凶兽,这似巨龙又似巨蛇的“水虺”,比之那“火麒麟”,要庞大百倍不止!
眼见“水虺”即将袭来,秦霜忙施展“天霜拳”的最后一式——“傲雪凌霜”。
此招乃是“天霜拳”中最强的一招,昔年雄霸藏私,怕徒弟反过来制住自己,因此并未传授给秦霜,后来季青临修炼了雄霸的“三绝”秘籍后,便将这最后的一招“傲雪凌霜”传授给了秦霜。
这一“天霜拳”最强绝招,一经施展,共有四式——“傲立孤峰”、“雪岭寻梅”、“凌云压顶”、“霜河倒影”。
秦霜将一式四招接连使出,四周登时寒气弥漫,方圆五丈之内,皆被冻成冰霜。
很快,冰霜继续攀附到那“水虺”身上,欲将其冰封,但那“水虺”体内,立时生出一种灼热至极的赤芒,瞬间将附着到身上的冰霜尽数融化。
随后,“水虺”怒而来撞秦霜及其麾下“天霜军”,秦霜和“天霜军”全然无法抵挡,被“水虺”撞碎了战船,人也被其巨尾扫得乱飞。
步惊云和聂风见大师兄有难,忙率领麾下“飞云军”、“神风军”前去相助,俩人分使“排云掌”、“风神腿”,朝“水虺”攻去。
可那“水虺”凶悍异常,一甩尾便将步惊云、聂风及二人麾下的“飞云军”、“神风军”震得四散倒飞出去。
释武尊、怒风雷、铁神三人趁着“水虺”甩尾之际,忙各自施展生平绝学,分别以“如来神掌”、“五雷化極手”、“炼铁手”,齐向“水虺”那巨大如山峰一般的头颅攻去。
不料那“水虺”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赤芒大盛,立时吐出灼热至极的火炎,没想到它长期生活于海底,竟还会喷吐火炎。
释武尊、怒风雷、铁神三人一个不慎,被其喷吐出的火炎烧遍了全身,忙朝海里跃去,欲借海水熄灭身上滚烫灼热的火炎。
然而,那“水虺”喷吐出的火炎,在海中竟尔不灭,反而将三人周围的海水尽数蒸发成气!
释武尊、怒风雷、铁神三人心知这下完了,注定是要被那“水虺”的火炎给活活烧死了。
便在此时,季青临已安置好了方才救下的“水神王”,当即潜入水中,以“五雷化極手”,将释武尊、怒风雷、铁神三人身上火炎尽数化去,终于成功将三人救下。
“这大畜生已是半蛇半蛟了,你们对付不了,退下让寡人来吧!”季青临劝退了麾下将士,让他们都退远些,以免被那“水虺”伤了,反令他分心。
其麾下将士自是恭敬领命,连忙退到十里开外,为自家天子擂鼓助威,“水神族”的族人们也一齐为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呐喊助威,如今,他们和大楚这边同仇敌忾,都恨不得将这“水虺”凶兽除掉,为他们的“水神老祖”报仇。
“唉,看来这‘屠龙’,还是得寡人亲自动手啊。”季青临轻轻叹息道。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立时暴起,轰然掠空而去,划出一道巨大的弧度,横跨数里,落到那“水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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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虺”见季青临出现在它面前,一副很可口的样子,当即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去。
季青临眼见“水虺”血盆大口袭来,凛然不惧,气沉丹田,整个人立时散发出山岳般巍峨的气势,随后,他向上飞掠数丈,跃至“水虺”那巨大如山峰一般的头颅上空,挥动拳头,气势如虹,猛地砸下,正是一招“十强武道”之“山海拳经”中的一招“拳倾天下”。
“砰!”
一声轰然巨响,那似乎无坚不摧的“水虺”,登时被这股磅礴汹涌的拳劲轰得向后翻滚而退。
季青临乘胜追击,继续施展“十强武道”之“山海拳经”攻去。
如今,他已是“半步金刚”的境界,功力磅礴如大海一般,这“山海拳经”经他使来,当真尽展拳意——以山为经,以海为纬,拳出重如山,拳招变若海,刚柔并济,威猛无匹!
“水虺”见季清理继续出拳攻来,忙张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赤芒大盛,朝季青临喷吐出灼热至极的火炎。
季青临不闪不避,直接施展“山海拳经”中的一招“翻龙倒海”,尽展力拔山河的浩然气概,磅礴拳劲竟直接将“水虺”喷吐的火焰轰得溃散。
随后,他再使“山海拳经”中的一招“拳摧山河”,继续轰向那“水虺”的头颅,其拳劲如高山一般厚重,变化似大海一样莫测。
“水虺”也被季青临的拳头揍出了火气,狂怒地迎着季青临的拳劲对冲而去。
二者的气力,已达当世绝顶高手也难望项背的巅峰,一力降十会,对攻起来,全无一星半点的招式可言,不过是最直接的“快”、“准”、“狠”三字,看谁的速度快,看谁的劲力大,看谁打要害打得准。
一半步金刚的武者,一半蛇半蛟的海妖,每一次对攻,都令四周掀起惊涛骇浪,无数水柱冲天而起,数里外的大楚将士和“水神族”族人们,俱感心湖大震,气息紊乱!
第一百零九章 肉身屠龙
一人一妖,在这海上,打出了天翻地覆的雄伟气概。
百招之后,季青临愈战愈勇,而那“水虺”渐处下风,但“水虺”乃是大妖,皮坚肉厚,季青临仍未能将它拿下。
“砰、砰!”
季青临一招“十强武道”之“山海拳经”中的“龙麟破日”,拳劲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砸中“水虺”躯干,自己的胸膛也被“水虺”一尾扫中,双方各自倒飞出去。
季青临落于海面,双脚在海面上重重一踏,借势反弹,以更迅猛的速度前掠,其所踏海面竟犹如平镜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聂风见状,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道:“真没想到,陛下的轻功竟已达此登峰造极之境界,双足重踏水面,而水面仍光滑如镜,这……这便是传说中的‘踏水无波’么?!”
那“水虺”挨了季青临一拳,一路倒飞,带起滔天浪花,仿佛天神一剑斩断海面掀起的惊涛。
就在它倒飞之时,季青临已踏水无波,借势反弹,扑杀而至。
“水虺”此时身形还未稳下来,自是避无可避,季青临一招“十强武道”之“玄武神掌”,将其拍飞,重重砸落在岛上,地上现出一个巨坑。
季青临犹不罢休,飞身而起,从天而降,一掌拍下,罡气凝若实质,聚为数条金色巨龙,伴随着声震方圆数十里的龙吟,朝着“水虺”重重镇压而去。
“轰!”
在季青临这犹如山岳镇压的掌劲之下,“水虺”不断下陷,所在的深坑传来闷雷般的巨响,地面剧烈震颤,仿佛百万铁骑一齐重踏,每一次剧烈的震颤,大地的裂纹便犹如蛛网一般向外蔓延,伴随有土块、石块崩碎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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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旁观的众人以为那“水虺”再无还手之力时,忽然,它怒吼一声,全身上下,绽放出璀璨夺目的赤芒,并散发着火山喷发一般的灼热炎气。
随后,季青临只觉这“水虺”的气力突然间强大了数倍,自己的掌劲,渐渐难以镇压住它。
不多时,那“水虺”便掀翻了季青临如山岳镇压般的掌劲,自巨坑中爬出,朝着季青临猛扑而去,比之先前要凶狠数倍有余。
季青临和它再斗,明显感觉到这只浑身散发着灼热赤芒的“水虺”,比之方才强横得多。
他估摸这,十有八九是这“水虺”体内“龙元”的作用……
所谓“龙元”,大抵和“妖丹”类似,其中蕴含了该妖力量的精华,一旦其力量悉数被激发出来,妖便如催动十成功力的武者一般,达到其最强盛的状态。
一人一妖再斗数十招,局势陡然逆转,这回是“水虺”占了上风,而季青临渐渐陷入了劣势。
眼见“水虺”变得更加强横,季青临当即人化为十,分别施展“十强武道”的十招。
他自收集的十柄绝世神兵在与帝释天的决战中碎掉之后,便一直在参悟以自己身体代替绝世神兵,施展出“十强武道”的杀招——“十方皆杀”,毕竟,他已是“半步金刚”之境界,“凤凰麒麟体”的强横程度,已堪比绝世神兵。
最终,他苦心修炼多日,终于创出以自己的“凤凰麒麟体”代替绝世神兵,施展“十方皆杀”的法门。
只见季青临人化为十,以指作剑、枪、戟,以掌作刀,以臂、腿作棍棒,至于拳、掌、指、腿、爪,自是直接施展便可。
一刀:无二刀法!
二枪:问天枪诀!
三剑:天命剑道!
四戟:大易戟谱!
五棒:虎哮棒集!
六拳:山海拳经!
七掌:玄武神掌!
八腿:烈强腿绝!
九指:圆融金指!
十爪:甲骨龙爪!
十个季青临,分别施展十种不同的招式,从十个不同的方位,朝着“水虺”攻去。
十武屠龙!
这一招气劲澎湃,将“十强武道”的十倍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甫一和那“水虺”交拼,磅礴雄浑的气劲登时交加四溢,仿佛千军万马,黑云压城城欲摧,又似巨浪滔天,要将整座岛屿都淹没。
“水虺”虽激发体内“龙元”力量,达到最为强盛的状态,凶狠更胜之前数倍有余,但如今季青临以自己的“凤凰麒麟体”为绝世神兵,施展出“十强武道”的杀招——“十方皆杀”,发挥出“十强武道”的十倍威力,在这可怖的杀招面前,“水虺”纵然激发体内“龙元”力量,亦万难抵敌。
在这一招“十方皆杀”的可怖威力之下,“水虺”未能抵挡多久,便被十个季青临,分别施展十种不同的招式,从十个不同的方位命中十处要害,立时毙命。
这一日,季青临以自己的“半步金刚”境的“凤凰麒麟体”,完成了“屠龙”的壮举。
多年以后,某一位史官所著的《天子传奇》中,将这一壮举命名为——“楚太祖肉身屠龙”!
“水虺”颓然倒下,赤红的“龙元”自它的口中吐出。
只见那“龙元”炽热无比,耀眼夺目,周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它所吸引,但他们谁也不敢打这“龙元”的主意。
因为以肉身屠龙之人,就在他们的眼前。
季青临眼见“龙元”出现,当即运功吸摄,将之吸到手中,一股滚烫无比的烧灼之感,顿时自手上传来,令他差点下意识将这“龙元”扔掉,好在他已是“半步金刚”的境界,这种烧灼感,根本伤不了他的肉身。
“龙元”,顾名思义,指龙的真元。当然,此次屠的“龙”,其实只是一只即将化蛟的“水虺”而已,并非神话传说中的那种真龙,毕竟,那种神话传说中的真龙,又岂是武林中人可以对付的……
这“龙元”,可以说是“水虺”的全身精华凝聚而成,乃世间至刚至阳之物,服之,可令人长生不老、功力大增、百毒不侵、激发潜能,并拥有“回神之象”。
季青临估摸着自己服下这“龙元”之后,便能迈入释武尊所说的“金刚”境界,拥有佛家常说的“金刚不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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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服龙元,迈入金刚境(风云卷结束)
毕竟,这“龙元”可是比“麒麟血”、“凤血”要更加大补的瑞兽精元!
原著《风云》漫画的剧情中,这整颗“龙元”碎成了七颗“小龙元”,本来武功逊色步惊云、聂风不少的断浪,仅仅服下了其中的两颗“小龙元”后,就一跃而成为当时的最强高手!
后来,服下一颗“小龙元”,再加上“逆乾坤”第三周天的步惊云,才能正面对付断浪,期间,断浪还和学会“十强武道”的聂风、一成功力的无名、文隆皇帝、“蓝月宗”宗主、“旷古烁今”雪心男等诸多高手打车轮战!
可想而知,两颗“小龙元”就有如此大补的功效,一整颗“大龙元”,该有多补?!
既得到了这整颗“龙元”,季青临也不再犹豫,当即将之吞服了下去,以免夜长梦多。
这“龙元”的口感,倒是十分不错,就是有点烫嘴。
“龙元”入口,季青临登时感到一股灼热无比的热流,瞬间涌入他的五脏六腑、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四肢百骸……
霎时间,季青临的肉体内,仿佛燃起了一座烘炉,锤炼着他的肉身,令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怖的热气,整个人的皮肤都泛起了赤色。
一柄绝世神兵的诞生,需要经过千锤百炼。
佛家传说中的“金刚不灭身”,亦是如此。
“龙元”磅礴的灼热精气狂涌而出,灌入季青临身上的每一个穴道、每一条经脉,遍及周身各处,季青临只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犹如火山喷发出的灼热岩浆一般。
就连他身周的海水,亦开始不断地蒸发成气,令方圆数十丈内,产生濛濛水雾,仿佛巨大的水壶烧开了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濛濛水雾散去,季青临缓缓现出身形,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亦自生一种巍峨山岳一般的雄伟气概。
释武尊见状,双手合十,不禁感慨道:“阿弥陀佛,陛下如今吞服‘龙元’,已修得‘龙凤麒麟体’,迈入了佛门传说中的‘金刚’之境界,拥有佛家罗汉金身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灭身’,实乃我大楚之福矣!”
季青临哈哈大笑,朗声道:“释武尊,你一直这么会说话,也是佛门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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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武尊挠了挠头聪明绝顶的头,道:“阿弥陀佛,臣自小就嘴甜,会说话,逢人就喊,亲戚们都喜欢我……”
……
完成“屠龙”后,季青临便放了那些“水神族”的族人们。
如今,“水神族”的族人们非但不以大楚为敌,反而视季青临这位大楚天子为给他们“水神老祖”报仇的恩人,大楚和“水神族”就此建立了友好关系。
随后,季青临便班师回朝,继续着他的“瑞庆之治”。
……
瑞庆十四年,大楚天子季青临欲收服一直在大漠当土皇帝的“蓝月宗”,遭致“蓝月宗”的强烈抵抗。
季青临当即率领麾下秦霜、步惊云、聂风、释武尊、怀空、怀灭六大将军,以及“龙骑”、“天霜”、“飞云”、“神风”、“无双”、“破空”、“混元”七军,出征大漠。
“蓝月宗”里武功最高的“蓝月宗”宗主和“旷古烁今”雪心男,皆非季青临一合之敌。
季青临拳打“蓝月宗”宗主,脚踢“旷古烁今”雪心男,登时令“蓝月宗”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死的死,降的降,季青临于是顺利收服了“蓝月宗”,将其收编为大楚王朝的一股军队,命名为“蓝月军”,另派心腹过来统领。
至于原“蓝月宗”宗主和“旷古烁今”雪心男,自是被季青临斩草除根。这二人他可都不敢用,前者多年来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一直在找机会侵吞中原武林,后者则是和断浪一类的“反骨仔”,最擅长背叛。
至此,天下大定,再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大楚王朝长治久安的势力了。
(不加入《风云3》和周边小说、电影、电视剧世界观……只写《风云1》、《风云2》两本原著漫画)
……
瑞庆十六年,某日,大楚天子季青临微服出访,来到武当山。
如今,季青临的武功已臻当世绝巅,修得“龙凤麒麟体”,迈入佛门传说中的“金刚”之境界,拥有佛家罗汉金身一般佛家罗汉金身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灭身”。
此外,他还花费了数年时间,将自己的一身驳杂内劲整合,将先前整合过的“大海无量”,与后来习得的“圣心诀”、“五雷化極手”以及“龙元”带来的灼热内劲,尽数归一,形成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内功心法。
他将之命名为——《长生诀》!
创出《长生诀》后,季青临只觉自己继续待在在这方世界,功力已再难寸进,更觉自己隐隐有一种道家“飞升”之迹象。
于是,这一日,他特意来到武当山巅。
上一个世界,他正是在武当山巅,完成了“飞升”的壮举。
武当,在这个世界,早已没落多年,世人只知“天剑”无名、大楚天子季青临两代中原武林的“武林神话”,而不知江湖上还有武当。
武当、武当,玄武当兴!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武当还会再一次兴盛,出现一位像张三丰那样,人人尊其为“天下第一”的天人……
“季小友,好久不见。”
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忽然出现在季青临的身后。
季青临转过头望去,发现正是那位道家的扛鼎人物——张三丰。
“恭喜。”张三丰微微一笑,开始打起了拳。
季青临似乎明白了什么,跟随张三丰的节奏,和他一起打拳。
果然,不多时,季青临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一分为二,一轻一重,轻者渐渐离地飞升,重者则留在了这里,仍与张三丰一起打拳。
……
这一日,季青临留了一具分身,继续统御《风云》这一界,与爱妃们厮守,做这一界的楚太祖、瑞庆帝,本体则白日飞升,继续去往诸天中灵气更加浓郁的某一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借凡胎生天种(雪中悍刀行卷启)
这一年,大雪。
龙盘虎踞于清凉山、千门万户的北凉王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离阳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大柱国——徐骁,亲自为这位客人大开中门,摆下辉煌仪仗。
嚯,这可不得了。
谁能让灭六国、屠七十余城,号称“人屠”的北凉王徐骁,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欢迎啊?
北凉王府养着的下人们,俱是十分好奇。
然而,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来者居然是一位不修边幅、一身虱子的牛鼻子老道士。
年方七岁的北凉王嫡长子徐凤年,第一个不乐意了,认定这牛鼻子老道士十有八九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当即纵了一群恶犬去咬他。
由于娘亲北凉王妃——吴素信佛的缘故,这位北凉王嫡长子对佛家僧侣倒还算尊敬,但若是看到什么算命的术士、牛鼻子老道一类,必定砸烂摊子,抑或纵恶犬去咬。
那不修边幅、一身虱子的牛鼻子老道士眼瞅着一群恶犬扑来,暗赞虎父无犬子,这位北凉王嫡长子七岁,就敢放狗咬他这位打龙虎山上来的师祖一级的老天师,年纪再大点,可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前途无量!
老天师自顾自地缓步走着,那群恶犬无论如何扑咬,连他的衣角都触碰不着,高人风范就这么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凤年,别闹,爹干正事呢,这位是打龙虎山来的赵天师。”
堂堂离阳王朝大柱国徐骁,此刻蹲在爱子徐凤年面前,虽是训斥他,但吐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极轻极柔,生怕说重了。
龙虎山?赵天师?
围观的北凉王府下人们,顿时如雷贯耳。
这六个字,份量极重。
龙虎山,当今天下道统执牛耳者,江湖上地位超然,便是数百年来一直和其争那道统的武当山,如今亦要稍逊其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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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赵天师”,那就更不得了了,龙虎山的赵姓天师有好几位,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令整个江湖震上一震的大人物!
名声可止小儿夜啼的“人屠”徐骁温声好言相劝,终于说得儿子凤年不再纵恶犬去咬那位赵天师,赵天师这才得以进入北凉王府。
被北凉王徐骁称作赵天师的牛鼻子老道士,此来北凉王府,主要是为了北凉王妃吴素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
数月之前,这位龙虎山师祖中排行第二的天师——赵希抟夜观天象,发现七杀星、破军星、贪狼星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形成传说中“杀、破、狼”之格局,后“杀破狼”三星齐坠,所落方位,赫然正是龙盘虎踞于清凉山的北凉王府!
赵希抟登时大惊,这显然是北凉王府内,即将有“杀破狼”命格之人降世。
于是,他连忙与北凉王府里那位位极人臣的异姓王徐骁传书,告知此事。
一向对封建迷信视若笑话的北凉王,这回竟破天荒地十分重视龙虎山赵天师传来的书信。
只因他的爱妻北凉王妃吴素,恰好在此时有了身孕。
这才有了今日北凉王为迎接龙虎山赵天师大开中门,摆下辉煌仪仗的景象。
北凉王府出了名的百廊回转,曲径千折,否则,也容不下一座饱受离阳王朝士大夫们诟病的“听潮亭”。
赵天师跟随那位驼背微瘸,仿佛背着百万亡灵的徐骁足足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来到北凉王妃的大院,见到了这位出尘若白衣观音的奇女子。
北凉王妃,吴素,本为与北凉王府、武帝城并称“三大禁地”的吴家剑冢的一代剑冠,前途不可限量。
吴家剑冢有规矩,后辈不论子女,只许用剑,每一代由一名剑冠游历江湖,不出世则已,一出世必得剑道魁首,否则,生前不得返回吴家,死后亦不得葬入剑冢。
然而,这位之后成为北凉王妃的吴家剑冠,为了徐骁,竟心甘情愿与吴家剑冢决裂,随徐骁征战四方,曾于西垒壁一袭白衣缟素,亲自擂鱼龙战鼓,鼓声如雷,不破西楚鼓不绝,天下动容。
“咳咳,赵天师,您所说的‘杀破狼’命格之人,可是我腹中即将诞生的胎儿?”北凉王妃吴素轻轻咳嗽两声,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腹。
赵希抟以龙虎山独门望气之术,望吴素腹中胎气,良久,方缓缓点头,“正是,王妃。”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北凉王挠了挠头,“天师,您说的那什么‘杀破狼’命格,是个啥?”
在龙虎山有一大帮徒子徒孙,辈分极高的赵希抟,以确定的语气说道:“所谓‘杀破狼’,乃是杀尽北方天狼,历代平蛮夷之乱的名将,多是此命格。”
半生戎马的徐骁大致听明白了意思,登时乐开了花,欣慰笑道:“好,真是爹的好大儿,将来平了他奶奶的北莽!”说着,俯身侧耳贴到王妃吴素的肚腹上,去听儿子的动静。
这一刻,这位十岁从军杀人,从东北锦州杀匈奴到南部灭大小六国屠七十余城再到西南镇压蛮夷十六族的“人屠”,真是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赵希抟却是还有话未说尽,望着面前这对恩爱的夫妻以及那位尚未出世,有着“杀破狼”命格的胎儿,心中百感交集。
方才,他望了那胎儿的气,龙吟虎啸,五彩之色。
天借凡胎生天种,传说中的天子之气!
但这位龙虎山的老神仙,终究还是将这未说尽的话,埋在了心底。
离阳王朝的赵家,一直忌惮着北凉拥兵自重的徐家,倘若这句话说了出来,会引发什么后果……活了一把年纪的赵希抟内心清楚得很。
所以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北凉这边,他绝不会告诉徐家,离阳王朝那边,他也绝不会告诉赵家。
“王爷、王妃,切记,莫要让其他龙虎山的人,见到小王爷的胎气。”
这是赵希抟最后留给徐骁和吴素的话。
龙虎山天师府的天师们因为和离阳王朝皇帝同姓“赵”,被离阳王朝扶持,赐穿黄袍、紫袍,更被称为“黄紫贵人”,而赵希抟也出自天师府,且是天师府赵姓天师的嫡系子孙。
但这位赵天师却选择在天师府外面,找了一个很小的道观,结庐而居,过着远离龙虎山天师府、远离朝堂的生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徐家麒麟儿
第二日清晨,赵希抟便赶紧离开了北凉王府。
昨晚深夜,那七岁的北凉王嫡长子徐凤年又给他使坏,派了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三更半夜来敲他的门,说什么天气凉了,被子需要暖一下。
还好他这位龙虎山辈分极高的老神仙修了大半辈子的道,定力非凡,最终把持住了,否则,恐怕要被徐凤年那坏小子给破了道行,那可难受得紧。
不过事后想来,这位龙虎山老天师也挺后悔的,没能跟两位美人儿秉烛夜谈,聊聊他们道家的《上清大洞真经》和《老子黄庭经》,实在遗憾。
再不济,聊一聊《素女心经》也好嘛。
说回正题,赵希抟本来是打算预定这个“杀破狼”命格的小王爷做徒弟的,他来时就早已打好了算盘——和北凉王徐骁约定,十二年后过来收小王爷为座下嫡传弟子。
然而,当这位龙虎山的老神仙望出小王爷的天子之气后,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办法,作为被离阳王朝赵家扶持为正统的龙虎山天师,收一个身具天子之气的北凉小王爷做嫡传弟子……这是要做什么?
要知道,龙虎山里,可还藏着某一位垂钓千年蛟鲵的离阳皇室老祖宗呢……
……
数月之后,北凉王妃吴素终于诞下腹中带着“杀破狼”命格的胎儿。
这位北凉王的第四位孩子,北凉王妃的第三胎,居然生下来就是金刚境,天生就有着佛门罗汉金身般的体魄!
北凉王徐骁感慨万分,没想到自己一个二品的“小宗师”武夫,居然能生出一个天生一品金刚境的“武神胚”。
天下武夫,分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伤甲而不破,下三品;
破六甲以下,中三品;
破甲八九,上三品。
其中,境界达到二品,便可称之为“小宗师”,扫灭六国,马踏江湖,坐拥北凉三十万铁骑的“人屠”徐骁,便是在这一境界。
达到一品境界,便算是这座江湖的风流人物了,已隐隐窥见武道顶峰的风景。
一品共有四境——金刚境,指玄境,天象境,陆地神仙。
金刚境喻释家,指玄境喻道家,天象境喻儒家。
陆地神仙,则为三家殊途同归的更高一层境界。
一般而言,佛门中人,入一品为金刚境,道门中人,入一品为指玄境,儒门中人,入一品为天象境。
三教中人,只修单境。
而江湖武夫,则大多循序渐进,先锤炼体魄,修得金刚境,再参悟术道,修得指玄境,然后与天地共鸣,修得天象境,最后融会贯通,成陆地神仙。
因此,江湖武夫攀至武道巅峰,往往修得三境,同境界下,三教中人一般不是江湖武夫的对手。
一品再往上,则是破碎虚空,剑开天门,或举霞飞升,或驾鹤而起,或御剑而行。一入天门,飞升上界,则为天仙,过天门而不入,停留下界,则为天人。
昔年吕祖便是过天门而不入,创立了武当。
北凉王徐骁如今生了一个天生一品“金刚境”的儿子,自是心中大慰。
他半生戎马,征战四方,什么样膂力惊人的猛将没有见过?但如小儿子这般生来就是“金刚境”,铜筋铁骨,天生神力的,真没有。
龙虎山的那位老神仙说的果然没错,这好大儿是“杀破狼”命格,将来必定可以成为陷阵第一的无双猛将,平个北莽算什么?
也许是钦佩赵希抟算得准,北凉王徐骁在小儿子诞生后,特意给那位龙虎山的老神仙传书,让他给自己这个小儿子取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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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抟回信:“徐龙象。”
水行中龙力最大,陆行中象力第一,威猛如金刚,是谓龙象。
端的是好名字。
然,福兮祸之所伏,北凉王妃吴素诞下徐龙象后没多久,便在徐骁日夜守候的病榻前,闭眼了。
一代吴家剑冠,女子剑仙,就此与世长辞。
其实,吴素对此早有预感,自那年“京城白衣案”后,她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到怀上徐龙象时,徐骁甚至怀疑吴素能否挺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最终,这位温婉如春水,却一生要强的北凉王妃,还是撑到了徐龙象出世后才闭眼,直至闭眼之前,还在为这位北凉小王爷祈福,虔诚默念:“求菩萨保佑我家小龙象,身体安康,平安长大,年年岁岁,岁岁平安……”
纵然儿子是天生的“金刚境”体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做母亲的,仍会担忧他的身体是否安康。
也是从这一天起,生而知之的徐龙象,就下定了决心,今后一定要去那京城,灭了赵家的离阳王朝。
徐龙象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杀破狼”命格,三岁便力能扛鼎,七岁时在一场秋狩中,徒手杀了一头黑罴。
北凉王徐晓帐下第一谋士,被世人称为“阴才”的李义山,评价他“好一个上界大鹏金翅鸟临凡,力大无穷,所向无敌,若武功大成,便九天降下神雷,亦奈何他不得”。
更难得的是,此子还未咿咿呀呀学会说话时,便能啼哭索要书籍,还非得是高深莫测的道家典籍,才能止他啼哭,待到学会说话,已能出口成章,常故作高深,吟咏什么“天不生我徐龙象,很无趣呢”、“今日解签,不宜出北凉”、“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云云,令徐骁这位扫灭六国、踏断江湖脊梁骨的“人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文才、武功,什么都挺好,唯一令徐骁感到苦恼的,就是这孩子越大越不像自己。
也不像他娘。
徐凤年倒是随他娘,男身女相,丹凤眼,桃花眸,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俊美无俦,这徐龙象却是剑眉星目,伟容色,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徐龙象文武天资俱是上乘,胸中沟壑万千的徐骁自然知道为他掩藏,以免多生事端。
同时,他也暗中为徐龙象做了一些安排,譬如将红薯、青鸟两位丫头,安插在徐龙象身边,至于徐凤年……本来是打算让这位爱江湖意气不爱朝堂算计的嫡长子强行扛起北凉重担的,现如今却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武当龙象送书
这一年,徐龙象十二岁,徐骁决定让他出一趟北凉王府,去那江湖地位超然的武当,见两个人。
这位北凉的小王爷,非但生来就是金刚境,生长亦快于众人远矣,九岁时,已与成年男子无异,随后的年月,便再不成长,亦不衰老,就一直维持着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模样,颇似谪仙临凡。
一向豁达的北凉王徐骁,对此也纳闷过一段时间,但不久便释怀了,心想:“古往今来,好大儿总难免与众不同,那神话传说里的哪吒,不也让李靖这个做父亲的忍了三年,才终于怀出来么……”
我儿徐龙象,有仙人之资啊。
……
武当山共有两池四潭九井十一洞二十四涧三十六岩八十一座巍峨山峰,五里一庵十里宫,红墙绿瓦望玲珑。
以坐落于玉柱峰的太真宫为中心,八十一座巍峨山峰环绕周围,众星拱月,形成名闻天下的“八十一峰朝大顶”之奇景。
武当,原为前朝道家执牛耳者,连龙虎山亦要稍逊其风骚,奈何如今的离阳王朝与龙虎山天师同姓赵,尊龙虎而贬武当,这才使得龙虎山成为了当今天下的道家正统。
不过,纵使如此,沉寂多年的武当依旧不容小觑。
毕竟上千年的深厚底蕴,摆在那里。
这一日,武当山门的“玄武当兴”牌坊前,来了两位客人。
一老一少,一仆一主。
老的那位,背负着一个被陈年旧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行囊,头发花白,一张老脸皱得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少的那位,则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袭素色长衫,纵然衣着朴素,亦当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老黄,往后几日,可没肉吃,没黄酒喝了。正好也换换口味,听说武当的道家斋饭,倒是一绝。”
老黄听到自家公子如此说,眼神那叫一个幽怨,比陵州大街上被徐凤年调戏了的黄花闺女还要可怜兮兮。
徐龙象哪里受得住这眼神,忙道:“好了,老黄,大不了到时收买几个小道士,下山给你沽几壶黄酒就是了。”
老黄呵呵一笑,露出一口中门大开的黄牙,贼憨厚贼可笑。
徐龙象给武当守山门的道士们送去拜帖,帖上落款,乃是他的化名。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带着不起眼老仆上武当的浊世佳公子,居然会是那仅有十二岁的北凉小王爷。
出门前,徐骁还琢磨着给徐龙象起什么化名,行走江湖,徐龙象当即提笔,写下“季青临”三字。
武当山上,一个相貌清逸的年轻道士,倒骑青牛出了小莲花峰,旋即将青牛放了,神色惊惶地下山而去,直奔武当山脚。
“今日解签,不宜下山,不宜下山呐……”
年轻道士口中不住地念叨,路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给他打招呼,叫他“师叔”,他都一时未留意到,匆匆经过。
年纪早已过了一甲子的老道士十分疑惑,平日里和蔼可亲、气定神闲的师叔,今日为何如此惊惶地下山?
难道山下有老虎不成?
……
不多时,季青临便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躲在玉清宫拐角处,探出一颗惶恐的脑袋,登时忍俊不禁,“放心吧,他没来。”
那年轻道士如释重负,走了出来。
守门的道士们见到是他来了,心下俱是大惊,没想到掌教竟会让他亲自下山迎接两位客人,连忙躬身行礼,齐声恭敬道:“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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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道士齐声称呼“师叔祖”的年轻道士,姓洪,名洗象,看上去虽是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样子,辈分却已和武当山上的玉柱峰一般高了。
五岁那年,洪洗象被上一代武当掌教带上山,收为闭关弟子。
从此,这一代掌教王重楼便多了一位小师弟。
这位喜欢倒骑青牛的年轻师叔祖,辈分虽高,却从不摆什么架子,待人随和,在武当山一众后辈中口碑极好,人人都赞他脾气极好,学问极深,风雅极妙。
曾有一位香客,并不知洪洗象是武当师叔祖级的人物,全然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小道士,让他给自己背行李,这位年轻的师叔祖竟丝毫不恼,笑吟吟地将这位香客的行李背上了山顶。
事后,众多后辈为他鸣不平,年轻师叔祖一笑置之,洒然道:“他是我们武当的香客,为他背一背行李,应该的。”
在武当山上后辈无数的洪洗象走到季青临身前,仍是四处张望,朝季青临抛了一个你知我知天地都不知道的眼神:“他真的没来?”
季青临回丢过去一个眼神:“真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的人,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膏粱子弟做什么?”
这位武当山的年轻师叔祖再还一个眼神:“没来就好,没来就好……对了,那个带了没?上本看腻了。”
季青临白了他一眼:“出息。”
……
俩人眉来眼去,看得旁观的众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哥俩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在众道士们的眼中,无论洪洗象做什么,都会令他们由衷敬佩,看明白了固然是高人风范,看不明白,那也是天机不可泄露,真人不露相……
最终,在众道士们疑惑而又敬佩的神情中,他们的年轻师叔祖转身潇洒前行,一身道不尽的出尘之气,带着季青临和老黄拾阶而上武当山。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三人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在他们心目中仅次于仙人一指断沧澜的掌教王重楼的那位年轻师叔祖,所做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来,向季青临索要了一本新的带图禁书。
洪洗象接过此书,粗略浏览一番,登时面红耳赤,心如脱兔,忙自怀中取出一卷封皮是《灵源大道歌》的道教典籍,将封皮揭下,贴在这本新的带图禁书上。
武当山的道士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被掌教王重楼赞誉“天下武学和道统都将一肩当之”的年轻师叔祖,每日行走坐卧吃喝拉撒都不离手的道教典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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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还有一章睡醒了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南好,最好是红衣
“书你也收了,不给我露两手你们道家的指玄道韵?唉,我自幼年开始,苦读‘听潮亭’内所藏各类道家典籍多年,始终觉着离你们道家所谓的‘指玄’,差些火候。”
待洪洗象小心收好那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灵源大道歌》后,季青临点明了自己的来意。
此次北凉王徐骁让他上武当见的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这位年纪轻轻,便已辈分极高的武当师叔祖。
“献丑了。”
武当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祖师爷咧嘴笑了笑,脸上带着搁在可人小娘脸上才是动人的“羞意”。
季青临胃里一阵翻滚,恨不得上前皮实地揍这年轻道士一顿,脸和鸟都不放过!好在最后关头想起来他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这才悻悻作罢。
“赶紧的,你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是要唱曲儿么?我上武当来是瞧你道韵的,可不是勾栏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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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青临的催促下,洪洗象收起“羞意”,不敢再怠慢,生恐他之后再也不给自己带新书了,当即上前,摘下一大把竹叶,于山风中随意撒出,旋即身随叶走,如醉汉般晃悠,不多时,便将风中所有竹叶尽数粘回了掌心。
“技术活儿,当赏!”季青临不禁拍手称赞。
传闻这位武道天道一肩挑之的玄武中兴人,修的是“无上天道”,随意一招一式,便有道韵潜藏其中。
“赏什么,能不能再来一本?最好带图。”
招意甫尽,年轻道士立马原形毕露。
季青临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人家作者就是驴,也不可能出这么快啊,下本书至少得等好几个月吧。”
洪洗象登时兴味索然,看来,往后数月,都要靠那本《灵源大道歌》艰难度日了。
季青临忽然凑到他跟前,鬼鬼祟祟地道:“不过,我近来偶尔偷闲,自己写了本《女侠黄蓉》,你要不要凑合看看?”
在武当德高望重的年轻师叔祖眸光大放,“季公子鸿篇巨著,小道自是要好好拜读一番!”
数年前,那位著带图禁书的作者大病了一场,近一年没出新作,等得这位武当师叔祖心焦,常传信给徐家哥俩,吐露心中郁结,无奈之下,季青临只好亲自动手,写了本《女侠宁中则》,让徐凤年给他带过去,这才解了这位武当师叔祖的燃眉之急,令他心中大畅。
一旁的仆人老黄听到自家公子和洪洗象的谈话,不禁“秋心荡漾”,许是宝刀未老。
季青临察觉到老黄的羞赧目光,微微一惊,“老黄,你也要?”
老黄似乎更羞涩了,扭捏着微微撇过头,再点头。
季青临打量了一下老黄活了有一甲子的小身板,连连摇头,“不行,老黄你这小身板我瞅着就心慌,可别哪天看着看着书,气血上涌,把你这把老骨头都给冲没了。”
老黄一听,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就像是受了婆家欺负的娇俏小媳妇儿似的。
收下季青临《女侠黄蓉》新作的洪洗象心满意足,又拎了柄桃木七星剑,手势不伦不类,走到瀑布前,抬臂挥剑,轻轻一扫。
一道向下倾斜的玄妙半弧,犹如羚羊挂角,斩断了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瀑布。
季青临将这位武当年轻师叔祖今日所演练的一拳一剑默默记下,旋即如书法初习者般临摹,细细琢磨其中潜藏的道韵,形似虽易,神似却千难万难。
问洪洗象其中关窍,这位从来只读道家典籍,武功浑然天成的武当师叔祖,永远只会说那一句。
“道法自然。”
这位武当山的年轻师叔祖,从来不刻意修道,只是倒骑青牛,看书读书,读累了就帮忙师兄弟们炼丹,给黄鹤喂食……这就是他的道。
我不求道,道自然来。
季青临喟然长叹,这道家传说中的指玄一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行吧,看来你今日这一拳一剑,我日后还得慢慢参悟其中道韵,走了,去见你那掌教师兄去。”
季青临此来武当,所要见的第二个人,便是如今这一代武当掌教——王重楼。
天下十大高手,王重楼虽未列其中,但传闻他昔年一记仙人指路,斩断了汹涌澎湃的沧浪江,更修得道教最晦涩、最耗时的大黄庭关,令整座武当山多了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绵长气派。
临离开时,季青临看着面前这位让徐脂虎抱憾离开北凉,远嫁江南卢家的年轻道士,问道:“真就得等到天下第一了,才肯下山去见她?”
洪洗象的眼前,不由得浮现起和她初见时的情景。
那一年,武当大雪,雪中一袭红衣,格外亮眼,她一句“小道士,你多大”,掀起了小道士内心的涟漪,小道士掰着指头数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这位武当山的年轻师叔祖失落道:“十四岁。”
洪洗象赧然憨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思索良久,终是缓缓点头。
季青临轻轻叹息一声,“那就尽快吧,可别等到人老珠黄,白发见白发。”
洪洗象重重点头。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她即将远嫁江南卢家的时候。
小莲花池旁,她问年轻道士:“喂,小道士,这山上多无趣,要不你嫁给我?多有趣。”结果他只是涨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季青临携老黄往小莲花峰外走去,与洪洗象擦肩而过时微微驻足,笑道:“这些年,你见识了那许多书中的颜如玉,如今再看大姐,觉得她如何?”
五岁就被武当上一代掌教带上山,此后便再也没有下山,只在武当倒骑青牛看书读书“闭关修炼”的年轻师叔祖,轻轻道:“最好。”
不是很好,不是非常好,而是最好。
江南好,最好是红衣。
洪洗象等季青临和老黄走远了,姿势不雅地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望向某一个方向,怔怔出神,喃喃自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枝冬凋敝,相思不如两相忆,相忆不如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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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掌教黄庭做嫁,徐凤年入京为婿
数日之后,武当,洗象池。
季青临按照武当掌教王重楼的吩咐,刺入深潭之中。
这些日子,他已按照王重楼的安排,服食各类武当的灵丹妙药,拓展全身经脉窍穴。
按照道家的说法,这是在他佛家罗汉金身般的体魄内,挖出一个深潭,接下武当掌教王重楼一身特意按照他体内气穴修炼的道家大黄庭。
世人多以为王重楼一身大黄庭为自己而修,实不知这大黄庭终是做嫁衣用,早在闭关之前,这位武当掌教便已做了决定,为武当今后在北凉境内的安宁而修大黄庭。
玄武当兴,兴不在他这个武当掌教,更不在于什么大黄庭,而在于他那位未来必定成为天下第一,武道天道一肩挑之的小师弟。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维护好武当的安宁,待小师弟修成天道,下山之日,便是玄武当兴五百年之始。
洗象池上方,一匹白练瀑布犹如银河倒挂倾泻而下。
武当掌教王重楼几个起落,掠至巨石上,盘膝坐下,望向潭底那位天生金刚境的北凉小王爷,微微一笑,闭上双眼。
轻轻一呼,轻轻一吸。
水面雾气腾空弥漫开来。
这位如今身为天下三大道门之一掌教的老神仙,其实大器晚成,直到四十岁才道法初成,在同辈中资质中下,一直以来勤恳读书,常被师兄弟们取笑为书呆子,谁知到最后,那一辈唯独这一位一直不显眼的王重楼渐得大道,扶摇直上,最终修得道家大黄庭。
王重楼双袖一挥。
道袍激荡鼓飘。
竟将那条银河倒挂般的瀑布给牵扯了过来。
只见这位老神仙呼吸庐间入丹田,闭目存思,潜神入定,精神充盈,整个人便如典籍上所说的道教仙人羽化时一般,熠熠生辉。
“五色云霞纷暮霭,闭目内眄自相望,才知我身皆洞天,原来黄庭是福地……”
王重楼每默念一句,嘴中便吐出一股金黄气色,萦绕天地之间,最终,拢共九九八十一道金气缠绕住瀑布水龙,一齐轰入深潭。
潭水中的季青临只觉原本冰冷刺骨的潭水,忽然间变得滚烫至极,水深火热不过如此,颇有徐渭熊那句“天地大火炉,谁不在其中烧”的意味。
一昼夜后。
季青临骤然炸出水面,通体泛红,其眉心处,倒竖一枚红枣印记。
瞧上去仍旧气色如常的武当掌教王重楼,不禁赞道:“不愧是天生的金刚境,承受了我一身大黄庭,竟没有昏晕过去,还生龙活虎的。”
一旁的小师弟洪洗象却是无比清楚,大师兄已是回光返照的迟暮时分,最多不过两三年了。
季青临拱手躬身,发自内心道:“多谢掌教黄庭做嫁,他日我若有那能力,必扶武当为道家正统。”
王重楼默然点头,他的道家望气之术,并不在那位龙虎山四大天师中排行第二的赵希抟之下,季青临身上的天子之气,他自然也是能够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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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事了,季青临便带着仆人老黄回北凉王府去了。
王重楼和洪洗象来到龟驮碑附近。
比王重楼小了好几代岁数的小师弟苦涩道:“大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老掌教温言笑道:“这不是看你肩上的担子太重,给你分担一点嘛。过两年我就要闭眼了,往后,武当就交到你手里了。”
洪洗象苦笑道:“能不能不接?”
老掌教的表情忽然严肃,“休想。”
洪洗象无奈,“你和师兄们就这么信得过我?”
老掌教目光望向远方,江南方位,“哎,这么多年,你为了我们,为了武当,始终不肯下山去见她,真是苦了你了。”
洪洗象宽慰他道:“不耽误,总会去见她的。”
王重楼点了点头,忽然轻声道:“小师弟,来比试比试?算来……好多年没一较高下了,不对,是一较远近。”
洪洗象登时如临大敌,紧张道:“不好吧?”
王重楼激将法道:“你怂了?”
洪洗象年轻气盛道:“比就比!”
于是,两位武当辈分最高的一对师兄弟,就在这小莲花峰万丈悬崖边上,一起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屙尿。
老掌教稍逊风骚,不禁叹息:“当年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却湿鞋啊。”
洪洗象志得意满,“怎么样,大师兄,比你远吧?”
老掌教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当年,师父输给我以后,就跟我说哪天输给小师弟,就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
洪洗象却苦着脸。
还是大师兄手快啊。
待到他想去拍大师兄的肩膀擦手时,大师兄早已提裤子走人了。
刚刚卸任掌教的王重楼开怀大笑,离开小莲花峰,遥遥传来一句话:“小师弟,下山那天,可得气派些,给咱们武当好好长长脸面。”
洪洗象重重点头。
……
季青临自回到北凉王府之后,每日勤加修炼大黄庭真气,以及洪洗象所授那浑然天成的一拳一剑,只觉体内道家大黄庭真气流转,百骸受润,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气力,而施展出来的一招一式之间,亦渐渐开始显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韵。
道家传说中玄之又玄的指玄境界,对他而言也不再是那么飘渺虚无了,已隐隐可以窥见门槛,靠着道家大黄庭,和洪洗象所授的一拳一剑,他估摸着只要自个儿不惫懒,继续勤加修炼,踏入指玄境指日可待。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大雪时节,北凉王徐骁携唯一一位还待在家里的小王爷季青临前往湖心亭赏雪。
“唉,转眼又要过年,家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到明年,你说不定也不在这儿了。”
徐骁不禁感慨,眼前浮现徐龙象刚出生没多久,北凉王妃还在的时候,那时一家六口一起过年,如今,却是冷冷清清。
本来往前两年,老二徐渭熊和老三徐凤年还能在一块儿过年的,后来,离阳王朝的皇帝要把最受宠爱的隋珠公主许配给徐凤年。
徐骁同意了。
徐凤年就这样做了离阳王朝的驸马,徐渭熊指着徐骁的鼻子骂了一天一夜,从此一直待在上阴学宫,再也不回王府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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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听潮亭下老妖怪,青鸟红薯金屋藏
不难瞧出,北凉嫡长子徐凤年入京名为做那离阳王朝的驸马,实则,是做质子。
这下,便是那些时常辱骂北凉徐家以向离阳王朝表忠心的士大夫们,也不禁由衷敬佩北凉王徐骁。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徐骁倒也不是真舍得,这位踩着尸山血海成为大柱国北凉王的“人屠”,在家里真是要多慈祥有多慈祥,从来都是溺爱着四个孩子,如今虽将嫡长子徐凤年送到了离阳王朝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驸马,但一同送去的两个丫鬟,却也有些门道的……
离阳王朝里那位姓赵的皇帝,对徐凤年这个乘龙快婿也着实不错,居然将最受宠爱的隋珠公主赵风雅,许配给了他。
这位鼻尖有雀斑点缀的公主有多受宠爱?
她之所以叫隋珠公主,乃是因她出生之时,隋国进贡了需四位二八佳丽环手而围、在泰山脚下挖出的世间最大的夜明珠。皇帝更赏赐了她两颗被誉为“龙凤双眼”的上等夜明珠,让她握在手中时时把玩,一国贡品不过如此。
或许,离阳王朝里那位姓赵的皇帝,因为徐凤年这位北凉嫡长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而对只认凉王虎玺,不认天子玉玺的北凉三十万铁骑,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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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位北凉小王爷徐龙象,在离阳王朝的眼中尚且构不成威胁。
据离阳王朝安插在北凉王府内的谍子所传密报,这位北凉的小王爷天生是个疯癫性子,北凉王徐骁怕他丢人现眼,自小王爷出生后没多久,就将他囚禁在屋中整整十二年,未曾出门一步,除了家人外,就只有青鸟、红薯两个贴身丫鬟,以及李义山、徐骁六义子等少数几个北凉心腹见过这位北凉小王爷的真正丑态。
传闻,这位北凉小王爷只喜道教典籍,不疯魔不成活,至于武功秘籍、兵法韬略、琴棋书画等,一律不闻不问,和其八岁练刀至今二品,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优良的兄长徐凤年相比,差之远矣。
徐骁为了哄这个不疯魔不成活的幼子,只好将“听潮亭”内所有的道教典籍都搬到这位北凉小王爷的房间里去,天下无数对“听潮亭”心向往之的武夫都不禁暗暗嘲笑这位北凉小王爷,放着亭内无数武功秘籍不读,却去读什么道教典籍,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和那徽山轩辕世家只会读儒家典籍的嫡长孙轩辕敬城,简直就是一对儿“卧龙凤雏”嘛,哈哈。
这下,世人皆说那北凉王徐骁的大儿子成了质子,小儿子是个疯子,徐家后辈堪忧,然古语有云:“东方不亮西方亮。”
徐骁自家儿子虽一为质子一为疯子,麾下北凉三十万铁骑中,却人才辈出,且不说那“一虎二熊三犬”的六义子,单是一位离阳王朝近来才探知到姓名的季青临,就颇为惹眼,坊间传闻此人少年秋狩时,徒手杀黑罴,勇猛无匹,如今弱冠之龄,似已成一品高手,在军中威信颇高,直追徐骁六位义子,很可能成为徐骁的“第七位义子”。
不过义子再惹眼,终究不是亲生的,离阳王朝世袭罔替的,永远只能是亲生儿子,到时徐骁撒手人寰,那八岁练刀至今二品,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优良的嫡长子徐凤年已成了赵家人,做不成藩王,只能由疯疯癫癫的徐龙象接下北凉,你北凉纵有七位义子,还不是要四分五裂,在徐龙象这个疯子手里毁掉?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在湖心亭与唯一一个还在家中的儿子一起赏雪的徐骁忽然低声道:“龙虎山的赵天师说,你是天生‘杀破狼’命格,将来会杀尽北方天狼,为中原守国门,此次去江湖游历,说不定连北莽都会牵扯进来,毕竟,他们就是所谓的‘北方天狼’嘛,你可得多带点人。”
季青临笑道:“我姓季,又不姓徐,带这么多人,摆这么大阵仗,离阳那边说不定以为我是你私生子。”
大柱国登时皱眉,“胡说八道,天下谁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个!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吧,我手里头倒是有一个老妖怪,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你把他带上吧。”
季青临隐隐猜到这个老妖怪是谁,“这么厉害?!”
大柱国伸出两只手,“全天下,真真正正能排进前十的人物,二十年前可以排进前五,四十年前可以排进前三甲。”
季青临问道:“哪儿呢?”
大柱国指了指那“听潮亭”,神秘兮兮道:“在那亭子底下镇着呢!我为何建造此亭,李义山为何在此,都是因为这个百年一遇的老妖怪。”
季青临跃跃欲试,“那我现在去把他放出来?”
徐骁连忙把他拉住,“莫慌!那老妖怪的戾气还没被磨光呢,你现在去放了他,被他杀了事小,江湖上必将因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再等等吧,等过完这个年,你就可以带上他出北凉了。”
……
春节过后,新桃换旧符。
季青临过两日就将出发,游历江湖去,今日刚刚从“凤字营”中挑选出一百菁英铁骑,准备带上一起。
至于为何不从自己的“龙象军”中挑选将士,自是为了尽量避免别人将季青临和徐龙象联想到一起。
此时天色已晚,季青临回到自己的院里,准备休息,除了少数几位北凉心腹,谁也不知他那不起眼的院里,某个书房暗藏密道,与北凉小王爷徐龙象的房间相通,而所谓的“有望成为徐骁第七位义子”的季青临,正是十二年来一直被锁在房间里的徐龙象。
回到自己真正的房里,名叫青鸟的大丫头迎了上来,缠绕名贵蜀绣的纤柔手臂上,停着一只“六年凤”矛隼,这位天生冷脸冷心,对季青临恭敬亲近,却不盲从的青衣女子,见到自家公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公子,请先宽衣沐浴,红薯正在为公子暖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
季青临伸手逗了逗大丫头青鸟皓腕上的“六年凤”矛隼,笑着随青鸟进屋,让这位心头好为自己宽衣。
沐浴一番,洗去白日里积攒的一身疲惫后,季青临进了内屋,跳上床钻进温暖芳香的被窝,搂着红薯。
与青鸟相比,红薯是另外一种丰腴的美,婀娜多姿,低头不见脚尖,按农家的俗话说,这种女人好生养,该滚圆的地方够实诚,不缺斤少两,容易生带把儿的崽子。
更妙的是,红薯有着一种先天的芬芳体香,每逢春日出门,比盛放的花丛还要招惹蜂蝶。
这位媚态天成,安然躺在季青临怀中的女子,忽然柔声道:“公子,真要出北凉了么?”
季青临点了点头,“青城山、龙虎山、轩辕世家、上阴学宫、越王剑池……说得上来的江湖宗门、世家、帮派,恐怕都得去走上一遭了。”
红薯轻声道:“王爷这是要让公子再来一回‘马踏江湖’么?”
季青临微微摇头,他知道丫头红薯实际上是属于自己的死士,绝对的自己人,便可与她多说一些。
“名义上自然可以这么说:北凉一位名叫季青临的年轻小将,带着北凉铁骑,再来一回‘马踏江湖’,巩固离阳王朝的统治,但实际上嘛……更像是去江湖中的各宗门、世家、帮派里打探一番,瞧瞧他们的立场,你应该也知道,自当年北凉三十万铁骑踏断江湖的脊梁之后,如今的江湖势力便各自有了自己的立场,有的偏向北凉,有的则偏向离阳……”
红薯嫣然一笑,目光忽然狡黠,“确定只是打探?我瞧公子您的胃口似乎很不错啊,莫不是要吃下一些江湖势力?”
季青临不置可否,“这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吃,还没出发呢,这些事情还远得很,当下不妨先吃一吃红薯,量大管饱,很是充饥呢。”
怀中女子俏脸一红,转过螓首,回眸一笑百媚生。
……
第二日,季青临在青鸟、红薯两位丫鬟的搀扶下出了自己房间,进入密道,临别时,又问了红薯,“明日你真不与我和青鸟一起走?”
红薯无奈地点了点头。
季青临不再强求,他清楚自己这个丫头除了死士的身份外,实则还是那敦煌城的城主,另有要事需要处理。
公子离开后,青鸟与红薯两位丫鬟各自背过脸,纵然都瞧不见对方那张俏脸,眼里仍是写满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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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一边捶着腰,一边往听潮亭走去。
世子不是真金刚,世间犹有娇红薯。
听潮亭说是一座亭子,其实是一座正儿八经的阁楼,攒尖角,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来到这有“武库”之称,气象巍峨的听潮亭,季青临登上二楼,才拐角,便见着一位不曾在北凉王府里见过的新鲜面孔。
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
瞧不出任何气机流转。
这位身材矮小,穿着破旧羊皮裘,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斗鸡眼老头儿,压根儿未理会季青临,只是踮起脚尖,吃力地抽出一本武学秘籍,然后将刚刚挖完鼻孔的食指放入嘴里,沾了沾口水,翻开武学秘籍,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羊皮裘老头儿不断摇头叹息,翻书极快,寂静阁楼里只听见他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季青临知道,这叫真人不露相。
真打起架来,就知道这老头儿有多厉害了。
“晚辈季青临,拜见老前辈,此次北凉出行,就有劳老前辈了。”季青临微微躬身,恭敬道,谦逊有礼。
羊皮裘老头儿微有疑惑地抬起了头,斗鸡眼斜瞥了一下季青临,沙哑声音鼓荡于阁楼,“跟我就别装了,你就是那天生金刚境的徐龙象吧,确实是上佳的武胚,徐骁那个二品武夫,能生出你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化弄人啊。”
季青临嘴角微微抽搐,这老前辈一句“造化弄人”,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骂人呢……
羊皮裘老头儿目光望向远方,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暗骂:“呵呵,这小崽子倒有几分像那个强行说自己是天下第二的后生。”
北凉王徐骁见季青临来了,忙过来拉着他上了三楼,入眼便见三位体型、年龄、气机都迥乎不同的人,匍匐在地。
大柱国将三本秘籍像厕纸一样丢在他们面前。
“南唐吕钱塘,你当年潜入北凉王府,是为了偷这本《卧龙岗驭剑术》吧,现在,它就在你眼前。”
“西楚舒羞,你一直想要这本《白帝抱朴诀》,赏你了。”
“东越杨青风,瞧,这是你家祖传的《饲神养鬼经》。”
被大柱国说出故国、姓名的三位江湖人士,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去拿多年梦寐以求,如今终于近在咫尺的秘籍。
他们头颅低垂,几乎都快贴在地上,匍匐地更加卑微。
大柱国微微点头,眯眼道:“这趟安排你们三人随行,马踏江湖,办妥了,你们要官帽,本王就给你们官帽,要秘籍,这‘听潮亭’里随你们拿。可若是没办妥,被本王知晓了,你们还是及早自挂东南枝吧,否则,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们这三个贱民生不如死,你们三个贱民都是亡国奴,虽然国没了,总也还剩些沾亲带故的,到时候,他们都得跟你们一起作伴,听清楚了吗?”
战战兢兢的三位江湖人士一齐轰然应声。
最终,经徐骁详细介绍,季青临大抵了解了这三位扈从的实力。
南唐吕钱塘,体态魁梧,修的是霸道剑,悍不畏死,二品小宗师,纵然遇上从一品高手,亦能强撑百招。
西楚舒羞,媚意天成的少妇,只不过此时被大柱国威武霸气所慑,神态拘谨,丝毫不敢造次,此人精通媚术、易容术,以及各类歪门邪道小术,内力修为亦是不凡,和吕钱塘差不多,擅长掌法。
东越杨青风,神情木讷的中年人,双手十指病态雪白,虽然聋了一耳,瞎了一眼,但身怀请神赶尸养鬼一类的古怪下作手段,往往可以出奇制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发,马踏江湖
除了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四人外,“听潮亭”三楼的守阁人魏叔阳,也会跟随季青临一起。
此人虽实力只在从二品,正面武斗不强,但修的是三大道统之一的“九斗米道”,极擅堪舆算术奇门遁甲,当年为了“听潮亭”里一本名为《参同契》的孤本,甘心入“听潮亭”做守阁奴。
扈从配齐后,大柱国忽然在季青临耳旁低声道:“你记住了,那个断臂小老头儿,是一人一剑可敌千军万马的老妖怪,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莫要让他拿到任何类似刀剑的器物,你若不给,他便不会主动去碰,这老妖怪纵然手里没有兵刃,保你一路平安也不是难事。”
早就猜出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季青临点了点头,“我省的。”
……
凉州,城门口。
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车夫是老黄,里头载着断臂羊皮裘斗鸡眼小老头儿,以及非要跟着季青临一起出发的楚国亡国公主,姜泥。
这位完全继承了当年春秋十三甲之色甲——楚国王妃倾国倾城之貌的小泥人,知道季青临此行,很可能会去代表北凉顺道看望徐骁的三个子女,老大徐脂虎、老二徐渭熊、老三徐凤年。
而她的目标,自然是那被北凉无数臣民惋惜文武双全,却入京为质的北凉嫡长子徐凤年。
她要以袖中所藏史书上美誉价值十二城的匕首“神符”,“刺杀”这位北凉未来唯一的希望,绝了北凉的传承,让大柱国徐骁临终前不得不将北凉三十万铁骑交给徐龙象那个废物疯子挥霍。
当年,北凉王徐骁攻破西楚,以白绫赐死这位亡国公主的母亲,将年幼的姜泥接到北凉王府,做了北凉嫡长子徐凤年的侍女,从此这位侍女便一直在找机会刺杀自家公子。
杀不了北凉王徐骁,灭不了北凉三十万铁骑,那就杀了他的嫡长子徐凤年!
当年秦王扫六合,成就千古一帝,够威武辉煌吧?最后嫡长子扶苏、将军蒙恬一死,大秦还不是败在了胡亥和子婴手里。
如今在姜泥眼中,徐凤年就如同扶苏,徐龙象则比胡亥还不如,是个疯子,只要杀了徐凤年,北凉就与断了传承无异。
胸中沟壑万千的大柱国徐骁,哪里会不知道姜泥刺杀他宝贝儿子的事?
但他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管束,只是在姜泥执意要随自家公子徐凤年一起入京时,强行将她拦下。
然而这一回,姜泥执意要随季青临一起马踏江湖,顺道看望在京城做驸马的徐凤年时,徐骁却点头同意了。
士大夫们老骂徐骁是莽夫,是“人屠”,是北凉蛮子,却不知其心思,其实比多少文臣谋士,还要深不可测。
另一辆马车,车夫是季青临的心头好丫头青鸟,这丫头如今劲装结束,英姿飒爽,谁又会想到她是北凉王府里的丫鬟青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江湖女侠呢。
至于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只有徐骁、季青临、断臂羊皮裘斗鸡眼小老头儿、老黄、青鸟等少数几人知道是谁,其他人只能靠猜。
一般人会猜测里头坐的是从未出门一步的徐龙象,毕竟车夫是这位北凉小王爷的贴身丫鬟青鸟嘛。
北凉王徐骁帐下第一谋士,被世人称为“阴才”的李义山,说这辆马车里的那位,一可作障眼法忽悠人,二可作饵料钓大鱼……
季青临自个儿,则作为北凉军中的后起之秀——季将军,率领“凤字营”一百精锐铁骑,护着这两辆马车。
另有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九斗米道魏叔阳四位江湖好手作为扈从随行。
这一年春暖花开,坊间传闻有望成为徐骁“第七位义子”的北凉年轻将领季青临,身骑白马出凉州。
……
北凉王徐骁一般常年与普通士卒一起在北凉边境上风餐露宿,似乎要亲眼盯着北莽那些蛮子,才能安心。
北莽似乎也因为徐骁坐镇北凉,而迟迟不敢南下。
视徐骁为神明的北凉将士时常私下笑称:“大柱国一人压得离阳、北莽两座江湖和朝堂抬不起头!”
然而,这些年,这位驼背微瘸,背上仿佛背着百万亡灵的大柱国,越发地苍老了。
爱妻北凉王妃逝世,四个子女逐渐长大成人,接连离开北凉,再无家人陪伴的徐骁只好去找瞎子老许喝酒。
那瞎子老许是随大柱国征战了多年的末等老卒,难以知晓那些帝王将相侯门事,这么多年关于大柱国的消息,都是去酒坊买酒糟时道听途说,倒也知道唯一有望接任北凉的嫡长子徐凤年入京为质,而天生疯癫的徐龙象十二年未曾出门一步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
“直娘贼卖拐的,大柱国为那皇帝老儿扫灭六国,马踏江湖,镇压蛮夷,把这花花江山都喂进他嘴里了,这狗娘养的还要大柱国的长子去京城做质子,栓条狗在龙椅上都比他有良心!”瞎子老许喝高了,说话便口不择言,连那高高在上,贵为天子的离阳皇帝都敢辱骂。
但对于大柱国的敬畏,却是流在血液里,刻在心里,即便醉得不省人事,亦不敢有半句不敬。
一直被瞎子老许当成是衙门小官的北凉王徐骁默然无言,只是低头喝闷酒。
瞎子老许喝美了,骂畅快了,便歪着脑袋打起了盹,被战火风沙磨砺得如老树皮的脸颊,紧贴着那根磨光滑了的木头拐杖。
徐骁放下酒碗,命守在院子外的扈从们将瞎子老许的房屋又好好修葺一番,并给老许留了些银两。
这位徐骁至今记得名字叫许涌关的北凉老卒,当年西楚一战被流矢射瞎一只眼睛,连箭带眼珠拔出,死战不退,是最终幸存的十六人之一,春秋国战后,退伍在家,又被烟火熏瞎另一只眼睛,就此成了瞎子,有回在闹市被高粱子弟骑马踩成瘸子,巧遇徐凤年解救,在不知徐凤年就是北凉嫡长子的情况下与其保持了多年交情,常称呼徐凤年为“徐小子”。
看着被修葺一新的房屋,和那些银两,“人屠”徐骁的心才终于好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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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又何尝不心怀感恩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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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剑神李淳罡
季青临身骑白马出城,腰间挎一柄因北凉三十万铁骑而闻名天下的北凉刀。
他让见多识广的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与自己并肩而行,以便于和他交流聊《参同契》之类的道家典籍,有利于自己对于道家“指玄”的领悟。
俩人身后,一百凤字营轻骑紧紧跟随。
在他们身侧,则是车夫青鸟、老黄驾驭的两辆马车,马车的另一侧是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名屈服于北凉,甘做扈从的江湖二品小宗师。
忽然,小丫头姜泥掀起车帘子,伸出头来,眼中有些乞求地望向季青临,“季将军,这老头儿不是抠鼻屎抹鼻屎弹鼻屎,就是抠臭脚丫子闻臭脚丫子,我受不了了,能不能给我换到那辆马车里去?”
季青临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那辆马车里坐着的人地位尊崇,只愿独坐车厢。”
姜泥被他勾起了好奇,一对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疑惑,轻声道:“那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啊?”
季青临神色严肃,“军事机密,不该问的别问!”
姜泥被这位北凉军中的年轻将领唬住,正想将头缩回车厢,那车厢里却忽然又伸出一个至少比姜泥这小丫头老了一甲子的脑袋,这下一老一小两颗头都伸在车厢外,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小丫头,你别怕他,老夫随便教你点功夫,保管这小子以后再也不敢凶你。”羊皮裘小老头儿忽然给姜泥撑腰道。
不曾想姜泥竟是毫不犹豫道:“学个屁!”
羊皮裘小老头儿哭笑不得,“为啥不学?学武不吃亏,学武不上当,你知不知道当年想拜在老夫门下的笨蛋,足可以从北凉一路排到那东海武帝城去?”
姜泥丝毫不信,这断了一条臂膀的羊皮裘斗鸡眼小老头儿哪里有半点高人风范,“吹吧你就!”
羊皮裘小老头儿仿佛被这小丫头给制住了,无奈之下,只好朝车夫老黄挑了下眉头,“小黄,你小子一直是个实诚人,你给这小丫头说说看,老夫有没有吹牛?”
老黄摇头呵呵憨笑道:“没吹牛,没吹牛。”
姜泥白了羊皮裘老头儿一眼,“哼,你自己吹牛就算了,还拉上老黄这个老实人一起扯谎,一把年纪了,羞也不羞?”
羊皮裘老头儿不怒反笑,“你可知老夫是谁?”
没成想姜泥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脸平静道:“我管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头低声叹息道:“这倒也是,这么多年了,就连老夫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又有谁还记得木马牛啊?”
老黄点头呵呵憨笑道:“我记得,我记得。”
羊皮裘老头哈哈大笑,“还是你小子好!”
本来正在和季青临交流道家典籍《参同契》真意的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一听“木马牛”三字,登时如雷贯耳,颤声道:“老……老前辈,您……您是?”
别看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如今已一把年纪了,当年他也是有过一段峥嵘岁月的。
那时他风华正茂,青衫仗剑走江湖,誓要做一名潇洒的剑客。
这一切,都是受当时四大宗师中名声最为显赫,被评为春秋十三甲之首——剑甲,剑神李淳罡的影响。
那时候,整座江湖,学剑神李淳罡青衫仗剑者如过江之卿,然而剑神李淳罡就像是一座绕不开躲不掉的山峰,只要有他在,就无人敢说自己剑法超群,恰如今日,东海武帝城王仙芝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当年这位剑神行走江湖时,一柄木马牛横扫天下,无一人是敌手,千军万马,不过插标卖首。
其青衫仗剑的风采,更是宇内无双,天底下几乎就没有不痴迷于剑神的女子,就连那四大宗师之一的酆都绿袍儿,都心甘情愿死于剑神的木马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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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后来这位剑神的木马牛,被王仙芝以双指折断,从此剑神李淳罡便彻底杳无音信,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也因此心灰意冷,放弃了已修炼十多年的剑法,弃剑而修九斗米道。
羊皮裘老头儿叹道:“这么多年,江湖都换了一代又一代,我是谁早已不重要了。”脑袋缩回了车厢里。
姜泥也随即回到车厢,轻声问那羊皮裘老头儿道:“你刚才提到了木马牛?”
她对“木马牛”并不陌生,当年西楚败亡前,其皇叔重金购得半柄只剩两寸剑尖的木马牛,欲将之铸造成一柄足以媲美“神符”的匕首——“天真”,赠予最宠爱的侄女姜泥,刚好与“神符”凑成一对,然而匕首还未铸成,西楚便亡国了。
羊皮裘老头儿心灰意懒,没了刚才的劲头,默然无言,接着优哉游哉地抠鼻屎抹鼻屎弹鼻屎,然后抠臭脚丫子闻臭脚丫子。
姜泥柔声道:“我晓得,你就是剑神,李淳罡。”
羊皮裘老头儿坐起身,望着眼前这位神似当年那位女子剑仙吴素的灵性丫头,“既然知道我是剑神李淳罡了,愿意跟我学剑么?”
姜泥摇头道:“两码事。废物命长,你的剑越厉害,我越是学不得。”
羊皮裘老头儿冷哼道:“有我在,谁能杀得了你?老夫这一身本事虽然倒退了不少,却也至少还有巅峰的五六成在,纵然手中无剑,亦是剑道无敌。”
车厢外的老黄忽然摇头,呵呵憨笑道:“现在还不无敌,现在还不无敌。”
羊皮裘老头儿十分郁闷,当年这黄小子的师父可都未必敢这么说,“怎么,姓黄的小子,练了几十年,觉得自己更上一层楼了,要不打开你那匣子,和我比划比划几招?我是前辈,就先让你八剑!”
姜泥嗤笑道:“你跟老黄这个不会武功的老实人较什么劲啊?还吹自己是剑道无敌呢,一点武林高手的气量都没有,果然不跟你学剑是对的,你也就嘴上的功夫厉害。”
“呵呵,他不会武功?”羊皮裘老头儿呵呵一笑,自抠臭脚丫子去了,不再言语。
第一百二十章 马踏江湖第一站,青城
雍州青城山,素来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这座道教的名山福地,原本是天下三大道统之一——九斗米道的一处洞天,奈何出身龙虎山正一教的青羊宫宫主鸠占鹊巢,把香火鼎盛的九斗米道给统统驱逐了,仅剩下他这座青羊宫独占鳌头。
如此一来,青翠绵延的青城山年年香火骤减,相比于龙虎山、武当山冷清许多,实在有愧于其响亮的名头。
祸不单行,上山的香客少了,各种占山为王的草寇却是多了起来。
当地官府也不是没有派官兵来剿匪,奈何这些草寇行踪不定,且其中还有不少在绿林中打出了响亮名头,武艺高强的硬点子,剿杀起来十分费力,往往损失也极大,消耗不少财政收入。
更令郡守气愤的是,那青羊宫的宫主非但不帮忙不领情,竟然还倒打一耙,骂官衙惹是生非。
郡守气愤归气愤,终也只能忍着,没办法,这青羊宫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江湖势力,背后靠着一座大山呢。
当年,离阳王朝里那位皇帝听说这青羊宫宫主的大名,便将其召进了宫里。
道法什么的倒无所谓,他离阳王朝可还扶了一座龙虎山呢,根本不缺道法,主要是看中了这位青羊宫宫主赖以成名的双修道、房中术。
皇帝毕竟后宫佳丽三千,压力山大,操劳过度,自然对此道颇有需求。
青羊宫宫主也不敢吝啬,给了此道所有丹药和秘籍,皇帝一使,确实管用,顿时龙颜大悦,便封了这青羊宫宫主一个“青城王”的响亮名头。
要知道,另一位非赵姓而称之为王的,可是北凉那位坐拥三十万骁勇铁骑的大柱国“人屠”!
当然,聪明些的人不会真把这“青城王”和“北凉王”相提并论,只是这“青城王”确也不可小觑,毕竟攀上了当朝天子的高枝,野鸡批了凤凰皮,至少郡守是绝对得罪不起的,受了委屈也得忍着。
从此以后,郡守便再也不管青城山的闲事了,对山上的匪寇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作为,除非有什么吃饱了撑的来青城山探幽赏景的达官贵人不幸遭劫,出了人命,迫于压力才出兵进山。
季青临率众进入青城山,命令一百“凤字营”轻骑在山脚等候,守着两辆马车,自己则脱下甲胄,扮作一富家公子哥儿,领着青鸟、姜泥、老黄、羊皮裘老头儿,和魏叔阳、吕钱塘、舒羞、杨青风四位扈从上山,专走幽静偏僻之道,钓大鱼。
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看着有些熟悉,又变得有些陌生的青城山,颇为感慨,他当年听闻剑神李淳罡败于王仙芝之手,退隐江湖后,便心灰意冷,在这青城后山一峰结茅而居,修九斗米道,对当年九斗米道香火鼎盛的青城山颇有些感情。
因此,那青羊宫宫主驱逐青城山九斗米道的流氓行径,令他相当气愤,若非此次有重任在身,不得随便行动,他非要去那青羊宫里一趟,与那位在龙虎山正一教出不了头,便来青城山封王的臭道士理论理论道法。
杨青风忽然来到季青临身前,轻声道:“季将军,有敌来袭,共三十七人,正前方十一位,右方七位,左侧九位,最后还有十人断了我们的后路,不过都是些林间草寇,有四人倒做起来稍微费点工夫,似乎还是稍微入了流的练家子,约莫是五六品的实力,但总而言之都不成问题。”
这位来自东越的病态雪白男子,最是精通请神、赶尸、养鬼……之类的各种下作手段,徐骁说他便连荒山野岭里的野鬼山魈都能饲养操纵。
不知不觉间,此人已在方圆数百步的范围内都布置了各种豢养的炼尸、野鬼、山魈,侦察着附近的一切动向,只要季青临一声令下,他便能让那些林间匪寇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青临却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慌,我们此来是为钓鱼,第一条开胃小鱼还没上钩呢。”
很快,这位自幼跟随北凉王徐骁帐下第一谋士“阴才”李义山学下棋的北凉小王爷,就将在以天下为棋盘的纵横十九道上,落下自己的第一个子。
十停之后,果然如杨青风所报,拢共三十七位匪寇,分别自四个方位,缓缓现身,将季青临这位“富家公子哥儿”所率领的一行人团团围住。
正前方十一位,右方七位,左侧九位,最后还有十人断了后路。
杨青风算得丝毫不差。
那些林间草寇里,为首的居然是一个阿弥陀佛的和尚,只见他:
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
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这凶煞和尚看见“富家公子哥儿”模样的季青临,登时乐开了花,口水直流。
如今青城山上的香客是越来越稀了,他们的无本钱生意一个月不见得能干上一票,天天吃素的、喝稀的,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
今儿个总算教他们碰上了一个吃饱了撑的来青城山探幽赏景的富家公子哥儿,啧啧,肥羊啊,这一票干下来,坐吃三年都有余粮,挣大发了!
在他们这些匪寇眼里,季青临这一行人完全构不成威胁,就那个背着巨剑的魁梧汉子吕钱塘需要费点工夫,季青临、杨青风两个不算老的男子瞧上去浑似俩百无一用的书生,剩下的不是糟老头子就是弱女子。
这些匪寇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季青临这一行肥羊,尤其是那妩媚动人,一看就好生养的舒羞,聚集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居然比青鸟和姜泥加起来还要多。
林间草寇们往往都是些饱一顿饿一顿,常年无法体验到饱腹的感觉,因而在这些人的眼中,自然只有大油大荤,才更加解他们的馋。
另外还有少数匪寇的眼睛尽往季青临这个膏粱子弟模样的年轻男子身上瞅,在他们这些品味独特的人眼中,季青临似乎比舒羞、青鸟、姜泥那三个女人还要更加诱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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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剿匪
为首的那位凶煞和尚伸手指了指季青临、舒羞、青鸟、姜泥四人后,狞笑道:“弟兄们,这三个美人儿,和这个俊兔儿爷留着,剩下的都宰了,斩草除根!”
其他林间草寇立时起哄欢呼,仿佛季青临一行人已是待宰的羔羊。
开胃小鱼既已咬勾,季青临便不再耽误时间跟这些林间草寇们演戏了,朗声命令魏叔阳、吕钱塘、舒羞、杨青风四位扈从道:“你们看好这些匪寇,别放过任何一人,我先去活动活动筋骨。”
他得了一身大黄庭真气,没事还得多用用。
青鸟秀眉微蹙,想要上前护季青临,却被他拦住,轻声道:“哪有将军不干架,让一个大丫头护着的道理?”
将军?
那些林间匪寇们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里这个富家公子哥儿,哪里有半点将军的样子?
为首的凶煞和尚嗤笑道:“公子哥儿,你莫不是演义说书听魔怔了,还真把自己当陷阵无双的猛将了?”
季青临浑不理会,径直向他走去。
凶煞和尚看这架势,呆了一呆,随即猖狂大笑道:“小子还来劲儿了,要跟洒家过两招,是你自己找死的!”提着那醋钵儿大的拳头,朝着季青临的面门轰去。
周围众匪寇见大当家提拳要打那似乎弱不禁风的富家公子哥儿,一时都不忍去看,几个本看中了季青临这位俊公子的匪寇更是暗道可惜,这一拳下去,他那潘安似的脸蛋儿还能保住么?
大当家当年三拳打死当地虎背熊腰郑姓屠户的英勇事迹,他们可是都听说的,这位一看就不会武功的富家公子哥儿,能受得住大当家一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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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出乎众匪寇的意料,他们眼中似乎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儿季青临,竟是一只手稳稳抓住了凶煞和尚醋钵儿大的拳头。
凶煞和尚有些傻眼,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这一拳收回来,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道远要在他之上。
季青临抬起左腿,直截了当地使一招朴实无华的左正蹬踹向凶煞和尚肚腹,凶煞和尚刚想抬腿守御,却发觉自己肚腹已然中脚。季青临松开握住凶煞和尚拳头的右手,凶煞和尚登时倒飞出上百步之远,接连砸断好几颗四五人合抱之粗的巨树,最后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一脚和尚躺。
其他匪寇登时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富家公子哥恐怕远非他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绿林汉子,也不是没有见过江湖高手,瞧这位富家公子哥儿的表现,恐怕足足是上三品的高手!
这下,约莫二十余位林间草寇想也不想,转身便逃,大喊:“风紧扯呼!”
老黄觉着挺有意思,呵呵憨笑,跟着喊道:“风紧扯呼!”
魏叔阳、吕钱塘、舒羞、杨青风四位扈从却早已得了季青临命令,分别看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不放过这些林间草寇中的任何一人。
原本就已十分魁梧高大的吕钱塘拔出名为“赤霞”的巨剑,更增威风,眼见七个林间草寇欲往南而逃,直接劈出霸道绝伦的一剑,仅这一剑,那七个林间草寇尽数被其霸道绝伦的剑气斩杀,身首异处。
杀匪如割草。
先前被最多林间草寇惦记的舒羞,体内雄浑内力流转如江河,聚于一双纤纤玉手掌心,继而轰出,往北落荒而逃的六个林间草寇。
那六个林间草寇狂奔的身体在这股雄浑掌力下骤然提速,往前跌去,此后再也没能起来,若有官府里专门负责验尸的仵作剖开他们的身体,便会发现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然俱碎。
还有哪个林间草寇敢继续把这位舒大娘,当作是一位大风一刮就站不稳的弱女子?
(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喊一声大娘也不冤枉吧?)
修九斗米道的老道士魏叔阳,一袭灰色广袖道袍,只见他双袖一卷,仅有数十步之隔的那条溪流中瞬间卷起两道水柱,仿佛两条潜蛟出水,扑向往东落荒而逃的六个林间草寇,将他们卷入其中,活活溺死在水中。
那杨青风的手段却最是神秘诡异,病态雪白的十根纤细手指只是动了几动,往西落荒而逃的七个林间草寇便忽然被藏在林子里、不知是什么诡异活物的可怕玩意儿给强行拖进了丛林深处,几下渗人的惨叫声后,里面便只剩下咀嚼骨头和肉的声音……
最后倒还有十一位林间草寇,居然选择不逃,而是死战,一齐挥舞手中刀剑,朝着季青临砍去,纵然知道此人至少是上三品高手,也誓要为他们已不省人事、生机渺茫的大当家报仇。
这倒令季青临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林间草寇之中居然也有胆敢死战之人。
别看这死战二字说起来轻巧,真做起来,千难万难。
所谓死战,乃是必败而不怯战,必死而不拒战,当年徐骁麾下北凉三十万铁骑,便是靠着这种连最末等小卒都甘愿为徐骁死战到底的品质,而让天下胆寒。
季青临转身鞭腿一扫,十一位林间草寇接连被他一腿扫翻,倒地不省人事。
“吕钱塘,这十二个匪寇先留着,绑起来,我有点事情要盘问他们,其余的那些匪寇,都补上一刀,以免有漏网之鱼。杨青风,听说你精通赶尸之术,到时候这些尸体就都交给你处理了。”季青临吩咐道。
……
暮色四合,季青临一行人找了一座破败道观,生起火堆。
据九斗米老道士魏叔阳说,这座破败道观本是一座颇有些名气,香火鼎盛的九斗米道观,奈何青城山上的九斗米道势力皆被那土匪似的青羊宫宫主给赶跑了,这座道观中的九斗米道势力也不例外,遗留下来的道观自然就废弃了。
一般而言,在青城山落草为寇的土匪们并不会选择住进这些废弃的道观,因为道观是为开门迎香客而修建,位置往往都比较显眼,不利于这些散兵游勇和官府周旋,土匪选老窝,更钟情偏僻隐秘、地形险要之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投名状
杨青风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轻易便从林间捉了不少山鸡野兔,背上还扛着两只野麂。
有了他,一行人在这青城山中倒是不愁吃的。
季青临命他再捉些山鸡、野兔、野麂,给山脚休整的一百凤字营轻骑送去,让手底下的将士们也尝一尝这青城山中的野味。
许是肉烤得太香了,那被季青临捆绑起来的十二位林间草寇一个个接连醒来。
季青临见他们都醒了,自怀中摸出厚厚一沓写满蝇头小楷的纸,从中取出一张。
“花和尚鲁智深,原为雍州军中提辖鲁达,当年为救助一位被郑屠户强抢后抛弃,又讹上千贯钱的民女,失手三拳打死了郑屠户,后出家为和尚躲避追捕,却又为救义兄豹子头林冲,杀了两名官差,被官府再次通缉,只好在青城山落草为寇,如今为青城山黑风寨的大当家,六品实力。”
那凶煞和尚一听,心下惊骇至极,没想到面前这位高手居然对自己的生平了如指掌,似是早就收集了关于自己的情报。
“原来你早有准备,扮猪吃虎,这回是来青城山剿匪的么?雍州那些狗官给了你们多少银两,让你们这些武林高手都甘做鹰犬!”
名为鲁智深,绰号花和尚的凶煞和尚怒道,他毕竟是雍州军中提辖出身,纵然心知自己必死无疑,仍是毫不畏惧。
季青临并不理会他,自那沓厚厚的纸张里又取出一张纸,念道:“豹子头林冲,原为雍州军中教头,与鲁智深是莫逆之交,奈何妻子林娘子被雍州一位膏粱子弟看中,托家中位高权重的长辈设计陷害,刺配青州,半路差点被受了膏粱子弟贿赂的官差杀害,幸而为鲁智深所救,暂且在黑风寨落脚,却未做当家交椅,虽不在黑风寨三位当家的名单之中,却实是黑风寨武艺最高之人,六品实力。”
因“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而被人起了“豹子头”这一绰号的林冲默然无言,只是望向道观外某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随后,季青临又将关于黑风寨二当家、三当家的情报信息念了出来,最后朗声道:“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
花和尚鲁智深嗤笑道:“什么两条路三条路,不如爽利些,这就痛痛快快杀了洒家,休想让洒家给你们卖命!”
季青临笑道:“放心,无论怎么选,你们最后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别。”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那还说个甚,洒家选早死,早死早超生!”
季青临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豹子头林冲,问道:“那如果我说,晚死那个选择,可以让你们打着我个人的旗号,去杀了那些曾经把你们逼上青城山,落草为寇的某些雍州狗官和膏粱子弟,然后再死呢?”
林冲和鲁智深齐声道:“什么?!”
季青临摸着那厚厚的一沓写满了情报的纸张,道:“青城山林间草寇这些年越来越多,有的,是天生的土匪,生来为恶,这些十恶不赦的乌合之众,我不会给他第二条路,见到即杀无赦。
另有一种,却是官逼民反,走投无路落草为寇,这一类匪寇,还需我仔细斟酌一下,犯了死罪的,仍难逃一死,不过我不妨在他死之前,好好利用一番,他也可借此多苟活一段时间再偿命,没犯下死罪,尚有回头余地的,更可拨乱反正,委以些许责任。”
“官逼民反”,是各封建王朝客观存在的一种循环往复、时常出现的现象,其内核乃是反映根源性的政zhi状况、社会矛盾,雍州的某些人既然不重视,季青临不介意利用一番,好好下一盘棋。
花和尚鲁智深还在咂摸季青临这番话的意思时,豹子头林冲已听明白了,他缓缓道:“你若真能做到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条件,我自然愿意选择晚些死,便是为你卖命,亦能做到,可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他和鲁智深分别雍州军中教头、提辖出身,其余十位黑风寨弟兄们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走投无路,落草为寇,原先都是武艺报国的铁血军人,所以先前才能做到死战,至于那二十多位落荒而逃,被季青临麾下扈从击杀的弟兄,却是后来收服的一些乌合之众,并不能做到陪几位当家死战。
像他们这些行伍出身,经过军事训练的人,并不畏惧一死,就怕死得憋屈,因此战力要强于一般的林间草寇不少,一旦因各种原因被军队遗弃、被官府通缉,落草为寇,往往会成为可怕的悍匪,倘若再聚拢起来,合为成千上万的一股势力,乱世中足可割据一方,成为动摇一座王朝的隐患。
“就凭我手中这柄刀。”季青临拔出了腰间那柄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北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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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刀!”
鲁智深、林冲等人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出身行伍,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柄北凉制式,极利于战阵冲杀的刀,北凉三十万铁骑,就是离阳王朝所有行伍中的魁首、标杆,任何军队在训练、铸造装备时,都会向这一魁首、标杆看齐,因此离阳王朝行伍中就几乎没有不认得这柄北凉刀的。
“您……您是?”鲁智深、林冲等人颤声道,看向季青临的眼神中既有畏惧,亦有些许敬佩。
一个手持北凉刀,境界最少在上三品,甚至很可能是一品的可怕人物……该不是……陈芝豹、袁左宗、褚禄山、齐当国……他们越联想,心底的畏惧和敬佩也就越深。
“北凉季青临。”
鲁智深、林冲等人这回没有心中大震,季青临的表现很难不令他们联想到徐骁麾下的“义子级”大人物,不过季青临目前在坊间的传闻只是“很可能成为徐骁的第七位义子”,实际上还没有成。
季青临轻声道:“你们这一个行当,有个‘投名状’的说法,我便以那青羊宫宫主的项上人头,作为‘投名状’。”
此言一出,众人心下皆尽震骇,便是吕钱塘、舒羞、杨青风、魏叔阳等北凉扈从亦是惊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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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愿天下人人如剑神,青衫磊落仗剑行
那青羊宫的宫主吴灵素,可是离阳王朝里那位赵姓皇帝封的“青城王”,季青临若是斩下这位“青城王”的头颅,那是什么意思?
一直被世人称作“二皇帝”的离阳王朝大柱国北凉王徐骁,真要做皇帝不成?可就算大胆揣测徐骁真要做皇帝,如此行事,岂非无异于棋盘上先告诉对手自己将如何落子?
豹子头林冲道:“好,我们姑且信你了,说吧,现在要我们做什么?”
他们这些在青城山落草为寇的土匪,都极恨那青城山顶的青羊宫宫主。
那位被离阳王朝赵姓皇帝封为“青城王”的老神仙,表面上仙风道骨的,实则拐骗了不少山下的良家女子上山做坤道女冠,也即道教门外汉常说的“道姑”。这些坤道女冠,一个个都被那老家伙调教得极妩媚动人,用以双修甚至做鼎炉,做尽坏事却让青城山的土匪们背黑锅,虽然土匪本身也够黑了……
这位青羊宫宫主还有个和他一样癖好的儿子吴士桢,做法有时候比老家伙还要激进恶劣,虽说老家伙严令吃窝边草,吴是桢就算见着一些容貌根骨俱佳的女香客,也不敢太荒唐,但若是遇着了上佳的鼎炉,还是会忍不住出手。
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两位坤道女冠,就是他去年掳获的,仆役都给杀光,抛尸荒野,再从青城山里最不缺的林间草寇里随意挑一窝,嫁祸给他们,杀了抵罪。
青羊宫宫主这些年对青城山一窝一窝的林间草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想要做出政绩的郡守出兵剿匪都被他批驳,正是在于此。
因此,青城山的林间草寇们若非胳膊拧不过大腿,真想上山去青羊宫把那位“青城王”给宰了,心肝都做成醒酒汤才解恨。
季青临道:“很简单,你们这便去将青城山各个山头的林间草寇一齐请来,做个见证,我会带你们上山,让你们亲眼见到那青羊宫宫主在我的北凉刀下身首异处。”
鲁智深、林冲等人一听,心下皆颇为振奋,他们早恨不得杀了那青羊宫宫主,奈何这青城山的林间匪寇虽多,聚集起来成千上万,但其中并无一位上三品的高手,毕竟,上三品的高手混得再差,也不至于落草为寇。
没有上三品的武林高手,纵使人再多,也难以对付那青羊宫宫主以及他麾下的“玉霄剑阵”、“神霄剑阵”。
传说,这位“青城王”麾下的“玉霄剑阵”对敌二品小宗师以下无敌手,“神霄剑阵”更是能够匹敌一品高手!
“好,我们这就去把其他山头的匪寇们都请来,不过有些山头的匪寇与我们关系并不是太好,恐怕未必请得出来……”林冲道。
季青临笑道:“我这里有三位区区二品的扈从,你们把他们三人带上,兵分三路去请人,记得体面一点、讲究一些,倘若有不想体面的,你们就帮他体面。”
鲁智深、林冲等人听季青临话语中说“区区二品”,心中惊骇更深。
娘嘞,想都不敢想的二品大人物,放在江湖上也是足以开中小宗、立中小派的小宗师了,在这位将军的口中居然只是用“区区”二字来形容,这就是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底蕴吗?
这下,他们看青鸟、姜泥、魏叔阳、老黄、羊皮裘老头儿等人的眼神就更畏惧了,先前他们打劫时以为他们都是孱弱的女人、老人,这下开始揣测其中莫不是有比二品大人物更加通玄的仙人……
如今,就算季青临说要三日之内,杀尽青城山里所有的林间草寇,他们也对此深信不疑,认为这位打北凉来的将军一定有能力办到。
季青临命令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人道:“你们三人,就跟他们去吧,把人都请过来。”
“是,将军!”三位扈从当即领命。
于是,鲁智深、林冲等人便战战兢兢地带着他们三位二品小宗师,兵分三路,去青城山里的各个山头请各路土匪出山了。
这些人走后,羊皮裘老头儿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混不清道:“你们这些北凉军中的人,心思一个个跟海底针似的,教人捉摸不透,要我说,无论是这山中旮沓角落里的土匪,还是山顶上装神弄鬼的臭道士,老夫一剑横扫便是,磊落爽利,何必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真他娘的累。”
就在他即将去拔另一只鸡腿时,姜泥一把夺过,白眼他道:“又开始了,吹吧你就!”
羊皮裘老头儿即将到手的鸡腿被姜泥夺去,敢怒不敢言,嘿嘿一笑,道:“还是姜丫头处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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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苦笑道:“老前辈,您这就像是当年那养尊处优的晋惠帝,听说百姓无米充饥,问他们何不食肉糜……唉,试问谁不想青衫磊落,仗剑天涯,任何不平事只一剑斩之?可剑神一百年就只出了一个啊,我要有剑神那本事,我比当年的剑神还狂!可惜大多数人不是剑神,甚至能修炼到吕钱塘那个境界的,也是极少数了。
天下修炼剑道者,如过江之卿,吕钱塘这个剑道二品小宗师,也算是无数武夫眼中高不可攀的高手了,您瞧他不还是做了北凉的扈从,行走江湖可有一点磊落爽利?同样是学剑的,差别就是这么大……唉,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够人人如剑神,活出那样的磊落和豪气呢?”
世界是参差的。
羊皮裘老头儿听罢,若有所思,良久,骂道:“别把老夫和那个剑道门外汉相提并论!”
幸好吕钱塘这时候出去办事了,否则若是知道自己背负赤霞重剑,在广陵江边苦苦修炼剑道数年,好不容易练出个二品小宗师的实力,却仅得了一句羊皮裘老头儿“剑道门外汉”的评价,恐怕得气得吐血三斤。
姜泥又拔下另一只烧鸡的鸡腿,粗暴地塞到羊皮裘老头儿嘴里,“算了,你还是吃鸡腿堵住嘴吧,免得又瞎吹牛,我瞧吕钱塘那魁梧体型,那巨剑,一百个你打他都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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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剑神决定出手一次
入夜,大丫头青鸟非要站在道观门口,为季青临守夜。
然而季青临天生一品金刚境,如今又离指玄境只差临门一脚,可以说是稳扎稳打即将修成双境的一品武夫,感知力极强,根本不需要谁为他守夜,一旦有敌来袭,神识便能立时感知到。
“青鸟,莫守夜了,来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季青临温声道,此时正值初春,天气还是十分寒凉的,到了晚上,刺骨的寒风更是飕飕地刮。他瞧着青鸟孤零零站在冷风之中,想不心疼都难。
青鸟却摇了摇头,倔强道:“不,季将军,我若不守夜,咱遇上危险怎办?”
季青临无奈揉了揉自己额头,也是拿自家这个大丫头没办法,毕竟这丫头一直以来都这么倔强,只好命令道:“青鸟,本将军命令你,赶紧过来睡觉,别再熬夜了,你难道想违抗我的命令么?”
青鸟道:“将军,哪有不让人守夜的军令,军令岂能如儿戏?”
季青临严肃道:“我这可不是儿戏,这观里连同我在内,有好几位高手,凭我们的感知力,就算在睡梦中,亦能随时感知方圆数百步内的一切动向,这种情况下若还让人守夜,就是浪费人力,你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更好地为我效力。”
青鸟没辩过他,又不好违抗军令,只好依他,到观里睡觉。
……
第二日,天蒙蒙亮,季青临睁开还有些困意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劲装结束的青衣,亭亭玉立,背影中还多了几分英飒。
他不禁轻轻一叹。
这丫头,好不容易说服她老老实实休息,又这么早爬起来守在道观门口。
季青临估摸着青城山所有的林间匪寇,还要个一日一夜左右的时间才能聚齐到这来,便在这道观练起了洪洗象传授他的一拳一剑,同时继续消化王重楼传给他的一身大黄庭真气。
他因上个世界修来的天生金刚体魄,根骨上佳,因此甫一得王重楼的大黄庭真气,便直接吸收了两成有余,如今即将吸收三成,倘若成功,再悟得洪洗象那一拳一剑中的道韵,十有八九能就此修得指玄境。
老黄见季青临习练洪洗象的那一剑,在一旁拍手点头憨笑。
羊皮裘老头儿却是瞧得直摇头,“看得出来,创这个剑招的人,应该还是有点东西的,可惜这一招在你手上,用得不太行啊!”
季青临心知这老头儿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对其嘲讽不以为意,只是继续修炼,他已能渐渐捕捉到洪洗象那一拳一剑中的些许道韵,比之先前只能做到形似神不似,如今已是神似过半,“老前辈,您老人家若是看不下去,不妨指点晚辈两句。”
羊皮裘老头儿嗤笑道:“你若是有创这一拳一剑那个人悟性的一半,我倒是乐意指点,毕竟,连老夫也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子的根骨着实不错啊……”
季青临心想:“好家伙,天下有几人,能有那家伙悟性的一半?”
毕竟,那家伙可是武当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掌教,修的是天道,不必刻意求道,道自然来……
姜泥听这羊皮裘老头儿又开始吹嘘起来了,不禁白了他一眼,“季将军,你指望这个只会嘴皮子功夫的糟老头子指点你,能指点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会误了你的武道前程……”
羊皮裘老头儿哈哈大笑,“姜丫头,一天天把老夫说得一文不名,好像老夫就是那只会吹牛的江湖骗子似的……”
姜泥呵呵一笑,“你本来就是。”
羊皮裘老头拿她没办法,望向季青临,道:“我在这瞧你练剑,也着实看得有些烦闷,想活动活动筋骨,不妨便指点你一二,正好也给姜丫头露一手,好让她跟我学武。
只不过,剑是用来杀人的,我在这里指点你练虚的,也没多大用,等会儿上山了,我会出手一次,你看不看得懂,能看懂几分,最后又吸收几分,用得出几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季青临知道这位老前辈指点的份量,向他抱拳道:“多谢前辈不吝指点!”
羊皮裘老头儿点了点头,“这些天在这青城山,听说那青羊宫宫主创了个什么狗屁‘神霄剑阵’,老夫平生最是看不来这什么剑阵,见到剑阵就想一剑把它破了。剑,应该是越学越简易的,剑道至高,不过只是一剑而已,什么狗屁剑阵,把剑弄得越来越复杂,钻牛角尖,追求小术,舍本逐末,真是狗屎!”
姜泥却是一直以为那青羊宫宫主真的是老神仙,至少离阳王朝御赐的“青城王”就比这个只会把牛皮吹上天的羊皮裘老头儿要有排面得多,“哼,趁现在还没上那青城山顶的青羊宫,老头儿你就好好吹吧,真到了青羊宫,你就不敢吹了,不对,你恐怕连上山见那老神仙都不敢!”
羊皮裘老头儿笑笑不说话,自抠鼻屎弹鼻屎抹鼻屎,抠臭脚丫子闻臭脚丫子去了。
……
又是一日一夜过去,到第二日上午,鲁智深、林冲等人以及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位季青临麾下的高手扈从,终于将青城山所有匪寇悉数请来,少数执意不接受邀请不愿意体面,下定决心继续做土匪的,都被吕钱塘、舒羞、杨青风给体面了,以这三位二品小宗师的实力,便是灭一整个寨子都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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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将他们聚在一处,拿出事先已搜集好的情报对照,将那些曾经本是官吏、行伍中人、秀才、黎明百姓等清白人,后来官逼民反,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林间草寇都留下,剩下的自谋生开始就烧杀抢掠的天生土匪,则直接杀无赦,用都不打算用。
“你们这些林间草寇,我本来是可以轻易剿灭殆尽的,但有的问题却是根源性的,如果这些根源性的问题不解决,纵然今天把你们都灭尽,不久后青城山恐怕又会生出一窝窝新的林间草寇,当然,我又不是雍州官府,不操这个心,我直白地说,就是要利用一下你们,你们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季青临直截了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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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季青临聚匪上山,徐骁入京城面圣
不过这些青城山的林间草寇中,有不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季青临单凭威慑并不足以聚拢他们。
说完威慑的话,季青临又根据事先收集好的情报,将剩下的林间草寇中,未犯死罪,只是抢了钱财、未曾掳人伤人杀人的少数土匪挑拣了出来,道:“你们还可以活,我会先把你们送到一个地方好好操练操练,下半生你们就好好以戴罪之身为我做事吧。”
最后,他望着剩下犯了死罪的林间草寇,缓缓道:“你们这些剩下的,都是注定要死的罪犯了,我此番利用你们,对你们自己也有一定的好处,我实话说了,我将聚拢你们,形成一股势力,向雍州的官府发起一场必死的冲锋,也即将你们作为死士来用,比起直接杀了你们,这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为复仇而死的机会,在这场冲锋中,你们有机会去杀了雍州里那些曾经害得你们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狗官和膏粱子弟。
而山顶青羊宫里那位‘青城王’的项上人头,就是我给你们的‘投名状’,我会以这位青羊宫宫主的头颅,为你们这场必死的冲锋送行。”
季青临此言一出,众人皆震骇至极,他这番言语很难不令他们多想。
好家伙,这是要……在离阳王朝的统治下造反么?
……
与此同时,离阳王朝的帝都太安城。
清晨时分,东方才现鱼肚白。
官道上,三百北凉铁骑疾奔而来,尘土飞扬。
京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到处散播着大柱国徐骁即将进京面圣的传闻,这天下唯一一座人口达到百万的巨城,一时间云诡波谲。
太安城内如巨龙匍匐的主轴道上,鳞次栉比的高楼早已被各色人物挤满。
这些人只求一睹那位如今离阳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徐骁的庐山真面目,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或凶神恶煞,单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或威风凛凛,让北凉三十万铁骑敬若天神……即便见不着庐山真面目,瞧瞧车马阵仗也是心满意足的。
清流士子焦躁。
江湖武夫不安。
达官显贵喧闹。
听闻还有数十位大小黄门准备联袂拦车,去冒死怒斥那“人屠”拥兵自重,辱骂其坏了礼制,以此搏出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更传闻有无数江湖豪杰准备当街刺杀这位曾马踏江湖,踩断了整座江湖脊梁的北凉王,就连各大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都不约而同地老调重弹,说起了春秋乱战。
为了迎接这位曾扫灭六国,给离阳一统立下不世功勋的异姓王,太安城如巨龙匍匐一般的主干道早已肃清。
鳞次栉比、挤满了各色人物的高楼原本喧闹不堪,但当一面猩红如血,仿佛被百万亡灵的鲜血染红的招摇王旗经过城门,渐渐显露出来时,周围登时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北凉铁骑令人窒息的马蹄声。
王旗上书一字——“徐”!
众人看着缓缓经过的北凉铁骑,默然无言,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待到北凉铁骑愈行愈远,这才如释重负。
他们并没有见到企盼已久的北凉王徐骁。
只是当北凉铁骑消失在视线尽头时,城门外又来了两个行人,其中一位是个黑衣老僧,目三角,相貌狰狞,形如一头衰老的病虎,另一位驼背微瘸,瞧上去似乎就是一位寻常的富家翁。
那黑衣老僧倒是让他们多瞧了两眼,身旁那位驼背微瘸的富家翁却是无人注意,毕竟这里可是帝都太安城,没谁会多瞧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家翁一眼。
驼背微瘸的富家翁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抚摸黑衣老僧的光头,哈哈笑道:“京城里一百万人,就你一人是我的朋友啊。”
黑衣老僧一脸淡然,“不摸我脑袋,咱们还是好朋友。”
这颗脑袋,当年龙虎山的齐玄帧也曾摸过一回。
后来,龙虎山的莲花顶便塌了一半。
常言道:“世上有两样东西摸不得,一是老虎的屁股,一是杨太岁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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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杨太岁,生于东越顶尖士族杨氏,乃是两朝帝师,有辅国建业之功。
多年以前,杨太岁为求功名入皇城,徐骁带六百黑甲出锦州。两人为先皇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杨太岁负责出谋划策,徐骁负责冲锋陷阵。三人曾一起爬上保和殿畅谈天下,饮酒高歌,肆意横躺,谁也不介意。
直到徐骁灭西楚回太安城,受封大柱国。
从那以后,这位杨太岁便不再参政,只谈禅与诗。
再之后,他被先帝授意,约徐骁喝一场离别酒。
这才使得一袭白衣若雪的北凉王妃吴素独自入太安城,那时,这位女子剑仙腹中还怀着徐凤年。
徐骁走向一辆只剩下几位王府贴身扈从的马车,往皇城里驶去,其麾下北凉铁骑自然不能带到皇宫这皇城根下,黑衣杨太岁并未动身,依然站在门外百丈处,神情萧索。
这一日,北凉王徐骁时隔多年,再一次进京面圣。
……
青城山巅,青羊宫。
季青临一行人率领一众聚集起来的林间草寇,一路上山行来。
青羊宫内,潮水般涌出大批道士,在众人中心位置,六七位体娇貌美的坤道女冠簇拥着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哥儿。
这位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年轻公子哥儿,身穿道袍,手上拎着一柄木体清香的神霄式桃木剑,头顶饱受诟病的逍遥巾,给人放浪不羁之感。
季青临身后跟随的豹子头林冲轻声道:“此人是那青养宫宫主的儿子,吴士桢。”
吴士桢轻蔑看向季青临一行人及跟随的一众林间草寇,嗤笑道:“哟,挺有手段啊,居然能纠结一帮林间草寇上山滋事,怎么着,要反天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帮乌合之众,拿什么跟我们青羊宫斗!”
季青临不愿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麾下吕钱塘道:“吕钱塘,给你三十停的工夫,把这些臭道士都拿下,那个叫吴士桢的,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玉霄剑阵
吕钱塘得令,背负的赤霞巨剑呼啸而出,刹那已握于他蒲扇般的大手,广陵观潮悟出来剑意喷薄倾吐,使得他整个人犹如陷阵无双的猛将一般,威不可挡。
潮水般涌出的道士们,皆非他一合之敌,手中剑刃才碰着赤霞巨剑,整个人便立时倒飞出去,口喷鲜血,不多时,吕钱塘手中赤霞巨剑已横扫十数位青羊宫里的道士。
吴士桢看着勇猛无匹的吕钱塘,心中大惊,暗暗思忖道:“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居然能请动这等上三品的高手,看来拿下他们还得费一番周折。”
其身边几位坤道女冠,虽然仍在剥青羊栗喂给自家公子,但已隐隐有些惊惶了。
吴士桢温柔轻抚身旁几位体娇貌美的坤道女冠,安慰她们道:“放心,我们青羊宫还有‘玉霄剑阵’和‘神霄剑阵’呢。”
几位坤道女冠嫣然一笑,自家公子这位小神仙,可令人着迷得紧,能摇桃花美人扇,吹羊脂白玉箫,还曾弹古琴引来百鸟齐鸣……
就连被抢入青羊宫里的那对璧人都心甘情愿不思归乡,更何况是她们这几位年幼就被拐骗上山的坤道女冠?
吴士桢朗声命令众道士,“摆‘玉霄剑阵’,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上山滋事的乌合之众!”
话音刚落,十八位道士按照某种道家玄妙阵理,各站定一方,真气、招式相互配合,组成“玉霄剑阵”,其余道士则与吕钱塘游斗,谁也不敢正面和这位修霸道剑的南唐剑客对拼。
“玉霄剑阵”甫成,十八柄剑,呼啸犹如雷鸣。
吴士桢对这“玉霄剑阵”极有信心,年少时,他曾亲眼目睹无数青城山的九斗米老道士,因不服父亲将青城山中所有香火鼎盛的九斗米道驱逐出去,一齐上青羊宫找父亲理论,结果都被十八位道士组成的“玉霄剑阵”给打得满地找牙。
“玉霄剑阵”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每一招每一式皆集合了十八位道士的力量,这下纵然是吕钱塘这位修霸道剑,剑招威猛无俦的二品小宗师,一时之间也被困于剑阵之中,无法破开十八位道士的围困。
吴士桢志得意满,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季青临身旁的青鸟、姜泥、舒羞几位佳人身上游移,仿佛这几位佳人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甚至已开始臆想将这三位佳人收入青羊宫内做坤道女冠……
“呵呵,请了一位上三品的武林高手,就觉得自己能跟青羊宫掰腕子了?青羊宫的底蕴之深厚,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今天,我就让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开开眼,见识见识青羊宫‘玉霄剑阵’的威力,此阵可是二品高手以下无敌手,便是二品小宗师,也未必能破解此阵!”吴士桢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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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话刚说完,吕钱塘的霸道剑意已然迸发,手中赤霞巨剑震得“玉霄剑阵”中十八位道士手中之剑不住地颤动,整个剑阵看起来竟有摇摇欲坠之势。
这位修霸道剑的南唐亡国剑客,体态魁梧,悍不畏死,北凉王徐骁曾说他纵然遇上一品高手,亦能强撑百招,是季青临二品扈从中正面对拼的最强一人。
季青临见“玉霄剑阵”已然不稳,再加把劲就能破解,当即命令麾下舒羞、杨青风道:“舒羞、杨青风,上去助拳破阵。”估摸着“玉霄剑阵”一破,那青羊宫压箱底的“神霄剑阵”就将亮出来了。
“遵命,将军!”
舒羞、杨青风沉声应道,眨眼已自人群中穿梭而出,杀入那“玉霄剑阵”之中。
被吴士桢瞧成是弱女子的舒羞,纤纤玉手凝聚雄浑真气,掌罡发出春雷般的闷响,拍向“玉霄剑阵”中的七位道士。
这位看上去无限妩媚娇柔的女子,实则掌法刚猛、内力雄浑,春雷般的掌罡方倾吐出去,身前七位道士再也抵受不住,如一滩烂泥般跌了出去,七窍流血,五脏六腑俱碎而亡。
一直以为舒羞只是普通娇弱女子的吴士桢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上三品高手,心想此女武功如此了得,桀骜不驯,自己纵然有幸得到此佳人,恐怕也制服她不得。
不过他转念一想,万一有幸制服了这样武功了得的强大女子,倒会更令自己心动,就像是攀上了更加巍峨的山峰一般,远非登临小山小峰可比。
东越杨青风病态雪白的双手十指轻轻拨动,仿佛一位琴师在拨动琴弦一般,不多时,四野丛林之中,涌出许多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脚跟反向前的独脚鬼怪山魈,纵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瞧上去也颇为渗人。
这山魈本是各类志怪传说中才能见到的深山鬼怪,常人极难见到,一旦见到,便往往寓意着不详,必生血光之灾。
青城山深处,藏有不少山魈野鬼,杨青风精通请神、赶尸、养鬼……之类的古怪下作手段,初入青城山便已悄无声息地将青城山内藏着的各类山魈野鬼饲养,此时正值白日,山鬼不能见太阳,山魈倒是无碍,因此便只放了山魈出来。
青羊宫里道士们虽说平日里常吹什么“青城王”当年在扬子江畔,遇到过火师汪天君,被仙人传授神雷谒帝大道,可役鬼神三十六,但那其实只是吹的,哪里真能役什么鬼神啊,连见都没怎么见过!否则,“青城王”连同这些青羊宫里的道士,为何在那龙虎山待不下去,灰溜溜跑到了这青城山,还得靠些龙虎山、武当山瞧不上的房中术、双修之术发家?
眼前这个双手十指病态雪白的上三品高手扈从,显然才是货真价实的“役鬼神”啊……
一众山魈在杨青风操纵之下,朝着那些青羊宫的道士们扑杀而去,“玉霄剑阵”本就已被吕钱塘联手舒羞破了,威力大打折扣,此刻又见众多山魈扑杀而来,如此骇人,战意大失,哪里还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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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剑神一剑破神霄
在一群山魈的猛烈扑咬攻势下,岌岌可危的“玉霄剑阵”登时溃散,剑阵中数位道士被那些天生力大无穷的山魈掀翻在地,这些可怕的山中独脚鬼怪迅速密密麻麻地爬上他们的身体,接着,无数咀嚼骨肉的声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
先前,杨青风灭掉的林间草寇,正是被这群名为山魈的山中独脚鬼怪给吃了,连骨头都不剩下,唯有几具品相不错的尸体,被杨青风以独门赶尸古法炼制成炼尸暗藏于丛林中,只有太阳落山天黑下来方能现身。
吴士桢见自己这边溃败,脸色阴沉,天性凉薄的他可并不在乎手底下道士们的性命,只是遗憾青羊宫引以为傲的“玉霄剑阵”被人破去。
他咬牙沉声道:“快布‘神霄剑阵’,拿下这帮上山滋事的乌合之众!”
这“神霄剑阵”,根据“玉霄剑阵”改良衍生而来,威力更增了数倍有余,如今乃是青羊宫的镇宫剑阵,也是当下最负盛名的几个大阵之一。
与青羊宫亲近的好事之徒曾在朝野上下大力鼓吹,说这“神霄剑阵”可引九天降下神雷,纵然比之龙虎山百剑成军守斩魔台的“百零八剑军屠酆都”剑阵、武当山九九八十一桃木剑士组成的太极剑阵,亦不遑多让。
三年前,青羊宫宫主再入皇宫,带了三十六位青羊宫道士一同前往,为离阳王朝里那位皇帝演练这“神霄剑阵”,传闻英华殿外剑光凌凌,原本晴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顿时变得五雷轰鸣,与日月争辉。
“神霄剑阵”可是青羊宫压箱底的镇宫剑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轻易不会使用,毕竟,若是在外人面前用多了这一门剑阵,难免被有心人记下,偷学此剑阵精要,抑或琢磨出了破解此剑阵的法门。
“神霄剑阵”完成时,青羊宫殿外青石广场已死伤无数青羊宫道士,满地血迹,吴士桢身旁侍奉他的坤道女冠们个个俏脸煞白,再无半点当初出青羊宫看热闹的闲适慵懒。
吕钱塘见又出来三十六位青羊宫道士将他和舒羞、杨青风三人团团围住,仍是凛然不惧,挥舞手中赤霞巨剑悍勇上前。
这位南唐剑客曾观广陵江大潮十年悟剑道,每年八月十八乘一叶扁舟逆行于汹涌江面,对着潮头劈剑,直至力竭坠入江水,好几次都几乎溺死,所幸有人在江畔盯着,将他救回茅屋,每次面对广陵江潮练巨剑,吕钱塘的剑法术道和体格筋骨都更上一层楼,也练出了一往无前的霸道胆气。
“神霄剑阵”虽然表面上只是人数比“玉霄剑阵”多了一倍,但威力又何止倍增,剑阵中随意一位道士刺出一剑,威力竟更胜方才的“玉霄剑阵”数倍有余,纵然吕钱塘曾手持巨剑,迎着广陵江潮劈出,此刻也几乎有些握持不住手中的赤霞巨剑。
只见“神霄剑阵”中三十六位道士各递出一剑,无数剑罡登时发出雷霆般的轰鸣之声,将吕钱塘的赤霞巨剑震得脱手而飞,阵中杨青风所役一众山魈,也被凌厉剑气所绞杀,鲜血四散飞溅。
舒羞眼见无数剑罡自四面八方袭来,忙凝聚一身雄浑内力,聚于一双雪白纤手,迎击神霄剑罡,却终是不及剑罡威能,被其侵入身体,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瞧出这“神霄剑阵”中隐隐有龙虎山老君阁某个秘阵的影子,却又经某个剑意极强的高手改良,思索良久,终于渐渐找出这剑阵的破绽所在,忙在一旁指点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人去破“神霄剑阵”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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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人此时已被“神霄剑阵”所伤,加之方才破“玉霄剑阵”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已无力去破“神霄剑阵”的阵眼。
“神霄剑阵”中的三十六位道士,已全然处于上风,倾吐而出的无数凌厉剑气,迫得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位二品小宗师只能勉强守御,而无还手之力。
情势危矣,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又不擅正面拼斗,纵使杀进“神霄剑阵”中援助他们,也并无什么助益。
这“神霄剑阵”倒真厉害得紧,难怪传说此剑阵即便遇上武道一品的高手,亦可抗衡。
眼瞅着麾下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位扈从陷入危难之中,季青临自不愿看到这三位得力干将就这么牺牲掉,他们毕竟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了,就算要牺牲,也得更有价值地牺牲,而不是白白送死。
季青临拔出腰间所挎的北凉刀,疾步上前,原本漆黑如墨的北凉刀,骤然绽放出逼人的锋芒和光华。
身旁青鸟见他要出手,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身旁,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凌厉气机流转,是枪意而非剑意。
“小子,退下吧,老夫说过,要指点你一下,同时也让姜丫头见见世面,好哄她跟老夫学剑。”
沙哑至极的嗓音刚落,羊皮裘老头儿已弯腰躬身,缓缓前行,一步便似常人疾行十数步。
早已被青石广场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吓得脸色煞白的姜泥,怔怔望着这位老人的背影。
她没想到,这老头儿竟敢独自一人走向那可怕的“神霄剑阵”。
老人剑指一弹。
青石广场上流淌的鲜血骤然沸腾起来,涌出无数血滴,继而凝结为无数赤色小剑。
一剑。
两剑。
十剑。
百剑。
千万剑。
染红青羊宫上空的赤色剑雨,倾泻而下。
“神霄剑阵”中三十六位道士,瞬间被无数赤色小剑刺中。
漫天剑气崩裂炸开。
剑阵中三十六位道士轰然倒下。
天地间,一切归于寂静。
神霄剑阵,积云成霄,刚气所持,万钧可支,仙人以九天神雷作剑,剑雨直下百万里,凡间无人可挡……
老夫弹指一剑,破之。
这一日,在北凉王府听潮亭底画地为牢二十年不曾出手的剑神李淳罡,向这座久违的江湖,递出了他的第一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吴士桢
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整个青石广场落针可闻,一片寂静。
季青临迅速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反复想象弹指一剑,引动千万赤色血剑的画面,回味着老剑神方才那弹指一剑的余韵。
武道一品有四重,金刚,指玄,天象,陆地神仙。
一弹玄机即指玄。
眼见青羊宫镇宫的“神霄剑阵”被羊皮裘老头儿弹指一剑破去,青羊宫的道士们,再也无人胆敢上前一步,皆不住往后倒退。
娘嘞,这回碰上仙人了!
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眸中似隐隐有热泪打转,“回来了,都回来了。”
老黄呵呵憨笑,缺了俩门牙的嘴说话难免漏风,“好剑,好剑。”
被解救出来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人,呆立不动,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尤其是苦心钻研剑道三十余年的吕钱塘,只觉方才羊皮裘老头儿弹指一剑比之南唐故国广陵江每年“壮观天下先”的八月十八潮,还要更加恢弘!
自己在广陵江最适合欣赏“十万军声半夜潮”的海盐亭附近搭建茅屋,看潮练剑多年锤炼出的霸道剑意,在这羊皮裘老头儿弹指一剑面前,不值一提。
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
随季青临一起上山的众林间草寇们暗暗后怕,均想:“还好这位老前辈不是冲咱们来的……”
舒羞正要上前拜谢羊皮裘老头儿救命之恩,这位为老不尊的邋遢老头儿一巴掌闪电拍在她水蛇腰肢后夸张的半瓣蜜桃上,原形毕露。
“多谢前辈指点。”季青临若有所悟,向方才递出一剑的羊皮裘老头儿拱手道。
羊皮裘老头儿方才弹指一剑破神霄,正牛气呢,理都不理会季青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其实啥都没看明白的姜泥,“姜丫头,老夫没吹牛说大话吧,方才那弹指一剑,气象万千,你想不想学?我教你啊!”
姜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太血腥了,不学!”
羊皮裘老头儿无奈,哈哈大笑,得,老夫这是对牛弹琴,抛媚眼给瞎子看咯,“功夫终究是杀人技,怎可能不见血?厮杀中见不了敌人的血,那是功夫没练到家,都是花拳绣腿的假把式。”
吴士桢傻眼了,面前这位羊皮裘老头儿,显然是江湖上有数的那么几位剑道一品高手,根本不是他们青羊宫能够对付的。
别看他常吹父亲青羊宫宫主吴灵素,曾游白水泽道门第二十二洞天,得天上电母传授《神霄五雷天书》,嘘呵可成风雨,挥手招致雷电……
其实他老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自个儿清楚得很,青羊宫宫主吴灵素修丹道不修武道,一直将以武力证大道当成是最下乘的歪门邪道,因此只能算是一位口灿莲花的“丹鼎大家”。
真打起架来,不济事的。
“噗通!”
吴士桢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面朝季青临,双手抱拳,跪了下来。
形势已经很明朗了,除非那位青羊宫里真正的神仙,也即他名义上的娘亲出手,否则,他们青羊宫是断然无法抵挡住面前这些不速之客的。
可问题在于,那个他眼中可憎的丑八怪恐怕根本不会为了他和吴灵素父子俩而出手,这个疯婆娘从来只会对他们拳打脚踢,不管他们的死活。
青羊宫的“神霄剑阵”实则就是出于这位奇女子之手,曾是她闭关悟道出来的,就连青羊宫赖以成名的《灵宝经》,其中不少精华内容都是她提笔撰写的。
“小道错了,是小道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还望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道则个!”
吴士桢脸不红心不跳地求饶道,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见身旁体娇貌美的几位坤道女冠还未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站着不动,他忙低声骂道:“贱婢,还不和我一起,给人家跪下!”
几位坤道女冠从未见这位疼人的小神仙发怒,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随他一起跪着。
就连季青临也不得不佩服,这吴士桢真是识时务的俊杰啊,方才还喊打喊杀,要拿下自己,这回见形势不对,立马就跪下认错,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的就是他吧。
吴士桢见季青临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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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位平日在青城山里活像是一位王侯子弟,肆意掳掠良家女子的青羊宫少宫主,变得就像是一只乖顺至极的小绵羊一般。
季青临并未理会他,狞笑道:“就拿你开刀吧!”疾行前冲,刀罡轰然爆发,集于一线,刹那间已与吴士桢擦身而过。
吴士桢喉间一凉,随后便失了呼吸,就此气绝。
季青临回掠收刀,刀上不带一丝鲜血,吴士桢头颅坠地。
“杀人啦、杀人啦!”
吴士桢身旁几位坤道女冠花容失色,转身往青羊宫逃去,她们惊惶过度,只是下意识喊“杀人啦、杀人啦”,似乎先前牺牲的那些道士们都不算人,只有当下被斩杀的少宫主才是人。
季青临转身看向聚集起来的众林间草寇,朗声道:“随我入青羊宫,我这就去砍下那‘青城王’的项上人头,作投名状给你们。”
青羊宫内,一位看上去约莫只有三十岁上下的道士望着殿外,脸色极为难看。
此人身穿紫衣道袍,清癯挺立如青松,倒真似很能唬人的道教神仙,自有一种逍遥神态。
这位被离阳王朝皇帝御赐“青城王”的青羊宫宫主,目光死死瞪着身旁高大女子,似要瞪出血来,“赵玉台,你那狗屁‘神霄剑阵’被人破了也就算了,那狗娘养的杀我儿子你也不管?!”
啪!
一柄白马尾拂尘在他脸上打出一片通红痕迹。
高大女子的清冷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吴灵素,你胆敢再骂,我便将你千刀万剐。”
小王爷的母亲,在这位高大女子的眼中便如同白衣观音一般,神圣不可侵犯,自然容不得人辱骂。
高大女子望着被自己的白马尾拂尘抽了一记耳光的青城王,寒声道:“放心吧,很快,你就会下去陪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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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羊宫里杀神仙
吴灵素不解,质问她道:“为什么?”
被这位青城王称作赵玉台的拂尘女子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成日里霸着这青城山,为非作歹,玷污了多少清白女子,若非之前留着你们还有用,我早想送你们父子二人一齐归西了!”
吴灵素恨恨道:“我以这青羊宫和满山林间草寇为你遮掩离阳王朝耳目多年,做那件你至今不肯告诉我的草灰蛇线伏脉千里之事,到头来,你这狠心女子却要卸磨杀驴!”
与他做了几十年有名无实之夫妻的高大女子不以为意,“别说得像是我欠了你多大情似的,吴灵素,可别忘了,若没有我,你能做这所谓的‘青城王’?”
吴灵素并未否认,他能有今日之成就,入宫封王,大半都要归功于面前这位至今未能让他猜出真正身份的高大女子,非但青羊宫引以为傲的“神霄剑阵”、《灵宝经》中精华出自她手,甚至好几回身陷险境,都是她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吴灵素从来都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只知这位半路由入世转出世的坤道女冠,平日里都以白马尾拂尘作剑,偶尔有一回瞧见她在青羊天尊双-峰间的铁索桥上练剑,一柄古剑惊鬼神,连山巅劲烈罡风都被她一剑一剑劈破。
除了曾听闻过的吴家上代剑冠,也即那位出世剑转入世剑,后来成为北凉王徐骁妻子的白衣女子剑仙,吴灵素从未见过剑意如此雄浑的女子。
吴灵素心知面前这位脸上疤痕纵横,瞧上去凶神恶煞的高大女子只要愿意,可以轻易出手了结自己的性命,冷笑道:“你既然已打算卸磨杀驴了,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赵玉台轻声道:“你可别想现在就死,我会让那位公子,亲手斩下你这颗‘青城王’的头颅。”
吴灵素全无惧色,笑道:“好啊,打北凉军中来到青城山的季将军,亲手斩下离阳王朝所封‘青城王’的项上人头,怎么着,徐骁这个拥兵自重的‘二皇帝’,是想去坐那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龙椅,当一回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他毕竟也是青羊宫宫主,在青城山里有些耳目,山脚待命的一百凤字营轻骑,以及季青临这位北凉军中颇有威名的年轻将领,前两日就已被他知晓,只是没想到那季青临身旁居然还带了位很可能是剑道一品高手的羊皮裘老头,也没有想到几度救下自己性命的“妻子”赵玉台,这回竟会冷眼袖手旁观。
赵玉台神色仍旧冷漠,并未有丝毫的动容,只是叹息道:“我倒真希望太安城里的皇帝和那位赵雉皇后都像你这么蠢,可惜他们非但不蠢,反而凉薄而精明……”
……
太安城,皇宫。
离阳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徐骁扶着宫外长阶下一座石狮,不住地喘息捶腰,身旁,地上跪着一位身穿四品云雁文官朝服的中年儒士,不住地磕头,早已在石板上磕出了一摊血迹。
这位中年儒士先前本来还挺威风的,看着带刀上朝的徐骁,便唾沫四溅地指责。
但当徐骁穿上那一袭蓝缎平金绣五爪蟒袍后,他便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蟒袍,自古以来便是象龙之服,与当朝天子所御龙袍相肖,但减一爪,而非皇家之龙五爪,是历来文臣武将的最高理想,一旦穿上,即意味着位极人臣,荣华富贵。
离阳王朝明言唯有亲王可绣五爪,唯有皇族可用明黄、金黄、杏黄颜色,龙蟒有弯立水、直立水、立卧三江水、立卧五江水、全卧水五种姿势,哪一级该用哪一种姿势又有严格规定,其中以全卧水最尊,誉为团龙。
面前驼背微瘸的老头儿所穿,乃是蓝大缎质地的团龙五爪蟒袍。
蓝大缎质地,代表并非皇室宗亲。
五爪团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了北凉那位异姓王徐骁,当朝还有谁能这么穿,谁敢这么穿?
徐骁未曾理会这位一直死命磕头,血流一地的四品中年儒士,扶着石狮休息好后,便微瘸缓行,拾阶而上。
猛虎怎会理睬狗吠?
皇宫之内,当朝天子、首辅张巨鹿、大将军顾剑棠及其余满朝文武耐心等候。
太监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依次扯开嗓门大喊。
“北凉王上殿!”
……
“我知道你是北凉军中的季青临,你可知,若杀了我这位离阳王朝天子所封的‘青城王’,意味着什么?”
吴灵素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季青临,厉声喝问道。
季青临不以为意,提着北凉刀上前,笑道:“我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看到,是我亲手砍下了你这‘青城王’的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他人已疾掠而出,挥舞手中北凉刀,朝着吴灵素斩去。
吴灵素虽修丹道不修武道,但多年修道,总也有个堪比二品武夫的实力,眼见季青临一刀劈来,忙并指作剑,凝聚一身道家真气格挡。
但季青临是一品金刚境,一刀之威岂是他可挡,只见刀罡迸发,透体而过,吴灵素的项上人头直接被散发出的凌厉刀气斩下,在地上骨碌碌地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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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提起这位“青城王”的项上人头,扔给了那些被他聚集起来的林间草寇,道:“这‘投名状’,你们可还满意?”
众林间草寇自是心中大畅,这位比他们还要黑的“青城王”,多年以来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自己做出的一些腌臜事情,还要杀他们来抵罪,早已为他们所深恨,此刻被季青临斩下项上人头,自然颇为解恨。
当晚,这些林间草寇们便剖了吴灵素尸体的心,做成醒酒汤喝。
如今,季青临既已向他们交了这么大一份“投名状”,他们自都对季青临既敬且畏。
按照约定,季青临将这些林间草寇编为一支军队,在青羊宫操练了数日,将他们训为死士,他们本是必死之人,但季青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做死士,去向那些逼他们走上绝路的雍州狗官和膏粱子弟复仇。
第一百三十章 雍州城策动匪寇造反
季青临借助操练北凉军的法子,不到三日,便将这群林间草寇操练得哭爹喊娘,纵使其中有不少人是行伍出身,也有些受不住。
无怪乎北凉三十万铁骑的铁蹄声,能令离阳、北莽两座朝堂和江湖胆寒。
青羊宫里的坤道女冠和道士们,都被季青临遣散下山,季青临非但不怕他们四处散播北凉季青临亲手斩下“青城王”头颅的消息,反而希望他们散播得越快越好,尽早让离阳王朝里那位赵姓皇帝听到。
七日后,青城山聚集起来的林间草寇在季青临精心操练之下,终于有了些纪律性,已大致能够协同作战,季青临便带着这群注定作为死士的棋子,下山了。
……
雍州城外,季青临一声令下,数千林间草寇一齐朝雍州城里冲去,这些曾被雍州狗官和膏粱子弟害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匪寇,红着眼冲入城中,去寻那一个个仇人,譬如豹子头林冲就提枪带着鲁智深和一百余土匪,直往曾意图玷污他妻子,后来又差点将他害死的那位膏粱子弟府上狂奔而去……
离阳王朝的消息传得很快,数日之后,太安城里“北凉季青临将‘青城王’斩首,并在青城山聚集匪寇发动起义”的消息便传遍了各个角落。
太安城中,被无数人添油加醋说要造反,蟒袍换龙袍的北凉王徐骁,此刻正在隋珠公主府上,与嫡长子,也即当今离阳王朝驸马徐凤年一起吃酒御寒。
并未出现很多人想象的无数禁军将北凉王徐骁团团围住,捉拿审判。
徐骁带入太安城的高手扈从忽然入内,给徐骁递了一张纸条。
徐骁打开纸条,粗略一读其上内容,不由得叹息道:“前几天才吵过一架,怎么又要吵,真是折腾人呐。”
徐凤年冷笑道:“又是那个老秃驴找你吧,这家伙脸皮也真够厚的,我要是他,我早自挂东南枝了,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徐骁默然无言,拍了拍徐凤年肩膀,“爹出去一会儿。”披上黑毛狐裘,往府外而去。
出得府外,果然是徐凤年口中的“老秃驴”立于门前等候。
这位黑衣僧人按辈分来讲,算是徐凤年的世叔,但徐凤年是绝不会认这位世叔的,这位黑衣僧人也始终有愧,没脸踏进隋珠公主府一步。
“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太安城里到处都在传你要造反,蟒袍换龙袍,说你那‘第七个义子’季青临亲手杀了皇家御赐的‘青城王’,还策动青城山里的林间草寇,杀了不少雍州的官员和官宦子弟,好在现如今贼寇之患是平了,但你那第七个义子又往青州去了!”
黑衣僧人说道,眉头都快皱成麻绳了。
徐骁长叹一声,摸了摸这位杨太岁的光头,道:“哎,家门不幸啊,我小儿子徐龙象被那天杀的季小子给掳走了,现在被他挟着,这个白眼狼,枉我花费那么多心血培养他!”
杨太岁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颤声道:“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儿,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前些日子在英华殿上与当朝天子、首辅张巨鹿、大将军顾剑棠及其余文武大吵一架,以大柱国换了世袭罔替的北凉王拍了拍这位老友的肩膀,“这不是怕陛下以我儿龙象尚未脱离虎口为由,拖延世袭罔替嘛,所以这事就暂且被我压下了,另外,我好歹也是异姓王啊,这点家丑我能处理好,哪还需要让你们费心?早在得知龙象被掳走后,我就派出了姚简、叶熙真带兵出凉州去截杀那季小子,救龙象了。”
杨太岁一听徐骁派出了麾下姚简、叶熙真两位义子,顿时安心了不少。
叶熙真可是徐骁麾下一虎二熊三犬六义子中的“右熊”,与“白熊”袁左宗并列,乃北凉军中儒将,擅长阳谋,运筹帷幄于幕后,与喜欢旁门阴谋的褚禄山截然相反,师从与“阴才”李义山并列,本有望争一争北凉账下第一谋士,可惜英年早逝的“阳才”赵长陵,素有“小赵长陵”之美誉。
姚简则是“三犬”之一,与那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在徐骁六义子中最是恶名远播的褚禄山并列,道门旁支出身,精于觅龙察砂,堪舆点穴,可说是一位风水大师,传闻此人总随身带着一本被翻烂的《地理青囊经》,没事就喜欢蹲在地上嘴嚼尝泥土。
有这两位徐骁义子带兵出凉州,截杀季青临,救小王爷徐龙象应当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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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岁指了指徐骁,气笑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前些日子在英华殿上吵架,你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忽然,话锋一转,低声道:“你给我透个底,你那‘第七位义子’季青临,挟龙象出凉州,杀‘青城王’,策动青城山林间草寇造反,到底是打的是什么算盘?”
徐骁一脸茫然,“猜不透啊,约莫真是要造反?放心,就算那小子以我儿龙象为质,我也绝不会放过他的,我拼着龙象被他们杀了,也要平了这些反贼!”
杨太岁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徐骁。
徐骁挠了挠头,“怎么着?莫不是那季小子是想做开国功臣,扶我儿龙象做皇帝?”
杨太岁忙捂住徐骁的嘴,“你个老家伙,胡说八道些什么,年纪越大说话越没个分寸了!”
徐骁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只是去摸这位黑衣僧人的光头。
……
几日后,远在青州襄樊城,成日里只是吃斋念佛的靖安王赵衡,收到了太安城里送来的密信,信上只说:“北凉季青临率领一百凤字营轻骑及一众高手扈从,途经青州襄樊城,北凉小王爷徐龙象被他挟持。”
并未告诉他该如何做。
靖安王赵衡阅罢密信,将之丢入香炉烧成灰烬,继续捻着一百零八颗天台菩提子串成的佛珠诵经。
这位看上去甚为儒雅的中年男子,即便已至不惑之年,仍是风度卓绝,一眼便知年轻时是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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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谋杀北凉小王爷
离阳王朝素有野史秘闻,传言这靖安王赵衡自小俊美,纯孝温顺,在一众皇子中独得太后恩宠,待到及冠,更是风流倜傥兼备虎体猿臂。
就连正史都记载这位昔年的离阳王朝六皇子美容仪,擅骑射,长枪骏马,阵中飞出无人能挡,可见其当年无双风采。
奈何夺嫡功亏一篑,赵衡终是只做了青州襄樊城里的靖安王,而非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上的当朝天子。
在这位当年只是功亏一篑的藩王身侧,坐着一位年纪差他约莫十岁的美貌少妇,身段婀娜,一览无余。她美则美矣,风姿尤其绰约,古典雍容,一如画卷上的仙家仕女。
她便是在离阳王朝民间也颇有些名声的靖安王妃了。
这位裴王妃是春秋高门豪阀的出身,父亲乃西蜀当世通儒裴楷,儒林士大夫们多尊称他为“裴黄老”。“裴黄老”弱冠之年便已名扬儒林,尤精《老孟》《周易》,超拔世俗,可算得当之无愧的经学大家了,可惜裴家门庭于春秋不义战中凋零,这位德高望重的西蜀通儒以身殉国,只余下孤女一枚,亡国遗孤嫁入侯门,美人配王侯,倒也成了当时一桩名动天下的美谈。
将视线从身段婀娜风姿绰约,大不了自己几岁的母后裴王妃身上移开后,与靖安王赵衡眉眼相仿的年轻世子赵珣不解道:“父王,太安城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靖安王赵衡捻着佛珠,闭着双眼,不动如山,“太安城那边,是在敲打我们呐。”
“敲打我们?”赵珣的城府心机,可远远及不上这位当年差点就坐上了离阳王朝太安城里那座龙椅的父亲。
靖安王赵衡语重心长道:“太安城那边,是要作壁上观,瞧咱们的动向。咱们若是纵容北凉的季青临过青州襄樊城,就是与太安城那边不齐心,所以……此番是难免一战咯。”
赵珣不平道:“北凉自己窝里反,四分五裂的闲事,太安城也要我们青州去管……那些人天天吃饱了撑的,死盯着咱们,就差把手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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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无奈,长叹一声,道:“一位亲手杀了离阳王朝御赐的‘青城王’,又在雍州策动青城山林间草寇造反的北凉将领,若是安然经过青州襄樊城,太安城那边会怎么看咱们?”
赵珣若有所悟,父亲靖安王毕竟是当年差点就夺嫡成功的皇子,那位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同胞自然一直都忌惮着他,此次若父亲面对途经青州襄樊城的北凉反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安城那边难免不会多想。
“好,战便战,可是父王,咱们可也得捞些好处!”赵珣忽然下定决心,说道。
一向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靖安王赵衡骤然睁开双眼,“珣儿,你想做什么?”
赵珣微微一笑,右拳紧握,“父王,太安城那边既然非要看着咱们插手此事,咱们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那被挟持的北凉小王爷徐龙象也连着一块儿杀了,事后推给那造反的北凉将领,就说那位北凉将领被咱们截杀,走投无路,临死前拉北凉小王爷垫背了!”
向来温声细语和儿子说话的靖安王声音骤然冰寒,“珣儿,这些念头,都是谁灌输给你的?”
赵珣从未见过父王如此可怕严肃的表情,当即如实说道:“父王,孩儿前些日子碰上了一位上阴学宫的学子,那人告诉我,倘若北凉的小王爷徐龙象一死,加上徐凤年又在京城,名为离阳王朝驸马,娶了隋珠公主,实则为质,北凉王徐骁十有八九必反,令天下再度混乱如春秋,到那时,父王您便有机会……”
“住嘴!”
多年来吃斋念佛,养气功夫极好的靖安王破天荒发了怒,令赵珣和靖安王妃皆心下惊骇,一时间房间里寂静至极,落针可闻。
“父……父王,孩儿说……说错什么话了吗?”赵珣脸色发白,自他出世以来,还从未见过父王如此动怒。
靖安王赵衡看着惊慌失措,神色颇有些无辜的儿子,神色蓦地柔和下来,长叹一声,轻声道:“珣儿,这些话你以后休要再说了,明天你把那个上阴学宫的学子带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
第二日,赵珣便照父亲靖安王所说,将那位先前向他建言献策的上阴学宫学子赵楷带到了父亲面前。
这位赵楷倒也是上阴学宫里颇有名气的一位学子,曾与那胭脂榜副评之首,十九道手谈天下无双的北凉二郡主徐渭熊对弈,五胜五负。
要知道,那位自幼便能咏出诗词的北凉二郡主的棋艺,可是令上阴学宫里无数老学究都自愧弗如。
常言道:“徐十且十三。”所谓“徐十”,便是说徐渭熊这位奇女子实力远超九段高手,是当之无愧的十段大国手,“十三”则是说她往往能下出十三段神鬼莫测的卓绝妙手。
能与这位棋艺卓绝的北凉二郡主对弈平手,足见赵楷棋艺之高。
“草民上阴学宫学子,赵楷,拜见靖安王。”赵楷上前拜倒。
“免礼”,靖安王赵衡打量着面前这位一袭朴素灰衣的上阴学宫年轻学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么巧,你也姓赵。”
赵楷心下微微一惊,不知面前这位心思比海底针还要深不可测的王爷话中是否另有暗示,惶恐道:“不知王爷召见草民,所为何事?”
靖安王看了自己儿子赵珣一眼,随后凝望赵楷双眼,低声道:“听珣儿说,你向他建言献策,杀北凉小王爷徐龙象?”
赵楷点了点头,抱拳道:“只要杀了北凉小王爷徐龙象,徐骁膝下便再无能够世袭罔替的亲生儿子,北凉嫡长子徐凤年如今已娶了隋珠公主,成了离阳王朝赵家的女婿,北凉只剩下徐龙象这个独苗,只要把他掐断,徐骁必反,天下大乱,届时王爷您的机会便来了,王爷当年也曾差点登临皇位,想必一定不甘于做个偏安一隅的靖安王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决战春神湖(一)
靖安王赵衡脸色阴沉,一时瞧不出喜怒,“你这小子,就这么敢断定我的立场……万一我若是忠于太安城那边,你这个有反骨之人岂非自投罗网?”
赵楷拱手道:“正是因为在下知道王爷您一定心有不甘,这才胆敢只身前来进谏。在下为王爷您感到不值啊,王爷您雄才大略,当年距离那太安城的龙椅不过一步之遥,如今在这青州襄樊城做靖安王,实在是埋没了您!”
靖安王赵衡不置可否,问道:“那北凉的季青临你打算怎么办?世人皆传他本可成为徐骁的‘第七位义子’,武功异常高强,另外,他还从北凉王府里带出来了一众高手,连那‘青城王’吴灵素引以为傲的‘神霄剑阵’都已被他破去,你拿什么对付他?传闻,那‘神霄剑阵’可是足以抗衡一品高手,可见季青临那一行人非同小可。”
赵楷微微一笑,十分有信心地说道:“在下不才,倒是聚集了一批高手,其中不乏实力抵达一品的强者,若再得王爷您青州水师的帮助,截杀季青临那一行人应当不在话下,将北凉小王爷徐龙象杀死后,咱们便可将脏水都泼到那季青临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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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临率领一众扈从及一百凤字营轻骑,雇佣四条大船,绕过北凉旧部王林泉一家,多走了几段燕子江的水路,往青州而去。
从青城山离开时,北凉王妃吴素生前的剑侍赵玉台将吴素留下的“大凉龙雀”装在一红漆剑匣之内,交给了季青临。
这柄“大凉龙雀”在昔年白衣女子剑仙吴素手中,曾让天下无数英雄低首。
四条大船来到春神湖没多久,才隐隐能窥见远处的青州码头,两条春神湖水师楼船便忽然间靠了过来。
北凉铁骑在春秋不义战中,可称得上是一支无敌虎狼之师,摧城灭国势如破竹,以往,西楚王朝觉得它的十二万大戟士无人敢撄,结果景河一战全军覆没,降卒悉数被坑杀,哀嚎如雷。
就是不擅水战。
其实,北凉如今北拒北莽,也不太需要研究水战,但季青临所图甚大,因此偷闲时将春秋各国的水师,乃至离阳王朝湖上战舰大小四十余种都研究了一通。
他眯眼望去,打量了两条春神湖水师楼船一番。
眼前这种楼船,被称作“黄龙”,在青州水师之中只略逊色于青龙楼船和五牙巨舰,已算得是气势凌人的巍然大物,设三楼,高六丈,饰丹漆,裹铁甲置走马棚,上下语音不相闻,女墙上的箭孔密密麻麻,触目惊心,更有巨型拍竿,一竿拍下,寻常大船都要被拍得支离破碎。
“好家伙,刚来就摆这么大的阵仗欢迎我!”
季青临不由得感慨,一抬手,四条大船内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尽数出舱,持弩而立。
世人皆知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北凉刀清凉如雪,陷阵冲杀无往不利,令人胆寒,却往往忽略了,北凉制式的枢机神弩,也是一绝,杀伤力巨大,能够不输黄镫踏弩,故而被美名其曰“开山”,既然敢称开山,力道不可谓不惊人。
季青临施展轻功功夫,跃至大船桅杆顶部,放眼望去,粗略估计,对方两艘黄龙楼船上的楼船士约莫有四百余人,皆身着黄裳头戴黄帽。
这种水战兵种,名为“黄头郎”,因五行之中土胜水,其色-黄而得名,这一类水战兵种往往按照水战兵书《水上制敌太白阴经》配备长矛钩斧各十,弩各三十二,箭矢三千三百,甲胄四十。
黄龙楼船靠近之后,二话不说,四百余“黄头郎”立时施放手中连珠弩,无数箭矢如雨,朝着季青临及一百凤字营轻骑袭来。
季青临眼见漫天箭矢犹如雨幕,脑海上不由得浮现昔日武当山上那位武当的年轻师叔祖洪洗象一柄木剑自然斩断瀑布的画面,这一招他其实也能做到,难得的是其中蕴藏的道韵。
还有那老剑神李淳罡弹指一剑,引动无数血珠凝成万千飞剑,破去青羊宫的镇宫剑阵——“神霄剑阵”。
季青临腰中所挎漆黑的北凉刀骤然出鞘,清亮如雪的刀刃绽放出锋锐无俦的刀气,引动四周无数江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将漫天雨幕般的箭矢尽数裹挟卷飞。
随后,他左手弹指一剑,江面无数水柱浮起,化作千万柄水剑,一齐朝着那两艘黄龙楼船激射而去,仿佛骤雨倒飞,霎时间刺穿了数十位当先“黄头郎”的心脏,另有近百位“黄头郎”被这江水化作的飞剑所伤。
“这是……指玄境高手!”黄龙楼船上坐镇指挥的靖安世子赵珣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毕竟也是这青州地位最崇高的世子,见闻广博,见识过一些一品金刚境、指玄境的高手,如季青临这般一弹玄机便引动无数江水化作飞剑的手段,恐怕唯有那玄之又玄的指玄境高手能够办到了。
季青临确实已如他所料,前些日子参悟武当年轻师叔祖洪洗象的一拳一剑,以及老剑神李淳罡弹指千万血剑破“神霄剑阵”,加大黄庭真气已吸收三成,终于就此迈入了一弹玄机即指玄的高深境界。
“上来就给咱们备上青州水师的大礼,靖安王真是有心了……放箭!”
季青临一声令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立时呈扇形阵型,施放手中被誉为“开山”,力道极大的枢机神弩,百箭齐发,嗡嗡破空而去。
弩,其势怒,方能称之为弩。
一百北凉凤字营白马义从,竟能射出当头泼墨般的威势,立时又射杀了数十位黄龙楼船上的“黄头郎”。
“这帮人真是难啃的骨头啊,赵楷,你不是说你已聚拢好些高手吗,人呢?这般下去,咱们可也要和那青城山青羊宫里的‘青城王’一样,栽在这反叛的北凉蛮子手里了!”靖安世子赵珣面色阴沉,望着身旁仍是气定神闲的赵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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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决战春神湖(二)
赵楷微微一笑,拱手道:“世子殿下,稍安勿躁,您瞧,那不就来了一位高手么?”说着,伸手指向远处缓缓驶来的一叶扁舟。
靖安世子赵珣顺着赵楷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青衫文士模样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根乌青竹竿,划一叶扁舟缓缓驶来。
黄楼楼船上的“黄头郎”们还以为这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在春神湖划船玩的无聊青州士大夫,他们可不像靖安世子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士大夫的性命为无物,便只好客气劝道:“这位先生,请勿靠近,咱们这儿正练着兵,您还是躲远些,最好这就调头划上岸去!”
一位叫韦玮的“黄头郎”倒是丝毫不怵,骂道:“兀那撮鸟,给老子滚远些,否则休怪老子箭矢无眼,射杀了你!”
此人父亲乃是青州水师的一把手韦都督,仗着父亲权势滔天,这个叫韦玮的膏粱子弟被安插在青州水师里暂且做了个“黄头郎”,名义上是历练历练,实则就是瞎混个几年,然后便安些军功,只等着升迁安排实职了。
青州的老百姓们,私下里都骂这韦玮是那水里头的“恶蛟”,实是这位膏粱子弟没事便喜好强行掳走良家女子到湖上肆意妄为,事后要么沉尸湖底,要么把别人剥得赤条条的,再逼迫她们下船,后者若不堪受辱,跳入水中,这条“恶蛟”便拿弓弩射杀她们。
那青衫文士模样的年轻男子不顾这些“黄头郎”的劝说,只是划着他那小舟驶来,听到韦玮出言不逊,骂他“撮鸟”,剑指一弹,一道凌厉至极的乌青剑气立时自他指尖激射而出,瞬间呼啸飞出数百步远,直接洞穿了韦玮的心脏。
靖安世子赵珣见状,登时大怒,喝问身旁赵楷道:“这就是你请来的高手?你请来的高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杀自己人啊?!”
赵楷一时有有些哭笑不得,尴尬道:“可能高手的脾气一般都比较大……你那个属下骂了人家,人家气不过……”
靖安世子赵珣气笑道:“这个高手是江湖上哪一门哪一派的,脾气这么大……”
赵楷轻声道:“想必世子殿下也有所耳闻,吴家剑冢这两年出了一位年轻至极的天才剑客,名叫吴六鼎,弱冠之年便出了那吴家剑冢,下山挑战天下知名剑客,至今未尝一败。虽说他独身单剑从北走到南,尚未和一品高手过招,但死于他剑下的好手,有六七个都是成名已有几十年的扎手硬点子。”
靖安世子赵珣问道:“他就是吴家剑冢的吴六鼎?”
赵楷点了点头。
靖安世子赵珣的怒气登时消了不少,又问道:“他真的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可别等会直接拔剑往咱们这边砍来……”他实在是被刚才那吴六鼎瞬间击杀韦玮的弹指剑气给吓到了。
赵楷又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吴家剑冢自从当年北凉王妃吴素由出世剑转入世剑,背叛吴家剑冢而随徐骁一起征战四方,便与北凉结下了死仇,所以这吴六鼎作为吴家剑冢这一代出世者,断然会助我们杀了那北凉小王爷徐龙象的。”
话音刚落,那吴六鼎果然手持一根乌青竹竿,直接插–入江中,旋即运劲往上一掀,季青临脚下的大船竟隐隐有被抬起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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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楷不由得拍手称快,道:“妙哉,只要掀翻了那船,纵然北凉铁骑陆上无敌,坠入水中也无用武之地!”
他早仔细调查过一番,北凉将士因生于长于北方旱地,十之八九都是不太会水的旱鸭子,纵然会水,在水中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不多时,吴六鼎已将季青临脚下的那一艘大船的半身掀出湖面,场面一时骇然至极,仿佛蝼蚁撬动了桌椅一般,为常人之不可为之事。
季青临自是不愿看到脚下大船被吴六鼎掀翻,当即运转真气下压,整个人以泰山之势向下压去。
吴六鼎顿时感到一股极强的劲力自手中乌青竹竿上传来,使得他的掀船之势一时止住。
“放箭射他!”季青临当即指挥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以枢机神弩朝吴六鼎激射箭矢,逼他撤手。
“咻、咻、咻、咻、咻、咻……”
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得令,当即一齐施放手中枢机神弩,无数箭矢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那掀船的吴六鼎嗡嗡激射而去。
吴六鼎眼见箭雨袭来,只好收起左手,运剑气抵挡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的连珠攻势,只余下另一只右手强行撑杆掀船。
如此一来,他再难抵挡季青临运劲下堕的泰山之势,刚掀起半身的大船再度缓缓压回江下。
靖安世子赵珣见状,连忙命令麾下“黄头郎”道:“弓弩步战,难胜这些北凉蛮子,速速攻上敌方贼船,将那些北凉蛮子拖入春神湖中,与他们进行水战!”
他一声令下,麾下“黄头郎”当即继续驾驶黄龙楼船靠近,待到距离合适,“黄头郎”们便接连往季青临船上跃去,旋即与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厮杀,欲将之拖入春神湖中,强行与之水战。
“把他们全拖下水!”
靖安世子赵珣怒道,方才和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进行弓弩战吃了大亏,他胸中气愤不已,憋了满肚子的火。
然而,季青临的船中又接连杀出了吕钱塘、舒羞、杨青风、魏叔阳四位二品小宗师,阻拦这些“黄头郎”。
吕钱塘、舒羞当先,一使霸道剑,一使雄浑掌,瞬间震飞十数位“黄头郎”,落入春神湖中。
魏叔阳直接以通玄道术,掀起两道水龙卷,将数位“黄头郎”裹挟下船。
杨青风则施展他的独门秘法,拨动病态雪白的手指,唤出春神湖底无数水鬼,将那些落入湖中的“黄头郎”们使劲往春神湖底扯去。
原本水性极好、擅长水战的“黄头郎”们只觉双脚突然间不听使唤,被莫名的力量不断地往下拽,顿时惊骇无比。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决战春神湖(三)
一些水战经验较为丰富的老“黄头郎”们登时反应了过来,嘶声道:“是‘水鬼’!”
大多数人对于“水鬼”的了解原本仅限于儿时听闻长辈们口口相传,只知这“水鬼”乃是那些意外死亡于水中,或者在江河湖海里自杀,无法投胎转世,滞留水底的恶鬼,唯有引诱或直接将活人拉下水中淹死,做它的替死鬼,方能投胎转世。
虽说传得很是邪乎,但鲜少有人真正遇见过“水鬼”,少数有幸遇见的,基本被都“水鬼”拖下水活活溺死在冰冷的水底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季青临麾下竟有扈从能够驱使这种可怕的水中恶鬼。
一些被拖下水的“黄头郎”在水下强行睁眼望去,顿时吓得不轻,实是那“水鬼”生得与人太相似,像这一类莫名的鬼怪,生得越像人,看上去就越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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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水鬼”虽与人类似,但肤色却极为惨白,更隐隐生有些许鳞片,尖牙利嘴,眸色猩红。
它们在水里力大无穷,被拖下水的“黄头郎”们万难反抗,越陷越深,血液被它们吸去,眼珠被它们吃去,终渐渐在极深的恐惧和痛苦之中溺死于春神湖底。
靖安世子赵珣见自己这边落入下风,心急如焚,忙质问身旁赵楷道:“你不是跟我说你请了好些高手么,人呢,怎么到现在只有那吴六鼎一个?再这样下去,我的人都要阵亡了!”
赵楷淡然道:“世子殿下请放心,就算借在下一百个一千个胆子,在下也绝对不敢欺骗您啊!您瞧着,有些高手早已潜入了那群北凉叛贼的船里。”
话音刚落,季青临脚下的船只忽然“轰”地一声炸开,木屑纷飞,一个毫不起眼,庄稼汉子模样的中年汉子现身。
下一刻,再没有人觉得这位庄稼汉子不起眼了。
只见他身周气机流转,令衣衫都随之鼓起,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见他欲对自家将领不利,忙一齐施放手中枢机神弩,形成箭雨嗡嗡破空激射而去。
然而,箭雨甫一近那庄稼汉子身周三丈之内,立时被他游荡于体外的气机剧烈弹开,根本近不得他身。
靖安世子赵珣大喜,瞧此人的高手风范,丝毫不弱于吴六鼎,问身旁赵楷道:“此人是谁?”
赵楷拱手道:“禀告世子殿下,此人便是那王明寅。说来,还多亏了王爷他老人家的指点,否则在下还未必请得出来这位高手。”
赵珣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
赵楷点了点头,“正是他。”
靖安世子赵珣虽说对一向深藏不路的父亲靖安王颇为敬畏,但也没想到父王居然能将王明寅这位天下第十一高手都请出山,毕竟,攀登到了这种武道山巅的武夫,往往是可以蔑视朝堂,逍遥江湖的,和那些苦苦在江湖中沉沦的小人物完全是两种姿态。
说来,这位排行天下第十一的高手王明寅,还被如今武帝城那位“天下第二”、武道无敌的武夫王仙芝给坑了……
王明寅虽名义上排行“天下第十一”,但实则是已稳稳列入了天下十大高手之列,只不过比之王仙芝、邓太阿、曹官子等名列前茅的神仙人物仍有些差距,位列第十。
然而,王仙芝这个如今武道无敌的怪物却非得自称什么“天下第二”……
他自称“天下第二”,谁敢称“天下第一”?
于是,王明寅这位离阳江湖十大高手之末,就这么变成了“天下第十一”……
靖安世子赵珣疑惑道:“赵楷,你和我父王,是怎么把这王明寅都请动的?”
赵楷抱拳道:“禀告世子殿下,那王明寅其实本身也与北凉有着血仇,其同胞兄长乃是昔年的春秋名将王明阳,当年人屠徐骁襄樊十年鏖战,便是这位春秋名将守的襄樊城,后来襄樊城破,王明阳身死,这位王明寅便发誓不许北凉徐家的人再入襄樊城一步。”
王明寅其实当年也不是没有劝说过这位同胞兄长离开襄樊,毕竟当时东南半壁大厦将倾,纵然王明阳是一代名将,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可王明阳终是不听,硬是以襄樊二十万血肉之躯成全了他一人的名节……
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见那王明寅迎着一拨又一拨的箭雨不断地靠近,“开山”枢机神弩全然对他无用,当即拔出腰间的北凉刀发起冲锋。
北凉重视马政第一,凤字营白马义从又是北凉军中的嫡系亲卫,所乘骏马皆属重型品种,高七尺,重两千斤以上,使得北凉铁骑的冲锋之势便如山洪冲泻一般,令脚下的大船都有些承受不住,甲板隐隐有碎裂之势。
赵楷以及靖安世子赵珣皆是年轻的小辈,未曾亲眼见识过“人屠”徐骁当年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冲锋恢弘场景,只是道听途说北凉铁骑所向披靡,对于春秋不义战的了解也仅限于纸上谈兵。
此刻二人见季青临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在大船上向那“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发起冲锋,便情不自禁有些目眩神摇,百人百马尚且如此,当年北凉王徐骁麾下三十万铁骑扫灭六国,该是何等波澜壮阔?
但下一刻,令他二人更加惊骇的场面出现了,那“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竟以肉身施展“撞山撞”这等蛮横武功,强行与面前冲锋而来的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硬碰硬!
“砰!”
只见那庄稼汉子一时犹如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巨灵神一般,将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撞得人仰马翻,大船经受不住他的霸道真气,甲板上现出裂纹,犹如蛛网一般不断地蔓延开来。
季青临接住朝自己倒飞而来的几位北凉将士,旋即如箭矢离弓弦,爆射而出,一拳直轰那王明寅面门。
王明寅不闪不避,正面肉搏乃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即一拳迎上。
“轰!”
双拳相击。
金刚对金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剑九黄出手
一拳过后,又是一拳,俩人就这么以拳对轰,拼得已然不止是招式,还有真气和肉体的强横程度。
俩人是一品高手,都修得佛家罗汉金身般的金刚体魄,但十数招后,王明寅渐渐惊讶于季青临肉体的霸道强横,只觉他的金刚体魄似乎比之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他自是不知,季青临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是天生的一品金刚境,教他下棋的李义山曾说他很可能像那两禅寺的白衣僧人李当心那样,修得金刚境的精髓,甚至步入佛家传说中的“大金刚境”。
季青临与王明寅肉搏的同时,吴六鼎已不再受制于季青临和其麾下一百凤字营白马义从,便接着一杆掀起船只。
吕钱塘见状,忙挥动手中赤霞巨剑,朝吴六鼎斩去,剑势犹如他当年修“霸道剑”的广陵江一般,雄浑霸烈。
吴六鼎却仅是伸出左手,食指中指相并,夹着一缕乌青剑气从容一拨,便将吕钱塘挥来的一剑化解。
“你禀赋着实太差,能一心一意修‘霸道剑’至二品小宗师,倒也难得,可惜……终是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啊,且让我给你演练一下,何为真正的‘霸道剑’!”
吴六鼎话音刚落,已弹指一剑挥洒而来,引动春神湖中无数湖水,一剑犹如浪潮拍来。
吕钱塘昔年曾在广陵江结庐而居,日夜苦练“霸道剑”意,力劈广陵江“壮观天下先”的潮水,自是丝毫不惧迎面而来的区区湖水,当即挥舞手中赤霞巨剑,聚劲猛劈而去。
然而,那吴六鼎引动春神湖水的写意一剑,竟比之广陵江潮水还要汹涌澎湃,实是尽得“霸道剑”真意。
吕钱塘勉力运转全身十成功力,仍旧万难抵挡,登时被吴六鼎一道剑浪拍得倒飞出数十步远,口喷鲜血。
舱房里伸出仨头,俩老一小,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姜泥。
看热闹。
羊皮裘老头儿瞅着那手持乌青竹竿,作势要掀船的吴六鼎,嗤笑道:“臭小子,吴家剑冢下山来的,了不起啊?!”
姜泥没好气道:“你在这吼有什么用,有本事上去揍他啊,怎么,这回遇上了吴家剑冢来的无敌剑客,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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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不甘寂寞地转头,摇头呵呵憨笑道:“不无敌,不无敌。”
羊皮裘老头儿嘿嘿一笑,“黄小子,憋不住手痒了,想耍两手?”
老黄点头如小鸡啄米。
顷刻间,这位淳朴如老农的马夫、车夫,姜泥眼中的憨厚老人,似乎不再憨不再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老黄伸手扯去破烂布条,露出那只像媳妇儿一样宝贝,死活不肯让人一窥的长条状紫檀木匣,转过头向羊皮裘老头和姜泥笑了笑,还是没有门牙的漏风模样。
剑匣打开。
一柄飞剑立时自匣中飞出,漫天剑光,笼罩天地。
羊皮裘老头儿和老黄几乎同时默念。
“剑一,龙蛇。”
吴六鼎的神色登时变得凝重至极,也不敢继续撑杆掀船了,忙收起长竿,凝聚剑气,引动四周春神湖水,形成滔天剑浪,迎击飞来的龙蛇一剑。
剑一黄阵图,剑气吴六鼎。
简直就是半神半仙。
一旁的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看得一愣一愣的。
靖安世子赵珣看着那矮小瘦弱,瞧着几棍子打下去都打不出个屁的老马夫,问道:“此人就是情报中所说的那位破去青城山青羊宫‘神霄剑阵’的剑道一品高手?”
赵楷一时也有些疑惑,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吧,除了此人,还能有谁?”
吴六鼎聚集霸道剑气,勉强挡住老黄一剑攻势,老黄剑指一挥,紫檀剑匣中又飞出了一柄剑。
羊皮裘老头儿难得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欣赏之意,缓缓吐出两字:“剑二。”
并蒂莲。
两柄飞剑剑光交相辉映,剑气纵横飞舞,齐向吴六鼎攻去,顿时将其掀起的剑浪破去。
吴六鼎心中大震,隐隐猜到那位老仆模样的瘦小老头儿究竟是何方神圣,当即挥动手中竹竿,往春神湖底运劲一挑,仿若从水中挑出了一条巨大蛟龙,扑向老黄两柄飞剑,“您老人家就是黄阵图黄老前辈吧?”
他出身吴家剑冢,自然对天下用剑高手都了如指掌。
黄阵图算是天下用剑高手中,声名较为不显的一人,只因他行事作风实在过于低调。
黄阵图出身西蜀,无名小卒剑匠出身,铸剑三十年,后得曾与剑神李淳罡互换一剑一臂的“吃剑老祖宗”隋斜谷传授三剑,行走江湖,败尽无数用剑高手,四处为爱吃剑的师父隋斜谷收集名剑入剑匣,天下名剑有十,他独得其六。
早年黄阵图还曾挑战过“天下第二”王仙芝,在东海武帝城留下其名剑之一的“黄庐”。
这等不世出的用剑高手,吴家剑冢自是会留意一些,因此吴六鼎对于黄阵图的事情了解颇多,此刻见老黄施展出剑一龙蛇、剑二并蒂莲,立时便认出他就是那西蜀黄阵图。
老黄点头如小鸡啄米。
紫金剑匣中再出一剑。
“剑三。”
“三斤。”
一剑开尘走龙蛇。
两仪相生并蒂莲。
剑上剑气重三斤。
三剑齐出,剑意浩荡磅礴,将吴六鼎一招“挑山”破去,继而直取吴六鼎眉心、咽喉、心脏三处要害。
吴六鼎顾不上小舟,忙弃舟闪身躲避,跃至湖上,蜻蜓点水。
老黄微微一笑,驱使三剑追击吴六鼎,另再自紫金剑匣中御出两剑,拦住吴六鼎去路。
“剑四,浮沉飘摇四朵云。”
“剑五,风雪西天送观音。”
吴六鼎终于不敢再托大,单手竹竿变作双手剑,以巧妙剑招与黄阵图五剑贴身游斗,招术神鬼莫测。
吴家剑冢以剑招举世无双著称,吴六鼎能以这一代剑冠出吴家剑冢,下山独剑闯荡江湖,无疑在剑术上有着登峰造极的惊艳造诣。
一人一竹竿五剑贴身而斗,眼花缭乱,眨眼间已不知挥了百剑还是千剑。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符将红甲,青鸟刹那枪
王明寅那边却已是渐渐处于下风,贴身肉搏渐渐被季青临压制,起初尚能有来有回地还手,这时候已全然处于守御之势,只能勉力抵挡季青临暴风骤雨般的攻杀。
王明寅心下早已惊骇至极,寻思:“此人年纪轻轻,便已有着如此可怖的金刚体魄,再给他几年,恐怕足能去那东海武帝城,与自称‘天下第二’的王仙芝拼斗!”
靖安世子赵珣心死如焚,向身旁赵楷道:“那北凉的季青临,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连位列‘天下十大高手’的王明寅都非他对手!这可怎么办?”
赵楷轻声道:“放心吧,世子殿下,在下还留着几手暗棋呢……”
他表面上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内心实则已十分肉疼,心想:“唉,没想到这些北凉蛮子居然如此难缠,这回竟连‘符将红甲’都要用上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一旦用了,难免不会给太安城那边露出些蛛丝马迹……”
季青临悍然一拳朝王明寅胸膛轰去,拳罡如龙,劲风呼号。
王明寅已苦挡了他七十八招,这一拳功力太深,再难抵挡,被季青临破开守御罡气,一拳正中胸膛。
“噗!”
王明寅口中鲜血狂喷,倒飞出上百步远,坠入春神湖中。
季青临麾下扈从东越杨青风见这位“天下第十一高手”落入春神湖中,当即驱使春神湖底无数水鬼,群起扑咬。
然而,那王明寅的金刚体魄倒坚不可摧,水鬼们崩碎了尖牙,都难以从王明寅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砰!”
春神湖面忽然间炸起冲天水柱,随后,一个身披鲜红甲胄的古怪人物,犹如一尊神兵天将,卷动无数水柱朝着季青临袭来。
其厚重面甲似乎覆盖住整张面孔,周围水雾弥漫。
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疑惑道:“咦?当年与老剑神李淳罡齐名的四大宗师之一的南国符将红甲人,不是传说在刺杀离阳王朝先皇时,被那世人唾骂为‘人猫’的大宦官用手连甲胄带人皮一同剥了下来么?而且,连尸体与甲胄都挂在了一杆王旗上,无数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都亲眼见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毕竟那身鲜红甲胄天下独一无二,最后还经过‘官子无敌’曹长卿亲自确认,做不得假。这尊符将红甲又是怎么一回事?”
纵然他精通堪舆算术奇门遁甲,此刻瞧见那符将红甲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当那势如蛟龙出海的符将红甲即将撞上季青临时,不远处一直暗暗注视着季青临的丫鬟青鸟骤然自舱房里的马车上弯腰抽出一根车轴,旋即运劲捏碎。
一根通体猩红的长枪,出现在她的纤纤玉手上。
枪名“刹那”。
那在天下九大神兵之中,唯一榜上有名的古枪,枪尖非但不锋锐,反而钝朴异常,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弧形。
正是这一杆“刹那枪”,在与老剑神李淳罡并列四大宗师之一的“枪仙”王绣手中浸染了无数武林高手的鲜血。
“枪仙”王绣曾单枪匹马纵横江湖,巅峰二十年,以杀伐果断著称于世间,枪下亡魂无数,无论武学高低,无论家世贵贱,一言不合便拔枪,一怒瞠目便杀人,当时四大宗师之中,以他最为嗜血好战,以死战搏杀去精进修为,尤其以他北去敦煌两千里最为血腥,每次杀人定要用手中“刹那枪”洞穿敌人头颅。
武评起初说他三十而立,枪术虚实奇正,进锐退速,不动如山,动如雷霆,血气之盛举世无双。再过十年,评他四十不惑,重下本源功夫,返璞归真,既精且极,终为枪法开宗立派。到第三次时,评他万般枪术烂熟于心,熟能忘手,继而忘枪,已是“枪中之仙”,因而得了“枪仙”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称谓。
青鸟青丝青衣青绣鞋,手持通体猩红“刹那枪”,枪出如龙,一枪朝着携撞山之势而来的符将红甲横扫而去,划出一浑圆弧度,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符将红甲荡开,化解了它这一击。
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见青鸟一枪化解,皆是心中一震,俩人万没料到季青临麾下居然又冒出了一位用枪的高手,且还是一位看上去如此娇弱的女子。
靖安世子赵珣问身旁赵楷道:“这突然又冒出来的一位高手,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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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楷摇了摇头,“抱歉,世子殿下,在下见识鄙陋,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头……倒是可以猜测猜测,推衍推衍……她的枪法,显然已到了极为上乘的境界,传闻枪术分七重境界,角力、伸长、精熟、守正、出奇、微幽、神化,近百年来,唯有那‘枪仙王绣’到了传说中最后一重‘神化’境界,那女子……该有微幽了吧?这枪,似乎是……‘枪仙王绣’生前所使那柄‘刹那枪’?难不成她……是‘枪仙王绣’的女儿、徒弟?”
被赵楷隐隐猜测出身份的青鸟,乘胜追击,挥舞手中“刹那枪”,以锋锐无俦之势,直刺符将红甲胸膛。
“当!”
符将红甲一身古怪红甲却是比之一品高手金刚境的体魄还要坚不可摧,青鸟纤纤玉手中的“刹那枪”弯曲如弦月一般,仍未能刺穿那符将红甲。
对武功兵甲皆是一窍不通的姜泥十分好奇,“那盔甲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个人披上去就能刀枪不入了?”
羊皮裘老头儿将刚刚抠出来的陈年老鼻屎弹飞,“还不是龙虎山里那帮成天正事不干,故弄玄虚的牛鼻子老道们鼓捣出来的,在上边画了各种鬼画符,还吹嘘是什么镇压邪魔的道门仙兵,后来又被上阴学宫借去,又画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最后就被那符将红甲人叶红亭披在身上了,叶红亭本就是金刚境,再配上这么个符将红甲,别提多恶心人了,多少高手都是被这家伙给纠缠几日几夜最终被活活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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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太离谱了,打了半天才打出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符将五甲齐出,老黄指玄三剑
姜泥惊道:“那这符将红甲人岂非无敌?连外面这一层甲胄都破不了,又谈何伤他杀他?”
羊皮裘老头儿嗤笑道:“怎么可能?也就是那叶红亭当年没惹上老夫,否则老夫一剑便将他劈成两半!更何况面前这符将红甲还是后来又重做的五行符甲中的‘水甲’,威力差当年叶红亭远矣,不过这‘水甲’仗着春神湖的地利,倒是如鱼得水,能多发挥出不少威力。”
姜泥白了他一眼,“又开始吹牛了……”
羊皮裘老头儿笑笑不说话,他口中那具符将红水甲,聚集四周春神湖水,令甲胄威力更强,将青鸟一枪弹开。
季青临欲上前帮忙,那先前被他打落春神湖中的王明寅却自湖中跃出,继续与他纠缠。
与此同时,另一具符将红甲又自甲板下骤然冲出,带动无数木板锁向季青临。
羊皮裘老头儿轻声道:“这下符将‘木甲’也出来了。”
季青临并指作剑,引动无数水珠,化作剑雨,将席卷而来的木板尽数击碎,旋即转身悍然一拳轰去,那刚跃上水面的王明寅再度被他一拳轰入春神湖中。
“船着火了!”
一阵大火忽然间席卷而来,随后,一具全身燃起灼热焰火的符将红甲在船尾现身。
符将“火甲”。
季青临脚下的船身亦开始不稳,他感知到还有一具符将红甲在自己几艘大船下穿来梭去,使得几艘大船千疮百孔,开始进水,估摸着不久后船就要沉入这春神湖底。
符将“土甲”连最坚硬的岩石都能穿过,更何况是这些船只。
季青临见状,当即命令麾下众将士及扈从道:“去,占了那两艘黄龙楼船!”
至于羊皮裘老头儿和姜泥的安危,则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吕钱塘和舒羞两位气力较强者,当即取出两钩锁,勾上对方两艘黄龙楼船,已将对方“黄头郎”拿下的北凉将士及扈从们当即顺着钩锁往黄龙楼船攀去。
靖安世子赵珣见状,忙命令麾下将士去割断钩锁,并朝着顺钩锁攀来北凉将士及扈从射箭。
正御五剑与吴六鼎缠斗的老黄紫金剑匣中,再度飞出三柄飞剑。
“剑六,甲子六道锁轮回。”
“剑七,七剑挑尽天上星。”
“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
三剑合击,剑气似劲风呼啸而过,袭向靖安世子赵珣麾下将士,令他们激射而出的如雨箭矢尽数化作齑粉,人也被无数利刃般的剑气绞杀。
三剑破甲数百后,继续朝着赵楷及靖安世子赵珣呼啸而去。
靖安世子赵珣心中大骇,颤声道:“剑……剑来了,怎……怎么办?”
赵楷仍是气定神闲,“放心吧,世子殿下,在下虽然只是一介草民贱种,命贱犹如蝼蚁,却也爱惜性命得很,请出了这么多的高手,总会留一个在身边护佑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身前忽然间现出最后一具符将“金甲”,犹如道门仙师从天庭请下凡间的神将一般,身高一丈有余,背负一柄至今尚未出世的巨剑“龙阙”,剑气肆意磅礴。
这一具符将“金甲”,在五甲中坚不可摧第一,战力雄浑第一,是符将红甲中能一甲完败四甲的存在。
背负的那一柄巨剑“龙阙”,乃是一位老铸剑师耗费五年心血铸成,每铸一寸,剑气长三分,铸至半截时,那名铸剑师已经不敢再继续下去。于是,赵楷的大师父韩貂寺便抓来老铸剑师的家人,一日杀一人相逼,只剩下老铸剑师的孙子时,老铸剑师终于妥协,继续铸造此剑。
巨剑“龙阙”出炉之时,老铸剑师恳请韩貂寺放过自己孙子一命,韩貂寺点头,老铸剑师跃入剑炉自尽,然而老铸剑的孙子却转眼间便被韩貂寺活活扼死,不愧是离阳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十万宦官二十余年的“人猫”……
而这尊符将“金甲”内的傀儡,更是当年被“人猫”韩貂寺剥皮卸甲的四大宗师之一——南国红甲人叶红亭,本身就有着一品金刚境的体魄。
黄阵图“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三剑一齐呼啸而来,符将“金甲”当即拔出背负的巨剑“龙阙”,裹挟着磅礴剑气横扫而去。
“砰!”
符将“金甲”被震退数步,但黄阵图“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三剑却伤其不得。
须知黄阵图“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这三剑,乃是其当下最强的剑六、剑七、剑八,每一剑皆有指玄境界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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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世子赵珣见还有一尊符将“金甲”护卫他和赵楷,方才惴惴不安的心就此安定下来,“这一位穿金甲的前辈高人好生厉害,连那北凉蛮子带来的剑道一品高手都伤他不得!赵楷,你从哪里来请来的这位高手?如今‘天下十大高手’中似乎没有此人啊……”
赵楷轻声道:“不瞒世子殿下,这位前辈高手行事作风向来低调,因此才在江湖中声名不显。”心想:“这一尊符将‘金甲’里的傀儡,可是当年四大宗师之一的南国红甲人叶红亭,本身就是金刚境的体魄,再加上这‘金甲’,纵然是指玄境的高手,也难破此甲。除非像我大师父那样,修得指玄境的精髓——大指玄境,瞬间将南国红甲人叶红亭剥皮卸甲,否则万难伤到符将‘金甲’。”
可真修得指玄境精髓的,天下又有几人?
赵楷目前所知道修得指玄境精髓的,一个是那喜欢倒骑毛驴,提一根桃花枝的“新剑神”——“桃花剑神”邓太阿,另一个就是他的大师父“人猫”韩貂寺了,擅以指玄杀天象,便是很多天象境界的神仙人物,都未必是他大指玄境大师父的对手。
符将“金甲”手持巨剑“龙阙”与黄阵图“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三剑缠斗,虽全然无法胜过黄阵图,但黄阵图指玄三剑也伤它不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剑仙人跪
符将“金甲”硬扛着黄阵图“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指玄三剑的剑气,将黄阵图这剑六、剑七、剑八三柄飞剑锁在自己怀中,旋即挥动手中巨剑“龙阙”,前去砍钩锁,阻止季青临麾下的凤字营白马义从和扈从吕钱塘、舒羞、杨青风夺船。
季青临想要上前阻拦符将“金甲”,却被符将“火甲”、符将“木甲”、符将“土甲”三甲以及再度从春神湖底跃出的“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缠住,一人独斗四个难缠的对手,一时难以抽身而出。
手握“刹那枪”的青鸟,一时也拿那符将“水甲”不下,实是这符将“水甲”借了春神湖的地利,在春神湖地利的加持之下,战力已远超符将“火甲”、符将“木甲”、符将“土甲”三甲,直追符将“金甲”。
黄阵图则被吴六鼎缠住,只能御三柄飞剑去斗那符将“金甲”,且其指玄剑气,全然无法破那符将“金甲”的甲胄和金刚体魄。
黄阵图这些年倒是一直在琢磨推衍下一招“剑九”,估摸着若是能将这一招“剑九”参悟推衍出来,威力恐怕直入天象境界,破那符将“金甲”自然不在话下,奈何参悟推衍“剑九”又岂是那么容易?
羊皮裘老头儿臭脚丫子抠尽兴了,将抠完臭脚丫子的手凑到鼻孔前闻了闻,“姜丫头,上回老夫出的那一剑,你嫌太血腥,那老夫这回就给你露一手一点都不血腥的功夫,别的不说,保证卖相绝佳!”
然而,在半点武学都不懂的姜泥眼中,老黄一人御剑好几柄,且不少飞剑都是卖相绝佳的名剑,怎么瞧都比眼前这邋遢老头儿弹指御血剑的血腥场面要好看……在她的眼中,似乎卖相越好看,就越厉害。
“得了吧,老黄那么高的隐藏高手都拿不下那一尊怪异金甲,你还是别逞强了。”姜泥没好气道。
羊皮裘老头儿嗤笑道:“这黄小子能潜心将剑道修炼到这般境界,确实难得,但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啊,别说与老夫比了,就是与他那没事喜欢吃剑的师父老隋头比,都还差那么回事儿……”
姜泥白了他一眼,“老牛皮又开始了,你能不能三句话内不吹牛啊?”
羊皮裘老头儿哈哈一笑,“去了。”
姜泥怔了怔,忽然将他叫住,“等等,那怪异金甲不好对付,你把这个带上。”自怀中摸出那一柄一直随身携带珍藏,传说价值可抵十二座城池的匕首“神符”,递给了羊皮裘那头儿。
这一路上,她虽然对羊皮裘老头儿抠鼻屎弹鼻屎,抠脚丫子弹脚泥的邋遢行径很是厌恶,也极烦这个老牛皮三句话离不开吹牛皮,但羊皮裘老头儿对她的好,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自当年西楚亡国之后,她这位亡了国的太平公主,许多年未曾再感受到这种类似于长辈之于晚辈的关怀。
羊皮裘老头儿微微一怔,接过那柄似曾相识的匕首“神符”,“传说这匕首‘神符’可是价值十二座城池的无价之宝,姜丫头你真的舍得给老夫?”
姜泥没好气道:“老头儿自作多情,我又没说要送给你,只是借给你用一用而已,要还的!”
羊皮裘老头儿哈哈大笑,“好,多谢你了,姜丫头。”转身一脚踏出,掠过无数人头顶,仿若仙人冯虚御风。
剑神李淳罡起初觉得这个姜丫头神似那位身为吴家剑冠,却选择放弃囊中之物的陆地剑仙,嫁给北凉王徐骁的白衣女子剑仙。
后来才发现,她其实更像那个喜欢穿绿衫的傻丫头。
昔年他十六岁入金刚境,十九岁入指玄境,二十四岁达天象境,被誉为五百年一遇的剑仙大材。
初出江湖,他便在千万观潮人的注视之下,踩踏着广陵江潮头过江,二十四岁时去东越剑池胜了梅花剑宗吴玮,使得其羞愧自尽,后又去吴家剑冢打败当时的剑魁,拿走木马牛,放言北莽无剑,一指将南海观音宗的天才女子逼回宗门,指点枪仙王绣,轻易胜轩辕世家老祖轩辕大磐,只身入蜀,斩杀拦路剑术高手十六人,先后六次击败武功不断精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王仙芝,自称天下无敌,扬言四大宗师除他之外皆为沽名钓誉之辈,即便枪仙王绣、酆都绿袍、南国符将红甲人三大宗师联手,也非他一合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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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他因为惜才,杀意不够,败给了第七次挑战他的后辈王仙芝,号称“可折天下兵”的木马牛最终却被王仙芝以指折断。
那个喜欢穿绿衫的傻丫头听说后,离开酆都找到他,名义是替父复仇,最终却故意让他一剑洞穿胸膛,他自诩“天下敌人一剑败之,天下女子一指勾之”,到头来,才知道什么叫心疼。
所谓心疼,便是你伤了别人,受伤的却是自己。
为了救这个傻丫头,他只身闯龙虎山向齐玄帧讨要续命金丹,然而还没到那斩魔台,她便撑不住了,她临终时说她不要活,就是要死在他怀里,若是活了,便又成了陌路仇敌,她不愿意。
她还说:“天不生你李淳罡,很无趣呢。”
那时候,他仍没有胆量说出口,没了你,一剑两剑百剑千万剑,又如何?
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
手中这柄由断木马牛打造而成的“神符”,不免令他睹物思人。
当年,就是这柄被王仙芝折断的木马牛,刺入了她的心,伤透了他的心。
老剑神李淳罡满脸沧桑,仰头豪迈大笑:“绿袍儿,姜丫头,且看李淳罡这一剑。”
没了年轻时的玉树临风,只剩一臂的羊皮裘老头儿握住那柄流淌着熟悉气息的“神符”,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招一剑。
刹那间,春神湖所有的湖水皆被一柄匕首裹挟,在他身周形成一道仿若百丈蛟龙的水龙卷,如银河流泻般刺向符将“金甲”的头颅。
一剑仙人跪。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世间犹有裴南苇
羊皮裘老头儿将匕首“神符”插入发髻,慢悠悠地走回姜泥身旁。
被他一剑裹挟的春神湖水、鱼虾蟹水鬼等落回湖中。
站立原地不动的符将“金甲”骤然倒下,人、甲、剑尽数化作齑粉。
靖安世子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怎……怎么还有一位高手?!”
赵楷心如死灰,颤声道:“此人方才那一剑,将春神湖所有湖水尽数裹挟,已达与天地共鸣之境界,恐……恐怕是传说中的天象境界!”
他千算万算,也未能算到那群北凉蛮子之中,居然还藏了一位能施展天象一剑的剑道高手,早知道那群北凉蛮子中有这等高手,他就把擅以指玄杀天象的大师父韩貂寺也叫上了。
他自是不知,就在方才施展裹挟所有春神湖水的“一剑仙人跪”之前,老剑神李淳罡其实还未重返天象境界。
当年,老剑神李淳罡在斩魔台与齐玄帧论道乱了道心,修为一退千里,下斩魔台又与隋斜谷互换一臂,境界跌落至指玄,从此沉寂,在北凉王府“听潮亭”底画地为牢二十年。
吕钱塘之前见老剑神李淳罡弹指一剑破“神霄剑阵”,就已大受震撼,今日先被二十出头、初出茅庐的吴家剑冠吴六鼎随手一剑碾压,后又见识到了黄阵图的剑一到剑八,老剑神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只觉自己苦修多年的“霸道剑”意,实在渺小如同尘埃一般。
尤其令他感到挫败的是那吴家剑冠吴六鼎,足足小他十多岁,结果剑道境界却要远远在他之上,自己倾尽功力挥动赤霞巨剑,尚且不及他一个弹指。
符将“金甲”被羊皮裘老头儿一招“一剑仙人跪”灭杀,黄阵图的“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三剑再无阻拦,一往无前,似欲取赵楷及那靖安世子赵珣首级。
赵楷想要控制符将“木甲”、符将“水甲”、符将“火甲”、符将“土甲”前来护卫自己,却已来不及了。
春神湖水之前被羊皮裘老头儿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尽数裹挟后,符将“水甲”便失了地利,战力大打折扣,被青鸟趁机以“刹那枪”穿入甲胄挑至空中,旋即抽枪将尚在半空中的符将“水甲”连珠刺出无数窟窿,等到符将“水甲”总算坠落到甲板上,“刹那枪”再以力劈华山之势劈下,硬生生将那符将“水甲”彻底轰入春神湖底,之后再也未能起来。
而符将“木甲”、符将“火甲”、符将“土甲”三甲,则被季青临分别施展“山海拳经”之“翻龙倒海”、“拳倾天下”、“龙麟破日”灭杀,这三甲无地利依仗,战力远在符将“金甲”之下,自非如今已步入指玄境界的季青临对手,撑不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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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则在硬生生受了季青临第九拳后,金刚体魄破碎,最终死于季青临拳下,无法去救援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若之后武评榜更迭,或许季青临也有机会当一回“天下第十一高手”。
吴家剑冠吴六鼎则一来未必会去救援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二来已瞧出形势不对,起了风紧扯呼的心思,尤其那老剑神李淳罡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可把他吓了个好的,立马认出这羊皮裘老头儿的真实身份,当下剑侍翠花和那力压吴家剑冢历代所葬十六万剑的“素王剑”都不在他身边,他纵然想要一战老剑神砥砺剑道,也没那胆子。
羊皮裘老头儿方才施展出了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正牛气着,轻蔑地瞥了那吴家剑冠吴六鼎一眼,“一路上听江湖上有人传你带了那力压吴家剑冢历代所葬十六万剑‘素王剑’下山,还不赶紧亮出来?可别夭折在了黄小子手里哟。”
吴六鼎运转真气崩碎手中乌青竹竿,化作无数利剑袭向黄阵图,黄阵图剑指回掠,御五柄飞剑于身前,无数剑气形成护体剑盾,将吴六鼎这一招挡下。
再看吴六鼎,早已激射远遁,风紧扯呼了。
“他日自会再携‘素王剑’来,拜会两位剑道前辈……”只余吴六鼎的声音远远传来。
再无符将“金甲”阻拦,黄阵图的“甲子六道锁轮回”、“七剑挑尽天上星”、“临终一曲八仙跪”三剑悬停于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身前,只要轻轻往前一递,便能结果了二人性命。
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一动不敢动,他们心里清楚得很,黄阵图这位指玄境界的剑道高手倘若想杀他们,轻而易举。
季青临朗声道:“老黄,剑下留人,我还要带着他俩去会一会那窝在青州襄樊城里吃斋念佛的靖安王呢。”
说罢,命攀上黄龙楼船的凤字营白马义从将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团团围住。
老黄呵呵憨笑,门牙漏风,将八柄飞出的剑尽数御回紫金剑匣之内,旋即关上紫金剑匣,似乎又变回了那位淳朴憨厚矮小瘦弱的车夫、马夫。
赵楷面如死灰,一脸挫败,“不……不该是这样的,不……不该是这样的……”
季青临跃上黄龙楼船,来到他面前,嗤笑道:“我想让这天下乱,你也想让这天下乱,本可联手共图天下,奈何你却选择与我为敌,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不过你那大师父和二师父倒也颇有些厉害,我若杀了你,还真是有些麻烦呢……”
赵楷脸色惨白,忙道:“阁下既然想让天下大乱,不妨将那北凉的小王爷杀了,那北凉王徐骁嫡长子为质,小儿子身死,十有八九必反,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咱们这就联手吧?”
季青临哈哈大笑,“不急,咱们且先去那靖安王府,拉上靖安王一起开诚布公地谈谈。另外,听说那靖安王妃裴南苇身段婀娜,风姿绰约,是有名的美人儿……在下慕名已久,很想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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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初见裴南苇,借刀杀赵楷
靖安世子赵珣听季青临如此说,登时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
靖安王妃裴南苇既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又是他内心深处爱慕之人,当下季青临当着他的面夸赞他名义上的母亲兼暗暗思慕的佳人身段婀娜,风姿绰约,自是令他难受至极。
……
一个多时辰后,季青临便押着赵楷及靖安世子赵珣,进了靖安王府。
靖安王赵衡非但未阻拦他,反而大开中门,摆下辉煌仪仗,欢迎他的到来。
季青临也没跟这靖安王赵衡客气,直接带着自己的人,押着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便进了这靖安王府。
靖安王府的人们见第一辆马车中走出羊皮裘老头儿和姜泥,第二辆马车里的人却迟迟不出马车车厢,心下疑惑至极,季青临笑道:“那里面的人绰号‘无痕公子’,从不下地行走,就爱待在马车之内。”
靖安王府里的人们却是半信半疑,他们可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无痕公子”这一号人物,都不禁暗暗猜测那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估摸着……很可能就是十二年来从未在外人面前露面的北凉小王爷徐龙象,可谁也不敢上前一探。
毕竟,季青临这帮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前些日子上青城山青羊宫,杀了那被离阳王朝皇帝御赐“青城王”的青羊宫宫主吴灵素,还策动青城山里的林间草寇造反,如今又灭了青州水师中两艘黄龙楼船上的“黄头郎”们,杀了“天下第十一高手”王明寅,最后还活捉了赵楷和靖安世子赵珣。
如今还有谁惹得起这帮北凉反贼?
于是,那一辆马车便驶入了王府内,被安置在一间奢华舒适的房间内,由数位凤字营白马义从看护,任何人不得靠近。
季青临则带着剩下的凤字营白马义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等扈从,以及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姜泥,还有被押的赵楷、靖安世子赵珣,大摇大摆地赴靖安王赵衡客客气气给他们安排的接风洗尘宴。
季青临来到席上,一眼便瞧见了靖安王身旁那位少妇佳人,只见那美妇瞧上去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肌肤如花树堆雪,玉体婀娜,双瞳剪水,眉若远山,更衬以小巧、精致的琼鼻,以及润泽的樱唇,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令人见之忘俗。
最难得的是,这位美妇身上那种温婉、娴雅的气质,犹如深谷里的幽兰,引人入胜……
季青临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靖安王妃裴南苇俏脸微红,一时有些局促不安。
靖安王赵衡的神情并未有丝毫的异样,朝季青临微微一笑,温声道:“季将军,犬子不通世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还望季将军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马。”
季青临轻声道:“我知道,不怪令郎,毕竟令郎也是被赵楷这小子蒙蔽了双眼,该死的,是这赵楷才是。”说着,不经意间瞥了赵楷一眼,发现他已是冷汗涔涔而下。
靖安王赵衡微微一怔,万没料到面前这位亲手杀了“青城王”的季将军竟然会如此好说话,直接自己将脏水都泼到了那赵楷的身上,这本来是他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他惧意更深……面前这位季将军,显然已将他下一步想说什么都算到了……
“季将军真是英明神武,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儿赵珣万不该听信赵楷这奸人贼子的谗言,在季将军面前胡闹。”靖安王赵衡怒目看向赵楷,缓缓说道。
赵楷心中大震,望向靖安王赵衡,颤声道:“王……王爷,明……明是您……”
季青临忽然一拍桌子,“说得好!”将腰间所挎北凉刀悍然拔出,“呛啷”的拔刀之声,以及骤然现出的清亮如雪的北凉刀刃吓得身旁的靖安王妃裴南苇“啊”地轻呼一声,脸色惨白。
靖安王赵衡看不明白季青临忽然间拔出北凉刀是什么意思,“季将军,您……这是……”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王爷,令郎既是被赵楷这奸人贼子的谗言所害,犯下了错,与我为敌,你不妨就亲手杀了这赵楷,替令郎弥补过错吧。”说罢,将手中的北凉刀递给了靖安王赵衡。
靖安王赵衡一时有些犹豫,他其实这些日子已打探出了赵楷的真实身份。
此人是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上那位同胞兄弟的私生子,其卑微如尘埃一般的母亲,在他九岁那年病逝,随后他便被大师父韩貂寺带进了皇宫,已辅佐了离阳王朝两代帝王的杨太岁是他的二师父。
他若是亲手杀了这位同胞兄弟的私生子,可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与那太安城里的韩貂寺、杨太岁以及皇帝彻底决裂。
本来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上那位同胞兄弟就对他这位当年差点夺嫡成功的六皇子十分忌惮,因此他这许多年来吃斋念佛,始终避免露出半点锋芒。
这一刀,砍还是不砍,是个重要的问题。
季青临直视靖安王赵衡的双眼,一字一句道:“王爷,您觉得您还有得选么?这一刀您如果不砍,等待您的将会是什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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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王赵衡看着他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季青临眼神坚定,摇了摇头,“想要拜山头,落草为寇,都得纳投名状,更何况王爷您贵为离阳王朝六大藩王之一,若不亲手杀了赵楷,彻底和太安城那边决裂,我怎么敢信您呢?”
靖安王赵衡痛定思痛,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接过季青临递给他的那柄清亮如雪一般的北凉刀,缓缓朝着赵楷走去。
“不……不……王爷,季将军,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造反!我……我们结为联盟吧,一起去对付离阳王朝!”赵楷嘶声道。
季青临并未理会他的求饶,而是看向靖安王赵衡,“王爷,您还不动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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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徐骁义子
靖安王赵衡再不迟疑,来到赵楷近前,握紧手中季青临递来的北凉刀,挥刀朝赵楷斩去。
白光一闪,赵楷的项上人头已然落地,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着,其身旁的靖安世子赵珣“啊”地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吓晕了过去。
相距稍远的靖安王妃和姜泥两位弱女子倒是稍好一些,只是吓得面无人色,并有些作呕。
季青临拍了拍手,笑道:“很好,从今天起,王爷您就彻底与离阳王朝决裂了,这下就算您没有任何异心,离阳王朝那边恐怕也不会信你了。”
靖安王赵衡百感交集,表情瞧不出是喜是悲,“季将军这下可以放了我儿赵珣了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还需要王爷您最后再做一件事情。”
靖安王赵衡问道:“什么事?”
季青临轻声道:“帮我杀两个人。”
靖安王赵衡问道:“谁?”
季青临道:“大柱国麾下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不久便会率军前来追杀我,青州乃他们必经之地,到时还望王爷您将他们截杀了。”
他和徐骁早已知道,北凉军中姚简和叶熙真及其麾下势力支持拥戴那有着“小人屠”与“白衣战仙”之称的陈芝豹。
姚简对黄龙士“白衣一并斩蟒龙”的说法深信不疑,想要辅佐陈芝豹,有成为北莽麒麟真人这样的国师,以及为天下道统续香火的宏愿。
叶熙真则随师赵长陵愿,承其遗志,认为陈芝豹可一统天下,义父徐骁可黄袍加身,随徐骁就藩北凉后,一直暗中推波助澜,纠合北凉军中劝徐骁称帝的老臣故党,只为证明李义山错了,证明李义山不如赵长陵,一心想要义父徐骁蟒袍换龙袍,而下一任帝王则非陈芝豹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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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这二人眼中,徐凤年、徐龙象两位徐骁的亲生儿子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找机会拔除掉,即便他们见识了季青临这些年在北凉军中建立的威望,也觉得这位真实身份是北凉小王爷的年轻将领非拔除不可,甚至季青临表现得出众更加重了他们的忌惮,早已在暗中谋划了好几回刺杀,奈何这一切都逃不过他们义父徐骁的眼睛,所谋划的暗杀皆被徐骁在暗中化解了。
因此,北凉王徐骁此番派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前去追杀季青临是早已计划好的,借此铲除这两位一心想铲除徐凤年、徐龙象,扶陈芝豹的义子。
同时,外人看到徐骁派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追杀季青临,并且还玩真的,出了人命,就更对“季青临叛出北凉,与离阳王朝为敌,而北凉忠于离阳王朝”的假象深信不疑了。
不过先前在制定此计划时,北凉王徐骁也是十分地犹豫,毕竟,这么多年,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虽然说一心想铲除徐凤年、徐龙象,扶陈芝豹,但他们也确实都是忠于北凉,忠于他徐骁的,哪怕徐骁让这两位义子见到了徐龙象的真面目,这两位义子也未曾将徐龙象的消息透露给离阳王朝那边半分。
他们对离阳王朝的恨是真的,对北凉王妃吴素的敬重是真的,对北凉、对徐骁的忠诚也是真的。
北凉三十万铁骑,无一不忠于北凉,只不过有些人忠于的人不同罢了。
但徐骁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一来,他选择的是徐龙象,二来,他也不会容忍任何人刺杀他的亲生儿子,纵然那人是他的义子也不行。
靖安王赵衡心中大震,暗暗思忖道:“让我杀两个北凉王徐骁的义子!这岂非是再逼我和北凉王徐骁决裂?”
季青临道:“如今王爷您已和离阳王朝决裂,杀两个北凉的将领又何妨?”
靖安王赵衡颤声道:“我……我若是杀了姚简和叶熙真,不说那北凉王徐骁,恐怕那‘小人屠’陈芝豹,都要来荡平我青州襄樊城!”
在他这位藩王的眼中,哪怕位列北凉王徐骁麾下的“小人屠”陈芝豹,都要比其他的藩王还要可怕。
毕竟,这么一位北凉王徐骁麾下的义子,在春秋不义战中所立下的不世功勋都要远胜广陵王、燕敕王、胶东王、淮南王、琅琊王等藩王!
这位“白衣战仙”枪术冷冽杀伐,一杆“梅子酒”上阵厮杀俱是一往无前,对敌对己都不留退路。西垒壁一战,一手将自己和昔日天下四大名将之首“兵圣”叶白夔共同逼入了不死不休之地,最终得胜。公认为天下将兵之才第一,春秋国战之后曾亲口拒绝皇帝自领兵,南疆封王的要求,随徐骁就藩北凉,整顿边军,抵御北莽。他本来可以选择成为第二位异姓王,却选择了继续跟随徐骁。
若是陈芝豹选择南疆封王,那些南疆周边的宵小岂敢造次?
季青临安抚靖安王赵衡道:“怕什么?王爷不妨先率领麾下将士,逃往北莽,北莽那女帝若知你要投奔她,非但会庇佑你,还会封你为王,你那时候还怕什么徐骁、陈芝豹、韩貂寺、杨太岁?”
他心知北莽女帝一心爱慕徐骁,若能将靖安王赵衡忽悠到北莽去,北莽女帝得知靖安王赵衡杀了徐骁麾下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必会杀了这靖安王赵衡……
到那时,他借靖安王赵衡的刀杀赵楷、姚简、叶熙真,再借北莽女帝的刀杀靖安王赵衡,便大功告成。
靖安王赵衡登时怔住,“季将军,我若是投奔北莽异族,定会遭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啊!”
季青临宽慰他道:“放心吧,不过只是让你一时隐忍而已,又不是真让你效忠北莽。北凉小王爷徐龙象如今在我的手中,待我找个好时机把徐龙象送入京城弄死,栽赃给京城那些人,徐骁本欲世袭罔替的小儿子死在京城里,嫡长子又已入京城为质,他十有八九必反,到那时北凉与离阳王朝相争,两败俱伤,王爷您再叛出北莽南下,与我合力夺取天下,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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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毒杀徐骁义子
靖安王赵衡听季青临如此说,登时有些意动,但难免有些信不过季青临,觉得他未必会如当下所说的那样,将北凉小王爷徐龙象送入京城杀死,栽赃陷害给太安城那些人,说不定他的本意是扶北凉小王爷徐龙象做那皇帝呢?
靖安王赵衡毕竟也是当年差点就坐上了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的六皇子,自然不傻,心里清楚季青临肯定不会真如口头上所说,要和他共谋天下,相较之下,更可能是以他为垫脚石,真正想要坐上帝位的,要么是季青临,要么是徐龙象。
他到现在其实还未看透季青临这位从北凉叛出的年轻将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知他是想要做那扶北凉小王爷徐龙象上帝位的开国功臣,还是想入京城杀了北凉小王爷徐龙象,然后栽赃陷害给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那些人,故意引得北凉和离阳王朝相斗,自己则坐收渔利,乘机夺取天下,自立为帝。
此外,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也许……他想要以这北凉小王爷徐龙象为一面旗帜,自己则做那幕后的摄政王?
靖安王赵衡的脑海之中同时转了很多个念头,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答应季青临的最后一个要求。
季青临见他优柔寡断,一时拿不定主意,手指敲了敲桌面,微微一笑,“王爷,您觉得您还有得选么?”
靖安王赵衡登时怔住,旋即不禁摇头苦笑。
是啊,自己有得选么?
“好,季将军,便依你所言,我会助你铲除那姚简和叶熙真。”靖安王赵衡最终不得不答应下来。
……
数日后,青州襄樊城,靖安王府。
大堂中,并无甲士护卫彰显肃杀气,靖安王赵衡携王妃裴南苇设宴为两位贵客接风洗尘。
那两位贵客分别是师从昔年与北凉账下第一谋士“阴才”李义山齐名的“阳才”赵长陵的叶熙真,以及精通青囊堪舆寻龙诀的姚简。
俩人虽只是北凉王“人屠”徐骁麾下的一熊一犬两位义子,但靖安王赵衡却比接待广陵王、燕敕王、胶东王、淮南王、琅琊王等藩王还要隆重战兢。
席间,靖安王赵衡和王妃裴南苇离席,说去取给姚简、叶熙真备的礼,姚简、叶熙真起初还笑着说这么客气做甚,但时间一久,发觉靖安王赵衡和王妃裴南苇迟迟不归,顿时便感觉出不对劲,警惕地望向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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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季青临抱着一坛绿蚁酒来到席上。
姚简和叶熙真大惊,万没料到竟会在这里碰上他。
他二人接到的命令原本是追上季青临,然后和他演一出截杀的戏,但他们早已起了杀心,准备假戏真做,此行实是为杀了季青临这位真实身份正是北凉小王爷的年轻将领,甚至还暗中花费千金买了武功极高、极擅暗杀的第一杀手从旁协助。
季青临将两坛绿蚁酒轻轻放在桌上,说道:“问了靖安王,这是北凉产的绿蚁酒,从北凉运来的,看来,凉地的酒在青州襄樊城也很是受欢迎呐……”
姚简和叶熙真相视一眼,离席缓缓跪下。
俩人都是以神机妙算著称于北凉军中的大将,此刻见到季青临安然无恙地待在靖安王府中,哪里还不明白形势?
看来,他们始终还是觑小了这位北凉的小王爷啊,没想到北凉的小王爷居然将六大藩王中最不显山露水,心机最深沉的靖安王赵衡都拿捏了。
季青临缓缓说道:“说来还要感谢禄球儿,没想到他平日里老不正经的,谍探却这么厉害,把你们暗地里做的事全摆平了,难怪王爷除了陈芝豹,最器重的就是他,说他可犯十一罪而不死,其中固然有他当年为王爷挡下十一剑的救命之恩,但更多的还是欣赏他的才华,别看他似乎恶贯满盈,又好阿谀谄媚,但文才武功,琴棋书画,他又有哪一样不精通?你们说是吧?”
姚简和叶熙真将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用眼睛去看季青临,冷汗涔涔而下。
季青临接着道:“不过要说王爷最器重谁,那肯定还是陈芝豹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小人屠’、‘白衣战仙’呢?银枪白马,端的是风采无双啊,徐骁固然是北凉王,他却也算得是北凉的军神了,若是让他做北凉王,再率北凉三十万铁骑南下灭离阳,北上平北莽,蟒袍换龙袍,未必不能成为当年大秦皇帝那般雄才伟略的君王,北凉多少旧部,尤其是那些当年劝徐骁蟒袍换龙袍,劝徐骁率领三十万铁骑杀到太安城,灭了那赵姓皇帝的老家伙们,都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
姚简和叶熙真将头抵在了地上,甚至不敢去看季青临的脚,汗水早已湿透了背衫。
季青临轻轻叹息一声,“唉,这北凉,有人忠于徐骁,有人忠于陈芝豹,有人忠于徐凤年,从我到北凉军中历练后,也渐渐开始有人忠于我,说来并无任何一个人是错的,因为北凉三十万铁骑,无一人不忠于北凉!但北凉也是经不起互相之间举刀相向的,每逢中原内乱,便是胡虏南下之时,好在至今大多数北凉人都还没走到那一步,我今日将内乱扼杀于摇篮之中,也不好说就一定是我对,你们错了。”说罢,转身离席。
姚简和叶熙真缓缓站起身,腿都已麻了,踉踉跄跄地上前,提起那一坛季青临留下的绿蚁酒,满上。
“咋的,不舍得你那几屋子破书?”
“怎么会,倒是你,放心你那大一家子人?”
“放心得很,你还不相信义父,不相信北凉?否则当年咱们怎会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卖命?”
俩人同声大笑。
“敬北凉,敬义父,敬义母,敬芝豹,敬凤年。”俩人并无丝毫的犹豫,将杯中绿蚁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句“敬小王爷”,他们只是在心中默念。
俩人同时跪向北凉方向,闭眼了。
最终,杀徐骁义子姚简和叶熙真的罪名被靖安王赵衡和北凉叛将季青临共同揽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见轩辕青锋,温华
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上一直以来都不曾安坐的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
靖安王赵衡先杀赵楷,后联合北凉叛将季青临杀害北凉军中威望甚高的姚简、叶熙真,无疑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徐骁拉着杨太岁到英华殿上大哭,“姚简、熙真,义父定为你们报仇雪恨!”向皇帝请命,率军收复青州。
皇帝为了安抚他,只好派他回北凉领兵前去收复青州。
……
话分两头,靖安王赵衡这边可就惨了,季青临虽然临离开青州襄樊城前释放了他的儿子赵珣,但同时也带走了他的王妃裴南苇。
靖安王赵衡和靖安世子赵珣父子俩现在自知已经同时得罪了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皇帝、韩貂寺、杨太岁,以及北凉王徐骁,如今成了离阳王朝和北凉都要复仇的对象……
所以可怜的父子二人决定尝试一下投奔北莽女帝,否则,凭他们麾下那些青州将士,万难抵挡离阳王朝和北凉的怒火。
季青临可不愿看见裴南苇这等绝色佳人,随靖安王赵衡、靖安世子赵珣父子二人一齐葬送于北莽,为了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才将她带走。
更何况,他将来也想体验一下胜过天下无数英雄,无敌于世间,却扶墙而走的那种感觉……
……
这一日,季青临带着凤字营白马义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等扈从,以及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姜泥,还有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的靖安王妃裴南苇,一齐往江西龙虎山而去,在江东一江之隔的,则是江湖上一流武林势力——轩辕世家了。
江西龙虎山,江东轩辕世家。
当真是双龙隔江对望。
龙虎山自不必说,可算得当今天下声望最为鼎盛的道门,得离阳王朝与天师同姓的皇帝大力扶持,已有独尊之势头。
其本身底蕴亦是深厚至极,上代掌教齐玄帧尤其出彩,为春秋十三甲中的“道甲”,五十年前,其以一己之力将魔门六位护法屠戮殆尽,自言十二岁开窍,明白自己为吕祖转世,在世间只为等候红衣,只因这一世自知等不到了,才投胎转世,来世再等。至于到底是飞升是转世,未有定论,不过有一点江湖中人引为憾,便是这位真人直到飞升转世,都不曾跟王仙芝一较高低,否则天下第一就不会空悬了……
至于那轩辕世家,则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声望极大的“武林豪门”了,其内藏有无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更有天象境界的轩辕家老祖宗轩辕大磐坐镇,实力雄厚至极。
不过令天下武夫们都有些疑惑的是,那徽山轩辕世家的嫡长孙轩辕敬城,却偏生不爱学武,只爱读儒家典籍……
世人不由得嗤笑这徽山轩辕世家的嫡长孙轩辕敬城,和那北凉只读听潮亭道家典籍而无视满亭武学的小王爷徐龙象简直就是一对儿“卧龙凤雏”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季青临正回味着那日羊皮裘老头儿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倘若咂摸出其中的奥义,那么踏入天象境界便指日可待了。
忽然间,视野中闯入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一男一女,女的在追男的。
男的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腰间挎着一柄木剑,挂了只葫芦酒壶,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游侠儿。
在他身后追赶的女子则显然要出彩许多,着一袭贵气紫衫,姿容甚美,好生养,只不过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子戾气,使得她多了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傲感。
“女侠,不就是夸了你一句屁股大,好生养吗?至于一直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挎木剑的游侠儿无奈喊道。
“你这是夸人吗?下流玩意儿,给我去死!”对挎木剑游侠儿穷追不舍的紫衫女子怒道,拔剑作势要砍。
季青临颇觉有趣,上前将二人拦住,多管闲事做了个和事佬。
那紫衫女子瞧季青临身穿甲胄,又带着这许多的煞气非凡的将士,一时也不好发作自己的脾气,只得悻悻作罢。
季青临问起二人姓名,才得知二人原来是温华和轩辕青锋。
“在下有要事想要拜访轩辕家,不知可否与二位同路?”季青临温声问二人道。
轩辕青锋疑惑道:“敢问阁下拜访敝庄所为何事?”
她瞧季青临是军中将领,对他难免生出一些警惕,毕竟,当年北凉王徐骁可是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生生踏断了所有江湖势力的脊梁。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此事颇为重要,恕在下暂且不能透露,总之与令尊有关,等见到了令尊,在下自会如实奉告。”
轩辕青锋的神色之中有些许轻蔑,暗暗思忖道:“哼,和他有关……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似乎从来都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人……”
“好,阁下且先跟我一起上山,但阁下最终能不能进山门,我其实做不了主,如今轩辕家的一切事务,都由我两位叔叔打理、做主。”轩辕青锋神色有些无奈道。
季青临点了点头,又看向温华,说道:“温兄弟,跟我们一块儿走吧。”
他对温华这个人,还是十分欣赏的,试问能为了兄弟,自断一臂一腿,“以手足换手足”者,谁不想纳入麾下?
轩辕青锋表情厌恶,十分不解,“让这家伙跟着做什么?他就是个武功稀松平常的穷酸下流胚子!”
温华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我去轩辕家做什么?轩辕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青临问他道:“你想学剑吗?我找个人教你啊!说实话,你的根骨还是不错的,若得高人指点一二,还真能练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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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微微一怔,那双慵懒的眸子里,似乎隐隐显出些许炙热,些许渴望,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剑道是自己走的,若是走别人的路,一辈子都练不出个出息,而且,我温华行走江湖,从无欠人的习惯!”
羊皮裘老头儿难得点点头,称赞道:“好小子,你这句话,就已胜过了江湖上九成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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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强闯轩辕世家
季青临微微一笑,“放心吧,温华兄弟,我让你练的剑,绝对不会妨碍你自己的剑道,你只需要潜心修炼几个基础的剑招,后续的剑招全靠你自己参悟、推衍。”
温华心下意动,问道:“那倒是不错,可我温华不喜欢平白无故欠人东西,说吧,老兄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青临轻声道:“随我一路同行,到那离阳王朝的太安城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绝不会违背侠义道。”
温华将信将疑,暗暗思忖道:“如此良机,确实难得,我温华离开家乡,离开哥哥和成日唠叨的嫂嫂,不就是为了出来混个人样么?将来他若是逼我做有违侠义道的事情,我温华大不了自废武功还他便是……”当即答应了下来。
季青临看向老黄,说道:“老黄,你不是一直说要去那东海武帝城取那柄‘黄庐’剑,去之前让我给你的物色一个传人么?瞧,这温华兄弟根骨还算不错吧?你那剑一到剑八,不妨就传给他,剩下的,就靠他自个儿去悟了。”
老黄点头憨笑,“中。”
羊皮裘老头儿朝老黄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黄小子,都敢去那东海武帝城找王仙芝了,比你师父老隋头当年要勇。说来,老夫也想去那东海武帝城,再会一会王仙芝那个小子。”
季青临笑道:“晚辈也想去会一会那自居‘天下第二’,实则已‘天下第一’的王仙芝。”
羊皮裘老头儿嗤笑道:“小子,你还差点儿火候,再锤炼锤炼吧,这么早去找王仙芝,那家伙只会惜才,不会跟你打的。”
季青临道:“万一我到那东海武帝城前,已先入天象境界,再三境融会贯通,修得陆地神仙境界呢?”
羊皮裘老头儿哈哈大笑,“想得倒是挺美,老夫年轻的时候可也没有如此妖孽!”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号称汇聚近千号武林精英的徽山。
两位守山的客卿和十数位地位更低的外门武人将季青临一行人拦住,只允许小姐轩辕青锋进山门。
轩辕世家称雄江东,大致分为几种人,第一种自然是轩辕世家的嫡系,轩辕家老祖宗轩辕大磐之下,是剑生仙气的家主轩辕国器,不过轩辕国器如今也渐渐退居幕后,将轩辕家的事务交给轩辕敬意和轩辕敬宣打理。
至于天资原本最好,最被轩辕世家寄予厚望的轩辕敬城,因为只爱读儒家圣贤书,早已被轩辕世家孤立,并无什么实权。
轩辕世家的嫡系,拥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根据血脉亲疏远近,以及武学天赋高低,可以分别去问鼎阁取阅武学秘籍。
接下来,便是轩辕世家以问鼎阁武学秘籍和重金双管齐下豢养的鹰犬走狗,这里头又根据尊卑分为两种,实力较强者自然会获得更加尊贵的身份,位列轩辕世家的客卿,在徽山享受不低的待遇,而实力较弱者,则只能做身份低微的外门武人,夹着尾巴给轩辕世家卖命,做些刀口舔血的阴暗勾当换取饭碗。
最后就是轩辕世家精心培育的私人武力,当打主力有两拨,一拨是两百骑,分为砸下银子无数的五十重骑,以及相对便宜些的一百五十轻骑。另一拨,则是忠心耿耿的死士,多为自幼便被轩辕世家从各地收养的孤儿,以及少数逃窜到徽山避难的武人或者游侠,这些人被轩辕世家精心栽培成刺客杀手,极少有人能够活到而立之年。
轩辕青锋望着那些拦在山门前的鹰犬走狗,秀眉微蹙,“这些人是我要带上山的朋友,你放他们进山吧。”
被轩辕世家豢养的鹰犬走狗们道:“抱歉,小姐,没有您两位叔叔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人进山。”
轩辕青锋气极反笑,“我带几个朋友回家,还要看二叔、三叔的脸色么?”
被轩辕世家豢养的鹰犬走狗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都默默避开了轩辕青锋的视线,但山门还是没有让开。
温华嗤笑道:“哟,轩辕大小姐,刚才追杀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连几个轩辕世家的下人都使唤不动了啊?”
轩辕青锋回眸瞪了温华一眼,美眸中似乎要瞪出血来。
季青临不由得摇头轻笑,“温华兄弟,你这时候还开玩笑,戳人家姑娘的痛处,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过了……”
温华也不是傻的,瞧见那轩辕青锋的表情就差哭出来了,登时发觉自己玩笑开过了,当即闭口不再说风凉话,好在这丫头的性格极为要强,强行忍住了。
季青临大踏步上前,笑道:“无妨,轩辕世家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强闯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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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轩辕世家豢养的鹰犬走狗们一听,登时如临大敌,“你……你要做什么?”
季青临不跟他们废话,命令麾下吕钱塘、舒羞、杨青风开路,自己则搂着裴南苇的柳腰,率众人上山。
守山门的鹰犬走狗中,只有两人武功较高,是轩辕世家的客卿,武学境界已达二品小宗师,其余都是些中三品、下三品的弱者,被吕钱塘的“霸道剑”和舒羞的雄浑掌轻易扫飞,那两位客卿久战之下也非吕钱塘、舒羞、杨青风三位二品小宗师的对手,忙转头往山上狂奔而去,不住地叫喊:“有人闯山了,有人闯山了!”
轩辕青锋见季青临出手教训了自家的鹰犬走狗,并未阻拦。
轩辕世家表面上仍是武林中繁盛的武学世家,声势浩大,但实则早已烂到了根里,内部也是人心各异四分五裂。
豢养的鹰犬走狗自不必说,本来就是外人,指望他们上下一心,绝对忠诚于轩辕世家自是不太现实。
然而轩辕世家的嫡系,却也早已是人心涣散,轩辕青锋所在的轩辕敬城这一脉,早已不问轩辕家世,另外几房嫡系势力,也是暗暗较着劲。
最令轩辕青锋恼恨的,是他的叔叔曾公然言语调戏自己母亲,可父亲轩辕敬城却像是窝囊废一样,连回骂一句“直娘贼”都做不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送给轩辕敬城的见面礼(一)
牯牛大岗,长房大宗庭院。
一名华美宫装的妇人,深情凝视墙上泛黄的人物画像良久,不禁幽幽一叹,来到一琉璃鱼缸之前,端起一盏小瓷碗,抛洒饵料到那琉璃鱼缸之内,引得琉璃鱼缸内的红鲤欢快游曳。
她先前深情凝视的泛黄画像中,画着一位男身女相的白衣公子,与北凉阴柔最俊,天生桃花眸子的徐凤年颇有几分相似。
庭院外,一位高大健壮的中年锦衣男子神色匆匆地经过,欲往山下而去,瞧瞧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膏粱子弟,仗着麾下有几个练家子,便敢擅闯轩辕世家的山门,虽说江湖如今早已被那北凉王徐骁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生生踏断了脊梁,可他们轩辕世家仍不是吃素的,寻常膏粱子弟纵然是当地郡守之子,他们也未必不敢教训一下。
忽然,那高大健壮的中年锦衣男子折了回来,双眼炙热地盯着庭院内喂鱼的华美宫装妇人,肆无忌惮地走进了庭院,哪怕到了这庭院里,应该叫面前的华美宫装妇人一声“嫂嫂”,他仍然丝毫不肯收敛气焰,笑道:“嫂嫂,我进来了,你一个人在家吗?我肚子饿了,嫂嫂可否给我下两碗饺子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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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宫装妇人神情厌恶至极,冷淡道:“轩辕敬宣,你就不怕老祖宗把你去势了么?”
被华美宫装妇人称作轩辕敬宣的锦衣中年男子不以为意,“老祖宗的双修的炉鼎何其多?若每一个都管,那老祖宗哪还有工夫潜心修炼武功呢?再者说,老祖宗他也有好些时日没再召嫂嫂您去陪他老人家练功了吧?”
华美宫装妇人神色冰冷,针锋相对,“好啊,轩辕敬宣,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啊,老祖宗碗里的,你也敢起妄念了。”
轩辕敬宣微微一笑,摇头道:“老祖宗的东西,我自然还是不敢起念头的,可这座牯牛大岗,马上就要交到我手中了,待我名正言顺地接任了轩辕家主,老祖宗又岂会因为一只上了年纪的敝履,而与我这委以重任的晚辈计较?”
“轩辕敬宣,你猪狗不如!”
门口传来一声怒喝,轩辕青锋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庭院门口,身旁还有强闯山门的季青临一行人。
轩辕青锋眼见轩辕敬宣如此言语羞辱自己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对轩辕敬城连一声叔都叫不出口了。
轩辕敬宣瞧见轩辕青锋这个大侄女,目光依旧放浪,笑道:“咦?我的大侄女也出落得越发动人了,啧啧啧,大侄女啊,耐心等一等,等过个几年老祖宗不要你了,叔叔再来收拾你,今天,就先收拾你娘亲吧……唉,以往不懂那石碑上所写的‘独享陆地清福’六字是什么意思,如今算是渐渐明白了……当真是神仙才能享受啊,哈哈哈!”
轩辕青锋目眦尽裂,双眸似要瞪出血来。
那华美宫装妇人起初被轩辕敬宣以言语羞辱自己,仍旧不动声色,这时看到了女儿轩辕青锋,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颤声道:“青锋,赶紧走!”
轩辕敬宣啧啧笑道:“可真是母女情深呢……”忽然瞧见轩辕青锋身旁的季青临,微微一怔,“怎么着,大侄女,从外面带了如意郎君回来,想要违抗老祖宗的旨意么?哎,真是不懂事,你这是害了人家傻小子啊,老祖宗若是知道了,这小子还有命在吗?”指了指季青临。
季青临微微一笑,朗声道:“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轩辕青锋一时怔住,望了季青临一眼,不知道身旁这位年轻将领对自己是何意思。
轩辕敬宣嗤笑道:“臭小子还是赶紧给我滚出徽山吧,有多远滚多远,我轩辕家老祖宗看上的双修炉鼎,岂是你这蚍蜉蝼蚁能染指的?瞧你乳臭未干,还穿着一身甲胄,怎么,偷偷把你爹的盔甲穿出来了?你爹多大的官威啊,嚣张成这样,都敢上徽山轩辕世家撒野来了,我告诉你,你若再不滚下山去,便是郡守的亲生儿子,我照样取你项上人头!”
季青临冷笑道:“一个觊觎大嫂的腌臜玩意儿,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今日马踏轩辕世家,我第一个便砍了你狗头。”说罢,拔出了腰间清凉如雪的北凉刀。
身旁被他搂住的裴南苇恨恨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也不也抢……抢别人的……”
季青临伸手狠狠抓了一下半瓣蜜桃,笑骂道:“臭女人,别插嘴,否则我今晚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裴南苇立时噤声,俏脸红如猴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轩辕敬宣瞧出季青临拔出那柄刀是北凉刀,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居然是北凉的人造访轩辕世家,要知道北凉和轩辕世家还隔着好些距离。
“你……你是北凉叛将季青临?”
最近关于北凉讨论最多的事情,便是坊间传闻极有可能成为北凉王徐骁“第七位义子”的年轻将领季青临,叛出北凉,先是上青城山将离阳王朝皇帝所封的“青城王”吴灵素斩首,并策动青城山的林间草寇造反,然后又去了青州襄樊城,灭青州水师两艘黄龙楼船和数百“黄头郎”,将靖安王赵衡也拉上了造反的贼船,并和靖安王赵衡联手杀了北凉王徐骁麾下姚简和叶熙真两位义子……
因此,轩辕敬宣很难不猜测面前这位率领精良铁骑的年轻将领是北凉叛将季青临。
季青临不耐烦地伸小拇指掏了掏耳屎,“你管我是谁,说甚废话,可别光说不练,不敢跟我打。”
轩辕敬宣寒声道:“哼,就算你是那北凉叛将季青临又如何?如今北凉王徐骁和离阳王朝的皇帝都想杀你,我不妨就此斩了你的项上人头,然后劈成两半,一半送给北凉王徐骁,一半送給离阳王朝的皇帝,正好增进一下我们轩辕世家和北凉、离阳王朝的感情。”说着,缓缓朝季青临走去,其雄浑真气令身周自生疾风,卷起庭院中无数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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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
季青临如今已稳扎稳打地修得一弹玄机的指玄境界,深得指玄境之精髓,一眼便瞧出那轩辕敬宣的指玄境乃是拔苗助长修得的指玄境,跳过了武夫应当先锻体筑基的金刚境界,犹如无根之木,对武道长远并无裨益。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很准,这轩辕敬宣的指玄境界,乃是靠着轩辕家的老祖宗轩辕大磐强行输送真气,辅以丹药填充气海成就的。
可怜轩辕敬宣自以为受了老祖宗轩辕大磐的点拨,实则老祖宗轩辕大磐根本不是器重他,只是将他当棋子用罢了,轩辕大磐虽然强行将轩辕敬宣的境界拔高到指玄境界,跳过了金刚境界,但同时也坏了轩辕敬宣的武道根基。
“贼子授首!”
轩辕敬宣大喝一声,右掌一挥,将不远处鱼缸中的水连带着红鲤裹挟,凝聚成一柄水剑,朝着季青临激射而去,想要来一手“百步飞剑斩头颅”。
季青临气定神闲,伸出食指轻轻一点,那柄由轩辕敬宣指玄修为凝聚而成的水剑,登时悬停身前一步,再难寸进。
季青临继而屈指一弹,水剑刹那间分崩离析,无数水珠回到鱼缸,几只红鲤则仿佛连成一柄赤剑,一往无前。
轩辕敬宣见状,忙凝聚真气,在身前形成一堵气墙,抵御飞来的红鲤赤剑。
终是徒劳无功。
红鲤赤剑并未丝毫的停顿,去势如虹,立时洞穿了轩辕敬宣的心脏,旋即飞至鱼缸中,几只红鲤回到鱼缸,继续欢快地游曳。
“怎……怎么会这样?!”轩辕敬宣向后倒下,睁眼而死。
轩辕青锋心中大震,没想到季青临的武功竟高强至斯,美眸中顿时燃起了些许希望。
要知道,她的叔叔轩辕敬宣,总也是位货真价实的顶尖武夫,指玄境界的高手,居然被季青临弹指一剑灭杀!
她自是还不知,根基不稳的指玄境界,和根基扎实的指玄境界,确实就是天壤之别,若能修出尽得指玄精髓的大指玄境界,便连天象境界的高手,也可一战。
季青临朗声道:“这是送给轩辕敬城前辈的见面礼,还请轩辕敬城前辈现身一见。”
一阵咳嗽声轻轻响起,轩辕青锋愕然,不知何时,父亲轩辕敬城竟已站在了她的身旁。
季青临微微一笑,他的神识早已感知到,轩辕敬城就在附近,倘若方才出手的不是自己,或许这位隐藏极深的徽山儒圣就会自己出手保护妻女了,“轩辕敬城前辈,这见面礼你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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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敬城虽至中年,仍是丰神如玉,温文尔雅,他身披鹤氅,微笑点头,“多谢这位将军,我这个轩辕家,确实太脏了些,或许冬季大雪,徽山才会干净些。不过常言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轩辕世家的家事,终究不好劳烦外人插手,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轩辕青锋早已对自己这位父亲失望已极,可不愿天降的季青临这道曙光黯下,怒视父亲道:“他不管,难道靠你管吗?可你什么时候管过我和娘亲?”
这些日子,老祖宗轩辕大磐要召她一起闭关修炼的阴霾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这位轩辕家的老祖宗平日里是什么德性,轩辕家的人都一清二楚,轩辕青锋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老祖宗轩辕大磐起的是什么腌臜念头。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虽贵为轩辕世家长宗大房的嫡女,却无人能够依靠,父亲轩辕敬城只知读儒家的圣贤书,从不修炼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母亲则早已被那令她反胃的老祖宗轩辕大磐玷污。
唯一似乎还能指望的鹰犬走狗袁庭山,实则也是一位怀有狼子野心的门客,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根本不愿依赖此人。
如今,季青临的到来,仿佛成为了一线希望,如若他真能和老祖宗轩辕大磐抗衡,轩辕青锋不介意依赖此人,和他做一些利益上的交换,总也好过服侍一个满脑子腌臜玩意儿的老家伙。
轩辕敬城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柔和,温言笑道:“青锋,你娘以后就由你照顾了。我会为你们把这个家清扫干净,还你们自由,我早就在为这一天而准备了,如今,总算也是勉强准备好了。”
轩辕青锋不知父亲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仍是在和他置气。
庭院里鱼缸旁的华美宫装妇人却是猛然喊道:“轩辕敬城,你要做什么?!”
这位当年被轩辕敬城不顾家人反对,娶进家门的女子,当年其实是被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的白衣女子剑仙吴素所负,赌气嫁给了轩辕敬城,昔年风华正茂时宁愿与老祖宗轩辕大磐闭关修炼,致使长宗大房的轩辕敬城沦为笑柄,宁愿二十年对着一幅泛黄的画像发呆,也不愿正眼看一眼自己的丈夫,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惜我轩辕敬城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终是只能做到齐家这一步了。”
“轩辕敬城不后悔娶你。”
这位数十年来读书养气,早已修得天象境界的徽山儒圣,缓缓走到门外,伟岸身形骤然间凌空直入霄汉,犹如传说中的鹏扶摇而上九万里。
莫笑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刹那间,为妻女负重前行的中年书生已降临徽山大雪坪,迎风慢行,衣袖翩翩,卓尔不群。
隐忍二十年,这一刻终于峥嵘毕露。
面前,一道魁梧犹如天神一般的老人缓缓走来。
老人驻颜有术,二十年前还是满头白发,如今竟双鬓回复青黑。
这位轩辕世家的老祖宗轩辕大磐一生与无数高手交手,及冠之年败家族老祖,令其重伤不治,而立之年战枪仙王绣,稍逊风骚,不惑之年练剑有成,挑战那一代吴家剑冠,逼迫其飞剑出鞘,虽败犹荣,后修炼刀术,战顾剑棠,憾负,更别提还曾与那龙虎山的仙人齐玄帧比拼过内力,坚持了好一会儿才落败。
轩辕敬城右脚踩出一步,左脚微微屈膝。
一手探出,一手回揽。
刹那间,天上乌云旋转如龙卷,骤然下降。
“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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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先生出山
庭院内,轩辕青锋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轩辕敬城竟能冯虚御风而行,而自己作为他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来却误解了他……
轩辕青锋受限于天赋根骨平庸,不宜习武,但自幼遍览武学秘籍,再加上自小见惯了轩辕世家内高人过招切磋,尤其过目不忘,对于武学的眼光练就的十分老辣,已瞧出方才父亲轩辕敬城冯虚御风而行,足有天象境界的造诣,举手投足已能引动天地间自然伟力,譬如方才破空飞行,便是掌控了风这一自然伟力。
想到自己多年来对这位隐忍的父亲冷眼相向,甚至偶尔还会恶语伤人,轩辕青锋不禁恼恨自己,眼眶渐渐湿润,方才父亲轩辕敬城施展天象修为,七窍似乎隐隐有鲜血流出……
“现在赶去牯牛降大雪坪,一切还来得及,令尊不会有事。”身旁的季青临忽然间轻声道。
轩辕青锋心底隐隐生出些许希望,“真……真的吗?”
季青临点了点头,“只要令尊不强入陆地神仙境界,他就不会有事。”
轩辕青锋转头望向母亲,问道:“娘,你不去牯牛降大雪坪么?”
华美宫装妇人依旧是一副冷淡至极的神情,反问她道:“去看轩辕敬城自寻死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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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青锋已哭得梨花带雨,嘶声道:“娘,你当真就一点都不心疼他?”
华美宫装妇人不再言语,转身回屋去了。
远处,牯牛降大雪坪上,忽然间乌云密布。
天空,下起雨了。
季青临催促道:“快过去吧,轩辕敬城前辈应该已施展天象境界神通,与你们轩辕家的老祖斗上了,你瞧牯牛降大雪坪上都变天了。”
……
大雪坪。
轩辕大磐听到轩辕敬城要请他赴死的言语后,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读书也能读出个天象境界,毕竟,他单论武力,不论私德也算得上是轩辕世家的一代宗师了,见闻广博,怎可能不晓得读儒家圣贤书至高深境界者,有机会一步踏入天象境界?
但即便轩辕敬城能够读书读出个天象境界来,他也是丝毫不怵,早在多年之前,他就已踏入了天象境界,纵然轩辕敬城修儒道入天象也绝非他的对手。
毕竟,他可是武夫,扎扎实实从金刚、指玄、天象三境一路修行上来的,不像儒释道三教中人,往往入一品后只修单境。
再加上这些年闭关潜心双修,轩辕大磐致力于将儒释道三教的金刚、指玄、天象三境融会贯通,修为大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就传说之中的陆地神仙境界。
轩辕敬城探出一手画出一弧,另一只手向上缓缓托起。
大雪坪凭空起大龙卷,天地气象围绕龙轴旋起无尽飞沙走石。
一道、两道、三道。
三道大龙卷。
三龙汲水!
轩辕敬城引动三条大龙卷挟激荡天威迅猛移向面前的轩辕家老祖宗轩辕大磐。
眼见三道大龙卷骤然汇聚,挤压而来,轩辕大磐不屑躲避,嗤笑道:“不过是窃取天地之力的天象境界而已,投机取巧,米粒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双手探出,轰出百年功力积淀出的磅礴掌劲,竟是要以肉身对抗轩辕敬城天象境界的一招三龙汲水。
儒释道三教中人,修得一品武道境界后,神通各有不同,其中,儒家读书人以读儒家圣贤书养天地浩然之气,以儒入一品武道境界之后,尤擅与天地共鸣,以自身四两引动万均天地伟力,是为天象境界。
但在轩辕大磐这位推崇以力证道的顶尖武夫看来,却都是虚无。
他自觉武夫以力证道,便一生只信奉自己的双拳,什么道啊、天的、鬼神……都是狗屁!
不多时,轩辕敬城的三龙汲水便被轩辕大磐以强横霸道的天象武夫肉体生生撕裂。
轩辕敬城见天象境界奈何不得老祖宗轩辕大磐,欲强行入陆地神仙境界。
忽然,不远处有人朗声阻道:“轩辕敬城前辈不必强入陆地神仙境界,留在天象境界足矣,晚辈来助你一臂之力!”
轩辕敬城循声侧头望去,来者正是季青临,在他身旁,还有流泪望着自己的女儿轩辕青锋。
“哼,来多少人也没用,小孙儿,你的天象境界,终究是窃取天地伟力而来,如何奈何得老夫?当年让你学武你不错,白白糟蹋了上佳根骨,有你后悔的!”轩辕大磐冷哼道。
季青临嗤笑道:“老不死的顽固懂个屁!轩辕敬城前辈可是儒家读书人,读儒家圣贤书入的一品武道,读书人的事,能叫窃么?”
轩辕敬城看向季青临,不解道:“阁下为何要助我?”
季青临朗声笑道:“因为我看中了两个人,一个,是儒道读书人,足可成为当朝首辅张巨鹿那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大才,助我治国平天下;另一个,则是江东佳人,遗世独立好生养,这却是我见色起意的私心了……”
既已到了江东轩辕世家,对岸便是江西龙虎山,他便不再掩藏了,估摸着对岸江西龙虎山的那些精通望气之术的老家伙们,很快就会发觉他的天子之气。
轩辕敬城心下微微一惊,道:“阁下要自立为帝?”
季青临点点头,“寡人想请轩辕敬城先生出山辅佐。”
轩辕大磐哈哈大笑,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季青临,嘲讽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手底下那么一百来个人,就开始做自立为帝,割据一方的春秋大梦了?!”
轩辕敬城的神情却有些动容,面前这个年轻人,为了请自己出山,不惜与轩辕世家权势滔天的二房三房为敌,不惜与自己并肩面对轩辕世家最可怕的老祖宗轩辕大磐,其心诚,更胜周公吐哺,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位读书人有此待遇?有此待遇的,又都是何等读书人?我轩辕敬城何德何能与那些治国平天下,名留青史的读书人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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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生但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
轩辕京城微笑道:“若有机会,轩辕敬城愿出走轩辕世家,以个人名义,下山随同季将军一起,但轩辕敬城个人所行之事,却与轩辕世家无关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轩辕敬城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让你们轩辕世家牵扯进来的。”
“好。”于是,轩辕敬城便暂且打消了强入陆地神仙境界的念头,伸手从九天之上扯下了一道雷电下来,握于手中,形成三尺青锋,斩向轩辕家老祖宗轩辕大磐。
季青临也并指为剑,引动无数冰雪,凝结成漫天冰剑,环绕身周,旋即朝着轩辕大磐激射而去。
轩辕大磐双拳风雷激荡,犹如万马奔腾,难以想象人力竟能造就如此恢弘的场面,这就是天象境界吗?
三人迅速战成一片,转眼间已攻守不断转换,有来有回地斗了上百回合,大雪坪上天地变色,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读儒家圣贤书入天象境界的轩辕敬城和金刚境、指玄境俱得要义的季青临联手,对付轩辕家活了近一百年,扎扎实实修炼了金刚、指玄、天象三境的老祖宗轩辕大磐,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场面十分焦灼。
身后,轩辕世家的家主轩辕国器和轩辕青锋的叔叔轩辕敬意,率领无数轩辕世家的嫡系子弟、鹰犬走狗及豢养的私人武力,前来截杀季青临一行强闯轩辕世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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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及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当先迎上,随后凤字营白马义从跟随冲锋,老黄打开自己的紫金剑匣,匣中飞剑尽出。
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
剑二,两仪相生并蒂莲;
剑三,剑上剑气重三斤;
剑四,浮沉飘摇四朵云;
剑五,风雪西天送观音;
剑六,甲子六道锁轮回;
剑七,七剑挑尽天上星;
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
八剑式分而为二,分别朝向轩辕国器、轩辕敬意攻杀而去,漫天剑气纵横飞舞。
……
长房大宗的后院,面容清冷的华美宫装妇人默默望着火候渐足的酒炉。
酒炉中酒名“当归”,以徽山老茶雨前茶叶,混合每逢中秋团圆佳节摘下的桂子酿成。
“当归”酒色泽金黄,透明中又微带着青碧,兼有醇厚的酒香与芬芳的桂香,入口微苦,细细品尝,却绵甜长久,回甘无穷,契合苦尽甘来之意。
轩辕敬城每年酿当归酒三坛,两坛都让人送来庭院给她,自己则余一坛,他从来都喝不够酒,这庭院里的华美宫装妇人却从来都不喝,任由年年两坛酒搁着闲置,年复一年,酒坛子越多,酒香也越发醇厚。
这一日,她终于启封一坛“当归”酒,搬来一套尘封多年的酒具。
酒具也是那个男人自制而成。
反正除了习武,他似乎没有不擅长的事情。
她拿起酒杯,赫然发现这些年从不曾注意的杯上,刻有两行小字,字迹清逸出尘。
“人生但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
……
大雪坪,黑云压顶。
黑云之下,江东轩辕世家乱战,场面惊心动魄。江西龙虎山却是岁月静好,有些道士还在对岸看戏,想着要不要帮轩辕世家一把。
毕竟,龙虎山与轩辕世家好歹做了几百年的邻居,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当年北凉王徐骁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马踏江湖时,连江西龙虎山也不打算放过,也就轩辕世家敢壮着胆子前来助阵,这可是过命的交情,他们江西龙虎山的天师府自然不能不念旧,哪怕几位德高望重的赵天师早已看不惯轩辕家老祖宗轩辕大磐老牛吃自己嫩草的腌臜行径……
忽然间,一道犹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从对岸江西龙虎山上遥遥传出:“季将军,你果然是要谋反啊,身周龙吟虎啸,五彩之色,竟是天子之气!”
正与轩辕敬城联手对付轩辕大磐的季青临抽空朗声笑骂道:“你们这些故弄玄虚的牛鼻子老道士,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是,我没有,别瞎叨叨!”
江西龙虎山天师府自打外姓掌教齐玄帧白日飞升以后,便少有四大天师齐聚一堂的盛况,纵然当年北凉王率领北凉铁骑马踏江湖,来到龙虎山脚,龙虎山“希”字辈第一人赵希翼也未曾破关而出,可以说是每逢大事静气十足了……
今日,江西龙虎山天师符四大赵姓天师却是难得齐聚一堂,江东轩辕世家大雪坪上的乱战和异象,均落入四位天师眼中。
近二十年都在离阳王朝太安城做那“青词宰相”的赵丹坪心下生出些许怒气,看向辈分上算得自己叔叔的赵希抟,“当年您不是去了一趟北凉王府么,那时没见过这个叫季青临的小子?以您的望气之术,只要此人当时是在凉州城内,您应当都能瞧出他的‘天子之气’吧,却为何不早说?”
才气超群却生性散漫的赵希抟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胳膊肘不朝离阳拐,干脆就不再姓‘赵’,去投奔那季青临得了?”
他年轻时候便与赵丹坪这个侄子不亲,总觉得这孩子打小就不讨喜,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天师府赵姓子孙的江湖气。
赵丹坪脸色越发铁青,“侄儿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有所怀疑罢了,若是您老人家早点告诉我们关于这北凉季青临的事情,或许我们便可在早期就将这反贼扼杀,也不至于令他如今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危及离阳王朝江山社稷!”
赵希抟冷哼道:“离阳王朝的江山社稷……与我有个屁的关系,我看丹坪你往后干脆就待在离阳王朝的太安城做你那‘青词宰相’好了,还回什么龙虎山啊,离阳王朝这颗参天大树岂非更好倚靠?”
赵丹坪欲待还嘴,却被父亲赵希翼瞪了一眼,这才静心凝神,锋芒敛尽,不再和叔叔赵希抟争执。
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在闭关图破关的赵希翼,神色无奈地看向面前这位自小跟自己穿一条裤子,拉屎撒尿都结伴一起的兄弟赵希抟,“希抟,虽说咱们龙虎山也得有点道家执牛耳者的清高,但如今这地位总也有离阳王朝的扶持,不向那大雪坪上的反贼季青临递上一剑,跟离阳王朝那边也不好交待啊,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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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不生你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赵希抟没好气道:“递一剑便递一剑,莫让我来递这一剑便可。真是想不通,咱们龙虎山天师府行事,为何还要看离阳王朝的脸色,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带出来的风气……”
赵丹坪感觉这位叔叔显然是在暗讽自己,然而父亲赵希翼刚刚阻了他争执,他也不好再跟叔叔理论,便只好生着闷气。
赵希翼看着弟弟赵希抟,无奈苦笑道:“希抟,哥哥我好不容易从棺材里爬出来一回,透口气,和你是见一面少一面啊,你就别跟哥哥置气了,待会儿我把丹坪、丹霞都轰走,咱哥俩好好拉拉家常。”
赵希抟白了他一眼,“矫情,你成日里别老闭什么劳什子关,咱俩便能天天见着,见到吐。”
赵希翼:“……”
如今担任龙虎山掌教的赵丹霞轻声微笑道:“那一剑,就由丹坪你递吧。”说着,望向弟弟赵丹坪。
上一任龙虎山天师府掌教本来是打算将掌教之位传授给赵希抟的,由他接过清治都功印、镇运剑、泰皇经箓三件法器,奈何赵希抟竟直接逃下山去逍遥江湖,撂下一句“传我不如传丹霞”,龙虎山天师府掌教自此便由赵丹霞担任了。
其弟赵丹坪对此心怀怨气,后来去离阳王朝太安城里做那“青词宰相”,明眼人都知道他有赌气的成分。
赵丹坪虽然很想由自己递出那一剑,这样他这个太安城里的“青词宰相”也好和离阳王朝那边交代,但话是他大哥赵丹霞说的,他就很不乐意了,令他有一种被大哥赵丹霞使唤的感觉……这是他难以容忍的……
他自忖按照辈分来算,大哥赵丹霞只能算是他的同辈,龙虎山掌教又如何?他可是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青词宰相”,地方上的江湖势力魁首,真就比他这京城里的显贵要高么?
“我不。”赵丹坪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赵希翼不禁揉了揉额头,自己这个小儿子,平日里在京城人模狗样的,看着还挺稳重,都当了“青词宰相”哩,结果一回龙虎山,就又耍孩子气了,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跟大哥赵丹霞赌气……肃然道:“你这小子……怎么不递?你现在是那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青词宰相’,递这一剑最合适,也好跟离阳王朝那边交代。”
被父亲说,赵丹坪这才点了点头,“好,我递。”
话音刚落,他食指中指相并伸出,背负的桃木剑立时出鞘,往对岸的江东轩辕世家飞去。
单论他这一剑的威力,未必及得上季青临巅峰指玄一剑,但龙虎山天师府四大天师这一类道家高人,实力玄之又玄,甚至往往还能与气运相连,使得实力忽然间拔高。
三教中人多是如此,实力起伏极大,教人捉摸不透,不像武夫那样实在。
若论天下十大高手,龙虎山天师府四大天师从不曾位列其中,但世间从无一人敢将龙虎山天师府四大天师小觑于天下十大高手之下。
果然,“青词宰相”赵丹坪这一柄桃木剑递出之后,起初平平无奇,但很快引动了龙虎山气运加持,化作一柄金光灿烂的百丈巨剑,飞至对岸江东轩辕世家大雪坪上,朝着季青临斩下。
“妄图造反的逆贼,就让本座一剑斩了你的天子气运,取你项上人头!”
位列对岸江西龙虎山天师府四大天师之一,且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做那“青词宰相”的赵丹坪寒声道,悠悠嗓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轩辕青锋大骇,她一直关注着季青临和父亲轩辕敬城,希望二人能拿下那腌臜的老祖宗轩辕大磐,不知不觉中,对二人安危已极为关心,眼见那一柄金色巨剑斩下恐令季青临和父亲轩辕敬城落败,或丧命于金色巨剑之下,或丧命于老祖宗轩辕大磐手下,竟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想要为这两个男人挡剑。
羊皮裘老头儿望向这一幕,骤然间瞪大了双眼,旋即眸中惊讶、缅怀、追忆、黯然、落寞……皆有。
痴儿,痴儿,又是一位傻丫头啊。
当年他亲手一剑刺穿心胸的她,岂非一样也是个痴儿,一样也是个甘愿为他而死的傻丫头?
他那时刚输给了第七次挑战他的后辈王仙芝,被王仙芝以手指折断了木马牛。
他虽因惜才留手而败,却也难免开始怀疑自己。
因此后来与她一战,他甚至都不敢留手,不敢再败。
这位喜爱穿绿袍的傻丫头,好歹也位列当时的四大宗师之一,却轻易败在他的剑下,甘愿被他那柄断掉的木马牛刺穿心胸。
或许她认为,这一场生死战的胜利可以唤回那个剑神李淳罡,让他重拾信心。
可是那一战后,剑神李淳罡便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他多想告诉她。
绿袍儿,木马牛被王仙芝以指折断,心境被那吕祖转世的齐玄帧所误并不算什么,与那隋斜谷互换一臂,境界跌落到指玄也不算什么,甚至没了一剑百剑千万剑,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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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这傻丫头,才最让我心疼啊。
否则,我又怎会在听潮亭下被困二十年,也不曾走出那个自己的画地为牢?
老剑神李淳罡回想起她临终时的容颜,当时她已说不出一个字,可今日想来,不就是不悔两字吗?!
不悔,不悔,她欲以自己性命唤回那个剑神李淳罡,让他重拾信心,重拾那一剑百剑千万剑,重拾一剑仙人跪,两袖青蛇,一剑开天门,不曾后悔。
可他却追悔莫及。
老态龙钟的老剑神李淳罡缓步上前,眼前是轩辕青锋舍身为季青临和父亲轩辕敬城挡那龙虎山递来的一剑。
一如那当年为他舍命的绿袍儿。
那个爱穿绿袍的傻丫头被一剑刺穿心胸后,曾在他耳畔惨白笑言:“天不生你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李淳罡朗声道:“剑来!”
那柄即将斩向轩辕青锋金色巨剑骤然悬停。
与此同时,徽山所有剑士的配剑一齐出鞘,向大雪坪飞来。
对岸江西龙虎山道士各式千柄桃木剑一概出鞘,浩浩荡荡飞向牯牛大岗。
遮天蔽日。
这一日,剑神李淳罡再入陆地神仙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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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剑来
江东轩辕世家的乱战,此刻都停了下来,各人均被眼前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震撼。
一向低调沉默的老黄此刻也不禁头皮炸开,血脉贲张,点头憨笑道:“快无敌了,快无敌了。”
曾仰望剑神李淳罡,效仿他青衫仗剑走江湖,如今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热血上涌,热泪盈眶,“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一直对江湖,对剑道满是憧憬的挎木剑游侠儿温华早已看傻了眼,虽然他打小就喜欢偷偷溜进茶楼,听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述各种千里飞剑斩头颅的江湖传说,但也仅当作一个传说去看待,何曾奢望亲眼见证?
娘嘞,咱啥时候也能练剑练出这阵仗啊?
轩辕大磐如遭雷击,万没料到曾位列春秋十三甲之首的“剑甲”剑神李淳罡竟来到了轩辕世家大雪坪上,除了剑神李淳罡,又有谁能一声“剑来”,唤来遮天蔽日的飞剑?
又有谁配这一声“剑来”?
轩辕大磐忙拱手躬身道:“剑神前辈,别来无恙啊。”
若是论年岁,他至多与老剑神李淳罡同辈,但老剑神李淳罡成名要比他早得多,且当年一柄木马牛压得整座江湖都喘不过气来,那种敬畏之感至今仍盘旋在他们这老一辈的武夫心中,挥之不去,因此轩辕大磐仍是乖乖地称呼面前这位老剑神李淳罡一声“前辈”。
羊皮裘老头儿摆摆手,“老小子放心打你的架去,老夫不掺和你们过家家。”只是看向姜泥,试探问道:“姜丫头,这回还不想跟老夫学剑吗?”心里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姜泥没有说话,仍是抬头望着轩辕世家大雪坪上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
或许这一次,她是真的心动了。
轩辕大磐见老剑神李淳罡根本不在意他,浑把他当过家家的小孩,登时放心不少,长舒了一口气。
……
对岸江西龙虎山天师府。
赵希翼、赵希抟、赵丹霞、赵丹坪四大天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八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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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良久,赵丹霞拍了拍赵丹坪的肩膀,叹息道:“丹坪啊,方才那一剑是你递出去的,和我们没关系,你自己去给老剑神李淳罡道歉吧……”
赵丹坪心下满是委屈,伸手指着大哥赵丹霞道:“大……大哥,你……”
赵希翼也点了点头,道:“你大哥说的对,儿啊,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这是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的道理啊!要是道歉还不管用,你不妨就让那老剑神李淳罡骂你一顿、揍你一顿出出气,估计他看在当年齐玄帧前辈的面上,下手不会太重,至多把你打伤打残,不会真打死你的,放心吧。”
赵丹坪委屈更深,颤声道:“你……你们……明……明明是你们唆使我递这一剑的,现在却让我来背锅!”
赵希翼大怒,右手一挥,把桌面上的碗碟茶水全扫飞了,清理得干干净净,怒道:“儿你莫要胡说八道!”说着,问赵丹霞道:“丹霞,是你唆使的吗?”
赵丹霞连连摇头。
赵希翼又问赵希抟道:“希抟,是你唆使的吗?”
赵希抟头摇得犹如拨浪鼓一般。
赵希翼又指着自己道:“那难道是我唆使的?”
赵希抟和赵丹霞一齐摇头。
赵希翼望向小儿子赵丹坪,语重心长道:“看吧,你都人到中年了,该为自己犯的事负责,莫要指望别人给你擦屁股!况且你在离阳王朝的太安城里做那‘青词宰相’,朝中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你朝北凉叛将季青临递出一剑,再被那老剑神李淳罡骂一顿揍一顿,便证明你不是没出手杀造反的逆贼,只不过碰上了老剑神李淳罡这个太硬的钉子,无功而返,这样岂非更证明了你态度鲜明,立场坚定,誓死效忠离阳王朝,便连老剑神李淳罡都不畏惧?要知道,多少文臣武将想要以死搏出个好名声而不得,你挨那老剑神李淳罡一顿骂一顿打就得到了,多划算!”
赵丹坪经过父亲赵希翼这么一疏导,似乎有些豁然开朗,顿时不再郁结委屈畏惧,壮着胆子向门外走去,大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待赵丹坪一脸悲壮赴死神情离开后,赵希抟不由得朝赵希翼竖起了大拇指。
赵希翼摆摆手,一脸谦虚道:“没什么,都是小意思,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万一势头不对,那老剑神李淳罡又疯魔了,咱们就往后山溜,寻求龙虎山历代先祖庇佑,我儿赵丹坪应该能为咱们拖延不少时间。”
赵希抟和赵丹霞都连连点头,深表同意。
随后,三位天师便赶紧去收拾自己最紧要的东西,然后往后山溜去。
……
赵丹坪从对岸江西龙虎山跃至江东轩辕世家大雪坪上,看着老剑神李淳罡和大雪坪上空遮天蔽日的飞剑,涔涔汗下,颤声道:“剑……剑神前辈,多……多年未见,您老人家可还记得小道?”
羊皮裘老头儿本就记性不好,一看这赵丹坪面生得很,就更不知他是谁了,问道:“你谁啊?”
赵丹坪拱手躬身道:“当年前辈您老人家上龙虎山时,小道还只是龙虎山的一个后辈道士而已,您老人家不记得也正常,倒是小道至今仍记得前辈您当时的无双风采。”
羊皮裘老头儿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赵丹坪当即昂首挺胸,朗声道:“不瞒前辈,方才龙虎山上那一剑是小道递的,小道如今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谋了个差事,见着北凉叛将季青临自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这一剑是必须要递的,但这一剑与龙虎山天师府无关,还望前辈莫要迁怒于龙虎山天师府,一切后果,小道愿一人承担!”
羊皮裘老头儿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屎,没好气道:“文绉绉地说了半天,罗里吧嗦的……也就是说,是你干的是吧?”
赵丹坪坦然点头。
羊皮裘老头儿点点头,“那你滚吧!”抬手一挥,赵丹坪先前递出的那一剑,裹挟无数龙虎山道士们的桃木剑,一齐朝着赵丹坪飞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赵丹坪眼见无数桃木飞剑袭来,忙凝聚全身道家真气抵御,却全然抵受不住,一退再退。
最终,他一路退回到了龙虎山天师府,本以为自己今日将命陨老剑神李淳罡剑下,却发觉自己不曾受伤。
“龙虎山的剑,都还你们,若再敢递剑,下回就要见血了。”李淳罡的声音遥遥自对岸轩辕世家大雪坪上传来。
赵丹坪几乎一揖到地,“多谢剑神前辈大人大量,原谅小道的无礼之举!”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对岸江东轩辕世家大雪坪上,老剑神李淳罡百无聊赖,席地而坐,抠起了自己的臭脚丫子,“你们接着过家家。”
乱战再启。
轩辕大磐伸手探出,双掌磅礴气劲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季青临和轩辕敬城镇压而来,他整个人仿佛已变成了巍峨的山岳一般,给人以无限的压迫之感。
季青临先前在春神湖上见识到了老剑神李淳罡重返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仙人跪”,后来又见到轩辕敬城读儒家圣贤书入天象境界,施展出天象境界抬起三道大龙卷的“三龙汲水”异象,以及扯下天上雷电作为手中三尺青锋的天象神通,积累了无数关于天象境界的念头感悟。
如今,老剑神李淳罡大雪坪上一声“剑来”引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再入陆地神仙境界,终于令他积累的无数念头感悟迸发,指玄境界与天象境界,有时候不过一线之隔,或许此刻便是破境契机。
季青临朗声道:“剑神老前辈,借剑一用!”
骤然间,老剑神李淳罡借来尚未还的那些轩辕世家的飞剑一齐飞至季青临身前,不断聚集,并裹挟周围风雪,形成一柄比方才赵丹坪递来的金色巨剑还要恢弘壮阔的百丈青锋。
“季青临请老不死的乌龟老王八赴死!”
恢弘壮阔的百丈青锋一剑斩下,竟将轩辕大磐泰山压顶般的掌势生生劈开。
一剑开山!
这一日,季青临终于突破指玄境界的瓶颈,一剑入天象。
轩辕大磐原本气定神闲的神情终于渐渐有了些许慌乱,颤声道:“你……你也入天象境界了?”
他与季青临交手时,便已发现季青临也是和他一样的武夫,入一品后金刚、指玄、天象三境皆会修炼,因此深知季青临若是踏入天象境界,便是和他一样的金刚、指玄、天象三境齐修,融儒释道三教于一体的天象武夫,与自己对敌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眼见季青临一招踏入天象境界的“一剑开山”破了他的掌招,轩辕大磐不敢再怠慢,忙凝聚自己全身真气,悍然一拳轰出,这乃是足以催城的天象一拳,凝聚了他的毕生所学,被他这位一生没读过几本书,视书籍道理为狗屁的老武夫简明扼要地命名为“一拳摧城”。
“轰!”
轩辕大磐的“一拳摧城”与季青临踏入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开山”对攻,一时不相上下,俩人俱是金刚、指玄、天象三境皆修的武夫,轩辕大磐胜在多活了些岁数多修炼了几十年,季青临胜在来到这方世界的天生金刚体魄,武道底子极为扎实,俩人谁也奈何不得谁。
然而,季清理这边还多了轩辕敬城这样一位读儒家圣贤书入天象境界的帮手。
“请老祖宗升天!”
轩辕敬城大喝一声,手中从天上扯下的雷电以万钧之势直劈自家老祖宗。
轩辕大磐倾尽全力,施展“一拳摧城”,也不过只能跟季青临踏入天象境界的一招“一剑开山”斗个五五之开,哪里还抵挡得住季青临和轩辕敬城联手齐攻?只听得“轰”的一声闷雷巨响,轩辕大磐已被轩辕敬城从天上扯下的雷电轰成了齑粉,于人世间不复存在。
轩辕敬城既死,轩辕世家的那些嫡系子弟、鹰犬走狗以及豢养的私人武力顿时群龙无首,轩辕敬城朗声道:“我已请老祖宗已升天,你们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收手吧!”
他此言一出,那些轩辕世家的嫡系子弟、鹰犬走狗以及豢养的私人武力一时都收了手,毕竟,今日谁都见识了这位默默隐忍,竟真读儒家圣贤书读出一个天象境界的徽山儒圣的可怕实力。
如今轩辕家武道境界最高,实力最强的老祖宗轩辕大磐已被轩辕敬城请升了天,在轩辕世家这么一个以实力为尊的江湖势力中,轩辕敬城自然已隐隐成为了轩辕世家地位最尊崇,最有话语权的存在……
轩辕国器有些畏惧自己这个大儿子把他也请升了天,忙将手中可御十丈之内的剑收入剑鞘之中,轩辕敬意也不由得俯首低头,这回这位一直被他蔑视的大哥真正成为了本该尊崇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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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宗大房庭院,茶室。
华美宫装女子静坐不语,身畔一地灰烬,原本绘有北凉王妃吴素男扮女装负剑行走江湖的泛黄画像,只剩下白玉卷轴。
她缓缓起身,拎起温过“当归”的烫手酒壶,丝毫不觉疼痛,径直出了庭院,却不是去大雪坪上见请老祖宗升了天的儒圣夫君轩辕敬城,而是徽山上另一处崖畔。
那轩辕世家行径腌臜的老祖宗轩辕大磐已不复存在世间,争斗落下帷幕,雨过天晴,空气清香,风景怡然。
她来到崖畔,展露出一个谁都未曾见过的凄美笑颜,轻声道:“来世若为清白良人,再报还君今生恩情,不与你赌气了。”
纵身一跃。
……
对岸江西龙虎山。
赵希翼、赵希抟、赵丹霞奔到后山,来到一位中年道人身旁。
中年道人正在一深不见底的绿水碧潭前垂钓,也不知钓了多少年,也不知在钓什么稀奇玩意儿。
他虽在静心垂钓,却对对岸江东轩辕世家大雪坪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不由得轻声叹息道:“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呐……”
在整个龙虎山已辈分极高,徒子徒孙无数的赵希翼小心翼翼道:“前辈,您说的是那轩辕敬城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垂钓千年蛟鲵的中年道人
在深不见底的绿水碧潭垂钓了不知多少年的中年道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这轩辕敬城的才华,当真为我生平仅见,他本可以与那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首辅张巨鹿一样经略天下,至不济也可与荀平相当,却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困守徽山,即使已修得大长生境界的圣人,也未曾踏出心中的城,可谓痴情至深矣,好在那个女子最后似乎回心转意了,但为时已晚呐……”
不知何时也奔逃到后山来的赵丹坪附和说道:“确实如此啊,不过那轩辕敬城似乎已与北凉叛将季青临联手,如今那北凉叛将季青临得轩辕敬城这样的儒道大才辅佐,自己也步入了天象境界,当真对离阳王朝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啊!”
赵希翼、赵希抟、赵丹坪三位龙虎山天师府天师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丹坪,发现他并未受什么伤,都不禁暗暗庆幸,看来那老剑神李淳罡当真说到做到,并未再跟龙虎山天师府计较先前赵丹坪递出的那一剑。
垂钓的中年道人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轻声道:“放心吧,那北凉叛将季青临是天生的金刚境根骨,入指玄便能尽得指玄境精髓,倘若再修炼至天象境界,连天上那些老家伙都不会容他,定会招来天劫,你们等着瞧吧。”
这位在绿水碧潭前垂钓了不知多少年的中年道人,看上去虽然只是不惑之年,但实则是离阳王朝的一位老祖宗赵黄巢,为了赵氏气运舍弃江山美人入龙虎山结庐修行。
赵希抟心中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季青临天生金刚境根骨的事情,他从未与外人提起过,面前的离阳王朝老祖宗赵黄巢却能知晓,恐怕其修为已高深至通玄境界。
他暗暗思忖道:“也不知这位离阳王朝的老祖宗知不知晓我有所隐瞒之事,知不知晓那北凉叛将季青临实则就是北凉的小王爷徐龙象……唉,罢了罢了……他们离阳王朝与北凉朝堂争斗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争吧……我就不操心了……”
赵丹坪忧心道:“可那北凉叛将季青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那老剑神李淳罡前辈在其身旁护佑左右,这位老剑神可是当年能一剑开天门的陆地神仙,本可修得飞升,却不屑飞升,就滞留人间,逍遥江湖,纵然是天劫,若老剑神愿意护佑,恐怕也无可奈何……”
比徒子徒孙无数的赵希翼天师还要高出至少两辈的离阳王朝老祖宗赵黄巢悠然道:“放心,不是还有我在么?就算那剑神李淳罡愿意为北凉叛将季青临抵挡天劫,也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毕竟,天劫其实那么容易挡的?到那时,我便出手,就算季青临那小子修得金刚、指玄、天象三境又如何,终究还没到陆地神仙境界嘛……”
春秋之战后北凉王徐骁率领春秋无敌的北凉铁骑马踏江湖,至龙虎山时,这位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曾手持圣旨,箭雨不侵,断剑折戟,二十余位北凉顶尖高手拦之不下,容貌都难看清,道袍不染半点尘埃,半炷香内将圣旨送至北凉王徐骁跟前,救下了龙虎山千年道统。
赵希翼、赵希抟、赵丹霞、赵丹坪四位龙虎山天师府天师,自然都信他说到做到。
赵希抟心下不禁暗暗叹息:“看来……离阳王朝与北凉这些朝堂争斗,终究还是要牵连到咱们龙虎山天师府了……”
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做“青词宰相”的赵丹坪大喜,拱手道:“有前辈您老人家出手,那我就放心了,北凉叛将季青临这回一定伏诛!”
……
对岸江东轩辕世家。
如今,轩辕世家行径腌臜的老祖宗轩辕大磐已被轩辕敬城读儒家圣贤书入天象境界,联合踏入天象境界的季青临请升了天,局势尘埃落定。
当下,轩辕世家自是由实力最强,境界修为最为高深的轩辕敬城执掌大权。
轩辕敬城一上任轩辕世家的家主,便搬出了一套新的轩辕世家家规。
这一套新的轩辕世家家规是他先前早已准备好的,本来打算放到几个锦囊中,一一交给女儿轩辕青锋的,毕竟,他之前已打算强入陆地神仙境界,与老祖宗轩辕大磐同归于尽的,没料到季青临竟会仗义出手相助,倒能令他再活些年月,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不顾家族反对娶进门,后来令自己沦为笑柄的她走了。
其实就算她先前做下了那些荒唐又凉薄的事,轩辕敬城恐怕也不会怪罪于她,毕竟,轩辕敬城早说过“轩辕敬城不后悔娶你”、“人生但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
季青临准备告辞离开轩辕世家之前,轩辕敬城心中不禁有些踌躇,先前在牯牛大岗大雪坪上并肩对付老祖宗轩辕大磐时,他曾答应过季青临,愿意以轩辕敬城个人名义随他一起下山,当时是书生意气,一时没想太多,如今却又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轩辕青锋。
毕竟,父亲轩辕国器和弟弟轩辕敬意还在徽山上,轩辕敬城胸中气象万千,未与他们计较前嫌,还是没有将他们赶出家门,但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个父亲和这个弟弟,对于轩辕世家的权力还是非常热衷的,倘若将女儿轩辕青锋独自一人留在轩辕世家,恐怕还真斗不过她的爷爷和叔叔……
可若是直接出手解决了父亲轩辕国器和弟弟轩辕敬意,“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轩辕敬城又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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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季青临即将告别时,却笑着对他道:“轩辕敬城先生,我也不是真要你现在就随我一起下山辅佐我,等你将轩辕世家的一切家事都处理好后,再来找我吧,我相信先生的风骨。”
季青临是做过两世帝王的人,深谙用人之道,有些人像是野狗,只需要驯服,有些人像是兄弟,靠真情维系,有些先生大才却是一定要诚心放下身段去请的,一旦请出了山,天下已先争得三分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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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此去东海武帝城
季青临告别轩辕敬城后,便带着扈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凤字营白马义从,以及青鸟、裴南苇、羊皮裘老头儿、老黄、跨木剑游侠儿温华、姜泥一行人一齐下了徽山。
徽山顶,一袭紫衣遥望季青临一行人远去。
轩辕敬城来到她身后,轻抚其肩,温声道:“青锋,待为父打理好轩辕世家,便带你一起下山去找他,好吗?”
轩辕青锋螓首微点。
轩辕敬城心下不禁感慨,女儿不知不觉已长得这么高了。
这位曾一心想要下徽山考取山下功名死活不愿意习武的读书人,以往每年都会带着年幼的女儿轩辕青锋去老桂树那边刻下身高,只是十五岁以后,早熟世故的轩辕青锋便将这件事情当成是耻辱,不愿再做,与父亲也愈行愈远……
“爹爹,对不住……”轩辕青锋两行清泪留下,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父亲窝囊隐忍时,自己便疏远他,甚至以他为耻,如今父亲峥嵘毕露,自己才知错……轩辕青锋越想就越是恨自己……这不就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么?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做了这种人……
轩辕敬城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为人子女,哪有需要和父母说什么对不住的?走,好多年没有给你在老桂树那边刻身高了,也不知你如今到底有多高了,瞧上去似乎七尺有余,人们常说七尺男儿,青锋你倒是不让须眉。”
时隔八年,父女俩人再次来到那颗老桂树下,轩辕青锋并不知道,打从她出生那一年起,父亲轩辕敬城便在这颗老桂树下埋下了一坛酒,以后一年一坛,至今已二十三坛矣。
当年女儿轩辕青锋下地的第一声啼哭,让轩辕敬城心头一热,糯谷便被他酿成美酒,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那颗老桂树下,就像他一直以来深深掩藏的父爱,没事的时候轩辕敬城就爱到那颗老桂树下踏上几脚,踏几脚仿佛心里也踏实一些,回头望一望女儿,女儿头扎红头绳,眉眼儿像清明时节的柳叶,一天比一天明媚……
……
这些日子,轩辕世家易主,老祖宗轩辕大磐被嫡长孙轩辕敬城请升了天,自然称得上是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与此同时,朝堂亦不安宁,发生了两件改变朝堂局势的大事。
一件是那靖安王赵衡和靖安世子赵珣一路快马加鞭往北而逃,本想要投奔北莽,结果刚到北莽境内,夜里吃了个接风洗尘的席,第二日清晨父子二人及麾下将士们的头颅便被悬挂在北莽和北凉的边境上给两国人看。
有人说,这是因为北莽人崇尚忠诚义勇,平生最恨吃里扒外,背叛自己民族的白眼狼,所以直接杀了前来投奔的靖安王赵衡及靖安世子赵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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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北莽女帝和北凉王徐骁俩人有一腿,北莽女帝这是给自己老相好的两位义子姚简、叶熙真报仇呢……毕竟,不少一心想将北凉谤垮的读书人最是喜欢拿起手中笔,胡乱臆想书写各种足能以笔诛心杀人的言论,想着构陷北凉王徐骁对北莽女帝有旧情,引起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皇帝猜疑,给那北凉王徐骁安个“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总之,众说纷纭,离阳王朝六大藩王之一的靖安王赵衡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北莽。
另一件大事则是北凉王徐骁率领春秋无敌的北凉铁骑,轻易吞下了整个青州,毕竟,靖安王赵衡和靖安世子赵珣早已带着麾下将士们逃离了青州,剩下的留在青州的将士,基本都是不愿挪窝,打算直接归顺的人,根本没什么战意,一瞧见春秋无敌的北凉铁骑“黑云压城城欲摧”,吓得连忙开城门迎接。
之后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皇帝起了些疑心,打算让北凉王徐骁将靖安王赵衡丢掉的青州交给离阳王朝时,北凉王徐骁却告病不出门,成日里哀叹:“我义子姚简、叶熙真为奸人所杀,恨不能亲手报仇,我儿徐龙象到现在也没救出来,这可怎生是好啊,我徐骁不如就这么怄死算了!”
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皇帝无奈,心生一计,下令准许北凉王徐骁亲自集结北凉铁骑去追杀北凉叛将季青临,名义上是安抚北凉王徐骁,实则是要再试他一试,若是双方自相残杀,自是最好,离阳王朝不费一兵一卒,作壁上观,若是双方不自相残杀,那北凉王徐骁便坐实了“谋逆”的罪名。
其实,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那位凉薄皇帝的眼中,靖安王赵衡和靖安世子赵珣的灭亡,喜大于悲,悲无非就那一点血脉亲情,可皇家厉来最是无情,喜的是六大藩王如今少了一位,当朝首辅张巨鹿力主削藩,打压豪强、门阀势力,其中很难说没有皇帝赵淳的默认。
……
下得徽山,季青临带着扈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凤字营白马义从,以及青鸟、裴南苇、羊皮裘老头儿、老黄、跨木剑游侠儿温华、姜泥一行人,一路向东。
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季青临三人遥遥望向前路,眸中隐隐有斗志燃起。
下一站,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那传说中三大禁地之一的东海武帝城了。
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季青临三人心中,都想与那东海武帝城城主王仙芝打上一架。
王仙芝由武道而非天道成功跻身陆地神仙境界后,始终自称“天下第二”,使得武林江湖上脍炙人口的十大高手排到了第十一,有人说他是吕洞玄后的整个五百年间唯一一个可以跟吕祖一较高下的人物。
传闻王仙芝自出道以来,未曾带过兵刃,与人交锋,往往只出单手,坐镇东海武帝城六十余年,大大小小将近一千四百多场,无一败绩。且王仙芝对敌皆是同境,力求对手拼尽全力,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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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袖青蛇
几日后,季青临一行人正走在去往东海武帝城的半路上。
忽然间,天色大变,乌云滚滚,比之前几日轩辕世家牯牛大岗大雪坪上,轩辕敬城读儒家圣贤书入天象境界引动的异象还要可怕。
跨木剑的游侠儿温华抬头望向天空,不由得感慨道:“娘嘞,这又是哪个神仙人物在做法啊?”
羊皮裘老头儿伸出刚刚抠了鼻屎的右手食指,指了指季青临,笑骂道:“季小子有点东西,居然都遭天妒了。”
挎木剑的游侠儿温华不解道:“遭天妒?什么意思?”
羊皮裘老头儿道:“就是天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嫉妒这季小子过于扎实的武道根基,觉得他将来飞升上去,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权柄,趁着季小子现在还只是天象境界,赶紧从九天之上降下天雷,把这小子给掐灭了!”
挎木剑的游侠儿温华是个大无畏的豁达性子,说道:“看来天打五雷轰,是真实存在的啊。”
说话间,九天之上已降下雷电,只见那厚重乌黑的云层之中,现出万钧雷霆,犹如云海蛟龙一般,比之前几日入天象境界的轩辕敬城扯下的雷电还要恢弘壮阔。
“轰!”
一声沉重至极、震耳欲聋的惊雷闷响,万钧天雷登时朝着季青临一行人上空劈来。
季青临神色凝重,正待凝聚一身真气抵御那万钧天雷,羊皮裘老头儿已身形一转,袖中一道剑罡如百丈青蛇,当空而去!
天地间黯然失色。
整条宽阔官道裂出一道巨缝。
羊皮裘老头儿朗声道:“姜丫头,前几日在轩辕世家牯牛大岗大雪坪上,我借剑千万,重回陆地神仙境界时问你学不学剑,你没否认,我就当你同意了,且看老夫这一招‘两袖青蛇’!”
话音刚落,羊皮裘老头儿袖中百丈青蛇般的剑罡已迎击那万钧天雷而去。
他这一招“两袖青蛇”,剑意雄浑,剑罡磅礴,已有化龙飞升之威,但他却并未将这一招命名为“两袖青龙”,剑意之中也并无半分龙意。
只因他这一招的剑意精髓,除了一味雄浑霸道之外,更有着一种不愿被天道束缚的桀骜,倘若一味追求化龙飞升,则不免受到天道压制管束,毕竟,纵然是四海龙中之王,亦不免做那传说中天庭的鹰犬,一代剑神李淳罡岂会甘于如此?
所以剑神李淳罡这一招“两袖青蛇”纵然已有化龙飞升之威,他仍是选择做那桀骜不驯,不受天道束缚的蛇,纵然是蛇,他亦有绝对的信心不弱于龙。
剑神李淳罡以“两袖青蛇”对抗万钧天雷之际,天外忽有一中年道人腾云驾雾而来,其脚下云雾凝聚成天龙,使得整个人犹如驾驭天龙的得道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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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叛出的逆贼,受死!”
仿佛方外得道仙人一般的中年道人朗声道,余音回荡在悠悠天地之间。
话音刚落,他右手拂袖,登时卷起风雷,朝着季青临呼啸而来。
“除了老黄,都赶紧退开!”季青临朗声道。
老剑神李淳罡已去和天劫对抗,剩下的人中,就只剩下他和老黄尚能对付那修为至少在天象境界以上,甚至很可能是陆地神仙的中年道人,季青临可不愿手底下的凤字营白马义从和扈从做无谓的牺牲。
老黄眼见中年道人要取季青临性命,忙运真气打开背负的紫金剑匣,剑匣中所有飞剑齐出。
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
剑二,两仪相生并蒂莲;
剑三,剑上剑气重三斤;
剑四,浮沉飘摇四朵云;
剑五,风雪西天送观音;
剑六,甲子六道锁轮回;
剑七,七剑挑尽天上星;
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
八剑齐出,漫天剑气飞舞纵横,直达指玄境界巅峰。
然而中年道人那一拂袖带起风雷呼啸而去,已与天地共鸣,足有天象境界之威,老黄八剑撑了九停的工夫,终是抵御不住,剑一至剑八皆被中年道人这一招天象境界的拂袖风雷破去。
中年道人的拂袖风雷一往无前,继续朝着季青临和老黄呼啸而来,季青临当即从天上扯下一道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悍然一剑朝中年道人劈去。
我这一剑,学自徽山儒圣轩辕敬城!
“轰!”
天象对天象,季青临和中年道人一招战平,招式余波令脚下地面都为之颤栗。
名为赵黄巢的中年道人心中大惊,他可是已达陆地神仙境界的道门高人,对于天象境界的掌握尽得精髓,方才那拂袖风雷,足有大天象境界的威力,眼前的北凉叛将季青临以学自徽山儒圣轩辕敬城的一剑挡下,难不成他也修成了尽得天象境界精髓的大天象境界?!
他自是不知,季青临三生三世修武,武道走得极为扎实,金刚、指玄、天象三大武道一品境界,俱修得了其中精髓,融儒释道大金刚、大指玄、大天象于一体,距离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界,只差临门一脚。
眼见大天象境界的一招拂袖风雷奈何不得面前的北凉叛将季青临,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只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将自身境界拔高到陆地神仙的顶峰,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其实是不愿这样做的。
毕竟,他修的是气运之道,与离阳王朝赵氏气运相连,离阳王朝的气运,盛衰自有后人谋,他一个早该作古或者飞升的老家伙还滞留人间做什么?想要强行庇护离阳王朝赵氏气运不成?
这自是为天道所不容的,所以这位离阳王朝的老祖宗才舍弃江山美人躲在了龙虎山中结庐修行,想着哪天万一离阳王朝的气运出了问题,他便出山,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强行为离阳王朝再续几代……
若是入了陆地神仙境界,他的所作所为便会被天道察觉,难保之后不会遭天谴……
但如今却也是没办法了,面前的北凉叛将季青临已修得了大天象境界,成了离阳王朝极大的隐患,倘若让他再上一层楼,踏入陆地神仙境界,怕是就天下无敌了!到那时,离阳王朝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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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有两剑,可斩仙人
入陆地神仙之后,赵黄巢的气象果然又有不同,整个人给人巍峨山岳之感,仿若昆仑。
只见他御空而起,脚下云雾凝聚而成的百丈天龙栩栩如生,骤然散发出万丈耀眼金光,朝着季青临扑杀而至。
季青临左手向天一探,再从天上扯下一道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面对迎面而来的金色天龙,凛然不惧,当空而去,双手天雷凝聚而成的三尺青锋剑罡吞吐不定,犹如两条吞雷吐电的百丈蛟龙。
这一招“两袖青蛇”,学自剑神前辈李淳罡!
老剑神李淳罡这一招“两袖青蛇”,重剑意不重剑术,想要修得此招,并非在于学得其中的某其一招某一式,其中招式本就极为简易,一看便会,但却不是谁的剑上都能吞吐出百丈蛟龙般的剑罡的,倘若学不会,一则是功力不够,二则是剑意不足。
季青临功力既足,更难得的是剑意与老剑神李淳罡殊途同归,他自走入武道开始,便是不畏神不惧魔,只修炼自己的人道,矢志成为那足以与神魔匹敌的人道至尊……
此刻,“两袖青蛇”被他使来,犹如两道天雷剑罡化成的百丈巨蟒,与赵黄巢所御金色天龙相争。
蟒龙之斗。
最终,竟是季青临的百丈巨蟒,将赵黄巢的金色天龙生生吞吃掉了。
巨蟒吞天龙!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赵黄巢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颤声道:“怎……怎么可能?!”
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入陆地神仙境界竟都敌不过季青临的大天象境界。
季青临乘胜追击,挥动双手两柄从天上扯下来的天雷化作的三尺青锋,斩向面前似乎已成得道高人的中年道人,心想:“纵然你真是那传说中的仙人,我也一剑把你斩了,一剑不行,那就两剑。”
自幼便开始教他和徐凤年下棋的李义山曾说过,他是天生的金刚境体魄,入指玄境界则近乎世间无敌,当然,说法可能有些夸张,毕竟这人世间还是滞留了许多深藏不露的神仙人物的……
别的不说,就说那东海武帝城自居“天下第二”,无人敢称天下第一的王仙芝王老怪,还有那武当山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师叔祖洪洗象,他就算入了指玄境,恐怕也不够他们打的……前些日子在轩辕世家牯牛大岗大雪坪上,不也是入了天象境界,才能和那轩辕世家的老祖宗轩辕大磐一战么?
而且面前还有一位前几日才重返陆地神仙境界的老剑神李淳罡,“两袖青蛇”可与天劫交战……季青临自问如今就算入了大天象境界,也未必能有那老剑神李淳罡的无双风采。
北凉帐下第一军师,被世人称为“阴才”的李义山还曾言道,季青临若是入了天象境界,便会招来天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嫉妒,引来天劫,若侥幸没有被天劫灭掉,便是陆地神仙,亦奈何他不得。
不得不说,李义山的预言还是十分准的。
我有两剑,可斩仙人!
季青临挥动双手两道天雷呼啸而去,瞬息间已与那似是得道仙人的中年道士擦身而过,来到百丈之外。
两道犹如百丈巨蟒般的天雷剑罡登时将那位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轰为齑粉。
……
江西与江东轩辕世家隔着龙王江对望的龙虎山中,某一朵与离阳王朝老祖宗赵黄巢气运相连的金莲骤然间枯萎凋谢。
四大天师赵希翼、赵希抟、赵丹霞、赵丹坪俱是心中大震,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做那“青词宰相”的赵丹坪更是悲从中来,嘶声道:“遭了……连……连老祖宗都……仙……仙逝了!”
赵希抟虽心中震惊,却一直对那赵黄巢并无什么好感,每次见他都觉得这位辈分高他两辈的离阳王朝老祖宗表面上似乎已得道,超然物外了,实则根本就没有放下离阳王朝里的那些蝇营狗苟嘛……此刻见赵丹坪如此悲戚,叹道:“你悲伤归悲伤,可人家其实只是离阳王朝赵家的老祖,又不是我们龙虎山天师府的,你瞎认什么老祖宗啊?”
赵丹坪急道:“叔你这时也不忘说笑!那北凉叛将季青临如今连赵黄巢老前辈都斩了,这下可怎么办,天底下还有谁能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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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抟道:“唉,贤侄你已尽力了,只能怪那季青临太厉害,离阳王朝太安城里那些人会理解你的,不会怪罪于你,接下来咱们便放宽心看热闹就行,操那么多闲心作甚?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嘛……”
赵丹坪急道:“叔你这是说的甚话?我既食君之禄,做了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青词宰相’,自然须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怎可空吃俸禄,无所作为?”
“咳、咳、咳、咳、咳、咳……”叔侄俩正理论着,忽然传来一声苍老至极的咳嗽之声。
赵希翼、赵希抟、赵丹霞、赵丹坪四大天师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满脸稚气的小孩童徐徐走来,天真无邪的小道童样貌与其苍老至极的咳嗽声全然不符。
四位在龙虎山徒子徒孙无数的天师一见到这位小道童,立时都恭恭敬敬地齐声道:“参见老祖!”
小道童摆了摆手,道:“行了,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套,赵黄巢那家伙没了?”
赵丹坪颤声道:“老……老祖,赵黄巢前辈他……被那北凉叛将季青临杀……杀了!”
多年闭关参悟大道的赵宣素听他如此说,不由得轻轻叹息,“唉……黄巢你与我的赌还没打完呐,这就先我一步走喽……”
赵丹坪满怀希冀地望着赵宣素老祖,说道:“老祖,那北凉叛将季青临似乎是往东海武帝城而去,难不成他是要去挑战那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如若真是如此,就算他身边有老剑神李淳罡,也未必护得住他,咱们不如……”
赵宣素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是想让本座出山一趟,灭了那个叫季青临的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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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东海武帝城,王仙芝
季青临这边靠着从老剑神李淳罡那里学来的一招“两袖青蛇”灭掉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后,老剑神李淳罡那边也已经凭借自己的“两袖青蛇”绝技,一剑破了天劫,令蛟龙出云海一般的天雷溃散如烟。
对于这位当年位列四大宗师之首,春秋十三甲“剑甲”的老剑神而言,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王朝事、天下事……
都不过一剑的事。
羊皮裘老头儿收回剑指,继续抠鼻屎,骂骂咧咧道:“老夫的这一招‘两袖青蛇’,本来是传给姜丫头的,没想到倒让你这季小子也偷学了去,唉,真是暴殄天物啊,他奶奶的。”
季青临厚着脸皮咧嘴笑道:“我辈心诚剑客诚心学剑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剑神老前辈,您该有那愿世间心诚剑士人人会‘两袖青蛇’的豪迈胸襟!”
“直娘贼卖拐的”,羊皮裘老头儿摇了摇头,“没劲,这天劫还是不够厉害呀,老夫刚热了这把老骨头,本来还留着一招‘一剑开天门’对付它的,结果它连一招‘两袖青蛇’都撑不下来,不济事。”
跨木剑的游侠儿温华早已对这位一剑破天劫的老剑神心悦诚服,道:“没事,老前辈,把这一招留着去对付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王老怪呗。”
羊皮裘老头儿一招“弹指神通”,将抠出来的陈年老鼻屎弹到温华身上,“那你这惫懒小子到时候可得把眼睛瞪大喽,好好看,好好学。”
老剑神李淳罡虽说除了偏爱的姜丫头外,对哪个后辈都漫不经心的,但实则是个惜才慷慨之人,出剑从来都不怕别人把他的一招一式都学了去。
愿世间心诚剑士人人会两袖青蛇,
愿天下惊艳后辈人人可剑开天门。
……
到了。
借江入海。
抬头便可见东海武帝城巍峨的外城墙。
挎木剑的游侠儿温华看着那东海武帝城巍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无数兵刃,心下登时起了好奇,不由得问道:“那武帝城城墙上插满了兵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羊皮裘老头儿抠着臭脚丫子上的脚泥,说道:“数十年来,无数江湖高手来到这东海武帝城,登城求战,结果呢?没有一个人能胜过王仙芝,都将自己的兵刃留在了这东海武帝城的城墙之上,王仙芝就这么把这些兵刃留在武帝城城墙上,也不清理掉,是故意在炫耀,呵呵。”
老黄周围布满皱眉的双眸,只是盯着东海武帝城城墙上一柄散发着夺目金光的名剑。
黄庐。
这柄“黄庐”名剑,自从老黄早年第一回挑战那自居“天下第二”的王仙芝时败北,便一直留在了这东海武帝城的巍峨城墙之上。
老黄自打当年败给了王仙芝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取回这柄“黄庐”剑,一来,是为自己以及教授自己三剑的师父隋斜谷一雪前耻,二来,也是为他那极喜爱吃剑的师父隋斜谷取回“口粮”。
那个只传授了他三剑的师父隋斜谷是大楚遗民,号称最强剑客之一,一生嗜好吃剑,已吞了无数名剑入腹,还有一个“吃剑老祖宗”的绰号,曾在剑神李淳罡与龙虎山掌教齐玄帧论道下山时,对战剑神李淳罡威力仍在巅峰的“两袖青蛇”,与之互换一剑一臂。
因此,老黄当年学成出师之后,才四处游历江湖搜集天下名剑,当时天下名剑一共只有十柄,他一人便搜集了其中六柄。
东海武帝城,乃是独立于离阳王朝这座朝堂之外的一座孤城,北凉王徐骁当年虽然曾率领春秋无敌的北凉铁骑生生踏断了这座江湖的脊梁骨,但总是有那么几座顶尖的江湖势力,仍旧是能够超然物外的……是以无数说书人、听书看客憧憬的那座江湖,其实往往只是整座江湖巅峰的那一小撮神仙一般的逍遥超然人物,而那些在江湖里挣扎的大多数蝼蚁,则早已被他们给忽略掉了。
在东海武帝城这样一座不受离阳王朝管束的孤城之中,城门守卫很大程度上不过仅仅只是摆设而已,进入这东海武帝城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路引,除非是某些曾经犯下过东海武帝城某些禁令,被规定今后无法再入城的武夫,才会被近乎摆设的城门守卫给阻拦下来,其余无论是将相王侯,还是贩夫走卒,皆一视同仁,想要乘马行走入城也好,想要蹦跳抑或爬着入城也罢,都无所谓。
自从自居“天下第二”的王仙芝王老怪担任这座东海武帝城的城主以来,这座不受离阳王朝管束的孤城便从未摆过开门迎客的阵仗,哪怕当年一统春秋九国的赵家天子入城,那位自居“天下第二”的一介平民武夫也并未走出内城一步迎接。
沉重、压抑。
这是裴南苇、姜泥、温华、舒羞、吕钱塘、杨青风、魏叔阳等人踏足东海武帝城的第一感觉。
瞧那东海武帝城巍峨城墙上插满的无数江湖高手的兵刃,它们的主人恐怕九死一生,大多数直接在决战中死在了东海武帝城“武奴”或者王仙芝的手底下,少部分活着留下来成为了东海武帝城的“武奴”,只有极少数被王仙芝认可将来有机会变得更加强大,可以动摇他“天下第二”位置的可造之材,才会被与剑神李淳罡一样惜才的他放过,活着走出这东海武帝城,老黄便是这么样的一位剑客,王仙芝对他寄予厚望。
至于胜过王仙芝,然后安然离开武帝城的……
至今没有一位。
每一位试图前来东海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江湖高手,在看到东海武帝城巍峨城墙上秘密麻麻的兵刃之后,恐怕都会沉重、压抑地问一问自己,该不该继续走下去,该不该进城挑战王仙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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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去,便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并不是每一个江湖高手,都有那种“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的豪迈气概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战之前一碗黄酒
因此,曾经有不少原本踌躇满志,打算前来挑战王仙芝王老怪的江湖高手在看到那武帝城巍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无数兵刃后,便感觉沉重、压抑地喘不过气来,被恐惧淹没了大无畏气概,最终黯然离开……
裴南苇、姜泥、温华、舒羞、吕钱塘、杨青风、魏叔阳等人,现在心底便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即便他们其实并不是前来挑战王仙芝的江湖高手,也心生一种对王仙芝王老怪的恐惧。
唯有羊皮裘老头儿、老黄、季青临、青鸟及凤字营白马义从们,并没有这种沉重、压抑的心情。
羊皮裘老头儿自不必说,他可是当年剑压离阳和北莽两座朝堂和江湖的剑神,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王朝事、天下事……都不过他一剑的事,纵然是天上的那些老家伙们他也丝毫不怵,“两袖青蛇”可与天上真龙争锋,桀骜不驯,不受天道管束压制,“两袖青蛇”之上,更有“一剑开天门”,天上仙人若与他为敌,他便大不了一剑把天斩了。
除了酆都绿袍儿,剑神李淳罡豪迈到从不曾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老黄则是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者心态,这位瞧上去憨厚淳朴,傻笑时会亮出漏风门牙的小老头儿,纵然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那自居“天下第二”无人敢认天下第一,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纵然知道自己这一战九死一生,十有八九有去无回,也只是憨笑,不曾回头,想着待会跟那王仙芝打架之前,先美美地喝上几口自己最喜欢的黄酒……
季青临已做过两世一统天下的帝王,王霸之气侧漏,可谓一代霸者,自然丝毫不会畏惧与那东海武帝城城主王仙芝王老怪一战,他如今已然修得大金刚、大指玄、大天象三大一品境界,武道稳扎稳打,尽得三大一品境界之精髓,融儒释道三教要旨于一体,距离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界,只差临门一脚。
别看只是临门一脚,历来多少攀爬到武道山巅的绝世高手,就是被这临门一脚的瓶颈卡住,武道境界停滞不前,最终止步,有的甚至进阶不成,走火入魔,武道境界反而不断下跌,一泻千里……
若是能够见识陆地神仙之间的神仙打架,并且自已亲历与陆地神仙之间的生死决战,或可在生死之间突破瓶颈,成就金刚、指玄、天象三大一品境界融会贯通的陆地神仙。
青鸟则是季青临身边的死士,以守护季青临为自己一生的使命,纵然为他赴死,亦在所不惜,自然不会因为看到东海武帝城巍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无数兵刃而有丝毫的畏惧。
至于紧随季青临身后的凤字营白马义从,则是出身于春秋无敌的北凉铁骑,这样一支铁血之师,曾跟随北凉王徐骁南征北战,从东北锦州杀匈奴到南部灭大小六国屠七十余城再到西南镇压蛮夷十六族,悍不畏死,纵然只剩下一兵一卒面对千军万马,亦能死战到底,不皱一下眉头,东海武帝城巍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无数兵刃于他们而言,甚至不会引起内心丝毫的波动。
北凉铁骑春秋无敌,大半便是因为这种死战精神。
纵然是北凉王徐骁,亦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北凉铁骑的最前方,曾让那些后来被他灭掉的大小六国七十余城及西南蛮夷十六族敬佩和胆寒。
季清理一行人缓缓经过城门。
这座城门,当今天下十大高手几乎都曾经过这座令人敬畏的东海武帝城城门,喜欢倒骑毛驴,提着一根桃花枝,如今大抵是天下第二人的“新剑神”、“桃花剑神”邓太阿曾倒骑毛驴走过,多年位列武评前三甲,一袭青衣,号称收官无敌,被誉作“天象风流共一石,曹官子独占八斗”的曹长卿曾也走过……
那些江湖高手们,就与现在的季青临一行人一样,穿过这一道令无数江湖人望而生畏的城门,沿着中轴上的主道,去往正前方那座内城城头,里面有一位镇压江湖一甲子,却自居“天下第二”的王老怪。
内城之下,有一座小酒摊子。
老黄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地望着季青临。
季青临摇了摇头,“老黄,待会儿就要打架了,还喝什么酒啊,喝酒误事你不知道?”
老黄一听,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就像是受了婆家欺负的娇俏小媳妇儿似的。
季青临无奈道:“只能喝一点点。”
老黄登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憨笑,来到那小酒摊子前坐下,向那酒摊伙计问道:“你这酒……都没兑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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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摊伙计一听,登时来气了,怒道:“我一开酒摊的,能卖你假酒?”
老黄虽是一代剑道宗师,但在喝酒上却较真得很,道:“我问你这酒兑水了没?”
酒摊伙计大怒,道:“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季青临忙上前打圆场道:“伙计,你这里都有什么好酒?”
酒摊伙计这才消了些怒气,一瞧季青临带着这么多人,而且身旁有好几位绝色佳人,登时猜到他身份不凡,钱袋子肯定鼓囊得很,忙笑脸相迎,和季青临说道:“这位客官,咱们这里有上好的竹叶青、剑南春、梁州老窖、金陵大曲……不知您想喝什么?”
季青临转头看向老黄,问他道:“老黄,你想喝什么?”其实不用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老黄就好那一口黄酒……
酒摊伙计见季青临问老黄,便将目光转到这个满脸皱纹的矮小老头儿身上,虽对这老头儿找茬的行径颇为不满,但仍是满眼期待,希望他说几种贵的酒。
老黄却只是憨笑道:“黄酒。”
酒摊伙计当即怔住,不甘心地追问道:“还有呢?咱们这里的竹叶青、剑南春、梁州老窖、金陵大曲都很不错的,都是一绝!”
老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黄酒。”
酒摊伙计的心情登时跌到了谷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神李淳罡借满城飞剑,与王仙芝一战
他瞧季青临来头似乎不凡,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只肥羊,若是点上几种贵的酒,这次定能挣不少银子,却没想到老黄却只好那一口黄酒……黄酒倒是有卖,可无论怎么卖,都卖不出高价钱……
最终,季青临一声“小二,上酒!”酒摊伙计给老黄上了一壶黄酒,老黄看着那一壶黄酒,就像看见了玉露琼浆似的。
老黄想要拉季青临一起来喝酒,季青临却是微微摇头,轻声道:“等打完了架,老黄你想让我陪你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但现在不行,待会儿我也要上去打架,喝酒会影响我的发挥。”
他并非是徐凤年那种很江湖气的性子,在决战尤其是重要决战之前往往会变得十分严谨,倘若徐凤年在这里,想来十有八九会和老黄好好喝上一壶。
裴南苇白了季青临一眼,“你不都是什么天象境界的大人物了么?喝两口黄酒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两口酒还能让你这位天象境界的大人物喝醉喽?”
季青临轻轻一拧她的柳腰,笑骂道:“臭女人懂个屁,越是高手越是要在意一些细节,纵然喝两口酒会让我的反应仅稍稍慢那么一息,微不足道,我也绝不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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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苇吃痛,“啊”地一声轻呼,俏脸微红,薄怒道:“你既然都是武功那么高的大高手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影响,对你们这些高手之间的决战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青临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刚才轻拧过她的地方,笑道:“越是高手之间的决战,越是要争那微不足道的一线优势。”
羊皮裘老头儿从马车下来,走近酒摊子,“黄小子,你先还是我先?”
老黄将碗中黄酒一饮而尽,旋即抱着紫金剑匣便往那武帝城内城城头上跃去。
羊皮裘老头儿笑骂道:“你这个黄小子,还怕我跟你抢不成?!”
武帝城内城阁楼传来一阵声如洪钟的嗓音,“黄阵图,你终于又来了,就让王某再见识见识你的八剑有无长进!”
武帝城无数人不约而同抬头,只见武帝城内城阁楼里,一道魁梧白影犹如流星划出一道巨大弧线,降落在武帝城内城城头,距离黄阵图二十余丈站定。
黄阵图转头望向季青临,憨笑道:“我没啥文化,剑一到剑八都是别人给我瞎起的名字,这一路到了东海武帝城,终于推衍出了剑九,还不知叫什么好哩,你有文化,给我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呗?”
季青临怀抱丰腴的裴南苇,思索一阵儿,朗声道:“就叫……‘扶摇直上九万里’吧!”
“中!”黄阵图紫金剑匣大开,匣中飞剑尽出,一齐朝面前须发尽白,魁梧犹如天神一般的王仙芝攻杀而去。
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
剑二,两仪相生并蒂莲;
剑三,剑上剑气重三斤;
剑四,浮沉飘摇四朵云;
剑五,风雪西天送观音;
剑六,甲子六道锁轮回;
剑七,七剑挑尽天上星;
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
漫天剑光,笼罩天地。
自居“天下第二”,实则已镇压当今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凛然不惧,仍是如这么多年以来如人对敌一般,只是以单手应对。
六十八招之后,黄阵图仍是奈何不得王仙芝单手,剑一至剑八招式穷尽,这一路以来终于推衍而出的剑九,终于出招。
剑九,扶摇直上九万里。
剑气雄浑磅礴,犹如一挂银河倾泻千里。
王仙芝心下颇惊,大赞:“好一招‘剑九’,剑意浩然,足有天象境界神威!”终于不再单手应对黄阵图,而是伸出右手,双手倾力与黄阵图一战。
黄阵图一招剑九毁尽王仙芝右臂袖袍,但终究非王仙芝对手,与王仙之酣战数十回合,伤势越来越重。
“够了!”季青临大喝一声,天地骤然变色,季青临自乌云重重的天上扯下一道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吞吐百丈青龙般的剑罡,当空而去。
王仙芝心中大震,道:“两袖青蛇!”收招向后退开,堪堪避过剑罡。
季青临接过老黄,“行了,老黄,你尽力了,大不了我们帮你取回那柄‘黄庐’剑。”
老黄苦笑道:“那不一样,我自己丢的‘黄庐’剑,我自己去取回来,再说,我和王仙芝决战,你半途阻拦,这样不好,不合江湖规矩。”
季青临骂道:“什么江湖规矩不江湖规矩的,什么非要自己取回来,你们江湖中人就是矫情,听我的,好好活着,‘黄庐’剑我们帮你取。”带着伤势极重的老黄的飞下武帝城内城城头。
倘若再晚一步出手,老黄恐怕就要经脉尽断而死,到那时,怎么救都救不回来的。
王仙芝无奈苦笑,对季青临这位半路忽然杀出来救下黄阵图的年轻武夫起了浓厚的兴趣,“有点意思。”
羊皮裘老头儿在武帝城内城城头下,望着城头上那位昔年挑战过他六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在第七次胜过他的“天下第二”,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免得别人说你打车轮架,老夫欺负你。”
王仙芝望着如今不再玉树临风风采无双,断了一臂的老剑神,心下泛起感伤遗憾,摇了摇头,“不必,你断了一条臂膀,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羊皮裘老头儿不以为意,笑骂道:“一条臂膀而已,不耽误老夫的‘两袖青蛇’揍你!”
王仙芝哈哈大笑,继而叹息道:“终究……还是有所不同呐……剑神前辈,这就开始吧。”
羊皮裘老头儿点了点头,缓缓上前,朗声道:“借剑一用!”
顷刻间,整座东海武帝城中,所有的飞剑同时出鞘冲天,齐齐飞向老剑神李淳罡头顶上空,悬于天幕。
当年孤寂江湖太多太多年的老剑神李淳罡,继续向前缓行,飞剑自行飞至他脚下形成一级一级的阶梯,令他脚踩飞剑拾级而上,来到武帝城内城城头,与同样孤寂江湖太多年的王仙芝相对而立。
当世最强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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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剑开天门
漫天飞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老剑神李淳罡脚踩一柄飞剑当先,犹如传说中御剑飞行的剑仙一般。
王仙芝看着面前重返陆地神仙境界的老剑神李淳罡,心中燃起汹涌战意,寂寞了不知多少年了,如今终于有了这样一位再度令他燃起熊熊战意的对手,高处不胜寒呐,“剑神前辈,不如出海一战?”
老剑神李淳罡点点头,“你的东海武帝城确实太小了,打起来碍手碍脚。”
约莫两千柄飞剑,剑尖瞬间齐指东海,老剑神李淳罡脚踩当头一剑,率领无数漫天密密麻麻飞剑齐往东海飞去。
天上剑仙三百万,又有哪一位剑仙有这样的无双风采?
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
武帝城中,无论是城内百姓还是外地豪侠,都一股脑往城外涌去,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整个武帝城便成了万人空巷,冷清至极。
实在是方才老剑神李淳罡一人御满城飞剑的阵仗太过于恢弘壮阔,纵然是丝毫不会武功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也能瞧个大热闹啊。
而且王仙芝坐镇东海武帝城一甲子,何曾有一位江湖高手能让王仙芝出武帝城入东海而战?
便是那多年位列武评前三甲,一袭青衣,号称收官无敌,被誉作“天象风流共一石,曹官子独占八斗”的曹长卿,还有那喜欢倒骑毛驴,提着一根桃花枝,如今大抵是天下第二人的“新剑神”、“桃花剑神”邓太阿,也不曾做到过吧?
难道那位剑仙一般的羊皮裘老头儿,是比“官子无敌”曹长卿和“桃花剑神”邓太阿还要厉害的神仙人物?
可试问当今天下,除了那位“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还有哪位神仙人物能比“官子无敌”曹长卿和“桃花剑神”邓太阿还要厉害?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似乎隐隐猜到是谁,但更多的年轻后生,却是怎么也猜不到是谁。
但所有人都知道,像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当世最强巅峰之战,内行的武林中人,看了大有裨益,只消从中咂摸出个一招半式,怕是足以令自己的武道更上好几层楼!
便是外行的平民百姓,也能当一场比广陵江大潮还要恢弘壮阔十倍有余的奇景热闹看。
错过了,得悔青肠子一辈子。
季青临一行人却还未离开原地,季青临还得以真气给伤势严重的老黄治伤。
老黄看着季青临和温华,劝道:“你们也赶紧出城去吧,剑神前辈和王仙芝一战,你们瞧了对自己的武道剑道大有裨益!我没事的。”
季青临道:“别说话,你伤势太严重,说话会牵动伤势,待我以真气助你疗完伤,我们再去看他们打架,你可别再说话耽误我工夫了,老黄。”
如今认了老黄做师父的温华也担心师父的伤势,纵然他对剑道有着炙热的渴望,比之师父的伤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裴南苇十分不解,不知季青临为何竟对一个仆人都如此重情重义,纵然这老黄的武功深藏不露,但季青临如今的武功岂非还要高出他不少?老黄说到底也只是他的一个下人,鹰犬走狗而已。
她自是不知,对于季青临来说,老黄早已是北凉的人,北凉的人,和鹰犬走狗下人,是截然不同的,不然鹰犬走狗下人为何总有异心,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北凉的人纵然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能悍不畏死,面对千军万马仍旧选择死战?
为何那老卒许涌关当年在北凉鱼鼓营中明明最是怕死,却仍是在西楚一战中即便敌众我寡,也依旧选择死战到底,后来被流矢射瞎一只眼睛,连箭带眼珠拔出,也一声不吭,继续死战,一支虎狼之师最终生生打到只剩下十六个人,终是不曾后退一步?!
东海。
两位当世江湖最强的绝世高手之战,雷声大雨点更大,翻江倒海,剑幕漫漫,看得扎堆在武帝城外东海海畔的一众看客瞠目结舌,好家伙,这哪里还是什么江湖上的绝世高手过招啊,这完全就是两个神仙在打架嘛!
老剑神李淳罡剑指一递,上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漫天飞剑一齐朝着王仙芝激射而去,犹如飞剑雨幕。
魁梧似天神一般的王仙芝须发尽白,一袭黑袍,只见他黑袖一拂,脚下海面登时腾飞起一条栩栩如生的百丈海龙,仿若蛟龙出海一般,在他身周盘旋,将激射而来的飞剑雨幕尽数抵挡。
这一招,源泉来自老剑神李淳罡的“两袖青蛇”,王仙芝学来却成了“一袖青龙”。
老剑神的飞剑雨幕大抵形成三波层层蜂拥激射。
第一波飞剑雨幕约莫耗掉八百柄飞剑,尽数断折,才终于灭掉王仙芝那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的“一袖青龙”。
八百飞剑斩青龙!
第二波飞剑雨幕,则与王仙芝身周的磅礴罡气交锋,最终耗掉六百余柄飞剑,才终于刺破王仙芝身周的磅礴罡气。
六百飞剑破罡风!
第三波飞剑雨幕,则还剩下飞剑四百余柄,直接朝着王仙芝的金刚体魄蜂拥激射而去。
然而,四百余飞剑在王仙芝的金刚体魄上寸寸断裂,终是未能伤到王仙芝一根毫毛。
世人常说那白衣僧人李当心是一品大金刚境得精髓者,在金刚境界天下无敌,如今看来,也许存疑。
眼见老剑神李淳罡豪气干云借来东海武帝成所有飞剑,却将之耗尽亦未能伤到王仙芝半分,似乎黔驴技穷。
然而老剑神李淳罡毕竟是当年“春秋十三甲”中的“剑甲”,被誉为千年以来独此一人剑道比肩吕祖的剑道大才,怎可能就此黔驴技穷?
否则,又怎会有那一句。
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老剑神李淳罡朗声道:“剑成!”
顷刻间,那些先前寸寸断裂坠入海底的断剑再度浮出海面,旋即铸成一柄举世无双的巨剑,横亘于两位当世江湖最强绝世高手中间。
剑成时,天幕破裂,夺目璀璨的金光缓缓洒向人间,仿佛阳光普照。
一剑开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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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温华出剑
开门见山,此山便是昆仑。
老剑神李淳罡朗声道:“李淳罡此剑开得天门,杀得你王仙芝否?”
东海海畔的众看客们俱是大开眼界,头皮炸裂,娘嘞,这两位真是还是武夫吗?一些练了多年武功的人更是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均想:“他们真的和我们练的是一种东西吗?难不成这些人练的不是真气,而是仙气?”
并未出城去往东海海畔的季青临一行人,也瞧见了东海天边那柄剑开天门,举世无双的巨剑。
东海武帝城门,一位样貌平平无奇,衣着朴素,却倒骑毛驴,拎着一束桃花枝的中年男子缓缓经过城门,看着横亘在天际的那一柄散发着璀璨金光的巨剑,不由得出声赞道:“好一个剑神李淳罡!”
“行了,老黄你暂时是性命无忧了,之后每天晚上到我这里来,我以真气助你治疗一个时辰内伤,另外这几日可不能再喝酒了,否则会拖慢你疗伤的进程。”季青临收起双手,说道。
老黄重重点头,“谢了,伤好后我请你喝酒吃肉,走,咱们快去看他俩打架去!”
季青临哪里还用他提醒,忙招呼着自己一行人,往东海武帝城外去了,跟他一起的木剑游侠儿温华、南唐吕钱塘两位剑客早已心痒难耐,想要再近一些见识见识那剑道巅峰的一招“一剑开天门”,若是能咂摸出一星半点的招意,对他们这些剑客来说都受益无穷了。
便是舒羞、杨青风、魏叔阳这些不学剑的二品小宗师,也是迫不及待,就连一向冷面冷心,一心只关心自家公子的青鸟丫头,此刻也不免望着东海天边那柄剑开天门,举世无双的巨剑。
季青临虽说已隔得远远的瞧见了那一招“一剑开天门”,但不免也想近些去看,感受一下那种剑开天门见昆仑的豪迈剑意。
忽然,一个着一袭白衫的小道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孩快闪开!”南唐吕钱塘早就想看老剑神李淳罡一剑开天门想疯了,不耐烦道,若非面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童,恨不得拔出背负的赤霞巨剑,一剑把这个挡道的家伙扫飞。
然而,只见那看似弱不禁风、天真无邪的小道童抬手一拂袖,竟骤然间炸出磅礴真气,直接将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中上游菁英,可以开宗立派的二品小宗师吕钱塘连人带赤霞巨剑给掀飞了。
舒羞、杨青风、魏叔阳三位扈从心中大震,猜不出面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小道童究竟是谁,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只能根据自己对道门的熟悉大致猜测一番,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来自龙虎山?”
小道童如今就是来杀北凉叛将季青临的,便直截了当道:“龙虎山赵宣素,龙虎山既然受了离阳王朝赵家天子的扶持,自然也得为他们出了出力,你们这群蝼蚁就受死吧,解决完了你们这些杂碎,我还得去冲上天门飞升呢!”
话音刚落,他已毫不拖泥带水地出手,全身袖袍鼓荡,磅礴真气凝若实质,真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真气。
修九斗米的老道士心中大惊,“居然是龙虎山‘宣’字辈的老天师,比之如今龙虎山‘希’字辈的天师足足高出两个辈分,比那龙虎山的掌教赵丹霞更是高出三辈!”
他还来不及出手,便被骤然袭上的赵宣素磅礴真气冲飞。
西楚舒羞以雄浑内力掌力见长,然而此刻面对冲来的赵宣素,竟被其磅礴真气压制得连掌都出不了,腰也渐渐直不起来,最后居然匍匐在地,转头再看身子骨更弱的东越杨青风,更是早就躺在地上了!
赵宣素如入无人之境,闲庭信步,眨眼间便闯过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以及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四位二品小宗师。
季青临身旁的青鸟丫头及麾下的凤字营白马义从想要发起冲锋,却发现面前仿佛有一堵气墙,完全冲不过去。
老黄此时也才刚刚被季青临输送真气控制住伤势,还在慢慢愈合中,连剑都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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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木剑的游侠儿温华就更不济事了,才学了老黄传他的前三剑,而且前头学后头忘,真打起来剑拿不拿得稳都不知道。
但他终究还是拔出了腰间挎的那一柄从家乡带出来与他一起漂泊天涯的木剑,向着面前辈分在龙虎山高出天际,不知是否已达传说中天人境界的赵老天师递去。
他毕竟怎么说都是一位剑客,面对强敌打不得过另说,剑是一定要拔出来,递出去的。
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
刹那间,他手中那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竟骤然间绽放出璀璨至极的剑光,其上剑气纵横犹如龙蛇,朝着赵宣素倾吐而去。
老黄老怀大慰,憨笑点头,“好剑。”
倒在地上起不来身的南唐吕钱塘看着前些日子明明还没什么武功,如今却忽然能递出那一招黄老前辈的“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的温华,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老剑神李淳罡和老黄就算了,毕竟是剑道前辈高人,主公季青临也算了,毕竟是北凉军中磨炼出来的将领,那才二十多岁出头便踏入指玄巅峰境界的吴六鼎也算了,毕竟是剑道第一圣地——吴家剑冢出来的,还是这一代吴家剑冢的剑冠,可这本来不会武功的木剑游侠儿温华是什么情况……才练几天剑啊,就有这种堪比一品高手的气象了?
吕钱塘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在那广陵江结庐,对着江潮练剑,是白练了……
赵宣素饶有兴趣地看了温华一眼,“是个剑胚,留不得”,手上劲力加重,磅礴真气形成一道大龙卷,风卷残云般袭向温华。
可怜温华平庸的一生中第一回施展出阵仗这么大的一剑,然而剑气才吐,便被赵宣素拂袖龙卷击溃了。
待到他想施展“剑二,两仪相生并蒂莲”时,赵宣素拂袖掀来的大龙卷已近了他身,他根本来不及用出那一招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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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桃花剑神邓太阿
马车旁的季青临方才一直未出手,在一旁耐心观察,瞧那赵宣素的道门武功路数,毕竟,这个“宣”字辈的龙虎山赵老天师,可是活了两个古稀的老怪物,道门功力早已通玄,就等着天门大开然后飞升仙界了。
此刻季青临大致咂摸出那赵老天师道门武功中的一点味儿来,眼见温华有危险,当即悍然出手,剑指一弹,温华手中木剑立时颤鸣不止,脱手而出,朝着赵宣素激射而去。
赵宣素心中大震,感知到温华那柄木剑骤然爆发出雄浑无俦的剑气,心知是有高人出手了,忙收招后撤退开。
但温华脱手而出的那柄木剑却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灵性一般,一剑不中,继续转弯,追杀赵宣素而去。
赵宣素眼见闪避不得,只好鼓足气机,磅礴真气如同大海一般浩瀚,自瞧上去幼小的躯体中汹涌而出,修炼了两个甲子有余的道门真气便似惊涛骇浪一般,有一种天道自然般的伟力,骤然将季青临操控的木剑粉碎。
“我的宝剑呐!”
温华甚是心痛,那柄陪伴他从家乡走出,漂泊天涯的木剑,就这么粉碎了。
眼见赵宣素修炼了两个甲子有余的道门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季清理直入天象境界,从天上扯下一道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当空而去,剑罡吞吐如同百丈蛟龙。
“两袖青蛇!”
赵宣素和不知何时已坐在酒摊前,拎一束桃花枝的平平无奇中年男子齐声惊呼。
季青临以“两袖青蛇”与赵宣素修炼了两甲子有余的道门真气相斗,仿若蛟龙斗海,声势亦与神仙打架不遑多让,奈何如今东海武帝城已是万人空巷,几乎无人再看他们过招,全都一股脑奔到武帝城外东海海畔看那老剑神李淳罡和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打斗去了。
而且两方相比,终究还是重出江湖的老剑神李淳罡和那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武林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之间的决战更加恢弘壮阔,方才俩人一个剑幕如云,若九天之云下垂,一个卷起千尺浪,如四海之水皆立,纵然是神仙斗法,也未必就有他们这么恢弘壮阔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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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城外,东海海面上。
老剑神李淳罡一剑开天门后,御那柄金光璀璨夺目的无双巨剑,朝着王仙芝当头劈去,这一剑可开天门,却不知可否杀王仙芝王老怪?
王仙芝白发白须飘飘,气定神闲,身前海面上骤然升腾起三道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的大龙卷。
“又是这一招?现在怕是不管用了!”老剑神李淳罡快意笑道,浑厚嗓音响彻东海天际,仙人临凡,不过如此。
“纵是三条蛟龙,我李淳罡一剑一并斩之!”
只见斩天一剑,金光大盛如日出东海,辉煌万丈,惊世骇俗的无双剑气当空劈下,东海几乎要从中断开一条陆路!
三道王仙芝身前的大龙卷,才蛟龙出海,便在这恢弘壮阔的剑气之下,湮灭如烟。
一剑斩三龙!
三龙斩去,老剑神李淳罡一剑气长千里,一往无前,继续朝王仙芝当头劈去。
王仙芝磅礴气机流转,身周罡气忽然间凝如实质,不断胀大,不多时,便在肉身之外,纯以罡气形成了另一个如同夸父巨人一般的王仙芝,以一招“空手接白刃”,双手夹住老剑神李淳罡开天门的那一柄无双巨剑,神话志怪传说中仙人才会的“法天象地”神通,也不过如此了。
……
武帝城内城城头之下,季青临入天象境界以“两袖青蛇”对攻赵宣素修炼了两甲子有余,浩瀚如海的龙虎山道门真气,起初不相上下,但时间一久,竟是赵宣素气机更加绵长,这位赵老天师,功力似乎比之先前对战的已十分接近天人境界的离阳王朝老祖宗赵黄巢还要深厚一些,无怪乎明明活了两个古稀之年,却反倒是返老还童了。
赵宣素自觉胜券在握,忽然看向那拎着一束桃花枝,牵着毛驴坐在武帝城内城城头下小酒摊子前的平平无奇中年男子,“你好啊,‘桃花剑神’邓太阿,我为离阳王朝赵家天子杀这北凉叛将季小子,你不会插手吧?”
被这位龙虎山辈分比“希”字辈还要高上两辈的“宣”字辈赵老天师称作“桃花剑神”邓太阿的平平无奇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杀你的,我此来这东海武帝城,是为另外一件事情。”
赵宣素将信将疑,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可否告知,此来东海武帝城,所为何事,怎不能只是看那剑神李淳罡和王仙芝打架吧?”
被王仙芝评为指玄境界第一人的“桃花剑神”邓太阿摇了摇头,笑道:“告诉你这老家伙也无妨,我此来东海武帝城,是为堵那天门的。”
赵宣素心中大震,颤声道:“你……你,为……为什么?”
“桃花剑神”邓太阿给自己斟了一碗黄酒,一饮而尽,轻声道:“听闻老剑神李淳罡一路往东海武帝城而来,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肯定要和那王仙芝王老怪打一架才肯罢休,这当世最强两人一战,怕是要将天门都打出来,所以我这便来了,至于为什么要堵天门,自然是防止天上仙界有仙人要来人间,人间有凡人要飞升到天上仙界做那仙人。”
赵宣素心中不解,恨恨道:“邓太阿,你好不讲理!天下多少武人多年苦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为仙人,求得长生么?你为何要阻拦他们的飞升之路,至于天上仙人降临人间,更是为了造福众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你又为何要堵住天门,不让仙人前辈们下凡?”
“桃花剑神”邓太阿并未解答他的疑惑,而是冷笑道:“说了你这老家伙也不会懂,你这种道门中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凡人,没有众生,谈造福众生不是可笑吗?你们龙虎山也就一个赵希抟我瞧着不错,能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剑斩仙人
赵宣素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向如今稳稳位列天下第二大高手的“桃花剑神”邓太阿发作,生怕触怒了他,使得此人与季青临联起手来对付他。
他自忖自己纵然是陆地神仙,并且和那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一样,极为接近传说中更在陆地神仙之上的“天人大长生”境界,也未必就是那“桃花剑神”邓太阿的对手。
“桃花剑神”邓太阿这一类修剑道的武夫与他们这些道门中人不同,实力不可单以武道境界而论。
像“桃花剑神”邓太阿这种尽得指玄境精髓,指玄无敌的武夫剑客,就算故意将武道境界停留在指玄境界,也能一剑杀了天象境界甚至陆地神仙境界的道门中人,实在是他的剑术太过于厉害!
而历来道门中的高手,则往往有境界虚高,真刀真枪厮杀却实力大打折扣的情况,龙虎山这么多年以来,也就一个外姓的掌教齐玄帧真正做到了坐能心平气和论道,提剑则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武与道皆是举世无双,可人家是吕祖转世啊,天下能有几个修道之人能如吕祖那样?
所以赵宣素虽境界高深,离传说中的仙人只差飞升这临门一脚,也终究不敢惹上“桃花剑神”邓太阿这样一位强敌,就算待会真要和他刀兵相见,此刻也得忍着,不能惹他,至少得等到解决了面前这个北凉叛将季青临后,再对付“桃花剑神”邓太阿。
季青临笑道:“你既然这么想飞升,做那天上的仙人,我便送你登仙!”话音刚落,“两袖青蛇”爆发出龙吟之声,朝着赵宣素呼啸而去。
赵宣素对季青临倒是不怎么怵的,怕了剑神李淳罡,怕了那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怕了“桃花剑神”邓太阿,还能怕了这天象境界的小子不成?这小子……以为杀了离阳王朝的老祖宗赵黄巢,就能肆意妄为了?
“真以为自己学了剑神李淳罡的‘两袖青蛇’,从天上扯一道雷电下来作剑,就是剑神李淳罡、徽山儒圣轩辕敬城了,就无敌了?”
赵宣素冷笑道,修炼了两甲子有余,浩瀚如海的磅礴真气凝聚为青龙白虎,朝着季青临扑杀而去,将季青临的“两袖青蛇”撕咬得粉碎。
季青临一招“两袖青蛇”被破,手中天雷化作的三尺青锋仍是一往无前,隐藏在“两袖青蛇”之中的后招被他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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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青蛇”之上,便是传说中的“一剑开天门”,“两袖青蛇”是宁做逍遥自在、桀骜不驯的蛇,也不做那受天道压制管束的龙,而“一剑开天门”,则是要一剑斩断天道。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凌驾众生之上,凭一己之喜好,定万物众生之尊卑生死,倘若不服天道,便做那“两袖青蛇”,便“一剑开天门”!
我入陆地神仙。
刹那间,季青临原本被赵宣素击得溃散的“两袖青蛇”剑罡,重铸为一柄纯粹由凝若实质的剑气组成的百丈巨剑,朝着赵宣素当头劈去。
一剑开天门!
由剑罡铸成的百丈巨剑气势如虹,顷刻间将赵宣素身前的磅礴道门真气凝聚而成的青龙白虎一并斩之,继而去势不减,一往无前,斩向赵宣素。
赵宣素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有想到季青临非但学会了剑神李淳罡的“两袖青蛇”,竟连那一招“一剑开天门”也掌握,更就此融儒释道金刚、指玄、天象三境于一体,一剑直入陆地神仙境界,眼见“一剑开天门”斩来,运起全部真气抵御,却哪里抵挡得住?肉身直接被这一招“一剑开天门”斩为两截。
赵宣素的肉身被斩为两截之后,不再是返老还童的模样,而变成了垂垂老矣的枯槁老人。
其道童模样的外表,其实是靠着道门功力修为强行维持,一旦道门功力修为散去便会回复原样,并非真的是肉体永生,返老还童,离传说中的天人大长生还是差着临门一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借剑神李淳罡和王仙芝打架大开天门而趁机飞升的缘故,既然单凭自己无法做到飞升,他便只能尝试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了。
赵宣素肉体被季青临直入陆地神仙境界的一招“一剑开天门”斩为两截后,靠着龙虎山道门玄功,魂魄仍存在于世,只见其魂魄立时离开肉身,直入霄汉,朝着天际那被剑神李淳罡一剑斩开的天门迅速飞去,企图完成飞升。
便在此时,一直坐在那武帝城内城城头下小酒摊子前的“桃花剑神”邓太阿,慢悠悠地取出一个黄梨木匣子,轻声道:“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
六柄袖珍小剑骤然破盒而出,直入霄汉。
“邓太阿,你为何要阻我大道?!”
东海天际,传来赵宣素歇斯底里的声音。
被世人称之为“新剑神”、“桃花剑神”,名头响亮至极却衣着朴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朗声笑道:“什么狗屁大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士,不就是想当那人上人,骑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头上拉屎撒尿吗?我都不稀得说你!”
“邓太阿,你等着,你这样做,将会引来无数仙人的仇恨,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赵宣素怨毒的声音自高空中传来,随后便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
“桃花剑神”邓太阿不以为意,无所谓道:“那些自以为仙人的人上人,有本事便来杀邓某好了,邓某的剑便在此恭候!”
在这这位“桃花剑神”看来,所谓仙人,便是天上那些一心想要凌驾于凡人之上的人上人,仅凭个人喜好,便将凡间之人如猪狗一般操控玩弄,他邓太阿可不愿受这个气,巴不得一剑断了天上仙界和天下凡间的联系,从此两不干涉。
拦路的赵宣素既被解决,季清理一行人便赶紧往武帝城外东海海畔赶去,希望还能赶上老剑神李淳罡和王仙芝王老怪决战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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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见南宫仆射
武帝城外,东海海面上。
王仙芝那法天象地一般的罡气化身凝聚九成功力,悍然一拳轰出,迸发出神话志怪传说中共工怒撞不周山一般的伟力。
东海之水在他这一拳的伟力之下,都被裹挟立起,整个东海海底的面貌一时展露无遗,仿佛一片失落的大陆遗迹一般,宏伟恢弘,整个武帝城在其面前,便犹如蝼蚁之于龙象一般。
在东海海畔围观的众人一时都骇得无以复加,忙转头夺路而逃,再也不敢做看客了,万一那东海裹挟立起的海水冲到了岸上来,别说是一个武帝城,离阳王朝版图上的一州之地,恐怕都不够一个东海淹的!
刚刚赶到东海海畔的季青临却是并不担忧,看着怀中脸色煞白的裴南苇,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已入陆地神仙境界,若是那东海的海水淹过来,我一掌便可将之拍回去!”
这下,就连姜泥都不由得暗暗感慨:“季将军不仅学了那老头儿的剑,还把那老头儿吹牛的本事也学了去……”
除了季青临一行人没离开外,还有一位头戴斗笠的白衣刀客静静地站在海畔,未曾挪移一步,对被王仙芝九成功力一拳裹挟立起的东海丝毫不惧,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东海海面上老剑神李淳罡与王仙芝王老怪神仙一般的打斗。
季青临好奇地打量了这位头戴斗笠的白衣刀客一眼,只见她身段修长,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狭长而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若非腰间左侧配有两柄卖相极佳的佩刀,都快让人忘了她是一位刀客。
这娘们也忒美了。
“敢问姑娘的芳名是?”季青临搂着裴南苇,问道。
腰间佩刀的白衣女子听到季青临一声轻佻的“姑娘”称呼,再瞧他怀中还抱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一双极好看的黛眉下意识微皱,眯起桃花眸子,隐约有杀机,若非此刻要全神贯注地欣赏老剑神李淳罡与王仙芝王老怪神仙般的打斗,从中学个一招半式,没空跟人动手,恐怕已经向季青临拔刀了。
“砰!”
王仙芝九成功力的一拳,直接将老剑神李淳罡那柄开天门的无双巨剑打飞出了天边。
老剑神李淳罡洒然一笑,道:“输了,打不过你。”
王仙芝摇了摇头,道:“胜负未分。”
老剑神李淳罡笑骂道:“什么胜负未分,输了就是输了,老夫又不是输不起,你这老匹夫……真是越老越像个怪物了,刚才那一拳,应该有九成功力吧?”
王仙芝点了点头。
老剑神李淳罡大笑,得意道:“好,老夫这也算是虽败犹荣,试问当今天下,有几个人能让你这老匹夫用出九成功力?唉,你这老匹夫若是用出十成功力,恐怕只有那五百年前的吕祖才能镇压住你了……”
王仙芝摇了摇头,谦虚道:“跟吕祖他老人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老剑神李淳罡指了指王仙芝,笑骂道:“你这老匹夫,都天下第一了,还端着个谦虚劲儿在那装,没事还老夸什么世间金刚境,唯有白衣僧人李当心一人得其精髓,天象气魄被曹长卿分去八斗,指玄一境由邓太阿夺魁,我看你这虚伪的老匹夫应该多夸夸你自己才是!老夫要不是打不过你,真想再好好揍你一顿!”
一向不苟言笑的王仙芝少见地哈哈大笑,朗声道:“说来,还要感谢剑神前辈当年揍我六次,一直给我挨揍的机会!剑神前辈,请!”
话音刚落,他一手抬起,浩瀚的东海骤然间一分为二,开出了一条陆路,请老剑神李淳罡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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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剑神李淳罡开海送行!
老剑神李淳罡与王仙芝的惊天一战,终究是落幕了,最终,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仍然是那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
王仙芝开海给老剑神李淳罡开海送行后,正欲飞身离开,回武帝城内城而去,忽然间望向方才在武帝城内城城头一招“两袖青蛇”救下剑九黄的那位年轻人季青临,涌现出些许惊喜神色,朗声道:“这位小友入陆地神仙境界了?”
方才差点跟季青临打起来的那位头戴斗笠,腰间佩刀的白衣美人惊讶地望向季青临,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眸子瞪大了不少。
他?
陆地神仙?
季青临点了点头,望着方才一拳打得东海都立起来的王仙芝,朗声道:“王前辈真是慧眼如炬啊。”
王仙芝王老怪朗声问道:“小友叫什么名字?”
季青临朗声道:“季青临,四季之季,青鸟之青,来临之临。”
一向冷面冷心的青鸟丫头听道自家公子居然用自己的名字介绍他的名字,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王仙芝点了点头,朗声道:“季青临,可敢入海与王某一战?”
季青临朗声道:“有何不敢?”
王仙芝伸出右手,朗声道:“这便来战吧!”
季青临摇了摇头,朗声道:“你连战老黄、剑神前辈,我若在这时就与你打架,天下人都要笑我和你打车轮战,纵然胜了,也胜之不武,恐怕连我麾下这些忠诚的将士,都要从骨子里瞧不起我,骂我不是个男人了。”
王仙芝哈哈大笑,朗声道:“好,那我便先去睡个午觉,半个时辰之后,你我入海一战,可好?”
季青临点了点头,朗声道:“半个时辰之后,我在东海等你!”
王仙芝冯虚御风,往武帝城内城飞去。
察觉到那腰间佩刀的白衣美人投来好奇的眼神,季青临转头对视,笑问道:“姑娘现在愿意告诉我芳名了?”
腰间佩刀的白衣美人径直走来,坦然道:“我姓南宫,名仆射,自北莽而来,还有,我不是姑娘,我是男的。”
季青临点了点头,心知南宫仆射一心想要练武,杀掉四个仇人,便道:“在下不才,算得上一位行走的人间武库,不知南宫兄弟可愿与在下同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迎战王仙芝
倘若方才季青临这么说自己是行走的“人间武库”,南宫仆射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如今王仙芝亲口承认季青临是陆地神仙境界,想要与他一战,南宫仆射便再无什么怀疑了。
毕竟,陆地神仙境界的神仙人物,随意一招一式,便能令天下武夫受益无穷,说是“人间武库”,并不为过。
南宫仆射看着季青临,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自然是想从公子你身上学个一招半式的,可这天下没有掉下的馅饼,不知公子你想要我付出什么呢?”
她这一生,有四个仇人,分别是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了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内被人称作“人猫”,修得大指玄境界,擅以指玄杀天象的韩貂寺,外貌如庄稼汉子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以及她的亲生父亲谢观应。
南宫仆射也是个苦命人,她随母姓而非父姓,乃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正是被她的亲生父亲谢观应给害死的,她要为母报仇。当年,她的亲生父亲谢观应蒙灭国之难而不死,大抵是因为南宫仆射的娘不仅有倾城倾国之绝色,而且属于某种气运之人,谢观应为了他自己千年帝王的野心,杀死了南宫仆射的亲生母亲,然后自己夺取了部分气数,剩余气数一分为三,流入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东海武帝城王仙芝以及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里的韩貂寺三人身上,故而南宫仆射有此四大仇家一说。
王仙芝、韩貂寺、拓跋菩萨、谢观应四人武功皆高强至极,目前无论是哪一位仇人,都不是现在只有从一品实力的南宫仆射能够对付的,因此南宫仆射这才南下离阳王朝,矢志学得高深武功,令武道境界更进一步,伺机复仇。
然而离阳王朝武学秘籍最多的地方,一个是那龙王江边徽山上的轩辕世家,一个是那北凉王府的“听潮亭”,她南宫仆射不过只是一个来自北莽的普通刀客,轩辕世家和北凉王府怎会将武学秘籍借她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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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今季青临这位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说自己犹如“人间武库”,暗示她可以从自己身上学个一招半式,她自然动心。
季青临道:“南宫兄弟且先随我同行,我和这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打完架后,便会往太安城去,等到了太安城,南宫兄弟自然知道我会让你做什么,总之,决不违背侠义道就是了。”
南宫仆射螓首微点,答应道:“好,多谢公子愿意指点在下,只要是在下能接受的事情,将来为公子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如今,终于有位陆地神仙愿意传授她武学,她自是十分乐意,别说是让做些不违背侠义道的事情,就算是让她做些违背了侠义道但是她能接受的事情,又有何不可?
季青临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南宫兄弟今后就是我季某人的同伴了,兄弟你生得如此俊美无俦,我就称呼你‘白狐儿脸’了。”
被季青临称呼为“白狐儿脸”的南宫仆射秀眉微蹙,旋即轻轻叹息,揉了揉额头。
半个时辰之后。
连胜剑九黄、老剑神李淳罡两大剑道高手的王仙芝王老怪终于睡罢了午觉,如约而至,来到东海海面之上,伸出一只手请季青临道:“小友,这便请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一跃而起,在天际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最终缓缓降落在东海海面之上。
王仙芝笑道:“我方才一觉醒来,萌生了一个念头,咱们这一场决战,不妨打一个赌,小友你若是输了,今后便须在我的东海武帝城住下,放心,不需要你做别的事情,更不需要你为我卖命,只需要你每日陪我打架。”
他如今已镇压江湖一甲子,高处不胜寒,只觉人生寂寞如雪,想找一位陪自己打架的对手都难。
老剑神李淳罡虽然可以逼他施展出九成功力,是个难得的对手,但老剑神李淳罡毕竟年事已高,而季青临就不一样了,才二十出头,至少可以陪自己打几十年的架,有他在东海武帝城,日子就不寂寞了。
王仙芝寻觅了这么多年的对手,像季青临这种年轻的陆地神仙武夫,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季青临笑道:“怎么,王前辈想要晚辈做您这东海武帝城的武奴?”
这许多年来,许多慕名而来东海武帝城挑战王仙芝的江湖高手,不少在败给了王仙芝之后,便选择了成为这东海武帝城的武奴。
一般而言,江湖高手前来东海武帝城挑战王仙芝,需要先胜过那些东海武帝城的武奴,但剑九黄、老剑神李淳罡、季青临这些一品以上甚至于陆地神仙境界的通玄高手可以除外,让王仙芝王老怪直接亲自出手。
王仙芝摇了摇头,笑道:“小友你是难得的陆地神仙境界高手,我王仙芝自然不会让你做一介武奴,就算这回王某侥幸胜了小友,也只是让小友住在王某的武帝城,闲来无事与王某切磋武艺,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小友只需要在切磋武艺的时候在就行,其余时间,小友尽可自由来去东海武帝城。”
半个时辰之前被王仙芝开东海送行,回到东海海畔的老剑神李淳罡正抠着臭脚丫子,听到王仙芝如此说,笑骂道:“老匹夫,你都天下无敌了!赢那个季小子还不是九成九的事,还说什么‘侥幸’、‘侥幸’,真是虚伪,老夫最烦你这谦虚劲。”
王仙芝哈哈大笑,“王某四十来岁武功才略有小成,可不像剑神前辈那样风采无双,年少成名,二十四岁就入天象境界,还未到而立之年,已剑压天下寻觅不到对手,是以断无剑神前辈那样的豪气。”
季青临复又问王仙芝道:“那若是晚辈侥幸胜了王前辈呢?”
王仙芝笑道:“小友自可以提一个赌注。”
季青临点了点头,抱拳道:“倘若晚辈侥幸胜了王前辈一招半式,希望王前辈能与晚辈一起去那离阳王朝的太安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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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试问天上仙人,谁敢来此人间
王仙芝点了点头,道:“小友倘若真胜过了王某,便让王某陪你去天涯海角都可以,怎么,小友想要王某去那离阳王朝的太安城里陪小友打一架?”
季青临道:“正是。”
王仙芝道:“王某曾与离阳王朝的先帝有过誓约,在王某的有生之年,无论那靖安王赵衡夺嫡是否成功,王某都要保证他这一脉的荣华富贵,可怜赵衡这小子怕我一人之力敌不过离阳王朝和北凉王府,居然逃去投奔北莽女帝,这下他纵然被北莽女帝杀了,王某也不愿再管顾他了,除了靖安王赵衡,王某与离阳王朝已再无任何情分,但王某终究与离阳王朝的先帝有些旧情,所以事先说好,小友倘若赢了王某,王某不会助你揍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里的人,只会帮你揍离阳王朝请来的那些能人异士。”
季青临抱拳道:“好,能让王前辈愿意为晚辈出手,已然是极大的情分了。”
“好,那便依言而定,咱们这就开始吧!”王仙芝话音刚落,已如一道奔雷朝季青临袭来,带动磅礴真气,将东海无数海水裹挟,形成数道巨大的水龙卷,犹如蛟龙出海。
季青临右拳呼啸而出,雄浑真气直接将袭来的巨大水龙卷轰飞到天上,仿若出海后的蛟龙又直入霄汉。
“砰!”
王仙芝已近季青临身前,一拳轰上。
一拳对一拳,迸发出霸烈的真气涌动,令二人四周的海水向外排去,在东海的正中心,形成了一个方圆十数里的低洼。
一拳过后又是一拳,季青临和王仙芝就这么近距离双拳对攻,一时相持不下,每一次对拳,散发而出的磅礴真气都会在俩人四周形成滔天骇浪,不断向外涌去。
老剑神李淳罡笑着骂骂咧咧道:“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当真是王仙芝第二,也只有他能纯粹以霸道的肉身与王仙芝那老匹夫近身捉对厮杀了。”
忽然间,季清理和王仙芝俩人的打斗令东海的海水几乎立起,旋即向外狂涌,惊涛骇浪袭向武帝城,眼瞅着便要轻易将整个武帝城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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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海的龙王发怒了,要掀起东海海水,埋葬整个武帝城。
“滚!”
老剑神李淳罡喝骂一声,抄起鞋板将东海掀过来的滔天巨浪给扇回去了。
东海海面之上,顷刻间数十招下来,王仙芝的数十拳并未能攻破季青临的守御,当即退开数步,来到十里之外,旋即凝聚真气于双手掌心,向前一掀。
刹那间,整个东海所有的海水都被王仙芝这一掌裹挟,凝聚成为一条遮天蔽日的巨大水龙,与之相比,方才几道大龙卷仿佛仅仅是泥鳅之于巨蟒,整个东海武帝城,乃至附近数州之地,都黯淡了下来,仿佛黑夜降临。
武帝城的人们倒还好,起码知道是武帝城城主王仙芝正在和人打架,附近数州的百姓们就疑惑不解了,寻思着难不成是“天狗食日”了?
“去!”
王仙芝一声大喝,那凝聚了所有东海海水,遮天蔽日的巨大水龙,朝着季青临扑杀而去,他整个人简直就是东海龙王,可以肆意操控所有东海的海水。
季青临凝聚磅礴真气于右拳之上,眼瞅着栩栩如生,遮天蔽日的巨大水龙扑杀而来,一拳悍然轰出,裹挟无数罡风凝聚成比整个武帝城还要大的拳头,仿佛天上的巨灵神在与东海的龙王肉搏。
“轰!”
这一拳轰出,莫说是催城开山了,恐怕足有扫平一州之地的势头。
被王仙芝裹挟而来,由整个东海海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水龙直接被季青临这悍然一拳轰飞到了九天之上。
“砰!”
方才被老剑神“一剑开天门”破开的天幕,尚在愈合之中,再度被季青临悍然一拳轰上九天的东海海水冲破,璀璨金光缓缓洒下。
天门开得更大了。
大得将整个东海武帝城塞进去都绰绰有余,甚至可以将一州之地都给塞进去。
被季青临悍然一拳轰飞到九天之上的整个东海的海水,形成瓢泼大雨,洒落人间。
九天之上,有威严至极的声音远远传来,余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两个凡人,竟敢打得天门大开,还将东海的海水都打到天上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天门之上,接连涌现出数十位白衣仙人,冯虚御风,自九天之上降临人间。
他们降临人间教训季青临和王仙芝这两位凡人,但同时也是借机下凡,在人间搅弄风云,在他们这些仙人的眼中,人间的凡俗之人,不过都是他们的棋子,可以仅凭他们的喜好,肆意操控,而整个人间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棋盘而已,他们在这棋盘上随意下棋,随意拨动手指下一步两步,人间便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正在那东海武帝城内城城头下的小酒摊子前的“桃花剑神”邓太阿,眼见天门大开,数十位白衣仙人自九天之上降临人间,当即打开了身旁精美的黄梨木匣子,轻声道:“玄甲,青梅,竹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
黄梨木匣子大开,匣中十二柄袖珍飞剑一齐呼啸而出,直入霄汉。
我有飞剑十二,有蛟龙处斩蛟龙,有仙人处斩仙人!
同时,邓太阿缓步登天而行,一步便是百里千里,天外,一柄与他同名的古朴之剑疾掠而来。
古剑太阿飞至他手中之时,“桃花剑神”邓太阿已来到天门之前,“玄甲”、“青梅”、“竹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十二柄飞剑,斩去九天之上以出尘之姿降临人间,冯虚御风的九九八十一位仙人。
邓太阿悬空而停,横臂横剑,立于天门之前,左手双指轻叩门扉状,笑着问道:
“试问天上仙人,谁敢来此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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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上剑仙三百万,遇我也须尽低眉
天门之内,再无声音传出。
挎木剑的游侠儿温华看着天门前那衣着朴素的伟岸身影,只觉热血上涌,头皮炸裂。
“娘嘞,我啥时候能成为这样的剑客啊?”
他当年负气离开家乡,离开忠厚的大哥和总喜欢唠叨自己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饭却没少吃的大嫂,不就是为了出来混个人样,然后将来衣锦还乡么?若是能成为“桃花剑神”邓太阿这样的剑客,衣锦还乡不是绰绰有余?
到那时候,大嫂怕是不敢再唠叨自己了吧,还不好吃好喝把自己供着?自己就算吃她三大碗饭,她也不敢甩脸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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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温华就觉着得意。
老剑神李淳罡看着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温华,嗤笑道:“行了,你小子……他不就是杀了几个仙人嘛,稍稍威风了一下,瞧把你迷的……邓太阿这小子年少时可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是吴家剑冢的私生子,六岁时就被吴家剑冢那帮性情凉薄的老家伙丢在了剑山,自生自灭,只有当时还在吴家剑冢的吴素为他带饭,授他武功,后来,这小子硬是憋着一口气,败尽吴家高手,成为了所谓的‘桃花剑神’、‘新剑神’,你小子倒是可以好好学一学他的精神,人生嘛,不过就是低头走路,偶尔抬头看一看天,说不定哪一日,就出人头地,够着天了。”
东海之水天上来。
“桃花剑神”邓太阿那边已斩落数十位九天之上降临人间的仙人,杀得再无一个仙人胆敢下凡搅弄人间,季青临与王仙芝王老怪则已顷刻之间又斗了数百回合,磅礴的气机令九天之上降下的东海之雨,近不得二人身周方圆十余里。
王仙芝只觉畅快至极,他在这座江湖已孤寂了太久太久,虽说如今的江湖人才辈出,但仍是无一人能够撼动他这这座巍峨的山岳,如今,终于有一位后辈,有望翻越他这一座高山。
这样的江湖,这样的人间,才像样啊。
王仙芝用出十成功力,直入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雄浑真气凝于身周,在其身外汇聚成一个巨大如法天象地般的巨人。
老剑神李淳罡笑道:“这个老匹夫,简直已可以举霞飞升了,天上又有哪一个仙人能拦他,敢拦他?果然是只有当年的吕祖在世,方能镇压这个老匹夫了……不过这个老匹夫和老夫一样,不愿飞升,只愿滞留人间,做一世逍遥人,哈哈,去他妈的天道!”
传说中,武道境界一品再往上,便是破碎虚空,剑开天门,或举霞飞升,或驾鹤而起,或御剑而行,一入天门,飞升上界,则为天仙,过天门而不入,停留下界,则为天人。
季青临见王仙芝已入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当即食中两指相并,形成一剑,顷刻间,九天之上东海之水落成的无数雨滴,开始尽数往他的剑指前汇聚。
他自金刚境开始,读遍无数道家典籍,得武当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师叔祖洪洗象传授道法自然的一拳一剑,又见老剑神李淳罡弹指引动无数血滴成剑,终领悟术道精髓,入指玄境界。
后于春神湖见老剑神李淳罡重返天象境界的一剑裹挟春神湖所有湖水成一招“一剑仙人跪”,又见徽山牯牛大岗大雪坪上轩辕敬城读儒家圣贤书直入天象境界,自九天之上扯下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再见老剑神李淳罡大雪坪上一声“剑来”重回陆地神仙境界,从江东轩辕世家、江西龙虎山借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与天地共鸣,刹那间由指玄入天象,助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
最后来到东海武帝城挑战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亲眼见证了老剑神李淳罡借满城飞剑与王仙芝决战,剑碎,一声“剑成”破而后立,重铸为一柄举世无双横亘天际的巨剑,一剑开天门,见昆仑,终于融儒释道三教的金刚、指玄、天象三境于一体,入陆地神仙境界,一招“一剑开天门”斩杀离天上仙人只差临门一脚的龙虎山老祖赵宣素。
如今,面前那位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用出十成功力,直入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现出举霞飞升之象,显然是倾尽了功力,既是与他决战,亦是在点拨他这位后辈。
季青临朗声笑道:“多谢前辈指点!”
刹那间,九天之上东海之水落成的无数雨滴,尽数汇于他剑指之前,铸成一柄由东海之水聚集而成的万丈巨剑。
遮天蔽日。
剑成!
我倾尽东海海水铸剑,直入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
大海剑意。
季青临剑指一弹,身前那柄倾尽东海海水铸成的万丈巨剑,斩向王仙芝,剑身吞吐的无数剑气,皆有百余丈,犹如无数条百丈蛟龙,而那万丈剑身,则仿佛传说中身子足有一千里长,开眼为昼,闭眼为夜,呼吸成风,吹气便是寒冬,呼气便是炎夏的烛龙一般。
天门大开,九天之上,三百万剑仙,尽低眉。
人间,无数对剑道心向往之的剑客,热泪盈眶,热血上涌。
天不生我季青临,剑道万古如长夜!
一剑开天门!
王仙芝面对这一柄足以劈开天幕,斩尽天上剑仙三百万的人间之剑,凛然不惧,只是一拳悍然轰出,身周由磅礴真气汇聚而成的法天象地一般的巨人拳震山海,四散的拳罡都足以催城破天。
一拳对一剑。
仙人尽俯首,还好没下凡。
王仙芝一退再退,从东海武帝城,一路退到北莽,被北莽一位外貌如庄稼汉子一般的男人接住,这才止住了不断后退之势,否则恐怕还要再退万里。
外貌如庄稼汉子一般的男人热血上涌,“人间有谁能把你打成这样?你莫不是嫌人间无对手,上天去和天上仙人打了?”
王仙芝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朗声快意道:“天上不如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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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去京城,准备收官
这一日,季青临从王仙芝的手中接过了离阳王朝江湖第一高手的位子。
剑散,海水尽数化作瓢泼大雨,回复成东海。
季青临只留约莫一瓢的水,聚为一柄水剑,脚踩水剑,御剑飞行,回到东海海畔。
“王前辈,晚辈就在京城恭候您老人家了。”他朗声笑道。
裴南苇看着面前这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起初觉得他和历史上某位喜欢掳掠人家妻子的枭雄有什么区别?她裴南苇出生清贵的名门望族,最是痛恨这种品性下流之人,不过后来靖安王赵衡和靖安世子赵珣身死北莽,却又着实令她后怕。
再后来,一路跟着他,见他谈笑风生,对付轩辕世家的老祖宗轩辕大磐,斩杀赵黄巢、赵宣素这些神仙一般的道门老祖宗,最后和那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了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决战,当真是年少意气风发,与天下英雄谈笑切磋。
这样的风流人物,确实很难不令她动容,虽然这个如今已算得是离阳王朝江湖天下第一的高手偶尔总会说些混账话调戏得她羞愤难当,直跺玉足……
自古英雄美人,谁人不爱?
姜泥还在回味着方才季青临以整个东海海水铸剑的恢弘壮阔场景,余味绵长无穷,心想:“还好他不是北凉世子,否则我纵然得老剑神李淳罡传授一身绝学,恐怕也一生无望刺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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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剑神李淳罡看着正在回味季青临那登临离阳王朝江湖天下第一的一剑,嗤笑道:“姜丫头,早就让你跟我一起学剑,学成了剑,保管那小子再也不敢凶你,这下倒好,我的剑都被那小子学了去,现在人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喽!”
姜泥没好气道:“你还说呢你,让你天天吹牛,现在人家比你还厉害了,你以后还吹得出牛么?”
老剑神李淳罡无所谓道:“那有什么?老夫平生除了绿袍儿那丫头,除了剑,一大爱好就是吹牛,那小子强归强,不耽误老夫吹牛,拳怕少壮嘛,不寒碜!”
姜泥看着这位一路像长辈一样关心自己的羊皮裘老头儿,轻声问道:“你今天打王仙芝王老怪没打过,现在季青临的剑道境界也已在你之上了,你真的不难过么?”
断了一臂,不再玉树临风,已垂垂老矣的老剑神李淳罡哈哈大笑,朗声道:“难过个屁!”
愿世间心诚剑士人人会两袖青蛇,愿天下惊艳后辈人人可剑开天门。
王老怪那个老匹夫应该也会老怀大慰吧,他大概会觉得,这样的江湖,这样的人间,才像样嘛。
姜泥将信将疑:“真的不难过?”
老剑神李淳罡摇了摇头,指了指天边守在天门前,不让九天之上的仙人降临人间的“桃花剑神”邓太阿,嗤笑道:“至少这个名头唬人的剑神还打不过老夫!”
“桃花剑神”邓太阿打了个喷嚏,高处不胜寒啊,这天门还是太高了,风太大,有点冷。
南宫仆射看着御剑飞来的季青临,心中大喜,这种能从王仙芝王老怪手中夺过离阳王朝江湖天下第一的高手,便是北凉王府的“听潮亭”和龙王江边上的江东轩辕世家,也比不得的人间武库啊,跟这样的神仙人物学个一招半式,杀那位当年狠心杀了亲生母亲的亲生父亲至少是绰绰有余了。
一向冷面冷心的青鸟微微一笑,便是江南春水初盛,春风十里,亦不及她笑容温婉,在这位大丫头的心中,公子早就应该是那天下第一了。
……
离开东海武帝城后,季青临便带着扈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凤字营白马义从,以及青鸟、裴南苇、南宫仆射、姜泥、羊皮裘老头儿、老黄、挎木剑游侠儿温华一行人,一路往离阳王朝的太安城而去。
第一盘棋,大抵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徐骁如今已率领三十万北凉铁骑自北凉南下,直追北凉叛将季青临一行人而去,名义上誓要为姚简、叶熙真两位义子复仇,并救出北凉小王爷徐龙象。
太安城宫中。
极擅长藩王与地方、文臣与武将、党派与党派等各种帝王制衡术的离阳王朝当今天子愁眉深锁,携当朝首辅张巨鹿、“病虎”杨太岁、“人猫”韩貂寺一起在宫中散步。
“唉,你们说,这顾大将军真的是病了,还是说……他不愿来见寡人?”当今离阳王朝天子赵淳轻声叹息道。
当朝首辅张巨鹿道:“陛下是在担心那北凉叛将季青临么?”
赵淳苦笑道:“此人都胜过了那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成为了天下第一,寡人想不怕他都难,他现在已往太安城赶来了,寡人还指望顾大将军能联合韩貂寺拦他一拦呢。”
被无数江湖子弟唾骂为“人猫”的韩貂寺躬身道:“放心吧,陛下,有老奴在,绝不会让那个北凉叛将季青临伤您一根毫毛。”
赵淳轻声叹息道:“哎,你说得倒好听,可你拦得住他么?”
当朝首辅张巨鹿道:“北凉王徐骁已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南下,很快就将追上那北凉叛将季青临,任那季青临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人物,能一剑挡下北凉三十万铁骑不?徐蛮子足可将那反贼截杀。”谁也没想到,坊间传闻与徐骁不和的张巨鹿此刻竟会对北凉王徐骁表现出这等信任。
赵淳道:“若那北凉王徐骁率领三十万北凉铁骑,名义上是截杀北凉叛将季青临,实则是要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取我京城呢?”
张巨鹿摇了摇头,道:“放心吧,陛下,徐骁若是想这么做,当年北凉王妃吴素死时他就这么做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而且那北凉叛将季青临杀了他姚简、叶熙真两位义子,还劫持了他的儿子徐龙象,徐骁定然会将这逆贼截杀的。”
“病虎”杨太岁忽然道:“可那姚简、叶熙真生前是北凉陈芝豹的簇拥,也许季青临联合靖安王赵衡杀他,背后有徐骁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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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今日解签,宜下江南
赵淳听“病虎”杨太岁如此说,顿时不安到了极点,“这下可麻烦得紧,若是那北凉王徐骁趁机带着北凉三十万铁骑南下直取太安城,离阳王朝之中,还有谁能拦他?也许……这北凉王徐骁一开始就是在演戏,最终目的,还是要窃我离阳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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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猫”韩貂寺道:“陛下,莫要担心,咱们太安城里,可还有钦天监,以及那位与离阳王朝同寿的老人家。”
……
武当山上,倒骑青牛的年轻掌教洪洗象,正手捧那本季青临写给他解馋的《女侠黄蓉》,看得津津有味。
同时,他也在算卦。
自打他八岁那年起,学了点谶纬皮毛,便每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算何时能够下山,算何时需要在这武当山上闭关,可自从这位武当千年历史上最为年轻的掌教学了谶纬这门学问,就没有一天不需要闭关的。
但今天算的结果,却有所不同了。
武当山太虚宫里那柄自吕祖羽化登仙后沉寂半千,已五百年未曾出鞘的仙剑,忽然间颤鸣如龙。
七十二峰云海沸腾,最终宛如七十二条白龙游向主峰。
数百只黄鹤翱翔盘旋。
顷刻间,武当山上所有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向天上恢弘壮阔的异象。
山上修道的道士们登时醒悟过来,接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武当三十七代弟子张青书,恭迎祖师爷!”
“武当三十八代弟子宋无极,恭迎祖师爷!”
“武当三十六代弟子刘松溪,恭迎祖师爷!”
……
武当山二十四涧一齐流向年轻掌教所在的小莲花峰。
水起作桥为谁横?
武当山上虔诚的香客们望着武当山上各种恢宏壮阔的异象,只觉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忙都默默开始许愿。
今日武当山上的神仙异象,必将被无数香客铭记于心,将来为武当山引来更加旺盛的香火。
玄武当兴,兴五百年。
一袭朴素道袍的年轻掌教洪洗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上其中一只个头较大的黄鹤。
今日解签,宜下江南。
……
季青临一行人赶路多日,已来到了离阳王朝太安城外。
这一路上,季青临与南宫仆射同乘一马,方便手把手教这位白狐儿脸剑术,虽说白狐儿脸所使的兵刃是一对极精美的绣冬、春雷双刀,所擅长的也是刀法,但武道刀剑,其实殊途同归,以南宫仆射的好悟性,传她几招上乘剑术,她应当能够做到从中领悟出自己的刀术。
同时,老黄将自己的剑术传授给了没了木剑的游侠儿温华,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季青临没事便会让温华与那吕钱塘切磋几招。
温华虽然如今已有了一品高手的气象,但自己心里其实根本没底,看着那身材魁梧,高大威猛,使赤霞巨剑的剑客吕钱塘心里就发怵,那吕钱塘毕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二品小宗师,手中的赤霞巨剑沾了不少江湖人的鲜血,身上都已有了一股子杀伐的煞气。
因此,温华与吕钱塘几番切磋,往往都是守御远远多于进攻,几乎很少还手,看上去似乎是吕钱塘大占上风,然而温华即便一味胆怯地守御,剑招亦是精妙至极,吕钱塘攻势虽然看起来十分威猛霸道,却终是奈何温华不得,俩人每次切磋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谁也胜不了谁。
老剑神李淳罡总笑话他道:“温小子你自打练剑以来,总没见你胜过一回,你不如改名叫温不胜好了。”说的温华面红耳赤,只能挠头。
不过几次和吕钱塘切磋下来,温华的剑道倒也得到了一番砥砺,每次切磋时在守御稳固的基础之上,进攻越来越多,还手越来越多,吕钱塘想要和他维持平手已渐渐力不从心,估摸着再斗几回,他就不再是温华的对手了。
吕钱塘也从这几次切磋之中受益良多,从温华精妙的剑招之中,咂摸出了一些上乘剑道的韵味,只不过进境终是不及资质上佳的温华那般快。
吕钱塘心里也拎得清,季青临让他给温华喂招,其实也给了他一个在切磋中砥砺剑道的机会,他若是不恰好给季青临做了卖命的扈从,哪里有机会和身怀上乘剑招的剑客切磋呢?
一路上几次切磋下来,再加上见识了那许多的神仙人物施展的神仙一般的武学,吕钱塘感觉自己也渐渐摸到一品的门槛了……
到了二品小宗师的境界,突破瓶颈就不是像之前那样一味勤奋努力地练招、练力便行了,需要多见识一些上乘的武学,否则,便与闭门造车无异。
舒羞见吕钱塘与温华切磋,受益良多,难免心动,有一回尝试着委婉请求季青临让她去和那温华切磋,结果季青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么想切磋,不妨等会休息时,咱们找个人少僻静的苞米地,好好切磋切磋一番,免得本将军的独门十八般武艺被有心人偷学了去。”惹得舒羞俏脸红如猴尻。
……
龙王江边上,江东轩辕世家。
请老祖宗轩辕大磐赴死后出任轩辕世家家主的轩辕敬城,将轩辕世家的一切事务打理好后,携自己的女儿轩辕青锋,下山一路往京城而去。
“青锋,咱们这便去太安城见他吧。”
“好的,爹爹。”
……
东海武帝城。
从前镇压了江湖一甲子,却自居“天下第二”的王仙芝王老怪,如今真的成为了这座江湖的天下第二,可王仙芝非但没有丝毫的灰心丧气,反而神清气爽,离开东海武帝城,一路往离阳王朝的太安城而去。
拎着一束桃花枝,倒骑毛驴的“桃花剑神”邓太阿,与他同行。
……
蜀地,走出了一位两鬓斑白,一袭青衣的中年儒士。
这位曾师从西楚国师李密,多年位列武评前三甲,号称“收官无敌”,被东海武帝城王仙芝誉为“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落魄西楚士子,在得知神符与西楚亡国公主姜泥的下落后,毅然往离阳王朝的太安城而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
天下宗师会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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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凉铁骑南下入京
“哒、哒、哒、哒、哒、哒……”
春秋不义战中,曾扫灭六国,后来让六国七十余城及蛮夷十六族听之胆寒的北凉铁蹄声,在离阳王朝太安城外响起。
平日里驼背微瘸,垂垂老矣,看上去如同寻常富家翁的徐骁,此刻披上了一身黝黑如墨的北凉制式甲胄,骑马奔行在北凉铁骑的最前方。
无论是哪一回率领北凉铁骑冲锋,这位背上背着百万亡灵的人屠徐骁,永远都带头冲在战阵的最前方,身先士卒,与先锋无异。
从他十岁从军杀人,再到自辽东锦城带八百兄弟,再到后来官越做越大,兄弟死了一个又一个,又多了更多过命的兄弟,八百兄弟壮大成三十万兄弟,推着他一步一步成为人屠徐骁,成为离阳王朝的北凉王、大柱国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世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徐骁却只觉得自己命真大,当年与他一起浴血奋战的老哥老弟们,一个个都走了,只有他如今还驼着背苟延残喘,想和当年那帮老哥老弟们喝酒吃肉唠唠嗑,却只能在他们的灵位前自说自话。
没有回应。
啥时候才能下去找他们喝酒唠嗑啊?
徐骁觉着,大概是快了,几个孩子马上就安排得差不多了,孩子他娘的事,也马上就要了结了。
徐骁像这么多年从东北锦州杀匈奴到南部灭大小六国屠七十余城再到西南镇压蛮夷十六族一样,一马当先,往离阳王朝太安城策马冲锋而去。
当年,那个为了他舍弃早已是囊中之物的陆地剑仙,由出世剑转入世剑,与吴家剑冢彻底决裂的温婉妻子,就是走的这条路去的京城,那时她的腹中,尚怀着徐凤年。
……
离阳王朝太安城如今已离去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居住于太安城中的平民百姓。
他们早就听闻北凉叛将季青临一行人一路往离阳王朝太安城而来,那被无数人唾骂为人屠、徐蛮子的北凉王徐骁也已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南下。
他们可没有什么立场,就是想过过安稳的小日子,眼瞅着北凉叛将季清理一行人往太安城而来,大有催城之势,只想着出城避一避,以免被战事波及,遭了难。
那北凉王徐骁和其麾下的三十万北凉铁骑到底是什么立场,他们也琢磨不透,反正无论是帮离阳王朝这边,还是和北凉叛将季青临串通,还是他自个儿独立一方,太安城都是不可避免地有一场惊世大战了,他们这些只想过过安稳小日子的人,在这种惊世大战之中,只会被殃及,趁着这场惊世大战还未开启,还是赶紧溜出太安城,溜得远远的比较稳妥。
剩下选择留在离阳王朝的,则大抵是立场鲜明了,几乎大都是忠于离阳王朝的人,视北凉叛将一行人为欲造反改换朝廷的当朝逆贼,便是那为离阳王朝打下江山,立下不世之功,如今继续为离阳王朝守国门,死死盯住北莽的北凉王徐骁,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拥兵自重,很可能有异心的一位异姓王,成日里只是徐蛮子、徐蛮子地唾骂。
在太安城外,守皇城的禁军人数,足有往日十余倍之多,这些被离阳王朝太安城中的人们视为离阳王朝最强的将士,身披看上去显赫辉煌的精良甲胄,手持精心打造远胜凡铁的兵刃,如临大敌一般,死死地盯着太安城外的某一个方向。
太安城某处深宫之内,当朝天子赵淳焦急地在这深宫门外踱步,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什么人,能够让当朝万人之上的天子赵淳焦急等候?
良久,深宫内被世人骂作“人猫”的韩貂寺缓缓倒退而出。
当朝天子见韩貂寺出来了,忙上前期待地问道:“怎么样,韩大伴,他老人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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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貂寺躬身道:“他老人家说,离阳王朝的气运助他老人家长生,他老人家自然会护佑离阳王朝国祚延绵。”
赵淳得到如此答复,登时放下心来,有那位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老人家坐镇太安城,纵然北凉叛将季青临胜了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又怎样?
世人只知东海武帝城自居“天下第二”,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是当今江湖武道境界第一人,殊不知在离阳王朝太安城深宫之内,还有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却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通玄高手,武道境界未必在那王仙芝之下,且一身实力还有离阳王朝国运加持,倘若不出太安城,在这城内恐怕无人是其对手……
韩貂寺又道:“陛下可将那徐凤年挟持住,万一那北凉王徐骁有谋逆之心,真要趁追杀叛将季青临之机,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夺取太安城,陛下可以徐凤年来要挟徐骁,迫他打消谋逆的念头。”
赵淳点了点头,轻声道:“寡人早已派人去风雅府上请凤年去了,唉,说实话,寡人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而且风雅那丫头,似乎也对凤年颇有情意,希望北凉王徐骁不要逼迫寡人走到与凤年反目成仇的那一步……”
韩貂寺点了点头,躬身道:“陛下果然考虑周全,也不知广陵王、胶东王、淮南王、琅琊王、燕敕王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赵淳遥遥望向太安城外的远方,轻声叹息道:“唉,这些年张巨鹿主张削藩王,让寡人和这几位兄弟的关系,都闹得十分不愉快,他们自然猜得到,当朝首辅张巨鹿的一切主张,背后是谁在默许……也不知这一次,他们谁会选择与寡人并肩,谁会选择站在寡人对面呐……”
按照这位极擅长藩王与地方、文臣与武将、党派与党派……各种制衡术的离阳王朝当朝天子起初的谋划,原本是打算让首辅张巨鹿来做这个“恶人”,推行削藩,破除豪族门阀,广纳寒士,稀释藩王和豪族门阀势力,最后他这位当朝天子再诛张巨鹿这个“恶人”九族,安抚藩王和豪族门阀……
可如今,那北凉叛将季青临的棋下得实在太快,马上就进逼京城了。
而且这位多疑的帝王隐隐从中咂摸出了北凉王徐骁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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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广陵王阻拦季青临,禁卫军捉拿徐凤年
太安城外数十里。
季青临带着扈从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凤字营白马义从,以及青鸟、裴南苇、南宫仆射、姜泥、羊皮裘老头儿、老黄、没了木剑的游侠儿温华一行人,一路行进,终于即将抵达此次游历的终点。
他们忽然停住。
面前,一杆赵字大纛猎猎作响。
赵字大纛之后,是延绵不绝,犹如黑云黑海一般的广陵铁骑。
成千上万。
一位体态臃肿更胜徐骁义子褚禄山的中年男子,蟒袍玉带,九蟒,金黄蜀锦大缎,水脚江牙海水,坐镇广陵铁骑后方。
除了离阳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人屠徐骁,离阳王朝蟒袍非皇室宗亲不可穿,而这象征着荣华富贵攀至顶点的蟒袍又分为九级,别的不说,就说色泽,离阳王朝藩王与一般皇子身穿蟒袍,按照律法只能用淡黄、蓝色或者石青色,至多蟒袍边缘绣金,唯有皇太子方能穿金黄色泽的蟒袍。
可那位体态臃肿如一座稳重肉山一般的中年男子,却是穿着一袭品色最正的金黄蟒袍,当真是皇恩浩荡到了极点。
为何?
他是广陵王赵毅。
与当今离阳王朝天子赵淳同母而生,天下唯一能与皇帝陛下同榻而眠的存在!
当年广陵王赵毅以一柄玉如意打得当地郡守脑浆迸发,结果离阳王朝太安城那边也只是派了一位钱姓貂寺赶赴广陵,替当今离阳王朝的天子赵淳传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口头责备。
至于广陵王赵毅与其子这些年在广陵荒淫无度,掳掠许多良家女子,离阳王朝太安城那边从未责问,向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几位藩王中与当朝离阳王朝天子情分最深的广陵王,其麾下精兵良将无数,除去雄壮甲天下,更胜靖安王赵衡麾下青州水师的广陵水师,还有数十万广陵铁骑,其中八千亲卫背魁军更是菁英中的菁英,疾如锥矢,战如雷电,铁骑统率卢升象,扛纛将张二宝都是离阳王朝里公认的万人敌,名声可与北凉王徐骁麾下“白衣战仙”陈芝豹以外的其他五位义子相提并论。
离阳王朝朝野内外都清楚,当朝所有藩王之中,真正能与那人屠北凉王徐骁叫板的,除了燕敕王赵炳,便是这位广陵王赵毅。
数十万广陵铁骑之中,走出数千位专门负责传话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嗓门较大的,专门负责把将领的话传到军中。
只听得他们齐声道:“北凉叛将季青临,再往前,你将面临的,是广陵二十万铁骑,二十万铁骑的马蹄,都足以将尔等碾死!乖乖地把你身边的那些美人留下,然后给我滚回北凉去,听任北凉王徐骁处置!”
季青临身后的凤字营白马义从,这一路行来,死伤了部分,如今已不足百人,但面对着前方二十万广陵铁骑,仍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不曾退后一步,只是默默上前列阵。
北凉对敌,从来只有死战。
……
离阳王朝太安城中,钦天监。
当朝天子赵淳与首辅张巨鹿、“人猫”韩貂寺、“病虎”杨太岁,耐心等待着面前术法通玄的练气士们做法。
钦天监,乃是离阳王朝里专门负责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隐秘机构,此机构中卧虎藏龙,皆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修道之人。
有着“羽衣卿相”美誉的龙虎山掌教赵丹霞,以及“青词宰相”赵丹坪为首,领着钦天监练气士们做法,请供奉在钦天监的数十位天上仙人下凡,数十位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重骑军将领,跪伏在地,等待这些钦天监供奉的天上仙人附体。
……
公主府。
数百禁卫军,手持当今离阳王朝天子赵淳捉拿驸马徐凤年的密旨,闯入府中。
最是受皇帝赵淳宠爱的“隋珠公主”赵风雅,毅然来到数百禁卫军面前,只身一人拦住他们,朗声道:“来人狂妄,安知此处乃是本公主府邸?”
禁卫军统领恭敬道:“拜见公主殿下,臣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擒拿与谋逆的北凉叛将季青临勾结的反贼徐凤年,还望公主殿下莫要阻拦!”话音刚落,将手中皇帝赵淳亲笔书写的密旨在隋珠公主面前徐徐打开。
隋珠公主赵风雅看着父皇亲笔书写的字迹,以及末尾所盖的玉玺大印,登时心如死灰。
父皇当年为她招北凉嫡长子徐凤年入太安城做婿,名义上是驸马,可她又不傻,不过是要以那北凉嫡长子徐凤年做质子罢了。
至于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北凉的嫡长子徐凤年,父皇从未问过她一句,就像是历代的公主一样,嫁这个,嫁那个,合亲……从来都是被父皇当作是棋子用而已。
好在徐凤年倒也算是一位合她心意的郎君,俊美无俦,尤其是一对丹凤眼桃花眸,比她这位女子的眼睛还要撩人,看了这么久,也不曾看腻,性情只是表面凉薄,实则重情重义,甚至有一种其他朝堂子弟根本没有的江湖儿女意气……
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感情,父皇一声令下,又把她的夫君打成与北凉叛将季青临勾结谋逆的反贼,命令禁卫军闯入公主府拿人。
在父皇的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难道那许多年的宠爱,都是虚情假意,父皇其实从来都只是将自己这个女儿当成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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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珠公主赵风雅嘶声道:“好、好,你们不妨将我也抓去算了!我是凤年他的妻子,他与那北凉叛将季青临暗中勾结谋逆,我早已知晓,非但包庇他谋逆之事,还与他共谋造反事宜!”
禁卫军统领大惊,忙道:“公主殿下息怒,臣等也是奉命行事,其中缘由,还请公主殿下去见陛下,陛下自会告诉公主殿下苦衷!”
隋珠公主赵风雅凄然笑道:“呵呵,父皇眼中既然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我又何必再去叨扰他?来吧,你们既然要捉拿凤年,便先踏过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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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春秋十三甲,我为刀甲
禁卫军统领一时无奈,只好命令属下道:“公羊治海、百里宗哲,你二人护佑公主殿下离开公主府,若伤道公主殿下一根毫毛,杀无赦!”
名叫公羊治海、百里宗哲的两位禁卫士兵当即领命,齐声道:“遵命!”动身前去强行带离阻挡在面前的隋珠公主赵风雅,禁卫军统领虽说用的是“护佑”,但他们做了禁卫军统领多年的下属,自然十分清楚他话里“护佑”的真正意思。
“你们敢?”
徐凤年腰挎一柄北凉制式的刀,身旁跟着两位自进入离阳王朝太安城,给那皇帝赵淳做驸马后,便一直寸步不离的贴身丫鬟,以及一位连他妻子隋珠公主赵风雅也从未见过的老仆。
禁卫军统领见到徐凤年这位北凉的嫡长子,当今离阳王朝的驸马,丝毫不怵,冷笑道:“怎么,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了,还想着在公主殿下面前逞一回英雄?”
他对公主殿下赵风雅恭敬,不敢伤了她一根毫毛,那是因为这位隋珠公主始终是离阳王朝赵家的人,流着赵家的血,可你徐凤年算个什么东西?
北凉拥兵自重的徐蛮子和某位当年可惜没能在京城杀掉的贱人所生的孽种而已!
也想夫凭妻贵?
做梦。
“她是我徐家的媳妇儿,你敢动她一下,我让你满京城尽悬北凉刀!”
徐凤年狞笑着拔出了腰间漆黑如墨的北凉刀,清凉如雪的刀刃展露无遗,冷冽的锋芒曾让六国七十余城及蛮夷十六族见之胆寒。
禁卫军统领嗤笑道:“你小子唬谁呢?我知道你小子自小开始练刀,刀术似乎还不赖,练出了一个二品小宗师的武道境界,可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区区二品小宗师,就能和我身后这数百将士掰腕子了?更别说我这个统领可也侥幸修了个一品金刚境,便站在这里让你砍,你这兔儿爷刀砍钝了,也伤不到我一根毫毛!”
徐凤年冷笑道:“你不妨来试一试。”
禁卫军统领不再和他废话,当即名命令麾下众将士道:“把这个与北凉叛将季青临勾结谋逆的反贼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他已身先士卒,拔刀冲杀而上,一招“力劈华山”,直取徐凤年肩头,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毕竟陛下的命令是活捉徐凤年这位北凉嫡长子,以要挟北凉王徐骁,倘若失手杀了徐凤年,这位北凉的质子就失去了价值。
徐凤年疾掠上前,抱住隋珠公主赵风雅,旋即出刀迎击禁卫军统领,对身后两位贴身丫鬟及那位老仆道:“走,咱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他以二品境界战对方一品金刚境界,竟丝毫不落下风。
禁卫军统领心下惊骇至极,没想到徐凤年竟能修炼出这等有上乘气象的刀法,虽说北凉王府的“听潮亭”收藏有无数江湖武夫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且北凉王府内定然豢养有不少刀道高手,但上乘刀法可不是空有上乘武学秘籍、有刀道高手指点就能习得的。
任何上乘刀法的背后,定然有无数的苦头要吃,无数的血汗要流,武道一途,稳扎稳打,没有半点捷径可走,少有膏梁子弟能吃得住这样的苦头,膏梁子弟读圣贤书他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信,学个半桶水晃荡的二品小宗师功夫他信,但修炼出这种上乘气象,有望攀登刀道巅峰的上乘刀法,他是很难相信的。
禁卫军统领与徐凤年捉对厮杀,其身后数百禁卫军将士冲杀而来,徐凤年身后两位看上去如花似玉,弱不禁风的贴身丫鬟,骤然爆发出磅礴的气机,一位使上乘爪功,一双纤纤素手竟能将身着精良甲胄的禁卫军将士们生生撕成碎-尸,另一位却是用的极刚猛的霸烈拳法,拳罡穿透禁卫军将士们的金色甲胄,将他们五脏六腑骤然轰碎。
正在与徐凤年捉对厮杀,数十招后仍拿徐凤年不下的一品金刚境界禁卫军统领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惊呼道:“两个从一品高手!”
徐凤年狞笑道:“世人都骂,徐骁的心肠比虎狼还歹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为了让离阳王朝的皇帝老儿安心,甘愿将自己的嫡长子亲手送到离阳王朝太安城里做那名为离阳驸马,实为北凉质子的皇室女婿。可他们不知道,徐骁最是溺爱自己的四个子女,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常对他怀有愧疚,都为他鸣不平!”右臂回掠,带动手中的北凉刀斩出雄浑刀罡,将禁卫军统领逼退数丈。
当年,北凉王徐骁将四个孩子中最像妻子吴素的嫡长子徐凤年送出北凉时,让他带上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叫紫苏,一个叫蓝桉。
紫苏是死士乙,从一品,伪指玄高手。
蓝桉是死士丁,从一品,伪金刚高手。
除了这两位明面上是贴身丫鬟,暗里是死士乙丁的从一品高手外,北凉王徐骁还授意一位北凉王府里的老仆潜伏在离阳王朝的太安城中,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入京为婿的徐凤年,徐凤年的上乘刀法,便是这位老仆暗中传授的,北凉王徐骁也是从这位老仆暗中传授徐凤年的刀法之中,猜测到了这位老仆的真实身份……
紫苏、蓝桉两位从一品高手,合力连毙百余位禁卫军将士,徐凤年也凭借那位老仆传授他的上乘刀法,以二品小宗师的武道境界与一品金刚境界的禁卫军统领捉对厮杀七十余回合,不落下风,而后渐渐开始占据上风。
就在禁卫军这便陷入劣势之际,公主府众人头顶上空,忽然有数百位临尘谪仙般的人物,从天而降。
离阳王朝太安城钦天监练气士。
“谋逆的反贼徐凤年,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练气士朗声呼喝道。
徐凤年此时还未拿下那禁卫军统领,紫苏、蓝桉两位从一品高手也还在与数百禁卫军将士厮杀,抽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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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身后的老仆,忽然从地上捡起了一柄刀。
刹那间,漫天刀气纵横飞舞。
春秋十三甲,我为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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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剑曾当百万师
如今,春秋早已过去,时隔多年,没人知道那位春秋十三甲中的刀甲是死是活,只知道这位名叫齐练华的用刀第一人,同时也是公认天资卓绝的书坛巨子,被尊称为“书圣”,但在曾经的西楚,仅仅只是官至翰林编修,只做些帮姜姓天子书写诰命文章和碑文祭文的小事,修纂过半部无疾而终前朝史书,因此当时又有“齐半部“和“添花郎”的外号。
捡起刀的老仆,看着这太安城里的禁卫军,看着这上空从天而降的数百钦天监练气士,眸中满是怒意,杀意滔天,举起手中刀,一路往公主府外杀去,所过之处,皆是太安城禁卫军和钦天监练气士的尸体,鲜血流淌成河。
我刀甲齐练华,当年“京城白衣案”时,晚了一步,没能保护好女儿吴素,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外孙小年。
……
离阳王朝太安城外数十里,广陵王赵毅一声令下,二十万广陵铁骑一齐向季青临一行不过百余人发起冲锋。
二十万广陵铁骑的马蹄声,响彻天际,就连几十里外太安城里的离阳王朝天子赵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心惊胆战。
而二十万铁骑就在眼前的季青临一行人,只觉脚下的大地剧烈震颤,令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晃动,没有丝毫武功的裴南苇当场就立足不稳,并被眼前恢弘壮阔的场面吓得昏厥过去,季青临伸手将她扶住,交给青鸟,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所挎的北凉刀。
老剑神李淳罡提着一柄从东海武帝城带来的普通铁剑,望向延绵不绝,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的二十万广陵铁骑,朗声笑道:“当年吴家剑冢九剑破甲一万,老夫一人便能顶他们九个!”
话音刚落,他人已飞身而起,手中一剑横扫而过,剑气绵长,流转两千里有余,直入陆地天人境界。
当先的两千六百广陵铁骑,甲胄尽数化作齑粉,人与胯下马匹瞬间生机全无,脚下大地尽染鲜红。
一剑破甲两千六。
“前辈换会儿气,下一剑我来。”季青临手持北凉刀上前。
倘若老剑神李淳罡后面一剑又一剑,始终不换气,将对自身造成极大的负担,真气消耗极快,甚至连寿命都会减损,毕竟,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就是靠的体内磅礴真气延续寿命,一旦真气悉数散去,轻则跌境,重则身亡。
老剑神李淳罡笑道:“好,难得你小子进境这么快,也能与老夫并肩,横扫千军,剑挡百万师,你且递剑,老夫缓口气。”
老剑神李淳罡一剑破甲两千六后,退到季青临身后缓口气,季青临手持北凉刀飞身上前,凌空一剑向前横扫而去。
陆地天人大长生,一剑气长千里,剑光霜寒大地,犹如日月当空,照耀山河。
再破广陵铁骑三千。
季青临退下缓口气,老剑神李淳罡再度持剑而上,横扫千军。
两位足以剑开天门的陆地天人,就这么相互交替换气,一剑又一剑,向前斩去,在尸山血海之中,不断前行。
一息破甲两三千。
约莫四十个呼吸之后,伏尸二十万,血流成江河。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
离阳王朝太安城中。
刀甲齐练华杀尽钦天监数百练气士,以及数百太安城禁卫军,带着外孙徐凤年、外孙媳妇儿隋珠公主赵风雅以及紫苏、蓝桉两位名义上为贴身丫鬟,实则为乙丁的死士,一路杀出了公主府,往太安城外而去。
然而,一出公主府,数十位重骑军将领身着金甲,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将领身上流转的气机,与先前的那些禁卫军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武道一品前三境的实力,或金刚,或指玄,或天象,为首三人,更是流转着接近陆地神仙的磅礴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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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甲齐练华毕竟是一代刀道大宗师,见闻广博,立马瞧出了其中奥秘。
这些太安城的重骑军将领,都被天上的仙人附了体,看来是钦天监的练气士们,把天上的仙人请下凡来了。
天上仙人虽都是更在陆地神仙之上的天仙境界,与人间的陆地天人境界实力相当,但若是强行下凡附体于凡人身上,则实力大打折扣,一般只能维持一品前三境的实力,至多维持接近陆地神仙的境界。
刀甲齐练华沉身道:“小年,直接往前走,别回头,我给你开条路出来!”
虽然他乃是昔年的用刀第一人,但同时面对这许多请下凡的仙人,也难有取胜的把握,只能勉力为外孙徐凤年开出一条血路,让他逃生。
“外公!”徐凤年眼眶湿润。年幼时,齐练华扮作老仆暗中传授这位最像女儿吴素的外孙刀法,后来刀法被徐骁认出,告诉徐凤年,这位老仆其实是他的外公,徐凤年如遭雷击,他有喜悦,但更对的是怨恨,他像个孩子般质问对方为何当年不明媒正娶自己的外婆,是觉得女子就没国家重要?为何当年不护着自己的娘亲,让他先是被吴家剑冢逐出,而后还身中京城白衣案的圈套。
这个老人哑口无言,心中满是愧疚,甚至不敢去看面容与女儿吴素极为相似的外孙徐凤年,更不敢责备徐凤年为何连一声“外公”都不愿意叫他。
也是,当年和吴素他娘相识相爱,那个像他一样顽固得无可救药的老丈人吴家剑冢老祖,非要逼迫他在吴家剑冢和西楚中选一个,要么留在吴家剑冢,要么回西楚去,他刀甲齐练华当时何等风流,眼高手低,所求甚多,求书法超过古人,求家族兴盛,求大楚国祚绵长,求苍生福祉,自然不愿意留在吴家剑冢,于是舍吴素和她娘而去,让她们娘俩在吴家剑冢受尽了白眼,最后女儿吴素都恨他,不愿随他姓齐,转而随娘姓吴。
其实,他一生最爱写三个字,“年、素、春”,那个“春”字,便是吴素他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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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马踏离阳太安城
后来“京城白衣案”,女儿吴素被无数高手围攻,强入陆地剑仙境界,受了重伤,落下病根,这位刀甲老人也晚了一步,没能赶上,保护好女儿。所以哪怕吴素早已不认他这个爹,他仍是厚颜来到凉州,随吴素和她娘姓化名“吴疆”当了个下灯仆役,在暗中默默陪伴女婿、外孙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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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外孙小年,他这一生,自诩风流,眼高手低,所求甚多,求书法超过古人,求家族兴盛,求大楚国祚绵长,求苍生福祉……结果一事无成,两手空空,最后一求,倒是所求甚小。
只求做一个能让自己问心无愧的长辈。
小年,且让姥爷最后为你做一件事。
这位曾位列春秋十三甲之刀甲,在江湖上昙花一现的用刀第一人,看着围上来的数十位钦天监练气士请下凡的天上仙人,凛然不惧,朗声道:“刀来!”
顷刻间,整个太安城所有的刀一齐出鞘,浩浩荡荡向他飞来。
遮天蔽日。
我齐练华何许人也?
能与大楚国师李密在棋盘上对弈,能与太傅孙希济煮酒而谈指定江山,能与叶白夔在沙场上并驾齐驱,能让棋待诏曹长卿称为半师……
天不生我齐练华,刀道万古如长夜!
这一日,春秋十三甲之刀甲齐练华,借满城飞刀,与天上众仙一战。
徐凤年不敢回头,抓着赵风雅的手拼尽全力往太安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知道,这是外公齐练华拼上性命为他争的一条生路,他必须果断地逃出生天,容不得任何优柔寡断。
四周想要冲上来劫走他的仙人,皆被齐练华所御无数飞刀逼退。
徐凤年、赵风雅和紫苏、蓝桉两位死士在齐练华的掩护之下,逃出数十位仙人的包围,往太安城门狂奔而去,四周无数禁卫军冲上来阻拦他们四人。
徐凤年、紫苏、蓝桉三人并肩作战,一路往城门杀去,紫苏、蓝桉两位死士抱着必死之心,不惜逆行气血,使得实力强行再度拔高,护住徐凤年,全然是以命换命的不要命打法了。
四人一路杀到太安城城门,将紧闭的城门打开,紫苏刻意落后一步,以掌风将徐凤年、赵风雅、蓝桉三人送出城门,旋即再度关闭城门,转身背靠着城门,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娇弱女子,以刚猛霸烈的拳罡迎击追杀而来的无数太安城禁卫军,誓要拼上性命为徐凤年和蓝桉尽量拖延。
徐凤年、赵风雅与死士蓝桉来到太安城外,发现城外有一位女子正持剑与守在城门外的禁卫军厮杀。
徐凤年定睛望去,只见那女子清冷英飒,手中所持,乃是名剑“红螭”。
赫然便是他的二姐,徐渭熊。
眼见二姐徐渭熊与太安城外的禁卫军厮杀,徐凤年与蓝桉忙上前相助,令徐凤年心下震惊的是,二姐徐渭熊在厮杀中展现出的实力和武道境界,竟丝毫不下于紫苏、蓝桉两位死士。他虽然知道二姐徐渭熊精通剑术,却也估摸着她的武道境界大抵不超过二品小宗师境界,不曾想她在厮杀中的真实实力,已然在从一品境界之上。
在徐凤年和蓝桉上前相助之前,徐渭熊便已将这太安城外的禁卫军们解决得七七八八,很快,三人便将太安城外守卫的禁卫军杀尽,蓝桉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她先前逆行气血强行拔高实力,极伤身体,后又在厮杀中受了多处重伤,若非意念坚决,恐怕连这时候都撑不到,徐凤年伸手去探她鼻息时,她竟已然气绝。
“砰!”
太安城门被撞开,无数禁卫军追杀而来,死士紫苏的尸体,恐怕如今已被这些禁卫军踩在脚下,踏成了肉泥。
“走!”徐渭熊抓着徐凤年和赵风雅,向前狂奔而去,徐凤年心中虽然有千般疑惑,此刻也无暇向二姐徐渭熊发问。
三人一路逃出数里,忽然听到“哒、哒、哒、哒、哒、哒……”不绝的马蹄声,只觉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震颤。
抬眼望去,如同黑云黑海一般的铁骑绵延得没个尽头,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神骏非凡,再看那为首扛旗将军手中所拿的王旗,鲜艳如血,上书一字——“徐”!
北凉三十万铁骑。
正中,是驼背微瘸,身披甲胄,冲在最前方的北凉王徐骁,以及与三十万北凉铁骑会合的季青临一行人。
季青临与老剑神李淳罡约莫八十个呼吸的工夫灭掉广陵二十万铁骑后不久,徐骁便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以及陈芝豹、褚禄山、袁左宗、齐当国四位义子追赶了上来,两方顺利会合,直奔太安城而来。
正在追杀徐凤年、徐渭熊、赵风雅三人的太安城禁卫军,看到冲锋而来的北凉三十万铁骑,登时胆寒,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
他们本是离阳王朝兵刃甲胄最为精良的将士,金甲金刀,自傲离阳王朝没有任何军队的兵刃甲胄能够与之相比,便是春秋不义战中所向无敌的北凉铁骑,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只是一群蛮子而已,但如今真正遇上了北凉三十万铁骑,他们只觉面前北凉铁骑冲天的煞气,都几乎令他们窒息,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弹琵琶,畏惧到了极点。
娘嘞,这么可怕的煞气,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这些仿佛豢养在家笼中的禁卫军,直到此刻才醒悟过来,什么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这些在北凉与北莽边境上,时刻与北莽厮杀的北凉铁骑,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
北凉王徐骁身先士卒,率领北凉三十万铁骑朝着离阳王朝的太安城冲锋而去,面前那些金甲金刀的禁卫军,仿佛一层窗户纸一般,一戳就破,全然无法阻挡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冲锋之势。
徐骁看着这座早就想要踏平太安城,心中感慨万千,若非天上送了他一个“杀破狼”命格的小王爷,恐怕他一生都无望亲自踏平这太安城为妻子吴素复仇。
太安城里,还有好些硬骨头,等着他们去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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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可怕的年轻宦官
素来享有“青城天下幽”美誉的道教名山福地——青城山,前些日子忽然间冒出了六千甲士,如今已来到了太安城外数十里。
而统领着这六千甲士的,则是一位样貌狰狞,脸上曾被剑气划伤,留下纵横交错疤痕的高大坤道女冠。
赵玉台。
她当年在北凉王妃吴素死后,便孤身来到青城山,扶植那吴灵素做了傀儡青城山之主,暗中在青城山藏甲六千,只为未来有一天北凉与北莽开战,甚至与离阳王朝开战,腹背受敌,就算北凉军兵败,雍州不至于全部不战而溃,起码有天险可守,虽然这一切谋划出于北凉帐下第一谋士,被世人称为“阴才”的李义山的妙计,但赵玉台也是心甘情愿的,为此不惜与那位她厌恶至极的吴灵素做了多年的假夫妻。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这青城山的六千甲士倒是不必藏了。
小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奴婢这就去为你报仇。
……
离阳王朝太安城中。
“砰!”
城门大开,北凉王徐骁率领北凉铁骑悍然冲入城中,将士们皆拔出腰间所挎北凉刀,斩向面前离阳王朝太安城里的禁卫军,他们早就想让这太安城满城尽悬北凉刀了,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杀到了这里。
季青临则拔出离开青城山时赵玉台交给他的“大凉龙雀”,直接杀向那数十位被钦天监练气士们请下凡间的天上仙人。
今日,就以当年北凉王妃吴素的佩剑,血洗离阳王朝太安城。
在季青临的身旁,身穿破旧羊皮裘的老剑神李淳罡、缺了门牙的老黄与他并肩作战,北莽刀客南宫仆射、游侠儿温华,以及吕钱塘、舒羞、杨青风、魏叔阳四位扈从自知难以对付那些钦天监练气士请下凡间的天上仙人,便在一旁协助北凉王徐骁麾下的北凉铁骑,对付那些太安城里的禁卫军。
并无什么武功在身的裴南苇、赵风雅及姜泥,则由青鸟和徐渭熊护着,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以免战乱中受伤。
徐凤年亲率凤字营白马义从,不断向前冲锋,砍杀无数太安城禁卫军,想要上前解救看上去已奄奄一息的外公齐练华,但钦天监练气士请下凡间的数十位天上仙人将齐练华围在其中,徐凤年莫说是冲入其中,便是仙人相斗散发出来的磅礴真气都能将他和麾下凤字营白马义从阻住。
季青临与老剑神李淳罡、剑九黄欲持剑上前,斩杀那些天上仙人,不料太安城皇宫深处,骤然间飞出一位年轻宦官,从天而降,拦在季青临和老剑神李淳罡身前,磅礴气机竟直接将指玄境巅峰的剑九黄震退百步之外。
那年轻宦官眉眼极是俊美,端凝秀丽,有倾城之姿,气质更是雍容华贵。
老剑神李淳罡似乎知道此人是谁,嗤笑道:“老不死的老妖怪,越老越妖娆了!”
年轻宦官笑了笑,轻声道:“我记得你,当年你小子挺厉害的,飞剑渡广陵江,惊八百蛟龙,春秋十三甲,你小子得了一个最是威风的‘剑甲’,没想到转眼间,你都已老成这样了……”语气好似已活了许多年的长者,与其弱冠之年的外貌甚不相符。
老剑神李淳罡轻声叹息道:“岁月不饶人呐,今天再和你打一架,老夫这一生也就无憾了。”说罢,手中的普通铁剑,骤然爆发出百丈剑罡,当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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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袖青蛇!
年轻宦官气定神闲,笑道:“我其实不太会打架,不过我没输过。”伸出右手,磅礴真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将老剑神李淳罡百丈蛟龙一般的剑罡生生抓住,撕裂弥散。
季青临挥舞手中“大凉龙雀”,也是一招“两袖青蛇”,剑罡呼啸如龙吟,朝着年轻宦官攻杀而去,年轻宦官左掌一挥,将身前地面所有石砖掀起,雄浑真气砌砖成十数道高墙,将季青临的“两袖青蛇”挡下。
随后数个呼吸的工夫,季青临与老剑神李淳罡两代天下用剑第一人,联手出了数十剑,皆尽被年轻宦官气定神闲地接下,老剑神李淳罡骂骂咧咧地道:“这老妖怪,仗着离阳王朝太安城的气运和地利,忒难对付,近乎无敌了!”看得一旁战阵中的北莽刀客南宫仆射、游侠儿温华、吕钱塘、舒羞、杨青风、魏叔阳等人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知那年轻宦官究竟是何人。
他们是亲眼见识过季青临、东海武帝城王仙芝、老剑神李淳罡、“桃花剑神”邓太阿等当今天下顶尖高手出手的江湖儿女,此刻瞧那年轻宦官出手,武功似乎更在这些天下顶尖高手之上!
其实,单论武功,年轻宦官未必就比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强,三人大抵都是陆地天人境界,但这年轻宦官与离阳王朝国祚相辅相成,使得他的实力有离阳王朝太安城的赵家气运加持。
在这离阳王朝的太安城中,年轻宦官占尽气运和地利,就是当世无敌的存在,就像是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王老怪,只要有东海武帝城气运和地利的加持,天下就没有人能够打败他,只不过王仙芝王老怪是个武痴,与人对敌不喜欢依仗东海武帝城的气运和地利,全凭自己的自身实力与人相斗,这才被季青临胜了,接过“天下第一高手”的位子。
对此,王仙芝王老怪从未后悔过,毕竟,季青临也是全凭自身实力胜的他,他王仙芝倘若自身实力打不过季青临,转而利用东海武帝城的气运和地利反败为胜,那简直就和赌场出老千没区别了,他王仙芝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年轻宦官凭借离阳王朝太安城的气运和地利,对战季青临和老剑神李淳罡两代天下第一用剑高手,不落下风,甚至攻多于防,常常逼得季青临和老剑神李淳罡撤剑回防,不能还手,季青临和老剑神李淳罡一生用剑斗过无数绝世高手,还是头回打得这么憋屈,这个阴柔美貌更胜倾国倾城佳人的年轻宦官怕是没有说谎,真的从未败过,倘若给他起个绰号,当真该叫“东方不败,大内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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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若敬我韩生宣一寸,我便敬他一百丈
以一人之力战季青临和老剑神李淳罡两代天下用剑第一人,丝毫不落下风的年轻宦官现身之后,另一位白发黑衣老宦官也随后现身,卷起一袖,露出满臂红丝。
三千红丝,韩貂寺。
传说中擅以指玄杀天象的世间指玄第二人,大指玄境界,指玄造诣仅在“桃花剑神”邓太阿之下。
如果说方才那位忽然现身的年轻宦官,在场大多数人都不识,那么现在这位左臂缠有三千红丝,黑衣白发的老宦官,则大多数人都熟知了。
实在是此人名声太大太臭,一瞧见他那左臂的三千红丝,许多人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世人都骂这位本命韩生宣的貂寺为“人猫”,其杀人手段之歹毒,当世少有人能及,当年四大宗师之一的南国符将红甲人叶红亭,便因被这位“人猫”生生连皮带甲胄剥去而死。
这位“人猫”臭名昭著的另一原因,则是他平生喜好虐杀初入一品的江湖高手,让他们临终前生不如死,因此韩貂寺能与“人屠”徐骁、“黄三甲”黄龙士并列为春秋三大魔头。
在离阳王朝太安城内统领十万宦官二十余年的韩貂寺,双眸满是恨意,杀向剑九黄,其左手缠绕的三千红丝,如同赤色小蛇扎堆,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
令死物具有生气,向来是天象境界的高手才能办到的事情,可这位指玄境巅峰的“人猫”却也能做到如此。
韩生宣此番出手,既是阻拦指玄巅峰剑道高手剑九黄随季青临一起攻入太安城皇宫,同时也是为自己一生最心疼的徒儿赵楷复仇。
参与杀赵楷的靖安王赵衡和儿子一起在了北莽女帝手下,他不能亲手复仇,北凉叛将季青临已入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成为继东海武帝城王仙芝之后的下一位“天下第一高手”,他打不过,先前在春神湖出手一招“一剑仙人跪”灭杀赵楷麾下金甲的老剑神李淳罡,他也打不过,但面前这位参与了杀赵楷的剑九黄,他自忖总能找机会灭杀了。
这世上,得了你的恩情却丝毫不惦念这份好的人,被世人骂为“人猫”的韩生宣亲眼见识过太多太多,更有甚者,恩将仇报。
韩生宣当年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太监时,跟随大主人微服出行,遇见了那名身份卑微的温婉女子,温婉女子诚心邀他这位遭受过无数人白眼的阉人一同入座吃饭,哪怕知道了他的阉人身份,也一如既往,一生被无数人嫌弃过,被无数人辱骂过,被呵斥过滚远些,别把骚味带到饭桌上的阉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平等的尊敬。
那几顿温婉女子亲手做的粗茶淡饭,韩貂寺记了一辈子。
温婉女子福薄早逝,他便将恩情还给她的儿子赵楷。
多年以后,不知有多少位高权重的人争着想给这个昔日的落魄阉人送人情,却还要担忧他是否肯收下,其实他们送的黄金珍宝加在一起,在他心中也没有那温婉女子的几顿粗茶淡饭分量重。
只因他叫韩生宣。
人若欺我韩生宣一时,我便欺他一世,人若敬我韩生宣一寸,我便敬他一百丈!
刹那间,韩生宣臂上所缠三千红丝,犹如无数毒蛇,带着怨毒憎恨的杀意,朝着剑九黄攻杀而去。
剑九黄打开紫金剑匣,匣中飞剑尽出,剑光漫天,剑气纵横飞舞。
剑一,一剑开尘走龙蛇;
剑二,两仪相生并蒂莲;
剑三,剑上剑气重三斤;
剑四,浮沉飘摇四朵云;
剑五,风雪西天送观音;
剑六,甲子六道锁轮回;
剑七,七剑挑尽天上星;
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
剑九,扶摇直上九万里!
剑一到剑九,接连施展而出,到最后一招剑九时,剑九黄直入天象境界,剑气雄浑磅礴,犹如一挂银河倾泻千里。
然而,剑九黄雄浑磅礴的剑气,被“人猫”韩生宣三千红丝如附骨之疽一般盘旋缠绕,最终撕扯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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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蛇附真龙。
韩貂寺破去剑九黄剑一到剑九后,乘胜追击,三千“赤蛇”继而往剑九黄全身缠绕而去,誓要将其碎尸万段,韩生宣狞笑道:“世人都知我韩生宣擅以指玄杀天象,今日我便为徒儿赵楷复仇,再杀一个天象!”
“师父!”游侠儿温华见传授自己剑道的师父剑九黄有性命之危,忙上前挡在剑九黄身前,并指为剑,一剑递出,正是剑九黄传授他的“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然而那“人猫”韩貂寺三千红丝施展的“赤蛇附真龙”,连剑九黄入天象的一招剑九都能破去,这一招剑八又怎可能抵挡得住他?
但游侠儿温华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传授他剑道的师父剑九黄抵挡韩貂寺的三千红丝,毅然递出了这一剑,在他的家乡那边,借人钱财,借十两就还得还十二三两,更何况剑九黄传授剑道的师恩又岂止以钱财衡量?游侠儿温华虽然当年寄人篱下,被嫂子刻薄挖苦,戳脊梁骨,愤然离开了家乡,漂泊天涯,但却始终念着家乡,行事作风,仍是依着家乡那边的风俗规矩。
果不其然,一招“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被“人猫”韩貂寺三千红丝施展的“赤蛇附真龙”轻易破去,三千“赤蛇”继而去势如虹,一往无前,朝着剑九黄和游侠儿温华缠绕而去,欲将师徒二人一齐绞死。
“啧啧,多感人的师徒情分呐,那你们就一起下地府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韩貂寺狞笑道,眼前剑九黄与游侠儿温华师徒,不禁让他想起已故去的徒儿赵楷,心中恨意更深。
然而温华一招“剑八,临终一曲八仙跪”被“人猫”韩貂寺破去之后,竟破而后立,再生出一更加巧妙的后招。
剑八的剑气绵延到尽头,被“人猫”韩生宣三千“赤蛇”撕扯弥散后,四散的剑气再度重铸为一道剑意更加雄浑的剑气,绽放出璀璨的剑光,似要与日月争辉。
剑九黄所传温华的剑,起初几招是基础,后续的剑招则靠温华自己参悟推衍,走出自己的剑道,游侠儿温华一路上不断潜心修炼剑一至剑八,并与吕钱塘切磋,打磨剑意,砥砺剑道,如今终于厚积薄发,走出了自己剑道的第一步。
剑九,山高水长有时尽,唯我师恩日月长!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马银枪梅子酒,纵横天下谁敌手
一人矢志为徒儿报仇,一人拼命救师父性命。
游侠儿温华这一招厚积薄发推衍而出的剑九,尽悟指玄精髓,直入指玄巅峰,竟与大指玄境韩生宣的三千“赤蛇”争锋,不遑多让。
“人猫”韩生宣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天下能在指玄境界胜他者,寥寥无几,在指玄境界输给“桃花剑神”邓太阿,他服气,可输给面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子,算怎么回事?难道面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剑客,还能成为下一位“桃花剑神”邓太阿不成?
正当他与游侠儿温华对攻之际,北莽刀客南宫仆射腰间所挎绣冬、春雷双刀骤然出鞘,卷起漫天风沙,斩向他的头颅。
“当!”
一位身穿黑衣,目三角,面容狰狞,形似一头衰老病虎的垂老僧人,忽然以身躯挡在“人猫”韩貂寺身前,南宫仆射手中绣冬、春雷两柄锋利至极的刀,裹挟雄浑刀罡,竟无法伤及这位黑衣僧人分毫。
病虎杨太岁。
这位辅佐了离阳王朝两代皇上的帝师,气定神闲地拂袖,磅礴气机登时将南宫仆射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人猫”韩生宣被这位黑衣僧人救下,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寒声骂道:“你这秃驴,这回救我倒这么及时,当时他要死的时候,你这个做二师父的,怎么不去救他、护他?”
黑衣僧人无奈叹息一声,道:“唉,我知道你疼他如亲儿一般,可如今已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没走出来么?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早日放下吧……”
正与禁卫军厮杀的北凉铁骑黑云中,忽然奔行出一位将领,白马银枪,直奔杨太岁而来,喝道:“贼秃驴授首!”
被世人称之为“白衣兵仙”、“小人屠”的陈芝豹,见到黑衣僧人这位“京城白衣案”的始作俑者,心中怒极,暂且从战阵中抽身而出,誓要取此人首级。
当年,如果不是这位义父的莫逆之交,将义父骗去喝酒,使得义父不在义母身边,义母又怎会在京城被无数高手围攻?
思路客
如果当年义父在义母的身边,纵然义父只是个二品的武夫,离阳王朝太安城中又有谁敢动义母一下?
他陈芝豹恨呐。
在这位“小人屠”的心中,义母吴素便犹如亲母一般,当年他父亲陈邛在徐骁还未成北凉王之前,锦辽一战,义无反顾带着六十二位陈家子弟去断后,把命换给徐骁,陈芝豹在父亲陈邛那座潦草的衣冠冢上香敬酒,跪在坟头,将脑袋埋进黄土,从那以后,徐骁和吴素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他也像敬重亲生父母一样,敬重义父和义母。
也是从那天起,小时候皮得不行,一肚子坏水,还曾骑在徐骁脖子上撒尿的陈芝豹,变得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就连识人无数的义父徐骁,都看不透他深沉的心思。
那一年,义父徐骁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过,问他想不想去裂土封疆做那异姓王,徐骁自己可以在京城养老,弄个兵部尚书当当就糊弄过去了,由他去北凉当王朝仅有的异姓王,为王朝控扼西北咽喉,盯着北莽,他拒绝了,京城不安生,他不放心徐骁为他做人质,后来皇帝又试探了一次,作势要连立两位异姓王,而他,还是和徐骁回到了北凉。
义父徐骁自然是有些欣慰的,说不开怀是假的,毕竟这个最摸不透心思的义子总算心里还装着他这个义父,但这位他最器重,最像自己的义子,又似乎不仅仅是忠于北凉这么简单,当年徐凤年、徐龙象出生,他都抱过,但后来就疏远了,和徐凤年、徐龙象说过的话,拢共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
陈芝豹有些心里话,终究没有和义父徐骁说,毕竟,这世上再亲密的父与子,恐怕也未必能将话说尽。
他陈芝豹可以为义父义母做很多事,甚至舍却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他凭什么要给印象中一直是懵懂孩子的徐凤年、徐龙象鞍前马后?他是陈芝豹啊,他有他的傲气,仅凭姓徐,就接下北凉三十万铁骑,就让他这个‘白衣兵仙’效忠?他做不到。
北凉苦,最苦是白衣。
有人骂他陈芝豹忘恩负义,是白眼狼,戳他的脊梁骨,有人断言他将“蟒龙一并斩之”,一统天下,成就千古功业,有人赞他忠于北凉,连异姓王都不肯受封,只为坚守北凉,坚守徐家……
众说纷纭,无人知我。
陈芝豹,芝豹、知报,知恩图报。
他陈芝豹,有他的忠诚,有他的义气,也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志气!
今日,他陈芝豹就要为忠诚、为义气而战。为了义母的血仇,为了义父多年来受的委屈谩骂,为了北凉活着的三十万铁骑,死去的三十万英魂曾流下的血汗,他陈芝豹白马银枪入太安,誓要令离阳王朝太安城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誓要令这座享受着北凉将士血汗换来的太平,却还口口声声谩骂“北凉蛮子”,吃人血馒头博取忠君声名的腌臜京城,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手中一杆“梅子酒”,由青转紫。
这一刻,这位北凉三十万铁骑中威望仅次于人屠徐骁的“小人屠”,一往无前,不留退路,一如他冷冽杀伐,有进无退的枪法,一如他这么多年以来随义父徐骁征战四方,次次皆将自己和敌人都逼进绝路的狠厉兵法,连那昔日天下四大名将之首的叶白夔,都曾被他这般一往无前,不留退路的兵法和枪法,逼入了不死不休之地,最终败于他手。
病虎杨太岁看着以搏命之姿冲杀而来的“白衣兵仙”,轻声叹息道:“好小子,你这是要舍弃一切,和我不死不休么?”
陈芝豹轻蔑地看着这个背信弃义的黑衣僧人,甚至不愿意和他搭话,背信弃义的竖子,又怎会懂北凉?自打随义父徐骁征战以来,哪一次冲锋,他不是早已把脑袋悬在了裤腰带上,义父徐骁如是,北凉三十万铁骑如是。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这就是北凉,这就是他白衣兵仙。
白马银枪梅子酒,纵横天下谁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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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曹长卿入儒圣境界
病虎杨太岁本是天象境界的高手,但当年“京城白衣案”围攻北凉王妃吴素时,被这位女子剑仙强入陆地神仙伪境所伤,且这些年问心有愧,心境不断下跌,实力已不复巅峰。
而“白衣兵仙”陈芝豹虽然当下还只是指玄境界,但他是实打实打熬体魄修炼上去的,且经历过多年战场厮杀,实力远非一般的指玄境高手可比。
俩人瞬息间交手数十招,相持不下,黑衣僧人伸出一双黑虎般的利爪,将陈芝豹胯下白马生撕,鲜血迸流溅射,陈芝豹挥舞手中“梅子酒”,枪出如龙,直刺病虎杨太岁心脏。
病虎杨太岁斜身闪避,陈芝豹招式未老,将手中“梅子酒”顺势一带,一招横扫千军,枪杆正中病虎杨太岁胸膛,将他扫得倒飞出去,连退十数步,方稳住身形,鲜血缓缓自嘴角流下。
病虎杨太岁摸了摸嘴角鲜血,摇头笑道:“不愧是当年四大宗师之一——‘枪仙’王绣的得意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怪当年‘枪仙’王绣会死在你的手里,可贫僧……却也不是吃素的!”
话音刚落,他一脚跺地,脚底却不曾触及地面,更不见风沙扬起,这位辅佐了离阳王朝两代皇上的帝师,捏碎胸前玉扣,揭下那一袭浓黑如墨的袈裟,手指一旋,宽大袈裟飞向头顶上空,裹挟磅礴气机,犹如乌云一般,往九天飞去。
百丈慈悲。
这一隐秘神通,本来是病虎杨太岁算出百岁以后力抗天劫的手段,奈何今日遇上了“白衣兵仙”陈芝豹这位强敌,不得已施展了出来。
九天之上,原本长宽皆不过丈余的黑色袈裟,裹挟无数乌云,惊心动魄,恢弘壮阔,当真是与天地共鸣的天象大神通!
病虎杨太岁不去管那头顶上空惊心动魄的气象,只是向前踏出,每踏出一步,大地震颤一次。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烙印出一朵佛祖莲花痕迹。
佛门七步生莲无上神通。
无数朵佛祖莲花在大地绽开,天上乌云低垂。
陈芝豹面对如此恢弘壮阔的异象,仍是无丝毫的畏惧,只是提起手中那杆“梅子酒”。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病虎杨太岁如一座巍峨山岳一般,屹立不动,磅礴真气形成无数道气墙拦在身前,陈芝豹拼尽一身气力,挺枪不断前冲,每进一步,身上就多一道伤痕,异常艰难,依然有进无退。
往前十步,陈芝豹双袖已是粉碎,露出的臂膀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往前二十步,陈芝豹的肌肤都开始撕裂,犹如被生生剥去一般,单是看着就已觉疼痛彻骨,更何况亲身经历?但陈芝豹仍是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手中那杆“梅子酒”仍是笔直,枪尖正对病虎杨太岁心脏。
“梅子酒”枪尖距病虎杨太岁仅有不到一寸时,枪尖顿住,“梅子酒”枪杆不断弯曲,呈现近乎满月一般的圆弧。
陈芝豹已是全身浴血。
袁左宗持刀从战阵中抽身,欲来助陈芝豹一臂之力,半路却忽然杀出一位魁梧剑客,一剑竟能引动离阳王朝太安城里赵家气运,将指玄境的袁左宗逼退。
袁左宗心中惊骇,估摸着魁梧剑客方才那一剑,足有天象境界。
“徐骁这一盘棋,下得可真是厉害啊,竟然纠集了这么多的高手,和北凉三十万铁骑一起攻入离阳王朝太安城中!好、好,我柳蒿师当年没能杀掉北凉王妃吴素和她腹中的孽种,今日便先杀了徐骁的义子!”魁梧剑客挺剑朝袁左宗刺去,雄浑磅礴的剑气令地上遍布的碎砖碎瓦瞬间化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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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瞧当年参与“京城白衣案”的韩生宣、杨太岁、柳蒿师等高手都现身了,欲上前一剑将三人并斩,然而此刻却陷于与年轻宦官的缠斗之中,这位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老妖怪,实在是难缠得紧。
太安城城门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两鬓斑白的青衣儒士,面向姜泥所在方向,在看到姜泥那与春秋“色甲”西楚王妃极为相似的面容之后,凄然泪下,双袖交相一挥,掸去尘埃以示莫大尊敬,旋即缓缓跪下。
“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公主殿下!”
声音响彻太安城上空。
太安城内众人听闻,皆是大惊,没想到那位被东海武帝城王仙芝王老怪誉为“独占天象八斗风流”,号称“收官无敌”的曹长卿,竟会驾临离阳王朝太安城。
此人多年来位列武评前三甲,着实是一位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大宗师。
太安城内众人皆不由得暗自揣测,不知道这位“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官子无敌曹长卿,在这场北凉与离阳王朝的厮杀之中,究竟会倒向哪一边,还是说他要作壁上观,让离阳王朝与北凉鹬蚌相争,然后坐收渔利。
姜泥听闻青衣儒士曹长卿那句话后,如遭雷击,吓得后退几步,不知所措,本该是她扬眉吐气的豪气时刻,竟是这般萎靡姿态。
曹长卿看着脸色雪白,本名是姜姒的姜泥,并未失望,只是深深自责,让陛下和她的女儿,这位亡国公主,寄人篱下了这么多年。
和她真像啊。
那一年,他携琴而行,与她在花园一隅邂逅,棋诏亭中,她缓缓挽起衣袖,皓腕凝霜雪,轻轻落下一枚乌鹭棋子,重重落在了他的心上。
后来再见,她已成了西楚皇后,他与陛下争胜于棋盘之上,她见陛下将败,以怀中红猫乱去繁复棋局,陛下出声呵斥,她只是娇憨一笑,倾国倾城。
曹长卿缓缓起身,轻声道:“春秋之中,风雨飘摇,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檐下躲雨,有人借伞披蓑,唯我大楚绝不避雨,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你生死都在这样的大楚,我也在,一直都在。”
“这个天下说是你害大楚亡国,我曹长卿!不答应!”
这一日,太安城城门上,西楚曹长卿直入儒圣境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斩杀韩貂寺
入儒圣者,超凡入圣,与陆地神仙无异。
曹长卿入儒圣境界后,目光死死盯住那位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
他曾几度孤身杀入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之中,世人多以为这位官子无敌曹长卿,几次刺杀当朝天子赵淳而不得,是那“人猫”韩貂寺的功劳。
其实,莫说是曹长卿如今已直入儒圣境界,便是他靠着那“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天象造诣,区区大指玄境的“人猫”韩貂寺也绝拦他不得。
曹长卿真正忌惮的,只是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中那位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罢了。
我曹长卿之风流,为你所见,方是风流。
这位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青衣儒圣虚执一棋,缓缓落子,九天之上,有浩然气,化一剑横空,继而坠向那位与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
你这老妖怪既然与赵家气运相连,我曹长卿便一剑斩了赵家的气运!
年轻宦官凝结太安城离阳气运,化作一条遮天蔽日,栩栩如生的真龙,与西楚儒圣浩然一剑相斗。
季青临见曹长卿直入儒圣,半路落子杀入战局,与那难缠的年轻宦官相斗,当即抽身,提着手中“大凉龙雀”,先去杀韩貂寺、杨太岁、柳蒿师三人。
他转瞬来到韩貂寺身前,这位被世人唾骂为“人猫”的天下第十高手,此刻正在与剑九黄、游侠儿温华师徒相斗。
季青临手持大凉龙雀,吞吐百丈蛟龙般的剑罡,当空而去,两袖青蛇藏于地底,发于地表,后覆盖于所矗立四周地面,犹如地面翻腾的巨龙,夹杂着丝丝火花儿,剑气相互萦绕,滚动前进,太安城皇宫内无数巨型龙壁,皆被滚动的剑气绞得粉碎。
剑气滚龙壁!
正与剑九黄、游侠儿温华师徒俩缠斗的“人猫”韩貂寺哪里抵挡得住这一招“剑气滚龙壁”?三千“赤蛇”红丝,连带着整条左臂,都被季青临一招“剑气滚龙臂”给绞烂,鲜血淋漓。
引以为傲的三千红丝连带着左臂被尽毁,“人猫”韩生宣再也施展不出他那“赤蛇附真龙”的绝学,他败象已显,却仍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力,朝着季青临这位杀了他徒儿赵楷的仇人冲杀而来,眸中尽是怨毒与仇恨。
当年赵淳还只是实力最弱的二皇子时,他全心全意为那位皇子效忠,在这步步杀机的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中,踏着皑皑白骨和鲜血,逐渐走上了高位,成为了后世人人谈之色变的“人猫”韩貂寺,左手缠绕三千红丝,以赤蛇附真龙之术数十年来虐杀江湖高手无数,王朝内口碑比起徐骁只差不好。
后来二皇子赵淳坐上了龙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扶对了龙的他也跟着位极人臣,但天子赵淳开枝散叶之后,这位位极人臣的韩貂寺却选择了身份地位最是卑贱的私生子赵楷。
只因这个自幼喊自己大师父的孩子,是那名温婉女子的亲生儿子,韩生宣吃过她亲自下厨的几顿粗茶淡饭,没有半点被她看成人人唾弃的阉人。人欺我一时,我欺他一世,她敬我一尺,我便敬她百丈,她死的早,韩生宣就穷尽这一生,还恩于赵楷。
世人只知“人猫”韩生宣冷血残忍,嗜血好杀,是离阳王朝赵家皇室最可怕的鹰犬走狗,却无人知晓那一年这颗无情冷漠的心也曾有过悸动和温暖,只是随着那温婉女子的离去,他只剩下对她的一个承诺,一份恩情。
这一日,被世人唾骂为“人猫”的韩生宣拼尽真气,拼了性命,仍是身死于季青临一招“剑气滚龙壁”之下,睁眼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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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分别与陈芝豹、袁左宗缠斗的病虎杨太岁和柳蒿师,眼见季青临从与年轻宦官的缠斗之中抽身而出,一招“剑气滚龙壁”灭杀了“人猫”韩貂寺,均自忖自己绝非此人对手,连忙收招后撤,不再与陈芝豹、袁左宗缠斗。
季青临却哪里会放过他们?当即手持“大凉龙雀”追杀而上,两袖青蛇当空吐去,柳蒿师回剑横挡,裹挟离阳王朝太安城中气运,聚为一堵金色气墙挡在身前。
“砰!”
然而他的天象一剑,全然无法抵挡季青临两袖青蛇分毫,被其雄浑剑罡连剑带右臂一齐绞得粉碎,化作齑粉、血雾飘散。
病虎杨太岁情急之下,直接杀入北凉铁骑的凤字营白马义从中,欲擒那徐骁的嫡长子徐凤年,来要挟北凉罢手。
徐凤年眼见这位天象境界的高手袭来,忙以手中北凉刀斩去,但他不过只是二品小宗师的实力,怎可能是那病虎杨太岁的对手?手中的北凉刀还未斩出一个完整的招式,便已被病虎杨太岁的磅礴真气震得寸寸断碎。
眼瞅着徐凤年便要被那病虎杨太岁擒住,便在此时,忽有一道迅雷一般的身影,眨眼便至徐凤年身旁,高大身形护在前方,手中一柄古剑惊鬼神,剑意雄浑,将病虎杨太岁生生逼退。
病虎杨太岁心中大震,他毕竟是当年轰塌了龙虎山掌教齐玄帧半座斩魔台的风流人物,江湖上能和他这位黑衣僧人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这位半路杀出,护在徐凤年身前,剑意如此雄浑的高手,究竟是谁?
定睛望去,只见此人是个高大女子,样貌狰狞,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剑痕,一身坤道女冠打扮。
“姑姑!”
徐凤年见到这位脸庞狰狞丑陋的高大坤道女冠,神色动容。
幼年,他刚刚跟着娘亲吴素读书识字时,曾与娘亲吴素及她的贴身女婢一起散心游玩,女婢当时终年脸上覆青铜面甲,在山上饮水时,摘下了面甲,被他看到,他吓得哇哇大哭。向来温婉的娘亲吴素竟然因此重重责罚了他,让他提着两本厚重圣人典籍面壁,不许吃饭。
重新戴上面甲的女婢偷偷给他带饭,却被满肚子委屈与怨恨的他踢了一脚,更惹得娘亲吴素真正生气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仙人驾鹤而来
徐凤年当时只觉得委屈,觉得娘亲吴素再也不心疼他了,哭得撕心裂肺。
女婢就默默跪在一旁,陪着面壁思过的徐凤年,从他哇哇大哭,到无力哽咽,最后昏厥过去。后来徐凤年在床榻上醒来,娘亲吴素坐在床头,温柔地与他说起了这位覆甲女婢的故事。
徐凤年这才知道,那位不像女婢更像他姑姑的长辈,自幼与娘亲吴素一起长大,为了带着娘亲吴素从吴家剑冢逃出来,不惜与吴家剑冢为敌,被吴家剑冢无数剑气划破容貌,满脸疤痕。当年这位姑姑年轻之时,本来容颜英气,有无数剑道俊彦爱慕相思,后来随吴素、随徐骁一起征战四方,更是负伤无数,便是陈芝豹、袁左宗等北凉将领都极为钦佩她。
徐凤年终于明白娘亲吴素为什么狠心罚他,摘了一捧桑葚,送给这位姑姑,柔声道:“姑姑,别戴面甲了,谁说你不好看,凤年就剪了他们的舌头!”姑姑哭了,徐凤年便帮她擦去眼角泪水,哽咽着温柔道:“姑姑好看,姑姑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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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台护住徐凤年,一剑挡下了病虎杨太岁,季青临此时已手持“大凉龙雀”,将那天象境界的柳蒿师一剑斩杀,继而转瞬间来到病虎杨太岁身后,一剑穿心而过,将这位当年参与“京城白衣案”,欲杀北凉王妃吴素和其腹中凤年,如今又想要挟持徐凤年的徐骁“老朋友”灭杀。
与赵家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当下正与老剑神李淳罡、西楚儒圣曹长卿缠斗,见季青临抽身而出,杀了好些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里的高手,为了限制他,只好吸取更多赵家离阳王朝的气运,否则,凭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同时对付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以及西楚儒生曹长卿三大绝世高手。
只见他病态雪白的五指成爪,往离阳王朝太安城皇宫某处虚空一抓,竟硬生生从中扯出了九条遮天蔽日,栩栩如生的金色天龙。
这九条金色天龙,便是赵家离阳王朝绵延了两百年的气运,也是赵家离阳王朝最后的凭仗。
九条金色天龙,飞快涌向年轻宦官所立之处,一条条金光攀援而上,旋即变成一条手指长短的金色小蛇,纷纷透过年轻宦官的七窍,进入体内,与之融为一体。
刹那间,年轻宦官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身,整个人像是变为了一尊来自于九天之上的金色神祇,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金色的涟漪。
离阳王朝太安城之内,我便是当世无敌!
季青临正待上前去杀那些离阳王朝钦天监练气士请下凡间的数十位天上仙人,为北凉王徐骁及其麾下北凉铁骑分担一些压力,年轻宦官忽然伸手一扯,一道凝如实质的龙气,犹如遮天大手,朝季青临抓来。
季青临眼见这一抓来势汹汹,只好挥舞手中“大凉龙雀”,吞吐百丈蛟龙般的剑罡,当空而去,抵御年轻宦官这一招。吸收了赵家离阳王朝全部气运的年轻宦官,一人力战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以及西楚儒圣曹长卿三大绝世高手,竟尔不落下风。
“曹长卿,你入儒圣又如何?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想为西楚复仇,灭了咱家么?哼,不自量力,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年轻宦官当空而立,居高临下,睥睨群雄。
太安城内,试问天下何人是咱家敌手?剑神又怎样?儒圣又怎样?皆不过蝼蚁而已。
“那就再来一个儒圣!”
太安城城门处,忽有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儒生,牵着一位紫衣女子,缓缓入城,但每踏出一步,便足有十数丈之远,仿佛神话志怪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江东轩辕世家,轩辕敬城,来访离阳王朝太安城。”
轩辕敬城一手负后,一手伸出,朗声道:“轩辕敬城请当朝天子赴死!”
其头顶上空,天生异象,乌云滚滚,雷霆降落,身前风沙起,成三道大龙卷。
儒道读书人,若入一品境界,最是能与天地共鸣,因而最得天象精髓。
西楚儒圣曹长卿看着这位和他一样读圣贤书修得儒圣境界的读书人,微笑点头,朗声道:“此间事了,曹长卿愿与敬城兄青梅煮酒,对弈辩谈,却不知敬城兄可愿屈尊?”
轩辕敬城微微一笑,点头道:“曹先生是前辈,盛情邀请,晚辈怎敢拒绝?”话音刚落,骤然冲天而起,从九天之上扯下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朝年轻宦官斩去。
轩辕敬城读书数十载,有浩然一剑,可平天下不平事!
轩辕敬城加入战局,联合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以及西楚儒圣曹长卿三大绝世高手,终于令年轻宦官那由赵家离阳王朝气运凝结而成的金身,出现了微小的裂痕。
年轻宦官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气运金身上的裂痕,他吸收了赵家离阳王朝的气运之后,整个人便与天上的神祇无异,世间怎可能有凡人能够破开他的气运金身?然而面前的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西楚儒圣曹长卿、儒圣轩辕敬城四人合力就是做到了。
年轻宦官终于不复先前气定神闲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掌悍然轰出,赵家离阳王朝的气运化作九条遮天蔽日的万丈金色天龙,朝着面前的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西楚儒圣曹长卿、儒圣轩辕敬城四人攻杀而去。
这一掌,凝聚了赵家离阳王朝的所有气运,离阳王朝至今绵延两百余年的国祚,尽在扶龙两百余年的年轻宦官这一掌之中。
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西楚儒圣曹长卿、儒圣轩辕敬城四人见这足以改天换地的一掌袭来,忙合力抵御,在身前形成一堵凝如实质,犹如宏伟城墙一般的气墙。
“轰!”
裂痕渐渐在那宏伟城墙一般的气墙上显现,旋即如蛛网一般蔓延。
年轻宦官冷笑道:“你们四人倒也算是一代人杰,但凭你们,又岂可与两百年国祚气运相抗?”
“是吗?”
天外,忽有声音遥遥传来。
有仙人驾鹤而来。
第一百八十章 马踏离阳灭赵氏(第一更)
太安城众人循声望去,远眺高空,只见黄鹤于云间穿梭,其背上坐着一位身着朴素道袍的年轻道士,以及一袭惊艳了世人的红衣。
昔年曾有诗人崔颢题诗于那中原腹地矗立于大江之畔,翼角嶙峋,气势豪迈的天下第一名楼——“黄鹤楼”,诗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那是独属于诗人的瑰丽想象,可如今,竟真的有人驾鹤而来,五百年前吕祖风采,亦不过如此。
五百年前乘鹤去,五百年后驾鹤归。
风景曾旧谙。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信不信洪洗象一剑斩断你离阳王朝赵氏气运?”
有言语伴随古剑清鸣声呼啸而至。
有一剑,自千里外武当山而来。
一剑横空,九龙并斩!
离阳王朝赵氏气运,就此消亡。
没了离阳王朝赵氏气运的年轻宦官,实力至多与不依仗东海武帝城气运和地利的王仙芝王老怪相当,甚至还略有不如。
季青临、老剑神李淳罡、西楚儒圣曹长卿、儒圣轩辕敬城四位当世绝顶高人联手,他哪里还是对手?一退千丈,七窍流血。
这位与赵家离阳王朝国祚同寿,活了两百多年的年轻宦官,肉眼可见地开始衰老。
钦天监请下凡间的数十位天上仙人,暂且抽身,不再与刀甲齐练华和徐骁麾下北凉铁骑纠缠,忙都来助那受了伤不再年轻的宦官。
“东海武帝城王仙芝,携东海之水,来访太安城!”
太安城城门上,须发尽白,身着黑袍的魁梧老人,一手托着整个东海现身。
这位当年镇压了江湖一甲子,却自居“天下第二”的武夫,朗声道:“老夫与离阳王朝先帝,倒也有些旧交情,离阳王朝的人,老夫不动,但你们离阳请天上的仙人,来干扰人间王朝更迭,老夫却要管上一管,人间之事,何须天上仙人插手?!”
话音刚落,王仙芝一拳轰出整个东海,离阳王朝钦天监请下凡间的数十位天上仙人,尽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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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过后,王仙芝将整个东海收回,旋即托着整个东海,踱着步回武帝城去了。
季青临朗声笑道:“晚辈在此谢过王前辈助拳!”说罢,手持“大凉龙雀”,凝聚一身磅礴雄浑的真气和剑意,朝那不再年轻的宦官斩去。
我这一剑,可斩仙人,可开天门,可撼昆仑,杀得了你这与贼离阳同寿的老妖怪否?!
没了赵家离阳王朝气运加持,不再年轻的宦官,实力未必及得上不依仗东海武帝城气运和地利的王仙芝王老怪,更何况此刻又受了重伤,七窍流血,纵然用尽一身气力,仍是抵御不住季青临这一剑,最终与赵家离阳王朝的气运落得同样的凄惨下场,被一剑斩之。
人屠徐骁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将士屠尽太安城禁卫军,钦天监练气士,以及离阳王朝秘密豢养的三千甲士。
北凉铁骑,马踏离阳皇宫!
……
皇宫后山,绝望的当朝天子赵淳将沾满自己母后、嫔妃、儿女鲜血的剑丢在地上,来到一颗自离阳王朝建立起就种下的老歪脖子树上,自缢而亡。
不想上吊的谋士元本溪,也只好无奈随陛下一起自缢。
这位一手策划了“京城白衣案”的离阳第二任皇上帝师,自知北凉王徐骁必然不会放过他,也许连一个痛快的死法都不会给他,与其担惊受怕地等待徐骁来复仇,倒不如自挂东南枝给自己一个痛快。
至此,国祚绵延了两百多年的赵家离阳王朝,走向了灭亡。
……
西楚儒圣曹长卿想要带姜泥这位亡国公主回蜀地,统领那些亡国后居于蜀地的西楚遗民,将来登基为西楚女帝,完成他复国的宏愿,却被季青临阻拦。
季青临说道:“如今离阳王朝已灭,北凉一统中原,势在必行,在下自然容不得曹先生带姜泥去蜀地带领西楚遗民复国,徒增内乱,否则,西楚与北凉相争,引发天下大乱,中原内耗,给那虎视眈眈的北莽可乘之机,趁机入主中原,可糟糕得紧。”
曹长卿却是执着的性子,非带走姜泥不可。
一言不合,季青临便与这位西楚的儒圣又打了一架。
最终,这一战以太安城满城狼藉进一步加深,西楚儒圣曹长卿憾负两招收官,姜泥还是留在了北凉这边。
……
北凉马踏离阳灭赵氏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涯海角。
远在北凉的瞎子老许,在酒坊买酒糟时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一架需要拐杖才能行走的干枯身体剧烈颤颤巍巍起来。
最后这位北凉赖活着的老卒竟是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他丢掉拐杖,跪于地上,用尽全身气力,用光了三十年转战六国的豪气,用光了十年苟延残喘的精神,死死压抑着一位老卒的激情哭腔,向着已改换了新天的太安城磕头道:“锦州十八老字营之一,鱼鼓营末等骑卒,许涌关,恭贺徐将军!”
鱼鼓营最后一人,老卒许涌关缓缓闭目。
徐将军做到了,直娘贼的赵家都死绝了。
我老许得下去找老弟兄们喝酒去了,跟他们说一声,三十万北凉铁骑的马蹄声,只会越来越让敌人胆寒,小不去,弱不了。
……
灭掉赵家离阳王朝之后,北凉王徐骁自立为帝,本欲定国号为“凉”,但国号毕竟与诸侯封地名称性质不同,这个“凉”字不太吉利,中原人自古以热、以闹为喜庆,“凉”字有不好的寓意,于是便改“凉”为与其谐音的“梁”,北凉终成大梁王朝,年号则被他定为“永和”,徐骁称帝后,立季青临为东宫太子,自此季青临的真实身份也算是昭告天下了,两个月后,徐骁便告病禅让了皇位,让季青临称帝,自己则做大梁王朝的太上皇。
季青临继位后,改年号为“瑞庆”,并将大梁王朝的都城由太安城迁到凉州,凉州之“凉”,改为了“梁”,自也图个吉祥喜庆,凉州成了梁州,自此,当朝天子所在的都城,由南方迁到了北方,与北莽相距极近,民间评价这一位帝王“武德丰沛,真正做到了天子守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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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座朝堂江湖老去(第二更)
平定离阳王朝太安城的事后,洪洗象便与徐脂虎一起离开了太安城,驾鹤云游天下南北。
徐脂虎如今在洪洗象的帮助之下,报了母亲吴素的血仇,一向羞赧的洪洗象也终于向她表明了心意,人生可以说再无什么遗憾了,只是怕自己离开得太早,无法陪着洪洗象一起变老了。
小莲花峰上,云海翻腾。
一袭红衣的徐脂虎敲了敲洪洗象的脑袋,问道:“还傻乎乎地滞留人间,等下辈子再找我吗?傻不傻,不累么?”
武当的年轻掌教思索了一阵,像是突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缓缓摇头。
徐脂虎起先有些释怀,忽然又悲从中来,红了眼睛,咬着嘴唇问道:“你不打算再等我了吗?”
明明心疼他的傻,心疼他的累,却依旧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愿他再傻,再累,却又怕他不再等待,寻觅。
喜欢倒骑青牛的年轻道士仍是摇了摇头,伸手为眼前已喜欢了七百年的红衣女子擦去泪水,温声道:“你愿意等我三百年么?”
她毫不犹豫道:“你已等了我七百年,我等你三百年又何妨?”
年轻掌教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笑道:“好。”
她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道:“真是个胆小鬼。”
年轻道士身旁的吕祖佩剑骤然出鞘,冲天而起,直入霄汉,仿佛要直到天庭才罢休。
武当山千年历史上最为年轻的掌教仰望天穹,朗声道:“贫道五百年前散人吕洞玄,五十年前龙虎山齐玄帧,如今武当洪洗象,已修得七百年功德。”
“贫道立誓,愿为天地正道再修三百年!”
“只求天地开一线,让徐脂虎飞升!”
声如洪钟,响彻天地间。
黄鹤齐鸣。
有一袭红衣骑鹤入天门。
年轻掌教盘膝坐下,望着注定要兵解自己的那下坠一剑,笑着合上眼睛。
武当山众道士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满脸泪水。
有一虹在剑落后,在年轻掌教头顶生出,横跨大小莲花峰,绚烂无双。
千年修行,只求再见。
……
徐骁退位做了太上皇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成日里只是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除了膝下二子二女以外,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就算是陈芝豹、袁左宗、褚禄山、齐当国这些义子,有要事找他,也只是在庭院外出声,以前还会前往那座议事阁商谈军机要事,如今却是都交托给季青临了。
北凉旧部如今都服季青临了,陈芝豹原本是几位义子中,最心高气傲,只服义父义母的存在,但在太安城那场大战中见到季青临举世无敌的风采,也不得不由衷钦佩,不过日后季青临如何行军打仗,征战四方,他或许还会再瞧瞧。
徐骁的庭院中,种有一颗枇杷树。
夜幕中,徐骁站在树下,怔怔出神,回到并不宽敞奢华的屋内,屋子简单朴素,外屋有两只衣架,徐骁弯腰从桌底拖出一只箱子,打开以后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满满一箱子的布鞋,这些天徐骁每日都待在房间里,就是在缝这些布鞋,如今,最后还剩下一双缝到一半的厚底布鞋。
徐骁点燃蜡烛,娴熟地咬了咬针头,手指上缠上丝线,开始缝这最后一双缝到一半的厚底布鞋。
良久,终于将这最后一双厚底布鞋缝好。
这位十岁从军杀人,从东北锦州杀匈奴到南部灭大小六国屠七十余城再到西南镇压蛮夷十六族的人屠,缓缓闭眼。
最后,眼前似乎浮现出当年初见她的场景。
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她,便走到她的面前,跟她说:“你想要江湖,我便给你一个,你想要江山,我就给你一座。而我呢,就像要个儿子,你给不给?”说完那句话,他便不出意外地讨了一顿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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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三架衣架,架着一套将军甲,一件北凉王蟒袍,以及最后那件只穿了两个月的龙袍。
窗外,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
老剑神李淳罡将一身剑道剑意都传授给姜丫头后,便与姜丫头、季青临告别,出了梁州。
……
东海武帝城。
那位昔年镇压江湖一甲子,却自居“天下第二”,如今将“天下第一高手”给季青临接手的白发白须魁梧老人出了城,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绿袍小闺女,奔行如风。
绿袍小闺女问道:“老爷爷,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老人轻声道:“去见一个故人。既是前辈,也是知己。”
……
老剑神李淳罡来到一处山坪,蹲在一座塔荒芜坟墓前,拔去杂草。
墓碑无字,只留下一柄年轻时候的无名剑,与她相伴。
一辈子都不曾与女子说过半句情话的老人细语呢喃,只是说与她听,说到天色渐暗,暮色四合,羊皮裘老头儿视线模糊,渐渐打起了盹。
蓦地,老人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见一袭绿袍站在面前。
“绿袍儿?”
绿袍小丫头怯生生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叫绿鱼儿。”
老剑神李淳罡已是人之将死,合起眼皮,仍是颤抖着伸出手,“绿袍儿?”
绿袍小丫头不知为何,灵犀所致,伸出小手,握住老人,重重点头,“嗯!”
……
这座朝堂江湖似乎老去。
徐骁逝世的消息传到北莽之后,北莽举国欢腾,实在是这位人屠和其麾下铁骑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他们北莽人的鲜血。
这位人屠昔年坐镇北凉数十载,死死盯着他们,令他们几乎喘不过气,不敢轻举妄动,挥师南下,去攻占他们早已觊觎了多年富饶中原。
如今这位人屠终于逝世,北莽无数人都觉得可以着手准备挥师南下了。
北莽朝中,那位年过半百,面容苍老,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确是绝美女子的北莽女帝,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孤零零地站在大殿台阶上,轻轻叹息道:“你走了,朕在这世上更寂寥了,真快成孤家寡人了……”
坊间有不少传言,说这位面首三千的北莽女帝,心里其实从始至终只装着那位人屠。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寡人不是真无敌,世间犹有裴南苇(第三更)
徐骁生当做人杰,徐骁死亦为鬼雄。
此去酆都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一代春秋不义战中无敌于当世的人屠北凉王寂然作古后,大梁王朝,举国上下皆缟素。
与此同时,瑞庆帝季青临不忘积极秣马厉兵,准备应对接下来必成定势的梁莽大战。
多年以来,中原饱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如今的北莽更是一统北方游牧民族,效仿中原建立强大王朝,这一代慕容女帝明察善断,多权略,知人善任,重视人材的选拔,又奖励农桑,改革吏治,使得北莽王朝越发鼎盛。
北莽已虎视眈眈中原多年,中原的土地更富饶,气候更宜人,尤其东部、南部地区临海,可发展海上贸易。
北莽地处内陆,且境内江河水源稀少,最渴求的便是中原东部、南部的临海区域。曾有一著名词人一首“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上片吟咏中原东南的自然风光和城池的繁华,下片吟咏东南百姓和平宁静的生活景象。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以大开大阖、波澜起伏的笔法,浓墨重彩地铺叙展现中原东南的繁荣、壮丽景象。北莽君王看到这一首咏尽中原东南富庶繁华的词后,欣然有慕于词中所咏“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南下入侵中原之志。
大梁王朝这边与北莽剑拔弩张之时,失踪了许久的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带着自己的旧部,去了蜀地,与那意图光复大楚王朝的西楚儒圣曹长卿及其麾下西楚遗民联合,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割据势力。
这片春秋九国不义乱战后,统一了短短数十载的中原大地,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日上三竿,瑞庆帝季青临锤着腰,离开了襄妃的寝宫,命巧匠将昨日破坏严重的寝宫好好修缮一番。如今他已纳裴南苇为侧妃,封其为“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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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昨日美好记忆,季青临不禁想吟诗一首,咏道: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寡人不是真无敌,世间犹有裴南苇。”
离开襄妃的寝宫后,季青临便带着徐骁留给他的贴身扈从徐堰兵,动身往北莽敦煌城而去。
昔年北凉帐下第一军师,被世人称之为“阴才”的李义山,在这里为他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
听潮亭。
李义山在这听潮亭最为神秘的顶楼,书写这许多年来王朝更迭,争斗起伏,如今,他已写到了北凉灭离阳,建立大梁王朝,一部今后将被无数人拜读的鸿篇巨著,就此诞生。
这位已在听潮亭顶楼待了足有二十载的徐骁帐下首席幕僚,忽然作呕,连忙捂住嘴巴,拎起脚边的酒葫芦,用一口绿蚁酒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
“老哥老弟们,我也快要下去见你们了,大将军真是不够意思,在我前面先走了。”李义山轻轻叹息道,放下手中小楷狼毫,吃力地起身,破天荒地下了楼。
得了瑞庆帝季青临的允许,正在听潮亭中潜心研读各类武学秘籍的白狐儿脸南宫仆射听到动静,上前问道:“前辈,您这是?”
枯槁消瘦的李义山轻声道:“替我跟张巨鹿说一声,我想跟他下一盘棋。”
数月前人屠徐骁和季青临马踏离阳灭赵氏后,并未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将朝堂上素与北凉不睦的当朝首辅张巨鹿也一并灭掉。
只有人屠徐骁和季青临心中清楚,这位被人称为“碧眼儿”的当朝首辅,是继春秋十三甲之法甲荀平之后,又一位能够为了国祚,殒身不恤的读书人。
这么多年来,张巨鹿只是表面上与北凉不和,与人屠徐骁不和,实则暗里一直默默支援北凉抗莽,且其政见,也是与北凉殊途同归的,都是要为天下寒士大开龙门,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位昔日离阳王朝的内阁首辅、第一重臣,三十年黄门生涯,不骄不躁,对庙堂政事一直耐着性子冷眼旁观,只看只听,唯独不说,一出黄门便成龙,恩师死后两年内他连升十一级,顶上了老首辅的空位,甚至权位犹有过之,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巩固边防,整顿吏治,张巨鹿都有着强有力的手腕和谋略,他提出的削藩、科举、限制盐铁,开辟水上交通枢纽,都是利国利民的措施,在经世济民上,庙堂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其一生最最大的追求,不过是为后世的读书人开辟一条广阔的读书之路,使得即使是贫寒的读书人也能够通过科举这条路成为国之栋梁,一展抱负,为国效力。这无疑动摇了王朝无数权贵,赵家藩王,豪族门阀,无疑都极为恨他。
张巨鹿也自知削藩、科举成功之日,便是他张巨鹿身死之时,甚至唯有诛了他张巨鹿的九族,方能平息那些赵家藩王和豪族门阀的怨愤,一如当年离阳变法成功后的法甲荀平,被半寸舌元本溪设计,被因变法损失极大的旧贵族抨击,被离阳赵家过河拆桥,年仅二十四岁,被腰斩于闹市口,尸体被西楚治下的百姓分取其血肉烹食。
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料想到,离阳王朝竟会以如此快的速度崩塌,被大梁王朝取代。
他更没有料到,人屠徐骁和季青临会继续任用他为大梁王朝当朝首辅,推行削藩和科举,如今,这位碧眼儿正在与燕敕王赵炳、胶东王赵睢、淮南王赵英、琅琊王赵敖几位赵家藩王博弈。
这几位赵家藩王,在北凉马踏离阳时,选择了冷眼旁观,并未像与离阳天子赵淳关系最好的胞弟广陵王那样,出兵驰援离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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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碧眼儿”张巨鹿年过五旬,却并不显老,这位大梁王朝当朝首辅生来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异于常人,故而得了个“碧眼儿”的绰号。
当年这位“碧眼儿”给离阳王朝的老首辅做幕僚时,备受重视,只不过老首辅耐心好,舍得花三十年的时间去雕琢这块璞玉,并未拔苗助长,数次替这位心爱门生拒绝了官场晋升,甚至外放做封疆大吏的机会都一并不理,这才使得后来的张巨鹿厚积薄发,一出黄门便成龙,平步青云。
张巨鹿来到听潮亭内,将自己的一袭狐裘大氅披在李义山身上,看着这位当年和“阳才”赵长陵一起被称为徐骁左膀右臂的国士,轻声道:“怎么?临了,还要和我在棋盘上较量一二么?”
跟随了徐骁三十二年的“阴才”李义山咳嗽两声,豁达笑道:“你是比我和赵长陵还要有抱负和才华的名相权臣,还用分什么胜负?李某只是临走前想见识一下你这位名相权臣的棋艺而已。”
张巨鹿摇了摇头,轻声笑道:“论识人的眼光,在下未必及得上阁下和赵长陵,当年先帝才起家时,被许多有眼无珠的人骂作出身鄙陋的蛮子,没有什么读书人乐意为他效劳,只有阁下和赵长陵,瞧出先帝的不凡之处,辅佐他一起扫灭了春秋六国。另外说到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在下也是决计不如阁下和赵长陵的。”
李义山笑容云淡风轻,眯起眼,说道:“可说到经世济民,当世又有哪一位读书人及得上阁下?阁下当年上任离阳首辅,才几年工夫,就让朝堂上下出现人人激奋的新格局新气象,委实是功在社稷,不少读书人都夸阁下是千年以来缝补功底最为深厚的王朝裱糊匠呢,无怪乎,先帝和陛下建立大梁王朝后,仍是任命阁下为当朝首辅。”
“碧眼儿”张巨鹿仍是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先帝和陛下担心阁下的身体,不愿再让阁下操劳,否则,当朝首辅又怎会轮到在下来做?无论是北凉,还是大梁王朝,当得起一声‘国士无双’的,唯有你李义山啊。”
两位当世辅佐了两代帝王的顶尖谋士互相吹捧的工夫,白狐儿脸南宫仆射已为他们摆好了棋盘和棋子。
这位矢志学武为亲生母亲报仇,杀死亲生父亲的北莽刀客,已瞧出面前辅佐了人屠徐骁三十二年的春秋无双国士,病入膏肓,熬不了多久时光了,甚至很可能连一盘手谈的工夫都坚持不下去了,心中不免为他哀伤。
这些日子南宫仆射在听潮亭内遍览无数武学秘籍,李义山为她指点了许多疑难之处,令她受益无穷,白狐儿脸这才真正见识了这位北凉帐下第一军师的武学眼光。
视线开始模糊的李义山颤抖着抬起手臂,吃力地与张巨鹿对弈,感慨道:“其实,该是赵长陵与阁下下棋更合适,他与阁下一样喜好阳谋,你们若是手谈,怕是相见恨晚,下他个三天三夜都不够,可惜赵长陵这家伙福薄命短啊。”
最终,这一场手谈以李义山胜张巨鹿一子结束。
李义山嘴角缓缓渗出鲜血,闭上双眼,喃喃道:“算计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睡梦中,这位徐骁帐下的第一军师见到了人屠徐骁,见到了“阳才”赵长陵,见到了陈芝豹那把命换给徐骁的父亲陈邛将军,见到了教齐当国抗纛的王翦……他似乎再度与这些同袍,一齐在春秋征战四方。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一代春秋无双国士,溘然长逝。
白狐儿脸撇过头,不忍再看。
按照这位“阴才”国士的遗愿,其骨灰最终被撒在了大梁王朝与北莽边境上。
李义山生前不能与大梁王朝一起平北莽,只希望死后能够看到北莽被大梁王朝的铁骑攻破。
……
“阴才”李义山溘然长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大梁王朝人人扼腕叹息,有的人还未从人屠徐骁逝世的悲伤中走出,便悲上加悲,北莽却大都是喜上加喜,有的人还未从人屠徐骁逝世的喜悦中缓过来,便又添一喜,均想:“人屠徐骁,毒士李义山,昔年北凉最厉害一武一文,相继离世,这是天佑我北莽啊,北莽吞下中原,指日可待!”
大梁王朝南方边境,昔年赵家离阳王朝“首藩”——燕敕王赵炳的封地,便是坐落于此。
燕敕王赵炳的封地之大原本为离阳王朝七大藩王之首,可如今,离阳王朝已然崩塌,北凉成了大梁王朝,他这位昔年的赵家离阳王朝“首藩”,自是名存实亡了。
如今的中原顶尖谋士,所剩不多,病虎杨太岁,死于瑞庆帝季青临的“大凉龙雀”之下,不想上吊的半寸舌元本溪,与已覆灭的离阳王朝天子赵淳一起殉葬,自挂东南枝,“阴才”李义山,在听潮亭寿终正寝……
除了如今的大梁王朝当朝首辅张巨鹿,似乎就只剩给燕敕王当大帮闲的纳兰右慈了。
燕敕王及其子赵铸对纳兰右慈极是尊敬,传闻赵铸与纳兰右慈一同出游时,甚至往往是纳兰右慈坐在马车之中,而赵铸这位世子则在一旁骑马。
燕敕王府中,如文士的俊美中年儒雅男子纳兰右慈听闻毒士李义山溘然长逝的消息后,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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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纳兰右慈便已与李义山这位“阴才”相交,俩人还曾结伴出行,共同游遍天下,那时,纳兰右慈的芳心便已被这位年轻毒士俘获,虽然后来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一给燕敕王当大帮闲,一辅佐人屠徐骁,但期间两人依然有书信来往,只是纳兰右慈将他的深情掩藏于心,书信中只与李义山谈论各种谋划。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止。
世间女子,往往只恨自己是女儿身。
可纳兰右慈,却只恨自己是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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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魔头洛阳(第五更)
北莽,敦煌城。
一如东海武帝城先前超然于离阳王朝之外,北莽境内的敦煌城也不受北莽的管束,这座规模不小的城池,住了七八万人,鱼龙混杂,至于其为何能够自立门户却不被北莽王朝拔除……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有着“二王”美誉的敦煌城城主,其实是当朝北莽女帝的孪生姐妹……也有人说这位敦煌城主曾与年轻她十几岁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姐弟恋情……还有人说,敦煌城主年轻时风华绝代,被那以武登顶,绰号“半面佛”的持节令慕容宝鼎惊为天人,害了单相思……
总之,无论北莽女帝,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还是“半面佛”慕容宝鼎,在北莽王朝都是搅弄风云,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敦煌城城主无论和他们中的谁有关,都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因此这敦煌城才被橘子州默许在两州边境上扎根发芽。
但世人传言,总归是添油加醋,越传越玄乎。
季青临和徐堰兵来到敦煌城,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眼角眉梢俱是媚意,婀娜多姿的丰腴女子。
红薯。
季青临清楚,自己这位贴身丫鬟的真实身份,其实和青鸟一样,都是自己的死士,随时准备为自己赴死。除此之外,她还是敦煌城城主的侄女,以及北莽十大杀手之一的锦麝。
此刻贴身扈从徐堰兵在身边,季青临即便看到许久不见的红薯有些心痒,也暂时也不好和她卿卿我我,便只是与她寒暄,随她一起入敦煌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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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敦煌城来,红薯带着季青临和徐堰兵在敦煌城四处逛了逛,然后三人一起入了敦煌城的紫金宫,一路穿廊过道,满目锦绣,来到一处内廷宫苑,红薯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
饭毕,三人聊了会有的没的,徐堰兵便识趣地独个儿去红薯为他准备的房间休息了,让季青临和红薯主仆二人独处,临走时说道:“陛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赶紧呼唤臣。”
季青临点了点头,接着便与红薯一起离开,去了另一个院落。
那院落,竟和当年北凉王府季青临的院落是如出一辙的布局,扑面而来一种熟悉感。
红薯柔声道:“陛下回家了。”
季青临看着面前这位表面上最热络,实则性情最为凉薄的贴身丫鬟,轻声道:“红薯,有什么想说的,便都告诉寡人吧。”
对于红薯和敦煌城的事情,他其实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他还是想听听,红薯会怎么跟他说。
红薯上前,拉着季青临来到靠窗榻下躺着,柔声道:“不瞒陛下,这敦煌城的城主,其实是奴婢的亲姑姑,姑姑她当年本是北莽王朝的妃子,后来被当时还不是女帝的慕容氏构陷,争宠落败,失去了皇后之位,好在耶律先帝留有一封秘密遗诏,不允许当时身为皇后的慕容氏杀害姑姑,还要求保姑姑一世平安,总算给了姑姑和我一条生路。后来,姑姑带着奴婢流离失所,幸而遇上了当时的王爷和王妃,王爷秘密扶持姑姑做了敦煌城城主,奴婢则作为质子,跟随王爷王妃一起去了北凉王府,奴婢虽是质子,可王妃待奴婢如亲生女儿,还尽心尽力传授奴婢武艺,从那时起,奴婢就愿意为王妃效忠,王妃让奴婢做陛下的死士,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季青临听着,不由得轻轻摸了摸红薯的头,红薯微微一笑,接着娓娓道来:“有当时的北凉王府在背后扶持,再加上那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年轻时的确受过姑姑的恩惠,欠了些情,在成为执掌半国军马的北院大王后,对敦煌城多有庇护,敦煌成这才能在北莽境内而不受北莽管束,不过这些年姑姑跟北莽军神拓拔菩萨的那些情分快用尽了,北莽女帝的耐心也快到了极限,敦煌城后面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对红薯没有藏私地将所有实情都告诉他十分满意,温声道:“所以寡人这不是来了么?李义山前辈跟我说,敦煌城近来似乎还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红薯点了点头,柔声道:“是的,前些年大魔头洛阳来到敦煌城,想要进敦煌城屠城,姑姑阻拦她和她一战,败于她手,受了很重的伤,没撑过一年便死了,姑姑当时败给那大魔头洛阳后,划开敦煌城里的巨仙宫,将那座掖庭宫给了这大魔头洛阳当行宫。虽说大魔头洛阳间接害死了我姑姑,但她的存在,也震慑到了北莽王朝,使得这些年敦煌城面临的危机得到了缓解,连北莽女帝都终止了许多渗透。姑姑死后,秘不发丧,北莽王朝那边仍以为敦煌城城主还是我姑姑,其实,姑姑已暗中将敦煌城交给了我,只待敦煌城有了足以与北莽王朝争锋的靠山,我便登位敦煌城的城主,并昭告姑姑的死讯。”
季青临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敦煌城这盘棋该怎么下,这盘棋,对于之后马上将要开始的梁莽大战,十分关键。
李义山只是点明了这里的棋子,具体怎么下这里的棋子,还是要靠季青临自己定夺。
季青临暗暗思忖道:“要破这敦煌城的局,寡人非得先和那大魔头洛阳交涉一番才行……”
令他头疼的是,这个大魔头洛阳可不是一个好交涉的婆娘啊……
他自然是清楚大魔头洛阳的背景跟脚的,这个婆娘,来头可大得很,是那八百年前大秦皇帝的皇后!如今,她正在四处寻找她心心念念的大秦皇帝的踪迹。
大秦皇帝早已作古,但其转世,尚在人间。
其转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大梁王爷——徐凤年。
所以那大魔头洛阳找了许多年的大秦皇帝,如今只能着落在徐凤年的身上,然而,徐凤年此人是不愿和前世有任何牵扯的,即便他既是那大秦皇帝的转世,又是那真武大帝的转世……
而且大魔头洛阳也是个疯婆娘,季青临估摸着和直接她心平气和地交流是不现实的,怎么着都得先打一架再说,有什么事等打完了再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洛阳现身
季青临与红薯说着话,不知不觉中,俩人都有了些困意。
季青临笑道:“寡人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沐浴过后,季青临换上一身特意带来的离阳龙袍,并让红薯也穿上北莽龙袍,来一出离阳与北莽的和亲,倘若地下的离阳王朝历代赵家天子和地上的北莽女帝知晓,恐怕皆会龙颜震怒吧……
红薯与北莽女帝年轻时候,有七八分相似,穿上北莽龙袍之后,更是九十分相似了……
……
第二日日上三竿,季青临起床洗漱,洗漱罢后,他便带上红薯与徐堰兵一起,动身往巨仙宫而去,会一会那位魔道巨擘洛阳。
魔道其实在多年前就已式微,毕竟叫魔道这么个人人喊打的名字,实在是很容易招来祸患,如今世上还敢自称魔头的,无一不是武功极高强之人,武功不怎样还敢自称魔头,那便与自寻死路无异。
然而三人来到巨仙宫,竟不见那洛阳,只能见到各色容颜俏丽的佳人,巨仙宫正主大魔头洛阳却不见踪影。
据红薯所说,这洛阳瞧上去似乎是一位颇有些女子面相的英飒男子,不过眉眼虽然妩媚,气质却英武非凡,纵然是年轻时候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也未必及得上他,此人喜好穿一袭白衣,赤手空拳,不用任何兵刃。
至于巨仙宫里这些各色容颜俏丽的佳人,则大都是那大魔头洛阳掳掠来作为禁-脔玩弄的绝色女子,其中也有些女子是自愿前来这敦煌城巨仙宫的,这些女子中,不乏高华门第的千金,红薯的姑姑,敦煌城城主生前也曾送出过一名姿色倾国倾城的妙龄佳人给这大魔头洛阳,可见洛阳其人,似乎是个渔色者。
就连红薯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季青临却是清楚得很,这个大魔头洛阳根本就不是什么男身女相的英飒男子,她本来就是个女子,至于这个大秦皇后为何掳掠如此多绝色佳人,季青临也有些想不通……难不成这个女人是……男女通吃?
一位一袭白衣,出尘若天上仙子的俏佳人,来到季青临、红薯、徐堰兵三人面前,施了一礼,恭敬道:“三位可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红薯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找你家公子,有要事相商。”她虽说与大魔头洛阳同在敦煌城中,但她在紫金宫,那大魔头洛阳在巨仙宫,二人老死不相往来,是以红薯对这巨仙宫里的人并不熟悉,就连面前这位出尘若天上仙子的白衣俏佳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白衣俏佳人摇了摇头,歉然道:“抱歉了,三位,我家公子外出办事去了,最近不在巨仙宫。”
红薯问道:“他去哪里了?何时回来?”
白衣俏佳人仍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家公子行踪不定,外出时日不定,也许一个多月就回来了,也许一年半载也不回来。”
红薯神色黯然,但很快恢复如常,螓首微点,柔声道:“那好,叨扰了,还望你家公子回来后,你能告诉他一声,我们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
白衣俏佳人点了点头,“好的,等我家公子回来后,奴婢一定会告诉公子的。”说罢告退。
一旁的徐堰兵低声道:“那大魔头洛阳不在便不在,咱们先直接占了这巨仙宫便是,待那大魔头洛阳回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他!”
世人只知很多年前,在那个剑神李淳罡夺魁江湖的时代,有个北凉人,一人一马一枪,数度在北莽草原上如入无人之境,他叫“枪仙”王绣,而不知“枪仙”王绣曾有一位同门师弟,年少时枪道天赋压得“枪仙”王绣都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后来他们的师父不得不把这位枪道天纵之才请出宗门。
世人只知“枪仙”王绣教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徒弟——“白衣兵仙”陈芝豹,但是哪怕是北凉人,都不知道陈芝豹之所以当年杀了师父“枪仙”王绣,最终却没能取走那杆名叫“刹那”的名枪,是因为有人以一杆普通木枪挡下了手持“梅子酒”的陈芝豹。
这个人,便是徐堰兵,徐骁留给季青临的最后一位高手。
徐堰兵曾在大漠黄沙以一人追杀北莽十位高手魔头,更是将其十人杀的七零八落,直到铁木迭的师傅一人一宗门的呼延大观出现拦住他,这才让其返回,这一战杀得北莽江湖在以后几十年都不能与离阳江湖抗衡,影响深远。
徐骁曾问徐堰兵这位贴身扈从,武功到底有多高,徐堰兵笑道:“陆地神仙之下我无敌,陆地神仙我一换一。”
因此他说他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大魔头洛阳,季青临和红薯都没有笑他。
红薯小声道:“奴婢知道徐将军有教训那大魔头洛阳的实力,可咱们若是先有所行动,难免惊动了那大魔头洛阳,大魔头洛阳若是和咱们打还好,有陛下和徐将军在,拿下这个大魔头自不在话下,怕就怕他被惊动之后,不敢和我们打,而是躲得远远的,等陛下和徐将军不在这敦煌城时,他再来骚扰,这可就麻烦得紧了,因此,奴婢窃以为咱们暂时不能惊动这大魔头,而是应该耐心等待,等他现身之后,再将这大魔头和他的势力一网打尽。”
徐堰兵点了点头,“倒也是。”
三人正待离开,季青临眯起了眼,死死盯着方才那白衣俏佳人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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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堰兵和红薯见他忽然停住,盯着那白衣俏佳人的背影看,心下有些不解,红薯问道:“陛下是看上了这个女子么?”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不对劲。”跟了上去,追到那白衣俏佳人身前,一手捏住她下巴,令她张开了嘴,眯眼往其中看去,里面果然有一颗千年骊珠,季青临如今已修得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眼力非同凡响,可以隐隐洞察到一些气运非凡之物,面前这千年骊珠被那白衣女子隐藏得极好,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千年骊珠,蕴藏大秦气运,流光溢彩。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得到洛阳(一)
千年骊珠现出后,白衣女子如龙,死寂无神的双眸猛然一变,毫无征兆地变作一赤眸一紫眸,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
察觉到白衣女子身上的磅礴气机,红薯和徐堰兵俱是心中大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白衣女子竟然身负如此可怕的武功,俩人忙朝季青临奔去,生恐那白衣女子伤害季青临。
然而季青临如今已是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的通玄高手,世间能威胁到他性命安危的,又有几人?那白衣女子雄浑一掌拍出,四周风沙扬起,季青临拂袖一挥,便将攻杀而来的罡气悉数荡开。
赤紫双眸白衣女子虽然仍旧是先前倾国倾城的容颜,但其气质已迥乎不同,比之先前多了一种英飒之气,眉宇之中更多了一种狠厉之色。
“倒是个强手,你是何人,为何扰我清梦?”白衣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季青临一眼,问他道。
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寡人乃是大梁王朝的皇帝,在这敦煌城安插了一些棋子,为之后的梁莽大战做准备,可如今敦煌城被姑娘你强占了不少地方,很是影响寡人接下来的安排啊。”
白衣女子嗤笑道:“哦?就你也配自称皇帝,可曾建立过什么丰功伟绩?”
在她的心中,只有那位她苦等了八百年的大秦皇帝,才有资格自称“皇帝”。
他曾德兼三皇,功过五帝,遂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之称,古往今来自称“皇帝”者,他是第一人也。
其丰功伟绩,更可被称之为千古一帝,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度量衡,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筑万里长城,修灵渠,沟通天下两大水系……
季青临笑道:“寡人才登基不久,丰功伟绩,自是没有,不过假以时日,寡人必让大梁王朝之旗,插遍天涯海角。姑娘便是那魔道巨擘洛阳吧?威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白衣女子嗤笑道:“功绩还没做出一件来,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天下人见到我这魔头,唯恐避之而不及,你倒有趣,跟我这恶名传千里的魔头说什么‘如雷贯耳,久仰久仰’,你要赶我出敦煌城,那也可以,杀了我,这敦煌城自然就全都是你的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红薯与徐堰兵此时已抢到季青临身前,将他护住,徐堰兵道:“陛下,还和这魔头说甚废话,让我来教训教训他!”说罢,已挺枪刺向洛阳,枪出如龙。
世人传言,枪术分七重境界,角力、伸长、精熟、守正、出奇、微幽、神化,近百年来,唯有那‘枪仙王绣’到了传说中最后一重‘神化’境界,然而世人传言,终究有误,其实早在“枪仙”王绣修炼到枪道的“出奇”境界之时,其师弟徐堰兵便已在枪道上进无可进了。
徐堰兵手中一柄看似平淡无奇的铁枪,经他使来犹如黑龙摆尾。大魔头洛阳出道以来未逢敌手,无数成名高手连她十招八招都接不下来,面对这徐堰兵,竟连斗数十招都拿他不下,甚至徐堰兵还略占上风,令洛阳心中大惊,没想到今日竟遇上了实力堪比陆地神仙的绝世高手。
洛阳心知凭自己武功,单是对付面前的徐堰兵都不知谁胜谁负,如果那大梁王朝的天子和另一位女子也加入进来,自己万难抵敌,不由得起了风紧扯呼的心思,当即收招撤身后退。
季青临却不打算放她离开,骤然欺近洛阳身后,令洛阳刚好撞进他的怀里。
洛阳秀眉微微一蹙,顺势肘击季青临胸膛,却被其磅礴犹如大海一般的真气反震,只觉臂膀上传来剧痛,心中大震,寻思:“这个大梁王朝的天子,武功竟然如此可怖,难道他的武道境界,还要在陆地神仙之上么?”
毕竟,洛阳当下可是大天象境界的实力,纵然是陆地神仙受她这一下肘击,也未必好受,更遑论反震?
季青临微微一笑,温声道:“姑娘别走,还是留下来吧。”
此时徐堰兵已持枪刺来,洛阳无奈,只好拼尽一身真气,抵御徐堰兵这足以催城开山的一枪,可是如此一来,她的后面,便彻底暴露给季青临了,季青临要拿下她轻而易举,可见她已彻底败了。
洛阳恨恨道:“好,看来我今日是栽到你们手里了,动手吧,是男人就给我一个痛快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八百年后的这一代中原江湖,竟是俊采星驰,人才辈出,出了东海武帝城的王仙芝王老怪、西楚由王道转霸道的霸王儒圣曹长卿、“桃花剑神”邓太阿、从王仙芝手里夺过天下第一的“北帝”……这些怪物也就算了,连面前的大梁王朝天子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使枪扈从,都这么厉害!等等……大梁王朝天子……难道说……这个大梁王朝的天子就是那“东王西霸,南剑北帝”中的……“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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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笑道:“寡人若是要从姑娘你手中夺回敦煌城里那些被你侵占的封地,除了解决掉姑娘你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却不知姑娘你是否愿意?”
洛阳冷冷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另外一个选择,到底是什么?”
季青临道:“很简单,成为寡人大梁王朝的人,如此一来,你的地,自然便是寡人的地了,咱们之间的矛盾也就去了大半,剩下的矛盾,无非就是你曾重伤了朕的女人的姑姑,这笔账,总还是要算的,不过你总算还是可以活下来。”
虽说红薯和她的姑姑不亲,她的姑姑当年为了坐稳敦煌城城主的位子,获得北凉王徐骁的支持,忍心将红薯送到北凉王府做质子,但红薯和她姑姑总归还是有一份不浓不淡的亲情在的。
洛阳冷冷道:“哼,你还是杀了我吧。”
季青临早料到她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便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找了一个人八百年,我还知道你找的那个人在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得到洛阳(二),梁莽大战将启
洛阳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是八百年前大秦皇帝的后宫之主,此事除了她自己,当世还有何人知晓?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洛阳颤声道。
季青临笑道:“你不必管寡人是怎么知晓的,寡人只问你,想不想见他?”
洛阳道:“好,你若真能让我见到他,我自然会答应你。”
季青临点了点头,“很好,过些时日,他会到敦煌城来的,到那时你自然会见到他。”
如此一来,敦煌城的事,算是解决得差不多了,只消耐心等待“广陵王”徐凤年将手头的两件事处理好,到敦煌城来与季青临会和。
季青临继位之后,将昔年广陵王赵毅的封地封给了徐凤年,封他为“广陵王”,并派他和其麾下凤字营将士乔装打扮成商队,北上完成两件要事。
第一件要事,是潜入北莽挖一挖李义山和徐骁曾经在北莽留下那些暗棋,看这些暗棋还好不好用,还有哪些能用。
第二件要事,则是去北莽弱水河畔,寻那北莽第一权臣徐淮南,此人立场复杂,先忠于北凉,潜入北莽,后又感念北莽女帝知遇之恩,变节反水,但总算给北凉也即现在的大梁王朝培养了一位具有阳谋大才的孙子徐北枳,就看大梁天子季青临有没有那个魄力起用他了。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昔年当世五位顶尖谋士——春秋十三甲中独占棋甲、书甲、算甲三甲,被公认十九道第一,草书和阴阳谶纬第一,享誉天下,曾是上阴学宫最为得意的门生,齐阳龙的不记名徒弟之一,与韩人猫,徐人屠并称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三大魔头”的黄龙士黄三甲;北凉帐下第一军师,被世人骂为“阴才”,让同为春秋无双谋士的纳兰右慈恨为男儿身,最擅毒计的毒士李义山;功绩不显,却最擅对天下格局的整体谋划的燕敕王师纳兰右慈;曾一手策划“京城白衣案”的离阳第二任帝师“半寸舌”元本溪以及北莽王朝帝师太平令——在许多年前心照不宣、不谋而和地共同参与了一场这座天下最为宏大的布局——“洪嘉北奔”……
这座天下自八百年前大秦王朝以来,北方的游牧民族经常发动侵袭,严重干扰了农业生产及朝堂稳定,导致的结果就是中原氏族的不断南迁……然而“洪嘉北奔”……却是一种截然相反的布局——让春秋遗民不断北迁,进入北莽。
“洪嘉北奔”这一盘千年以来天下最恢弘壮阔的棋局,以春秋三甲魔头黄龙士最先执棋,在天元位置,下了先着——起势,黄龙士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九国,引发一次又一次战争,搅动春秋风云,引发动乱,最终中原春秋九国统一于离阳王朝,产生了许多春秋遗民。
到这一步后,这位十九道第一,草书和阴阳谶纬第一,享誉天下的无双谋士便归隐山野了,世人再也不知其动向。
随后,北凉毒士李义山和燕敕王师纳兰右慈,不约而同、不谋而合地执起了棋子,开始了“洪嘉北奔”这盘棋局的第二步。
站在北凉人屠徐骁背后的“阴才”李义山,推动北凉王徐骁公然放出话来,昭告天下要血洗西楚遗民,为死去的北凉将士报仇。
与此同时,站在燕敕王赵炳背后的王师纳兰右慈,也推动燕敕王赵炳公然放出话来,昭告天下要杀光南唐遗民。
西楚和南唐的遗民就这么被逼上了绝路,不断北迁,进入北莽,北凉毒士李义山趁着西楚、南唐遗民南迁,将无数北凉暗棋混入这些遗民之中,一起进入了北莽扎根,徐淮南便是其中一颗暗棋,徐淮南后来助北莽女帝夺权登基,一统北莽,成为了北莽女帝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平步青云,算得当时北莽的第一权臣,在北莽朝堂之上可谓北莽女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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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年北凉毒士李义山的计划,徐淮南本该帮助北凉三十万铁骑踏平北莽,但徐淮南终是感念北莽女帝知遇之恩,变节反水了……
在李义山与纳兰右慈两位顶尖谋士推动春秋遗民北迁北莽的同时,离阳王朝第二任帝师“半寸舌”元本溪也活跃其中,他是为赵家离阳王朝谋,不放心那些春秋遗老,想把他们赶出去。
但元本溪却并不是想把他们赶到北莽,以免给北莽做了嫁衣,将城池的建造,兵甲的铸造带去北莽,他只想将那些春秋遗民赶入北凉与京城的中间地带,慢慢消化这群人,所以元本溪制定了严苛的律令,只要发现有超过十斤铁器或者匠人流入北莽,当地官员就要被流放千里。
元本溪本打算让燕敕王赵炳去赶,而北凉王徐骁去收这个口子,还怕徐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又交待了蓟州韩家,但是北凉王徐骁和蓟州韩家都没有动,任由春秋遗民北迁去了北莽,事后离阳王朝不敢拿北凉王徐骁怎么样,但是韩家却落得满门抄斩。
可以说离阳帝师元本溪的谋划被李义山和纳兰右慈摆了一道,“洪嘉北奔”的势终是不可阻挡。
洪嘉北奔,北莽获利倒也不少,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实力,北莽王朝帝师太平令隐姓埋名游走中原二十载,就是为了勾画出一步吞并中原的大棋,他自然也发现“洪嘉北奔”的趋势,是以北莽最终能够如此欣然的接纳那些春秋遗民,自然少不了其推动。
不难看出,北莽王朝帝师太平令在“洪嘉北奔”这一盘千年以来天下最恢弘壮阔的棋局上下的,是最后的一着——收官。
至此,“洪嘉北奔”彻底实现。
“洪嘉北奔”是一柄锋利的双刃剑,在给北莽带去丰富的中原人力的同时,也是一种文化入侵,将中原的文化带给了北莽,所以北莽分化出了一个南朝,虽然仍属于北莽,但是却没有以前那么团结了。
对于当时的北凉,北莽实力增强乐见其成,这样离阳就不敢兔死狗烹,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而且李义山对“洪嘉北奔”的谋划不止于此,他在这波潮流中,埋下了不少暗棋,而今离阳覆灭,大梁天子季青临是时候启用这些暗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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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北上平北莽
而纳兰右慈与燕敕王赵炳当时正坐镇南疆,他们推动“洪嘉北奔”增强北莽的实力,则主要是为了北莽与北凉大战,最后再由燕敕王赵炳或者其子赵铸坐收渔翁之利。
可纳兰右慈和燕敕王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北凉在与北莽开战之前,竟先攻下了统一春秋九国的离阳王朝,建立了大梁王朝,使得燕敕王这位离阳“首藩”,成为了旧离阳“首藩”,再也不能作壁上观,必须赶紧表明立场,否则大梁王朝的铁骑,恐怕很快就会前来踏平南疆,根本不会给他们坐山观虎斗,再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可叹统一春秋九国的离阳王朝,仅仅存续了两代,便亡了国,被大梁王朝取代。
在派徐凤年和其麾下凤字营将士北上挖北莽暗棋、请徐北枳入大梁王朝的同时,季青临已另派了两队人马收拢一切可以聚拢以对付北莽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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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是徐渭熊及其麾下的渭熊军,季青临派他们前去收拢流州十万流民,带到梁莽边境的敦煌城来,按照毒士李义山生前的谋划,这流州十万流民能够形成一股可战之兵。
另一队人马,则由大梁王朝当朝首辅“碧眼儿”张巨鹿以及“小人屠”陈芝豹共同掌管,张巨鹿主要负责外交接洽,尝试将燕敕王赵炳、胶东王赵睢、淮南王赵英、琅琊王赵敖这四位尚存的旧离阳王朝藩王收拢入梁,目前胶东王赵睢、淮南王赵英、琅琊王赵敖这三位比较软的骨头是啃下来了,就等着季青临将他们的旧部打散,然后重新分配了。
燕敕王赵炳的态度则尚且还是个迷,不过问题不大,季青临会再耐心等他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若是那燕敕王不甘心归顺大梁王朝,让“白衣兵仙”陈芝豹领兵打他便是,打下来后,就封陈芝豹为“燕敕王”……希望那燕敕王不要不识抬举……
另外,在那蜀地联合起来的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和西楚儒圣曹长卿,已确定不愿归顺大梁王朝了,尤其西楚儒圣曹长卿,纵使未能将西楚亡国公主姜泥带回蜀地,也铁了心地要光复西楚。
对此,季青临决定到时候先把西楚亡国公主姜泥娶了,纳为侧妃,封个“楚妃”的名头,然后再瞧瞧这些西楚遗民会怎么想,若是还不服,还要复国,季青临不介意来一次马踏蜀地……
总之如今对于季青临这位大梁天子来说,中原大局,基本已定了,接下来无非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事,而当下的核心矛盾,则主要是一直以来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北莽王朝……
季青临陪着红薯在敦煌城待了约莫一个月后,先等来了徐渭熊和她麾下的渭熊军,徐渭熊按照季青临的命令,成功地将流州十万流民带到了敦煌城来,这个动作很大,自然很快引起了北莽王朝的注意,毕竟,敦煌城是梁莽边境上十分重要的一座城池,北莽王朝一直想找机会将这座城池侵吞下来,奈何之前敦煌城的背后有人屠徐骁的扶持,且敦煌城城主一来是当年耶律先皇下令不得杀害的前皇后,二来又曾有恩于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北莽王朝终是不好动手侵吞,只能干看着。
但如今敦煌城吸纳如此多流州的流民,且背后有大梁王朝军队的动作,加之大梁王朝已近乎一统中原,开始秣马厉兵,觊觎北莽的意图极为明显,北莽王朝终于坐不住了……
和北莽王朝一样坐不住的,还有八百年前大秦皇帝的后宫之主洛阳,洛阳毕竟是当年做过大秦皇后的人,见季青临在位于梁莽边境的敦煌城聚集十万流州流民,哪里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怎么?你要向北莽王朝出兵,来一出北征北莽?”洛阳问季青临道。
季青临点了点头,轻声道:“也没什么好瞒你的,确是如此,寡人早就想北上平了那北莽王朝了,如今中原大局已定,万事俱备,正是北征北莽王朝的好时候。”
洛阳心中大震,她也曾辅佐大秦皇帝处理过朝堂政事,对中原边防之事有所涉猎,深知中原历朝历代以来,深受北方游牧民族不断侵扰之苦,却只能被动防守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八百年前大秦皇帝集万民之力修筑万里长城,便也是一种防守措施,千年以来,中原只是防守,至多将北方的游牧民族赶得远一些,至今还从未有哪一位中原帝王,能够主动北征,灭了那些北方游牧民族,彻底根除胡虏蛮夷之患。
便是她等待了八百年、找寻了八百年的大秦皇帝,也不曾做到。可如今的大梁王朝瑞庆帝——季青临却开始着手做了,无论他最终成没成,至少论武德丰沛,他已超过了历朝历代许多中原帝王。
季青临看着她,豪气干云道:“你不是总觉得你八百年前的陛下大秦皇帝厉害么?确实,寡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位很了不得的帝王,但他也终究有些事情没能做到,譬如他没有彻底根除的胡虏蛮夷之患,这回就让寡人来扫灭。”
……
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月,徐凤年和他麾下的凤字营将士,终于赶来了敦煌城,带来了目前所有尚能一用的北莽暗棋名单,以及那位徐淮南倾尽心血栽培,留给大梁王朝的阳谋大才——徐北枳。
徐北枳早已及冠,却未及而立之年,玉树临风,生着北人的高大身材,南人的清秀相貌。
徐北枳见到季青临这位注定是他主公的大梁王朝瑞庆帝,脸色苍白,跪地捂住心口咬牙哽咽道:“参加陛下。”就在前不久,倾尽心血栽培他的爷爷徐淮南,自愿死在了徐凤年和大梁凤字营将士的面前,死前笑着说什么“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北莽不负凉”……
直到爷爷徐淮南死,他才似乎明白了爷爷给他取名“北枳”的寓意。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爷爷徐淮南给他取名为“北枳”,显然是要他往南而徙,由枳变橘。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秦皇帝苏醒
季青临对徐北枳此时矛盾的心情心知肚明,也不劝慰,只是冷着脸俯视面前这位被徐淮南寄予厚望的庶出孙子,淡然道:“平身。”如此阴冷的初次相逢,实在是大煞风景,哪里有半点史书上那些贤君明臣相逢便恨晚的热络氛围?
季青临也不着急,日久生情嘛,徐北枳是个可用之材,又是个忠君的谋士,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人,先给他放到一州之地好生练练手,将来再调到自己身边来。
这下,这位阳谋大才差不多是搞到手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季青临让当朝首辅“碧眼儿”张巨鹿推行科举,令不少寒门读书人入了龙门,大梁朝堂渐有人才济济的势头。
那些寒门读书人之中,尤其以一位名叫陈锡亮的江南道落魄书生最为出彩,当时殿试之时,季青临将当朝首辅张巨鹿和礼部尚书兼国丈的轩辕敬城都带在身边,与他一起瞧瞧科举最出彩的一批读书人。
当朝礼部尚书兼国丈的轩辕敬城一眼就瞧见了当时正在殿试的江南道落魄书生陈锡亮,看了他在宣纸上奋笔疾书的内容后,说他表面行儒道,实则行的是法家霸道,死当谥文正,当朝首辅张巨鹿亦对他评价颇高,说他善于居于幕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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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不禁暗暗感慨:“先得了陈锡亮,如今又得了徐北枳,卧龙凤雏,俱在我手,何愁不能得天下?”
……
见过了徐北枳后,季青临便拉着徐凤年,前去见洛阳,来到洛阳面前,道:“洛阳,他便是你等了八百年、找了八百年的人。”
徐凤年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季青临,问道:“陛下,您这是……”
洛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季青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毕竟,眼前的徐凤年阴柔俊美,单看长相都和八百年前雄才大略的大秦皇帝八竿子打不着边。
季青临指着徐凤年,淡然道:“他,乃是八百年前大秦皇帝转世!”
徐凤年哭笑不得,感觉季青临就像是江湖上打着算命的幌子行骗的装瞎骗子似的,上前就是一句您是八百年前的大秦皇帝转世呐……
季青临看着面前俱不相信他的徐凤年和洛阳,心知徐凤年只有受一些特殊的刺激,方能觉醒前世大秦皇帝的记忆,当即闪电出手,控制好火候,给了徐凤年一掌,打得他口喷鲜血,但无性命之忧,旋即对洛阳道:“洛阳,你给他渡一些自己的修为过去助他疗伤,他说不定就会想起前世的记忆了。”
洛阳本来只觉季青临的行为说法匪夷所思,但想到他毕竟是大梁王朝一国之君,怎么也不至于像个顽童一样胡言乱语戏耍别人,便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悠悠吐出一口不绝于缕的金黄雾气,弥漫徐凤年全身,助他疗伤。
这些金黄的雾气,蕴含着她的修为以及大秦的气运,比之寻常武夫的真气,疗伤效果要强上不少。
“徐凤年”在疗伤的过程中,缓缓起身,双眸竟渐渐化作了一对黄金瞳,向方才打了他一掌的季青临示威一般伸了个懒腰,然后安静望向眼前的白衣女子,嗓音醇厚低沉至极,“洛阳?”
八百年前,这位后来被后世誉为“千古一帝”的大秦帝王,曾不顾非议,硬是将国都咸阳改名为洛阳,后世皆说此举有违天理,为后来大秦王朝三世而亡埋下了伏笔……后世世人传说,总归有太多臆想,大秦王朝三世而亡的缘由怎会仅仅只是一个国都的名字?天理什么的更是故弄玄虚……
一如当年扫灭战国诸国的,正是诸国自个儿,而不是秦国,族灭大秦王朝的,正是大秦王朝自个儿,而不是天下的人,更不是什么天理……假使战国诸国君主各自爱护他们自己的子民,就足以抵抗秦国的入侵,假使大秦王朝也能爱护自己的子民,就可以传位三世,乃至万世而为君,谁又能族灭它呢?秦人无暇自哀,而使后人哀怜之,后人哀怜之而又不引以为借鉴的话,那就会使他们的后人又来哀怜他们……
洛阳心中大震,泪流满面,却仍是笑着弯腰敛袖,犹如八百年那一场初见,他尚未称帝,她还在田野之间还不曾入宫,用魔道巨擘洛阳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娇柔嗓音,百转千回轻呼一声,“大王!”
八百多年,度日如年,她带着千年骊珠和那不舍遗忘的回忆,不断转世入轮回,等待她的大秦皇帝,寻找她的大秦皇帝,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次次生老病死的轮回,一次次喝下那忘情的孟婆汤,依旧未曾放下萦绕心头的那份执念,八百年的爱恨情仇,八百年后幸运地又再次重逢。
八百年前,她在田野之间初见起初还未称帝的他,随后陪着他扫灭战国诸国,一统中原,成为中原上千年历史上第一位皇帝,奈何在大秦王朝最为鼎盛之时,他迷上了那个狐媚女子,从此心里只有那狐媚女子一人,对她乃至对大秦江山,再不上心,甚至为了博那狐媚女子一笑,不惜点燃一十八座烽火台,来了一出“烽火戏诸侯”。
她再也看不下去,终于对那狐媚女子动手,那一年,怀上了他孩子的狐媚女子被她狠心毒杀。
“徐凤年”笑了笑,朗声道:“洛阳,待寡人宰了这个对寡人不敬的家伙,咱们再慢慢叙旧。”说罢,忽然对季青临出手,足有摧城开山之势的一掌拍向季青临面门,出手之快,连季青临身旁的扈从徐堰兵都未能反应过来。
季青临早已暗暗防备着“徐凤年”,他早料到这个大秦皇帝和那洛阳一个样,一苏醒过来就要闹动手打人这种幺蛾子,眼见大秦皇帝足以摧城开山的一掌朝自己面门袭来,当即凝聚一身真气于右掌掌心,迎击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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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梁帝与秦帝
顷刻之间,“徐凤年”与季青临连斗数十招,相持不下,若是他自个儿,断然无这般功力境界,一旁的徐堰兵不知如何是好,上前帮助季青临对付“徐凤年”吧,万一出手伤了王爷“徐凤年”可怎么办?可若是不出手吧,陛下的安危又成了问题,最终一番思量,徐堰兵还是觉得以陛下为重,当即出手,与季青临一起对付“徐凤年”。
“徐凤年”虽觉醒了前世大秦皇帝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的实力,但至多与季青临这位已登临中原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北帝”斗个五五之开,如今“陆地神仙之下我无敌,陆地神仙我一换一”的徐堰兵又加入进来,与季青临联手对付“徐凤年”,“徐凤年”自是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洛阳见自己苦等八百年的大秦皇帝被季青临和徐堰兵联手对付,忙出手相助“徐凤年”,四人登时战成一片。
季青临笑道:“洛阳,咱们之前可是约定好了,寡人让你见到大秦皇帝后,你从此便是寡人大梁王朝的人了,现在你出手对付寡人和徐堰兵,算哪回事?”
洛阳冷笑道:“你若将他打死了,就算我见到了他,却见的是一具尸体,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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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无奈道:“没办法,是这家伙先动的手,寡人若不还手,难道白挨他的打么?”
“徐凤年”道:“你确定是寡人先动的手?不是你先拍了寡人一掌?”
季青临道:“寡人那是为了唤醒你,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寡人这一掌按理说拍的是自己兄弟,与你何干?”
“徐凤年”一听,确觉有道理,道:“寡人听你自称‘寡人’、‘寡人’的,难不成你这家伙倒也和寡人一样,乃是一代帝王?”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寡人乃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
“徐凤年”笑道:“倒有意思,古往今来,能与寡人打成平手的帝王,恐怕没有几个……”随后,看向洛阳,温声道:“洛阳,这一世能再见你一面,足矣,那个叫徐凤年小家伙不愿和他的前世牵连什么因果,寡人得走了。”
洛阳怔怔颤声道:“这……这就要走么?”
“徐凤年”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个叫徐凤年的小家伙要赶我走,倒也是对的,寡人都是已作古的人了,何苦还霸着人家的身子?就算是人家的所谓前世也不行,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哎,一切都已作古了,后会无期,洛阳。”
“等等,我还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洛阳抢上前去,抓住徐凤年双肩。
徐凤年吃痛,道:“快松开,大秦皇后了不起啊!直娘贼卖拐的,几百年前就作古的王朝,现在可唬不住人,我可是当今大梁王朝的王爷,这才是实打实的权贵!”
洛阳一脸错愕,连退数步,看着面前陌生的徐凤年,不禁悲从中来。
季青临轻轻叹息道:“他都已经放下,彻底和人世间告别了,你又何苦执着呢?”说罢,让徐凤年退下。
洛阳发愣许久,终于逐渐接受了徐凤年是徐凤年,大秦皇帝是大秦皇帝,两者除了有一段前世今生缘,再无任何关系,且如今这唯一的一缕关系,也已被彻底斩断……
“好,按照你我先前的约定,我便为你的大梁王朝卖命,不过我好歹也是大天象境界的高手,你这位知人善用的大梁王朝天子,总应该给我封个大梁王朝的大官当一当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笑道:“好,寡人便封你为大梁王朝的‘洛妃’,这地位可不算低,无论多大的官,见了你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娘娘。”
洛阳是个暴脾气,纵使知道面前这位大梁王朝的天子是那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的“北帝”,也毫不犹豫地一记鞭腿朝他扫来,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势头。
季青临眼见洛阳一记足以扫平山川的鞭腿袭来,一招“龙爪手”将洛阳的玉腿牢牢抓住,并压制住涌动的磅礴真气,不让其外泄,否则俩人所处的整座巨仙宫恐怕都保不住,道:“看来姑娘你不甘心只做贵妃啊,是想做寡人大梁王朝的后宫之主么?哎,虽然你曾经有丰富的大秦王朝后宫之主的管理经验,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你当年做大秦王朝的后宫之主时,手段着实狠厉了一些,寡人贸然封你为大梁王朝的后宫之主,着实是有些不放心啊。”
洛阳见自己的一记鞭腿被季青临以“龙爪手”制住,当即变招,凝聚体内真气及大秦气运一掌拍出,金黄雾气化作一条金色天龙朝着季青临扑咬而来,整座巨仙宫的房顶登时都被掀开。
徐堰兵本想要出手保护季青临,但瞧他言语间似乎是对洛阳这个女人……“有想法”,自己若是出手不小心伤了洛阳,岂非是打了未来的娘娘?
但他转念一想,无论如何,终究还是陛下的安危更加重要些,最终还是出手去助了季青临,想着就算洛阳将来成了陛下后宫里的娘娘,大不了以后负荆请罪便是。
“砰!”
洛阳雄浑一掌,被徐堰兵以枪杆挡下。
季青临看徐堰兵出手了,整座巨仙宫也被洛阳掀飞了房顶,便放下了洛阳的玉腿,道:“得,寡人封你为敦煌城的副城主,辅佐寡人的女人红薯掌管敦煌城事务,这你总愿意吧?”
洛阳冷笑道:“敦煌城不是属于北莽境内么,什么时候成了你梁国的城池了?你拿北莽的城池封我为副城主,这合理吗?”
季青临忽然正色道:“从寡人到敦煌城来的这一天起,敦煌城就是寡人大梁王朝的城池了,北莽休想从寡人手中夺去,另外,洛副城主以后不许再用‘你梁国’这种称谓了,要用‘我大梁王朝’,明白么?”语气不容置喙,双眸忽然变得威严至极,看着洛阳。
洛阳微微一怔,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八百年前那位一统天下的大秦皇帝,言出如山。
她螓首微点,“明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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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梁莽战事起
北莽王朝的都城,并不像中原历朝历代的帝都那样,好似天上九重宫阙一般宏伟壮阔,相较之下,实在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甚至经不起腿脚利索的人几番散心。
一位背着巨大书箱的老儒生,缓缓入城,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背剑男子。
北莽王朝中已爬到宦官中最高位置的大太监孙丁盛此刻正守候在宫门前,见着那背着巨大书箱的老儒生和他背后那位负剑男子后,登时便猜出了二人的身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忙恭恭敬敬地领着二人走入宫中。
虽说北莽王朝不兴阉人,朝中满打满算拢共也仅仅只有三千余宦官,与当年旧离阳王朝十万宦官不可同日而语,但大太监孙丁盛怎么着也算的北莽王朝宦官之首,谁能让他如此恭谨诚心地带路,一副莫大荣幸降临的样子啊?
太平令。
北莽王朝帝师!
亦步亦趋,紧跟在这位北莽王朝帝师身后的,则是北莽王朝剑术第一人——剑气近,黄青,其本名孙少扑,因离阳江湖嘲笑北莽的剑道青黄不接而改名为黄青,北莽“棋剑乐府”中的“剑府”府主,在北莽久负盛名,曾挑战过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败于其手。
三人拾阶而上,过了朱门,下了阶梯,就是主殿外的玉石广场。
北莽王朝主殿前羊脂玉阶有九级,一位面容冷峻,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容颜绝美的女子,居高临下,独立九级羊脂玉阶之上。
一袭明黄,龙袍加身。
数千年历史上,至少可说是前无古人的一代女帝。
背着巨大书箱的老儒生,抬头与面前这位天底下最富威名的女子对视,呵呵一笑,轻声道:“到了。”
北莽女帝起先冷冷注视着面前这位当年负气离开北莽,一去就是二十载的太平令,良久,方才展颜一笑,朗声道:“按照你的要求,宫中都已办妥,开始?”
老儒生点了点头,放下背负了足有二十载,陪着他走遍天涯海角的巨大书箱,将之打开,抬手一挥。
将近两百位捧缎如画轴的宫女太监们依次鱼贯而入,在玉石广场两侧屈膝放缎画,低头倒退行走,各自拉起一条长幅,无一例外,都在广场中央背对背接应上。
北莽女帝望向玉石广场,一时也难免怔住。
百缎成巨画。
北莽与中原的版图,尽数都在这画上,细致到囊括每一座军镇每一条大川每一条河流。
天下尽在脚下。
江山锦绣,波澜壮阔,北莽王朝地理轮廓以黑底写白字,中原疆域以白底描黑字。
黑白对峙,天下为棋。
……
敦煌城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季青临便与徐堰兵一起回了梁州,准备开始着手操办他与西楚亡国公主姜泥的婚礼,尝试断掉那些想要复国的西楚遗民以及儒圣曹长卿、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拥立西楚亡国公主姜泥为“西楚女帝”的念头,毕竟,这天下可是他大梁王朝的,在他的国土之上,断无再立一个“西楚王朝”、再自立一个“西楚女帝”的道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瑞庆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正值严冬。
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和西楚亡国公主姜泥的婚礼尚且还在筹备之中,还未操办,季青临还想着怎么把这场婚礼办得引人注目些,好教天下人都知道西楚亡国公主姜泥,已成为了他大梁王朝天子的侧妃,以绝曹长卿、顾剑棠及西楚遗民拥立姜泥为“西楚女帝”的希望……便在此时,大梁王朝的边境上,北莽王朝的精锐先行军“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向大梁王朝的幽州发动了进攻……这下,季青临不得不暂将婚礼之事放下,全身心投入到与北莽的战事中去,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对手毕竟强大……
……
幽州乡野间,对于一生勤恳躬耕的农民来说,严冬是难得的修生养息的季节,因为只有冬天农事才可以放下,而这个时候的人们就可以在秋收之后,稍稍安逸一些,以此来储备下一年农忙的精力,等过了春节,冬日过去后,再心满意足地开启新一年的劳作。
此刻,经历过丰收时节的田地积满了厚厚的积雪,家家户户都聚在家中,男人们做些家里的重活儿,女人们则做些缝衣服、纳鞋底之类的女红,大家都互相扶持着,尽量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些,期盼着日子将来能像每年春节的红灯笼、红对联、红窗花一样,越来越红火。
忽然,各个村里、乡里负责统管事务的氏族族长们急切地敲打着手里头的锣、梆子等,朝村民、乡民们呼喊道:“乡亲们,蛮子来了!他们这些狗日的打到幽州来了!”
幽州的戍边将士前些日子已发现了北莽王朝行动隐秘的“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毕竟,这些戍边将士中可是有着“白衣兵仙”陈芝豹亲手调教出来的“白马游弩手”,论游弋刺探以及马栏子即斥候的杀敌本事,并不比北莽王朝董卓调教出来的“乌鸦栏子”和柳珪调教出来的“黑狐栏子”逊色分毫。
如今,幽州的戍边将士已和北莽王朝的“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厮杀了起来,“白马游弩手”尤其骁勇,和北莽王朝堪称精锐的“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进行惨烈的兑子。
笔趣阁
凉地最靠北的幽州作为久在中原边境之地,居于该州的百姓对于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已形成了敏锐至极的嗅觉,因此边境战事一起,各城各镇各乡各村的百姓便迅速地集结了起来,青壮年男子首当其冲,时刻准备从军,年纪过于幼小或者过于老大的,则拿起家中所有能用的铁器聚集成一股股民间自卫力量,护佑自己的家人,便是凉地女子,亦剽悍至极,或敢于拿起铁器,加入民间自卫力量,或筹粮、做女红,为这些民间自卫力量贡献战略物资……
梁莽战事已起。
原本幽州天然拥有地势依靠,地形复杂,对于熟悉地形的大梁王朝戍边将士极有优势,但他们发现那些北莽王朝的“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竟也对幽州的复杂地形颇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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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西楚儒圣来送贺礼
北莽派出“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进攻幽州的同时,另派了两股北莽铁骑,进攻大梁王朝东线葫芦口和中线虎头城,这两处守地不及幽州那般天然拥有地势依靠,地形复杂,守卫起来更加艰难。
情势危急之下,大梁天子季青临很快做出了应对措施,他决定派出麾下马战第一“白熊”袁左宗率领一万“大雪龙骑”增援最为要紧的东线葫芦口,有袁左宗和一万“大雪龙骑”,料来东线葫芦口应当不成问题,毕竟,北凉铁骑甲天下,大雪龙骑甲北凉。
接着,是中线有着“大梁边关第一雄城”之称的虎头城,此城内外屯扎步卒两万余、轻骑六千、重骑三千,便是城中不列入兵籍的普通百姓,只要是青壮年纪,都能够在仓促之中披甲上马而战,因此北莽此次攻打这中线的虎头城,派出的多是北莽重骑,其中尤以骑术超群,战马负力出类拔萃的“柔然铁骑”最为骁勇。
对此,季青临决定派出麾下掌管重骑“铁浮屠”的“狼犬”齐当国率领六千“铁浮屠”以及四千“脂虎军”重骑,增援中线虎头城。
最后的幽州,则主要的北莽的“乌鸦栏子”、“黑狐栏子”在利用复杂地形和大梁王朝戍边将士打游弋刺杀,季青临最终派出掌管大梁王朝谍探机构的“鹰犬”褚禄山暂率领一部分镇守凉州原属陈芝豹麾下的“白马游弩手”增援幽州,没办法,此时“白衣兵仙”陈芝豹还在南疆附近,盯着那边的燕敕王赵炳,暂时无法调动。
调兵遣将完成之后,季青临开始和张巨鹿、轩辕敬城、陈锡亮等麾下谋士一起讨论谋划之后长线和宏观的战略,毕竟,和北莽的战事一旦开始,短期内必然难以结束,另外,与调兵遣将对应的粮草衣物兵甲等战略物资也需及时安排跟上……
……
这一日,大梁天子季青临正在殿上与满朝文武百官商讨后续的战略安排,忽有御前带刀侍卫来报,说梁州城外,有一位中年青衣儒士强闯进来,在天上凌空御风而行,京城里的禁卫军根本拦不住他,箭也射不到他。
季青临及满朝文武百官一听,登时都猜到了那位强闯梁州城的中年青衣儒士是谁。
当世除了那位由王道转霸道,入儒圣境界的西楚旧臣曹长卿,还有哪位读书人能一人强闯梁州城?还有哪位读书人敢一人强闯梁州城?
季青临无奈叹息一声,颇为苦恼。
这个西楚儒圣曹长卿,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大梁天子现在正忙着和北边坐拥百万雄师的北莽王朝打仗呢,根本没空纳西楚亡国公主姜泥为侧妃以断西楚遗民复国的念头,这个西楚儒圣曹官子倒好,这时候来强闯梁州城了……
正当季青临活动筋骨,准备好好跟那位“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西楚儒圣曹官子打上一架,把他给打回蜀地时,殿外忽然响起曹长卿的声音,令梁州城满城轰动。
只听得那位西楚儒圣曹官子朗声道:“西楚罪臣曹长卿,听闻梁国天子要纳西楚公主为妃,特送来贺礼!”
众人循声而出,来到殿外广场上,远远望去,只见那西楚儒圣曹长卿已一跃站上城楼,手中提着个红色的大包裹,倒真像是来给季青临和姜泥送贺礼的。
季青临豪爽笑道:“不知曹先生给寡人带了什么礼物?寡人倒很是好奇!寡人先在此谢过曹先生美意了。”虽心下有些烦西楚儒圣曹长卿在他和北莽王朝开战这个节骨眼上来梁州城捣乱,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声音雄浑,传至梁州城外亦久久不决。
毕竟,他如今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也是大梁王朝的天子,绝不能气急败坏,也绝不能慌乱,就算大梁王朝所有的人都沉不住气,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必须要沉住气。
广场上原本惴惴不安的满朝文武百官们,见自家天子气定神闲,都吃了颗定心丸,笑逐颜开。
一代雄才伟略的帝王当如此气吞天下。
西楚儒圣曹长卿一袭朴素青衣,两鬓斑白,若非此时高高立于皇宫城头,且说话声自远处遥遥传来亦中气十足,如洪钟大吕一般,其实也就与一名普通的寒酸老儒生无异。
只听得他朗声道:“阁下一看便知!”话音刚落,这位天象风流独占八斗,天下风流也独占八斗的西楚儒圣屈指轻轻一弹,手中那大红的包裹顿时朝着季青临激射而来。
在那大红的包裹之上,附着有充沛至极的浩然之气,凝聚而成一柄浩然剑。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觉得西楚儒圣曹长卿像一名普通的寒酸老儒生了。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我曹长卿之风流,如你所见,方是风流。
季青临正待上前接西楚儒圣曹长卿的浩然一剑,大梁王朝礼部尚书兼国丈轩辕敬城抢到他身前,朗声道:“陛下,臣先替您瞧一瞧这贺礼。”随后一手负后,一手伸出。
其头顶上空,天生异象,乌云滚滚,雷霆降落,身前风沙起,成三道大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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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儒圣境界,接这浩然一剑!
轩辕敬城从天上滚滚乌云之中,扯下一道雷电,化作手中三尺青锋,斩向西楚儒圣曹长卿送来贺礼上附着的充沛浩然剑气。
我以天雷斩浩然!
天雷散去,浩然剑气亦散去。
轩辕敬城接过那大红的包裹,将之打开,登时心中大震,确认其中没什么暗藏的危险后,将之递给了季青临。
季青临接过已打开的大红包裹,定睛望去,心下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看上去颇为喜庆的大红包裹里,竟装着四颗项上人头!
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
旧离阳王朝“首藩”燕敕王赵炳。
赵炳的儿子赵铸。
给赵炳当大帮闲的燕敕王师纳兰右慈。
四颗项上人头,每一颗都对当今天下的局势影响极大。
西楚儒圣曹长卿朗声道:“旧西楚的将士和文官,很快就会进入大梁,供你驱使对抗北莽,你这位大梁天子可某要辜负了中原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狐儿脸,十八停
这下,大出梁州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人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前矢志复国的西楚儒圣曹长卿,如今竟会帮助大梁王朝除去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燕敕王师纳兰右慈、燕敕王赵炳以及其子赵铸这些绊脚石,并愿意让蜀地的西楚遗民流入大梁王朝,与大梁王朝一起对付北莽。
西楚儒圣曹长卿看向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朗声道:“我今日就以旧离阳王朝大将军顾剑棠、燕敕王师纳兰右慈、燕敕王赵炳以及其子赵铸四人的项上人头,作为嫁妆,赠予你和姜泥,望你不负中原,不负她。”说罢,转身洒然凌空而去,独剩其喟叹悠悠不绝,回荡天际……
我大楚有人诗文如百石之弓,千斤之弩,如苍生头顶悬挂满月,让后辈生出只许磕头不许说话的念头,真是壮丽……
我大楚有人手谈若有神明附体,腕下棋子轻敲却如麾下猛将厮杀,气魄奇绝……
我大楚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大楚百姓,星河灿烂,曾有诸子寓言、高僧说法、真人讲道……人间何须羡慕天上?
……
这样的大楚,终是亡了。
春秋,终是落幕了。
……
大梁王朝,幽州。
烽火连三月,在幽州戍边的将士与北莽“乌鸦栏子”、“黑狐栏子”僵持拉锯许久后,“鹰犬”褚禄山终于率领镇守梁州原属陈芝豹麾下的“白马游弩手”前来增援。
别看这位体型臃肿如球的将领在凉地恶名昭著,实则在徐骁六位义子之中才华仅次于“白衣兵仙”陈芝豹,最为人称道的是曾率领千余骑兵绕路奇袭西蜀,后世人称“千骑开蜀”,因可以八次叉手而成宫调,曾被北凉毒士李义山称为“褚八叉”。
有这位禄球儿率军前来增援幽州,幽州的局势果然很快扭转,“白马游弩手”不必再与这些“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进行惨烈的兑子,幽州戍边将士在褚禄山的带领下,仅仅花了数日工夫,便将北莽派来袭击幽州的数千“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尽数歼灭。
……
北莽王朝受女帝器重未必亚于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用兵诡谲神算的将领董卓听闻消息,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当即亲自率领麾下八千北莽王朝首屈一指的精锐铁骑,以及负责刺探侦察的四千“乌鸦栏子”,赶赴幽州。
那“乌鸦栏子”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在北莽八十栏子中稳居第一,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能够将数千已事先熟记北莽帝师太平令所绘幽州地形的“乌鸦栏子”尽数歼灭……这样的对手,对北莽王朝威胁很大啊,可得赶紧宰了!
其所率八千北莽王朝首屈一指的精锐铁骑,气势如虹,铁骑最前方,一面“董”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董家儿郎,马上刀,马下矛,死马背,死马旁。家中小娘莫要哭断肠,生儿还做董家郎!”
北莽王朝流传着这样一曲歌谣,足见董卓治军的严谨和北莽以做董家军的骄傲。
……
董卓率领八千精锐铁骑及四千“乌鸦栏子”赶赴幽州的同时,北莽王朝曾被女帝誉为“可算半个徐骁”的大将军柳珪也率领了一万铁骑和五千“黑狐栏子”直奔幽州而去。
这位北莽王朝“可算半个徐骁”的大将军也对灭了数千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黑狐栏子”的褚禄山十分忌惮,欲和董卓一起,将那褚禄山和大梁王朝的“白马游弩手”除之而后快。
纵观北莽王朝,除了边军士卒,恐怕也就大将军柳珪算是与那面目可憎的死胖子董卓唯一亲近的大人物了,然而这位北莽王朝“可算半个徐骁”的柳大将军前几年有意将孙女许配给董卓时,却被这面目可憎的胖子拿家有母老虎当挡箭牌婉拒,结果没过几天,董卓就迎娶了那“提兵山”山主的独生女,把这位柳大将军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差点就要披甲上马,率领麾下铁骑和“黑狐栏子”,来一出马踏董府,和董卓的董家铁骑、“乌鸦栏子”决一死战了……
……
东线葫芦口。
“白熊”袁左宗率领麾下一万“大雪龙骑”增援最为要紧的葫芦口,对战莽将王遂率领的北莽王朝铁骑五万余,暂时稳住了东线局势,但两军厮杀的过程中,北莽王朝派出了谍报组织“朱魍”在战场侧面扰乱“大雪龙骑”,并找机会刺杀大梁王朝将领“白熊”袁左宗。
这谍报组织“朱魍”,乃是北莽仿照离阳的赵勾建立的半军半武的秘密机构,由北莽女帝的近臣李密弼一手组建,虽然是仿照赵勾建立的,但是这个组织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着暗杀老祖宗李密弼,首席刺客“一截柳”,两只茧蛾茧和蚕茧,还有六位提竿,八十扑蝶娘,三百捉蜓郎,俱是擅长暗杀刺杀的精锐。
“朱魍”的侧面干扰,着实对“白熊”袁左宗和其麾下的“大雪龙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否则,凭借一万“大雪龙骑”甲天下的骑战,纵然是莽将王遂率领五万余的北莽王朝铁骑,也绝难抵挡,甚至都撑不过两个时辰。
笔趣阁
正当“白熊”袁左宗和其麾下的一万“大雪龙骑”烦恼于这些“朱魍”组织的侧面干扰时,白狐儿脸南宫仆射带着修九斗米的老道士魏叔阳、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等大梁王朝豢养的江湖高手数十人,杀向了北莽的“朱魍”组织。
白狐儿脸在听潮亭潜心修炼了这许多日子,如今已入一品指玄境界,刀术大成,更可施展出她的独门绝学——“十八停”,这一门绝学杀力极强,六停可杀二品,九停可杀指玄,十二停可杀天象,十六停,佛门大金刚也破开,天人体魄也如白纸,十八停之后,身前没有陆地神仙,如今已修得指玄境界的南宫仆射,倾力而为能够施展到十二停,用气血逆行的换命打法可施展到十六停。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原剑客,温华
紧接着在白狐儿脸南宫仆射、九斗米道魏叔阳、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等大梁王朝豢养的江湖高手数十人之后,还有数百位轩辕世家的武人,由一袭紫衣的轩辕世家家主轩辕青锋率领,这位嫔妃和大梁王朝后宫的其他嫔妃不同,并不居于大梁王朝的后宫,而是远离朝堂,在江东轩辕世家担任轩辕世家家主,偶尔回梁州城皇宫,和瑞庆帝季青临团聚,瑞庆帝季青临也偶尔造访轩辕世家,和她相会。
南宫仆射和轩辕青锋各自率领的两股强大武人势力,自然是季青临的手笔和安排,他豢养如此多江湖高手,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在他看来,武林中的高手在正面战场上对付那些铁骑难有作为,而将他们放到侧面战场,则往往有奇效,可以大放光彩。
有这数百武人在侧面战场相助,“白熊”袁左宗和其麾下的一万“大雪龙骑”压力登时小了不少,局势开始缓缓倒向大梁王朝这边,纵然面对五万余莽将王遂率领的五万余北莽王朝铁骑,亦大占上风。
“北凉铁骑甲天下,大雪龙骑雄北凉”当真是名副其实,毕竟,“大雪龙骑”在将士组成上,士兵是各军各营中最为精锐的精壮男子,中层将士无一不是可以以一敌百的狠人,主将都是经历过春秋老仗的老将,且在装备配置上,战马全部都是甲等,所配凉刀皆是上品。
……
中线虎头城。
北莽王朝对这座有着“大梁边关第一雄城”之称的虎头城,最是上心,派出的多是北莽重骑,其中尤以骑术超群,战马负力出类拔萃的“柔然铁骑”最为骁勇,即便大梁王朝在这虎头城内外屯扎步卒两万余、轻骑六千、重骑三千,一时之间面对北莽王朝的“柔然铁骑”也陷入了劣势,好在“狼犬”齐当国及时率领麾下六千“铁浮屠”以及四千“脂虎军”重骑支援,逐渐将局面扳回。
“铁浮屠”人马皆覆甲胄,冲锋有山洪之势,其前身是徐家满甲营,最开始跟着徐晓时,未能全营满甲,战力有限,名声不显,如今已全营满甲,只待一战扬名天下。
“脂虎军”则原为徐脂虎亲军,配备凉地菁英将士,如今徐脂虎已在洪洗象的帮助之下骑鹤飞升,这股亲军中的重骑部分,便交由“铁浮屠”统领“狼犬”齐当国掌管。
北莽王朝心知齐当国这位绰号“狼犬”的徐骁义子论武艺并不像“白衣兵仙”陈芝豹和“白熊”袁左宗那样出色,因此,调集“朱魍”组织主要是对付“白熊”袁左宗和其麾下的一万“大雪龙骑”去了。
对于“狼犬”齐当国和其麾下的“铁浮屠”、“脂虎军”重骑,北莽王朝除了在正面战场上派出骁勇善战的“柔然铁骑”对付外,另派出了“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以及“棋乐剑府”的剑府府主——那位被称作是北莽王朝剑术第一人的“剑气近”黄青,从战场侧面干扰“狼犬”齐当国及其麾下的“铁浮屠”、“脂虎军”,并找机会刺杀“狼犬”齐当国这位中线虎头城的核心将领。
其实,“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及“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论实力未必在北莽王朝的“朱魍”组织之下,只不过相比于“棋乐剑府”这些江湖势力,忠于朝堂的“朱魍”组织更好掌控,在战场上能更好地发挥出更大的作用罢了。
“剑气近”黄青在北莽王朝久负盛名,曾数度偷袭刺杀李密弼这位亲手缔造了“朱魍”组织的北莽女帝近臣,虽说从未得手,但李密弼连同他亲手缔造的“朱魍”组织也全然奈何这位北莽剑术第一人不得。
曾有皇帐权贵戏言李密弼的“朱魍”组织这些年能够不断地完善加强,倒还得感谢感谢“剑气近”黄青这位“棋乐剑府”的剑府府主多次偷袭刺杀他的磨砺。
被“剑气近”黄青这位北莽剑术第一人数度刺杀的北莽女帝近臣李密弼,也对他这个屡教不改连慕容女帝陛下都震怒的生死仇敌评价颇高,说“剑气近”黄青几次刺杀其实仅仅只展露了六七分剑气,因为他只允许自己功败身退,并未抱有杀人赔命的决心……倘若此人下了决心,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刺杀成功,恐怕“朱魍”组织也未必拦得住他……
“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及“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的出现,果然给齐当国及其麾下的“铁浮屠”、“脂虎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使得大梁王朝略占优势的局面,又渐渐开始往北莽王朝这边倾斜,北莽剑术第一人“剑气近”黄青更是有几次差点成功从侧面刺杀了齐当国这位中线虎头城的核心将领。
在五次刺杀“狼犬”齐当国无果后,第六次,“剑气近”黄青终于找到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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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剑意盎然,气势如虹,缓缓推动腰挎配剑,三尺青锋出鞘,无数缕剑气逐渐粗如陆地青虹。
剑气近!
蔚为壮观。
剑光漫天,剑气纵横飞舞,朝着当下大梁王朝中线虎头城的主心骨齐当国激射而去,眼瞅着便要取其首级。
“当!”
便在此时,忽有一道剑罡,犹如百丈蛟龙,当空而来,将“剑气近”黄青陆地青虹般的剑气尽数抵挡。
“剑气近”黄青心中大震,天下能接住他陆地青虹般剑气的人,并不算多,能用剑接住他这一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北帝”季青临?
“桃花剑神”邓太阿?
吃剑老祖宗隋斜谷?
剑九黄,黄阵图?
还是吴家剑冢这一代剑冠吴六鼎?
……
都不是。
来者,一袭朴素的淡蓝衣衫,头戴斗笠,手持一柄木剑。
用木剑的绝世高手?
“剑气近”黄青从所未见,从所未闻,不禁问道:“来者何人?”
剑客朗声道:“中原剑客,温华。”
第一百九十五章 褚禄山陷入危难
“剑气近”黄青神情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木剑游侠儿温华。
确认过眼神,是他不认识的中原江湖绝世高手。
他心下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中原江湖,竟又涌现出了一位剑道高手,可叹北莽江湖这许多年,还真应了当年旧离阳江湖的嘲讽——青黄不接,纵使他改名黄青,以示不服此嘲讽,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得不默默接受了……
在那木剑游侠儿温华身后,还有一位缺了门牙的老仆,以及一位手持竹竿、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的青衫男子和一位闭着眼睛、背负一柄古剑的恬静女子。
“剑气近”黄青看着木剑游侠儿温华身后的三人,很快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他跟着北莽王朝帝师太平令游历了中原二十载,“剑九黄”黄阵图和吴家这一代剑冠吴六鼎这两位他特别留意的中原剑道高手,他还是知道的,另一位站在吴六鼎身旁、背负一柄古剑的恬静女子,则应该就是吴六鼎的剑侍翠花了。
吴家剑冢每一代剑冠下山,都会带着一位剑侍,上一代吴家剑冠吴素的剑侍便是赵玉台,在吴家剑冠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剑侍的实力境界往往比剑冠还要高深。
此行吴家剑冠吴六鼎与其剑侍翠花能来大梁王朝中线虎头城战场,助“狼犬”齐当国及其麾下将士一臂之力,对付“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以及“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源于木剑游侠儿温华和这位吴家剑冠打的一个赌……
前些日子,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派出了白狐儿脸南宫仆射、轩辕世家家主轩辕青锋,让她二人分别率领九斗米道魏叔阳、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等大梁王朝豢养的江湖高手数十人,以及数百位轩辕世家的武人,驰援大梁王朝东线葫芦口战场,助“白熊”袁左宗及其麾下一万“大雪龙骑军”一臂之力,对付北莽王朝的“朱魍”组织。如此一来,东线葫芦口战场是安排妥当了,于是季青临便紧接着开始安排中线虎头城。
他通过“白马斥候”的刺探,得知北莽王朝派出了“棋乐剑府”中的数百北莽江湖武人,以及“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妄图从侧面战场干扰“狼犬”齐当国及其麾下将士,于是季青临便安排老黄和木剑游侠儿温华前往中线虎头城战场,以对付北莽王朝派出的“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以及“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
老黄和木剑游侠儿温华得他号令,当即赶赴大梁王朝中线虎头城战场,然而,半路上却遇上了吴家这一代剑冠吴六鼎和其剑侍翠花,被吴六鼎拦住去路。
吴六鼎先前曾与“剑九黄”黄阵图在春神湖一战,败于其手,此番碰上了他,自然想要找回场子,吴六鼎自上回在春神湖负于“剑九黄”黄阵图之手后,不舍昼夜地苦练剑术,如今又有进境,觉得他行了,说不定有机会赢回“剑九黄”黄阵图。
老黄和木剑游侠儿温华见他求战之心如此热切,心知想要摆脱其纠缠,非得一战不可,木剑游侠儿温华灵机一动,寻思:“既然难免和他一战,不妨和他赌上一赌,趁机把此人带上,一起去对付北莽王朝‘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和那‘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便向那吴六鼎说道:“和你一战可以,但你若是输了,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吴六鼎心下疑惑,问道:“什么条件?”
温华道:“倘若你输了,须和我们一起赶赴虎头城,助我们对付北莽王朝‘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江湖武人以及那‘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那些家伙将去侧面战场干扰我们大梁王朝的将士。”
吴六鼎点了点头,说道:“好,不用你说,无论输赢我都会前去杀了那些妄图吞并中原的北莽蛮子。”
于是,木剑游侠儿温华先代师父“剑九黄”黄阵图与吴六鼎一战。
吴六鼎手持竹竿,距木剑游侠儿温华十余丈立定,起手三十七式吴家剑冢独门剑术,温华单手木剑施展出剑一至剑八应对,末,吴六鼎御出剑侍翠花背负的古剑“素王”,剑气呼啸犹如龙吟,破去温华剑九。
剑九破,剑十出,温华飞身而起,手中木剑激射出无数道凌厉剑气,形成一张绵密剑网,朝着吴六鼎镇压而去。
吴六鼎凝聚全身真气驭“素王”剑,勉强抵挡住温华这一招“剑十”,然而温华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手中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只是一柄木剑,但吴六鼎心里清楚,这柄木剑在那木剑游侠儿温华的手中,比许多的神兵利器都要锋利,完全足以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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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六鼎轻轻叹息一声,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他败了,败给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木剑游侠儿。
剑侍翠花想要出手教训木剑游侠儿温华,替吴六鼎找回场子,她的实力可比吴六鼎还要深厚,也不讲究什么决斗规矩,却被吴六鼎拦住,说道:“翠花,愿赌服输,莫坏了江湖规矩。”翠花这才作罢。
接着,吴六鼎便和剑侍翠花一起,随老黄和木剑游侠儿温华来到了中线虎头城战场,一同对付北莽王朝派出的“棋乐剑府”中的数百北莽江湖武人以及“棋乐剑府”剑府府主“剑气近”黄青。
当下,“剑气近”黄青与木剑游侠儿温华捉对厮杀,而老黄、吴六鼎、翠花三人,则联手对付“棋乐剑府”中的数百北莽江湖武人,这些武人实力境界大多在中三品,仅有少数几个实力稍强一些的三品硬点子和二品小宗师。
……
幽州。
董卓率领八千精锐铁骑及四千“乌鸦栏子”,北莽大将军柳珪率领一万铁骑和五千“黑狐栏子”,两军增援幽州,局势再度倒向北莽王朝,纵然有“鹰犬”褚禄山坐镇也终是难以抵敌,只得退守,若是只有董卓一方前来褚禄山还有把握胜,如今再加上北莽那位“可算半个徐骁”的大将军柳珪,可就麻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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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褚禄山身死幽州
“白马斥候”将褚禄山在幽州的战报传递到梁州,季青临接到消息之后,忙派陈芝豹率军赶赴幽州去支援褚禄山,如今陈芝豹刚刚平定群龙无首的南疆,将燕敕王赵炳的旧部或坑杀或俘虏。安排好幽州、东线葫芦口以及中线虎头城三线的战事后,季青临自己则紧盯着北莽王朝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动向。
他现在还不清楚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到底要从那一路进攻大梁王朝,无论这位北莽军神降临哪一路,都不是季青临麾下的任何人能够对付的。
拓跋菩萨其人,单论自身实力境界,已可与王仙芝、季青临一战,虽然未必斗得过王仙芝、季青临,但其背后还有一些天上仙人支持,那些天上的家伙并不想看到中原王朝一家独大的情况,如若季青临和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决战,难保那些天上仙人不会在背后扶持拓跋菩萨,给他输送仙家气运,如此一来,其实力恐怕堪比先前那位吸收了旧离阳王朝所有气运,与离阳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
因此,季青临一直死死盯着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一旦发现其出现在任何一路战场,便会与徐堰兵一起出手,前去对付这位北莽王朝的军武一肩挑之的北莽军神。
……
褚禄山死守幽州。
当年徐骁的一虎二熊三犬六个义子里头,北凉王妃吴素最心疼的其实是这位恶名昭著的禄球儿,觉得他有才气,性子淳朴,懂得知恩图报,还常劝他多修身养性。北凉王妃一生温婉却要强,流泪的次数极少,那回褚禄山为救义父徐骁,以肉身替他挡下十一剑,北凉王妃看见伤痕累累的褚禄山被马背驮回,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哭了,还骂徐骁不是东西,骂徐骁不把褚禄山当儿子。还有褚禄山那次名扬天下的“千骑开蜀”,北凉王妃算了算时日,然后就在山上等了这位义子好几天,总怕他回不来了,还跟徐骁说,以后等褚禄山有了女儿,一定要亲上加亲。不曾想褚禄山到头来生了一串的儿子,北凉王妃去世之前,还挂念这事,说多半只能娶个孙媳妇儿喽……
褚禄山手持一柄北凉刀,坐镇城墙上,指挥麾下将士守卫幽州,董卓、柳珪两股军队猛烈地对幽州城发起攻势,无数梯子架上城墙,褚禄山及麾下将士放箭射弩,没了箭矢就搬起石头往下砸,幽州百姓都来送石头送粮食送铁器,大有与幽州共存亡之势。
世人向来只骂褚禄山大奸大恶残暴荒淫。
却从不知褚禄山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一家。
褚禄山有洁癖,每天都要换一身华贵衣衫,喜豪奢,每天都要换乘骏马,嗜美食,每天都要厨子做出新花样……什么都换,唯独不换主子。褚禄山恨不得让所有受恩于徐家的北凉白眼狼,都知道这么一个简单道理,人生两苦,想要却不得,拥有却失去。只要大梁王朝让褚禄山掌权一日,褚禄山就一日见不得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褚禄山虽不姓徐,但仍然是徐家人,这辈子都是人屠徐骁的义子,这位才学惊艳城府深沉的褚八叉的主子只有义父徐骁一人,对待凤年,对待龙象,从义母吴素手上捧过襁褓中的小男孩,从他们对褚禄山笑脸起,就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为之赴死亦无不可。
义父徐骁最后一次见褚禄山,曾笑眯眯道:“长生那小丫头片子,有福相,义父瞧着就喜欢,这会儿趁着义父脑子还清醒,还能管事,先把这桩娃娃亲定下了?”
褚禄山当时愕然,然后就看到义父徐骁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掉水严重的翡翠镯子,外行人一看都知道不值钱几分银子,可是褚禄山这么个能让小儿止啼的大恶人,竟然猛然就呜咽起来。
那一天,他双手握住那只当年义父送给义母作为定情信物的镯子,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瑞庆二年,四月二十八,褚禄山及幽州满城军民,与幽州共存亡,死守幽州两日两夜,幽州终被攻破。
前来驰援的陈芝豹终究是晚了一步,城破一日后才率领援军抵达幽州。
世人皆知人屠徐骁一虎二熊三犬六位义子中,要数陈芝豹和褚禄山最不对付,互相瞧不起对方,话不投机半句多。
后世有史学家甚至暗暗揣测,“白衣兵仙”陈芝豹在这一场幽州争夺战中,是故意晚一步支援,故意等平生最瞧不起的褚禄山身死后再出兵。
世人似乎总是猜不透“白衣兵仙”陈芝豹的心思。
就像这一次,陈芝豹其实拼尽了全力赶往幽州,原本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能赶到幽州,结果有一位北莽秘密派出的高手及其麾下势力,埋伏在幽州附近,最终拦住了他的去路。
提兵山山主第五貉。
此人在北莽江湖地位超然,且与北莽朝堂结合得极为紧密,人人皆卒,除了柔然军镇在他直接掌控之下外,还有老槐武川两镇的统兵将领出自提兵山,且这位提兵山山主的独生爱女,还嫁给了北莽王朝最有希望成为第十三位大将军的董卓,引得北莽朝中有人质疑第五貉狼子野心……
所幸北莽女帝对这位提兵山山主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只因她当年落难时曾蒙这位提兵山主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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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貉及其麾下提兵山势力与陈芝豹率领的三万余铁骑纠缠,虽最终被陈芝豹率领三万余铁骑打得落荒而逃,但也成功拖慢了陈芝豹驰援幽州的行动,为其女婿董卓争取了良机,褚禄山孤立无援,幽州被董卓联手柳珪攻破。
“白衣兵仙”陈芝豹得知幽州被破,褚禄山身死,登时怒不可遏,当即率领麾下三万余铁骑,向幽州发起冲锋,誓要夺回幽州,并为褚禄山复仇。
陈芝豹虽与褚禄山性情不和,但俩人终究是义兄弟,都曾忠于徐骁吴素,后来褚禄山忠于瑞庆帝季青临,陈芝豹也已渐渐认可了这位大梁王朝的天子。
陈芝豹白马银枪梅子酒,身先士卒,誓要从万军从中取董卓、柳珪、第五貉的项上人头,祭奠义弟褚禄山的魂灵!
第一百九十七章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董卓、柳珪、第五貉三方势力联合,陈芝豹起先略占下风,虽说褚禄山生前将董卓的“乌鸦栏子”和柳珪的“黑狐栏子”拼光了,但两位北莽将领麾下的铁骑还有许多,且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北莽铁骑援军,如今第五貉又率领了麾下提兵山势力,当真势大不可当。
陈芝豹连陷险境,于生死之际,突破瓶颈,直入陆地神仙境界,世人只知陈芝豹为指玄巅峰境界,其实藏拙多年的“白熊”袁左宗,都已以刀入天象,六子中的第一人陈芝豹又怎可能只是指玄境界?“白衣兵仙”陈芝豹早已和“白熊”袁左宗一样,踏入了天象境界,且还是天象境界巅峰,距离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只差一个契机,如今终于在强烈愤恨情绪下,在生死之际突破了瓶颈,直入陆地神仙境界。
入陆地神仙境界后,陈芝豹枪出如龙,白马银枪穿梭万军从中,七进七出,一杆“梅子酒”由青转紫,连挑北莽铁骑数百,柳珪见状,手提大刀,引千余军来斩陈芝豹。
陈芝豹大喝一声,提枪纵马,直取柳珪,柳珪抵敌不住,被陈芝豹手中的“梅子酒”刺落马下,胯下战马被枪罡波及,化作一片血雾,董卓见同袍柳珪有难,忙引十数骑跃马而来,提刀斩向陈芝豹,刀罡猛烈,尘沙四起,陈芝豹此时尚未收招,先佯装不敌,骑马回撤,旋即倒转“梅子酒”枪头,回马一枪,直取董卓,只一回合,将那董卓一枪刺倒,从骑皆走,第五貉忙引一队步卒至,解救自己的女婿董卓,不到三回合,被陈芝豹一枪正中咽喉,并杀散身后众军,冲开一条路来,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拢共不到十回合的工夫,“白衣兵仙”陈芝豹已连斩北莽王朝柳珪、董卓、第五貉三大将,所到之处,威不可挡,杀得北莽众军心惊胆颤,不少将士已萌生撤退念头。
陈芝豹率领麾下将士,一往无前,砍倒北莽大旗四面,夺槊九条,一杆“梅子酒”由青转紫,前后杀北莽王朝大小名将数十,重骑、轻骑、步卒无数。后人有诗云:“血染征袍透甲红,幽州谁敢与争锋!一枪一马挑万军,唯有白衣陈芝豹。”
北莽大军士气大跌,又被陈芝豹率军杀得群龙无首,渐渐溃败,往北风紧扯呼,陈芝豹为褚禄山复仇心切,率领麾下铁骑追杀,一路冲入北莽王朝境内。
……
东线葫芦口。
白狐儿脸南宫仆射率领九斗米道魏叔阳、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等大梁王朝豢养的江湖高手数十人,轩辕世家家主轩辕青锋率领数百位轩辕世家的武人,合力牵制北莽王朝“朱魍”组织,南宫仆射十六停配合轩辕青锋击杀“朱魍”组织第一杀手“一截柳”李凤首,“白熊”袁左宗再不受“朱魍”组织侧面干扰,率领“大雪龙骑军”击溃了北莽铁骑,旋即再转而来助南宫仆射和轩辕青锋,除掉“朱魍”组织。
……
中线虎头城。
木剑游侠儿温华“剑一”至“剑八”尽出,“剑气近”黄青以陆地青虹般的可怖剑气应对,数十合后,两位绝世剑客仍是相持不下,温华继而施展出“剑九”、“剑十”,渐渐占据上风,“剑气近”黄青被迫施展出生平绝技,手中名剑“定风波”激射出无数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凝聚成了一柄“定风波”,不多时,身前已叠放了将近三百柄一模一样的“定风波”,犹如一座剑山,破去温华“剑十”。
正在与“棋乐剑府”中的北莽武人厮杀的吴家这一代剑冠吴六鼎心中大震,木剑游侠儿温华的“剑十”,就连他也无法破去,眼前这位北莽王朝的剑道高手却能顷刻间破之,今后还有谁敢嘲笑北莽无剑?也就“北帝”季青临、“桃花剑神”邓太阿他们这些当世巅峰用剑高手敢嘲笑了吧……
然而温华“剑十”之后,还有最后一招“剑十一”,此招脱胎于他先后观想老剑神李淳罡一剑开天门,“北帝”季青临以东海海水铸剑的“大海剑意”,剑招甫出,周围气流沙石皆可成剑,将“剑气近”黄青的剑山劈开,就连那柄名为“定风波”的名剑也被这一招“剑十一”斩成齑粉,“剑气近”黄青招式穷尽,心下黯然,最后被木剑游侠儿温华手中木剑斩首。
老黄、吴六鼎及剑侍翠花三人联手,将那些“棋乐剑府”的数百北莽江湖武人尽数灭杀,没了“剑气近”黄青和“棋乐剑府”武人在一旁干扰的齐当国,率领“铁浮屠”和“脂虎军”扫灭了前来进攻中线虎头城的北莽“柔然铁骑”,“柔然铁骑”首领洪敬岩虽武道境界极高,天象境界圆满,近乎半步陆地神仙,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齐当国、温华、老黄、吴六鼎及翠花联手击杀。
……
“白衣兵仙”陈芝豹率领大梁王朝铁骑,冲入北莽王朝境内,追杀北莽残军。
百盟书
忽有一位庄稼汉子模样的中年男子,率领四万余北莽铁骑,半路杀出,救援这些溃逃的北莽残军,拦住了陈芝豹的去路。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北莽王朝军武一肩挑之的男人。
……
大梁王朝,梁州。
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终于从麾下“白马斥候”那里获得了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消息,已确定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近期不会率军进攻东线葫芦口和中线虎头城,当即和徐堰兵动身,前去支援陈芝豹。
……
北莽。
“白衣兵线”陈芝豹碰上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仍是有进无退,白马银枪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将士朝着拓跋菩萨及其麾下北莽铁骑冲杀而去。
拓跋菩萨眸子熠熠生辉,整个人犹如巍峨山岳一般,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悍然一拳轰出,雄浑磅礴的罡气,令四周尘沙飞舞,大地震颤不止。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陈芝豹战拓拔菩萨
“咻!”
陈芝豹手中一杆“梅子酒”由青转紫,枪出如龙,枪罡破空激射,迎击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这雄浑霸道的一拳。
“轰!”
陆地神仙与陆地天人对攻,磅礴罡气犹如九天之上降下雷霆,又似江河怒涛一般涌向四方,令四野山峰摇颤。
“噼里啪啦!”
风卷残云,大浪淘沙。
厮杀的将士们根本近不得陈芝豹和拓跋菩萨方圆千步,被呼啸仿佛狂风一般的磅礴真气迫退,周围所有的树木皆被连根拔起,在空中化作了齑粉。
“嗡!”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一拳过后,又是一拳,拳罡光芒炽盛,磅礴的真气聚于身周,形成巍峨如山岳一般的浓罡巨人,向前冲锋,迸发璀璨夺目神华的巨大拳头,犹如一轮日头高悬天际,难以想象这一拳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
“砰!”
陈芝豹手持“梅子酒”,一枪横扫,仿佛怒涛卷动四方,四周山峰崩裂为碎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碎石继而被涌动出来的雄浑真气轰为灰烬。
俩人这一下对攻,仿若天上的神祇在斗法!
“轰隆隆!”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一拳又一拳轰出,如同一道道天雷,皆有万钧之势,陈芝豹凝聚全身真气,聚于手中“梅子酒”上,勉力抵御,十数招之后,终是发觉自己难以占据上风,那拓跋菩萨的体魄太过于霸道,真气亦雄浑至极。
拓跋菩萨及其神勇,不断出手,拳罡打得周围山体崩塌,河水倒流。
陈芝豹手持“梅子酒”挑向拓拔菩萨肩头,枪罡炽烈闪耀,声势浩大,仿佛手中握着一条金色的百丈蛟龙。
“铿!”
然而,当陈芝豹的“梅子酒”挑中拓拔菩萨肩头时,非但未能伤及他分毫,反而被其霸道的体魄反震回来。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的肉身,甚至比千年玄铁、天外陨铁还要坚硬,简直已可与天上的真龙搏杀。
“轰!”
俩人又斗几招,暂且分开,随后北莽军神拓拔菩萨一声长啸,雄浑一掌挥去,磅礴真气仿佛要将天穹都拍裂开,来一个“掌开天门”,掌罡呼啸,激荡数十里外!
方圆十余里的所有生灵,皆觉双耳刺痛难耐,陈芝豹看着陆地神仙境界的修为,方能勉强不受其扰。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几乎掌开天门,巨大的掌罡劈开了山岳,使之崩塌于空中,碎石如雨乱飞。
大岳崩溃,雄浑掌罡冲天,惊天动地,四周的所有山峰几乎都被削去,夷为平地。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几乎已不像是个人,难以想象凡夫俗子竟然会有这般可怖的伟力!纵使是天上仙人下凡,恐怕也会被这个庄稼汉子模样的男人一掌活活拍死。
陈芝豹并不变色,看上去依旧沉稳,他久经沙场,不知多少次与敌人陷入生死厮杀,心态稳如泰山,心志坚定如铁。
只见他挥舞手中“梅子酒”,迎击而上,枪罡冲天,光华绚烂夺目,陆地仙人伟力瞬间迸发而出。
“砰!”
枪罡如青龙,苍穹四方云朵都被荡得溃散。
掌罡似白虎,霄汉上空天门都被震得大开。
天幕破裂,天上璀璨夺目的金光缓缓洒向人间。
开门见山,此山是昆仑。
自先前老剑神李淳罡拜访东海武帝城和那昔年镇压江湖一甲子的王仙芝王老怪一战后,天门,再一次被人间的武夫活活打得大开。
这一回,天上的仙人们却再也不敢放声谴责打得天门大开的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和白衣兵仙陈芝豹了,甚至连声都不敢出。
这些天上的仙人,上一回天门大开时已被那不讲道理的“桃花剑神”邓太阿给杀怕了,也被那回“北帝”季青临以东海之水铸剑的“大海剑意”给吓到了。
人间太危险了,还是本本分分地在天上苟着吧……
白衣兵仙陈芝豹手持“梅子酒”,寒光闪闪,旋即瞬间来到北莽军神拓拔菩萨近前,一枪直刺拓拔菩萨眼眸,想着先前刺拓拔菩萨肩头被反震回来,这次不妨向拓拔菩萨身上较弱的部位发起进攻。
拓拔菩萨凝聚一身雄浑磅礴的真气于右手,金光灿灿的拳头轰天而上,直接打在了陈芝豹的那杆“梅子酒”上,瞬间散发出穿金裂石之音,震感达十里之外。
“砰!”
白衣兵仙陈芝豹连人带“梅子酒”,被北莽军神拓拔菩萨这一拳轰飞出百余丈远,嘴角缓缓渗出了鲜血。
拓拔菩萨乘胜追击,整个人瞬间疾如迅雷流星,化作成千上万道虚影,不断出拳,一拳又一拳,轰向陈芝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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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陈芝豹此时已受了内伤,只能勉力凝聚全身真气,护住自己,守御拓拔菩萨重如山岳、疾如骤雨一般轰来的连珠拳。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一声长啸,刹那间身化万千,漫天到处都是他的虚影,成千上万,一齐朝着全力守御的陈芝豹攻杀而去。
最终,成千上万的虚影合而为一,拓拔菩萨集平生气力于一拳之上,拳罡炽烈,光华灿烂,伟力犹如万钧天雷,轰向陈芝豹。
白衣兵仙陈芝豹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内伤在北莽军神拓拔菩萨重如山岳、疾如骤雨一般的连环强攻之下,不断加重,眼瞅着拓拔菩萨这最后也是最可怖的悍然一拳袭来,登时心灰意冷,自知自己将亡于这位北莽王朝军武一肩挑之的北莽军神之手。
他已缓缓闭上了双眼。
“轰!”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吼动山河,浑身真气澎湃,这一拳轰出,伟力滔天,就连天上的云朵都被他这一拳的罡风余波给冲散了。
“砰!”
然而,他这一拳竟然未能灭杀奄奄一息的陈芝豹。
不知何时,一位身形伟岸的男人,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挡在了陈芝豹身前,伸手接住了北莽军神拓拔菩萨的这一拳,竟连退都未退一步。
拓拔菩萨心中大震,看着面前的男人,惊道:“你……你是……”
那人身着九龙金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淡然道:
“寡人乃大梁天子,季青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季青临战拓跋菩萨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一听季青临自报名号,心下登时涌起无穷战意,先前王仙芝王老怪被季青临一剑逼退,自旧离阳王朝的东海武帝城,一路退到北莽王朝,就是被这位庄稼汉子模样的北莽第一高手接住,是以拓跋菩萨十分好奇传说中的“北帝”季青临,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
大梁王朝的将士们本来瞧着大梁的白衣兵仙陈芝豹憾负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之手,士气大跌,此刻见到当朝天子季青临亲临战场,接下拓跋菩萨这可怖的一拳,登时士气大涨。
季青临朗声道:“众将士随寡人冲锋,平了北莽!”
大梁众将士们当即响应,再不复先前的颓势,随当朝天子季青临一齐冲杀而上。
季青临凝聚磅礴真气,悍然出掌,轰向前方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势若擎天,雄浑掌罡犹如一轮日头高悬天际,气机似大海无量,若古岳巍峨。
他脚力要快于徐堰兵,先一步赶赴战场,和拓跋菩萨斗上。
拓跋菩萨厉声长啸,逆着季青临的雄浑掌罡,一拳迎上,拳罡令四周的大地都开始龟裂,裂纹犹如蛛网蔓延,气浪滔天。
“轰!”
一掌对一拳,终是季青临的掌法更胜一筹,将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轰得一退千丈,嘴角缓缓渗出鲜血,拓跋菩萨却反而涌起更强的战意,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不愧是能打败王仙芝的男人,再来!”拓跋菩萨浑身真气汹涌澎湃,散发出灼灼金光,整个人爆射而出,瞬间飞过千丈距离,一拳轰向季青临面门。
季青临凛然不惧,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磅礴掌罡凝若实质,聚为数条金色天龙,朝着拓跋菩萨扑杀而去。
亢龙有悔!
“砰!”
天崩地裂,罡气漫天,两位均修得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的人间武夫大战在一起。
天门,开得更大了。
猛烈的大碰撞,九重天都震颤了起来。
天上的仙人们,敢怒不敢言,此刻就是天门彻底崩碎,他们也不敢责骂正在激烈肉搏的大梁天子季青临和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那两个人间武夫,简直强大得不讲道理啊!
季青临一招“亢龙有悔”过后,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双掌呼啸而出,雄浑掌罡化作数条金色天龙,镇压而下,攻杀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飞龙在天!
“降龙十八掌”看上去朴拙,实则暗含“大道至简”之真谛,掌法之中早已蕴藏万千变化,终又归于一掌之间,是为“万变不离其宗”,只见季青临的掌罡一会儿化作无数条金色天龙,一会儿无数条金色天龙又归于一体,形成一条遮天蔽日、栩栩如生的万丈巨龙,朝着拓跋菩萨扑杀而去。
拓跋菩萨抡起金光闪烁的拳头,迎着那条遮天蔽日、栩栩如生的万丈巨龙猛砸而去,拳罡迸发出可怖的伟力。
两位陆地天人境界的绝世高手生死大搏杀,各展极尽手段。
终是季青临的磅礴掌力占据了上风,一招“飞龙在天”重重镇压而下,将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轰入地下。
拓跋菩萨再度从地下跃出时,已是伤痕累累,浑身浴血。
北莽王朝的将士们心下皆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大梁天子季青临竟然能将他们视若神明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给打成重伤。
拓跋菩萨如今肉体受伤,却仍是微微一笑,多少年了,挑战过他的高手数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人能够伤及他的体魄分毫,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受伤的感受了,如今,却是在“北帝”季青临的掌下再度体会受伤的感受。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聚集全身磅礴的真气,凝于右手掌心,迎着高空中的大梁天子季青临猛然挥去,雄浑掌罡划破空气,呼啸之声震耳欲聋。
这是一股重如巍峨山岳一般的掌力,散发出的金色光华将天穹染得一片绚烂,仿佛一轮烈阳在高空中破碎,令熠熠辉光洒向人间。
这一掌,已然汇聚了这位北莽王朝军武一肩挑之的北莽军神的毕生修为。
季青临眼见拓跋菩萨这撼天动地的一掌攻来,当即食中两指相并,以指为剑,引天地万物为剑意,刹那间,天穹中四处都是百丈蛟龙一般的剑罡,每一道剑罡都在吞吐剑芒,如雨幕一般朝着那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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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罡一望无际,仿若一片辽阔得没有边际的摄人剑海,涌动着惊世杀机。
剑二十四!
季青临来到这个世界后,仍在不断砥砺剑道,不断精进,在观想了老黄、老剑神李淳罡、洪洗象等无数绝世高手的招意后,修得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剑道亦踏足了另一重高峰,在先前所推衍出的剑二十三的基础之上,他终于进一步推衍出了剑二十四。
北莽王朝的将士们皆尽骇然,这样可怕的剑林,任谁被困在里面都要胆寒。
高空中,大梁天子季青临负手而立,熠熠生辉,犹如天剑出鞘,让人心悸,不敢逼视。
成千上万道百丈蛟龙般的剑罡,吞吐出漫天剑芒,立劈天地,将那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淹没在下方。
忽然,战场远处,一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解开背上所负的一条长条布囊,露出一根长不足两尺的断矛。
中年男子将那柄长不足两尺的断矛拿起,朝着远方高空中的季青临掷去。
断矛登时犹如陆地青虹一般呼啸着激射而去。
断矛邓茂。
北莽武道宗师,早年在草原遇挫沉寂,被北莽权贵尊称为“老大人”耶律虹材对其施以援手,尊他为座上宾,与慕容宝鼎同处一个时代的北莽宗师,从来不以武学天赋著称于世,像勤恳老农耕耘一亩三分地,那份收成是靠熬出来的,所谓的根骨平平只是相对于如今中原武林大放异彩的年轻人,以断矛养气蓄意二十年,弃矛拼一生修为不要,能以天象境界杀陆地神仙。
如陆地青虹一般激射而来的断矛,忽然在半空中被一人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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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最后的决战(一)
接住断矛邓茂这一根长不足两尺的断矛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堰兵。
他脚力稍逊季青临风骚,晚了些时候才赶到,赶到后便听从季青临的吩咐,为他掠阵,顺便防备一下周围,以免季青临与那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相斗时,一些北莽高手前来偷袭。
断矛邓茂见自己断矛养气蓄意二十年,弃矛拼一生修为不要的一招,竟被一位忽然杀出的敌将接住,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一绝招,可是足能以天象境界杀陆地神仙,难不成那位敌将的实力境界,竟然比一般的陆地神仙还要强么?!
徐堰兵接住断矛邓茂这一根长不足两尺的断矛后,当即抬手反掷而出,去势如虹,断矛邓茂方才那一式绝招,乃是断矛养气蓄意二十年,弃矛拼一生修为不要的一招,一招既出,自然修为尽失,已犹如废人一般,哪里还接得住徐堰兵掷来的断矛?登时被徐堰兵反掷而来的断矛穿心而过,丧命于自己那长不足两尺的断矛之下。
季青临仍是处于自己那一招“剑二十四”和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拼尽全身修为那一拳的对拼之中,场面恢弘壮阔,对拼激烈至极。
“嗤”、“嗤”、“嗤”、“嗤”、“嗤”、“嗤”……
无数道璀璨炫目的剑芒,锋锐无匹,仿佛一条条百丈蛟龙,朝着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扑杀而去,无坚不摧,似能刺破苍穹。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拼尽全身修为轰出的拳罡,犹如一座座古岳,迎击那成千上万道百丈剑罡,似能撼动乾坤。
最后,终是季青临的那一招“剑二十四”更胜一筹,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拳罡,被季青临一招“剑二十四”激射而出的成千上万道百丈蛟龙般的剑罡斩得崩碎,场面惊心动魄,成千上万柄巨剑劈斩天地,威势骇人。
“剑二十四”破去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拳罡之后,去势不减,一往无前,成千上万道剑罡穿透了拓跋菩萨的身体,令他陆地天人大长生的体魄开始寸寸崩碎……
便在此时,天上的许多仙人忽然将天上气运转嫁给那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打在拓跋菩萨的身上,刹那间,这位即将毙命于季青临“剑二十四”之下的北莽军神,体魄恢复如初,无暇无垢,仿若天上神祇。
季青临和徐堰兵想要上前斩断天上仙人和拓跋菩萨相连的气运柱,却被拓跋菩萨拦住,拓跋菩萨在天上仙人气运的加持之下,比之先前更加强大,俨然有先前季青临所遇最强敌手——那位与旧离阳王朝国祚同寿的年轻宦官——的盖代风采了……
季青临看着天上那些倒向北莽军神拓拔菩萨的仙人,发现其中甚至有一些之前从中原江湖飞升上去的绝世高手,不由得冷笑道:“真是可笑,为了让北莽王朝制衡大梁王朝,阻止大梁王朝一家独大,竟甘愿背弃同族,助纣为虐。”
忽然,又有另外一些天上仙人,向季青临输送天上气运,那些人中,不少都曾在中原大地上征战沙场抑或纵横江湖。
季青临和众大梁王朝将士心中一暖。
看来,天上终究还是有一些仙人念着中原。
在天上仙人气运的加持之下,季青临登时犹如一尊战神,浑身上下都沐浴着神辉。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见状,忙一拳轰上,打得天穹都在颤栗,欲打断季青临和那些支持他的天上仙人之间的气运柱。
季青临却哪里会让他得逞?当即剑指一挥,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齐出,斩动高空,杀机无尽,攻势令人战兢,如坠冰窖。
徐堰兵想要出手相助季青临,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根本无法介入季青临和拓拔菩萨之间的战斗,他虽然是足可与陆地神仙甚至陆地天人一战的绝世高手,但季青临和拓拔菩萨在天上仙人气运的加持之下,已然超脱于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之上!
那是一个这方世界、这座天下根本想象不到的高深境界,超凡入圣!
“咻”、“咻”、“咻”、“咻”、“咻”、“咻”……
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横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每一柄金色神剑都有恐怖的杀意透出,散发着灭天绝地的死寂气息。
灭天绝地剑二十四!
这甚至是一招本不该属于这方世界、这座天下的剑法,若非季青临有天上仙人的气运加持,武道境界更进一步,超脱于陆地天人大长生境界之上,恐怕根本不可能施展出这样的一招剑法。
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大开大合,犹如神祇临凡,散发着金色光华的双拳,爆发出无坚不摧的拳罡,仿若可以洞穿苍穹!
“砰”、“砰”、“砰”、“砰”、“砰”、“砰”……
漫天飞舞的金色神剑,被这位北莽军武一肩挑之的北莽军神打得崩溃,他的肉身简直比神兵仙刃还要无坚不摧,打什么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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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岿然不动,负手而立剑林之中,双眸熠熠生辉,犹如皓月烈阳,不可逼视,只听得他朗声道:“万剑归宗,天罗地网!”
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一齐颤鸣,同时激射而出,剑芒交织,形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天罗地网,密集而森然,朝着北莽军神拓拔菩萨镇压而去。
如此惊心动魄的攻势,纵然北莽军神拓拔菩萨在天上仙人气运的加持之下,超凡入圣,肉身不朽不灭,也渐渐感觉到了千刀万剐般的疼痛,肉身渐渐流出金色的血液。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霜寒十九州!”
季青临朗声吟咏,万剑齐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金色神剑在天际聚为一柄举世无双的斩天巨剑,劈动苍穹,剑气冲霄。
“嗤”、“嗤”、“嗤”、“嗤”、“嗤”、“嗤”……
剑光如虹,贯穿天地,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天穹中一片炫目。
“砰!”
拓拔菩萨聚集全身真气,轰出拳罡,磅礴气机漫天,欲将季青临劈来的长达千丈的斩天巨剑轰碎,以破解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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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最后的决战(二)
天上那些支持北莽王朝的仙人们见势不妙,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这下又落入了下风,想要出手去助拓跋菩萨,却见徐堰兵横枪立于天门之前,朗声道:“诸位若想要下凡,且先问过徐某的枪。”
有几个天上的仙人不信邪,强行下凡,结果不出意外,皆被那徐堰兵一枪挑得灰飞烟灭,仙人们见徐堰兵实力也如此强大,心知要想下凡,非得先过徐堰兵这一关不可,上前与他战在一起,均很快落入下风。
“轰!”
忽然,远空有人迅疾飞来,一掌朝季青临攻来,磅礴掌罡化作遮天蔽日的大手,拍向季青临。
北莽王朝的将士们,一见那人,低落的士气登时高涨,有这位高手前来相助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或有希望挽回局面。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莽王朝名气极大的一代绝世高手——呼延大观,此人是北莽王朝特殊的“一人即一宗门”的存在,在北莽王朝之中,是公认仅在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之下的绝世高手,甚至许多人说,若非这个男人一心只扑在老婆闺女身上,武道成就恐怕未必会在那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之下。
呼延大观平生与世无争,但是此刻却出手了,只听得他朗声道:“在下其实不愿管什么北莽王朝与大梁王朝之间的争斗,但是现如今阁下即将灭杀我北莽王朝的拓跋菩萨,在下却不得不管了,毕竟,在下无论如何也是北莽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菩萨死掉,北莽王朝被灭掉……得罪了,在下只好和阁下打生打死!”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两国交战,打生打死是常事,甚至于兵不厌诈,偷袭暗算,耍阴谋诡计都可,只有成王败寇而已,既然斗上了,咱们就既决雌雄,也分生死!”话音刚落,剑指一挥,身周凝聚出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朝着呼延大观激射而去。
“嗤”、“嗤”、“嗤”、“嗤”、“嗤”、“嗤”……
强大的杀意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剑林,每一柄金色神剑都铮铮作响,剑鸣动天。
万剑归宗,剑意不灭,神剑便不灭!
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震动,剑气刺目,仿佛要洞穿天穹,形成天罗地网一般的可怕剑海,将呼延大观挥来的掌罡湮灭。
呼延大观见季青临的功力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心中大震,骇然变色,忙朝着北莽军神拓跋菩萨道:“拓跋菩萨,你我须精诚联手,方有希望胜过这位大梁天子!”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此刻正被季青临以那柄举世无双的斩天巨剑狠狠压制着,听呼延大观如此说,也觉大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道:“好,阁下与我联手斗他!”
呼延大观也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真气与北莽军神拓跋菩萨融于一体,俩人联手轰出一道惊世掌罡,犹如一座巍峨的古岳立于身前,朝着季青临镇压而去。
“铿”、“铿”、“铿”、“铿”、“铿”、“铿”……
季青临浑身上下绽放出光华,成千上万柄金色神剑形成遮天蔽日的剑之雨幕,朝着联手的拓跋菩萨和呼延大观冲刷而下。
万剑归宗,万剑齐动,仿佛要斩破天穹,将联手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和呼延大观淹没。
呼延大观和拓跋菩萨联手,以巍峨古岳一般的掌罡开道,杀向季青临。
“轰”、“轰”、“轰”、“轰”、“轰”、“轰”……
俩人的惊世掌罡,震动十方,不断地击碎袭来的金色神剑。
季青临剑指一抬,万剑齐震,灭天绝地的杀意涌动而出,汇聚成一道耸立云霄的巨大金色剑罡,这是汇聚了万剑的杀意。
这一招,将他所习的来自“天剑”无名和独孤剑圣的剑道融汇于一体。
灭天绝地万剑归宗!
“哧!”
长达千丈万丈的剑罡,立劈了下来,这种恐怖的杀意,绵长至千里万里,明明是在北莽靠近边境的地方施展而出,可滔天的杀意竟然席卷了整个北莽王朝,令北莽王朝的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了寒意,灭天绝地万剑归宗,杀意无边!
纵然北莽军神拓跋菩萨和呼延大观两大北莽王朝最强大的绝世高手联合,竟也抵挡不住这可怖的一剑,瞬间被这一剑一劈而过,下一刻,俩人就化作了血雾,飘散四野。
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独立天穹,身后万柄金色神剑,悉数竖立向天,剑气直冲霄汉。
“寡人一统天下的势,不可挡也,敢挡寡人者,便随他们一起,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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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朗声道,既是提振麾下大梁王朝将士们的士气,令他们高涨的士气达到顶峰,同时也在敲打天上的仙人们以及那些滞留人间的老乌龟们。
大梁王朝的将士们听着自家天子的豪言壮语,登时热血沸腾,朝着北莽王朝的将士冲杀而去,而那些北莽王朝的将士则因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之死,士气跌倒了谷底,溃不成军。
……
很快,东线葫芦口的“白熊”袁左宗及麾下的“大雪龙骑军”,中线虎头城“狼犬”齐当国及麾下的“铁浮屠”、“脂虎军”,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木剑游侠儿温华、“剑九黄”黄阵图、吴家剑冠吴六鼎、剑侍翠花,白狐儿脸南宫仆射率领的九斗米道魏叔阳、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等大梁王朝豢养的江湖高手数十人,还有轩辕世家家主轩辕青锋率领的数百位轩辕世家的武人,这些江湖势力,也潜入北莽王朝之内,以游弋游击的方式进攻,最大限度地发挥江湖武人单兵作战强、机动性高的长处,规避大规模正面冲阵弱的短板。
敦煌城,徐渭熊、徐凤年、红薯、洛阳等人,也率领麾下“渭熊军”、“凤字营”、敦煌城武人以及收服流州十万流民形成的一股武装势力,从敦煌城进入北莽王朝,发起进攻。
而北莽王朝内曾经被北凉毒士“阴才”李义山安插好的暗棋,则趁机与攻来的大梁王朝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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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雪中收官
拓拔菩萨这位将北莽王朝军武一肩挑之的北莽军神死了,北莽将领柳珪、董卓、洪敬岩也亡了,北莽王朝元气大伤,再难抵敌大梁王朝的进攻。
……
瑞庆二年九月秋,北莽王朝都城被攻破,一代前无古人的北莽女帝,在城破后便命令宫内宦官之首绞死自己,并将自己的尸体烧成灰烬。
一统北方游牧民族的北莽王朝,终是亡了。
……
瑞庆二年十一月秋,在清除了所有忠于北莽王朝的残党之后,大梁王朝和北莽王朝的疆土就此合并在了一起。
完成平北莽的伟业之后,季青临回到梁州皇宫,与西楚亡国公主姜泥完婚,封她为“楚妃”,同时,西楚遗民也已融入大梁王朝之内。
……
瑞庆三年四月,在过完年后的初春,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继续出兵,陆续将周边各蛮夷尽数收服,平了所有边境蛮夷之患,并实现了天下之大一统。
后世评价这位大梁王朝天子,是继大秦皇帝之后的又一位“千古一帝”,甚至完成了大秦皇帝当年都未能完成的功业。大秦皇帝当年也只是做到了将边境蛮夷拒之于国门之外,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却进一步收服了他们,实现了天下一统。
在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完成天下大一统的同时,北莽刀客白狐儿脸南宫仆射,终于修炼到了传说中的“十八停”之境界,将当年亲手杀死了她亲生母亲的亲生父亲谢观应亲手杀了。
其实,在这传说中的“十八停”之上,还有境界更加高深的“十九停”。
然而,白狐儿脸南宫仆射恐怕是永远都练不成了,只因这境界更加高深的“十九停”,非但需要极高的悟性、极勤奋的努力,还需要断情绝爱!
所谓“断情绝爱”,便是断绝自己的所有感情,就算面对自己的最信任、最亲密人,都绝不能动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
而白狐儿脸南宫仆射,终究还是做不到断情绝爱,她的心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住进了一个人……
那个人,始于英俊潇洒气质出尘,敬于武功卓绝雄才大略,合于性情豪迈而又粗中有细,久于温润如玉而又刚毅果决,终于言出如山义薄云天……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
终是南宫动了情,世间再无十九停。
……
瑞庆三年六月夏,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迎娶白狐儿脸南宫仆射,封她为“白狐妃”。
在此期间,木剑游侠儿温华的剑道再进一步,成为了继“桃花剑神”邓太阿之后的又一位陆地剑仙,还与那“吃剑老祖宗”隋斜谷酣畅淋漓地大战了一场,胜了他一招。
……
武当山共有两池四潭九井十一洞二十四涧三十六岩八十一座巍峨山峰,五里一庵十里宫,红墙绿瓦望玲珑。
以坐落于玉柱峰的太真宫为中心,八十一座巍峨山峰环绕周围,众星拱月,形成名闻天下的“八十一峰朝大顶”之奇景。
武当,原为前前朝道家执牛耳者,连龙虎山亦要稍逊其风骚,奈何后来的旧离阳王朝与龙虎山天师同姓赵,尊龙虎而贬武当,这才使得龙虎山成为了旧离阳王朝的道家正统,后来,大梁王朝灭离阳平北莽扫四方蛮夷一统天下,再度扶武当山为道家正统,武当于是终于恢复了道家执牛耳者的尊崇地位。
这一日,大梁王朝天子季青临,特意来到武当,登上武当山巅。
前两个世界,他正是在武当山巅,完成了“飞升”的壮举。
“季小友,好久不见。”
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忽然出现在季青临的身后。
季青临转过头望去,发现正是那位道家的扛鼎人物——张三丰。
“恭喜。”张三丰微微一笑,正待开始打拳,季青临却忽然轻声道:“张真人,我这回要飞升去的,是哪一个世界?”语气充满了好奇。
张三丰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季青临又问道:“下一个世界的灵气,是否会更加浓郁,那个世界的人,是否会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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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又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并不是,你这回将去的世界,灵气未必比这方世界更加浓郁,那个世界的人,也未必就比这个世界的人更加强大……”
季青临道:“那我过去了,岂非是天下无敌?”
毕竟,他在这方世界,都已然近乎天下无敌了。
张三丰先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是,也不是。”话语之中大有玄机。
季青临心中不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敢问张真人,此语何解?”
张三丰微微一笑,轻声道:“季小友,你将去下一个世界,磨砺权谋,领悟权谋的真谛,在那个世界,波云诡谲,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权谋上的坚持,你的武道造诣,放在那个世界虽然已登峰造极,但由于那个世界的灵气浓郁程度有限,你武力的上限终究只能达到那个世界的武力上限,就像老夫虽然已在诸天万界得道成仙,但在那倚天世界,并不能做到直接横推了那个世界,至多在倚天世界做个很普通的‘天下第一高手’罢了……”
季青临若有若悟,对张三丰的最后一句话也有些无语……好家伙,很普通的“天下第一高手”……也就只有这位张真人说得出来吧……
“多些张真人解惑,晚辈这就去下一个世界,磨砺磨砺权谋。”季青临道。
“大善,老夫在此先祝季小友好运了。”张三丰淡然笑道,开始缓缓打起了他独创的太极拳法。
季青临当即跟随张三丰的节奏,和他一起打拳。
果然,不多时,季青临便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离地飞升。
……
这一日,季青临所统御的《雪中悍刀行》这一世界,光阴停滞,他自己则白日飞升,继续去往诸天下一个世界求道,不知他又会在另一个世界,掀起怎样的风云,成就怎样的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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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雪中悍刀行》卷结束,下一个副本——《庆余年》
第二百零三章 初到《庆余年》世界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红楼梦》
……
《庆余年》世界。
庆国,儋州。
在庆国贸易重心不断往南迁移的背景之下,这座位于庆国东部靠海的城池,渐渐显露出了颓败的气息。
季青临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先找个谋生的活儿做一做,熟悉熟悉这个世界,等熟悉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谋定而后动。
找谋生的活儿,自然不能瞎找。
最好报酬丰厚,轻松自由,受人尊敬,前景光明……
在这个一看就古风浓郁的封建社会,季青临自忖像自己这样初来乍到,一没出身、二没功名、三没钱财的三无青年(虽然季青临严格来算已经历了四次人生,活了快一甲子了,但修为高深,仍是二十出头的公子模样,说是青年,不过分吧),想要找到上述那种“四有工作”,只有一条出路: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不能货于帝王家,至少也得货与位高权重的人家,再不济也得货于有钱的商贾财主……
所以,季青临“找工作”的第一步,是打探自己所在的这座城池,谁最“牛逼”。
一番打探下来,他发现在自己所在的这座名为“儋州”的地方,最“牛逼”的是那庆国户部尚书范建的老家——范府。
好家伙,《庆余年》呐,这个我会。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世界,季青临当即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一辈子给人家“打工”,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季青临可是当过三生三世帝王的男人,除了皇帝,其他的职位对他来说都索然无味……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现在,目标有了——当皇帝,最好是前景最光明的庆国皇帝,然后,一统天下!
如何实现?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其实思路很简单。
历朝历代,想要成为一代雄才伟略的帝王,大致离不开三条路。
第一条路,胎投得好,成为龙种,然后来一场血雨腥风的夺嫡大战,最后登基为帝。
第二条路,起义,高举“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帜,推翻一个朝代,然后取而代之,成就一代太祖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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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路,成为天子身边的人,然后拥有比他大的权力,幕后摄政,只要时机成熟,便能登基为帝,譬如昔年的某丞相、某女帝、某九千岁……
对于季青临来说,第一条路,必然是行不通的,只有从第二条路和第三条路里面选择。
若是这个世界的灵气足够,季青临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一人挡百万师,那么选第二条路无疑最简单、最彻底,直接单枪匹马杀入皇宫,横推所有皇宫禁军、大内高手,杀了皇帝,推翻庆国……然而,季青临发现自己的实力受限于这方世界灵气的稀薄,只能达到平平无奇的大宗师水平……
在《庆余年》这个世界,武道境界分为一到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上,是为大宗师,像庆国监察院的“影子”那种九品上的高手,也只能做到一人抵千骑罢了,大宗师比九品上要强上一些,但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因此,季青临最终决定选择第三条路。
那么,他首先要做的,是扶持一颗自己的棋子,然后让这颗棋子登上帝位,然后自己这个没有庆国皇族血脉的外姓人,在幕后操纵这一颗棋子……
能选的棋子,其实不多。
庆帝肯定是不可能做棋子的,这家伙城府极深,心窍极多,且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宗师,必须除掉,而无法利用,注定是季青临执棋后的第一位对手,也是最可怕的对手。
庆国的大皇子,也大概率成不了棋子,他的体内,流着一半东夷人的血,母亲是当年东夷的一位女奴,后来与庆帝、陈萍萍共过患难,被庆帝带回了庆国,成为了宁才人,这种庆国血统不纯粹的皇子,自然不可能成为庆国的皇帝,除非其他的皇子都全部死绝了……选择这位大皇子作为棋子,无异于强行给自己增加难度……
不过,抛开这位庆国大皇子的血脉不谈,其带兵打仗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是庆帝的诸位皇子中,唯一一位手握军功,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并且长期在外征战的将领,在庆国将士中一直有着极高的威望,手下曾握有数十万大军。季青临寻思,倒是可以培养他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柄利刃……
这般算下来,季青临能够选择的棋子,其实只剩下四颗了……
第一颗,自然就是庆国当朝东宫太子——李承乾了,这一颗棋子也是离皇位最近的。
别看这位庆国东宫太子表面上没什么依靠,时常被父皇庆帝责骂,在京都声名不佳,但其人还是有一定的政治嗅觉与判断能力的,只是故意藏拙罢了,而且在其身后,有两颗隐秘的大树……
一颗,是庆国当朝长公主——李云睿,另一位,则就是庆帝了……作为皇后嫡出的皇子,东宫太子李承乾在庆帝的心中一直有着极高的地位,表面上,庆帝时常打压这位可怜的东宫太子,对于他的恩宠似乎连那二皇子李承泽都不及,其实,庆帝只是一直在磨砺他罢了,在目前这个时期,庆帝的内心还是最看好这位东宫太子的,至于二皇子,其实不过只是庆帝故意推出来的一块磨刀石罢了……
第二课棋子,则是二皇子李承泽,虽然说这位可怜的二皇子其实是被庆帝故意推出来磨砺东宫太子李承乾的磨刀石,但他本身,也是有一定实力的,论心机手段,比太子尤甚,但是庆帝认为他过伪,缺乏为帝的凛然之气,赋予他的一切恩宠、助力……最终都是虚假的……
第三颗棋子,自然就是范闲了,此人和他的母亲叶轻眉,也是和季青临一样的穿越客,庆帝对他,有着极为矛盾的情感,一如当年对他的母亲叶轻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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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天上掉下个季青临
范闲名义上是庆国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实则是庆帝与叶轻眉的儿子。
他背靠的大树,势力可未必比庆国东宫太子李承乾弱……庆国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庆国户部侍郎范建、实力更在天下“四大宗师”之上的五竹……这些人可都是范闲母亲叶轻眉的“忠犬”朋友……
可以说,范闲这颗棋子,是颇为强劲的,但同时,这颗棋子也有着极大的弊端——极难掌控。
范闲其人,自我意识实在过于强烈,可不会甘愿做别人的棋子,所以一旦发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往往会折腾,主动寻求破局,是一个极不稳定的棋子。
第四颗,也是最后一颗棋子,则是那最不起眼的庆国三皇子李承平。
原本在庆国诸位皇子中排行第三的,乃是那东宫太子李承乾,但按照庆国的规矩,太子的排名独立于皇子之外,天然高于所有皇子,所以三皇子的头衔便往后顺位,到了排行第四的皇子李承平头上。
这位三皇子虽然年幼,但他的能力其实并不弱于他的几位兄长,小小年纪便已懂得以天真羞怯的外表伪装自己,以此来降低他人的防备之心,但总体而言,由于年纪尚幼,算是四颗棋子之中最容易控制的,但目前也是四颗棋子中,背后势力最为弱小的。
季青临大致分析了一下,四颗棋子各有利弊,最优解其实是扶三皇子李承平上位,好掌控,便于幕后摄政,但扶三皇子上位的难度也是四颗棋子中最大的,毕竟这位三皇子年纪尚幼,且势单力孤……
不过季青临倒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他决定先在东宫太子、二皇子、范闲三人之间,摇摆起来……
儋州范府。
范府作为庆国当朝户部尚书范建的老家,在这儋州自是最为位高权重,季青临当下想要先找个“报酬丰厚,轻松自由,受人尊敬,前景光明”的“好工作”,自然非着落在这范府不可。
听说范府的范老夫人,近来给那位户部侍郎的私生子范闲小少爷,请了一位夫子,教授他识文断字,季青临心想:“我不妨也试一试,先谋个‘范闲老师’的身份,然后就借这范府,来为我铺平第一条路……”
这一日,季青临来到范府,拜见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如今已是白发苍苍,但看上去仍是精神焕发,端凝庄重,颇有范府主人的风范。
范老夫人打量了季青临几眼,见他头戴方巾,玉树临风,颇有读书人的风采,微笑问道:“季先生驾临敝府,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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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听闻贵府为范公子找了一位夫子,教授他识文断字,实不相瞒,在下是个比较功利的人,也想来试一试教授范公子。”
范老夫人活了许多年,阅历丰富,哪里还听不出季青临话里的意思?道:“季先生倒也是个敞亮爽利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很好。想要做范闲的老师,为将来的仕途添些光,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得拿出些真才实学出来。先生若真有才华,范府不介意抬举先生一二。”同时暗暗思忖道:“之后还得差人调查调查他的底细,可别是什么安插进范府的刺客……”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老夫人您尽可以出些题考验考验在下,在下较为擅长君子六艺中射、御、数,另外,医术和武功,也略懂一二。”
他武功卓绝,前几个世界当皇帝时又时常出宫耍耍“秋猎”,射技和御技早已磨炼得极为高妙。至于“数”,在蓝星上时就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教一个小孩,还不是小菜一碟?医术和武功就更不用说了,俩都是老本行了。
范老夫人眼前一亮,没想到面前这位季先生竟是如此多才多艺,道:“好,季先生不妨展露您方才所说的这些技艺,好让老朽开开眼界。”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献丑了。”随后,将君子六艺中的“射”、“御”、“数”,一一在范老夫人面前演练了一遍。
在他拿起弓箭的时候,他暗暗感知到范府的某些暗处,忽然多了许多高手的显露出来的气息,看来,陈萍萍和范建把这范府上下保护得挺周密啊。
随后季青临又利用在蓝星中医世家积累的中医知识和技能,为范府近来生了病的下人们把脉、问诊、开药方子,估计得过几日才能验验成效,最后便是与范府明面上的护院切磋了一下武艺,季青临刻意留手,只显露了七品左右的实力,但仍是高出范府明面上的护院不少。
考验结束,范老夫人称赞道:“季先生可真是多才多艺,令老朽大开眼界,不过范闲拜师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季先生给老朽些时日,考虑考虑,老朽会尽快给您答复。”
“好,那在下这就先告辞了。”季青临道。他早料到范老夫人不会轻易答应下来,就看她背后的陈萍萍和范建,愿不愿意让范闲拜他这个“多才多艺”的师父了……
果然,不出季青临所料,季青临前脚刚走,范老夫人就把季青临的事透露给了范建,然后范建又透露给了陈萍萍,俩人当即把季青临的身份查了个底朝天,结果发现此人的背景竟过分干净,简直就是一清二白,不禁开始暗暗揣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上一回见到背景干净得如此过分,一清二白的人,还是很多年前了……
那个女人和五竹,似乎就是这种人,就跟忽然从天下掉下来似的,强行闯入这个世界,而之前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瓜葛……
陈萍萍和范建不由得对季青临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他又如此多才多艺,便答应了让范闲拜他为师,但前提是五竹必须时刻在一旁监视提防着这个神秘的家伙,只要发现他对范闲不利,便立马出手灭掉他。
监视提防的同时,其实也是观察,他们很想瞧瞧,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季青临和当年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会否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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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周管家之死
季青临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报酬丰厚,轻松自由,受人尊敬,前景光明”的“四有工作”,不得不说,老师这个职业在大多数时代都是比较受人尊敬的,尤其是权贵家公子的老师。
他每一周只需要教授小范闲五个半天,剩下五个半天,则由另一位夫子教授小范闲识文断字。
比起当年在蓝星上那比996还要可怕得多的医生,这个“四有工作”简直可以用“9、12(中午)、5”来形容了。
滋润。
巴适。
季青临当下教授的内容,主要就是每天上午带着范闲和范若若打一打“太极拳”。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那位从京都范府调来儋州范府的周管家。
这位周管家,本是京都范府的二管家,名义上是因为在京都犯了些小错,所以被赶到遥远而偏僻的儋州来了,实则是庆国户部侍郎范建的二太太——柳如玉专门派来儋州盯着小范闲的,甚至很可能还要好好“照顾”一下小范闲这个私生子……
因此,这位周管家在得知季青临身怀武功,还要做小范闲的老师后,当即委婉敲打季青临道:“季先生,您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份毕竟是老爷的私生子,若得到了他这个身份不该有的实力,恐怕会引起忌惮而招致祸患,所以先生您……”
季青临当时微微一笑,轻声道:“放心吧,周管家,我懂,我不会教他武功的,我就只教他一套养生的拳法,保证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得到季青临的保证后,狡黠的周管家仍是将信将疑,还专门偷偷观察季青临传授小范闲和范若若“太极拳”的过程,一连观察了好多天,终于彻底放下了心来。
好家伙,这拳法果然没有一丁点杀伤力,又慢、又轻、又柔,我打十个都没问题!
周管家如是想。
从此,周管家对季青临信任有加,把他当成了二房的自己人,承诺将来会靠着二太太柳家的权力地位,给季青临谋一份前程……
季青临假惺惺地谢过,心下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周管家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范家二太太柳如玉背后的柳家固然算得一个名门望族,但真论起势力强弱,还是远远斗不过小范闲背后的参天大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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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这周管家暂且维持一下表面的和气关系,倒也方便季青临后面的一些谋划……
之后的日子,季青临便时常故意向周管家透露一些关于小范闲练功过程的情报信息,详尽至极,事无巨细,连他练功过程中偷了几次懒,中途撒了几次尿都透露给周管家,渐渐取得了周管家进一步的信任,成为了周管家和范家二太太柳如玉的“眼线”……当然,他只会在脱离五竹监视的时候,给周管家透露信息,保证自己的行为不会让五竹发现,凭借他在这个世界天花板级的大宗师实力,还是能够做到的,五竹其实也只是在他传授小范闲武功的时候,才会监视他。
这一日,周管家捂着半边肿得像是猪头一样的脸,前来质问季青临,寒声道:“季先生,你不是说你传少爷的拳法,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么,为何他……他一个小小的孩子,一巴掌竟能把我打成这样?”
原来,今天这位周管家当着小范闲的面,教训了小范闲院里的丫鬟,周管家本来只是想给这位小少爷一个下马威,以为这位小少爷不敢把他怎么样,结果这位小少爷非但教训了他,还一巴掌把他扇飞出好几丈远,生生扇掉了他的门牙。
寻常武夫二十年功夫的一拳,恐怕也未必有小范闲这一巴掌的威力。
季青临不慌不忙,淡然道:“周管家,我教他的那一门拳法,确实没什么杀伤力啊,根本不可能让他拥有这么霸道的真气。”又暗示道:“我猜,大概是有谁在偷偷传授他什么可怕的武功吧……”
他说的倒确实是实话,他传授给范闲的“太极拳”,其实只是教小范闲怎么掌控好自己的霸道真气,至于小范闲的霸道真气,自然是从他娘亲叶轻眉留给他的那本名为《霸道真气》的秘籍中学来的,而他的身手,则是他的五竹叔在暗中一手调教出来的。
周管家对季青临的说辞将信将疑,不过季青临所说的话倒给了他一些思路,他暗暗猜测,也许真有人在暗中偷偷传授小范闲武功,或者给他秘籍让他偷偷练习,于是,这位周管家开始悄悄摸摸地跟踪小范闲……
终于有一天,周管家跟踪小范闲来到一处竹林,见到了一个年轻的瞎子男人,他发现原来是这个年轻的瞎子男人,在暗中传授小范闲武功,正当他准备偷偷离开,回去将这个重大消息传给范家二太太柳如玉时,那个年轻的瞎子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年轻的瞎子男人出手极其果断,直接用手中那支似剑非剑的铁钎,将这位周管家打翻在地,昏晕了过去,正当他准备出手解决掉周管家时,小范闲忙阻拦他道:“算了,五竹叔,留他一命吧,他这个人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
被小范闲称呼为“五竹”的年轻瞎子摇了摇头,冷冷道:“不行,他已经发现了我们,如果让他活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注定会败露。”说罢,手中那支似剑非剑的铁钎没有丝毫的停留,洞穿了周管家的心脏,周管家当场身亡。
“范闲,你回去吧,他的尸体,我会处理。”五竹表情冷漠,收起铁钎。
周管家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周管家这位二太太柳如玉的“第一眼线”死后,季青临俨然就是二太太柳如玉的“第一眼线”了。
季青临从此可以直接写信与柳如玉对话,开始在小范闲和柳如玉之间两头摇摆,为自己谋取更多的筹码……
没过多久,二太太柳如玉还专门又派了一位吴管家过来儋州,专门给季青临这位麾下“第一眼线”做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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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费介拜服,鉴查院的拉拢
小范闲的新老师费介,最近和季青临不怎么对付。
这位庆国鉴察院三处的主办,这些年一直呆在京都鉴察院的格物所里,五十几岁的老头了,虽然身上有些诸如“用毒大家”之类的美誉,但整体而言,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这次如果不是鉴察院位高权重的院长陈萍萍托他前来澹州范府给小范闲上课,而他也没有勇气拒绝,他是断然不会离开京都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学生范闲,就被对方打了两个大包,流了半碗鲜血,险些送了老命……
那个晚上,小范闲以为他是刺客,骗他身后有他娘,费介转头去看时,被小范闲抄起瓷枕当头来了一下,当场昏死过去,后来范闲又补了一板凳,把板凳都砸碎了……
在费介看来,小范闲固然可恨,教他武功的季青临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季青临教他武功,这个小家伙下手能有这么重?差点把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给打死,不讲武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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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天夜里,费介准备带着小范闲去坟场解剖尸体,学习人体构造时,非要把季青临也拉上,说什么“季先生你纵然有一身好武艺,但江湖上各种用毒的下作手段防不胜防,不妨也跟着来见识见识,对于将来防范别人下毒也有好处”,其实就是想恶心恶心季青临,让他和小范闲一起在坟地里看看解剖死尸的全过程,吐个痛快,他估摸着就算季青临武功高,哪怕杀过人,恐怕也绝没有彻底地解剖过死尸,这个过程绝对会让他产生生理不适的……
季青临想着这费介的用毒手段高明而丰富,不妨就跟着去瞧一瞧,见识见识,倘若能趁机学点下毒的技巧,就更好了,至于什么解剖死尸,呵呵,他可不会有什么恶心的反应,毕竟,他当年在蓝星上学临床医学专业时,早已见过、解剖过无数次“大体老师”了。
于是,季青临就此答应了下来。
费介一脸坏笑,出发前吃饭时,一直劝小范闲和季青临多吃点,恨不得让他们把胃填满。
酒足饭饱后,费介便带着小范闲和季青临,来到离儋州约莫有十几里路的乱坟岗里。
费介翻出一些新坟里新鲜的死尸,让小范闲按照这些日子自己教授他的解剖知识,对坟地里的尸体开始解剖,同时也请季青临在一旁“观赏”。
小范闲看着坟里的死尸,胃里一阵恶心,不断地和费介、季青临说话,聊一些有的没的,试图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费介笑道:“你话太多了,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
话音刚落,小范闲果然崩不住了,“哇”地一声将出发前吃的饭菜悉数呕吐了出来。
“吐好了吗?吐好了就继续剖尸吧!”费介哈哈大笑,看着小范闲狼狈的模样,颇为解恨,转而看向季青临,一脸期待的神情。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季青临看上去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津津有味地在一旁注视着小范闲解剖尸体的过程,还时不时地摇一摇头,咂一咂嘴,似乎对费介传授小范闲的解剖手法颇有些意见……
“怎么?季先生似乎对我传授给范闲的解剖手法颇有些意见啊,难不成季先生也对此道颇有些造诣?还请季先生不吝露一手,也好让费某开开眼界。”费介语气夹枪带棒地道。
毕竟,解剖尸体可是他钻研了大半辈子的专业领域,旁人可以骂他长得丑,骂他用毒是下三滥、是旁门左道,甚至小范闲一见面就给了他一瓷枕一板凳,他也不是真记恨,只是想捉弄一下小范闲和季青临而已……但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对他的专业性产生质疑,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季青临微微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双由羊肠做成的“手术手套”,这双手套是他来到《庆余年》世界后抽空自己做的,毕竟,在这方灵气有限的低武世界,还是很需要医术的。
他戴上羊肠手套,看着费介,微微笑道:“在下对阁下教授的解剖手法,还是挺佩服的,只不过,在下觉得这解剖手法,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而已。”
“哦?”费介皮笑肉不笑道:“那季先生倒示范一下,也好教费某长长见识。”
季青临点了点头,说道:“献丑了。”随后,开始解剖死尸。
他在穿越之前,可是在蓝星上学过现代解剖学的三甲医院外科大夫,因此,难免觉得费介传授小范闲的解剖手法,还不够先进,有一些需要改良的地方。
费介看着季青临的解剖手法,起先还不以为意,但很快,眼神便陷了进去,甚至踮起脚伸头往里看,死死盯着季青临的解剖手法……
费介是在这一行钻研了大半辈子的专业人士,眼光自然还是有的,季青临解剖手法比之他,先进在哪,他还是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小范闲也对季青临的表现匪夷所思,心想:“季……季先生怎么跟前世那些医院里的手术医生似的……难不成,他也和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季先生的解剖手法当真精妙,没想到季先生对剖尸之道,竟也如此精通,失敬失敬!”费介拱手道,对于季青临的解剖手法,是彻底服气了,对于能在此道专业性上胜过他的人,他是心悦诚服的。
季青临笑道:“哪里哪里,略懂而已,费先生用毒功夫之精深,在下也十分佩服,一直想找机会请教,就怕费先生不肯教哩……”
费介忙道:“恳请季先生传费某您那一套剖尸手法,费某定将毕生用毒功夫,倾囊相授!”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
之后的日子,费介教授小范闲下毒时,便把季青临也带上,两个人一起教。
季青临则将在蓝星上学的一些现代解剖学的知识,传授给费介。
没过多久,远在京都的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得知了季青临传授费介剖尸手法的消息,对于季青临其人的好奇与敬意更深,当即亲笔写信,向季青临表明了拉拢之意……
第二百零七章 谋得三处主办,扩张商业版图
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在信中对季青临的态度十分尊敬,哪怕想要费介将季青临传授给他的剖尸手法再传授给小范闲这件小事,都在信中尊敬地征求季青临的同意,可见态度之诚恳。
在信中,陈萍萍承诺,只要季青临能够接受鉴查院的拉拢,站在他这边,这些年好好做小范闲的老师,辅佐小范闲长大成人,等小范闲成年后,鉴查院三处的主办便随时等着他上任,正好现在的三处主办费介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了,若是季青临上任,他便让费介退到三处副主办的位子上再干几年,然后这把老骨头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季青临自然乐得答应,鉴查院可算得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是当年范闲的母亲叶轻眉为实现“人生而平等”理念而设立的机构,不过终究成为了庆帝排除异己、维护其统治的工具……鉴查院直属庆国帝王,权在六部之外,不受庆律所限,只依圣旨办事,京都内外诸般事宜都有提审之权,禁军城卫受鉴查院辖制,府衙畏惧如虎,连皇室中人亦不可插足鉴查院之事……
这鉴查院,当真称得上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下,季青临的手中可以说是又多了一个筹码……
……
又是一年秋来到,菊花满山飘。
小范闲成功毒到了费介,用“补药过剩”的思路令费介流出了鼻血,于是,小范闲顺利出师,师徒二人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候。
小范闲送了费介很长一段路,最后师徒二人以小范闲一句“我将来给你送终”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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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则继续“潜伏”在范府中,给小范闲当老师,太极拳教授完了,就教一教太极剑,太极剑教完了,还有绵掌……反正季青临几乎是一座“人间武库”,甚至随便编出几套拳法、剑法什么的都可以糊弄过去。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去了好多年,小范闲都已渐渐长大成人。
这些年,季青临除了教授小范闲习武,偶尔和范家二太太柳如玉、鉴查院书信往来外,其他时间便写一些故事,卖给各大茶楼的说书人。
于是这些年,一个署名“挎剑游侠儿”的作者,在儋州乃至庆国各大茶楼,声名鹊起,故事也越来越值钱,渐渐有了“一字千金”的美誉,无数茶楼挤破头想要买这位“挎剑游侠儿”的故事……
没办法,这位“挎剑游侠儿”笔下的故事,人气实在是太高了,这个世界的人何曾见识过这么量大管饱、这么通俗易懂、这么欲罢不能的故事?
年幼一些的少年,天天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斗破苍穹》而热血沸腾,年长一些的男子,则天天幻想着《雪中悍刀行》里的两袖青蛇、一剑仙人跪,吟咏着“天不生我某某某,剑道万古如长夜”云云,甚至还有一些特意写给女子、取悦女子的《花千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俘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令她们沉醉其中,时而笑,时而哭,时而苦涩,时而甜蜜……
季青临选择说书市场的原因很简单,古代封建社会,人的识字率其实是很低的,所以大多数人只能听说书人说书,而没有能力看书,所以说书市场比之看书的市场,要庞大得多,能挣到更多的钱财。
庆国户部侍郎范建的二儿子范思辙,也是“挎剑游侠儿”的“铁杆书迷”,尤其喜欢他笔下的《赘婿》,每天都要去茶楼“追更”那“血手人屠”宁毅的故事,就是这个作者开的坑实在是太多了,笔下好多书都在更新,等得让人心焦……范思辙经常在各大茶楼公然喊话,要见“挎剑游侠儿”,当面打赏,以催促他写快些、多写些。
季青临听闻后,心知范思辙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对数字很敏感,挺擅长做生意,是一颗很好的商业棋子,于是便借着“挎剑游侠儿”这个笔名的影响力,在书中向范思辙喊话,要和他合作开茶楼,他提供内容和钱,范思辙只负责打理,每个月分他一成利润,茶楼的名字就叫做“起点”。
范思辙得知这个消息后,怦然心动,心想这有搞头啊,当即和母亲柳如玉商量,至于父亲范建,他连找都不敢找。
柳如玉对“挎剑游侠儿”的名声和笔下的故事也有所了解,虽然觉得他写得东西难免过于通俗,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吸金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范思辙自小文不成武不就,令范建甚为失望,柳如玉见范思辙如今居然有了立业的心思,难免欣慰,就算商贾在这个时代不受待见,总也聊胜于无所事事,便同意了范思辙的想法,并给予一定的支持。
柳如玉靠着柳家的权力地位,在京都给范思辙和“挎剑游侠儿”找了一块极好的地皮,令“挎剑游侠儿”能够出钱买下,要知道京都寸土寸金,任你腰缠万贯,若无什么权柄,也难以在京都买到什么好地皮。
“起点”茶楼就这么在京都建了起来,季青临在庆国的商业版图开始萌芽……
……
庆国,儋州。
范闲长大成人后,没事便喜欢坐在范府的门口,等待着来接他的红甲骑士。
有人曾告诉过他,总有一天,会有红甲骑士来到儋州,将他接到庆国的京都去。
他似乎对此笃定不已,每天都会在范府门口坐上好一会儿,渐渐地,就连许多经常路过范府的行人都知道这位范家的少爷在等红甲骑士,每次路过范府看着范闲坐在范府门口,便会打趣一声,笑道:“哟,范少爷又在等红甲骑士啊。”
这一天,范闲一如往常,坐在范府的门口,遥遥望向远方,并未抱太大希望的他,忽然,他那好看的一对眸子里,瞳孔骤然间放大。
只见长街尽头冲出一群铁骑,绵延成两条鲜艳如血的红线,仿佛没个尽头,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庆国以一当百名动天下的重甲骁骑。
传说中的红甲骑士,这回真的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制服滕梓荆
范府门前。
红甲骑士皆跪在地上。
原本威风凛凛的他们此刻跪在地上,只是为了求范老夫人同意范闲和他们一起去京都。
范老夫人不同意,他们便一直跪在地上。
范闲的心比较软,看着这些为了他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甲骑士们,向范老夫人求情道:“奶奶,让他们都起来吧,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是事儿啊!”
范老夫人的心肠却硬得很,冷哼道:“就让他们跪着,跪死在地上,自然有人替他们收尸!”
在红甲骑士跪在地上的同时,季青临已收到了京都范府二太太柳如玉的来信,信上让他与鉴查院的四处派来的杀手腾梓荆里应外合,先在范府中人的饭菜里下毒,然后再让杀手腾梓荆杀了范闲……季青临微微一笑,不禁暗暗感慨自己多年潜伏儋州范府,终于钓到了藏在京都皇宫里的一条大鱼……这封信虽是以京都范府二太太柳如玉的名义发来,但真正写信的人,其实根本不是柳如玉那个憨憨……
熟悉《庆余年》剧情的季青临自然清楚,写这封密信,一手策划儋州刺杀行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庆国当朝长公主——李云睿!
长公主李云睿策划这场儋州刺杀行动的动机很简单——阻止范闲与林婉儿成亲,以免让范闲得到了内库大权。
内库是庆国皇室的摇钱树,包含玻璃、白砂糖、肥皂、香皂等令庆国发迹的命脉产业,原本是叶轻眉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现代知识,建立出来的“商业帝国”,庆帝谋杀了叶轻眉后,便将这庞大的“商业帝国”悉数侵吞,归为庆国皇室所有。
内库大权,对于皇子夺嫡影响极大,可以说是每一位有志登临帝位的皇子都想要争夺的权柄。
如今,内库大权暂且由长公主李云睿一手掌控,而李云睿支持的是太子李承乾,自然不愿意内库大权落于范闲手中。
范闲和林婉儿的婚事,是庆帝和范建一手促成的。
林婉儿是长公主李云睿和宰相林若甫的私生女,自小生长在后宫,深得太后、皇后及众娘娘喜爱。
庆帝和范建想要范闲和林婉儿结婚,迫长公主李云睿将内库大权放出来,让范闲继承。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理由能让长公主李云睿交出内库大权了。
庆帝让范闲从长公主李云睿那里继承内库大权的原因很简单——给范闲这位他和叶轻眉的私生子一些筹码,让他上赌桌和东宫太子李承乾、二皇子李承泽斗,主要是做太子李承乾的第二块磨刀石。
而范建想要范闲得到长公主李云睿的内库大权,则主要是为了范闲他娘叶轻眉,他觉得这内库是叶轻眉当年一手创办的,就应该她的儿子范闲来继承。
……
收到长公主李云睿假借柳如玉的名义所写的密信后,季青临当即拿着这一封密信,按照密信上所写的会面地点,前去与来自鉴察院四处的杀手腾梓荆暗中会和。
季青临一路穿街过巷,最终来到一个僻静隐秘的院落,见到了一个黑衣人,似乎就是那位来自鉴察院四处的杀手滕梓荆。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冷峻、坚毅的男人,着一袭黑衣,披着一袭漆黑如墨的披风,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一袭漆黑如墨的披风之下,藏着无数淬了剧毒的飞刀。
“敢问……阁下可是鉴察院四处的滕梓荆?”季青临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黑衣人点了点头,嗓音低沉至极,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你就是季先生了,我先给菜下毒,然后季先生你把这些菜带去范府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季青临已骤然出手,一出手就夺了滕梓荆身上的一柄长刀,下一刻,那柄长刀已经架在了滕梓荆的脖子上。
季青临轻声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就永远都不会动了。”
滕梓荆的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可是武道六品的高手,否则也不会被鉴察院四处看中,成为鉴察院的一员,毕竟鉴察院可从来都不养废物,然而,他堂堂六品高手,竟然在面前这位季先生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虽说面前这位季先生是出他不意,攻他不备,但他自忖就凭这位季先生方才犹如迅雷一般的出手速度,就算他有所准备,也绝难抵挡得住。
乖乖,这位季先生的武道境界,恐怕至少有九品了吧!毕竟,就算是八品高手,他滕梓荆也是能过个两三招的,绝不至于一招都走不过……
“真是没想到,小小的儋州,小小的范府,竟然藏龙卧虎!一个至少是九品的当世绝顶高手,居然会甘愿在儋州范府做那柳如玉的眼线,做那私生子的老师,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滕梓荆冷冷道,他来之前,做了充分的调查,了解到鉴察院的密令让他杀的“国贼”,虽说是庆国当朝户部侍郎范建的亲生儿子,但其实只是一个完全不受重视的私生子罢了,甚至出生至今生父范建都未曾回儋州老家看过他一眼,就连儋州范府的范老夫人,也与这个私生子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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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这么一个丝毫不受重视的范家私生子身旁,竟然会藏着一位武道境界至少在九品以上的当世绝顶高手。
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可怜的滕梓荆,你被忽悠了,你收到的那个鉴察院的密令,是假的,有人伪造了鉴察院密令,杜撰范闲是‘国贼’,骗你来杀他。”
滕梓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季青临的话,质疑道:“鉴察院在庆国,直属帝王,权在六部之外,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伪造鉴察院的密令?”
季青临轻声道:“自然是庆帝身边近前的皇室宗亲咯,权力很大的那位。”
滕梓荆嗤笑道:“地位如此崇高之人,伪造鉴查院密令,就为杀一个远在儋州范府的私生子?”
季青临笑道:“你刚才也说过,我一个九品往上的绝世高手,竟甘愿待在范闲身边,你难道没有想过,范闲的身份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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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此去京都,见天地之辽阔
腾梓荆听季青临如此说,登时若有所悟。
季青临接着道:“总之,范闲的身份很不得了,连鉴查院都在扶持他,你作为鉴查院四处的人,现在被人伪造密令坑了,来刺杀范闲,鉴查院基本已再无你容身之处了,你未来的路,很难走啊,甚至可说是……走投无路了。”
腾梓荆不以为意,道:“反正我现在已经落入你手,早晚也是个死,和走投无路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季青临微微一笑,问他道:“我若是真想要杀你,又岂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腾梓荆想想也是,于是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季青临直视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我想要你成为我麾下的人,为我所用。”
腾梓荆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腾梓荆,我腾梓荆岂是这么容易居于人下的竖子匹夫?”
季青临淡然道:“或许你还不清楚,在你接受了那份伪造的刺杀范闲的密令之后,你就注定踏入了一场涉及庆国所有权贵的斗争旋涡之中……你腾梓荆可以不怕死,可你的妻儿呢?我知道,你以前得罪过郭保坤的下人,被他们构陷了‘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判了满门抄斩,如果不是鉴察院后来看中了你的武艺,保了你和你的家人,你和你的家人恐怕坟头草都已不知多高了……你作为给鉴察院卖命的人,如今却被伪造的密令所蒙骗,刺杀了鉴察院所扶持的范闲,你觉得鉴察院还会保你和你的家人么?”
他熟知《庆余年》的剧情,知道腾梓荆曾也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侠儿,有一回他见到一对普通百姓夫妇仅仅因为当街泼水溅到了几个有权有势的恶奴就被恶奴们狠狠殴打,心下愤懑,出手相助,把那些恶奴都打跑,救下了那对普通百姓夫妇。
然而,那些恶奴的来头却不小,都是郭保坤的下人,这个郭保坤,算得庆国当朝权贵,非但自己是宫中编撰,父亲更是庆国当朝礼部尚书郭攸之。
郭家势大,腾梓荆惹上了郭家,被构陷了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判了满门抄斩,好在鉴察院看中了他的武艺,保了他和他的家人,让腾梓荆进入鉴察院四处,给鉴察院卖命。
腾梓荆听季青临如此说,心下不禁隐隐开始担忧,他自己成日在刀口上舔血,是绝对不怕死的,可是他的妻儿该怎么办?
季青临见他面上一副忧愁的表情,轻声道:“你若愿意入我麾下,替我卖命,我可以保你家人无恙,并让你和你的家人都过上好日子,毕竟,我的实力你也见识到了,至少九品以上,一人可抵千骑。我的势力,你应该也见识到了,连鉴察院内部的事,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你该知道我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了,说一句‘手眼通天’,倒也不为过吧……”说罢,主动将架在腾梓荆脖子上的长刀收起,归还给他。
腾梓荆接过长刀收鞘,思索了一阵儿,终于下定决心,当即拜倒,双手呈上一柄打造精良的匕首,递到季青临的面前,道:“好,你若真能保我妻儿无恙,我腾梓荆的这条命,今后便是你的!”
季青临点了点头,将他扶起,道:“你这段时间,就隐姓埋名,千万别去京都,等我去了京都,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你的妻儿,我也会安顿好的,放心吧。”
……
范老夫人终究还是没能拗过范闲。
范闲语气坚定,说此行定要去京都见天地之辽阔。
范老夫人无奈,只得同意范闲随红甲骑士们一起去京都。
临别时,范闲跪拜道别,范老夫人注视着他的背影,神情甚为不舍,这些年范老夫人只不过是假装与范闲不和,以便更好地保护他罢了,其实,范闲在她的心中,早已与亲孙子无异。
忽然,本已离开的范闲又奔了回来,抱住范老夫人,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才真正与她道别,范老夫人惊慌失措,颤声道:“这……这成何体统啊!”
范闲笑着说等把京都的路数摸清楚了,就接范老夫人过去。
……
此去庆国京都,季青临与范闲同行,范闲前去京都是为了与庆国当朝宰相林若甫的女儿林婉儿成亲,而季青临则是受鉴察院院长陈萍萍的邀请,去京都上任鉴察院三处的主办,将费介换下来,费介退下来再干几年鉴察院三处的副主办,就要“光荣退休”了……
说到费介,半路上季青临和范闲还遇到了护送言冰云前往北齐的费介,费介找了个休息的机会,与范闲、季青临闲聊了一会儿,向他们透露此行是护送鉴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去那北齐掌管鉴察院安插在北齐的谍报网。
说来,这事情还与腾梓荆刺杀范闲有关。
腾梓荆隶属于鉴察院四处,而言若海是鉴察院四处的主办,他的公子言冰云也在四处任职,正好还算是掌管腾梓荆的上司。
鉴察院院长陈萍萍得知有人伪造鉴察院密令调动鉴察院四处的腾梓荆刺杀范闲后,震怒不已,当即处罚了言若海与言冰云父子,正好鉴察院安插在北齐那边的谍报网近来办事不利,缺个“大脑”,便下令把言冰云送过去……
三人一番闲聊之后,还闹了一出小插曲,费介刚离开,言冰云便派麾下鉴察院四处的人将范闲围了起来,逼迫他交出费介当年离开儋州时奉陈萍萍命送他的提司腰牌,季青临微微一笑,问言冰云道:“言公子可知这提司腰牌是谁送范闲的,你真以为只是费先生送他的么?”
言冰云细细咀嚼季青临话里的意思,转念一想,单凭费介的权力,似乎还不足以送出鉴察院提司腰牌,毕竟提司这个职位在范闲之前,似乎只有当年那位一手创办鉴察院的传奇人物叶轻眉任命过一个瞎子仆人,除此之外,再无人能够担任鉴察院提司……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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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十章 逮王启年
言冰云很快想到了鉴察院院长陈萍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庆帝也对其颇为些忌惮的可怕人物,如果范闲的鉴察院提司腰牌是他送的,那他还真不敢抢夺。
就这样,言冰云只好罢手,乖乖和费介一起,继续赶路,往北齐而去。
……
这一日,经过长途跋涉,季青临和范闲终于随红甲骑士一起来到了庆国京都。
本来五竹应该和他俩同行的,但五竹有事,先去了一趟京都,临走前给范闲留下了一个箱子,说是他娘亲叶轻眉留给他的,但五竹也不知道抑或忘了这箱子里面藏的是什么宝贝。
范闲和五竹想了很多法子,都打不开这箱子,即便是有着大宗师实力的五竹倾尽全力的一下劈砍,那箱子也是没有丝毫的损毁。
季青临一直很好奇,如果把五竹蒙在眼睛上的那块黑布揭下来,给这个箱子来一炮“镭射眼”,能不能打开这个箱子……
到达庆国京都,过城门口时,范闲好奇地探出了头,打量着繁华而恢宏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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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中年男人凑了上来,来到马车前。
那是个看上去十分和善,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着一袭黑白相间的衣服,他看着范闲,就像逮到了一只肥羊一样,笑问道:“这位大人,可是初次来到京都?”
范闲点了点头,疑惑道:“我确实是初次来到京都,你是……”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惊喜的神情,微微笑道:“我是王启年,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王启年画得一手好地图,大人您既然是初次来到京都,不妨就买一张我画的京都地图吧。”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地图,一脸期待地看着范闲。
范闲心想自己初来乍到京都,倒也确实需要一副京都地图,了解一下京都具体该怎么走,便问那王启年道:“你这京都地图,怎么卖啊?”
王启年笑道:“大人,我这京都地图,本来一张应该卖十两银子的,但是今日销量太好,现在已卖得就剩下一张了,这一张京都地图……就便宜卖给大人了,交个朋友,二两银子!”
范闲点了点头,道:“好,多谢你了。”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二两碎银,交到了王启年手上,然后从王启年的手中接过了那张京都地图。
季青临心知王启年手中那张京都地图,其实画得极为简易,简直就如稚童作画一般,根本值不得二两银子……
王启年看着季青临也伸出了头来,忙笑道:“大人您也是初次来京都吧,可惜我手中的京都地图已经卖完了,不过,我最近手中有几本‘挎剑游侠儿’的新书,不知大人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季青临和范闲听了,心下皆是微微一惊。
范闲这些年也是听过那“挎剑游侠儿”的大名的,实在是这个作者在民间的影响力太大了,无数人都在追读他的书。
他也看过这位作者的书,赫然发现其书中讲述的故事,竟然是前世蓝星上极为流行的网文!
因此,范闲猜测这个“挎剑游侠儿”,必然是和他一样从蓝星上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穿越客。
季青临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他深知这王启年是一个怎样的货色,这家伙贩卖自己“写”的书,能卖的是“起点”茶楼独家专供的官方正版?
怕是十有八九是盗版!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季青临向那王启年道:“你先让我大概瞅一瞅,是什么书。”
王启年道:“是‘挎剑游侠儿’新写的《完美世界》、《凡人修仙传》和《诛仙》。”说着,将三本书递给了季青临。
季青临接过这三本书,端详了一下,发现它们皆是封面粗糙,纸张脆而薄,印刷的字密密麻麻,挤满了纸张。
果然是盗版!
作为一个靠着正版读者、听众挣钱的作家,季青临自然对贩卖盗版书籍的人深恶痛绝……虽然说,这三本书其实也是他抄来的……
“大……大人,您看的时间也够久了,您到底要不要这三本书,若是不要的话,大人您……您就还给我吧。”王启年见季青临一直在端详那三本书,迟迟没说要买,也不归还给我,只好委婉地出言提醒。
季青临直接将这三本书收了起来,瞪视王启年道:“你这家伙,贩卖盗版书籍,还好意思收银子?!”
王启年见季青临忽然把他的书收走了,不打算还,登时大怒,道:“我盗版不盗版,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作者,跟我置个什么气?还不把书还给我?!”
季青临自然不会把书还给他,盘问他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盗版书籍是从哪里生产出来的?”话音刚落,已骤然飞出马车,擒拿王启年。
这一下出手,季青临故意放慢了一些,以免直接将王启年捉住。他要给王启年一点反应时间,令其能够逃开,这样他就可以去追王启年,趁机脱离范闲,单独行动,去办另一件事……
那王启年的反应倒也极为迅捷,果然没有辜负季青临的期望,在季青临给故意他留出的那一点反应时间里,迅速抽身退开,旋即转身施展高绝轻功逃离。
王启年的心中大震,万没料到季青临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而且居然会因为几本“挎剑游侠儿”的盗版书籍就要抓他,追查盗版书籍的生产地。
“你先进京,去见你爹,我去抓了那王启年盘问盘问,再来与你会和。”季青临给范闲留了句话后便飞身而起,去追王启年去了。
王启年轻功虽然颇为高绝,但比之已达大宗师之境界的季青临,仍是稍逊风骚。
季青临追了他约莫五里路,离范闲和红甲骑士们远了,便不再留手,又追了两里路,来到王启年身后,伸手一抓,便抓住王启年后颈,犹如提起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大……大人,您……您和那‘挎剑游侠儿’是什么关系?为何我卖他的盗版书籍,您要对我穷追不舍?”王启年颤声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阻止范闲得到内库
季青临道:“我是他的书迷,快说,你这些盗版的书籍,是从哪里生产出来的?”
王启年被他制住,不敢犹豫,忙道:“就在京都的‘户窄巷’里,走到头儿就是!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贩卖盗版书籍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季青临点了点,道:“好,我待会儿带着你过去,你若是没骗我,我就放过你,你若是敢欺骗我,我教你从此消失在这世上!”说罢,伸手在王启年后颈一拍,将他拍晕了过去。
季青临将昏晕过去的王启年扛着,旋即追上了范闲和红甲骑士,却并不和他们会合,而是披上一袭黑衣,戴上斗笠和狰狞青铜面具,隐藏在房顶上,追踪他们,凭借他大宗师的绝顶轻功,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季青临追踪了范闲和红甲骑士一会儿,半路上,瞧见一处高墙之后,有许多婀娜多姿的娇媚女子,暗中等待着范闲和红甲骑士……
哔嘀阁
季青临知道,这些婀娜多姿的娇媚女子,都是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派暗中安排的,就为了等范闲经过时,群起而上,以污范闲名声,使得范闲和林婉儿的亲事告吹。
不过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还是低估了庆帝想要将内库大权的决心,也低估庆帝的情报能力和政治手腕,庆帝早已发现了他们的计谋,并已安排了将士前去杀那些女子,同时也安排了人阻拦范闲及红甲骑士,让范闲改道。
果然,当范闲和红甲骑士即将经过路口,那些婀娜多姿的娇媚女子正待上前污范闲名声时,数十位将士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欲待来一出辣手摧花。
季青临可不愿长公主李云睿的内库落入范闲之手,那是他想要的筹码,当即把昏迷中的王启年藏在房顶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人点穴,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庆帝派来的将士已皆尽动弹不得,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姑娘们不要怕,我是来帮你们的,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你们继续,去把那范闲的名声给我搞臭。”季青临对围绕在身周的娇媚女子们说道。
那些婀娜多姿的娇媚女子们一听,登时放下了心来,当即继续行动,穿着十分清凉,出了巷口,向范闲和红甲骑士们扑去。
红甲骑士们见状,忙出手阻拦,不让这些女子冲上来。
季青临骤然从巷子中冲出,将所有红甲骑士点穴,令他们动弹不得,那些婀娜多姿的娇媚女子们蜂拥而去,将范闲团团围住。
范闲想要施展轻功,飞身而起,想要逃离这些娇媚女子的包围圈,季青临飞身一脚,又把范闲踹回了姑娘们的包围圈。
范闲想要出手将这些围上来的姑娘们推开,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已无法顺利运行,且身体亦动弹不得,原来方才季青临那一脚非但将他踹了回去,还精准地命中了他胸口的膻中穴,相当于是以脚点穴。
“你……你到底是谁?!”
范闲看着一脚把他踹回去的季青临,喝问道。此刻季青临身穿一袭黑衣,头戴斗笠,脸戴狰狞青铜面具,他根本认不出来这位武功之高恐怕不在五竹叔之下的神秘绝世高手是谁。
季青临浑没理会他,几个起落已远去,连人影都见不到了,独留范闲身在花丛之中……
这一日,范闲才进京都,便被数十位不知哪里来的娇媚女子给污了名声,庆帝得知之后,龙颜震怒,这下,连他也不好支持范闲和林婉儿成亲了……
……
季青临坑了范闲一把后,便回去换下黑衣、斗笠和狰狞青铜面具,将藏在某一处房顶、昏迷中的王启年扛起,往那“户窄巷”而去。
来到“户窄巷”,一路走到头儿,季青临瞧见了一家简陋至极的作坊,挂着一个残破的牌匾,上面写着“笔趣阁”三个大字。
季青临将王启年拍醒,放了下来,问道:“就是这个‘笔趣阁’,在盗版‘挎剑游侠儿’的书是吧?”
王启年点了点头,“正是,大人,您……您这是要……”
季青临微微一笑,“带路吧,我要把这些生产盗版书籍、断人财路的人,都打一顿,然后再把这个‘笔趣阁’拆了。”
王启年一脸苦涩,这“笔趣阁”他可是投了些钱的,虽说占比不多,但怎么着也算是这“笔趣阁”的小老板了,对于他这么一个贪财的人来说,这“笔趣阁”可以说是一份“产业”了,他自然舍不得这份“产业”被季青临给毁掉。
然而不舍得归不舍得,他还能反抗季青临不成?在见识到季青临高深莫测的实力之后,王启年可再也没有胆子和季青临对着干了,就连他平日里最是擅长的逃跑,都根本不敢,毕竟季青临非但功力磅礴如海,轻功亦是绝顶,王启年自忖自己根本没有一丁点儿把握从季青临的手里逃脱。
既然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把握从季青临的手里逃脱,王启年索性放弃挣扎,以免强行逃跑,反惹怒了季青临,使得季青临直接出手把他杀了,那可亏大发了……
于是,王启年只好一脸如丧考妣地跟着季青临进了那“笔趣阁”。
季青临和王启年甫一进门,那“笔趣阁”里立马迎上来一位生得颇为敦实憨厚的伙计。
那伙计问季青临道:“客官,您想看什么书?我这里有‘挎剑游侠儿’写的所有的书,包您满意,客官您既可以买书,也可以租书。”
季青临点了点头,“真不错,京都除了那‘起点’茶楼,是不是只有你们这一家‘笔趣阁’卖得有‘挎剑游侠儿’的书?”
那伙计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别的牌子不说,光是京都可就不止咱们这一家‘笔趣阁’,毕竟咱们卖的是盗版书籍,经常被人端,所以在很多地方都开了店,客官,您问这个做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庆帝的疑惑
季青临微微一笑,开始胡诌,“这不是怕我下回来时,这里的‘笔趣阁’已经找不到了,被人端了或者换了地方么……所以我想问问其他几家‘笔趣阁’都开在哪,这样的话,万一这家找不到了,我还可以去另一家,你说是吧?”
那生得颇为敦实憨厚的伙计一听,顿觉有道理啊,眼见季青临似乎还是个老书虫,言下之意将来可能还会光顾“笔趣阁”,便一脸笑意地告诉了他其他几家“笔趣阁”都开在什么地方……
一旁的王启年心中大惊,连声咳嗽,想要阻止那个敦实憨厚的伙计。
那敦实憨厚的伙计听到王启年连声咳嗽,这才注意到季青临身后的王启年,当即一脸笑意地打招呼,“啊,原来是王老板你带来的客人啊,那就更是自己人!”对季青临的最后一点戒心也悉数去了。
王启年心急如焚,想要摇头否认季青临是“自己人”,但在看到季青临回过头来的威胁眼神后,当即重重点头,“是啊,绝对的自己人,绝对的自己人……”
伙计听王启年如此说了,便再也不对季青临有所保留,当即把每一家“笔趣阁”的位置都告诉给了季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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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拿出纸笔,将所有“笔趣阁”的位置默默记下,等回去后他就会发给范思辙,让他借助他父母的力量,把那些“笔趣阁”都处理了,就算范思辙暂时还没能耐用他父亲范建的势力,单凭他母亲柳如玉背后的柳家,也足以处理掉那些“笔趣阁”。
到那时,就没有人再侵蚀他的产业了……这些个无良盗版商家,实在是可恨!毕竟,天下每多一个看盗版的读者,作者就少一位衣食父母,当衣食父母的数量少到了一定的量,作者就要饿死了……
如此一来,季青临今日倒还不能砸了当下所在的这家笔趣阁,以免打草惊蛇,把其他几家“笔趣阁”给吓得转移了阵地。
于是,季青临便做戏做了全套,全然扮成了一个顾客,逛了好一会儿,买了好些盗版书籍后,才带着王启年一起离开了。
现在,盗版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该去办正事了……
“王启年,带路吧。”季青临道。
王启年心下疑惑,不解道:“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
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鉴察院。”
王启年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颤声道:“大……大人,您……您去鉴察院干嘛?那地方是庆国当朝禁地,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季青临笑道:“可你不是一般人啊,废话少说,带路吧,有些不该问的就别问,否则我削你人。”
王启年苦笑道:“大……大人,小……小的就是一普通的中年男人,有老婆孩子要养。”
他实在不敢带季青临去鉴察院,毕竟鉴察院可不是“笔趣阁”,乃是朝堂禁地,律法森严,倘若他带着季青临进鉴察院闯下什么祸,鉴察院院长陈萍萍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季青临不耐烦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鉴察院一处的,赶紧带路吧!”
王启年心下惊讶至极,万没料到季青临居然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连他在鉴察院一处都知道,寻思:“难不成他的情报网竟已渗透到了庆国的鉴察院中?他……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王启年越想就越觉得季青临可怕,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还是鉴察院的院长——陈萍萍。
……
庆国京都,皇宫。
庆帝一脸愤怒而凝重的神色,回到皇宫。
原本按照他的安排,那些意图污范闲名声的娇媚女子,皆会被他暗中派出的将士所杀,而范闲则改道经过庆庙,那时正在庆庙烧香的他说不定还能偷偷瞧这个他和叶轻眉的私生子一眼……
然而,不知哪里来了个武功高强,戴着斗笠和狰狞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竟轻易将他暗中派出的那些将士们制服,点住了他们的穴道,使得那帮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安排的娇媚女子成功当街在大庭广众之下污了范闲的名声……
这下,可彻底打乱了庆帝的谋划,庆帝本来指望着让范闲娶了宰相林若甫和长公主李云睿的林婉儿,这样好有充分的借口让范闲继承长公主李云睿暂时掌管的内库,有了内库大权后,范闲就有筹码上赌桌,可以和东宫太子李承乾、二皇子李承泽争一争,做太子的第二块磨刀石。
现在,范闲的名声被那群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污了,他若是强行让宰相林若甫把女儿林婉儿许配给范闲,便于礼法不和……
“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高手,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他?可他当年那么忠于她,不可能会害她的儿子啊……”
正当庆帝暗暗思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召的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都来了。
长公主和太子拜见庆帝,向他问过好后,庆帝开门见山,直接问二人道:“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神秘黑衣高手,是你们的人?”
太子李承乾心慌意乱,忙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暗中使下三滥手段,派人去污范闲的名声,阻止他与林婉儿成亲,更不该起争夺内库大权的心思!但那个神秘的黑衣高手,真的和儿臣没有任何关系!”
长公主李云睿也是微微摇头,道:“陛下,那个神秘黑衣高手,确实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帮助我们……”
庆帝穿着一袭宽大的袍子,头发也颇为散乱,但长公主和太子却仍是感觉面前的这位帝王身周,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庆帝打量了长公主和太子一会儿,忽然间笑道:“不必如此慌张,你们以为寡人是不许你们与范闲争夺内库大权么?你们错了,在朝堂之上,哪里有不争的道理?我再问你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那个神秘黑衣高手,真的不是你们的人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
长公主李云睿和太子李承乾微微一惊,没想到庆帝竟未怪罪他们阻拦范闲和林婉儿的婚事,忙道:“那个神秘的黑衣高手,真的和我们无关!”
庆帝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点了点头,暗暗思忖道:“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哪个高手来搅的局……瞧那位神秘黑衣高手的身手,恐怕很可能有着九品甚至大宗师的实力……却为何要与范闲作对?”
他本想怀疑是五竹,毕竟此人武功高强至极,甚至更隐隐在四大宗师之上,且常常神出鬼没的,行事怪癖,但五竹是叶轻眉的仆人,向来极忠于叶轻眉,料来其非但不会与叶轻眉的儿子范闲作对,还会在暗中保护范闲。
庆帝暂且将这个疑惑埋在心底,直视太子李承乾双眼,叹息道:“寡人没有怪罪你们,寡人只是对你们的手段很失望。我调查了你们暗中安排的那些污范闲名声的女子,都是后宫中的宫女,你们让这些宫女去污范闲的名声,就算目的达到了,也是自毁根基!”
“那些臣民因为我们皇室的权威而臣服,如今后宫的宫女当街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那等下作之事,会让那些臣民怎么看皇室?他们的敬畏还会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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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承乾惶恐至极,一时连话都说不出口,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庆帝的眼睛。
看着面前神色诚惶诚恐的太子李承乾,庆帝不由得长叹一声,话锋一转,又道:“听说……你最近送了宫中禁军副统领——宫典一幅画,他很喜欢……”
太子李承乾一听,登时冷汗直流,跪在庆帝塌前,颤颤巍巍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暗中勾结拉拢宫统领!”
庆帝恨铁不成钢道:“你身为东宫太子,不拉拢庆国有权势之人,不争不抢,你还当什么太子?干脆让给承泽得了!”
太子李承乾登时有些懵了,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暗中勾结拉拢宫中副统领宫典,还是不该拉拢宫中副统领宫典……
庆帝缓缓道:“东宫太子拉拢朝中文武百官,实属正常,毕竟也算是为将来铺路,倘若羽翼不丰,难免被其他皇子夺了权,不争不抢还怎么坐得稳东宫太子之位?但宫统领却有所不同,乃是宫中禁军副统领,是寡人身边的人,你暗中勾结拉拢寡人身边的人,却未免做得过分了些罢……”
太子李承乾听罢,心下惊骇至极,忙跪倒在地,不敢去看庆帝,头抵在地上,颤声道:“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庆帝点了点头,淡然道:“你几次都跟我说你知错了,那你现在便跟寡人说说看,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太子李承乾心下惴惴不安,说道:“其一,儿臣可以阻止那范闲和林婉儿成亲,作为太子也应该和那范闲争夺内库大权,但手段却过于下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可能毁了皇室根基;其二,儿臣可以勾结拉拢朝中文武百官,丰满自己羽翼,但却得有个度,不得拉拢父皇您身边的人……”
庆帝点了点头,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心想:“虽然让范闲拿到内库大权,成为他第二块磨刀石的谋划落空了,但他总算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有所进步……”
……
庆国,鉴察院。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崇,不求神明。我希望庆国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义,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因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智,无人处常自省。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力,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力。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在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鉴察院前的石碑上,有着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若非季青临拨开厚厚的灰尘,这段刻字全然显现不出来。
虽然不得不承认叶轻眉的这一番话有其先进性,但它显然过于先进了,所以它如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有人领略它的风采……
想要实现这碑文上的话,非得在这样一个古代封建社会,来一场自下而上的彻底斗争,然后努力高歌猛进地发展几百年不可……叶轻眉虽然是个商业上的大才,但权谋上显然过于乐观且幼稚了……
季青临并未在碑文前停留太久,便让王启年继续带路,进了鉴察院。
鉴察院里,院长陈萍萍正在恭候这位即将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的新官,季青临早在王启年带路前,便已向鉴察院里发了信。
陈萍萍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整个人裹在一袭黑衣之中,在这阴暗的鉴察院内更显肃穆深沉。
“真没想到,季先生看上去竟然这般年轻,倒像我的一位故人……”陈萍萍看着季青临仿佛如二十出头青年一般的面庞,不禁感慨道。
无论他怎么算,季青临都至少应该是接近中年的年纪,毕竟,在范闲很小的时候,这位季先生就已经是一位青年了……
这不由得令陈萍萍联想到了五竹,那个家伙也和面前的季先生一样,从陈萍萍还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年轻人,到如今他已老了,五竹的容颜都未曾变化过。
王启年见季青临居然和他们鉴察院的院长认识,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颤声道:“院……院长,这……这位季先生是?”
陈萍萍笑了笑,说道:“王启年,从今天起,这位季先生就是咱们鉴察院三处的主办,你作为一处的文书,也应当和他认识认识,毕竟你们将来或许会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
王启年差点惊掉了下巴,没想到季青临居然会接替费介,担任鉴察院三处的主办,这下可惨了,他可是把这位鉴察院三处的主办得罪得死死的,以后有他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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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化解陈萍萍的猜疑
陈萍萍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青临一眼,轻声道:“听说京都今天发生了一件闹得满城皆知的闹事,一群后宫的宫女,衣着清凉,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污了范闲的名声。”
季青临点了点头,淡然道:“在下也听说了。”
陈萍萍眯起双眼,道:“听说?季先生那时候不在范闲的身边么?”
季青临点了点头,承认道:“在下那时候确实不在范闲的身边。”
“哦?”陈萍萍嗓音低沉,“听说有一群皇宫里的禁军,本来可以解决掉那些宫女,结果却被一位神秘的绝世高手制服,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范建那家伙的红甲骑士,本来也可以阻拦那些宫女,结果也被一个神秘的绝世高手给点了穴,范闲本来也身具轻功,可以逃脱,却被那个神秘的绝世高手一脚踢了回去,动弹不得,最终酿成了这场荒唐的闹事。季先生不妨猜测一下,那位神秘的绝世高手是谁?”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只知道那个神秘的绝世高手,武功断然高出范闲许多。”
他怎可能听不出来陈萍萍话里的意思?陈萍萍话里的意思,基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怀疑那个神秘的绝世高手是季青临,毕竟事发时,季青临恰好不在范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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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点了点头,道:“京都忽然冒出来武功这么高强的一位神秘高手,似乎还和范闲敌对……哎,这下范闲和林婉儿的亲事基本是没戏了,虽然我也挺烦范建那老家伙老是撺掇着范闲和林婉儿成亲,好继承长公主的内库大权,但如今范闲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内库大权,我倒也有些失落。哎,可惜事发时季先生您恰好不在场,否则,纵然那神秘的绝世高手武功再高,又岂能得逞?”
他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恭维季青临武功高强,实则是委婉地质疑季青临,想要季青临给一个说法。
王启年察言观色,十分机灵,立马瞧明白了当下是什么状况,忙伸手拍自己巴掌,打得“啪”、“啪”、“啪”直响,道:“都怪小的、都怪小的!如果不是小的犯了事还戴罪逃逸,害得季大人前来追小的,那小范大人又怎么会被人欺负?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掌掴自己不绝。
陈萍萍十分疑惑,问王启年道:“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事,缘何要戴罪逃跑?”
王启年道:“季大人和小范大人本来是在一块儿的,两位当时过城门时还坐在马车里,结果被小的给拦住了。”
陈萍萍不解道:“你一个在鉴察院里做事的,拦他们做什么?你又不是城门口的守卫。”
王启年颇不好意思道:“小的拦住他们,自然是为了卖一些‘小玩意儿’给他们,挣点银子。院长,您也知道的,小的家中有悍妻和闺女,都很能花银子,小的只靠鉴察院的俸禄,根本养不活她们娘俩,况且,小的自己还想攒点私房钱,所以只好做点小买卖、小生意,多挣几两银子……”
陈萍萍听罢,一脸嫌弃,骂道:“王启年啊王启年!你这家伙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就知道挣些蝇头小利,居然还嫌鉴察院给你的俸禄少了,真的是……不可救药!”
王启年忙点头赔笑道:“是、是,院长您骂得是,经过这次事后,小的再也不敢做什么小生意了,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院长您办事,为鉴察院办事!”
陈萍萍摆了摆手,道:“够了够了,这种话就别说了,继续。”
王启年忙点头哈腰,接着道:“小的先卖了地图给小范大人,结果季大人看小的卖得有那‘挎剑游侠儿’的盗版书籍,便立马来抓我,我被季大人的神功吓住,连忙夺路而逃,季大人就这么追了小的一路……”
“卖盗版书籍……真的是……都什么事啊……”陈萍萍颇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但他心知王启年轻功卓绝,在这世上能追上他的,寥寥无几,若是季青临真的去追他了,那倒是说得过去。
陈萍萍转而问季青临道:“季先生,为何王启年卖那‘挎剑游侠儿’的盗版书籍,你就要抓他?这种小事,哪里还需要劳烦您大驾?”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不瞒您说,在下就是那‘挎剑游侠儿’,‘起点’茶楼就是在下一手创办的,王启年卖盗版书籍,侵蚀了一部分在下的产业,在下自然不能不管。”
季青临自忖对方是鉴察院院长陈萍萍,若是跟他说什么“我是‘挎剑游侠儿’的书迷”这种牵强理由,自然不足以糊弄过去,于是便摊牌了,不装了,直承自己“挎剑游侠儿”的身份,反正这个身份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无非就是透了一个他有产业、钱比较多的底。
王启年一听,暗暗直呼难怪难怪,心想:“难怪他因为区区几本‘挎剑游侠儿’的盗版书籍就来逮我,原来他就是‘挎剑游侠儿’本尊!”
陈萍萍心下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季青临除了武功高强,精通解剖手法之外,竟还会写书,还写得如此受欢迎,生生写出了一个“起点”茶楼的产业!
上一位在商业上给他如此惊讶程度的,还是叶轻眉……
陈萍萍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季青临只要不蠢,是不会吹牛扯谎的,毕竟他这个鉴察院院长,坐拥庆国情报能力最强的机构,只要想查“起点”茶楼,很容易查出“起点”茶楼这个产业背后主导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他本着谨慎性的原则,之后肯定还是会让鉴察院查一查“起点”茶楼的,看一看这个产业里面有没有牵扯进来什么特殊的势力……
陈萍萍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季先生非但武功高强,竟还有如此文才与商才,当真是惊才绝艳啊!”
季青临谦虚道:“哪里哪里,陈院长谬赞了。”
这场风波就此过去,陈萍萍接着便将鉴察院各处的人都喊来,与季青临这位新上任的鉴察院三处主办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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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朱格的不满,影子的好奇
鉴察院自从当年叶轻眉创立以来,拢共分为八处,由陈萍萍担任院长,这八处分别是:一处,负责京中监察;二处,负责情报分析;三处,负责研发毒物、药物等旁门左道武器;四处,负责京都以外的巡查及谍探;五处,黑骑;六处,暗杀;七处,刑审;八处,文化……
鉴察院一处,类似于季青临从前读过那些历史、武侠故事中的锦衣卫、东厂,专门监察京中百官,其在庆国京都中文武百官的家里都暗中埋伏了眼线,可以说当朝每一位官员的一举一动,都被它暗中掌握,因此,庆国当朝文武百官见到了鉴察院一处的人,往往都态度恭敬至极,生恐得罪了他们……
一处的主办是一个叫朱格的中年男人,留着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须,陈萍萍在笑着向朱格介绍季青临这位新上任的鉴察院三处主办时,朱格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友善。
在他看来,季青临显得太过年轻,且从未在鉴察院里做过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上任鉴察院三处的主办,岂非太过于儿戏?简直是德不配位……
他心想:“陈院长最近莫非是吃错了药了……怎么胡乱任用这样一位年轻人上任鉴察院三处的主办,接替费介?”
虽然他也顶瞧不上天天鼓捣毒物、药物等旁门左道的三处,但三处怎么也不应该胡乱任用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上任主办啊……
鉴察院二处,是一个情报收拢以及分析的机构,相当于一个参谋部,这个参谋部,把鉴察院从各处收集来的情报信息,加以整理、整合,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情报,分析之后进行上报,以便让皇帝和军方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二处主办暂时在边际有事未归,季青临这回是见不到他了。
鉴察院三处,是一个研制各种药物、毒物还有各种偏门武器的部门,鉴察院其他各处的人见到了他们,往往都下意识的躲得离他们远远的,生恐沾染到他们身上的毒,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三处的人简直就是一群老毒物,连出气都是在放毒……
三处的人,则有好几位都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过来的……他们一听说院长陈萍萍介绍季青临,登时都一脸崇敬地看着季青临,令其他各处主办颇为疑惑,不知季青临何德何能,竟然能教鉴察院三处这帮老毒物们如此崇拜,尤其那鉴察院一处主办朱格,本就看季青临颇不顺眼,此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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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原来您就是季先生!当年得您同意,师父他老人家把您首创的剖尸术带到了鉴察院三处,咱们三处的师兄弟,们都大开眼界,您的剖尸术,实在是太精妙了,靠着您那精妙的剖尸术,咱们三处又研发出了好多更加细腻、精密的毒物、药物。”躺在担架上的费介首徒,咳嗽几声,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的嘴唇都已经紫了,肿得跟香肠似的,显然是中毒已深。陈萍萍一脸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神情,暗骂道:“这些家伙,又在研发新毒物、药物了……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季青临也是看得暗暗心惊,问候他们道:“感觉怎么样?”
费介首徒道:“咳、咳、咳……还行,砒霜的量是足矣,但鹤顶红似乎还不够,而且断肠草加得有些多了,过量犹不及,另外金蚕蛊毒下锅时煮得有些老,如果最后再拌一些赤蝎粉和彩雪蛛的毒液,就更好了……”
季青临不由得向他竖起大拇指……用蓝星上的话来说,这些三处的人,还是挺有“科研奉献精神”的,为了试验新研发出来的毒物、药物,不惜以身试毒,颇有当年尝百草的神农之风采……
费介首徒道:“咳、咳、咳……季先生您能来接任三处主办,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师父他老人家多年前就天天念叨着退下来休息养老,可咱们三处的这些师兄弟们,皆难堪重任,无一人能接下师父他老人家肩上的重担,好在终于等到季先生您来了……”
一旁的其他各处主办看得一愣一愣,季青临身怀一些奇技异术,他们是猜得到的,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季青临居然在剖尸之道上能做那费介的师父,这可厉害大发了,毕竟在用毒剖尸这些旁门左道上,费介当得起一代宗师。
鉴察院四处,是监察京都以外的各级官员,也负责相关的情报收集,权力远至东夷城和北齐,在东夷城、北齐都安插了谍报网,可以说是鉴察院里除了一处以外权力最大的部门了。
四处主办言若海与那一处主办朱格一样,是个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中年男人,不过比那一处主办朱格要深沉一些,看不出喜怒,瞧不出对季青临是好感还是恶感,当陈萍萍向他介绍季青临时,他只是向季青临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五处,乃是让无数庆国的敌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当真称得上是千里突袭、从天而降的骑兵,如今是专门保护陈萍萍的铁骑,当年深入北齐,擒拿北齐密谍头目肖恩,便是这黑骑的功劳最大,鉴察院成立多年能屹立不倒,这黑骑便是一大屏障。
五处黑骑的主办,此刻也不在京都。
六处,是专门负责暗杀的部门,这个部门里,杀手如云,暗探刺杀能力当世一流。
六处的主办,是影子,整个人裹在一袭黑袍之中,还带上了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了两个眼睛,当陈萍萍向他介绍到季青临时,他并未言语,但一双敏锐的眼睛在季青临的身上打量个不停,似乎对季青临颇为好奇……
七处,是专门负责刑审的部门,朝堂文武百官乃至江湖百姓都对鉴察院畏惧如虎,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七处的存在,他们专业的刑讯手法,是残忍酷烈的艺术,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他们的刑讯逼供之下坚持到最后。
七处主办此刻正在江南办事,未能回到京都。
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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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无第一
鉴察院八处,主管庆国的文化,庆国所有的舆论、书籍、刊物等等,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说来季青临旗下的“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的产业,还归他们管辖……
八处的主办叫做宣九,陈萍萍向宣九介绍季青临时,宣九正捧着一卷书籍,看得入神,浑没注意陈萍萍和季青临。
陈萍萍无奈地微微摇头,这个宣九……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看书,一看就入迷,浑似个书呆子……
“宣九,你这看的书,是什么啊?”陈萍萍笑着问道,他知道只要和宣九聊书,宣九必然会回应他。
果然,宣九一听陈院长提到自己看的书了,立马从书中的故事中抽出了神来,微微笑道:“这本书叫《雪中悍刀行》,写得还不赖。”
季青临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位主管庆国文化的鉴察院八处处长,看的居然是自己“抄”的《雪中悍刀行》。
陈萍萍接着问道:“小说啊……谁写的?”
宣九道:“是近几年名气很大的那位笔名‘挎剑游侠儿’的作家写的,虽然他写的有些故事挺……通俗的,但是一旦看起来,往往就欲罢不能……”
陈萍萍哈哈大笑,说道:“那可真是巧了,宣九,我要向你介绍的这位即将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的季先生,正是你看的这本小说的作家——‘挎剑游侠儿’,你以后倒是可以和他多聊聊,正好你是管文化、书籍、刊物……的,他又开了‘起点’茶楼产业和附属的‘起点’书局产业,你们今后倒是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那宣九一听,登时不再看手中那卷书籍,转而看向季青临,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挎剑游侠儿’先生,读书……真的能够读出一个绝世高手么?”
季青临没想到这位掌管庆国文化之人,居然会问出这样一个脑洞清奇的问题,一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倘若能到一方可以修炼文道的世界去,或许读书便真的能够读出一个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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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九抚掌大笑,道:“哈哈,‘挎剑游侠儿’先生,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妙人啊!难怪‘挎剑游侠儿’先生的笔下,能够写出这些奇思妙想的故事,让无数书海读者、茶楼听客沉醉于其中,流连忘返……”
鉴察院一处主办朱格颇不以为然,冷哼道:“哼,不过是一个写些下九流故事的意淫之人,用千载难逢来吹捧他,你难道不会脸红么?宣九,亏你还是主管庆国文化的鉴察院八处主办!”
宣九微微摇头,叹息道:“朱大人,你看过这位‘挎剑游侠儿’先生写的小说么?”
朱格冷笑道:“小说,不过末流之物尔,更何况这位‘挎剑游侠儿’先生写出来的小说,似乎比先前的传统小说,用语还要粗俗白话,不过是些取悦市井之徒的下九流玩意儿,我为何要看?没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宣九微微一笑,道:“朱大人若是没有看过这位‘挎剑游侠儿’先生写的小说,又怎会知道‘挎剑游侠儿’先生用语粗俗白话?”
朱格道:“我……我虽然没读过那些小说,但是我……我听到很多读书人是这么骂那些小说的,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趣味都很高雅上流,他们骂得……应该不会错……”
宣九淡然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者说,文化,属于所有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真的该有所谓上流下流之分么?也许……所谓的上流下流,不过只是人们一厢情愿地吹捧膜拜一些自以为高尚的东西,再优越地贬低一些自以为下流的东西罢了……‘挎剑游侠儿’写的这些小说,能够流传到市井之中,拥有如此广泛的书海看客、茶楼听客,影响的人数以千计万计,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可取之处?”
“谁知道千百年后,还有没有人记得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会不会有一位少年在人生失意之时,这般振臂一呼?至少当下的你我,都是不知道的,对于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我们更应该保持敬畏,而非充满了傲慢与偏见,也许你我今日之傲慢与偏见,在很多年后会被后世之人取笑短视而愚昧……”
宣九这一番长篇大论,令朱格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读书人、文化人,对于哪些作品好、哪些作品坏,哪些东西高雅,哪些东西上流……从来都是人云亦云,其实没半点自己的主见,自然无从辩起。
季青临心下也是颇为惊讶,他抄那些小说时,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高雅下流的概念,一切都只是为了挣钱而已,他抄那些蓝星上的长篇网络小说,只是因为这些作品在蓝星上确实发展到了文学趣味性和篇幅上的极限,在受欢迎程度上,大大超越了传统的文学作品,而越受欢迎的,自然就越挣钱。
宣九缓缓道:“很多如今被奉为经典,束之高阁的文学,在曾经的某一个朝代,都曾受欢迎过,于是那个朝代便成了这种文学产出最丰厚的朝代,最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地流传后世,譬如诗、词、曲,谁也不知道,当下受欢迎的某些文学,将来会不会也像诗、词、曲一样,历经数百年年华洗练,继而变成瑰宝流传下去……”
季青临恭敬拱手道:“宣大人对在下拙笔所写故事寄予如此厚望,在下惶恐!多谢宣大人的鼓励!”
这位宣大人掌管庆国文化,庆国所有的舆论、书籍、刊物等等,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他可得和宣大人搞好关系,毕竟将来他旗下的“起点”茶楼及附属的书局产业,会有很多需要和鉴察院八处打交道的地方。
宣九点了点头,和煦地笑道:“如此长篇幅,还需要经常更新的故事,在历史长河之中前无古人,我很期待它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
就这样,季青临在陈萍萍的引荐下,与所有在京都的鉴察院主办见上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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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林婉儿的第二桩婚事
季青临与所有鉴察院的主办见过之后,陈萍萍便让他们回去各司其职了。
陈萍萍看着季青临,歉然道:“季先生,我这个人在鉴察院待得太久了,性子难免多疑了一些……还望季先生原谅则个。”
季青临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应该的,毕竟我即将来鉴察院三处做事,又常在范闲的身边,自然需要多调查清楚些。”
陈萍萍道:“季先生,为表歉意,在下愿意竭尽所能,为季先生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铺路,季先生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季青临道:“在下倒还真想向陈院长您要两个得力助手。”
“哦?”陈萍萍道:“不知季先生想要哪两个得力助手?只要是在下能办到的,一定尽力为季先生安排。”
季青临道:“在下想要王启年和滕梓荆这两个人。”
陈萍萍微微有些惊讶,道:“滕梓荆在鉴察院四处时,接到了有人伪造的鉴察院密令,前往儋州刺杀范闲,虽然是背后有人误导他,但难保他自己就一点问题没有,这样的人,季先生真的要起用吗?恐怕……会招致猜疑啊……”
季青临语气确定地道:“就用他了,这个人武艺不错,行事作风果断干练,是个可造之材,陈院长您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些人盯着他。”
其实这些都他胡诌的,他看中滕梓荆的原因很简单——重情义,够忠诚。这世上往往不缺有才能的人,缺的往往是能交付信任的人,如果麾下的人都是有异心的“二五仔”,那么即便他们再有才能,也难堪大用,甚至会反噬自己……
陈萍萍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季先生想要起用他,那么我便让他到鉴察院三处来,不过……他必须换个身份,不能再是滕梓荆了,否则向陛下和范建那里不好交待,毕竟这滕梓荆刺杀过范闲……”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没问题,给滕梓荆换个新的身份,他办起事来确实也方便一些。”
陈萍萍道:“那好,过些日子,我会给滕梓荆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进去鉴察院三处。”又对王启年道:“王启年,从今日起,你便到季先生的三处去,季先生就是你的直属上司,对你有什么命令,你不得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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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拱手躬身道:“是,院长。”
……
出了鉴察院,季青临与王启年同行,季青临微微一笑,道:“王启年,挺上道啊,居然主动帮我做了人证!”
他虽说当时是靠着追王启年而故意脱离了范闲和红甲骑士的队伍,但中间去帮助那些宫女污范闲名声时,拍昏了王启年……
王启年心思细腻,自然不难推断出季青临仍是难以脱离嫌疑,谁知道他将自己拍晕后的那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王启年无奈苦笑道:“没办法啊,季大人,小的要是不给您做人证,您会放过小的么?”
季青临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可能放过你!”
王启年道:“是啊,季大人您的武功,比那鉴察院六处的主办——‘影子’大人还要高深莫测,小的自然还是拎得清当时该倒向谁的……”
季青临问道:“可之后我若是不在你的身边,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你岂非还是可以向陈萍萍告密?”
王启年涔涔汗下,镇定道:“一来,小的如今已然为季大人您做了人证,倘若之后再去陈院长那里翻供,陈院长恐怕也不过放过小的;二来,小的至今仍旧看不透,季大人您与鉴察院,究竟孰强孰弱,孰高孰低……”
季青临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王启年的肩膀,笑道:“很好,王启年,你的路走宽了,希望你再接再厉,未来的路继续走宽些……”
王启年忙拱手躬身,道:“小的今后定然竭尽全力,为季大人效犬马之劳!”抬起头时,季青临已然渺无踪影了……
王启年不禁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
皇宫内,庆帝垂钓湖畔。
这座湖与其他园林内的死湖不太一样,乃是活水,因而远比一般的湖泊清澈,无数锦鲤在其中欢快地游曳,庆帝每钓起一条鱼,便会将之放生回去,只是图个垂钓的闲趣。
在他身旁,是一袭黑衣,端坐于轮椅之中的陈萍萍。
“你新安排上任的那个鉴察院三处主办,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庆帝忽然开口,问道。
陈萍萍摇了摇头,道:“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范闲被后宫宫女污了声名的那天,他追王启年去了。”
庆帝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王启年和他串通一气,然后忽悠你呢?”
陈萍萍微微一笑,道:“咱家自然考虑过这种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季青临和王启年,就都是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人了……王启年在鉴察院内伪造鉴察院密令,派遣鉴察院四处的腾梓荆前去儋州刺杀范闲,季青临则就是在京都暗中帮助那些宫女污范闲名声的神秘黑衣高手……咱家私以为……这种可能性较小……陛下,您上回问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他们是如何说的?”
庆帝微微摇头,道:“寡人问过他们两次,他们的回答皆是不认得那位神秘的黑衣高手,说这位神秘的黑衣高手根本不是他们的人,云睿她有可能是说假话骗我,咬死了不承认,但承乾不是这种人,他……不太中用……每次只要一犯错,寡人随便一问,他就什么都招,和他姑姑差远了……”
陈萍萍忽然道:“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再试那季青临一试……”
庆帝问道:“什么法子?”
陈萍萍道:“如今,范建和陛下的主意,是行不通了……范闲的名声,被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暗中安排的后宫宫女给污了,不过咱们可以给那林婉儿,另外安排一位乘龙快婿……以此引出那神秘的黑衣高手,同时派人暗中观察季青临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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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保坤请求出战
庆帝问道:“你想给婉儿安排哪个乘龙快婿?”
陈萍萍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道:“陛下,给林婉儿再安排一个乘龙快婿,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咱们只需要故意放出风来,放一个假消息,让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季青临他们知道,然后再暗中观察他们如何行动……”
庆帝指了指陈萍萍,笑骂道:“还是你这老东西会阴人!”
陈萍萍笑道:“陛下谬赞。”
庆帝道:“即便是假消息,也得以假乱真,你打算让谁当一回这个‘乘龙快婿’?”
陈萍萍道:“这个‘乘龙快婿’,自然得和范闲站在同一阵营,咱家思来想去,范闲明面上最大的倚仗,正是范建那个家伙……既然范家大少爷不行,那就范家二少爷——范思辙呗……”
庆帝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家伙……范建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准会冲上来和你不依不饶,不过寡人听说……范建那个叫范思辙的小儿子,似乎与范闲不和……咱们放出‘婉儿要和范思辙成亲’的假消息出来,云睿、承乾还有那神秘的黑衣高手……他们会上当么?”
陈萍萍道:“无妨,范建这个家伙虽然老不正经,但是他在家里的地位还是尊崇的,林婉儿一旦嫁到了范家,内库大权便算是落入了范建那老家伙的手里,与落入范闲手中无异。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的人,自然会着急露出马脚的……”
“好,就这么办。”庆帝点了点头,又道:“其实就算真的让婉儿和范思辙那个小子成亲,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便宜了范建那个老东西了……”
……
这些日子,季青临在京都逐渐扎下了根来,陈萍萍给他这位新上任的鉴察院三处主办,安排了一座位置十分不错的府邸。
季青临在这居住大不易的京都扎下根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击盗版自己故事的产业,上回他已将所有生产盗版书籍的“笔趣阁”的位置,传信给了范思辙,范思辙借助母亲柳如玉背后柳家的势力,将这些“笔趣阁”悉数捣毁。
下一步,季青临便与鉴察院八处的主办宣九合作,完善著作权相关的法律,进一步稳固他的“起点”茶楼及其附属书局的产业,保证整个产业的良性发展。
与此同时,不知何故,“新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的季青临便是那笔名‘挎剑游侠儿’的作者”这个消息在京都不胫而走,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在这个没有影视的古代封建社会,小说故事的作者,便犹如是“导演”一般,而最近几年写什么火什么的“挎剑游侠儿”,则俨然是“片片爆款”的“名导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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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片片爆款”的“名导演”,真实身份居然是鉴察院三处的主办,自然极具话题性……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也有许多对季青临的谩骂,譬如有人骂他会使得本来就诗词贫瘠的庆国,文化更加颓败,有人骂他虽执笔写书,却仍是下九流……其中,骂得最狠,也最具影响力的,要数宫中编撰,同时也是礼部尚书郭攸之之子的郭保坤,他骂季青临写的那些粗鄙之书,就应该被全面禁掉,如今在京都已连续开了好几家分铺的“起点”茶楼也应该封掉……
郭保坤是坚定站在东宫太子李承乾这个阵营的人,他在前些日子刚从太子李承乾那里得到季青临就是“挎剑游侠儿”的消息之后,便在太子李承乾的授意下,开始着手谋划毁掉季青临文化上的名声,先把他批判成不得登堂入室的下九流。
那些对季青临的谩骂中,有不少便是这郭保坤雇人发起的,形成舆论后,便开始有更多的乌合之众跟风……一场声势浩大的谩骂,就这么形成了……
这里面自然也离不开长公主李云睿的手笔,毕竟她和东宫太子李承乾就是一丘之貉。
长公主李云睿甚至打算在之后付出一些筹码,把那北齐的文坛大家——庄墨韩请来庆国,进一步毁掉季青临的名声……
她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她通过探子得知,当时她伪装成范建二太太柳如玉给季青临传信,让他配合滕梓荆下毒谋害范闲时,范闲非但没有中毒,连那滕梓荆后来也不知去向……她于是推断出季青临原来终究还是站在范闲的阵营。
因此,此次她一从鉴察院那里得知季青临就是近些年名气很大的“挎剑游侠儿”后,第一件事就是设法毁掉这位“挎剑游侠儿”的名声以及其背后的“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
在她看来,季青临和其背后的“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将是范闲背后极大的助力,必须尽快摧毁……
这场舆论风波,在京都闹得满城风雨,令原本想要放出“林婉儿和范思辙成亲”的假消息的庆帝和陈萍萍都大吃一惊。
庆帝和陈萍萍正打算试探季青临是不是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的人,结果,长公主李云睿和太子李承乾居然向季青临发起了猛烈的舆论进攻,企图令他的名声尽毁……
陈萍萍似乎想到了什么……季青临是“挎剑游侠儿”这件事,还是季青临自己一开始在鉴察院里透露的,当时在场人并不多,难道说……这些人中有人是长公主的人?
范建二太太柳如玉得知自己先前在儋州的眼线——季青临,居然是雇自己儿子打理“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的“挎剑游侠儿”,心中大震,想要帮助季青临,却无能为力,她背后虽然有柳家,但那郭保坤的背后却是礼部尚书甚至东宫太子,不是她区区一个柳家能够抗衡的……
……
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季青临,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气定神闲,当下也没有对那些质疑、谩骂他的言论做任何的回应。
他知道,他是“挎剑游侠儿”这个消息,十有八九就是那鉴察院一处的主办——朱格透露给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的,这个朱格,是长公主李云睿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定风波
没几日,月更的《赘婿》出了最新的章节,末尾有这么一首词: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些谩骂季青临和其背后“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的人,很快就全部都闭嘴了……
这首词的影响,一开始只是在读者群里发酵,后来渐渐破圈,被更多的人知晓,便是很多从来都不看小说,视小说为文坛末流甚至根本不配列入文坛的人,都忍不住好奇买了“起点”书局最新刊印的小说集……这一个月,“起点”书局的小说集销量直接爆了!
季青临旗下的“起点”茶楼及书局产业,一直以来都是茶楼的盈利占大头,而书局的盈利与之相比,几乎微不足道。
毕竟,看小说是需要识字的,在这个历史进程正处于封建时期的世界,识字的人本来就很少,又大都是读书人,往往不屑于看小说这种被视为下九流的玩意儿……
所以,即便季青临如今抄的好多小说作品已在市井之中火得一塌糊涂,知名度远超庆国许多所谓的传统作品,甚至远播北齐、东夷城,但书本身销量还是一般,整个“起点”产业的大多数盈利还是要依靠茶楼说书……
但是,在季青临抄上了苏东坡居士的《定风波》后,最新的这一期“起点”《小说集》,销量足足翻了好几番。
那些读书人就算可以骂季青临抄来的那些通俗小说,也没有任何底气来骂他从苏东坡居士那里借鉴来的这一首《定风波》。
季青临借鉴这一首《定风波》,起先只是想给那郭保坤以及他雇来的那些读书人一个有力的回击,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书中夹了一首苏东坡居士的《定风波》,倒把“起点”书局的《小说集》销量也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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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抄诸如《赘婿》之类带有穿越、借鉴诗词剧情的小说时,将里面的一些与现在这个庆余年世界违和的剧情做了删减抑或改动,以免给这个世界的读者、听众造成了困扰,不然的话,苏东坡居士的那一首《定风波》,怕是要经《赘婿》的主角——“血手人屠”宁毅之手,在书中写出来了……
看着此次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季青临的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自忖之后为了推动“起点”书局《小说集》的销量,完全可以在每一期《小说集》里,写上那么一两首诗词……
一首《定风波》传遍京都,不仅令郭保坤颇为头疼,也令刚刚在范府安定下来的范闲颇为头疼……
范闲前几日晚上还和父亲范建在他房间里谈过,他想要成为一个“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的人,范建问他凭什么起家,范闲笑道:“我有一个独门绝技,可以于高温之下,由砂砾制作出光滑透明、胜似水晶的奇妙物件,我管它叫做‘玻璃’,这种物件一旦面世……”
结果他话还未说完,范建已经伸手到他面前。
范闲定睛望去,父亲范建的手中赫然有一个精致的玻璃杯,里面满上了可口清冽的梅子酒!
“这……哪来的?”范闲大惊,不禁问道。
范建笑了笑,“当年你娘做出来的,而且工艺成熟。”
范闲无奈,只得转换思路,又道:“我可以用油脂,制作出清洁衣物和身体的物件,此物凝滑如脂,自带芬芳,胜过皂荚跟木炭灰万倍,我将它称之为肥皂……”
结果再次被范建打断,范建直接差下人递来了一块香皂给范闲,笑道:“当年你娘做出来的,不光肥皂,还有香皂。”
范闲心态有些小崩,又道:“没关系,其实我还有准备,当今食甜之风盛行,除了蜂蜜之外,多半是饴糖,或是麦芽所制,我有一术,可以将蔗糖进一步提炼,做出细白如雪的糖粒,风味更是极佳……”
然而他还未说出是什么,范建已淡然道:“白砂糖,后厨有两大罐呢,要不我再差下人搬来给你瞧瞧?”
范闲几近崩溃,问道:“这也是我娘做出来的?”
范建点了点头,“对,也是你娘当年做出来的。”
范闲登时崩溃,“为何我在儋州就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范建笑道:“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京都的权贵在用。你还有什么想法?”
范闲只得长叹一声,道:“既生儿,何生娘!”
……
如今,范闲又得知师父季青临就是“挎剑游侠儿”,非但把蓝星上那些最流行的网络文学都抄了,连古诗词都不放过,登时更加崩溃,不仅喟然长叹:“娘、师父,你们真是让我无路可走啊……”
……
这一日,腾梓荆被陈萍萍安排了新的身份——“腾望阁”,进入了鉴察院三处,成为季青临的左膀右臂,其妻儿亦被安置妥当。
季青临将腾梓荆召至自己的府邸,传授了他一套九阳神功,让他勤加习练,以期他能更上一层楼,将来为自己分担更多的事务,像腾梓荆这样重情义、够忠诚的人才,季青临还是比较放心适当多给他一些资源的,而像王启年那种老油子……季青临可就不敢教他什么武功了,万一这个老油子翅膀硬了,怕是直接就溜了,再也不会受自己管束……
季青临正教授腾梓荆练着功,范思辙、范闲和范若若忽然来季府拜访他,宴请他吃饭。
范思辙本来对范闲这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大哥”十分厌恶,觉得这家伙未来说不定会和他争夺家产,但得知范闲是季青临的嫡传弟子,而季青临正是他的掌柜——“挎剑游侠儿”后,立马对范闲这个便宜大哥转变了态度,开始主动和范闲这个便宜大哥搞好关系,这回更是主动大方一回,宴请季青临、范闲、范若若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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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郭保坤的挑衅
范思辙恭敬地对季青临道:“季掌柜,您挑地方,我请您吃饭。”
季青临倒是没想到这个贪财鬼居然难道大方一回,主动跑来请自己吃饭……不吃白不吃,他便点了点头,道:“就‘起点’茶楼吧。”
如今“起点”茶楼做大之后,季青临便也接着进军“餐饮行业”了,在他的“起点”茶楼,不仅可以喝茶听说书,到了饭点还可以就餐。
季青临甚至想过把味精制作出来,这调料与食盐同在时,其味更鲜,同时还有缓解碱、酸、苦味的作用,倘若能够制作出来,再集合一些新菜式、现代烹饪理念,京都其他的那些酒家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制作味精这种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要实现近乎工业化的量产,恐怕至少得花费数月的时间……
范思辙听季青临说要自己在他开的“起点”茶楼请客,不禁笑道:“季掌柜真是高明,吃了晚辈一顿饭,还顺带给您自己的‘起点’茶楼挣了一单!”他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没什么心眼,此刻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季青临笑道:“你小子财商不错,我没看错你,雇你给我打理‘起点’茶楼的生意是对的,我这叫勿以钱小而不挣……”
范思辙点了点头,道:“晚辈受教了。”
于是,季青临便带上滕梓荆,随范思辙、范闲和范若若一起,去了距离最近的一家“起点”茶楼。
如今,“起点”茶楼单是在庆国京都,就已开了三家
季青临、滕梓荆、范思辙、范闲、范若若五人挑了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窗外的好风景。
“起点”茶楼的伙计们和小掌柜见是“幕后真正的大掌柜”季青临和“名义大掌柜”范思辙来了,登时都恭恭敬敬地招待他们。
他们这些小掌柜和伙计也是这些日子才知道季青临这位“幕后真正的大掌柜”,之前只知道平日里打理生意的“名义大掌柜”范思辙。
他们先前,只晓得季青临这位鉴察院的大人没事喜欢光顾他们“起点”茶楼,还是如今“挎剑游侠儿”的身份被揭开了,他们才晓得原来鉴察院的季大人就是他们“起点”茶楼幕后真正的大掌柜——“挎剑游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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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喝酒时,季青临还让范思辙叫了一些卖艺不卖身的“醉仙居”姑娘们来唱曲儿、弹琵琶、跳舞,令贪财鬼范思辙很是肉疼,毕竟,这些“醉仙居”的姑娘们一个个可都贵得很……
季青临却只觉得凑合,毕竟,他当年在那蓝星上,见识过太多的歌曲、乐器、舞蹈……无论是流行的,还是古典的,质量都要精良许多、丰富许多……相较之下,眼前这些“醉仙居”姑娘们的舞蹈、歌曲、琵琶难免有些单调乏味,若非季青临实在太久没有感受蓝星上的歌舞,恐怕眼前这些琵琶、歌曲他未必能耐心地听下去,舞蹈或许能稍稍耐心些,勉强看得下去,但大抵是因为佳人美色,而非舞蹈本身……
想到这里,季青临忽然觉得将来在量产味精,集合新菜式、现代烹饪理念,加强“起点”茶楼美食优势之余,不妨再加入些歌曲、舞蹈……
当然,蓝星上的有些流行歌曲和舞蹈,恐怕不能直接拿来用,得挑一些偏中国风的、含蓄雅致些的歌曲、舞蹈,再适当地将曲调唱腔做一些本土化的调整,恐怕只有这样才更符合这里的审美……
季青临美美地想着接下来的“商业帝国战略计划”,一旁的范若若却是尴尬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毕竟,带着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还叫了“醉仙居”的姑娘们来唱曲儿、弹琵琶、跳舞……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季青临干得出来了……
季青临等人正乐乐呵呵地吃着火锅听着曲儿,忽然,郭保坤带着数十位劲装结束的武人,冲上了二楼,直奔季青临这桌而来。
范思辙登时大怒,看着来势汹汹,打扰他们乐呵吃喝的郭保坤,怒道:“你想干什么?”
郭保坤冷笑道:“我来揍人。”
范若若寒声道:“大胆!仗着自己父亲是礼部尚书,就肆意妄为么?季老师可坐在这里在,他老人家是鉴察院三处的主办,纵然你父亲是礼部尚书,恐怕……也绝对不敢得罪鉴察院吧?”
郭保坤却不以为意,笑道:“季大人我自然是不想得罪,不过,我本来也不是找季大人来的。”
范思辙道:“那你找谁?”
郭保坤直接指了指他,道:“你!”
这些日子,庆帝和陈萍萍故意暗中向长公主李云睿和太子李承乾那边放出风来,捏造出林婉儿要和范建的小儿子范思辙成亲的假消息。
长公主李云睿下手果断狠辣,直接让太子李承乾派个炮灰,去废了范思辙双手双腿,令其沦为残废,以阻止范思辙和林婉儿的亲事,反正庆帝也没有禁止他们争夺内库大权,大不了完事后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再让那个炮灰以死谢罪便是……
这个炮灰,便是郭保坤。
郭保坤此次把家中豢养的几十位看家护院的武人都带上了,上二楼找范思辙,正是因为他接到了长公主李云睿传给太子李承乾,而太子李承乾又传给他的密令,让他废了范思辙。
正在给季青临、范思辙他们唱曲儿、弹琵琶、跳舞的“醉仙居”姑娘们,见郭保坤和他率领的几十位武人来势汹汹,一时都有些惊惶畏惧,不禁停下了唱曲儿、弹琵琶、跳舞。
季青临淡然道“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郭保坤笑道:“季大人还真是镇定啊,挺好,季大人您就继续吃好喝好听好看好,待我揍好了范思辙这小子,就来陪你喝几杯。”
虽说季青临如今已上任鉴察院三处主办,但郭宝坤仍不怵他,心想:“鉴察院三处主办又怎样?我的背后可是东宫太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
季青临倒是心宽得很,毕竟,郭保坤带来的这些家里豢养的武人,凭范闲一人之力就可以对付,料来范闲看在其父亲范建的面上,总会护佑范思辙一二的。
郭保坤喝道:“给我上,废了那范思辙!”
其身后武人们立时冲上,欲待去揍范思辙,当先两位武人已抡圆了拳头,往范思辙脸上招呼而去。
便在此时,范闲闪身挡在范思辙身前,大喝一声:“霸道真气!”一拳轰出,直接将一众武人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郭保坤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范闲竟然有这等高深的武功,瞧这一拳的威力,瞧这身手,恐怕足有上三品的实力!
一时间,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武人们都不敢再上,被范闲展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慑住了。
季青临淡然开口道:“不敢打了吧?不敢打了就老老实实把银子赔了吧,郭公子。你看看,我这‘起点’茶楼里好多的桌子、凳子、碗碟……都被你们打坏了,麻溜的,赔钱!”
郭保坤这边虽落入了下风,他却仍是不怵,道:“我可是宫中编纂,位列东宫太子殿下门下,父亲乃当朝礼部尚书,季大人真要让我赔钱么?”
季青临仍是淡然道:“别废话,赔钱。”
郭保坤气笑着点头,指着季青临道:“好、好,季大人可真是硬气啊,我这就把银子赔你,看你能抓在手里多久,可别今日神气地收下了,过两天又负荆请罪,到我府上跪着求我收回去!”
季青临只当他是放屁,浑不理会他,叫“起点”茶楼的伙计送来一个算盘,递给身旁的范思辙,道:“范思辙,你来算算,郭公子今日打坏的桌子、凳子、碗碟……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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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辙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爱财如命,见郭保坤愿意赔钱,心想那还不赶紧宰他个好的,便从伙计的手中接过算盘,拨动起来,嘴中振振有词道:“郭公子今日打散桌子三张,应赔……三百五十四两银子,打断凳子六条,应赔……一百八十六两银子,再加上打碎碗碟若干,应赔三六一十八、五七三十五、四八三十二……二百七十二两银子,拢共合计起来,是八百一十二两银子,我给您去个零头取整,陪八百两银子就行了!”
郭保坤听完后顿时大怒,吼道:“八百两银子,你……你这是宰人吗?简直是黑店!”
范思辙笑道:“这可不是宰人,有理有据,咱们‘起点’茶楼用的桌子、凳子,材质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木工请的是京都最好的能工巧匠,至于这些碗碟的材质,则都是上好青花瓷,而且今日咱们‘起点’茶楼被郭公子您打坏了这么多桌子、凳子、碗碟……重新打造又不知需要多久,很是影响生意,恐怕每天的流水,至少会少一些,按照咱们‘起点’茶楼的日盈利粗略估计,郭公子您其实还得再多赔五百两银子,但怕郭公子囊中羞涩,便不收了,只赔那八百两银子便可。”
郭保坤气极反笑,指着范思辙、季青临等人,道:“好、好,不就是几个臭钱么?公子我不在乎,你们有胆子就收下,几天后,你们就会后悔的,拿去!”话音刚落,他直接摘下了腰间的钱袋子,扔给了范思辙。
范思辙一脸发了财的表情将之接住,打开细数,竟有约莫五十两碎银,和二十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笑道:“郭公子给多了!”
郭保坤其实也有些肉疼,虽然说他家大业大,但两千多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父亲郭攸之历来对他颇有些失望,若是知道他今日大手一挥就丢出去两千多两银子,恐怕要骂他败家了……但他又哪里还意思出言将多余的银子要回来呢?而且范思辙那个家伙只是嘴上说他给多了,实际并未有任何行动,脸上表情分明是不愿把多出来的银子还给他……
郭保坤自然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要钱,便故作洒脱,道:“都赔给你们了,你们有本事便给我好好收着,过两日,你们会自个儿乖乖吐出来的。”说罢,便欲扬长而去。
然而,他刚转身欲离开这“起点”茶楼时,整个“起点”茶楼,忽然间开始颤动起来,似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将至……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极其沉重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随后,一个巨大魁梧,犹如天上神将一般的身影,缓缓走上阶梯,往二楼行来,虽然他的脚步极为沉重,听来似乎足以在石砖地上留下深深的足印,但踩踏到那木质阶梯上,却并未造成丝毫的损毁,可见这位魁梧的巨人并非是那种一味只有蛮劲的“大力士”,而是一位有着天生神力、魁梧体魄这等优良先天条件的高手!
曾在江湖上打拼多年,经验丰富、见闻广博腾梓荆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巨大魁梧的高手,惊道:“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
话音刚落,那位他口中的“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已猛然冲杀而来,双眸死死地盯着范思辙,裹挟着可怖力量的一拳悍然轰出,掀起一阵气浪!
季青临一听是八品高手程巨树来了,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别让这家伙打坏了自己的“起点”茶楼,当即出手,闪身到范思辙身前,施展“太极拳”,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招式,将程巨树袭来一拳的力道尽数化解,旋即直接顺势将窗户大开,把程巨树扔出窗外街道上没有行人的地方,以免伤及无辜。
“砰!”程巨树重重摔落于地,在街道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惊得四周行人四散而逃。
范闲和滕梓荆当即乘胜追击,跃出窗外,攻向程巨树这个方才欲杀范思辙的杀手。
然而,俩人的实力比之程巨树,终究逊色一筹,被程巨树摆臂一挥,真接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砸在街道两旁的各种摊子上,桌椅被波及,砸了个稀巴烂。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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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决程巨树
这一下变故大出郭保坤意料之外,他收到太子李承乾给他的关于范思辙和林婉儿亲事的消息后,只是想着喊上家中豢养的武人们过来废了范思辙,令范思辙和林婉儿的婚事告吹。
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范思辙,毕竟范思辙怎么说也是户部侍郎范建的儿子,下杀手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而方才那位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显然是奔着杀范思辙去的,这可把他都吓住了,不禁暗暗揣测这位北齐八品高手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季青临心知凭借当下的范闲和腾梓荆,恐怕难以敌得过那满状态的八品高手程巨树,当即飞身跃出窗外,与范闲、腾梓荆联手对付程巨树,季青临并未直接显现出他大宗师的实力,以免令一些京都暗中的眼线起疑心,把他和先前的“神秘黑衣高手”联想到一起,季青临只展露出了约莫八品的实力,对付程巨树足矣。
“咻、咻、咻、咻、咻、咻……”
腾梓荆掀起黑色披风,露出黑色披风下的无数淬毒飞刀,朝着程巨树激射而去。
那程巨树竟是不闪不避,纯以自己的肉身抵挡腾梓荆激射而来的淬毒飞刀,双手乱舞,荡开无数淬毒飞刀,其中有一两柄淬毒飞刀扎进了他的身体,他竟也丝毫无碍。
腾梓荆心中大震,按理说,唯有九品及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百毒不侵,可面前的程巨树明明只是八品高手,却为何在中了他的淬毒飞刀之后,丝毫不受飞刀上所淬毒液的影响?!
范闲从程巨树身后袭上,凝聚一身霸道真气于右拳之上,轰向程巨树背心,在范闲全身霸道真气的加持之下,这一拳终于打得程巨树往前挪动数步,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这一拳的伤害对程巨树似乎并没有多大,程巨树吐出一口鲜血后,反手一掌挥出,直接将范闲打飞出数十步远,重重地砸在墙上,令墙体崩塌。
季青临冲上前去,一掌拍向程巨树胸膛,程巨树不闪不避,凝聚一身真气于右掌,迎击季青临这一掌,欲来一个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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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俩人双掌即将相击之际,季青临骤然变招,施展“太极拳”,将程巨树袭来的这一掌荡开,旋即借力打力,以自己的掌力加上程巨树的掌力,拍向程巨树的胸膛。
“砰!”
这一掌有着季青临和程巨树俩人的掌力,程巨树全然抵受不住,登时五脏六腑俱碎,缓缓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就此气绝。
一旁的滕梓荆不由得暗暗惊讶于季青临方才那一招借力打力的巧妙拳法。
他是见识过季青临的真正实力的,估摸着季青临的武道境界十有八九在九品甚至以上,但此刻他瞧季青临似乎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实力,显然不及初次在儋州见面那回那般可怕,饶是如此,凭借着那一套借力打力的巧妙拳法,季青临仍是解决了程巨树。
范闲心下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季青临方才对付程巨树施展的那一套“太极拳”,他当年也是跟季青临一起学过的,却从未想过竟然能在实战中像季青临这般巧妙地运用出来,并拥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范思辙、范若若、郭保坤等人此刻已从“起点”茶楼的二楼奔了下来,奔出茶楼。
范思辙和范若若一脸关切的神情,看到季青临和范闲都没事后,登时放下来心来。
郭保坤却是一脸懵,不知道怎么会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北齐的八品高手。
……
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在“起点”茶楼欲杀户部侍郎范建的二公子——范思辙,最终却死于鉴察院三处主办季青临之手的消息,很快便轰动了京都。
京都皇宫之中,庆帝穿着一袭宽大的白袍,半躺在床榻之上,在他的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着一袭黑衣的陈萍萍。
庆帝道:“这下基本可以断定了,那季青临应当不是云睿和承乾的人,也不太可能是那日坑害范闲的神秘黑衣高手……不过,这忽然杀出来的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庆国内有人和北齐勾结么?”
陈萍萍点了点头,道:“季青临的嫌疑基本可以洗脱了,他若是有加害范闲之心,这回当真只需要冷眼旁观就能做到,还不沾一丁点儿嫌疑,可他却出手护了范闲和范思辙,可见他还是站在范闲这个阵营的。至于那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当真需要好好地调查上一番,陛下,你打算亲自盘问盘问长公主和太子殿下么?”
庆帝摇了摇头,道:“朕若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把云睿和承乾叫来盘问,那承乾以后还敢和承泽、范闲争么?他作为一个太子,不争不抢,他还做什么太子?!”
陈萍萍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庆帝道:“明面上,让梅执礼去审查这个案子,你们鉴察院,则在暗地里把这件事摸清楚,调查清楚那北齐的八品高手是怎么来庆国的,又是和谁勾搭上的……”
……
没几日,京都府尹梅执礼,传唤了郭保坤,审这个程巨树的案子。
虽说这郭保坤是庆国当朝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梅执礼颇不愿得罪,但郭保坤毕竟与那程巨树动机相似,且俩人的行动刚好一前一后,所以于情于理,这郭保坤都有一定的嫌疑,梅执礼必须先审他一审。
京都府尹梅执礼审当朝礼部尚书的儿子郭保坤,这热闹可大了,顿时吸引了京都不少人前去围观,季青临、范闲、范思辙和范若若便也在其中。
然而,梅执礼刚审到半途,东宫太子李承乾便亲自驾临,坐在了梅执礼的身旁,引得场面更加热闹非凡。
郭保坤见自己最大的靠山太子来了,心下登时大喜,暗暗思忖道:“那程巨树本来就和我无关,如今又有太子撑腰,哪怕有人构陷我,我也能安然无恙!”
正思忖着,又一个年轻男子驾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决程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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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收服郭保坤
那年轻男子留着一撮十分有个性的斜刘海,整个人更有一种与太子的谨慎守成截然不同的肆意张扬的气质。
正在审案的梅执礼见到他来了,心中大震,忙起身上前,拱手躬身道:“拜见二皇子殿下!”
被他称呼为“二皇子殿下”的年轻男子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梅大人请继续审吧。”说罢,缓缓走到了梅执礼身旁另一侧,同时向太子请安。
这下,梅执礼的压力可更大了。
他这个老臣其实藏得很深,是东宫太子李承乾门下的人,因此若是只有太子在旁,他审郭保坤的过程就很简单了,走个过场就行,最后排除郭保坤的嫌疑。
但如今二皇子殿下也来施压,他就无法这么搪塞过去了……
二皇子语气颇有深意,道:“梅大人尽管审便是,千万不要被太子殿下和我影响,要知道,您可是父皇的臣子,我二人断然不得影响你……”
言语之中的敲打之意已很明显了,就是在警告他应该是庆帝的京都府尹,而非太子的京都府尹,不要受太子的影响……
梅执礼一听,压力登时更大了,缓缓道:“可……可确实没有人证,能……能够证明郭保坤和那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之间有所勾结……”
太子李承乾忽然道:“我做人证,我可以证明郭保坤和那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暗中勾结。”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在场许多人都知道,郭保坤是太子门下。
可这太子如今怎么倒反过来把郭保坤给卖了?
梅执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心想:“看来……太子殿下这是要‘弃卒保车’啊……也确实,林珙怎么也比郭保坤要重要一些……”
明白了太子的意图,案子顿时就好审了,梅执礼当即照着太子的意图,朗声道:“将郭保坤杖责五十大板,然后带下去好好审问。”
郭保坤心灰意冷,嘶声道:“太子殿下,我对你忠心不二,你如何要如此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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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冷眼旁观,暗暗揣测局势,大致在心中描摹出了整件事情的轮廓……
此次八品高手程巨树的案子,背后自然有着林珙的谋划,而林珙的背后,则是长公主李云睿和东宫太子李承乾,太子让郭保坤带着一众家奴来揍范思辙,只不过是拿他当替罪羊罢了,为的是事后拿他来抵林珙的罪……
二皇子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太子的心狠,郭保坤这么一个宫中编纂、礼部尚书之子,说弃就弃了,毫不拖泥带水……
正当刑杖即将落在郭保坤的屁股上时,季青临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朗声道:“梅大人且慢!”
梅执礼眼见忽然冒出了一个年轻人打断他断案,这回终于可以一展自己作为京都府尹的威严,当即喝道:“大胆,何人竟敢打断本官断案?!”方才他一直夹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之间,别提有多憋屈了,这回倒冒出了个人让他一展官威。
季青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梅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在下不才,鉴察院三处主办,季青临。”
梅执礼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位看上去仅有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居然会是近来名扬京都的鉴察院三处主办——季青临!
季青临最近在京都、在庆国甚至于北齐、东夷城都这么出名,梅执礼自然也听说过他,知道此人非但从那鉴察院的费老手中接过了三处主办的位子,还是名作家“挎剑游侠儿”,旗下有当下如火如荼、蒸蒸日上的“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更有一身好武艺,连那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都毙命于他的精妙拳法之下!
“啊……原……原来是鉴察院的季大人啊,不知季大人觉得在下这案子哪里断得不对?”得知季青临是鉴察院三处主办,梅执礼的态度顿时恭敬了不少。
毕竟庆国朝中文武百官,就没有不忌惮鉴察院的。
季青临道:“梅大人若是这般断案,恐怕就不是在为陛下、为庆国断案,而是为太子殿下断案了!梅大人也是庆国朝中的老臣了,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他是做过了三世帝王的人了,自然深知帝王心术……为帝者,最忌惮的,就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开始一心一意为别人办事,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尤其是庆帝和他自己这种,文能治国,武德也丰沛至极的帝王,掌控欲最是强横,眼里揉不得沙子,恨不得大权独揽,让所有的臣子都只以自己为第一原则,只全心全意服从于自己的掌控……如果自己的某一位臣子,开始不以自己为第一原则办事,开始被其他人左右,譬如以太子为第一原则,那么后果是很严重的……
梅执礼如今身侧有东宫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无论他断案是依着太子,还是依着二皇子,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唯有他既不理会太子,也不理会二皇子,只以庆国、庆帝为唯一原则断案,庆帝方会给他一条生路……
梅执礼听到季青临如此说,细细思索,凭借大半生宦海沉浮的经验,恍然大悟,脑海中顿时敲响了警钟,他看着季青临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宫中那位令他畏惧如虎、心术难测的庆国君王……
不知不觉中,梅执礼已是冷汗涔涔而下,忙伸手不断擦拭,朗声道:“此案证据尚不充分,按照庆国律法,疑罪从无,郭保坤暂且消除嫌疑。”
郭保坤见自己因季青临而得救,不用白挨那五十刑杖,也不用下狱,心下登时感激不尽,凭他的身子骨,若是挨了那五十刑杖,再打入环境恶劣的牢房,怕是难以活下去……
“多谢季大人救命之恩,从今以后,我郭保坤这条命就是恩公您的!”郭保坤喜极而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便这般向季青临不住地磕头道。他是个很实在的人,心中清楚,季青临几乎可算他的救命恩人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收服郭保坤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会见庆帝
太子没想到梅执礼这位自己的门客居然会突然不依着自己断案,怒道:“梅大人,我的话,难道都不算证据么?”
梅执礼道:“太子殿下若要做认证,和庶民一样,单是口说无凭,还请拿出真凭实据……”
季青临点了点头,赞道:“梅大人果然是我庆国的栋梁之臣,此乃我庆国之幸呐!诸位请放心,在下倒是有把握拿到真凭实据,只须给在下三天的工夫,在下定会让此案水落石出。”直接先来了一出“空城计”……
他心知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其实就是林珙发现了司理理北齐暗探的身份,然后以此为要挟,让司理理交出了那可以号令程巨树的令牌给他,从而来了一出“借刀杀人”,借的还是北齐的刀,当真是妙得很。
常人哪里能联想得到……调动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刺杀户部侍郎范建二公子——范思辙的幕后主使,居然会是庆国宰相的二公子——林珙……
破这个案子的关键,便是先将司理理及一众北齐暗探抓住,然后迫他们供出林珙,等林珙一被供出,林珙背后有些人定会坐不住的,大鱼便由此上钩了……
这一出“空城计”的关键,并非是要用刑讯逼供的手段,从林珙的口中套出真相,而是在林珙被供出的那一刻,季青临就可以开始钓大鱼了……
郭保坤一听季青临有如此把握破案,心下不禁大喜,道:“那太好了,此案绝对与我无关,恩公您若是真抓到了幕后黑手,就再也没有人怀疑我了!”
太子李承乾看着季青临,不禁深觉忌惮……
梅执礼点了点头,道:“季大人有如此信心,在下便放心了。”
……
皇宫之中,庆帝也一直关注着京都府尹梅执礼的断案。
侯公公得到探子及时从断案现场传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汇报给庆帝。
“陛下,梅大人最终是以庆国的律法来断案的,疑罪从无,暂时洗清了郭编纂的嫌疑,既没有受到太子殿下的影响,也没有受到二皇子殿下的影响。”侯公公躬身禀报道。
庆帝穿着一袭宽大的白色袍子,头发散乱,道:“这个季青临,可真是厉害啊,短短一两句话,居然能让梅执礼那个老狐狸转变态度,不再依着承乾办案,如今他当着承乾和承泽的面,依然以庆国的律法秉公执法,朕倒是不好再怪罪这个老狐狸了……”
侯公公微微笑道:“梅大人迷途知返,如今还是在以庆国律法、以陛下为准绳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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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缓缓点了点头,道:“听那季青临对梅执礼这个老狐狸说的话,他似乎对朕的性情很是了解啊……可朕明明从来都未曾见过他,他为何能将朕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彻……真是个奇人,朕有些好奇了,你传我旨意,召他入宫吧。”
……
京都府尹梅执礼这边,郭保坤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太子李承乾灰溜溜地离开。
二皇子殿下倒是上前拍了拍季青临的肩膀,笑道:“季大人,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顿酒,聊聊。”
季青临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二皇子殿下盛情邀请!”心知二皇子此举是在拉拢他。
季青临深知二皇子其人,不会甘居人下,因此是不会扶他做自己的棋子的,但若是暂时不和二皇子搞好关系,恐怕很快就会引来二皇子的针对,此时尚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于是便和二皇子做了些表面功夫,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二皇子朝季青临竖了竖大拇指,道:“季大人厉害,等你好消息。”
季青临拱手道:“若是此案破解,臣定第一时间告诉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殿下走后,郭保坤的父亲礼部尚书郭攸之来找到季青临,道:“多谢季大人救命之恩!”
方才梅执礼审郭保坤时,他其实一直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奈何当时“做人证”的是东宫太子李承乾,他没有任何办法。
当太子说出郭保坤就是幕后指使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的人后,郭攸之就知道,郭保坤成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弃子了,甚至连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已接近了被放弃的边缘……
季青临笑了笑,对郭攸之客气道:“郭大人言重科,我挺身而出,主要还是令公子确实不是此案幕后主使,是无辜的。”
郭攸之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子二人,是欠了季大人一份天大的情了!”
俩人正说着话,侯公公忽然来找季青临,告诉他陛下召他入宫。
季青临心下颇有些惊讶,没想到庆帝这么快就来找他了……
……
随侯公公进入宫中,季青临稍稍有些不安,倒并非是因为要见庆帝了,他自个儿就做了三生三世帝王,又怎会怵庆帝?他主要是担心程巨树刺杀案的事……
虽然说他早在挺身而出救那郭保坤前,便已安排了滕梓荆和王启年去逮那潜伏在“醉仙居”里做“花魁”的北齐暗探司理理,但自己不亲自出动跟着一起,还是有些不放心。
正思忖着,季青临已在侯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庆帝所在的宫殿,见到了庆帝。
“臣参见陛下!”季青临像模像样地跪下,此时人家庆帝还是他的君王,他自然是该猥琐发育装孙子还是得装。
“平身。”庆帝将他扶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了一番令季青临猝不及防的话。
只听得庆帝缓缓道:“季青临,朕不妨和你明说了,那范闲,是朕的私生子,你告诉朕,你最看好朕的哪个儿子?”
季青临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好家伙,一上来就来了个大的!
他故意装作一副极为震惊的样子,半晌,才缓过神来。
庆帝道:“朕知道你肯定很惊讶,无妨,朕等着你,你慢慢说。”
得,这下是非得逼季青临给他一个答复了。
季青临深知和帝王讨论皇位继承之事,最是令帝王忌讳,因此怎么答好这个送命题,须周密思考,谨慎答复。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会见庆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惹怒庆帝
季青临思索良久,方缓缓道:“陛下,实不相瞒,在下最看好太子殿下……”
“哦?”庆帝登时对季青临的话起了兴趣,道:“说说看,你为什么最看好的是承乾,而不是朕的其他儿子?”
季青临道:“大皇子殿下虽然骁勇善战,为庆国立下了无数军功,但终究有着一半的东夷血统,且宁才人出身东夷奴仆,这就注定了大皇子殿下难以服众……倘若是大皇子殿下将来继承陛下您的皇位,庆国定会有许多人怀有不满……这无疑将有损于庆国的团结,为庆国埋下分裂的隐患……”
庆帝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挺敢说,那朕问你……你提了两个原因出来,且最终都着落在了宁才人身上,一个是她的东夷血统,一个是她的东夷女奴出身,你觉着……这两个原因,哪一个更关键?”
季青临心下不禁暗暗骂道:“好家伙,庆帝你莫不是想找个理由弄死我,故意给我下套,想让我说错话,然后给我安插一个罪名?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直接跟你来莽的……”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还是不会直接跟庆帝来硬的,毕竟庆帝也是一个隐藏的大宗师,莫说是拿下这庆帝还要费好大一番力,就算拿下了,他现在在庆国根基尚弱,也难以直接登基为帝,说不定反倒为其他皇子做了嫁衣。
季青临思忖一番,心知要想说话滴水不漏,千难万难,只要出口,难保不会纰漏,既然注定十有八九会出错,不妨就全往出错的地方说,将错就错,好好气那庆帝一气,来一出“以毒攻毒”……便道:“臣窃以为,相对而言,还是宁才人的东夷血统更关键,大皇子的体内流着一半东夷人的血,就注定在庆国难以服众。而身份不够高贵,尚且还在其次,若是单论身份高贵低贱,恐怕二皇子殿下和范公子就都没有机会了,陛下直接内定太子殿下便可……可陛下显然还是给了他们些许机会,甚至打算主动给他们筹码,让他们能和太子殿下争上一争……”
庆帝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季青临,竟然都能揣测朕的意图了!好,现在老大基本是没希望了,你再接着说说其他皇子。”
季青临道:“二皇子殿下……可以说是除太子殿下之外,最好的人选,但是他终究还是比太子殿下差了一筹,所以,依臣看来,他只能是太子殿下的有力竞争者,很可能会成为太子殿下的一块……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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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漆黑的眸子中,瞳孔骤然间放大,看着季青临,良久,方缓缓问道:“那你倒说说看,承泽比承乾差在哪,令你用‘磨刀石’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他?”
季青临道:“差在陛下对他们的心意上……”
庆帝面色骤然转冷,旋即笑道:“朕对他们的心意,难道有什么不同?”
季青临道:“臣妄自揣测,太子殿下,已然是陛下您心中最佳的人选,但陛下觉得太子殿下羽翼未丰,想替他寻个对手,磨砺一下他,大皇子殿下血统不纯,三皇子殿下又年幼,因此宫中就只有二皇子殿下适合做这一块磨刀石了……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便是差在这里……”
庆帝压抑下内心的杀意,问道:“那范闲呢?”
季青临道:“臣斗胆揣测,陛下是没想过让范公子继承皇位的,始终只是将他视为一个‘臣子’……给他加筹码推他出来和太子殿下争,只不过是让他做第二块磨刀石,因为二皇子殿下这块磨刀石,把太子殿下给磨钝了……”
庆帝面上仍带着笑意,但内心对季青临已然起了杀心……
不是因为季青临说得不对,恰恰是因为季青临说得太对了,几乎将他这位帝王内心的想法悉数抖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君王难以容忍的……
庆帝问道:“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可你既然最看好承乾,却为何不投入他的门下,反而与范闲走得那么近呢?”
季青临道:“因为臣永远是陛下的臣子,永远是庆国的臣子,所以臣既不会投入太子殿下门下,也不会投入二皇子殿下门下。而范闲,终究只是庆国的臣子,臣与他走得近些,则主要是为了自保……这样一来,无论未来哪一党掌权,臣都能护住自己的这条小命。”
庆帝不禁指着季青临,又好气又好笑,道:“说得可真是好听啊,你永远是朕的臣子,是庆国的臣子,难道朕不会死么?等朕死后,你就要么是承乾的人,要么是承泽的人了。”
季青临道:“陛下在庆国的皇位上一天,臣便一天是陛下的臣子,是庆国的臣子。”
庆帝道:“你怎么不说,即便朕死后,你也永远是朕的臣子呢?”
季青临:“这显然是假话,臣不会说假话。”
庆帝气笑道:“真分不清你是真的直臣,还是扮的直臣,你滚吧!”挥了挥手。
季青临当即领命,徐徐退开十数步,这才转身离开。
庆帝挽弓搭箭,朝着那披着盔甲的靶子激射而去。
“咻!”
羽箭划破空气,尖啸声中,季青临回头看了一眼。
庆帝看到了季青临回头望过来的眼神,虽只一瞬,却颇觉锐利,且隐约瞧出了其中戾气,心下微微一惊。
那似乎是传闻中的……“鹰视狼顾”之相。
传闻中有此相者,必有反骨,绝不肯郁郁居于人下,便是许多历史长河中的霸者,掌中江山也曾倾覆于这种“鹰视狼顾”之人手中……
“照命理而言……此子已有取死之道,断不可留……可朕文能治国安邦,武为当世一流,难道便真御不得‘鹰视狼顾’之臣么……”庆帝暗暗思忖道。
……
季青临离开皇宫后,便直接去与王启年、滕梓荆会合去了,一切照旧,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若是庆帝想要杀他,他虽不能以一人战一国,但全身而退总能做到,若是庆帝不打算杀他,他便仍是鉴察院三处的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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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惹怒庆帝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林珙喝茶
今日这一场皇宫里的对话,本来是庆帝要试探季青临的态度,看他到底是想扶谁,却没料到,季青临反客为主,试探起了庆帝的底线,在庆帝的底线反复横跳,害得庆帝之后净在纠结到底杀不杀季青临了……
季青临刚出皇宫没多久,正待去寻滕梓荆、王启年,与他们会合,却没想到,王启年先找到了他,告诉他司理理已被抓到。
这倒出乎季青临的意料,没想到抓捕司理理的事情竟然进展得这般顺利,料来应该是他出手比较快的缘故,早在救郭保坤之前,便派王启年和滕梓荆抓司理理去了。
不过抓到司理理,其实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从司理理身上套出林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想从司理理这位北齐暗探的身上,审出想要的情报,还是挺难的,一般的刑讯逼供手段并不管用。
必须行非常之事。
季青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是一个无异于先斩后奏的想法,恐怕又将会挑战一次庆帝的底线……
季青临倒是没有什么负担,反正他刚刚才从皇宫里出来,和庆帝进行了一场十分和谐的谈话,情况不可能更糟了,庆帝若是想杀他,多这一次罪行不多,若是不想杀他,少这一次罪行不少……
季青临孤身一人,直奔林府而去。
按照正常的程序,他应该先审问司理理,从司理理的口中审出林珙这个暗中指使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刺杀范思辙的幕后黑手后,才有资格来林府抓林珙。
但是现在,他决定直接去林府抓林珙,先抓了再审。
这显然是违背了庆国律法的正常程序……
不多时,季青临便已到了林府门前,当即上前伸手叩门。
很快,一个仆人开门,看着季青临,问道:“阁下是谁,来林府所为何事?”
季青临道:“在下鉴察院三处主办,季青临,有事求见林家二公子。”
那仆人一听季青临是鉴察院三处的主办,心中大惊,不敢怠慢,忙打开大门,先请季青临进去。
季青临跟随仆人,一路东折西拐,来到一间会客厅堂。
仆人给季青临沏上茶,道:“季大人请在此处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请二少爷。”
季青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
仆人缓缓后退,到大门近前,转身而出,自是请他们府上的二少爷林珙去了。
季青临则四处打量着这林府会客厅堂的布置,消磨等待的时间。
不多时,林家的二公子林珙来到了会客厅堂,只见他穿着一袭黑白相间的长衫,整个人有着一种坚毅而冷峻的气质。
“早闻季大人武功高强,又富才华,恨不能一见,没想到季大人今日竟想起驾临敝府,真是令敝府蓬荜生辉!不知季大人屈尊来访,所为何事?”林珙客气道。
季青临直截了当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林公子跟在下走一趟,去鉴察院,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请教一下林公子。”
林珙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作为暗中指使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刺杀范思辙的幕后黑手,自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程巨树的案子,知道现在是鉴察院的三处主办季青临在查这个案子,此刻一听季青临如此说,哪里还不明白其话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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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大感惊讶和疑惑的是,季青临是怎么直接怀疑到他头上的,他自问整个刺杀行动已策划得十分巧妙,旁人绝难联想到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会受庆国宰相的二公子指使,刺杀庆国户部侍郎的二公子……难道说……那司理理招了?
“不……不可能,司理理绝非这么容易就招供,她又不傻,一直把这个真相藏着,才有筹码谈条件,才可能活,若是招了供,就再无筹码谈条件,生死完全被他人掌控……”林珙暗暗思忖道,始终想不通季青临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
想不通,他便暂时不想了,当即招了招手,数十卫护卫忽然从暗处现身,将季青临团团围住。
他得知在查程巨树案的季青临来找自己后,便有不好的预感,因此来的路上,把自己的护卫全都带上了,这些护卫,每一位都有些七品及以上的实力。
季青临看着围上来的数十位武功皆在七品及以上的护卫,凛然不惧,轻声道:“我只是请林公子去鉴察院做客,喝两口茶,林公子不必如此对我吧,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未免太热情了些。”
林珙冷笑道:“季大人说笑了,我又不是傻子,可不喜欢喝什么鉴察院的茶,季大人孤身一人,什么也不带,就闯进我林府来,请在下去鉴察院喝茶,未免太托大了些。”
季青临不再和他废话,直接出手,朝林珙抓去。
几十位护卫立时围了上来,阻拦季青临。
“你们出手注意点分寸,可别下狠手伤了季大人,把他拦住就行。”林珙颇为自信,提醒他的属下护卫道,旋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想:“这个季青临真是有趣,杀了个八品的程巨树,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几个护卫已倒飞而出,跌倒在他的身旁,“哎哟”、“哎哟”地呻吟个不停,再也站不起来。
林珙心中大震,他这些护卫,之前可是助他擒获了程巨树,没想到竟被季青临三两下就打倒在地,这季青临的武功究竟该有多高?
转眼间,季青临又打倒了数位护卫,十数位护卫绕到季青临身侧、身后,接连挥刀朝季青临砍来,季青临以极为巧妙的身法,在人群中闪来避去,护卫们全然打他不着,季青临一记鞭腿横扫,直接将围上来的护卫们扫翻在地,不知不觉中,林珙身边的护卫已只剩下寥寥几个。
林珙终于惶恐,忙转身逃离,然而,上一刻才一记鞭腿扫翻十数位的季青临,下一刻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珙心知凭武力断然不可能逃脱,只好搬出他那在朝中做宰相的父亲林若甫,道:“季大人贸然来抓我,难道就不把我父亲放在眼里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林珙喝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囚徒困境,一种非零和博弈
季青临并不和他废话,直接伸手将他抓住,林珙毫无还手之力,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他提起。
这时,宰相林若甫已带人前来,将季青临围住。林婉儿也好奇地打开窗户,往季青临这边看,瞧见季青临将自己的二哥林珙抓住,心下十分担忧,喊道:“二哥!”旋即咳嗽起来。
季青临看了林婉儿一眼,当真是貌若天仙,笑道:“把窗户开开,多通风,鸡腿可以吃,补充蛋白质的上佳食材,但烹饪方法须尽量清淡,姑娘肺病并非绝症,待此间事了,在下可助姑娘疗愈……”
林若甫见季青临又是抓他的二儿子林珙,又是撩他的女儿林婉儿,心下登时大怒,道:“季大人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没有圣上的旨意,便直接来相府抓人,你这是视庆国律法为无物!”
他膝下虽然有二子一女,但大儿子心智如孩童,女儿又患有这个时代被视同不治之绝症的肺痨……
可以说,老二林珙就是他所有儿女中唯一的希望,他若是出了事,林家便与后继无人无异!
季青临朗声道:“抱歉了,林相,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庆国,都是为了庆帝,日月可鉴!”
话音刚落,他纵身一跃,便提着林珙飞出了林相府,直往鉴察院而去。
……
来到鉴察院,陈萍萍直接将季青临堵在门口,滕梓荆和王启年也被他叫到了身旁。
“季先生,你这般行事,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就不怕陛下怪罪于你么?”陈萍萍问道。
季青临来到陈萍萍身前,低声道:“放心吧,陈院长,我马上就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陈萍萍道:“季先生行事可真是太托大了些……好吧,我便与你一起去瞧瞧,瞧你怎么马上审出来,若是最后没审出来个什么,陛下怪罪于你,我可帮不了你……”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若是在下未能审出真相,自会去陛下那里领死。”
陈萍萍听他如此说,不禁长叹一声,道:“好,我们这就去审吧……哎,季先生何苦如此……”
……
季青临和陈萍萍、王启年、滕梓荆等人来到鉴察院的审讯处后,季青临直接将林珙和司理理分开审讯,确保两个人是完全隔开的。
季青临先是带着陈萍萍、王启年、腾梓荆去审讯司理理。
看着囚禁在铁笼之中,楚楚可怜的司理理,季青临道:“司理理姑娘,林珙已经全都招了,他说你是北齐暗探,有一块可以驱使那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的令牌,你当时将这张令牌送到他手上,忽悠他驱使程巨树刺杀我庆国户部侍郎的二公子——范思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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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理理心中大惊,没想到季青临竟然直接抓了这场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林珙,寻思:“他怎么可能猜到林珙的头上去?林珙作为庆国当朝宰相林若甫的二公子,与我齐国的程巨树八竿子打不着边,他是如何做到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的……”
季青临接着道:“现如今林珙是全招了,从轻处罚,仅是免去官身,入狱三年……司理理姑娘你可就惨了,作为北齐暗探,唆使我庆国的人刺杀庆国户部侍郎的二公子范思辙,死罪自是难免了,除此之外……”
司理理冷笑道:“我是北齐暗探的身份,如今落在了你们庆国鉴察院的手里,难不成还有活路么?”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我若说司理理姑娘你有活路,姑娘你怕是也不会信……有没有活路,咱们暂且不说,司理理姑娘你如今唆使我庆国的人刺杀庆国户部侍郎的二公子范思辙,死罪难逃之余,更是向我庆国挑起战争的征兆……我庆国恐怕不得不向北齐出兵了,这都是你们北齐逼的!我庆国将为保护家园,为道义而战……而司理理姑娘你的行为,便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司理理登时慌了,她深知北齐朝内小皇帝战豆豆和太后暗里相争,朝局不稳,风雨飘摇,且国库不够丰裕,这样的国情之下,如何能与武力强横霸道的庆国打仗?
“这场刺杀案,根本就不是我策划的,甚至在这场刺杀案中,我也不过是被胁迫、被利用的一方!”司理理急道。
季青临道:“哦?可林珙招的供说,是你唆使的他刺杀范思辙,你才是这场刺杀案幕后的主使,他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柄尖刀”而已,最终的主导权还是在司理理姑娘你的手中……”
司理理忙道:“不、不是的!是那林珙发现了我北齐暗探的身份,然后以此为要挟,从我的手中要走了那张可以驱使程巨树的令牌,我若是不交给他,他就要将我北齐暗探的身份泄露出去!整个过程之中,我不过是一个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在这场刺杀案中,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我们北齐,从来没有想过向庆国发起战争!”
季青临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王启年道:“司理理姑娘刚才招的供,你都记下了吧?”
王启年拱手躬身,恭恭敬敬地道:“报告季大人,在下已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季青临缓缓点头,道:“很好,我们现在再去审林珙吧。”
司理理心中大惊,道:“你……你……”
季青临已带着陈萍萍、王启年、腾梓荆离开了,直奔林珙的审讯室而去。
司理理心中十分懊恼,暗骂自己粗心,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埋藏心底,苟命用的情报透露了出去,这下,她就像是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一样,在季青临这只邪恶狡猾的大灰狼面前,再没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可言,任他摆弄,性命操于他手……
季青临等人离开司理理的审讯室后,陈萍萍道:“季先生,你这是什么审讯套路?似乎很管用啊……在下也想学学,让将来的鉴察院也采用这种审讯方法。”
季青临道:“这个审讯套路,叫做‘囚徒困境’,是‘博弈论’的‘非零和博弈’中具代表性的一种博弈……”
陈萍萍登时懵了,“囚徒困境……博弈论……非零和博弈……”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囚徒困境,一种非零和博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水落石出
陈萍萍越看季青临,越觉得他像是叶轻眉那种妙人——总是有着各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奇思妙想,偏生又能发挥出极大的效用……
季青临拿着王启年记录的司理理招供的内容,对陈萍萍道:“你瞧,陈院长,我捉拿林珙有理有据吧,这司理理招供的内容,就是我去林相府上捉拿的林珙的凭据。”
陈萍萍无奈地微微摇头,笑骂道:“季先生呐季先生……你明明是先去捉了林珙,然后再审问司理理,得到了凭据吧……先斩后奏,说的就是你这种行为……”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说话间,四人已来到了专门审讯林珙的审讯室。
林珙此刻正被锁在一张铁凳上,双手、双脚皆被牢牢束缚住,他看到季青临来了,冷笑道:“季青临,你无凭无据便贸然闯入我府的上抓人,陛下知晓后,定会治你的大罪!”
季青临不以为意,淡然道:“林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怎可能有胆量无凭无据,便去林相府上抓捕林公子?”
说罢,转而又对身旁的王启年道:“王启年,你将‘醉仙居’司理理姑娘招供的内容,都念给林公子听吧。”
“好的,季大人。”王启年向季青临拱手躬身道,转而面向林珙,朗声将司理理方才最后招供的内容,都念给了林珙听。
林珙听罢王启年所念司理理最后招供的内容,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司理理竟然真的招了供。
“不……不,她是在诬陷我,她血口喷人!程巨树刺杀范思辙的案子,完全和我无关!”林珙嘶声道,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只说司理理招的供是虚假的,只为了陷害他。
季青临冷笑道:“我知道,林公子肯定想说,司理理才是幕后主使,是她一手策划了这场刺杀案,最后构陷于你,对吧?”
林珙怒道:“难道不是么?难道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在庆国朝堂内的人?那司理理,恐怕和程巨树是一丘之貉,此番招供分明是用的反间计,让庆国来处决我,自己人杀自己人,以削弱庆国的实力。”
季青临道:“好,林公子,我姑且假设是司理理构陷于你……我问你一个问题,望你如实回答……你和司理理私下接触过么?”
林珙想也不想,断然否认,摇头道:“我和那司理理从未接触过,只知道她是‘醉仙居’的花魁,却没想到,这贱人竟这有般毒辣的心肠,含血喷人,构陷于我!”
季青临微微一笑,问道:“可我这里怎么有人来作证,说自己曾亲眼见到你私下和司理理在船上会面?”
林珙心中大震,他记得当时自己和司理理私下会面时,确实被一个人撞见,派人去追杀那人时,被那人逃了,跃入湖中……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他都没能瞧见,只记得那人似乎是个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红衣,武功颇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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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见他半晌不说话,道:“林公子不妨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何要说假话?和司理理私下见面,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如司理理招供所述,是林公子你以她北齐暗探的身份为要挟,谋夺那块可以驱使程巨树的令牌,策划了这场刺杀案?”
林珙已撒了自己未曾私下见过司理理的谎,如此自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便语气坚决地道:“我没有说假话,我根本没有私下见过那司理理,你说的那个所谓作证的人,定然是在诬陷我!”
季青临道:“又是诬陷么?可那位作证的人,非但是我们庆国的人,而且还是关系背景在庆国朝堂中十分重要的人,她为何又要诬陷你呢?”
林珙万没料到那个从自己手中溜掉的证人居然是庆国人,而且还是关系背景在庆国朝堂中十分重要的人,只好强行解释道:“也许……是因为那人和我处于对立的阵营,所以想方设法地污蔑我,想要将我除去!”
季青临问道:“对立阵营?当今朝堂中,说到对立……似乎仅有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之争……林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请问林公子是属于哪个阵营?”
林珙只好顺着他的思路答道:“我……我是太子殿下一党……那人既然与我对立,恐怕属于二皇子一党,所以想方设法地要诬陷我,除掉我!”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原来林公子是太子殿下麾下啊……”话锋一转,忽然问道:“那敢问林公子此次谋划程巨树刺杀案,是否有太子殿下暗中授意?”
林珙忙道:“太子殿下绝没有参与其中!此次刺杀案的一切策划,皆是由我一人主导,与太子殿下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太子殿下对此毫不知情!”
他此言一出,季青临、陈萍萍、王启年、滕梓荆都不禁微微一笑。
林珙很快反应过来,道:“不对、不对!我是被冤枉的,程巨树刺杀案根本与我无关,什么司理理、什么证人……都是在含血喷人,在构陷我!”
季青临浑没理会他的怒号,继续发问,“除了太子殿下外,长公主殿下有没有参与到这场刺杀案中?甚至说……长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才是这场刺杀案的主谋,林公子你不过只是一个被他们利用的工具人而已?”
林珙看着面前的季青临,内心的惊恐越来越深……他终于明白,原来季青临早就已经掌握了真相……对他的审讯全是“明知故问”……
今日这一场审问,表面上是审问他是否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实则……是要以他为饵,钓出幕后更大的鱼……
想到这里,他登时十分懊悔……早知道这样,一开始自己就应该承认自己就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如今倒好,一不小心,把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也抖搂出来了……
他恨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水落石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了神庙,向北齐发兵
陈萍萍微微一笑,这番审查下来,真相基本上是水落石出了……
……
第二日下午。
京都皇宫内,庆帝正在钓鱼,陈萍萍恭恭敬敬地坐在他的身旁。
庆帝问道:“季青临这个家伙……居然敢直接上林相府捉拿林珙……怎么样,可审问出什么没有?”
陈萍萍点了点头,将王启年所记录的林珙招供的内容递给了庆帝。
庆帝接过,拿在手中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叹道:“林珙这孩子……着实太直愣了些……不过他对承乾的忠心,倒是日月可鉴呐……朕何时能有如此忠心的臣子啊……”
陈萍萍微微一笑,道:“老奴也一生效忠于陛下啊……”
庆帝冷哼一声,道:“前些日子,那个季青临也是这么说的……朕可不信。”
陈萍萍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林珙?”
庆帝道:“不急,待会林相还要过来,待他过来,再慢慢说……先钓鱼。”
陈萍萍问道:“陛下还召了林相过来么?”
庆帝摇了摇头,道:“朕可没有召他,但他肯定会过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侯公公便来传,说林相求见。
庆帝道:“让他过来。”
不多时,林相便被侯公公带着,来到了庆帝身旁。
林相一见庆帝,直接跪下,头抵在地上,低声道:“参见陛下!”
庆帝摆了摆手,道:“平身。”
林相一动不动,仍是跪着,头抵在地上。
庆帝长叹一声,道:“怎么?朕若是不答应放过你儿子林珙,你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了?你这是在要挟朕么?”
林相道:“臣怎敢要挟陛下?恳请陛下,放我儿一条生路!臣知道珙儿一时冲动,犯了大错,罪过难免,臣不奢求陛下能饶过他,只求陛下最后能留他一命,臣只求珙儿不死!”
庆帝道:“朕寻思着,鉴察院的审查结果还没出来啊,林相怎么就开始急着为你的儿子求情了呢?难道说……鉴察院里有人和林相私通消息么……在庆国朝堂,鉴察院和宰相原则上不得相互干涉,私通消息,可是大忌……”
林相道:“臣对鉴察院的消息,一概不知,这些消息……都是长公主殿下提醒臣的,还请陛下饶珙儿一命!”
庆帝喟然长叹,道:“林相啊,非是朕不想饶珙儿这孩子一命,毕竟这孩子虽说私下投奔了承乾,但对承乾忠心耿耿,日后待朕死了,承乾不再潜龙,承乾与珙儿说不定就是一段君臣佳话啊……可惜这回珙儿闹出的事情,着实太大了些……”
林相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忙道:“陛下定然万寿无疆!”
庆帝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朕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可不会被那些方士所谓‘长生不老’的歪理邪说蛊惑,总有一天,会死的。林相啊,不是朕不愿意庇护珙儿这孩子,只是珙儿这次策划的程巨树刺杀案,刺杀的对象是范建的二公子范思辙!”
“范建和朕的关系……林相你也是知道的,从朕当年潜龙郁郁不得志时,范建便一直是朕的左膀右臂,现在,有人要刺杀他的儿子,要他儿子的命,朕岂能姑息?”
“朕若是姑息了,那些从朕潜龙之时就跟随朕的老臣会怎么想?朕这般行径会寒了他们的心呐!林相,若是有人刺杀你的儿子,朕也是如此,对待幕后主使,绝不姑息!”
林相救子心切,急道:“珙儿他……他不是幕后主使,他根本没想杀范思辙,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啊,陛下!珙儿仅仅是一颗棋子而已,他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却是我的儿子,恳请陛下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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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的面容骤然转冷,寒声道:“林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刺杀范建的二公子范思辙,非是珙儿本意,全然是他背后的人强加给他的意志?那他背后的人是承乾呐,若真如林相所说,朕该赐承乾死罪,以慰范建,是么?!”
林相心下大骇,忙摇头道:“不、不是!程巨树刺杀案,与太子殿下无关,是……是珙儿做的!”
此刻,他已是心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他的二儿子林珙恐怕是难逃一死了,只有林珙为太子殿下背了这一口黑锅而死,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才能全身而退……庆帝自然不可能真的赐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死罪,此举只是为了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继续磨砺太子殿下而已……而他的孩子林珙,仅仅只是这块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可以随时被舍弃的棋子……
庆帝平息怒火,上前将林若甫扶起,温声道:“林相,起来吧……朕知道……做父亲的,都希望孩子一生平平安安,可孩子有时犯了大错,做父亲的也没有任何法子……林相膝下还有一儿一女,婉儿自小生长在后宫,朕视她如己出,朕一定会为她挑一个好丈夫,为林相你挑一个好女婿!”
林若甫红着眼眶,颤声道:“多谢陛下圣恩!”
……
林若甫最终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待他走后,陈萍萍向庆帝问道:“陛下,林珙的事,基本已经确定了,那北齐暗探司理理……该如何处置?”
庆帝道:“留着吧,正好你我不是要借肖恩下一盘大棋么?便将那个司理理一起捎上,作为之后的筹码吧,听说这个女人,和北齐的那位小皇帝似乎交情不错。”
陈萍萍点了点头,道:“那咱们接下来,便以北齐暗探司理理勾结我庆国朝堂中人,刺杀重臣之子,霍乱庆国朝堂为由,向北齐发兵吧?”
庆帝点了点头,道:“好好跟他们北齐打一场,打得他们主动过来求和,范闲、肖恩的那盘大棋,就可以开始了……”
陈萍萍微微一笑,道:“愿上天佑我们庆国,让肖恩吐露‘神庙’的秘密,让咱们找到那传说中的‘神庙’,有了‘神庙’里那些宛若仙界的资源,我们庆国将战无不胜,缔造前无古人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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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了神庙,向北齐发兵
第二百三十章 有箭来袭
季青临在审讯完司理理和林珙后的第二日晚上,来到了林相府。
林若甫得知抓捕二儿子林珙,将其罪行审问出来的季青临竟胆敢亲自登门来访,心中大怒,拒而不见。
结果,仆人告知他,季青临声称有法子可以救出他的二儿子林珙。
这下,林若甫可坐不住了。
他如今为救二儿子林珙,百般碰壁,几乎已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即便他深恨季青临,估摸着此人十有八九是在骗他,根本不可能救他的二儿子林珙,但季青临既然口头说了救林珙,他仍是愿意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见一见季青临,和他聊一聊。
毕竟,二儿子林珙可是他林家未来最大的指望,任何救出林珙的希望,他这个老父亲都不愿意放过。
“带季大人进来吧。”林若甫收敛起对季青临的恨意,语气淡然道。
“好的,老爷。”仆人当即领命,前去请季青临。
不多时,仆人便将季青临带到了林若甫的面前。
季青临抱拳道:“晚辈见过林相。”
林若甫摆了摆手,道:“季大人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直说吧,老夫现在是没有什么心力,和季大人弯弯绕绕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林相救子心切,在下能够理解。”
林若甫心下不禁暗暗骂道:“我二儿子林珙是你抓去鉴察院的,现在你又来跟我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心中虽愤恨不已,但他表面上仍是显山不露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季青临接下来的话,瞧瞧他还会说些什么……
季青临接着道:“林相,在下可以帮你救出你的二儿子林珙,但是,你得答应在下一个条件才行。”
林若甫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季青临似乎真的想要助他救出自己的二儿子林珙……他就不明白了,既然此人现在想要救出林珙,起先为何又要抓林珙……
“季大人不妨说说看,是什么条件?如若季大人真能够把珙儿救出来,季大人开的任何条件,只要在老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老夫必为季大人办到。”林若甫轻声道。
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林相,在下的条件很简单,在下想要林相在庆国朝堂中所有的势力及人脉,为在下所用,并且林相最好也能同意将令千金林婉儿嫁于在下。”
林若甫一听,登时怒道:“第一个条件倒也罢了,老夫或许可以答应,可第二条件,季大人提得未免过分了些,竟然打起了老夫女儿的主意,真是……乘人之危,太卑鄙了!”
季青临早已预料到林相会气急败坏,淡然道:“林相,在下是实诚人,有话就直说,实不相瞒,那晚过来逮您府上的二公子林珙时,在下无意间看见了令千金林婉儿,顿时情不知所起,一发而不可收……当真是‘一见钟情’了,还望林相能够成全……”
“倘若林相成全了在下与令千金林婉儿的婚事,那林相您就是在下的老丈人,您的二公子林珙就是在下的二舅哥,在下作为您的女婿,林珙的妹夫,自然会救出林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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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你瞧,在下的容貌和身段,皆是上上之选,又在京都鉴察院担任三处主办,仕途有望,名下还有‘起点’茶楼及附属书局产业,家财万贯,且富有才名,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像在下这样正当年纪的妙男,在庆国、北齐、东夷城,恐怕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林若甫将季青临说的言语细细一想,倒也觉得不无道理,但终是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哎,老夫虽然说是婉儿的亲生父亲,可是她的婚事,却并不是老夫一个人就能够决断的,婉儿最终嫁给谁,主要还是取决于陛下……”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无妨,陛下那边,在下自然会想法子说服他,关键是林相您这边,您毕竟是林婉儿的亲生父亲,在下有心娶您的女儿,自然需要得到您的同意与祝福。”
林若甫还是缓缓摇头,叹息道:“季大人,你想说服陛下把婉儿许配给你,恐怕比登天还难,婉儿的背后,是内库财权的继承权,而内库是我庆国皇室的摇钱树,陛下怎么可能会愿意把这么重要的内库财权,交到季大人你的手里?难不成季大人你是什么隐藏的皇亲国戚,或者陛下的左膀右臂不成?”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林相,放心吧,在下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有把握说服陛下,就看林相你同不同意了,在下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若是林相你瞧不来在下,在下也不会强娶令千金林婉儿,咱们也就没必要合作了……”
林若甫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终究是缓缓点头,低声道:“好,如若季大人你真的能够救出老夫的二儿子林珙,让他活命,老夫便答应你的这两个条件!”
季青临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好,一言为定。”
……
于季青临而言,想要救得林珙,其实并不算太难,毕竟,他抓林珙主要就是为了钓林珙背后的大鱼,一旦成功地钓出大鱼……令庆帝骑虎难下,林珙便不至于被赐死罪了……
当然,这样一来,庆帝恐怕会再一次被他触怒,到那时,季青临便只好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
这一日,季青临将林珙和司理理都从鉴察院放了出来,然后押送他们前往京都府尹梅执礼那里,做最后一番判决,毕竟程巨树刺杀案事关重大,单由鉴察院一方判决不够,须黑暗处的鉴察院、光亮处的庆国朝堂,综合得出最后的判决。
出了鉴察院后,季青临押着司理理和林珙,一路向东而去,经过许多街道。
但车队经过牛栏街时,人烟忽然间变得十分稀少。
押送车队中的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大家都是在鉴察院干过很多年的老手了,防范意识颇强。
“咻!”
忽然,有几支冷箭破空,猛然朝着押送的车队激射而来!
第二百三十章 有箭来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九品箭手,燕小乙
腾梓荆见状,忙催动体内九阳真气,拔刀出鞘,挥舞如风,顷刻间将袭来的羽箭尽数击落。
其他鉴察院的同僚见状,心下都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位新来没多久的“腾望阁”,武功竟这般高强,他们还未出手,这位“腾望阁”就已将袭来的羽箭抵挡住了。
其实,腾梓荆若是仅有先前六品的武力,并不会令他们惊讶,六品的武力在鉴察院中不算出类拔萃,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但现如今季青临先后传授了腾梓荆“九阳神功”和一些《九阴真经》上的武学,令他的功力有所提升,且招式更加巧妙,自然就令同僚们十分惊讶了。
“咻、咻、咻、咻、咻、咻……”
羽箭不歇,继续朝着押送林珙的鉴察院队伍激射而来,同时,有几位高手直接从暗处杀出,持剑朝鉴察院押送队伍砍来。
在江湖上打拼多年,经验丰富、见闻广博的腾梓荆看着这些高手施展出的剑法,心中大震,道:“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这些人恐怕是天下第一用剑高手——东夷城大宗师‘四顾剑’的门下!”
鉴察院众人听闻,心中惊讶至极,怎么也猜不透,为何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人,会来救林珙……
“天下第一用剑高手——东夷城‘四顾剑’的门下,有点意思……我来见识见识……”在队伍大后方压阵的季青临微微笑道,飞身一跃而起,食中两指相并作剑,朝那几位忽然从暗处杀出来的四顾剑门下高手攻去。
“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道凌厉剑气,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凝聚成一张剑网。
剑二十二!
那几位四顾剑门下的高手难以抵敌,手中长剑登时被季青临的凌厉剑气给绞得粉碎,四顾剑意也被季青临尽数破解。
季青临的凌厉剑气,穿透了他们的经脉,直接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不过留了他们一命,季青临虽然猜得出他们是被哪位幕后主使请来,但明面上仍是得把他们捉去鉴察院,好好审讯一番。
这些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十有八九就是庆国当朝长公主李云睿请来的,长公主所掌控的内库,与北齐、东夷城里的不少达官显贵,都有着极为密切的利益往来,给他们带去了不少的利益,所以这位庆国当朝的长公主,自然可以驱使不少北齐、东夷城的人……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林珙、司理理,以及当下这些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恐怕都是这个女人幕后操纵的手笔……
“剑不是这么用的,将来有机会,可得好好去调教调教四顾剑……”季青临不禁摇了摇头,命令属下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活捉了,之后好好审问一番。”
那些暗中射箭的高手,则被腾梓荆以淬毒飞刀一一命中,中毒后动弹不得,性命危矣,季青临上前用了较少剂量的解药,将他们的所中毒的毒性,控制在不致命的范围内,然后命令属下也将他们都活捉了。
“是!”鉴察院众属下得令,上前将这些高手悉数绑缚。
“咻!”
就在此时,一支羽箭忽然间从远处激射而来,直取林珙头颅,比之先前那些暗中射箭的箭手,速度、力道都要厉害十倍不止!
季青临感知到这可怕的一箭袭来,心中大震,忙运转全身真气,犹如迅雷疾风一般,掠至林珙深前,旋即将那射来的可怕一箭紧紧握在手中。
即便接住了这可怕的一箭,季青临仍然感觉手中所握住的这一支羽箭,残存着极具威能的力道。
能射出这样可怖的一箭,整座天下恐怕只有一人……
庆国宫中禁军统领,九品箭手——燕小乙!
这下,季青临大概猜出来了……原来,长公主李云睿指使这些高手来伏击鉴察院押送林珙的队伍,恐怕根本不是来救林珙的,而是要杀林珙!
她大概已经决定放弃林珙这颗棋子了,以免这颗落网的棋子,将她这位幕后主使给抖搂出来。
而且,先出手的这些东夷城的高手,恐怕只是背锅的,最后出手的宫中禁卫统领——九品箭手燕小乙,才是这场布局最后的杀招,杀了林珙后全身而退,最后庆帝只会怪罪那些东夷城的高手,进而迁怒于东夷城,正好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借机发兵东夷城……
数百步外,某一处阴暗的阁楼中,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坚毅的英俊男子,心中同样震惊至极。
他可是燕小乙,天下用箭第一人!
这座天下,能够接住他这位九品箭手射出之箭的人,屈指可数!
“难道此人竟是九品的高手,甚至是……大宗师?!”燕小乙暗暗思忖道:“呵呵,就算你这家伙能接住我的箭,你难道还能阻止我杀你队伍中的其他人么?你哪怕是大宗师,也未必能够救下在场的所有人吧!”再次挽弓搭箭,只一瞬之间,挽弓、搭箭、放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随后他接连放箭,不多时,已是数十支箭接连激射而出,攻向鉴察院队伍中的许多人,便是连那些东夷城的高手,也不放过。
早在这次行动之前,长公主李云睿就已告诉过他,让他最后别忘了将那些东夷城的高手一并杀光,不留活口,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辩解。
“咻、咻、咻、咻、咻、咻……”
眼见数十支羽箭激射而来,每一支箭皆劲道非凡,且分别射向不同的人,季青临当即并指为剑,吞吐犹如青龙一般的剑罡,当空而去。
两袖青蛇!
“砰、砰、砰、砰、砰、砰……”
数十支袭来的羽箭,皆被季青临的两袖青蛇剑罡绞碎。
燕小乙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暗道:“遭了,这家伙分明就是大宗师!”
季青临以两袖青蛇将燕小乙射来的箭矢尽数绞碎后,通过箭矢袭来的方向,基本可以确定燕小乙的位置,当即飞身而起,如迅雷疾风一般朝燕小乙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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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乙倒也镇定至极,心知自己若是转身逃跑,必然逃不脱季青临这位大宗师的追击,便沉住气,压抑着对迅速靠近的季青临的恐惧,继续弯弓搭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九品箭手,燕小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擒燕小乙
“咻!”
与季青临相距四百余步,燕小乙猜测季青临或许会闪躲,这一箭便故意稍稍偏了一些。
结果,季青临瞧出燕小乙这一箭的来势,索性便不闪躲了,令燕小乙这一箭与从他身侧闪过,未能伤及他分毫。
燕小乙无奈,只得等季青继续靠近百步,再度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咻!”
这下俩人之间仅仅只有三百余步的距离,燕小乙射出来的箭更快、更准,留给季青临的反应时间也更少了。
但季青临仍是伸手将燕小乙射来的箭握住,精准至极,气定神闲。
季青临接着上前,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越来越近。
在此过程中,燕小乙射出的每一支箭,皆被他稳稳地接住。
当季青临离燕小乙仅有三十步时,燕小乙知道这将是自己射的最后一箭。
这一箭若是命中,他就活了,若是没能命中,他将必死无疑。
因此,这最后的一箭,燕小乙拼上了自己所有的修为,拼尽了自己全身的真气,那支被他搭在弓上的箭,骤然闪烁着璀璨至极的光华,迸发出霸烈的罡风。
“咻!”
三十步之内,九品箭手的一箭,当真是又快又准!
饶是修为已到了这方世界天花板的季青临,一时视野中也难以捕捉到这一箭的轨迹。
季青临忙运使全身真气,护住全身,燕小乙射来的箭矢很快刺至他身前,风声劲急,空气都似乎被这一箭划破。
然后,这可怖的一箭不知何故,竟在刺至季青临身前的一瞬,被季青临以一种巧妙至极的运使真气的法门骤然间逆转了这一箭的力道,顷刻间以全然相反的方向,朝着射出这一箭的燕小乙激射而去。
乾坤大挪移!
最终,这一箭与精疲力竭的燕小乙擦肩而过,并未取其性命。季青临留了一手,直接上前点住燕小乙的穴道,将他拿住,带回可鉴察院押送林珙的队伍中去。
季青临要钓的大鱼,终于渐渐浮出水面了……
……
季青临将燕小乙带回鉴察院队伍,鉴察院众人见到是燕小乙,皆心中大震,惊道:“燕……燕统领,竟……竟然是您……”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这下倒好,咱们似乎不必去梅大人那里了,直接去求见陛下吧!”
燕小乙心下大骇,涔涔汗下,怒道:“你……你要做什么?!”
季青临淡然道:“燕统领别激动嘛,你不过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在下光抓你有什么用?就算给你定个死罪,也无济于事,关键还是要揪出你背后的人,这样倒说不定最后能留你和林公子一命。”
林珙听季青临如此说,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季青临道为何现在又要救自己一命……
明明是这家伙闯入林府,亲手把他抓去鉴察院,又亲口审出了他的罪行,现在居然又要救他……
林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然猜不透季青临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燕小乙怒道:“你休想!有本事便给我一个痛快!”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在下若是给燕统领一个痛快,那便是动用私刑……这可不行,在下对庆国、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在下行任何事,皆遵循庆国之律法、陛下之律法,陛下定的律法,就是在下行为的唯一准绳!”
……
不多时,季青临便将此次伏击鉴察院押送林珙的队伍的燕小乙及那些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都带到了皇宫,求见庆帝。
庆帝听说后,把他们都召进了宫。
来到庆帝面前,季青临发现陈萍萍正待在庆帝身旁,不知这两个老狐狸又在暗里谋划些什么……
庆帝看着季青临,疑惑道:“你不是应该把林珙送去梅执礼那,让他代表庆国朝堂,最后把林珙审讯一番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燕统领也在啊,好像还被你给制着?难不成……他得罪你了?”
季青临摇了摇头,禀告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押送林公子去梅大人那里的半路上,在牛栏街被人袭击了。”
“哦?”庆帝问道:“那这些被你抓来的人,就是袭击你的人么?”
季青临点了点头,指着那些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道:“正是,陛下,这些人都是东夷城的大宗师四顾剑门下的高手。”
庆帝疑惑道:“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居然不远万里,赶来庆国,干涉朕对林珙的审讯……林珙,你倒是面子挺大啊,先是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现在又是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似乎都和你有关,早知道你有这才干,朕就应该起用你负责我庆国的外交啊,可惜啊可惜……”
林珙对庆帝畏惧如虎,忙道:“不瞒陛下,罪臣根本没有这等本事,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还有现在这些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都是长公主殿下暗中调动的……在下的所作所为,其实很多都只是表象而已,根本微不足道。”
此次燕小乙在牛栏街差点一箭杀了他灭口,若非季青临及时相救,为他挡住了燕小乙的那一箭,恐怕他林珙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林珙已对舍他如弃子的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心灰意冷,甚至隐隐生出了些许怨恨,如今不愿再赌上自己的性命,为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效忠了……
“哦?长公主倒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连北齐和东夷城的高手都能调动……当真是手眼通天啊,看来朕还得把她召来问问。”庆帝淡然道。
随后,他便让侯公公去请长公主李云睿了。
接着,庆帝又看着燕小乙,问道:“燕小乙,你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也参与了此次伏击牛栏街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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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庆帝道:“燕统领,除了我之外,能驱使你的,恐怕只有长公主了吧?你作为朕的禁卫军统领,这回居然仍听命于长公主,和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联手!你心中庆国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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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擒燕小乙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惩罚长公主
燕小乙自幼被家破人亡,差点饿死,后被长公主李云睿所救,一直感念其恩德,自不会承认受长公主李云睿指使,忙道:“不是长公主殿下指使的,和长公主殿下无关!是……是臣自己要刺杀林珙!”
“哦?”庆帝冷笑道:“那你倒说说看,你为何要刺杀林珙?”
燕小乙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忙道:“因……因为臣与林珙有不共戴天之仇!”
林珙:“???”
林珙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燕小乙结的仇,他寻思着他也没得罪过燕小乙这位宫中的禁卫军统领啊……还不共戴天……真是离了个大谱。
庆帝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耐着性子问燕小乙道:“林珙他是怎么和你结的仇?”
燕小乙道:“当……当年我的全家,就……就是他派人杀害的!是他害我沦落成为孤儿,好在长公主殿下如观世音菩萨临凡,后来收养了我,让我有了今天!”
林珙心中大惊,忙道:“燕统领这就是血口喷人了,我和你差不多岁数,你当年做孤儿时,我也不过是个孩童而已,我那时怎可能杀你全家……”
庆帝无奈长叹,道:“燕小乙啊燕小乙……朕对你还不了解?你是个实诚人,根本就不会撒谎!云睿当年收养你后,培养你成为宫中禁卫军,庆国宫中所有的禁卫军在成为禁卫军之前,都会被查清身世,你的身世朕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档案就在鉴察院里放着,何来林珙杀你全家之说……”说罢,转而对侯公公道:“召长公主进来,让她跪在殿前!”
燕小乙登时心凉了半截,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掩饰,庆帝都已经知道这场刺杀的背后是谁在策划了……
庆帝的内心其实也是十分是纠结,没想到季青临竟然会将这场程巨树刺杀案查得这么深,这下……都不好收场了……
其实在这场刺杀案之前,他就能猜到长公主李云睿和太子李承乾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他们这回做得这么绝,居然直接对范建的二儿子范思辙策划了一场刺杀案,若季青临查案终结在林珙这里倒还好,判个林珙个死罪这场风波就能结束。
结果季青临查得太彻底,把燕小乙、长公主、太子全都抖搂了出来,现在庆帝都不敢判林珙死罪了……他若是判林相的儿子林珙死罪,按照庆国律法,则幕后主使——长公主和太子恐怕也得判死罪……庆帝虽然想磨砺太子,但怎么着也不会判长公主和太子死罪……若是不判长公主和太子死罪,则林相的儿子林珙也不能判死罪,这下倒又不好和范建交代了……
……
不多时,长公主李云睿便来到宫中,按照庆帝的要求,跪在了殿前。
东宫太子李承乾听闻后,忙赶来宫中,到父皇庆帝这里为姑姑求情。
宰相林若甫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季青临为什么说能救林珙了,原来这场程巨树刺杀案的背后,是长公主李云睿那个疯女人在作祟……长公主能活,他的儿子林珙便也能活,陛下再怎么也不至于做出工具人林珙判死罪而幕后主使长公主判活罪这种事吧……毕竟,陛下是一位立志要做千古明君的人……
想到这里,林相忙也赶赴宫中,在陛下面前为长公主李云睿求情。
他本来已几乎和长公主这个疯女人决裂了,但现如今为了保住膝下唯一心智体魄皆健全的二儿子林珙,只好做违心之事。
紧接在他二人之后赶赴进宫的,是范闲。
范闲却并非是来为长公主李云睿求情的,相反,他是直接来添一把火的……他恳请陛下严厉惩处长公主,并彻查长公主是凭借何种手段,勾结北齐、东夷城的高手。
范闲是个十分护短的人,如今户部侍郎范建的二公子范思辙和他关系颇佳,他早已将范思辙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自然容不得有人动他的家人。
这倒把林相和太子李承乾吓了个好的。
……
庆帝被他们扰得不好决断,便最终看向季青临这位彻查了程巨树刺杀案的鉴察院三处主办,道:“季主办,你觉得这案最后该如何断?”
季青临拱手道:“陛下,依臣之拙见,长公主殿下策划程巨树刺杀案,刺杀范大人的二公子范思辙,罪行自是难免,但此案还是应该压下去,不要处罚得太重,尤其不要判处死刑,闹得庆国皆知,以免教庆国的子民们得知我们庆国皇室中有人要刺杀自家大臣的儿子,影响庆国子民心中对于皇室的敬畏……”
范闲听罢,心中大震,道:“师父,长公主可是差点刺杀了您‘起点’茶楼最大的臂助——范思辙,您为何……”
季青临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林珙一命,以求和林婉儿成亲,从而获得内库财权以及宰相林若甫所有的势力及人脉,便胡诌道:“小闲,不要总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那样格局就小了……格局要大,要记得自己是庆国的臣子,凡事以庆国大局为重!为了庆国的大局,个人的恩怨可以暂时搁置一边!”
范闲心下黯然,颇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师父明明和自己一样是穿越客,结果竟愿意接受这古代封建社会君臣的束缚,甘愿做一个所谓的“庆国忠臣”……
庆帝却是点了点头,道:“说的好,季主办,那朕就将长公主调出京都,至于承乾嘛……”
一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长公主李云睿忽然道:“程巨树刺杀案的一切,都是我谋划的,和太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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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道:“你想好了?你可知这样说的后果?”
长公主李云睿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好”,庆帝怒道:“那你就滚去你的封地信阳去吧,永远也不要再回京都了!”
东宫太子李承乾心中大震,道:“父皇!”
庆帝大袖一挥,道:“燕小乙、林珙刺配边军,就这样了,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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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惩罚长公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最终,这场程巨树刺杀案,被低调处理,长公主李云睿被庆帝逐出京都,去往其封地信阳,禁卫军统领燕小乙和林相的二公子林珙则被发配边军。
庆国京都,皇宫。
庆帝将陈萍萍叫来一起钓鱼。
原本他是打算将范建一起叫来的,却又没那个脸面将范建喊来,毕竟,先前是他主张向长公主李云睿、太子李承乾以及季青临放出了要将林婉儿许配给范思辙的假消息,间接引起了这场长公主策划的程巨树刺杀案……
庆帝与范建相处了大半辈子,对其性情再清楚不过。
范建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最恨自己在乎的人被他人当成是棋子利用,因此庆帝决定等过一段时间,冲淡了这场风波的记忆,他再叫范建一起来陪他和陈萍萍钓鱼。
庆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钓着鱼,忽然道:“最近,林相又跑到宫里头来找我来了。”
陈萍萍十分疑惑,问道:“他那二儿子林珙不是没判死罪么?林珙只是发配边军,算是捡回来一条命,林相还找陛下做什么?”
庆帝无奈一笑,道:“你猜他找我做什么?”
陈萍萍思索了一阵儿,实在想不出来,道:“老奴愚钝,实在猜不出来……”
庆帝道:“这个老家伙……找我来说林婉儿那丫头的亲事来了……”
陈萍萍心下颇为惊讶,道:“陛下,林相可是给他的女儿寻到了好人家?”
庆帝冷哼道:“什么好人家……你猜林相看中的女婿是谁?”
陈萍萍道:“范思辙?范闲?”
庆帝摇了摇头,道:“都不是,居然是季青临那个家伙……听你说,那季青临在范闲很小的时候,就是个成年男子了?那他现在岂非至少是个中年人?”
陈萍萍点了点头,道:“季先生确实至少应该是个中年人,只不过他似乎驻颜有术,现如今看上去还是和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庆帝道:“这倒是有趣……和那五竹有点类似……让他娶婉儿那丫头,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陈萍萍道:“陛下难道甘心把内库财权交到季先生手上么?”
庆帝摇了摇头,道:“内库财权是皇室的摇钱树,至关重要,怎么可能交到季青临这么一个外人的手里?唉,本来打算交给范闲这孩子的,结果他的名声被那些宫女给污了……”
陈萍萍道:“陛下,依老奴拙见,倘若季先生真的忠于范闲,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促成他和林婉儿的婚事,如此一来,内库财权若是交到他的手里,也相当于是变相交到了范闲的手里。”
庆帝冷哼道:“他?忠于范闲?陈萍萍你看人似乎不太准啊,我瞧这季青临,有‘鹰视狼顾’之相,压根不像是个忠臣,反倒是天生反骨!将来朕哪一天要是身子不行了,即将寿终正寝了,怕是得先把他带走,才能安心传位……”
陈萍萍微微一笑,道:“陛下,正好咱们接下来马上将下肖恩的那一盘大棋,不妨就让那季先生也加入这一盘棋局,瞧他在范闲陷入生死局中,会否不离不弃,如若他能和范闲同生共死,便算得范闲可信赖的身边人了,如陛下、范建和老奴三人之间的关系一般,到那时,有些权力放给那季青临便也与放给范闲无异……”
庆帝思索了一阵儿,点了点头,道:“这个法子倒是可以……”
……
很快,庆帝便以北齐派暗探司理理潜伏庆国,策划刺杀庆国户部侍郎二公子范思辙为由,发兵北齐。
南庆与北齐之间的战争,就此爆发。
南庆的攻势极猛,势如破竹,打得北齐节节败退。
这其中,在北齐潜伏的言冰云功不可没,言冰云在北齐刺探出不少重要的军情,旋即一一秘密传信至庆国,令庆国能够料敌机先。
但庆帝和陈萍萍此番却并不打算将这场战争打到底。
战争,终究太劳民伤财了,光靠言冰云带来的优势,也未必就能拿下北齐,庆帝和陈萍萍其实只是想借这场战争,下出连环计的第一步……
陈萍萍故意将言冰云潜伏北齐的消息泄露给了北齐……他和庆帝决定暗中推动北齐和南庆的和谈,并主动给北齐加了言冰云这个谈判筹码,从而使得北齐拥有要回肖恩的底气……这样一来,肖恩被放出鉴察院大牢,送回北齐就显得顺理成章,而不会引起肖恩的怀疑……
在这之后,就是想法子让肖恩误以为范闲是他的孙子,将他埋藏了大半生的秘密——传说中的“神庙”在哪里——告诉范闲……
很快,在陈萍萍和庆帝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北齐开始请求与庆国和谈,并派出了以庄墨韩这位北齐文坛巨匠为代表的使团。
庆帝自然同意了和谈,并且为了历练范闲,让他加入了庆国谈判的队伍,由辛其物带着他和北齐使团谈判。
谈判中,庄墨韩作为北齐使团的代表,并未出席。
范闲倒还是第一回参与和敌国的谈判,问身旁的辛其物谈判应该注意些什么,辛其物只说了简明的四个字:
“大国雅量。”
接着,这位谈判经验十分丰富的谈判专家便开始了与北齐使团的骂战,护着自己的族谱,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最后甚至大打出手……
最终,北齐使团忍无可忍,搬出了言冰云这最后一个筹码,说要以他换肖恩、司理理回归北齐。
庆帝和陈萍萍自然同意,他们下的那盘关于肖恩的大棋,就此拉开了序幕……
至此,南庆和北齐止戈罢斗,不再刀兵相向。
为了招待北齐使团,庆帝在宫中大摆晚宴,朝中文武百官作陪。
来到庆国后没参与谈判的庄墨韩,倒参与了这场晚宴。
晚宴过半,这位文坛大家忽然间站起身来,向季青临敬酒,道:“久闻庆国‘挎剑游侠儿’的才名,老朽不才,倒也懂得几句粗鄙诗文,想要临场出题,与阁下切磋诗文,不知阁下可愿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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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听罢,心下不免有些畏难,抄诗他行,但临场出题抄诗,他未必能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六步成诗
这下,穿越抄诗词的最大弊端显现了出来……
万一那北齐文坛宗师庄墨韩出的题目比较偏,季青临找不到可以对应的诗词,那可糟糕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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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季青临当即反客为主,道:“那在下就献丑了……庄先生,南庆和北齐之间,好不容易达成了止戈罢战的协议,咱们不妨便各作诗一首,歌颂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庄先生您看如何?”
庄墨韩暗觉好笑,心想:“明明是你们庆国挑起的战争,此刻却来歌颂所谓的‘和平’,当真是……虚伪至极啊……”
但季青临的场面话说得确实有理,他也不好驳斥,便点了点头,道:“季先生言之有理,那便如此吧。”说罢,便让书童给他取笔墨纸砚来,准备在纸上写诗。
季青临道:“庄先生且慢。”
庄墨韩不解道:“季先生有何见教?”
季青临道:“咱们这番作诗,不妨更有趣些。”
“哦?”庄墨韩道:“怎么个有趣法?”
季青临道:“咱们不妨规定,踱步成诗,每踱出一步,便须吟咏出一句诗来。”
他此言一出,厅上众人心下皆掀起了惊涛骇浪……踱步成诗……这也太狂了,简直是狂生所为!
庆国历来武强文弱,没想到如今倒出了季青临这么一位狂生。
庄墨韩道:“季先生既然有此雅兴,老朽自当奉陪。”
季青临点了点头,当即走到厅上中央,开始踱步咏诗。
他迈出第一步,缓缓吟咏道:“煮豆持作羹。”
在场众人一听,并未觉得这一句诗有什么特别,甚至与季清理在《小说集》里写那些惊艳的诗词相比,开篇显得平平无奇,十分朴素。
季青临继续迈出第二步,缓缓吟咏道:“漉豉以为汁。”
第三步,“萁在釜下燃。”
众人听到这里,仍觉得这一句平平无奇,这不就是平日里燃萁煮豆这一日常生活现象嘛,既无什么风雅的意象,也无什么高深的典故,实在是太过朴素……
季青临迈出第四步,“豆在釜中泣。”
到这一句时,在场的众人终于咂摸出了一点味儿出来,这诗的第四句,总算是用到了拟人的手法,用“泣”字赋予了“豆”拟人般的苦楚,再结合之前燃的是“萁”这种与“豆”同根而生的植物,一种同类自相残杀的意味就这么从字里行间显现了出来,颇为贴切感人……
最终,季青临迈出第五、六步,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这首诗收束了结尾。
厅上静默无声。
季青临最后的这两句诗,笔锋一转,进一步升华了整首诗,前面原本朴实无华、平平无奇的燃萁煮豆之句,顿时成了比兴手法,语言浅显,寓意明畅,无庸多加阐释,只须于个别词句略加疏通,其意自明……这最后的两句诗,仿佛是在质问这场南庆、北齐之战:“南庆的人与北齐的人本是同根而生的人族,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众人不得不赞叹,季青临的这首六步吟咏而成的诗,格局实在是太大了,竟然将所有的人族视为“同根生”,这已然超越当下民族、国家的固有观念……
“在下的诗便是这首,算是抛砖引玉了,庄先生请吧。”季青临微微一笑,说道,缓缓走回了坐席。
庄墨韩并未起身,而是喟然长叹,道:“季先生吟得此佳句,老朽还有何面目再献丑?是老朽输了……季先生此诗气象,包揽天下,视天下人族为一家,当真是前无古人啊。季先生若不嫌弃,老朽愿意为季先生写的诗做批注。”
他本来是想在诗文上为北齐找回场子,毕竟,在文学上面,武德一向丰沛至极的庆国历来十分弱势,纵然季青临写出过几首绝妙诗词,庄墨韩也自信临场吟诗能与季青临一战,却没想到季青临现场就南庆、北齐两国的和谈六步成诗,又吟咏出了此等妙诗,这下在文学上胜过庆国也是无望了,不过庄墨韩倒也并非嫉贤妒能之人,反倒十分惜才,见季青临吟咏出如此佳句,便甘愿为其诗做批注。
“能得到庄先生亲自为在下的拙作批注,是在下的荣幸!”季青临拱手道。
从这一天起,季青临得了一个“六步诗仙”的绰号,且因为他这位“六步诗仙”,从此再没有人敢轻视庆国的文坛。
……
宴会结束之后,季青临回到家中。
忽然,一道黑影骤然翻入季青临府邸的院子里。
季青临察觉这道黑影轻功高绝,心下一凛,忙飞身上前,欲待将之擒拿。
那道黑影忽然道:“别打,季大人,是我!”
季青临一听,这道黑影的嗓音十分熟悉,似乎是那王启年,便伸手摘取黑衣人面罩,发现果然是王启年。
“王启年,你这月黑风高的……打扮成这样闯入我的府邸,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季青临道。
王启年道:“季大人有所不知,小的是来给季打人通风报信的。”
“哦?”季青临问道:“你这是要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啊?”
王启年道:“禀告季大人,方才宴会结束之后,小范大人特意来找小的,让小的为……为他寻京都里最好的锁匠,小范大人说,他……他要夜闯皇宫,从太后的床底下偷一把钥匙出来,然后让京都里最好的锁匠伪造一把假的的钥匙,来一出‘偷梁换柱’……”
原来,范闲前些日子秘密会见了几次五竹,俩人商讨如何寻到钥匙,以打开叶轻眉给范闲留下的那个箱子,他们先是偷偷去了太平别院一趟,结果范闲非但没有找到什么钥匙,反而撞见了庆帝……之后,五竹想起钥匙似乎是藏在后宫太后的床底……
于是,范闲和五竹商议,由五竹进宫,牵制太后身旁的高手——洪四庠,然后由范闲闯进去用特制的迷香将太后迷晕过去,盗窃太后床底的钥匙。范闲对后宫地形不熟悉,原本这件事挺难办到,需要许多时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六步成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巴雷特
但是现如今禁卫军统领燕小乙被发配边军,若是五竹再将洪四庠引走,那么范闲就算在宫中多耽误一会儿工夫也没什么,只要庆帝不存心为难他,宫中其他人基本限制不了范闲,范闲可以做到在宫中来去自如。
季青临颇有深意地看了王启年一眼,问道:“王启年,你突然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范闲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就去给他办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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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范闲和五竹一心想打开的那个叶轻眉留给他们的箱子里,装的除了写给五竹和范闲的信之外,还有一种极为可怕的热武器——“巴雷特”!
这“巴雷特”……季青临自然也是很想要的,这玩意儿,就算是九品箭手燕小乙的神箭与之相比,都稍逊风骚。
不过,季青临也难免有些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陈萍萍给他下的套……毕竟,连京都最厉害的锁匠,其实都是陈萍萍事先安排好的棋子……
王启年点了点头,道:“小范大人是陈院长特意关照的后辈俊彦,陈院长专门给了他鉴察院提司腰牌,他委托的事情,小的自然是会尽心竭力地为他办好,不过,在小的心目中,季大人您更加重要,在整个鉴察院中,小的最佩服的便是季大人您了,您在小的心中的地位,犹胜院长和小范大人,小的首先忠于季大人,然后才是忠于鉴察院陈院长、小范大人……”
季青临怒道:“混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颗赤诚之心,只属于庆国,属于庆帝,属于鉴察院,属于陈院长,日月可鉴!”
王启年心下大骇,登时明白过来,忙伸手扇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骂自己道:“小的糊涂,季大人永远是咱们庆国最忠诚的肱股之臣!”
季青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道:“行了,你传的消息我知道了,做得不错。”从怀里摸出二十两碎银,递给了王启年。
王启年心下大喜,忙将这二十两碎银借过,感激道:“多些季大人!”旋即重新戴上面罩,恭恭敬敬地和季青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季青临得到王启年这个消息后,心下难免有些纠结。
假如这回是陈萍萍故意给他下套,将范闲和五竹要趁着宴会结束后的夜色,潜入后宫偷钥匙这个消息放给他,那么他一旦从范闲那里顺走了那箱子里的“巴雷特”,恐怕立时便会引起陈萍萍的怀疑……
但那箱子里装的“巴雷特”,实在是太香了……季青临自忖若是得到了它,将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臂助,堪比“大宗师箭手”……
一番纠结之后,季青临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手,哪怕做最坏的打算——此举引起了陈萍萍的怀疑,甚至让陈萍萍发现就是他所为,他也在所不惜,大不了拿到那“巴雷特”之后,他直接离开庆国,转而去谋夺北齐权势,抑或自立山头发展自己的势力……
到那时,凭借他大宗师的实力再加上“巴雷特”,这座天下他真是想解决掉谁便能解决掉谁,无人可与他争锋!
这样想着,季青临换上了一袭夜行衣,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往范府而去。
趁着夜色,季青临潜入了范府,静静地等待着范闲和五竹成功盗窃叶轻眉箱子的钥匙后回归……
季青临耐心地等待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感知到了范闲和五竹的气息,朝着范府迅速靠近。
范闲和五竹这一次盗窃箱子钥匙的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五竹先成功地将洪四庠引走,然后范闲潜入太后的寝宫,以迷香将太后迷晕,从她的床底下取出钥匙,旋即拿到王启年给他找的京都最好的锁匠那里去,配了一个仿制品,带到太后寝宫,代替原来的钥匙放在太后床底下,就此完成偷梁换柱。
范闲和五竹鬼鬼祟祟地回到范府范闲的房间,俩人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却没能感知到季青临早已藏在了房梁上,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归……
范闲拿出钥匙,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的东西登时把范闲都给逗乐了,范闲不禁低声笑了笑。
五竹不知他缘何笑得如此开心,疑惑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范闲笑道:“五竹叔啊,你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压根儿就不是这个世界能造出来的东西!”
五竹将箱子里装的东西拿起,细细端详,道:“这似乎是一种兵器……嗯……材质十分不错,坚不可摧,比寻常的刀剑要厉害多了……”
季青临在房梁上瞧得清清楚楚……五竹拿着那“巴雷特”的枪管摩挲个不停,怕是把这“巴雷特”的枪管当成了棍棒一类的兵器……
五竹端详了那“巴雷特”的枪管一会儿后,便将之放回了箱子里。
“是时候出手了。”季青临暗暗思忖道,当即趁着范闲和五竹一个不留神,直接自房梁上一跃而下,直接伸手将那箱子揽到了怀中。
范闲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万没料到居然有人藏在暗处,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想吼一句“来者何人”,却又不敢出声,以免把父亲范建惊来了。
五竹倒是没什么惊讶的神情,显得十分冷漠,他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发现箱子被季青临这位蒙面的神秘黑衣高手夺走后,二话不说,直接提着手中那柄漆黑如墨的铁钎朝季青临杀来,直取季青临的心脏。
季青临不敢怠慢,眼前的五竹可是实力更在大宗师之上的强者,当即食中两指相并,以指作剑,施展“太极剑法”,将五竹的攻势化解。
五竹确实是他来到《庆余年》这个世界后所遇的最强敌手,季青临明显感觉到其招式中爆发的威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寻思:“看来,这家伙和我一样,有着这方世界天花板的实力……我既已夺得了这箱子里的‘巴雷特’,没必要与他纠缠太久……”
季青临与五竹相斗的同时,范闲已拔出匕首,从背后朝季青临杀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巴雷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夺得“巴雷特”
季青临感知到范闲从身后袭来,瞧也不瞧,一记鞭腿往身后一扫,磅礴真气直接将范闲震得倒飞出去,砸倒在地,即便范闲修有以霸道著称的霸道真气,也全然抵挡不住。
“当!”
范闲手中的钥匙脱落,掉在了地上。
季青临迅速掠了过去,将钥匙捡起,收入囊中。
五竹手持漆黑如墨的铁钎,直刺季青临咽喉,季青临凝聚真气于右手掌心,一掌呼啸而出,将五竹刺来的铁钎逼退回去,旋即借势后跃,将箱子里的两封信,扔还给五竹和范闲,道:“这两封信还给你们。”便背着箱子里的“巴雷特”飞身跃出了范府。
五竹追将出来,发觉这位神秘的黑衣高手轻功竟还要在他之上,便只好作罢,不再追逐。
……
季青临当晚从范闲和五竹那里抢夺到钥匙和箱子里的巴雷特之后,便将它们带出了京都,将它们埋藏在了京都郊外某隐秘的一处地底下。
……
随后的几日,一切如常。
只是洪四庠向庆帝禀告,有东夷城四顾剑门下的高手,夜袭皇宫,以极为高深的四顾剑意,与他大战三百多个回合,不落下风。
宫中众人皆对此十分疑惑,不知为何会有东夷城的高手夜袭皇宫,和洪四庠打了一架便走了,太后听闻这件事情之后,只是紧张地翻出了床下暗格,发现里面藏的钥匙并未遗失后,便放下了心来。
老谋深算的陈萍萍,虽然暗中安插了锁匠这颗棋子,但在得知了范闲和五竹的箱子被夺后,仍是想不通是谁从他们的手里夺走了那箱子,只得又暗暗开始怀疑季青临,并猜测季青临或许是那神秘黑衣高手,且与叶轻眉抑或传说中的“神庙”有关……否则,此人怎会连叶轻眉秘密留下的箱子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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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暗暗思忖道:“那神秘的黑衣高手,怕是没事便隐藏在范闲的身边,暗中监视着他……可是他又从未出手杀害范闲,虽说坑了范闲一回,令其声名被宫女所污,又夺了他的箱子,但总算没有斩草除根,夺去范闲的性命……真是奇了怪哉……”
……
南庆与北齐和谈之后没多久,双方便决定开始互换人质,南庆将鉴察院关押了二十年的昔日北齐谍报处头子肖恩,以及北齐暗探司理理放回北齐,北齐则将抓获的南庆谍子言冰云放回南庆。
南庆派出季青临和范闲率领使团,将肖恩送回北齐,然后接回言冰云。
这一日,季青临和范闲坐在马车上,往鉴察院而去。
今天,是他们前去鉴察院接出肖恩和司理理的日子。
马车行至半路,一道黑影忽然出现。驾车的人本是鉴察院里的一位武道境界在六品的好手,结果一个照面,便昏晕了过去。
范闲心中大震,寻思:“莫不是那晚从我和五竹叔手里抢走箱子的那个神秘黑衣高手来了?”忙跃下马车,发现随从全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季青临却是早已察觉出来,那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范闲的师父——原鉴察院三处主办费介。
“季大人、小范大人,鉴察院的弟兄们都倒了!”唯一幸存的王启年忙从高处跃了下来,方才若非他反应够快,恐怕也被费介的毒雾给毒得昏晕过去了。
“走,看看去,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范闲道,带着季青临和王启年缓缓往前探。
约莫十余个呼吸之后,三人又见到一道黑影,忽地在左边一闪而过。
三人立时跟随那道黑影,冲入左边的街巷之中。
那道黑影骤然现身,来到范闲的面前。
范闲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道:“师父!”
那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费介。
费介本来还在北齐,听闻庆帝和陈萍萍派范闲和季青临率领使团带肖恩、司理理去往北齐后,当即马不停蹄,从北齐往南庆赶来,一路上被刺客暗杀了六次……只为回到南庆,阻止他的宝贝徒弟范闲出使北齐。
在他的心中,早已将范闲当成是自己在世的唯一寄托,就如是他亲生的儿子一般,他自然不愿意让范闲带着肖恩去北齐。
不用想也知道,带着肖恩去北齐的路上,肯定会遇到无数的危险……有人要杀肖恩,有人要救肖恩,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危险至极,稍有不慎,范闲就可能小命不保。
“范闲,别去北齐了,师父带你走!”费介道。
范闲心下大惊,道:“师……师父,我……我有使命在身,走不了。”
费介道:“狗屁的使命,陛下和陈院长分明是想要你死!别听他们的,师父带你离开京都,谁敢挡你,我就杀谁!”
范闲心下颇为感动,毕竟,师父费介是真的在乎他,关心他,道:“好,师父,我随你走,不过……那些被师父你毒倒的人……”
费介摆了摆手,道:“我没下死手。”
范闲这才放下心来,准备随费介一起离开。
季青临忽然将他们拦住。
费介道:“季先生,你这是……”
季青临道:“陛下和陈院长让范闲和我带着肖恩去北齐,咱们作为庆国的臣子,自然应该服从命令。服从命令,是臣子的天职!”
他可不想放过这个出使北齐的机会,按照陈萍萍和庆帝的谋划,肖恩会把范闲当成是自己的孙子,将那“神庙”的秘密告诉于范闲,到那时,他就能知道“神庙”的位置在哪了,另外,他正好也想去北齐发展一些自己的势力……
费介心下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些时日未见,季青临竟然成了一个“忠臣”……道:“季先生,在下一直很尊敬你,希望你不要让在下难办……”
“难办?”季青临道:“那就最好别办。”
“季先生非要阻拦我和范闲,那便休怪在下不客气了!”费介道。
话音刚落,他已朝季青临拂袖,毒雾瞬间从他的袖中飘出,袭向季青临。
季青临右掌一挥,将毒雾荡开,旋即也朝费介拂袖。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夺得“巴雷特”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肖恩,救肖恩
一阵毒雾也从季青临的袖中飘出,费介甫一闻到,饶是他用毒大半生,几乎已百毒不侵,仍是感觉眼中一花,脑袋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全身上下也渐渐变得无力,软绵绵的……
“你……你这是什么毒药?”费介心中大惊,没想到自己用毒不成,反被季青临的毒雾给迷得晕晕乎乎的。
季青临笑道:“这是我新研制的一种毒雾,闻之可令人立时酸软无力,昏晕过去,我将它取名为‘悲酥清风’,费先生你果然不愧为用毒高手,中了在下的‘悲酥清风’,竟仍能保持清醒。”
费介这时已将毒抗了过去,虽然仍感全身酸软无力,但神志已渐渐清醒了过来,喟然长叹,道:“想不到费某大半生研制毒药,用毒下毒,今日竟在用毒之道上,输给了季先生……鉴察院三处的徒儿若是知道了你这‘悲酥清风’,怕是都要馋哭了吧……”
季青临道:“谬赞谬赞,费先生,我知道你爱徒心切,不愿让范闲以身涉险,但陛下和陈院长也必然不会害范闲,他们会想法子护住范闲的。”
费介冷哼道:“呵呵,在下当年和陈院长一起捉肖恩的那次,也是这么想的,想着护住陈院长,结果……陈院长那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范闲听他如此说,心中大震,没想到陈萍萍的双腿被废,竟然和肖恩有关。
“哎,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到现在还记着……”陈萍萍忽然现身。
费介一瞧陈萍萍来了,质问他道:“你为何忍心让范闲送肖恩去北齐?我还指望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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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没有立刻回答他,道:“跟我来。”将他带至一旁,和他单独谈话。
俩人聊了许久,陈萍萍终于将费介劝说成功,费介同意了范闲和季青临一起出使北齐,将肖恩和司理理送回北齐,然后再将言冰云带回庆国。
……
鉴察院。
季青临和范闲默默等在鉴察院门外。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铁链声响起,数十位鉴察院的高手,死死拉着铁链,将一个头发披散得遮住了面孔的中年男子带出了鉴察院。
那中年男子看上去就像是行乞了大半生的老乞丐一般,出了鉴察院后,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温暖阳光的沐浴,贪婪地吸收着鉴察院外的清新空气。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只有他肖恩自己清楚,他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当年,肖恩正主持着儿子、儿媳的婚宴,陈萍萍带着鉴察院的人杀来,陈萍萍以两条腿为代价,将肖恩的儿子、儿媳尽数杀死,然后把肖恩带去了庆国的鉴察院囚禁并严刑拷打了许多年,终究未能从肖恩的口中问出那个关于“神庙”的秘密。
“陈萍萍,你真的要把我放出来?”肖恩问道。
陈萍萍点了点头。
“好好活着,等我回来。”肖恩道。
陈萍萍笑道:“你这老家伙先争取活着回到北齐吧……一路上怕是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取你这老家伙的性命……”
肖恩看了看陈萍萍身旁的季青临和范闲,问道:“他俩是谁?”
陈萍萍道:“我庆国鉴察院的两个后起之秀,这趟去北齐,由他们俩率领使团护送你。”
肖恩道:“再多看看他们几眼吧,可能回不来咯。”
肖恩出来后没多久,司理理也被鉴察院的人带了出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季青临和范闲等待着肖恩和司理理时,有不少人前来送行。
首先便是费介,他和范闲、季青临千叮万嘱,要小心北齐的战神——上杉虎,此人是那肖恩的义子,九品高手,对他的义父肖恩极为忠诚,定会出手救援。
另外还有“红袖招”计划,说是司理理和北齐的小皇帝关系不简单,于是庆帝和陈萍萍便让费介给司理理下了毒,想着间接毒那北齐的小皇帝一下……此毒平日里不会发作,只有发生那种事时,才会中毒……
费介还给了范闲和季青临一人一包解药,以防二人半路上没把持住……
接着是范建带着范思辙、范若若来道别,范建还带来了一个名叫高达的高手,让他们带上同行,说此人可以信任,且武功颇为高强。
诸人送别罢后,季青临和范闲便带着滕梓荆、王启年、高达,率领使团,护送肖恩和司理理往北齐而去了。
一路上,王启年时不时偷些庆国送北齐礼物里的水果,还分给季青临和范闲吃,令高达颇为鄙夷。
但当范闲派王启年守着肖恩后,高达对王启年的态度便立时转为恭敬了,不断夸赞他是“王壮士”。
王启年心里苦,只得战战兢兢地陪着肖恩。
范闲为了防止肖恩杀害王启年,故意告诉肖恩,王启年是自己很重要的部下,这样一来,肖恩惜命,忌惮于范闲为王启年报仇,便不会再对王启年起杀心。
如此一来,前半段路途倒还算是平安。
但是很快,便起了风波……
使团刚出庆国边境,进入北齐境内,三股势力便朝着使团袭来。
一股势力是燕小乙率领的边军,燕小乙一直觉得自己和长公主落得滚出京都的下场,全然是因为季青临彻查程巨树刺杀案,因此十分憎恨季青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季青临和范闲率领使团,护送肖恩去北齐,半路上必然会遇到各方势力纠缠,这可是他偷袭杀季青临的良机。
第二股势力,自然就是肖恩的义子——“北齐战神”上杉虎了,上杉虎对其义父肖恩极为忠诚,是一定会出手救肖恩的。
第三股势力,则是苦荷大师及其弟子狼桃、海棠朵朵,苦荷大师不愿肖恩吐露出关于“神庙”的秘密,自然想要出手杀了肖恩,因为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说话。
不过这第三股势力出师不利,还未出师,五竹便打上了门,与苦荷大师缠斗上了,只有狼桃和海棠朵朵能来杀肖恩。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肖恩,救肖恩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人战三九品
最先赶到使团附近的,是燕小乙。
但燕小乙并未轻举妄动,他得到鉴察院一处朱格传给长公主,长公主继而传给他的情报,得知季青临也参与了此次出使北齐。
燕小乙心知仅仅凭借自己,根本不是那季青临的对手,因此,他在耐心地等待着其他高手的到来,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肖恩的义子——“北齐战神”上衫虎肯定会去率领亲军来救肖恩的,到那时,他燕小乙便趁机射箭,偷袭范闲和季青临……
然而,他没有等来上衫虎,倒先等来了苦荷大师的弟子——狼桃和海棠朵朵。
这俩人一男一女,男的后腰上挂着一对双刀,生着一对黑眼圈,女的后腰上挂着一对双斧,看上去颇似一个村姑,肌肤倒是白皙。
狼桃和海棠朵朵都是人狠话不多的那种人,瞅见了使团,二话不说,直接抽刀、抽斧,朝使团杀去。
范闲、高达、王启年三人见状,忙冲上前去抵挡他们。
然而,狼桃和海棠朵朵都是九品高手,范闲、高达、王启年三人与他们相比,终究差了些火候。
尤其那狼桃,乃是苦荷大师最得意的弟子,他的师父苦荷曾经跟他说起过,说北齐除了他苦荷这位大宗师以外,狼桃便算是第一高手,天下九品高手之中,他可排进前三之列……
很快,范闲、高达、王启年三人便落入了下风,节节败退,狼桃寒声道:“不是听说南庆此行有个叫季青临的高手么?他不会在你们中间吧,那可太不堪一击了!”
他话音刚落,季青临骤然间自马车中飞身而起,凌空下击,一掌呼啸而出,磅礴真气仿若天龙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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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狼桃心下大骇,忙出掌迎击。
“砰!”
然而,他的内力岂是季青临的对手?直接被季青临的磅礴真气死死压制,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狼桃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季青临的功力竟然如此高深,要知道,他狼桃可是离传说中的大宗师境界,只差临门一脚,能这般压制他的,恐怕只有大宗师了……
“难道说……他便是那第四位隐藏在庆国的神秘大宗师?”狼桃不由得暗暗思忖道。
海棠朵朵见师兄狼桃被季青临的雄浑掌力死死地压制住了,忙出手来助狼桃,伸掌搭在狼桃背后,将自己的真气渡到他的身上,与狼桃联手抵御季青临的雄浑掌力。
这下,范闲、高达、王启年三人被季青临分担走了大半压力,局势扭转,明朗起来,三人联手去攻狼桃、海棠朵朵,海棠朵朵只能空出一只手来持斧对付他们,饶是她实力本在范闲、高达、王启年三人之上,这时也渐渐落入下风。
便在此时,使团后方忽然响起一阵惨呼声。
“啊!”
“有敌从后方突袭而来!”
“快将肖恩围住,别让他们带走肖恩!”
……
季青临、范闲、高达、王启年四人转头望去,发现是一位留着髯须的壮硕将领,手持一杆打造精良的长枪,率领一队精锐铁骑,从使团的后方杀了进来,当真是勇武至极,锐不可当。
“上衫虎也来了,这下可麻烦了,他是肖恩的义子,肯定是来救走肖恩的!”王启年道。
“范闲、高达、王启年,这里的两只三脚猫我来对付,你们三个去率领使团,把那上衫虎拿下。”季青临命令范闲、高达、王启年道。
狼桃和海棠朵朵气得几乎要吐血,他们好歹也是武林上游的九品高手,算得这座天下的佼佼者了,居然被季青临毫不在意地说成是“三脚猫”……
俩人合力,将真气悉数凝聚于狼桃掌心,轰向季青临。
季青临催动九阴、九阳内力,欲施展“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迎击二人这倾力一掌。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知到一箭以疾风迅雷之势,呼啸袭来。
“咻!”
原来,燕小乙等到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都出现时,便开始着手准备射箭偷袭了,一直在耐心等待良好的时机。
他的第一箭,只为季青临而准备,在他看来,季青临是整个使团中最关键的高手,只有拿下此人后,他才敢暴露出来,继续对付其他人,否则,若是先对付其他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一定会被季青临拿下。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出手。
这一刻,当狼桃和海棠朵朵联手倾力一掌攻向季青临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季青临虽然早已猜到燕小乙肯定会找机会来找他们使团的麻烦,却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倒这么有耐心,一直等到此刻才出手,时机抓得还挺好,说实话,他还挺欣赏燕小乙这位难得的九品箭手,总想着把他收服到麾下,将来让他带一队骑射双绝的轻骑弓兵队伍,命名为“白马义从”,用来征战四方……
感知到燕小乙犹如疾风迅雷般的一箭激射而来,季青临当即变招,“降龙十八掌”还未使老,便转而施展“乾坤大挪移”,以玄妙运功法门,将狼桃和海棠朵朵联手倾力呼啸而来的一掌转移掌力,迎向燕小乙射来的那一箭。
“砰!”
狼桃和海棠朵朵只觉自己倾吐而出的雄浑掌力,被季青临以一种十分神奇的武功,改变了掌力的方向,直接将射向他的那疾风迅雷般的一箭,轰成了齑粉。
“又是这一招!”
燕小乙先前便是输在了季青临这一招“乾坤大挪移”之下,对他这神奇的一招忌惮至极,因此才一直耐心地等待最好的时机才出手,此刻好不容易抓住季青临与狼桃、海棠朵朵激战的时机偷袭,万没料到季青临竟在狼桃、海棠朵朵倾力一击的情况下,仍能施展出这神奇的一招。
眼见这一箭没有得逞,燕小乙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跑。
他知道,从他那一箭射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具体位置便已暴露了在了季青临的面前。
季青临飞身而起,凌空下击,以一招“飞龙在天”攻向狼桃和海棠朵朵,欲赶紧拿下他们,然后便去将那燕小乙擒住。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人战三九品
第二百四十章 四个九品高手,全部拿下
“轰!”
季青临的磅礴掌罡,凝聚成一条天龙,直接将狼桃和海棠朵朵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随后,季青临掠至狼桃和海棠朵朵身前,将二人点穴,令二人动弹不得,旋即便转身追燕小乙而去,在燕小乙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季青临便已得知了他的位置,估摸着这一会儿时间,那燕小乙绝难跑多远。
果然,他朝着燕小乙的方向,奔行了十余个呼吸后,神识便感知到了燕小乙的所在,当即朝着燕小乙的所在疾掠而去。
燕小乙心下大骇,忙回头挽弓搭箭,边朝季青临射箭边亡命奔逃。
季青临施展“乾坤大挪移”,燕小乙每射一箭来,他便将那一箭反弹回去,这下反倒是燕小乙自己射箭自己躲闪,更拖慢了他奔逃的速度。
不多时,季青临便追上了燕小乙,燕小乙回身一掌拍来。
他作为九品箭手,近战能力有限,更非季青临对手,这一掌才挥到半途,季青临已施展“一阳指”点中其膻中穴,将其制住,动弹不得。
“算你厉害,有本事便直接杀了我吧!”燕小乙倒也是个硬气的汉子,被季青临擒住之后,并未服软求饶。
季青临笑着摇了摇头,道:“自古良将如美人,就这么杀了,着实可惜……倘若能为我所用,该有多好……”
“你做梦,我便是死,也绝不可能为你这家伙卖命,我的命永远都是长公主殿下的!”燕小乙怒道,语气坚决至极。
季青临笑道:“那若是长公主让你为我卖命呢?”
燕小乙冷笑道:“哼,怎么可能,你当我如三岁稚童一般好骗么?”
季青临道:“话可别说得太早,今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回去告诉你家长公主,如果她不想永远屈居信阳,想要回到京都,重新执掌权柄,可以考虑与我合作,她不是一直想成为叶轻眉那样的女人么?我可以让她成为那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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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已以“一阳指”解开了燕小乙的穴道。
燕小乙心下疑惑,不知季青临到底有什么谋划,道:“你说得可是真的,真能让长公主殿下回到京都?”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你且先将我今天和你说的话,都复述给长公主听,长公主若是有意与我合作,自会让你与我联系。”
燕小乙道:“好,我走了,总之,这回还要多谢你不杀之恩……”他是个实诚人,有什么便说什么。
季青临不再和他多言,耽误工夫,转身回使团而去,范闲、王启年、高达三人估摸着还在和那上衫虎缠斗,腾梓荆则被他事先暗中安排去转移肖恩去了,早在出发时,季青临便叮嘱了腾梓荆,一旦有人来救或者杀肖恩,他便赶紧带一对人马,把肖恩转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以防范闲、高达、王启年他们没能抵挡住敌人,让肖恩被敌人杀了抑或救走了。
不多时,季青临便赶回了使团,发现范闲、王启年、高达三人还在与上衫虎缠斗,那上衫虎不愧为“北齐战神”,勇猛至极,范闲、王启年、高达三人联手斗他,竟还难以占据上风。
季青临当即出手,飞身而起,杀入战局。
上杉虎见他杀进来了,气势非凡,忙挥舞手中长枪,以一招“横扫千军”,直取季青临咽喉。
季青临眼见这气势雄浑的一枪袭来,凛然不惧,笑道:“枪不是这么用的。”当即以指为枪,施展“十强武道”之“问天枪诀”,一指点去,枪势如龙。
“砰!”
上杉虎手持一杆铁枪施展的“横扫千军”,竟全然抵挡不住季青临以右手食指作枪施展的“问天枪诀”,被其磅礴真气震得虎口鲜血迸流,手中铁枪已然握不住了,脱手而飞,“当”地一声重重坠落于地。
季青临的“问天枪诀”一往无前,去势不减。
上杉虎心知自己绝难抵挡季青临这一指,已然闭目待死。
然而,季青临的手指在他的额前骤然停住。
季青临可不想就这么杀了上杉虎,此人是“北齐战神”,将兵十万不在话下,又极为擅长枪法、骑战,季青临还挺想将之收入麾下,将来让他带一队枪骑双绝的精锐铁骑,命名为“龙枪虎豹骑”,用来征战四方……
“为什么不动手?士可杀,不可辱!”上杉虎瞪视季青临,死到临头,仍无丝毫的畏惧。
高达道:“好,是个汉子,季大人,宰了他吧!”
季青临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么好的一位壮士,杀了多可惜,留着自己用多好。”
上杉虎怒道:“你痴心妄想,就凭你,也配让我为你卖命?!”
季青临不以为意,朗声大笑道:“你对你的义父肖恩,还真是忠心不二啊,很好,等着瞧,有一天,连你那义父都会心甘情愿为我卖命,更何况是你?”
范闲、王启年、高达三人听了,心下都颇为惊讶,不知季青临是在说大话唬那上杉虎,还是他真的有把握做到……
“先将这上杉虎擒着吧,带到北齐去,正好也能好好跟北齐那边兴师问罪,要点好处。”季青临道,以“一阳指”封住上杉虎几处要穴,使得他难以运功,旋即命令属下将上杉虎用精铁铸成的镣铐锁住。
上杉虎一被制服住,他的属下们登时士气大跌,很快便落入了下风,溃不成军,一一被拿下擒住。
“那两位高手怎么办?”王启年问道。
季青临道:“这俩人,一个是苦荷大师的大弟子——狼逃,一个是苦荷大师的弟子兼北齐圣女——海棠朵朵,自然都是杀不得的,毕竟咱们是两国和谈后来换人的使团,可不是出征北齐……要是把他俩解决了,恐怕言冰云是要不回来了……”
王启年点了点头,拱手道:“明白。”随后便安排属下,将那狼桃和海棠朵朵都上了镣铐。
这下,出使北齐的使团里一下多出了不少人,很是热闹……
范闲不禁笑道:“这咱们要是到了北齐,怕是要给那北齐的小皇帝和太后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第二百四十章 四个九品高手,全部拿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
上衫虎、狼桃、海棠朵朵都被季青临制服后,接下来出使的路途上,登时少了许多风波,仅仅是偶尔有一些昔年曾和肖恩结仇的北齐武人,尝试着想要刺杀肖恩,这些人腾梓荆一人就基本将他们全都打发了。
腾梓荆每日一有空,便苦练季青临传授他的九阴、九阳等神功,武道境界越来越高,如今有俨然有了八品的实力,假如现在那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死而复生,腾梓荆已可以独自一人对付他。
季青临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当年叶轻眉从那传说中的“神庙”中带出了几本秘籍,便造就了北齐的苦荷大师、东夷城的四顾剑、庆国的庆帝三位大宗师,以及九品上的肖恩,便连那“流云散手”叶流云,也是被叶轻眉的仆人五竹教训了一顿,放弃了当时“庆国第一剑客”的身份,转而修炼散手,悟出“流云散手”,从九品上高手一跃而成为大宗师……可以说,当世四大宗师,均是直接或间接由叶轻眉造就的……
季青临好不容易来一趟《庆余年》的世界,又身怀各种绝世武功,可谓行走的“人间武库”,当然也想在这个《庆余年》的世界造就几位大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
不过,他可不会瞎造就,只有那些足够忠诚,能够放心为他所用的人,他才会考虑在武道上指点他们一下,而不是像叶轻眉那样随意……以免好不容易造就出一个实力强大的大宗师,结果竟背叛了自己,那样的话与资敌何异……
腾梓荆便是他看中的第一个人,这种重情义、讲义气的人,他是可以充分信任的,所以他会传授腾梓荆一些武功,默默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属下……
至于和腾梓荆拜把子做兄弟……他是做不到的,他已三生三世为帝,内心早已有了历来帝王的那种“孤家寡人”的心态……为帝王者,连血亲兄弟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什么拜把子兄弟?
为帝王者,孤家寡人,没有亲朋好友,也不需要亲朋好友,所需要的,永远只有朝堂的臣子、后宫的佳丽以及江湖的百姓。
……
这一日,经过长途跋涉,使团终于抵达了旅途的终点——北齐都城,上京。
与南庆京都的一味繁华不同,北齐的都城上京看上去要朴拙不少,但其建筑看上去也更为悠久,能令人明显感觉出来,庆国的各种建筑风格其实是在模仿北齐。
也确实,就在庆帝往上一代,南庆其实还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国,因为叶轻眉的到来,创造了玻璃、白砂糖、肥皂……之类的庞大产业,使得南庆的经济蒸蒸日上,有了庞大的财富,就能养更多的军队,叶轻眉扶持那时尤在潜龙之时的庆帝,使得庆国很快便由一个不起眼的小国,成长为一个庞大的强国,一统周边诸多小国……
即便崛起如此之快,庆国的底蕴还是有所不足,因此,庆国的很多东西都是模仿的北齐。
北齐这边负责迎接季青临、范闲所率庆国使团的,是一个瞧上去似乎颇不靠谱的锦衣中年男子。
庆国的使团都到了城门口了,这个锦衣中年男子居然还在马车车厢里睡大觉,最后还是常年在北齐太后身边侍候的几个老嬷嬷把他给叫醒的……
锦衣中年男子被常年在北齐太后身边侍候的老嬷嬷们叫醒之后,连忙起身出了马车车厢,火急火燎地穿好靴子,奔到季青临、范闲所率庆国使团的面前,亲和地笑道:“抱歉、抱歉,等诸位庆国来客的过程中,实在是百无聊赖,在下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欢迎诸位来到我大齐!”
范闲微微一笑,道:“战败国,还自称‘大齐’……那我们庆国岂非是要叫‘大大庆’……”
他说话当真颇能噎人,那几位常年在北齐太后身边侍候的老嬷嬷们一听,登时满脸怒容,吼道:“你说什么?!”
范闲道:“我说北齐若是能称之为‘大齐’的话,那我们庆国应该称之为‘大大庆’,怎么,几位老嬷嬷很不服气吗?那好办啊,大不了咱们庆国和北齐双方再继续打呗,看到底是哪边先顶不住?”
那几位常年在北齐太后身边侍候的老嬷嬷们哪里能忍得住这气,登时和范闲对骂了起来。
锦衣中年男子忙阻拦住这些老嬷嬷,然后向季青临和范闲拱手赔笑道:“抱歉,咱们北齐这边失了礼数,望诸位来客息怒。在下沈重,代她们以及北齐,向诸位赔不是了!”
季青临见他主动赔罪,阻拦那些老嬷嬷,便向范闲道:“行了,范闲,你这嘴也该饶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挑衅北齐的……哪里能想到你是和谈后派来的使者……大国,雅量!”
范闲见季青临都来劝说他了,便不再和那些老嬷嬷们舌战,将注意力更多地关注在眼前这个名叫“沈重”的锦衣中年男子身上。
在此次出使北齐之前,鉴察院院长陈萍萍曾特意叮嘱过他,说北齐的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是个十分难以对付的棘手人物,乃北齐太后麾下第一权臣,一定要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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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当时听陈萍萍描述,以为这位北齐的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定然是一位阴森而深沉的可怕人物,却没想到,面前的沈重瞧上去倒是颇为亲和,嬉皮笑脸的。
那些老嬷嬷们被沈重喝止之后,心下颇为不忿,虽说沈重是北齐的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北齐太后麾下的第一权臣,但她们可也不是吃素的,她们是太后身边的近人奴才,臣子有时官爵再大,也未必就及得上近人奴才……
想到这里,老嬷嬷们越想越觉得忍不下这口气,和沈重吵了起来。
那沈重也不和她们这些老嬷嬷们聒噪,直接将其中一位老嬷嬷请到了附近的树林子里单独谈话,而后就他一人回来,边走边以手帕擦着手上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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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让沈重低头
这下,那些老嬷嬷们都不敢出声了,更不敢和沈重吵。
范闲心下大惊,没想到这沈重对自己人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尤其是他方才还嬉皮笑脸的,看上去十分亲和……
季青临心里清楚,这沈重杀那老嬷嬷的缘由并非仅仅只是嫌老嬷嬷聒噪这么简单,更多地还是因为他暗中调查出来,这老嬷嬷虽然说是太后一党,但其实已经暗中收了小皇帝那边人的贿赂,这自然是他这个太后麾下最忠心的第一权臣所不能容忍的。
双方相互介绍了一番后,沈重问管事的季青临和范闲道:“敢问二位大人,肖恩何在?”
范闲正待带着沈重去见肖恩时,季青临拦住了他,低声道:“不要急,不见兔子不撒鹰。”转而对那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道:“沈大人,非是在下不愿意让你见肖恩,只不过咱们这回出使北齐,是拿肖恩、司理理,跟你们北齐换回我们庆国的言冰云,做生意都讲究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国与国之间,更该如此,你说是吧?沈大人,你总得让我们也见见我们庆国的言冰云……”
沈重如今还在加紧审判言冰云,希望从他的口中挖出更多关于庆国安插在北齐的卧底、探子的情报,自然不愿意这么快就轻易让季青临、范闲他们找到言冰云,带回庆国,便道:“季大人、范大人请放一百个心,那言冰云……我们北齐肯定是会还给你们庆国的,不过需要你们在我们北齐的都城上京待上一段时间,正好也可以让我们北齐尽一下地主之谊,倘若季大人和范大人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找言冰云,如果能找到的话,我们北齐自然会提前将言冰云还给你们庆国……”
范闲登时十分苦恼,道:“沈大人你这莫不是欺负我们人生地不熟?让我们庆国使团在你们北齐找一个言冰云……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沈重微微一笑,道:“我没说让你们找,我们北齐是肯定会把那言冰云还给你们庆国的,只需要你们在上京小住一段时间,让我们北齐好好招待招待你们,等你们走时,我们自然会将言冰云还给你们,可你们若是心急,那就得自己去找了,这可不是我逼迫你们啊,选择权在你们手里,反正最后言冰云都会交还到你们手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可并没有违背咱们两国之间签订的和谈条约……”
范闲、王启年、高达、腾梓荆等人听罢,心下皆颇为恼怒,这个沈重,也太鸡贼了些……他摆明了就是想多拖延一下时间,再从那言冰云的嘴里多撬出来一些情报……
季青临不以为意,淡然道:“无妨,还是那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沈大人既然想多留咱们庆国的言冰云一会儿,咱们便也多留北齐的肖恩一会儿。”
反正就算那沈重阻拦他救言冰云,把言冰云藏着,他也能够通过沈重的妹妹这条线找到言冰云并带走,所以他完全可以硬气地说话。
沈重阴阳怪气地道:“季大人还真是硬气啊……可咱们现在是在北齐,虽说季大人是代表战胜国南庆的使者,但此刻身在北齐,为了自身安危起见,建议季大人还是不要这么硬气……”
腾梓荆怒道:“怎么,你们北齐还敢杀我们这些使者不成?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提出的求和……我们使团在北齐若是出了事,沈大人觉得和谈还作数么?”
沈重微微一笑,道:“我保证,我们北齐朝堂,绝对是诚诚恳恳地与南庆求和,绝对不会对南庆使团的人身安危造成任何的威胁,但是……北齐江湖势力林立、江湖武人众多,连我们北齐朝堂自己的官员,都经常受到这些江湖武人的威胁,甚至有些官员还命丧于他们手里……若是这些江湖武人对诸位来客造成了困扰,在下也爱莫能助……”
季青临淡然道:“无妨,恰好在下的手里除了你们北齐朝堂的肖恩之外,还另有一些其他半路上新抓获的人质,其中有两位,乃是那你们北齐江湖势力中地位最尊崇的苦荷大师的两位高徒,也不知到时你们北齐的江湖武人看到我擒住了他们,还敢不敢来和我们叫板……”
沈重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然知晓季青临所说的“苦荷大师的两位高徒”是谁——海棠朵朵和狼桃!
这两位可都是九品上的高手,且都是九品上高手中的佼佼者,尤其是那苦荷大师的大弟子狼桃,在天下所有九品高手中都能排进前三……这么厉害的两位北齐高手,居然被季青临这一行人抓了!
难不成……这队伍里头有大宗师不成……
饶是沈重一向沉稳至极,心思缜密,这下也难免有些慌了,问道:“敢问季大人,您的手里除了肖恩、海棠朵朵、狼桃之外,还有哪些人质?”
季青临淡然道:“除了这些,其他也没什么了,无非就是上衫虎和他的亲军。”
“什么?!”
“上衫虎!”
沈重和那些老嬷嬷们皆是心中大震。
上衫虎大将军,可是他们北齐的“北齐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太后和小皇帝怕这位“北齐战神”放在边境上,会不受上京管控,因此将他调任到上京,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实则是将他锁在了上京,否则,若是有这位“北齐战神”待在边境统领北齐数十万大军,庆国恐怕断然不可能胜得如此轻松……此外,上衫虎非但是北齐的大将军,武道境界也在九品!
连上衫虎都被眼前的季青临擒了……沈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话这么硬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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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北齐朝堂、江湖顶尖的核心人物,擒了好几位攥在手里做人质……能不硬气么?!
这下,沈重可不敢再和季青临掰腕子了,忙道:“季大人,我收回方才的话,言冰云,我马上就放出来,送到季大人手里,绝不会有半点耽搁!”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让沈重低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北齐百姓低头
季青临笑道:“沈大人当真是识时务的俊杰啊,如此,就有劳了,等言冰云安然无恙地回到我们使团时,我会着人将肖恩、司理理送还北齐。”
沈重点了点头,道:“多谢季大人……至于那狼桃、海棠朵朵还有上衫虎……”
季青临道:“一码归一码,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他们,是另外的价钱,想换得加筹码……等会儿随沈大人进宫面圣后,我会和你们北齐的太后、皇帝谈。”
沈重苦涩一笑,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季青临手里的筹码实在是太多了——肖恩、司理理、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而他们北齐单只靠一个言冰云,可谈判的余地实在是太小了……看来,他们北齐注定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好,季大人、范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进城吧。”沈重只能如此无奈道。
随后,季青临、范闲等人便坐着马车,在沈重的带领下,进了北齐的都城上京。
甫一进上京城里,季青临便发现道路两旁皆是北齐的老百姓们。
这些北齐的老百姓们都站在道路两旁,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欢迎打败了他们北齐的庆国的使团。
他们必然是仇视着打败了他们北齐的庆国,恨屋及乌,自然也仇视庆国的使团。
果然,这些年北齐的老百姓们一瞧见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等人代表的庆国使团,二话不说,便以手中菜篮子里装的各种菜叶子、鸡蛋……之类的新鲜食材,来招呼他们。
对此,沈重等北齐的人似乎也没打算阻拦。
季青临以磅礴真气,将袭来的菜叶子、鸡蛋……之类的新鲜食材悉数震开,令它们近不得身。
高达十分恼怒,朝沈重吼道:“沈大人,这便是你们北齐的待客之道么?你们北齐难道还想和我们庆国开战么?!”
沈重微微一笑,道:“在下早就说过,我们北齐的朝廷,只能管束朝堂中的官吏,至于北齐江湖的老百姓们、武人们,人多且杂,实在难以管束,他们的行为,着实与我们北齐朝廷无关呐……”
季青临淡然道:“无妨,我也早就说过,咱们庆国使团手里头新抓了狼桃、海棠朵朵两位江湖地位顶尖的北齐武人,以及上衫虎这位北齐朝堂军中的‘北齐战神’……如今也是时候给这些北齐的平头老百姓们、武人们好好瞧一瞧了……”
说罢,他当即命令腾梓荆道:“腾梓荆,把那狼桃、海棠朵朵还有上杉虎都拉出来,与咱们一起同行。”
腾梓荆点了点头,道:“是。”将狼桃、海棠朵朵还有上杉虎都拉了出来,与庆国使团一齐同行,如今,他们这些北齐高手均被季青临以“一阳指”点中要穴,封住了真气的运行,无法运动,又被上了精铁铸造的镣铐,全然无法反抗,犹如可怜的待宰羔羊一般。
正在街道两旁不断朝庆国使团扔各种菜叶子、鸡蛋……之类新鲜食材的北齐平头老百姓们,见到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三人被庆国使团戴上了镣铐,挟持着同行,登时都停下了扔菜叶子、鸡蛋……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庆国使团……
也许那苦荷大师的大弟子狼桃鲜少行走江湖,行事作风低调,他们中有些人不认得这位在天下九品高手中能够排进前三的高手,但那海棠朵朵和上衫虎,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认得出来的。
那海棠朵朵非但是苦荷大师座下的得意弟子,北齐江湖九品高手,更与北齐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整个北齐的圣女,而上衫虎则是众多北齐子民引以为豪的“北齐战神”,战必胜,攻必取,他们俩在北齐百姓中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现在,这些所谓的“北齐圣女”、“北齐战神”……皆被庆国使团擒了,挟持着同行,令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手里头的菜叶子、鸡蛋……都不敢扔了,否则,他们这些北齐百姓,将自己手里头的菜叶子、鸡蛋……扔到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北齐圣女”、“北齐战神”身上,那岂非是自取其辱?
就这样,街道两旁的北齐百姓们,皆不再扔任何东西来砸庆国使团,甚至少数不怎么团结的北齐百姓想要继续扔菜叶子、鸡蛋……去连着庆国使团和“北齐战神”、“北齐圣女”一块砸时,还被大多数北齐百姓给阻止了……
他们静默无声,注视着庆国使团,眸中满是恨意。
季青临不以为意,朗声道:“咱们庆国使团,远来是客,你们摆这么大的阵仗欢迎我们,怎么也不欢呼几声,鼓几下掌?”
街道两旁的北齐老百姓们听他如此说,既感愤怒,又觉屈辱。
季青临心知不拿点什么逼迫他们,他们是断然不会屈服的,便朗声道:“我今儿个还就跟你们杠上了,连你们北齐太后麾下的第一权臣——沈大人都说你们这些北齐的百姓桀骜不驯,我偏不信,从现在开始,我会不断地从一数到三,每一轮数到三时,你们若是还不鼓掌欢呼,欢迎我们南庆使团,我就让你们的‘北齐圣女’和‘北齐战神’各少一件衣服,作为回敬,正好让你们饱一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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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朗声开始数了。
“一。”
“二。”
街道两旁的北齐百姓心下皆大为骇然,“北齐战神”和“北齐圣女”,就是他们北齐荣誉象征,近乎是他们北齐的信仰,倘若他们二位受了此等大辱,贻笑天下,恐怕所有北齐的子民从今往后都抬不起头来了,这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自尊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一招太毒了!
不等季青临数到“三”,街道两旁便响起了鼓掌声、欢呼声,并越来越响亮。
季青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北齐百姓们的表情已经愤怒、屈辱到了近乎狰狞的状态,但他们嘴上却不得不欢呼,双手也在不停地鼓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北齐百姓低头
第二百四十四章 擒沈重
不过,在北齐的平头老百姓们“鼓掌”、“欢呼”的同时,有一些北齐的江湖武人,仍是壮着胆子出来拦路。
范闲不由得问沈重道:“沈大人,这忽然又跑出来一些人拦路,是几个意思啊?”
沈重微微一笑,说道:“他们都是些江湖上的武夫,混的是江湖规矩,拦在诸位的马车前,是想和诸位友好地切磋切磋。”
“原来是这样啊。”范闲从马车车厢中拿出庆国边军的旗帜,旋即直接飞身跃上了马车车顶,将这面庆国边军的旗帜插在了马车的车顶上。
这下可是嚣张跋扈至极了,在别人北齐的都城,公然插着一面庆国边军的旗帜,要知道,此番北齐战败,可正是输給了庆国边军……
很快,便有北齐江湖武人跃上马车车顶,与护着庆国边军旗帜的范闲激烈厮杀,招招狠辣而要命。
季青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未插手。以范闲如今八品武道境界的实力,除非是九品高手出战,才有可能对范闲造成威胁。
而且,范闲这个人也鸡贼得很,心思缜密,他故意把庆国边军的战旗插到马车的车顶,除了当着这么多北齐人的面“装十三”之外,也是为了使得上前挑战他的北齐江湖武人们,起手招式都得飞身而起,跃上马车攻他,这就使得他们的招式变得单一,只能和范闲硬拼真气,而范闲最擅长的,恰恰就是“霸道真气”,如果单论真气之强,而忽略招式,他甚至和九品高手都有一战之力。
可以说,范闲通过这样一种手段,真正做到了在无形之中装了个“十三”,顺便扬长避短。
果然如季青临所料,一连跃上了好几位北齐的江湖武人,都无一例外,全然抵挡不住范闲的“霸道真气”,没过几招便被范闲给打落马车车顶,而那杆庆国边军的战旗,则始终在这条北齐都城上京的街道上,当着无数北齐人的面,迎风飘扬。
沈重心下那叫一个气啊!
其实无论是先前那些扔菜叶子、鸡蛋……的北齐平头老百姓们,还是现在拦路要挑战庆国使团的北齐江湖武人,他们北齐朝堂都是有能力管束的,然而他们非但没有管束,反而暗中鼓励,推波助澜,其目的就是为了恶心恶心庆国使团,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可是现如今看来,他们北齐非但没能成功给庆国一个下马威,反而让庆国在他们北齐的面前狠狠地扬威风光了一把……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就在沈重苦恼得脸都快绿了的时候,他瞧见一个黑衣剑客,拦在了道路的中央。
那是一个气度十分之沉稳的黑衣剑客,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犹如山岳耸立一般的气场。
沈重在瞧见了他之后,心下登时安定了不少。
王启年在鉴察院任职之前,曾经是一位独行江湖、闯荡多年的江洋大盗,对于北齐的江湖势力也是颇有些了解,此刻见到那当街拦路、气度沉稳的黑衣剑客,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忙出声提醒范闲道:“小范大人,当心了,此人是北齐的九品剑客何道人,那八品高手程巨树,便是他的徒弟!”
腾梓荆曾也是一位多年闯荡江湖、刀口舔血的游侠儿,听到王启年说那人是北齐的九品剑客何道人,心下大骇,惊道:“何道人!此人的剑术在江湖上登峰造极,足可与我们庆国的第一剑客谢必安媲美,范闲你可千万要当心!”
范闲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任他的剑术再多高超,也只能飞身向我出剑,硬拼真气,我未必不能和他一战。”
话音刚路,那北齐的九品剑客何道人已一跃而起,持剑朝范闲斩来。
范闲当即凝聚全身的“霸道真气”于手中的长剑,迎击何道人的劈砍。
“当!”
两剑相击,迸发出刺眼的火花,磅礴的真气自剑刃上涌动而出。
何道人收招后撤,跃下马车,叹道:“这一剑我若从平地上出,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范闲微微一笑,道:“承让,阁下不愧为九品剑客,剑术当真精妙,在下佩服,不过双方交战,可不仅仅之比拼武斗,对于地形的利用,同样也很重要。”
其实,他这一剑虽然与那何道人战成了平手,但是“霸道真气”却用得过猛,自己也遭受了一定的反噬,虽然表面上仍是显得云淡风轻,实则已隐隐受了些内伤,若非他强行抑制,恐怕差点口喷鲜血。
何道人道:“说得倒也有道理,以八品的武道境界挡住我这一剑,确实难得,将来若有机会,再来会一会你。”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北齐众武人们见许多武人陆续败于范闲手下,连他们北齐的九品剑客何道人,都未能将他从马车车顶击落,一时都不敢再上前了。
就这样,庆国使团有惊无险地一路抵达了北齐的皇宫,北齐非但未能成功恶心庆国使团,给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他们一个下马威,反倒令庆国使团在北齐的都城上京好好扬威风光了一把。
“诸位,前面就是皇宫了,说来,你们庆国的皇宫,还是模仿我们北齐的皇宫建造的呢。”沈重不禁感慨道。
范闲笑道:“是啊,我们庆国什么都是跟你们北齐学的,结果呢,最后你们北齐还是败在了我们庆国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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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尴尬一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进去吧,不过,太后和殿下说了,只准许此次庆国使团中的季大人和范大人进宫上殿,其他人只能在外等候。”
季青临淡然道:“算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沈重道:“季大人,你……你……”
季青临直接上前将沈重擒住,任沈重有着八品的实力,竟也在一瞬之间就被季青临给制住了。
“季……季大人,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现如今你们北齐朝堂、江湖中的主要核心人物都在我的手里,连你当下也被我给擒住了,你猜我要做什么?”季青临微笑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擒沈重
第二百四十五章 见北齐小皇帝和太后
“你……你难不成是要……”沈重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季青临此次出行来北齐,所图谋的甚大,根本不仅仅是换回言冰云这么简单……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本来,我们庆国使团仅仅打算按照与你们北齐和谈所达成的协议,用肖恩、司理理换回言冰云。可是,这一路上,你们北齐不断派人前来骚扰我们,又是要截杀肖恩,又是要中途救走肖恩的,如今到达了你们北齐的都城上京,我们远来是客,你们却不以礼相待,暗中支持你们北齐江湖的平头百姓、武人刁难我们……你们不仁,便休怪我们不义了。”
沈重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哪里还猜不出季青临此番作为是打算做什么?恐怕……十有八九是意图侵吞北齐……
他心下虽然十分惊骇,但表面上仍是强自镇定,淡然道:“季大人,你以为你手里头有肖恩、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和我,你就能够侵吞北齐了么?你莫要忘了,我们北齐,可是还有一位武道境界为大宗师的苦荷大师!”
季青临不以为意,笑道:“呵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北齐的那位苦荷大师, 此刻大概正在被某人揍吧……”
沈重大惊, 道:“怎么可能?这座天下, 有谁能有本事揍苦荷大师?”
季青临淡然道:“能揍大宗师的,自然也是大宗师, 沈大人可莫要忘了,你们北齐的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岂非都是九品上的绝顶高手, 号称大宗师以下罕有敌手?结果呢,现在不都在我们庆国使团的手里么?沈大人,庆国之底蕴,远超你之想象, 是你见识鄙陋,目光短浅了些,井底之蛙,岂知雄鹰遨游于长空?”
被季青临擒在身旁,偶尔被季青临捏一捏脸蛋调戏的海棠朵朵, 是个实诚的女子,此刻忽然出声道:“沈大人, 他恐怕并未骗你,师父让我出山去截杀南庆使团护送的肖恩之前,确实有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用黑布蒙着眼睛的瞎子高手, 前来与我的师父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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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骇然道:“主动来打你的师父……那个人有多厉害?你可曾与他交手过?”
海棠朵朵坦然道:“他太强了,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照面就败在了他的里,我师哥狼桃也接不了他几招,唯有我师父方能和他一战, 这个瞎子高手的武功、招式都很怪异, 明明没有一点真气,似乎纯练外功,但出手劲道极强,速度极快, 招式都是极为简单的挑、刺、戳, 干净利落,用的兵器也很怪异,是一杆似剑非剑, 似棍非棍的黑铁钎……”
这下,沈重也难免信了几分,毕竟能胜过狼桃和海棠朵朵,与苦荷大师相斗的人,恐怕只有大宗师了……他早听闻天下“四大宗师”之中,除了他们北齐的苦荷大师以及东夷城的四顾剑之外,南庆一国独占两位大宗师,一位是那“流云散手”——叶流云,另一位,却不知是何人,只知他潜藏于庆国京都深宫之内……有人暗暗揣测是那太后身边的大内总管——洪四庠,但现如今看来,似乎是海棠朵朵说的那位瞎子高手……
沈重终于知道这回事情的严重性了……搞不好,北齐恐怕会有灭顶之灾……苦涩道:“季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无论你们庆国许诺什么条件,我们北齐但凡有能力必会尽量满足,只望季大人待会儿莫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给北齐一条生路!”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慌什么,我还没跟你们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谈呢,具体谈成什么样,谁知道呢……”说罢,便挟持着沈重、肖恩、司理理、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等人一齐进宫面圣。
一路来到大殿前,季青临以精铁铸就的铁链将沈重、肖恩、司理理、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等人拴在一块儿,然后便和梓荆挟持这些北齐人质往大殿而去,范闲、王启年、高达则被他命令在殿外等待他。
这样做,主要是待会他和那北齐的太后及小皇帝舌战谈判时, 有些话不方便让范闲、王启年和高达听到, 毕竟这三个人一个天生反骨, 追求他的“人人平等”和“皿煮自由”,一个是鸡贼的墙头草,还有一个忠于范建,都不是他季青临的人,而腾梓荆则是他绝对信得过的人。
季青临等人来到大殿上,见到了北齐的小皇帝及太后。
小皇帝明显能看出来是个女扮男装的英飒女子,着一袭北齐九龙金袍,高高端坐于皇位之上,而在这位北齐小皇帝的身后,则有一道帘子,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帘子后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料来便是那垂帘听政的北齐太后。
北齐的小皇帝和太后已然得知了季青临挟持了他们北齐的沈重、肖恩、司理理、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等重要人物。
小皇帝战豆豆开门见山地道:“季先生,你待如何?”如今北齐面对季青临,显然已经处于谈判的弱势,战豆豆只得暂且放低帝王姿态,便连称呼季青临都尊称一声“先生”,要知道,历朝历代能够被帝王尊称一声“先生”的,寥寥无几,多为帝师名相。
季青临忽然长叹一声,道:“哎,真是可惜了北齐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你们母女二人何苦这般暗暗较劲内斗,空耗北齐国力呢……倘若我能登临北齐帝位,九龙金袍加身,定整合资源,秣马厉兵,待时机成熟,便挥师南下攻庆,则霸业可成矣!”1
他此言一出,殿上众人皆是心中大震,北齐众人觉得这季青临未免太过于狂妄,竟妄想就此掌控北齐王朝,而腾梓荆也没想到,季青临竟有如此野心,居然想要在北齐称帝,然后挥师南下攻庆……倘若让庆国的陛下知道了,这可是“谋逆”诛九族的莫大罪名!1
第二百四十五章 见北齐小皇帝和太后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战豆豆道:“季先生,朕知道,你的手里挟持着很多我们北齐的人质,所以你很有底气,可你这胃口开得也未免太大了些,你让朕将这北齐的江山拱手让于你,那朕就算是救出了你挟持的那些人质,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战姑娘,你当然可以放弃这些北齐人质,坚守着一个内斗、割裂严重的北齐,继续做你的北齐小皇帝,和太后斗智斗勇,只为争夺北齐这么点微不足道的江山与权力……可寡人觉得,与其偏安一隅,守着北齐这么一个地方做权力受限的帝王,倒不如做一位实现天下一统的皇后……寡人可不是说笑,寡人想的确实是执掌北齐江山,任用这些北齐的核心人物,继而一统天下,建立千秋基业……”
太后登时大怒,道:“季先生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听你这意思,是想侵吞我北齐的江山,然后立我们北齐的皇帝为后?真是痴人说梦!”
季青临道:“现如今你们北齐朝堂上第一权臣、北齐战神、北齐圣女皆在寡人的手里, 当真要放弃他们么?那可损失惨重啊,没了他们, 北齐王朝恐怕就犹如断了大腿, 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哟……说不定哪天, 就会被武德丰沛的庆国给侵吞,到那时可就是亡国灭种了, ……”
战豆豆点了点头, 道:“如此说来,季先生可还是一位大宗师呢……不过你开出的条件,除了手里的人质是落在实处之外,其他的条件全是许诺性质的,谁知道你未来是否真的能够实现你所说的那些宏图霸业,如若最终只是空谈,无异于画饼充饥,空手套白狼啊……”
季青临道:“这寡人自然知晓,若寡人不做出点什么来,恐怕你们也难以信服寡人的实力跟手段,毕竟,统一这座天下,只靠个人的武力可远远不够,麾下还得有足够的势力。这样吧,过几日,寡人便让庆国一位九品高手将领,脱离庆国,投效北齐军中,就是不知你们敢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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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众人听闻,心下颇为惊讶,难免怀疑季青临是不是要安插什么庆国的间谍进入北齐,就像那言冰云一样……
季青临自然清楚地知道他们未必信得过派过去的人,但他要派去北齐的那位九品高手将领,可是特殊至极。
“不知季先生能够说动南庆的哪一位九品高手将领,投效我们北齐军中,据我说知,南庆的九品高手将领, 可就那么寥寥几位, 每一位对于庆国都珍贵至极,若是放入我们北齐军中, 我们倒还真有些不敢用呢……”战豆豆道。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寡人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们,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庆的九品箭手——燕小乙!”
大殿上的众人听季青临如此说,心下登时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九品箭手燕小乙可是庆国宫中威名远播的禁卫军统领,庆帝身边的近臣,这座天下修炼到九品的箭手,唯有他一人而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出庆国,投效北齐军中?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季青临早已料到北齐众人十有八九不会相信,便接着道:“就在前两日,寡人已和这位庆国的九品高手将领取得了联系,他和他的主子,也就是庆国长公主李云睿,已经答应了和寡人联手,寡人知道你们肯定会怀疑燕小乙的忠诚,这你们倒是可以放心,长公主李云睿过些时日便会暗中亲身抵达北齐上京,亲自掌管庆国内库与北齐之间利益输送的渠道,同时也算是放在你们北齐的质子了,有她在你们北齐上京,燕小乙必然会一心效忠于北齐军中。”
这下,北齐众人心下惊骇更深,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季青临能将庆国的长公主李云睿,安排到北齐的上京来,再让庆国的九品箭手燕小乙,叛出庆国,投效北齐军中,这两位可都是庆帝身边极为重要的人物,季青临得有多大的权力、多强的手腕,才能如此支配他们?!
季青临倒是真的没有欺骗他们,就在先前他放回燕小乙后没多久,一日夜里,使团投宿,燕小乙暗中以飞箭给季青临秘密传信,季青临就此通过燕小乙和庆国长公主李云睿联系上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说服长公主
庆国公主李云睿在信中问季青临,他如何能够办到让自己离开封地信阳,回到庆国京都。
结果季青临的第一次回信,就让她心中惊骇至极。
在信中,季青临居然让她这位庆国的长公主,过些时日后去北齐的京都,将来在北齐那边暗中对接庆国内库和北齐之间利益输送渠道,同时将她麾下最忠诚的燕小乙也带去北齐,让其投效北齐军中……等待时机成熟,北齐挥师南下攻庆,那时便是她李云睿重新回马京都的时候……
长公主李云睿自然对此极为费解……好家伙,这个季青临多大的脸啊,这么狂,居然想要将庆帝取而代之,有“谋逆”之心啊!她暗中摇摆扶持的东宫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可都没有这么狂妄……
长公主很快便又回信,质问季青临这么做岂非是异想天开……她一个堂堂庆国当朝长公主,居然背叛自己的兄长庆帝,叛出庆国,到北齐去……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季青临回信道:“反正长公主你早就已经算是半个北齐人、半个东夷人了……这些年,你通过执掌庆国的内库,给北齐、东夷送去了那么多白糖、玻璃、肥皂……几大庆国内库独产的私货,又收取了北齐、东夷那么多好处,还在这两个地方培植了许多势力,你之后去北齐,正好将这些筹码全都统筹起来, 将来与寡人配合,伺机挥师南下攻庆, 不久便可回马京都!”
这次回信之后, 长公主李云睿犹豫了好几日, 才给季青临回信,她的心中十分惊讶, 没想到季青临竟然连她暗中在东夷城、北齐培植势力,并借内库与东夷城、北齐暗中做各种交易谋取私利这等隐秘之事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长公主回信道:“你这饼画得倒是挺好,可我一来为什么要选择助你?而不是助承泽或者承乾, 二来庆帝毕竟是我的兄长,我为什么要背叛他,与他为敌?”
季青临收到长公主李云睿的回信之后,很快便想好了说辞,当即回信道:“我知道, 你这些年一直摇摆不定, 一边扶持东宫太子李承乾, 一边扶持二皇子李承泽, 毕竟,庆帝膝下数子中,他二人最有希望从庆帝那里继承帝位,无论是他二人中的谁最终继承帝位, 你最终都能成为权势滔天的‘帝王之姑’……这不是你一直一来的梦想么——成为像叶轻眉那样的女人, 只可惜啊……他们二人其实还是不够强大, 终究只是庆帝手中的玩偶罢了……论武力,他们自己以及他们麾下,皆无大宗师, 论权势, 他们招揽的那些人,终究难以触及庆国的核心, 庆国权势的核心是什么?
唯内库、鉴查院、军方而已。
可讽刺的是, 鉴查院、军方这两大筹码,他们手里并未揽住多少, 唯一揽得好处的“内库”, 还是靠着你这位摇摆扶持他们的姑姑,说句不好听的,这俩货不就是两个吃软饭的么?你哪里是在辅佐他们,你简直就是在带俩娃嘛……所以这次庆帝贬你回信阳封地, 这俩娃全然不能站出来为你遮挡半点风雨,你带着他俩, 无异于负重前行……
而寡人非但有着大宗师的武力,更有机会揽一些鉴察院以及内库的权柄,虽说庆国军方,寡人尚且难以渗透,但如今北齐王朝的“北齐战神”上衫虎已为寡人所擒,将来我有机会让他为寡人效命,在北齐组建虎狼之师,而你对内库和北齐、东夷城之间的一些利益往来渠道了如指掌,麾下又有燕小乙这种弓弩大将,你和寡人一起,这才叫做强强联手!
至于背叛庆帝之事……长公主,寡人还不知道你么?别说是你这个庆帝的非亲妹妹,便是他的亲儿子——太子和二皇子,只要给他们一个良机,难道他们不会背叛庆帝么?恐怕他们连造反都干得出来吧……皇族的亲人,往往都是潜在的对手,你手里的权柄多了,他手里的权柄便少了,互相背叛又如何?寡人知道,你心中爱慕庆帝,可这次庆帝贬你回封地信阳,还不是帝王无情?”
他这番回信被长公主阅罢,登时令长公主的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长公主越来越觉得季青临这个人可怕至极,非但武道境界高深如海,对于他们这些皇族中人的心思,竟也揣摩得如此清楚。
最终,长公主答应了与季青临结盟,毕竟,她如今已被庆帝贬出了京都,回到了封地信阳,想要再回到京都执掌权柄, 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如若不是季青临有意与她联手结盟,她已打算去出卖自己感情,依靠那东宫太子李承乾回京都了……如今季青临和她联手,倒不必行此下策了……
……
于是,这才有了今日北齐皇宫大殿上,季青临与北齐太后及小皇帝的一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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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和战豆豆目前自是难以相信季青临能够真如他所说,做到让庆国的长公主来北齐的都城上京,并让那九品箭手燕小乙,投效北齐军中。
季青临自然知晓只有行动才有说服力,事实胜于雄辩,便道:“你们倘若不信寡人能做到,不妨便等上一些时日,很快,庆国的长公主李云睿便会来北齐的京都,燕小乙也会过来投效北齐军中,到那时,你们总该好好考虑寡人今日向你们提出的条件了吧?”
北齐太后道:“如若季先生真能做到你说的这件事情,那么,方才咱们的谈判可以继续下去,我们北齐愿意放出一些权力助你成就霸业。”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今日之谈判,便先到此为止吧,这些北齐的人质,寡人先替你们保管着,如果你们能早日将言冰云放出来,交还给我们,那么我可以先将肖恩和司理理放给你们,其他人,就留待下次谈判再说吧……”
太后点了点头,道:“好,那今日便先退朝吧。”
战豆豆忽然道:“季先生,抛开这次谈判,抛开政事,您可否陪朕一起,四处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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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说服长公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言冰云和肖恩
季青临倒是没想到战豆豆居然想要自己陪着他四处转转……不聊这次谈判,不聊政事……那是要聊什么……
聊一聊风花雪月?
……
季青临将手里的北齐人质都交到了腾梓荆的手里手上,让他带着这些人质和范闲、王启年、高达他们先去住处,自己则跟随战豆豆,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散步。
战豆豆莞尔一笑,道:“季先生最近怎么都没写那本《武则天传奇》啊?”
季青临微微一怔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战豆豆居然是和他聊他胡乱写的那本杂糅了蓝星上的正史、野史、电视剧剧情以及狄仁杰电影……各种元素的《武则天传奇》,说实话,这本书在他抄的那些小说中,成绩并不算好……所以季青临抄得也不太上心……
“如你所见,我最近都在忙出使北齐的事情,哪里还有时间写书呢?”季青临道。
战豆豆不禁叹息道:“唉,如果季先生仅仅只是那位一心写书的‘挎剑游侠儿’该多好……这样的话季先生一天恐怕至少能写十个章节!季先生,你后面的情节构思好了没,武则天最后会把皇位传给谁?他和狄仁杰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季青临颇为无语。
好家伙,这北齐女帝搁这“磕CP”呢!
磕得还是武则天和狄仁杰……真是离了个大谱……
“那可不能告诉你,我若是‘剧透’的话,你看书的趣味至少去了大半……至于武则天和狄仁杰……他俩真没有那种感情,他俩只是惺惺相惜,和而不同,终究是君臣关系……”
战豆豆表情颇有些失望,不由得叹息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
和战豆豆聊完小说后,季青临回到庆国使团的住所,发现住所的门口有许多的北齐武人前来丢自己的兵刃。
他知道, 按照北齐的习俗,他们这些北齐武人是要前来以武会友, 挑战庆国使团, 看来, 这些人还真是挺有毅力的……
季青临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一个高达, 就足以对付这些北齐武人,他们就是打车轮战,都不是高达的对手……
季青临刚一进庆国使团住处, 范闲便迎了上来,笑道:“师父,北齐那边很是配合,直接把言冰云放还到咱们使团来了,这可都多亏了师父你武功高强, 擒了那么多北齐的重要人物在手里, 否则, 他们北齐可没有那么老实。师父, 你在那北齐的皇宫大殿内, 和北齐太后、小皇帝都怎么谈的,她们似乎很配合我们啊?”
季青临点了点头, 道:“这事我之后再细细跟你说, 言冰云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顺便把肖恩也带上。”
范闲一脸疑惑的神情, 不解道:“去见言冰云,把肖恩带上做什么?”
季青临道:“我自有大用, 动作快点吧,马上就得把肖恩送还给北齐他们了。”
范闲点了点头,道:“好。”当即差人去提肖恩,然后便带着季青临见言冰云去了。
言冰云被北齐擒住之后, 没少受严刑拷打,落了一身的伤,如今腾梓荆和王启年正在给他擦各种治疗外伤的药。
季青临进来房间,腾梓荆和王启年都向他问好, 言冰云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季青临, 问道:“您就是鉴察院新上任的三处主办,季大人?”
季青临微笑着点了点头, 道:“正是。”
言冰云心下颇为震惊,道:“真没想到,季大人居然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接替费老成为鉴察院三处主办的季大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呢!”
范闲道:“我师父并非真的年纪小,只是驻颜有术而已,你称呼他一声‘叔’都不过分。”
言冰云微微一怔,“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见这次庆国使团隐隐为首的季青临来了,言冰云便开始发问了,道:“季大人,庆国这次换回我的代价是什么?”
季青临道:“北齐暗探司理理,以及这位前北齐谍子头领——肖恩。”说着,指了指身旁带过来的肖恩。
言冰云心中大惊,差点脱口而出“胡闹”,碍于季青临在这里,终究还是忍住了,季青临毕竟是鉴查院三处的主办,与他的父亲——四处主办言若海平级,高他一级,他在季青临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下。
“你就是庆国的言冰云吧……听说你挺厉害,在北齐和南庆交战时,挖到了不少北齐的战事情报,给南庆的这场胜利提供了不小的臂助,当真是年轻有为啊,比老夫年轻的时候还要狠……”肖恩忽然开口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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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云并未理会他,直接不顾正在给他擦药治伤的王启年和腾梓荆,抄起身旁的剑,拔剑出鞘,朝肖恩斩来。
范闲大惊,忙闪身到肖恩身前, 将肖恩护住, 其体内霸道真气倾吐而出, 令言冰云手中长剑偏离震荡, 言冰云此时有伤在身,十分虚弱无力,被范闲的霸道真气一震,手中长剑脱手。
范闲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杀了他,我们庆国拿什么换你,你不想回庆国么?”
言冰云怒道:“用我的命换肖恩的命,值了!”
范闲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庆国怎么会为了杀一个肖恩,就不顾一个忠心臣子的命!”
言冰云吼道:“你懂什么?庆国就是我的信仰,我愿意为了庆国而赴死!”
肖恩看着言冰云此刻一副忠于庆国的样子,不禁想起当年陈萍萍告诉过他,会把他那个孙子培养成为最忠于庆国的战士,便问那言冰云道:“言冰云,你今年多少岁?”
言冰云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狠狠地瞪着他,眸中充满了杀意。
季青临看着他们,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便道:“范闲,你这样是说服不了言冰云的,他都愿意为庆国赴死了,你还能把他怎么办?你们还是都先出去吧,把肖恩和言冰云留下就行,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
范闲、王启年和腾梓荆得令,当即缓缓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季青临、肖恩、言冰云三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言冰云和肖恩
第二百四十九章 肖恩震惊
待其他人都退出,房间里只剩下季青临、肖恩、言冰云三人后,季青临将门窗紧锁,旋即放出神识,时刻侦察四周,以免隔墙有耳。
做完这些,季青临来到肖恩和言冰云面前,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们爷孙俩可以相认了。”
他此言一出,言冰云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相较之下,肖恩的反应倒是没有他那么激烈,只有微微有些惊讶。
言冰云道:“季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虽为鉴察院三处主办,与我父亲平级,算得我的上司,但你让我‘认贼作爷’,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北齐永远为我庆国最大的劲敌,我只恨你们阻拦我杀肖恩,若能诛此贼,言某虽死无悔!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又何惧哉?!”
季青临微微摇头,不由得叹息道:“陈萍萍真是为庆国培养了一个好苗子啊……竞对庆国有此赤诚……只可惜, 小言公子你有所不知,你父亲根本不是什么言若海, 而是肖恩他那死去的儿子, 当年, 他与一个风尘女子生下了你,肖恩虽逼迫其子和那风尘女子分开, 最终还是暗中留下你这个肖家的血脉……”
肖恩问言冰云道:“你的生日是哪年哪月?”
言冰云并未理会肖恩,他现在根本不能接受自己会是肖恩的孙子,也根本不会相信季青临的鬼话。
季青临对此皆在意料之中, 接着道:“当年,陈萍萍率领鉴察院的人杀到你父亲的婚礼上,将你们肖家满门尽杀,只留下了肖恩和你的命……留肖恩的命, 自是为了不断地从肖恩这位北齐谍报头子身上挖情报,留你的命,则是为了要挟肖恩, 同时也是为了给肖恩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以免他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多年严刑拷打, 撑不下去……
他将你送到属下言若海家抚养,将你培养成为一个忠于鉴察院、忠于庆国的战士,使你彻底地走到你爷爷肖恩的对立面……如今看来,这条计策很是成功啊,小言公子你确实算是对庆国、对鉴察院忠心耿耿的人才了……
只是不知道, 当你得知了陈萍萍这般对你的时候, 你还能不能保持这种对庆国和鉴察院的忠诚啊……”
言冰云颤声道:“不……不可能,季大人你为何要编造这种谎言来欺骗我?你不也是鉴察院的人, 不也是庆国的臣子, 你为何要这么做?”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小言公子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你甚至觉得我是在编故事欺骗你……可你不妨猜一猜,这回你明明在北齐潜伏得好好的, 没有任何人发现你的异样,可是突然之间,你主管庆国安插在北齐谍报网的头领身份就被暴露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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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云神色疑惑,显然不知道。
他确实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在北齐潜伏得好好的, 结果忽然之间,就毫无征兆地被北齐的人发现了,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那天那抓他的时候,他根本毫无准备……
季青临道:“很简单,因为主动暴露你身份的,不是别人,正是鉴察院的院长——陈萍萍!”
言冰云颤声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萍萍是天底下最忠诚于庆国的人,他是鉴察院的院长,怎么可能会主动暴露我的身份?!”
肖恩也不免有些怀疑,道:“陈萍萍没理由和北齐勾结,背叛庆国。”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背叛庆国?我可以告诉你们,陈萍萍向庆帝主动暴露言冰云的身份,背后是庆帝默许的……按照他们本来的打算,这件事应该会是长公主李云睿来做恶人推动,可长公主早早便被我调查出是程巨树刺杀案的主谋,贬回了封地信阳,所以他们不得不亲自下场,推动这件事情……”
言冰云和肖恩的疑惑更深,齐声道:“庆帝怎么可能通敌?庆国可是他的!”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庆帝、陈萍萍这可不是通敌,只是做局下棋而已,你们真的以为庆帝、陈萍萍仅仅只是想攻打北齐么?他们攻打北齐,只不过是做局下棋的第一步而已,第二步便是推动庆国与北齐交换人质,故意放出肖恩你,去换言冰云, 还不会引起肖恩你的猜疑,然后,误导你将范闲认孙子,告诉他你守了大半生的那个秘密……肖恩,庆国的鉴察院审了你二十多年,可曾审出那个关于‘神庙’的秘密没有?恐怕没有吧?”
肖恩心中大惊,没想到季青临竟然连“神庙”的秘密都知道,更没想到庆帝、陈萍萍会以国战、和谈、出使……这一系列大动作来做局下棋,就只是为了让他将范闲错认成自己的孙子,然后将“神庙”的秘密告知于他……
事实上,他确实差点开始怀疑范闲就是他的孙子了,因为在庆国使团遭受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他们的袭扰时,他发现陈萍萍将黑骑调走了,并未保护范闲……但当他得知季青临一人将狼桃、海棠朵朵、上衫虎三大九品高手悉数制服时,便又打消了此怀疑……估摸着季青临是陈萍萍派来保护范闲的……
“陈萍萍确实审讯了我二十多年,都未能从我的口中问出一星半点关于‘神庙’的秘密。”肖恩道。
季青临道:“陈萍萍知道肖恩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告诉你的话,只会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事,因此,他才和庆帝联手做了这个棋局,让你自己去推测范闲是你的孙子,毕竟,那范闲和言冰云同岁,且自小养在儋州,表面上的身份是庆国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
肖恩问道:“那陈萍萍和庆帝为什么就那么信得过那个范闲呢?”
季青临道:“因为那范闲不是别人,正是庆帝与叶轻眉生出来的孩子!”
“什么?!”肖恩心中大震,万没料到范闲的父亲是庆帝,母亲更是那位叫叶轻眉的传奇女子!
第二百五十章 北齐太后和小皇帝低头
肖恩不禁感慨道:“这陈萍萍和庆帝……为了那‘神庙’的秘密……可真是心思歹毒啊,竟然想通过让我错认孙子,来获取‘神庙’的秘密……”
季青临道:“肖恩,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来我麾下吧,我可以和北齐那边谈一谈,让你回北齐做谍报头子,苦荷大师想杀你,我狠狠揍他几顿,把他打服便是,那日在北齐皇宫大殿上,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立场了,我既不愿屈居南庆之下,也不愿屈居北齐之下……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啊……”
肖恩道:“多谢季先生盛情邀请,敢问季先生可想了解有关那‘神庙’的秘密?”
季青临道:“这倒不是我最关注的,我只想让你来我麾下,替我执掌北齐的谍报网,至于那‘神庙’的秘密,你乐意告诉我,便告诉我,不乐意,我也不强求, 我自有方法,拥有可以比肩‘神庙’的力量……”
他知道那“神庙”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科技树”的存在, 拥有着当前世界难以企及的各种先进的科学技术, 对他而言, 就相当于一个加快争霸天下进程的存在,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 不就是“攀科技树”么……等他夺得了庆国的内库财权,有了更多的金钱和资源可以烧,凭借他自己就能开始攀“科技树”……
肖恩听季青临如此说, 心下不免有些震惊,他知道,季青临说出来的话,一般不会仅仅只是吹牛这么简单,因为这一路上, 他着实是见识到了季青临强横的实力与手段, 在他的心中, 季青临早已是比这座天下的四大宗师还要可怕的存在……
肖恩点了点头, 道:“好,季先生, 若您不弃, 我肖恩愿为您效命,想来如果没有您颗大树倚靠, 我这老家伙就算是回到北齐, 恐怕也不得善终吧……”
季青临笑道:“你若成为了我的人,我自会护佑你无事,让这天下再也无人胆敢动你。”
言冰云看着招揽肖恩的季青临, 不由得怒道:“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通敌叛国, 背叛鉴察院和陈院长么?”说着, 从地上捡起那柄长剑,紧紧地握在手里, 指着季青临。
季青临不禁喟然长叹,无奈道:“唉……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明明身上流着的,是北齐的血, 可却被南庆的杀父仇人——陈萍萍培养成了庆国的栋梁之才, 手上沾满了北齐同族的鲜血……将来,你这孩子注定是要在内心为了北齐和南庆挣扎撕裂一番了……”
雅文吧
言冰云的内心近乎崩溃, 他在回到庆国使团后, 已听使团里的人吹嘘过不少关于季青临的事迹,知道他有着堪比大宗师的实力,同时也是庆国近来位高权重的新贵,这种人说出的话,往往绝非简单的欺骗,看来,他的身世注定不是那么简单了……注定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他现在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同时也害怕查出自己的身世……如若自己的身世真如面前的季青临所说,那么他的‘精忠报国’岂非都是笑话?报的是杀了自己全家的敌国!且他这些年为了庆国,以谍报的方式间接杀死的无数北齐人,岂非都是自己的族人?
越想,言冰云便越觉得后怕……
季青临注意到他的神情,道:“小言公子,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肯定很乱,不知道究竟是我和肖恩在欺骗你,还是陈萍萍在欺骗你……无妨,你且将今日之事都埋藏在心里,然后与我一起回南庆,我可以助你将你的身世都调查清楚,让你弄清楚你到底是南庆人还是北齐人,究竟是言若海的儿子,还是肖恩的孙子……”
言冰云看着季青临,心下颇有些疑惑,不禁问道:“你……你为何要助我?”
季青临道:“我助你,自然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些什么。”
言冰云道:“你想得到什么?”
季青临道:“我想到得到你的人,让你也为我所用, 不得不说,你确实很好地继承了肖家的血脉,谍报的本事, 全然不输你爷爷肖恩当年啊……”
肖恩不禁微微一笑,道:“季先生还真是求才若渴啊, 恨不得将天下英才尽数揽入怀中。”
季青临道:“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若不揽天下英才入怀,何以争霸天下?小言公子,你考虑得如何了?”
言冰云考虑良久,方道:“好,从今日开始,我暂且谁也不信,直至我将自己的身份调查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北齐我不信,南庆、鉴察院、陈萍萍我也不信……如若最终我调查出的身世真如季大人所言,在下今后自为季大人效命,供季大人驱使。”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大善!”
……
随后的几日,季青临先是去和北齐太后、小皇帝谈了谈起用肖恩的事情,然后才将肖恩送回了北齐,按照谈判,北齐太后和小皇帝暂且没有对肖恩有所动作,既没有起用肖恩,也没有将他捉拿下狱,她们正在等待着季青临先前的承诺实现,不见兔子不撒鹰,如若季青临的承诺实现了,她们才愿意将手里的权力放给季青临,如若季青临的承诺没有实现,那么她们便会将季青临当成是空画大饼的人,先前的谈判就此作废。
如此又过了几日,竟真如季青临先前承诺的那样,庆国当朝长公主李云睿,竟真的来到了北齐的都城上京,向北齐太后、小皇帝自荐,接管庆国内库暗中和北齐进行利益往来的秘密渠道,且她麾下的九品箭手燕小乙,也叛出了庆国,自荐投效北齐军中。
至此,北齐太后和小皇帝也不得不佩服季青临强横的实力和手腕,凭他手里的这些筹码,恐怕真有望成就一统天下的霸业……
于是,按照季青临所说,她们起用了肖恩,让他再度担任北齐的谍报首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白马义从,龙枪虎豹骑
安排好肖恩之后,季青临便开始着手安排其他握在手里的重要人物了。
如今,他已向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证明了自己的强横的实力和手腕,在北齐太后和小皇帝的默许下,开始布置北齐的棋子,为将来挥师南下攻打南庆做准备……
他首先安排的是判出南庆,投效军中的九品箭手——燕小乙。
这位九品箭手的骑艺和射技,皆冠绝一方。
如今长公主李云睿已经与季青临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同意将麾下忠心耿耿的燕小乙供季青临驱使。
季青临按照燕小乙的特性,从北齐军中挑选骑艺、射技较为高超的精锐,设立了一支名为“白马义从”的特殊军队,配备良驹以及打造精良的弓弩,不过这支军队目前尚且还处于雏形,且限于经费有限,无法扩大多少规模,估计得等季青临回庆国夺取内库大权之后,才有更多的机会扩充这支军队……
安排好九品箭手燕小乙后,接下来便是那“北齐战神”上杉虎了……
季青临来到关押上杉虎的地方,准备在放他回北齐之前,再和他聊上一聊,为此,他还特意将肖恩带上了。
上杉虎看到季青临时,仍是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当他看到随季青临一起来的肖恩后,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义父!他……他没有把你怎么打样吧?你可还安好?”上杉虎关切地问肖恩道。
肖恩微微一笑, 老怀大慰,二十多年过去, 很多曾经追随过他的人陆续离开, 有的甚至和他反目成仇, 唯有这位义子上杉虎,至今仍忠心耿耿, 待他像从前一样敬畏爱戴,无半点分别……
“虎儿放心,义父我现在好得很, 你瞧我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分遭罪的样子?”肖恩看着上杉虎,难得流露出几分慈祥的神情。
上杉听义父肖恩如此说,不由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发现他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不再像之前刚从庆国鉴察院的牢里放出来那样,蓬头垢面, 衣衫褴褛……
取而代之的, 是一袭北齐的朱紫官服, 以及梳洗、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头发面容。
“义……义父你被这狗贼放出来了?!”上杉神色大喜,万没料到义父肖恩竟能重获自由,且北齐那边居然没有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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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对救出义父肖恩所抱希望不大, 如今更是被季青临所擒,落入敌手,早已是心灰意冷, 且在他看来,就算侥幸从南庆使团的手里救出了义父肖恩, 北齐也注定不会放过他的……无论是北齐太后,还是北齐的小皇帝,按理来说都不打算让义父肖恩活着, 恐怕只会将他抓起来, 严刑拷打,待从他的身上挖掘出所有有用的信息之后, 就是取他性命之时……
然而现如今看来, 非但季青临放出了义父肖恩,就连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似乎也不打算为难义父肖恩, 甚至很可能还重新起用了他……
“你胡说些什么?快给季先生道歉, 从今天起, 你骂季先生,就是在骂我!我如今已是季先生的属下, 你对他不尊敬,就是对我不尊敬。”肖恩的表情忽然间变得严肃无比。
“义……义父,你……你为什么会甘愿做他的属下?!”上杉虎心中大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生敬畏爱戴犹如神明一般的义父,竟然会屈居于季青临这个庆国臣子之下,要知道,当年肖恩巅峰之时,便是北齐王朝当朝天子,也要礼让他三分……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上杉虎,可还记得我先前告诉过你,我可以让你的义父肖恩效命于我,现如今看来……我没有欺骗你吧?说到做到。就看你愿不愿意追随你的义父一起,为我效命了……”
上杉虎怒道:“你妄想!我就是死,绝不可能为你卖命!”
季青临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叹息道:“你这家伙……咱们难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怨么?”
上杉虎微微一怔,思索了好一阵儿,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和季青临结下过仇怨……无非就是先前他要偷袭庆国使团救义父肖恩时,季青临恰好是负责护送肖恩去北齐的使者而已……这不过只是因为二人立场不同罢了,并非什么个人的深仇大怨……
肖恩语重心长地劝说上杉虎道:“虎儿,你有所不知……庆国的陈萍萍和庆帝要欺骗义父,忽悠义父将那范闲错认成自己的孙子,好从义父的口中获取他们想要的秘密……
北齐的苦荷大师也想要杀义父,因为他不愿意义父将那个秘密透露出去,而只有死人, 才能永远地、稳妥地将秘密掩藏下去……
如果不是季先生手眼通天,以强横的实力和手腕使得北齐的太后、小皇帝对他服气, 愿意将手里的手里的权力放给他, 而季先生又不嫌弃义父,愿意起用义父,恐怕义父……不得善终啊……”
上杉虎听义父肖恩如此说, 这才意识到,原来季青临才是解救他的义父肖恩的关键人物,如果不是季青临与北齐的小皇帝、太后谈判,掌控了北齐的主动权,恐怕就算他拼死将义父肖恩救出来,最终义父肖恩恐怕也难逃一死……
肖恩接着道:“所以说,虎儿啊……季先生可以说是为父的救命恩人,你像从前那样尊敬爱戴为父,为父很是欣慰……但为父的救命恩人,你却也该放尊重些,现如今为父已为季先生效命,所以特与季先生一起过来问你一句,不知虎儿愿不愿意随为父一起,追随季先生?”
上杉虎思索良久,终是缓缓点头,拜倒下来,道:“臣上杉虎,从今而后,愿意追随义父、追随季先生左右!”
就这样,上杉虎也被季青临成功地收服于麾下。
季青临根据上杉虎善于骑战冲锋、且枪术高超的特点,从北齐铁骑中挑选精锐,组建了一支“龙枪虎豹骑”,配备精良长枪、铁甲良驹。
第二百五十二章 会苦荷大师
这下,季青临的手里又多了一个筹码。
剩下的狼桃和海棠朵朵,他虽然已经答应了北齐那边,将他们二人归还,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让那苦荷大师亲自来北齐的都城上京,私底下秘密见他一面,然后亲手接走他的徒弟,并给他的属下肖恩诚恳道歉。
如今,季青临已将肖恩收入了自己的麾下,苦荷大师胆敢动他的属下,季青临自是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为自己的属下讨一些公道回来。
对此,北齐太后和小皇帝自是只能答应他,毕竟如今肖恩、上衫虎都已被他收服,而他们北齐的圣女海棠朵朵、锦衣卫镇抚司指挥室沈重这两位朝堂的依仗还在他的手里……
没几日,苦荷大师便亲自来到了北齐的都城上京,亲自求见季青临,没办法……谁叫他的两位爱徒——狼桃和海棠朵朵还在季青临的手里呢……
而且苦荷大师也很想见见季青临这位能擒下他那两个武道境界在九品上的爱徒,瞧瞧他到底有多大本事,难道真是又一位横空出世的大宗师不成?
……
按照季青临想要私底下秘密会见苦荷大师的要求,战豆豆将季青临和苦荷大师的会面地点安排在北齐锦衣卫镇抚司里一个十分隐秘的议事厅里。
这一次会面,只有季青临、腾梓荆、肖恩、上衫虎、苦荷大师以及还在季青临手里做人质的狼桃、海棠朵朵七人,至于范闲、王启年和高达,则因为不是季青临信任的自己人,被季青临给支开了。
苦荷大师是一位全身上下都裹在一袭黑色斗篷里的苦行僧, 看上去虔诚而谦逊,人们往往很难将这样一位朴素的苦行僧, 与那位北齐的天下第一高手联想在一起。
季青临打量着面前的苦荷大师, 拱手客套道:“久闻苦荷大师为北齐的天下第一高手, 位列这座天下的四大宗师之一,今日一见, 气度非凡,果然名不虚传。”
苦荷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似乎对谁都是那么谦逊有礼,温声道:“季先生,在下的两位徒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这江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冒犯了季先生, 还望季先生宰相肚里能撑船, 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谅在下和在下的两个徒弟则个。”
季青临点了点头, 道:“既然苦荷大师都放下了身段,前来道歉,在下自是不会不领情, 只是……苦荷大师和你那两位高徒,先前要杀的是我的属下肖恩,所以,不是你仅仅给我道个歉, 这事就算完了,你还得去给我的属下肖恩好好道歉, 至于放还是不放你的徒弟, 那就要看我的属下肖恩对你道歉的态度是否满意,如果他满意的话,最终选择原谅你, 那么, 我立马亲手将你的徒弟送还到你的手里。”
“够了,就肖恩这个老家伙, 也配让我师父给他道歉?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狼桃登时大怒, 他这一身九品上武道境界的武功,都是苦荷大师亲手调教出来的, 因此,他一直对苦荷大师这位师父奉若神明, 自然容不得他人折辱,此刻听季青临说让他的师父苦荷大师亲自给肖恩道歉,即便他一向性子冷静,也无法容忍。
“啪!”
季青临微微一笑,直接给了他一嘴巴子,响彻房间,令他嘴角很快便渗出了鲜血。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你学艺不精,都被人擒到了手里,成了人质,被人挟持,你说的话与放屁何异?若再放屁,我便再给你一个嘴巴子,直打到你不再聒噪为止。”季青临寒声道。
上衫虎看着季青临为自己的义父肖恩出头,打了苦荷大师的大弟子狼桃一巴掌,顿觉十分解气。
这狼桃在北齐的青年一代中,算得武道境界最为高强者,有望将来从他的师父苦荷大师那里接过衣钵,因此,即便上衫虎很想为师父报仇,也招惹不起这个人物,此刻季青临做到了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上衫虎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义父肖恩甘愿成为他的属下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狼桃被季青临这么教训了一下,顿时不再言语,季青临这一嘴巴子,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季青临个他师父苦荷大师谈话的时候,没他说话的份儿。
苦荷大师见季青临狠狠打了他的大弟子狼桃一嘴巴子, 倒是没有什么情绪,表情仍是平淡如水,十分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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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荷大师摇了摇头,道:“抱歉了,季先生,在下杀肖恩,乃是为了曾经与一个故人的一个约定,因此,在下对肖恩,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哪怕以后再遇见他,在下也会出手杀他。”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故人?是叶轻眉吧?我真是想不通,一个小姑娘随口和你说的话,让你不要将她和‘神庙’的事情四处宣扬,你就这么当成了一生的信条……况且,肖恩从始至终,也从未将他那秘密透露给任何人,北齐、南庆,都不知道那个秘密,唯有像我这样曾在类似‘神庙’的地方待过的人,才知道一些……”
苦荷大师听季青临说他知道一些叶轻眉和“神庙”,镇定的神情终于有所动容,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起了涟漪,但很快他又将那副神情收敛回去,回复了镇定的神情,道:“就算肖恩真的没有将那个秘密透露出去,在下也要杀他,因为只有死人才最稳妥,永远不会将秘密透露出去。”
季青临冷笑道:“那照大师你这么说,你自己也知道这个秘密,你也得自杀啊,不是死人最稳妥么?”
苦荷大师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道:“在下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只要答应了她的约定,就一定不会违背,所以在下没有必要赴死,但肖恩是他人,在下无法了解他人,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守承诺,因此,在下超度了他比较稳妥。”
季青临忍俊不禁,道:“你这个大师……‘脑回路’真是清奇……”
苦荷大师疑惑道:“敢问季先生,‘脑回路’何解?”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战苦荷大师
季青临道:“就因为肖恩当年和你一起去寻找那‘神庙’,遇见了叶轻眉,得知了关于那‘神庙’的秘密,你就要杀了他,你这个大师……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吧?!”
苦荷大师淡然道:“季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和肖恩曾经在那‘神庙’的门外遇见的叶轻眉,恐怕是那天上下凡的小仙女……那位小仙女让我们替她保守关于她和‘神庙’的秘密,那便是天令天条,所以在下杀肖恩,可说是替天行道,不算不讲道理……”
季青临听他如此说,也是服了这个苦荷大师了……真就要杀别人还能自我说服,强行找出这许多的牵强的理由来……
“叶轻眉是‘小仙女’……苦荷大师你怕是误解了,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也会屙屎屙尿,只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普通人罢了……你把她说过的话当成是天令天条……真是可笑至极啊……”季青临不由得冷笑道。
苦荷大师一听季青临这般说他心中的“小仙女”,说他的“小仙女”也会“屙屎屙尿”云云,简直不能忍,仿佛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一般,就连表情一向云淡风轻的他,此刻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像是一口气吃了十斤辣椒一样。
“季先生,你折辱我可以,却不得折辱叶轻眉,她是从那‘神庙’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神圣而不可侵犯、亵渎!”苦荷大师怒道。
季青临道:“好啊,既然苦荷大师你非得守着那叶轻眉和你之间的约定作为天令天条, 非得强行杀肖恩不可, 而我又打定了主意要为我的属下肖恩讨回公道, 护住他的性命……那你我之间,非得有一战不可了……”
苦荷的大弟子狼桃听季青临说要和他的师父一战, 心下登时大喜,要他的师父苦荷大师和谈求饶,他其实是断然不愿意的, 但若是让他的师父苦荷大师打架,那他的内心可是一百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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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他和季青临交手过,知道季青临有着大宗师的武道境界,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在他的心中, 这座天下除了那个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瞎子高手, 再无任何一人能是他师父苦荷大师的对手。
苦荷大师双手合十, 道:“既然这结非得一战才能彻底解开, 那在下愿意奉陪, 若是在下输了,便依照季先生所说行事,若是季先生输了, 那么季先生须得放了我两位不肖徒,并且以后在下若杀肖恩,季先生你不得阻拦。”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那便战吧。”
话音刚落, 他已呼气成剑, 一道剑气骤然疾冲而起,将头顶房梁割出一条余势递增下足有数丈长、数尺宽的裂痕。
苦荷大师、狼桃等人看了, 心中大震,没想到季青临的剑道造诣竟然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呼气吸气皆是雄浑剑气”的无上境界,这一境界,此前几乎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即便是当世四大宗师之中专研剑道的四顾剑, 也并未达到此传说中的境界!
“苦荷大师, 房间里施展不开手脚,咱们上去打吧。”季青临道。
苦荷大师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真没想到, 季先生竟有如此高深如渊的武道造诣,此前未能在江湖上扬名,实是遗憾呐……在下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说罢,纵身一跃,施展高绝轻身功夫,飘然从那道裂痕中跃出去,抵达房顶站定。
季青临便也随着苦荷大师,来到房顶。
当世两大宗师之战,就此打响。
说来,这还是季青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决意和大宗师来一场决战,先前斗那五竹时,仅仅随意战了几招便溜了,这回却怕是要打到见分晓才能结束了。
“季先生,得罪了!”苦荷大师率先进招,一掌朝季青临拍来,没想到他平日里看上去谦逊虔诚,掌法却刚烈如游蛇炸雷。
只见他的手掌游走,如影随形,每一掌只要触及地面,便会碎石无数,便是扫在空中,一样猎猎作响。
季青临凛然不惧,并指作剑,向前横扫,充沛剑气登时化作剑气龙卷,呈巨大漏斗状,风根在房顶上剧烈旋转呼号。
“嗤、嗤、嗤、嗤、嗤、嗤……”
苦荷大师的雄浑掌罡,直接被季青临的充沛剑气绞得溃散。
苦荷大师忙再双手钩爪,伸入季青临施展出的剑气龙卷之中,蕴含大半生数十年积淀的浩瀚真气开始发力, 仿佛沸腾的锅炉翻滚。
“砰、砰!”
苦荷大师的双手犹如烧红的铁一般, 竟将季青临的充沛剑气龙卷生生撕碎飘散,季青临不以为意,仍是气定神闲,脚尖一点,脚下的房屋顿时塌陷,他身影犹如长虹一般,刺入溃散的剑气龙卷之中,来到苦荷大师身前,一掌平推而出,霸烈的掌罡凝聚成金色天龙,呼啸着朝着苦荷大师扑杀而去。
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
苦荷大师当即变爪为拳,直取季青临中门,拳罡重若山岳,迎击季青临这凌空下击的刚猛一掌。
“轰!”
拳掌相击,季青临和苦荷大师各自退开数步,卸去力道。
季青临的磅礴内劲终究略胜一筹,力道卸得更快些,当即抢先一步,搭上苦荷大师拳背,苦荷大师这时已然反应过来,忙右拳缩手,左手黏住季青临手桥中节日,试图将这只手腕卸掉。
然而季青临招式何其巧妙,大有大打,小有小打,这时两人贴身缠斗,他便尽使些擒拿短打的功夫,摄手刹那间转成匣手,斜向下一压,左手猛拍苦荷大师肩膀,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却暗中已以巧妙手法将修炼了大半辈子内力炉火纯青的苦荷大师打乱了重心,立足不稳,身体前倾。
不过苦荷大师武功高深,一生交手过无数高手,临敌实战经验老练丰富至极,眼见自己立足不稳,身体前倾,忙顺势来了一势“肩装泰山”,撞向季青临此刻疏于防范的胸膛。
第二百五十四章 败苦荷大师
这一下肩撞,当真似有撼动泰山之势,若是被其撞实了,恐怕胸膛都得被撞烂掉。
季青临眼见这一下“肩撞泰山”袭来,当即施展太极拳法,精妙一匣,接着变回摄手,将那苦荷大师给推回了原地,哪怕苦荷大师有着北齐第一勇猛的拳掌,此刻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季青临乘胜追击,接着凝聚一身磅礴真气,一掌“亢龙有悔”呼啸而出,直取苦荷大师面门,声若龙吟,掌势排山倒海。
苦荷大师眼见季青临磅礴掌力袭来,忙还以更加刚烈的肘击,却未能料到,季青临那看似一味霸道的一掌“亢龙有悔”,柔中有刚,实中有虚,在即将与苦荷大师的刚烈肘击相触之时,忽地变招,荡开苦荷大师肘击,骤然侧了侧掌, 轰向苦荷大师心口,排山倒海的真气登时倾吐而出, 一圈真气涟漪因季青临这一掌“亢龙有悔”荡漾而出。
“轰!”
苦荷大师直接被季青临这一掌“亢龙有悔”拍得倒飞出二十余步, 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一旁观战的狼桃和海棠朵朵, 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他们一直以来敬畏犹如神明一般的师父, 竟会被季青临击退!难不成……这个季青临真的和那个简直不像是人的瞎子高手一样,比他们的师父还要厉害?!
苦荷大师心底的震惊,也绝不比他们小, 他不久前还挨过五竹的揍,但当下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面前的季青临给他的压力,竟然比那五竹还要大,他只觉面前的季青临恐怕是要比那五竹还要可怕的对手!
季青临淡然道:“敢问苦荷大师手热了没, 若是已热,在下便不再客气了。”
狼桃和海棠朵朵听他如此说,心中惊骇更深,听季青临话里的意思, 似乎他的实力还有所保留, 不止如此……
苦荷大师抹去嘴角血迹, 双手合十, 道:“季先生武功卓绝,在下颇为佩服,但叶轻眉曾与在下有过约定,在下不能违背, 哪怕在下只有一线胜过季先生的希望,拼上在下这条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命, 也在所不惜。”
季青临不禁点了点头, 道:“很好, 倒也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话音刚落, 已双掌虚劈出去, 直取苦荷大师的心口。
苦荷大师上身疾缩, 右手陡然出拳,击向季青临肩头,季青临挥臂格开……眨眼之间, 季青临已和苦荷大师又缠斗了近百招。
旁观众人瞧得冷汗涔涔而下, 只觉这两位大宗师出手之迅疾, 凭他们的肉眼根本连看都看不清楚, 更谈何守御?恐怕几个照面,就要被拿下。
苦荷大师只觉劲风扑面而来,季青临已双掌同时虚劈攻杀而来,忙足下一点,撤身后跃,季青临亦步亦趋,追赶而上,双掌一左一右分进合击,苦荷大师接连变化四五般拳法,始终无法抽身,不禁暗暗叫苦,只得强打起精神,勉力抵挡,誓要为当年与叶轻眉之间的约定,而与季青临战至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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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双掌联攻的同时,施展精妙步法,倏忽绕至苦荷大师背后,以一招“黑虎掏心”抓向苦荷大师后心,苦荷大师觉察到他这直取自己要害的一抓袭来,急忙回掌抵挡。
季青临接着向苦荷大师踢出一腿,苦荷大师纵跃飞身闪避,再退两步,俩人倏分倏合,季青临始终前进,各种巧妙招式不绝,连绵攻杀而去,苦荷大师则始终后退拉扯,勉力守御,然而他每退开一段距离,季青临都能很快疾步跟上,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如此又缠斗了上百招,苦荷大师已是累得精疲力尽, 只觉季青临犹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掌招、拳招、剑招、指招……越来越沉, 令他越来越难以招架, 便是边架边退,也感吃力至极,要待抽身暂避,却始终给季青临的雄浑掌风严密笼罩,无法脱身。
苦荷大师又退几步,忽地没留神房顶上一块被俩人大战的真气波及炸出的大石,被其一绊,险些立足不稳,跌倒下去,他弯着腰还来不及挺直,季青临一左一右劈空双掌已犹如春雷炸响,猛然袭来,苦荷大师百忙之中根本无暇多想,来不及变招,下意识顺手抱起那块大石,挡在胸前。
“砰!”
季青临右掌一招“见龙在田”击在这块大石头上,雄浑刚猛至极的掌劲登时将整块大石轰成了齑粉,苦荷大师忙运转全身真气,凝聚于双臂之上,旋即平推而出,接下了季青临右掌那招“见龙在田”。
忽然,他只觉左侧风呼呼作响,原来是季青临左掌一招“龙战于野”当空劈来,忙力透双臂,与季青临右掌掌力对轰,借力顺势侧身闪避,堪堪避过了季青临左掌那一招“龙战于野”。
然而这一招之后,苦荷大师已是疲累到了极点,真气消耗得近乎枯竭,再难接住季青临的下一招。
季青临双足力登,往前一点,刹那间便来到了苦荷大师的身前,食指中指相并成剑,抵在苦荷大师的眉心,只消剑气一吐,便能立时要了苦荷大师的性命。
“不……不要!别……别杀我师父!”狼桃见季青临已胜过了师父苦荷大师,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忙颤声喝止。
“哟,这不是刚才说宁死不会给肖恩道歉,说什么肖恩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北齐九品高手么?”季青临冷笑道。
狼桃想也不想,没有丝毫的犹豫,登时双膝跪地,不住地向肖恩磕头,哀求道:“肖恩前辈,我图谋刺杀您老人家,罪该万死,我向您道歉,我不乞求您能原谅我,只求您能帮我求一求季先生,求他老人家放过我的师父!”不多时,他的头便磕出了血来,鲜血缓缓流了一地。
上衫虎却哪里会和他罢休?怒道:“哼,你们图谋刺杀我的义父,万死难赎你们身上的罪!妄想磕几个头,说几句道歉求饶的话,就让我们原谅你们?”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苦荷大师拜服
季青临道:“苦荷大师,你输了,按照你我之间的约定,你须带着你的爱徒们亲自向肖恩道歉,并且承诺今后不得再刺杀肖恩,相信以苦荷大师你北齐第一高手、大宗师的身份,料来不会食言吧?”
苦荷大师毕竟是北齐江湖极为重要的人物,他如今在北齐掌握了一些权柄, 将来有许多需要利用到北齐人力物力的地方,当下自然不好对苦荷大师下杀手,以免与北齐彻底撕破了脸皮,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苦荷大师双手合十, 道:“真没想到, 季先生竟有如此精深的武功,便说是天下第一、当世无敌, 恐怕也不为过……在下甘拜下风,愿遵守和季先生之间的约定。另外,季先生,在下斗胆一问,敢问季先生可也和那叶轻眉一样,是从那极北之地的‘神庙’里走出来的天神?”
季青临颇有些无语……好家伙……这个苦荷大师,信仰也太随便了吧……当年见到叶轻眉从神庙里走出来,就立马把人家供奉为“小仙女”,虔诚地给人家跪拜磕头,现如今,败于自己之手,见识到了自己的武功,竟然也想将自己拜为一位所谓的“天神”……简直离了个大谱……
想到这里,季青临当即摇了摇头,道:“苦荷大师误会了, 在下可不是什么‘天神’,也不是从极北之地的‘神庙’里走出来的, 在下仅仅只是一位武功特别高的普通人罢了!”
苦荷大师顿时躬身低首, 道:“在下知道,从那极北之地的‘神庙’里走出来的‘天神’,往往行事作风低调,不会轻易向外人阐明自己‘神明’的身份,就像当年的叶轻眉,只要在下一问起她的身份,也总是和季先生你一样,只说自己是一位懂得比一般人多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季先生你一模一样。”
季青临:“???”
这也行?
这个苦荷大师强行“自我脑补”、自我说服啊……
苦荷大师骤然拜倒在季青临的脚下,向他磕头道:“自当年‘小仙女’叶轻眉离开这座天下之后,人间又越来越污浊了……在下一直企盼着那‘神庙’里能再出来一位天神,解救这座日渐污浊的人间,今日看来,天不弃我,神明再临!”说到后面,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情绪激荡癫狂,整个人显得越来越来魔怔……
季青临将他扶起,道:“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带着你的爱徒,诚诚恳恳和肖恩道个歉就行了,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他估摸着,这个苦荷大师要么就是真的信什么神信魔怔了,要么……就是大智若愚……古往今来,有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很迷信,像个神棍的人,说一些“斩白蛇”、“头顶有龙气”、“天子气,呈五彩”云云……其实是故意编瞎话造势罢了,他自己其实也不信,但就是为了造势扶龙,最后自己也能混个扶龙的开国功臣当当,出将入相……
不过,无论苦荷大师是前者,还是后者,无疑都对他是极为有利的,自己的手里又多了一个筹码。
苦荷大师连连点头,道:“季先生‘天神’之语,在下自当遵从。”
话音刚落,他已来到肖恩面前,向他低首躬身,道:“肖恩兄弟,在下意图刺杀你,实是因当年和叶轻眉之间的约定,如今你既已成为季先生的属下,想来以季先生‘天神’之尊,你这个做属下的也应该是信守承诺之人,那在下便向你诚恳致歉了,还望肖恩兄弟原谅则个。”
肖恩还未说话,上衫虎道:“不行,义父,他之前想要杀你,若是就这么道歉就行了,未免也太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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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荷大师道:“要不,我给你们磕一个?”
“师父!”狼桃心中大震,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神明一般的师父,给肖恩磕头。
苦荷大师忽然间想起什么,道:“差点忘了,来,狼桃、海棠朵朵,你们过来和我一起,给肖恩兄弟磕一个。”
“不,师父,您老人家不能这样,您老人家可是北齐王朝的第一高手,是大宗师,怎么能给肖恩这个老家伙磕头呢?!”狼桃嘶声道。
苦荷大师寒声道:“怎么?徒儿,你想要忤逆季先生和为师么?你忤逆为师,为师尚且可以原谅你一次,但你若是胆敢忤逆季先生,为师现在就清理门户!”
狼桃听师父苦荷大师如此,登时心灰意冷,不敢再对季青临的要求有所违背,便只好无奈地和海棠朵朵一起,来到师父苦荷大师身边,随着师父苦荷大师一声令下,师徒仨当即一起给肖恩磕了一个。
肖恩和上衫虎面露满意之色,肖恩道:“行了,看在季先生的面子上,你们磕了这个头,诚恳地道了歉,我便原谅你们了,都起来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既然苦荷大师已率爱徒狼桃和海棠朵朵诚恳道了歉,那在下便依照咱們事先的约定,放苦荷大师你的两位爱徒回去。腾梓荆,去将狼桃和海棠朵朵的锁链解开吧。”
“好的,季大人。”腾梓荆领命,当即上前用钥匙将狼桃和海棠朵朵的锁链解开。
“多谢季先生,今后季先生倘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愿为季先生效劳……”苦荷大师双手合十道。
季青临道:“不瞒苦荷大师,在下倒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到你,不过倒无须你亲自出手,只需要你将你的大弟子狼桃,借我驱使一回便可。”
苦荷大师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道:“季先生客气了,别说是驱使一回,便让我这不肖徒一直给你卖命,又有何不可?”说罢,转头对狼桃道:“狼桃,去听从季先生驱使,若不能完成季先生交托给你的使命,便永远莫要回来见我!”
狼桃心下无奈,只得重重点头,道:“是,师父,徒儿定不辱使命!”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沈重之死
如今,季青临手里的肖恩、司理理、上衫虎、狼桃、海棠朵朵这些北齐重要人质都放了出去,换取了北齐不少筹码,他已俨然是北齐王朝的“夜天子”了,只剩下一个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
这个沈重,是北齐绝对的忠臣,只忠于北齐太后,并且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北齐和庆国内库的利益往来。
可惜他自己还没拎清, 北齐和庆国内库的利益往来,是大势所趋,是北齐未来的财路,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且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的不和,其实只是表面现象, 是母女二人心照不宣地作戏……
当年北齐王朝发生叛乱, 造反的人一路杀上了皇宫大殿, 即将杀北齐太后和小皇帝这对母女之时,是苦荷大师以大宗师的修为才勉强平定了叛乱,但这件事给他们母女二人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在这样的恐惧阴影之下,北齐太后和小皇帝这对母女只好假装不和,演了一出长达多年的权力斗争的戏码,以此来转移北齐朝中文武百官的注意,同时给北齐小皇帝长大并培养自己势力的时间。
太后要借机一步步将手中实力平稳交接给小皇帝,当年小皇帝即位时年幼,大批的人投靠了太后,但权力的交接从来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不是太后说一句“你们以后忠于小皇帝”,这些人就会听话的, 真的效忠皇帝。
所以在多年来太后和皇帝的“双簧”之下,一个个没法为小皇帝所用的“异己”,都被她母子二人利用政斗的幌子给除掉, 小皇帝战豆豆也慢慢积攒了一些实力, 羽翼渐丰。
沈重此人位高权重,忠于大齐,忠于太后,但唯独不忠于小皇帝,他只听太后的话,这一点皇帝和太后都无法容忍,若是将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皇帝是女的,他会怎么做根本不用怀疑。先前他没有和太后禀明,便擅做主张,杀了那位和小皇帝战豆豆的人暗中结党的老嬷嬷,便是明证。
所以在这个大前提下,沈重结局已然注定,哪怕他再是忠臣,也只有死,而且是小皇帝和太后都要他死……
因此,在北齐太后和小皇帝的默许之下,季青临决定给这位自己注定不可能掌控之人,一个体面的死法,以彻底地为掌权北齐扫清障碍……
季青临来到关押沈重的大牢,喟然长叹,道:“沈重啊,你倒也算是一位北齐的忠臣,颇有些忠诚之风骨气节,说来我虽与你立场敌对,心底却也对你颇有些敬佩……现在我手里的北齐重要人质基本上都放走了,基本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没有放走……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说吧,你临走前可有什么遗愿?”
沈重微微一笑,对自己的死似乎十分坦然,说道:“看来,太后终究是舍弃臣了……”话语中充满了苍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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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其实就活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妹妹。
他父母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小他很多岁的妹妹,便撒手人寰,随后他便像带自己的女儿一样,将自己的妹妹亲手带大。
另一个,则就是北齐太后了。
然而,如今北齐太后已打算放弃他,沈重的生命里登时只剩下了妹妹这一个指望,不由得心如死灰。
沈重淡然道:“要说我有什么遗愿,无非就是关于我妹妹了。我妹妹这家伙,自打见了那言冰云之后,从此一颗心便悬在他的身上了,连我这个哥哥,也管不住他了……说实话,若非言冰云是南庆的谍探,我还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妹夫……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所事之君,终究敌对,所以我和他自也敌对……我死后,我那傻妹妹肯定是要去找言冰云的,还请季先生帮我给言冰云带句话——若是他言冰云胆敢负我妹妹,我沈重便做鬼也绝不放过他……就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吧……”
季青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你的意思,我会转告给他,另外你临终前,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言冰云其实不是南庆人,而是北齐人,当年陈萍萍杀了肖恩全家后,只留了肖恩和他的命,他是肖恩的孙子,你妹妹和他在一块,倒也算是北齐人和北齐人结合了,这倒算是了了你一个心结吧……”
沈重听他如此说,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惊,道:“如若季大人所说是真,那倒确实令我稍稍舒心一些,我虽处心积虑想要杀死肖恩,但肖恩终究也算是曾为我北齐尽忠的臣子,他孙子终究流淌的是北齐的血脉……好了,我遗言已说,季大人若真对我有几分敬重,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季青临点了点头,上前递给了他一瓶鹤顶红。
沈重微微一笑,接过季青临手中那一瓶鹤顶红,朗声笑道:“我沈重生是北齐之臣,死为北齐之魂,今生死北齐社稷,来世还要做北齐人。”将手中那瓶鹤顶红一饮而尽,含笑而终。
……
至此,季青临的北齐出使之行,算是圆满落幕了。
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这边,和季青临达成的协议自然仅仅只是在私底下,还未搬到明面上,毕竟,季青临暂时还不打算直接和庆国的庆帝明着干,还得再默默发育一段时间,秣马厉兵。
因此,北齐的太后和小皇帝在明面上和季青临达成协议是:“除了以言冰云换肖恩、司理理之外,北齐让出一个较为偏僻州府给南庆,以换回上衫虎、狼桃、海棠朵朵、沈重四位重要人质。”毕竟,季青临是擒拿了四个对于北齐极为重要的人质,范闲、王启年、高达等人都看到了,如果不这么在明面上达成一个协议的话,南庆的庆帝恐怕难以信服。
……
就这样,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等人,带着换回的言冰云便踏上了回南庆的旅程,不久之后,北齐就会放出那块较为偏僻州府给南庆,算是为了配合季青临演戏,付出的一些代价,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二皇子之死
回马京都的路上,起初十分的顺利。
然而行至半途,忽有一人率领一支足有数千人的军队,将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等人率领的庆国使团,团团围住。
军队中,为首的是一位白衣剑客,长得颇为俊朗,有一种冷冽杀伐之气。
季青临认得此人。
庆国京都的第一剑客——谢必安, 如今在二皇子门下。
“哟,这不是二皇子殿下的门客——谢大侠么?怎么,知道我们要回京都了,还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我们?”季青临微微笑道。
谢必安缓缓前行,来到季青临、范闲等人的面前,笑道:“诸位出使北齐,如今凯旋而归,回到京都之后,料来陛下必会重重赏赐你们,诸位当真是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啊……因此,二皇子殿下特意派我来给诸位接风洗尘。”
范闲冷笑道:“接风洗尘?我从未见过有人带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来接风洗尘的……”
谢必安微微一笑,道:“此次出使齐国凯旋而归后,诸位将来势必都是庆国朝堂上陛下器重的重臣,二皇子殿下很看好你们,如果……你们能够和二皇子殿下缔结盟约,成为二皇子殿下的门客,那么在下自会为诸位接风洗尘……如果诸位拒绝了二皇子殿下的好意……那么……”
范闲寒声道:“那么阁下所率领的这支数千人的军队,便不再是为我们接风洗尘, 而是来杀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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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缓缓点头,笑道:“二皇子殿下果然没有看错, 阁下是个聪明人,就是不知道,阁下是否为识时务的俊杰了……”
范闲冷哼道:“那二皇子殿下恐怕看错了在下,在下向来是一位追求自由、平等之人,任何人都休想驾驭我,让我屈居于他之下!”
谢必安不以为意,道:“希望你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坚决的态度……”
话音刚落,他便命令属下将一些包裹拿来,递到他的手里。
随后,谢必安便开始打开这一件件包裹,将里面装的东西一一拿出。
腾梓荆在看到第一件东西之后,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件东西,看上去只是一串普通至极的糖葫芦,但他已嗅到了那串糖葫芦上的独门毒药。
那是他自己涂上去的独门毒药,没有什么毒害,只是会使人吃了后拉肚子,这种独门毒药, 是他专为他那儿子研制的……因为他的儿子特别喜欢吃糖葫芦,腾梓荆怕他吃多了糖葫芦, 吃出了虫牙,因此便故意在他吃的每一串糖葫芦上涂上这种毒药,使得儿子一吃糖葫芦就拉肚子,从而令他渐渐厌弃糖葫芦……只是……这个法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儿子该吃还是吃……
此刻,涂有这种独门毒药的糖葫芦,被谢必安握在手里,腾梓荆自然不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的儿子,在二皇子的手里!
腾梓荆双眸死死地盯着谢必安,似要瞪出血来,他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妻子和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动他的家人,以他的家人来要挟他。
谢必安看着腾梓荆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表情,颇为满意,因为从腾梓荆的目眦尽裂的神情中,他可以看出,腾梓荆很在乎自己那个儿子,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儿子都可以放弃的人,他以腾梓荆的儿子来要挟他,是要挟对了。
接着,他缓缓打开了第二个包裹。
第二个包裹里面装的,是一条发带。
范闲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条发带是他的弟弟范思辙的发带,他在范府生活了一段时日,早已和范思辙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此刻见到范思辙的发带被谢必安握在手中,不禁怒道:“你们把范思辙怎么样了?!”
谢必安看着范闲激动的神情,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必激动,放心吧,范思辙现在正被二皇子殿下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二皇子殿下恐怕还正在和他推牌九呢……若是你做出正确选择的话,你的弟弟范思辙自然会没事。”
接着,他打开第三个包裹,里面装的赫然一双由羊肠制成的半透明手套。
范闲认得,那是当年师父费介教授完他下毒,和他告别时,他亲手给这位师父制作的一双羊肠“手术手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连自己的师父费介那样神通广大的人,都落入了二皇子之手……
季青临淡然道:“你们将打理我‘起点’茶楼生意的人给抓了,还挟持我属下的儿子,拿我鉴察院三处退下来的主办费介做人质……当真是……已有取死之道啊……”
谢必安“呵呵”一笑,道:“季大人,在下知道你的武功颇为高强,但现如今那些人质都在二皇子殿下的手里,且远在京都,你们真的要不顾他们的姓名负隅顽抗吗?”
季青临不以为意,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真的以为那些人质都在你的手里么?”
谢必安不知道季青临为何如此说,疑惑道:“季大人,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相隔千里,把他们都救下来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忽地疾掠而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布包裹。
谢必安也是一位高手,眼力非凡,瞧那人轻功高绝,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位九品高手,当即喝道:“来者是何方神圣?”
那人朗声道:“北齐,狼桃。”将手中黑布包裹掷向了谢必安。
谢必安颇为警惕,生恐那黑布包裹里有什么机关暗算他,便远远地以剑气将之劈开,结果黑布包裹炸开,一颗头颅登时被他的剑气劈为两半,谢必安定睛望去,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颗头颅,竟赫然是二皇子的项上人头!
谢必安怎么也没有想到,二皇子殿下竟还未算计成功季青临,倒先被季青临派人暗杀了,而且季青临居然能够请动北齐大宗师苦荷大师的首徒——狼桃!
第二百五十八章 庆帝决定杀死季青临
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言冰云等人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堂堂庆国的二皇子,竟会死于北齐大宗师苦荷大师的首徒——狼桃之手,这倒解了他们中腾梓荆和范闲的难题,且王启年、高达、言冰云他们也松了口气……
他们心里清楚,若是按照二皇子方才威胁范闲和腾梓荆的那种手段,恐怕他们自己在乎的亲朋好友也难保……这下季青临和狼桃倒是帮他们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只不过杀的是二皇子,着实是闹得太大了些, 若是让庆帝知晓了,恐怕得龙颜震怒……
季青临微微一笑,对狼桃道:“狼桃,听闻九品高手,一人可抵千骑,而你在天下九品高手足可以排进前三,怎么样,那几千个兵可以拿下吧?”
他在出发离开北齐前的数日,向苦荷大师借了狼桃,就是为了让他前去杀二皇子。
他知道此次回马京都,那二皇子必然会趁此机会,强行抓一些他们在乎的人质逼迫他们,与其等着二皇子来逼迫他们,倒不如直接派人去把二皇子杀了。
狼桃得到季青临的命令后,没有片刻的停歇,一路飞奔庆国京都而去,凭借他九品巅峰的脚力, 没几日便赶到了庆国京都, 前去刺杀二皇子,二皇子身边的那些护卫全然阻拦他不得。
莫说二皇子那时已经派出了谢必安,就算是这位所谓的“京都第一剑客”在身旁, 也绝对阻拦不了狼桃。
因此,当谢必安率领数千人的大军,前来拦截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等人率领的庆国使团时,狼桃早已刺杀了二皇子,飞奔赶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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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桃点了点头,道:“季先生,带着你的人,直接走吧,我保证让这些虾兵蟹将,碰都碰不到你们一下。”
季青临问道:“要不要我先帮你杀了谢必安?”
谢必安听它如此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至极,只觉自己当下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冷汗涔涔而下。
狼桃摇了摇头,道:“庆国京都用剑厉害的,唯有叶流云一人而已,只可惜他后来转修‘流云散手’了……其余用剑者,无一人可堪一战,所谓的‘京都第一剑客’……更是一个笑话而已!”
谢必安被他如此侮辱,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仍是不敢还口, 他曾听过一个传闻——这座天下的所有九品高手之中,唯有两人,可与这位苦荷大师的首徒一战,那两人一个在庆国皇宫之内,一个在东夷城大宗师四顾剑的门下……
季青临心知狼桃说话是很实在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并非一味自大,便道:“好,多谢你和你师父苦荷大师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便带着庆国使团离开了,继续往庆国京都而去。
狼桃点了点头,旋即便手持双刀,一路往谢必安及其身后数千人的军队砍去,一夜没合眼,砍得血流成河……“京都第一剑客”谢必安第一个被他砍死,其余数千人,则大多数成了他双刀下的亡魂,唯有少数人得以幸存逃脱……
除掉了二皇子和谢必安之后,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言冰云等人回马庆国京都的路途顿时顺利了不少,没多久,便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庆国京都。
庆帝看上去热切而欣喜地接见了他们,似乎并未因二皇子李承泽的死,而有任何的悲戚之感,这倒是令许多人都颇为不解,但季青临心里清楚,庆帝恐怕只是在掩藏自己的情绪而已,他和庆帝之间,恐怕已离图穷匕见不远了……
此次季青临、范闲、腾梓荆、王启年、高达等人率领的庆国使团,凯旋而归,明面上非但成功地带回了言冰云,还在半路上擒获了上衫虎、狼桃、海棠朵朵等北齐的重要人物,最终靠着这些重要的北齐人质,为庆国换取了北齐的一州之地,庆帝于情于理自然都得好好奖赏他们一番。
其中,庆帝自然需要给季青临这位出使北齐之行的最大功臣最多奖赏,如今宰相林若甫一心要信守当时为了救儿子林珙而和季青临达成的约定,推动林婉儿和季青临的婚事,而季青临自己也正有此意,庆帝便只好顺水推舟,允了这一门婚事……但他刚允完这一场婚事,退朝后便愁眉苦脸地和陈萍萍骂起了季青临,并且渐渐对季青临起了杀心,决定除掉这个羽翼越来越丰满的王朝祸患……
庆国京都皇宫内,庆帝退朝之后,正悠闲地和陈萍萍一起钓着鱼。
每当他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陈萍萍商讨时,便会把他叫过来,一起钓鱼。
庆帝不由得喟然长叹,愁眉苦脸道:“哎,现如今那季青临是势必要娶林婉儿染指内库财权了……礼部尚书郭攸之父子俩也站在他这边,还有鉴察院三处的人,似乎也都隐隐以他为首……寡人的庆国朝堂,这家伙染指的地方是越来越多了……”
陈萍萍也不禁叹道:“是啊,而且此次他和范闲一起出使北齐,根本就没有遇到险境,据说他显现出来的实力,堪比大宗师,连上衫虎、狼桃、海棠朵朵这些北齐九品上的高手,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咱們忽悠肖恩把范闲当成孙子,然后向他透露‘神庙’秘密的如意算盘,也未能成功……”
庆帝面有怒色,道:“寡人估摸着,承泽的死,恐怕便与他有关,如今承泽已死,若是季青临这家伙再找机会除掉承乾,那么能继承寡人皇位者,便只剩下年幼的老三了,到时我一走,整个庆国朝堂,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老三怕是会成为此人手里的傀儡!此人……必须找机会除掉!”
他曾百般试探季青临,如今终于决定下杀手,只因他越来越来觉得,季青临像是当年的叶轻眉一样,渐渐开始严重威胁到他这位庆国天子的权力……而庆国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君王,永远只能有一个人……就是他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夜天子”、“二皇帝”……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战庆帝、叶流云
陈萍萍问道:“陛下准备怎么除掉他?”
他心里的想法也和庆帝一样,想要将季青临除掉,不过与庆帝的目的倒是有所不同……
庆帝想要除掉季青临,主要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避免皇室的权力被季青临分去太多,最终威胁到他和他将来子孙对于庆国的统治。
而陈萍萍则主要是为了范闲,他对叶轻眉忠诚至极,早想着将庆国内库财权以及自己手里的鉴察院以及交到范闲的手上, 毕竟内库和鉴察院都曾是他的母亲叶轻眉创立的,他自认为交还给范闲算是物归原主,可如今季青临显然已成为了他达到这一目的的最大阻碍……本来陈萍萍还想着试探一下季青临是否对范闲忠诚,现如今从各种蛛丝马迹分析来看,显然季青临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如今他的权力越来越大,一心只为范闲谋取权柄的陈萍萍自然也难容他了……
庆帝道:“寡人打算找个机会,召他进宫,然后把宫中将他解决掉,你加紧把鉴察院的高手都调集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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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问道:“陛下,您打算用什么借口召他进宫?”
庆帝道:“很简单,季青临和婉儿婚事在即,就让季青临来一趟后宫,毕竟,婉儿自小在后宫长大,后宫里的太后、皇后、嫔妃、才人……便算是婉儿的母亲,季青临既然要娶婉儿,自然需要来后宫一趟,见见她們, 咱们便趁此机会, 在后宫将那季青临解决掉吧……事后,给那季青临判处一个意图刺杀太后的罪名……这样一来, 将他打杀在后宫之内, 就合情合理,不会落人话柄了……”
陈萍萍点了点头,道:“老奴领命,这就安排!”
……
两日后,季青临收到了庆帝召他进宫的旨意。
季青临如今在鉴察院的地位举足轻重,又开始接手内库财权,心知自己必然已经成为了庆帝和陈萍萍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回庆帝召自己入宫,虽然表面上是要自己在和林婉儿的婚事举办之前,和后宫里的太后、皇后、嫔妃、才人……见一面,实则恐怕暗藏杀机……
而庆国皇宫之内,对他威胁最大的,其实只有庆帝和“流云散手”叶流云这两位大宗师而已,其余的人,他轻易便可以对付。
因此,在即将奉旨进入皇宫,见后宫各位太后、皇后、嫔妃、才人……的前夜,季青临独自一人,换上一袭夜行衣,悄悄去启用那把从范闲和五竹手里夺来的“巴雷特”。
如今, 他和林婉儿的婚事已经敲定,内库财权即将落于手中,他可以开始着手暗杀庆帝了,只待庆帝一死,庆国朝堂上,还有何人能与他争锋……
他带着“巴雷特”,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宫,来到皇宫最高处的房顶上,架好“巴雷特”,瞄准庆帝……季青临虽然很少用过“巴雷特”这种现代化的枪支,但他本身武功极为高强,身体的素质已然达到了普通人类的巅峰,无论是眼力,还是握持枪支的稳重力量,天下间都无人能及,因此,他仍是能够较大程度地发挥“巴雷特”的威能。
“砰!”
第一枪下去,在漆黑的深夜里爆发出如春雷般炸响的可怕声音,正仰躺在床榻上批阅奏章的庆帝在听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声巨响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骤然将自身的霸道真气拔高到了顶峰,笼罩全身。
刹那间,他只觉有一股极为可怖的力量,在他的身前骤然迸发,令他感受到一种极端炽烈的苦楚,好在他的胸前暗藏了护心镜,并将自己修炼至大宗师的霸道真气涌动而出,令这一下莫名的猛攻未能夺了他的性命,只是令他重伤。
季青临也是颇为懊悔,这一枪他本来是瞄准庆帝的头部打的,没想到自己枪法的准度终究是有限,只能保证打中人,并不能保证精准爆头……
趁着庆帝当下身边还没有人,季青临顺势开出了第二枪,春雷般炸响的声音再度在皇宫上空响起。
然而,庆帝在被季青临一枪重伤之后,立马警觉了起来,开始全力施展轻功,四处逃窜,使得季青临只得开始打“移动的靶子”……
像季青临这种现代化枪支用得比较少的人,自然十分讨厌打移动的靶子……
接下来的两枪,季青临都不幸未能命中,而这时候宫中很多禁卫军已经听到了声音,开始往季青临这边奔来,同时也有很多禁卫军护在了庆帝的周围保护他。
季青临当即将“巴雷特”收到自己专门为其打造的漆黑箱子中背起,旋即直接施展高绝轻身功夫,往庆帝所在的宫殿疾掠而去,此刻庆帝已中了他一枪,受了重伤,即便他有着大宗师的武道境界,实力也将因此大打折扣,正是季青临杀他的最好时机。
宫中许多禁卫军根本无法发觉季青临的身影,只觉是一阵风呼啸而过,连人影子都察觉不到。
不多时,季青临便来到了庆帝所在的宫殿,护驾的众禁卫军见到他这位身穿一袭夜行衣的黑衣人,不用多想,立时认定他是刺客,当即一拥而上,朝他杀来。
季青临武功高强至极,众禁卫军却哪里是他的对手?
只听得“砰砰、啪啪、当当、铿铿……”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冲上来的禁卫军登时便被季青临以雄浑掌力轰得四散倒飞而出。
季青临震退这些侍卫之后,径直朝着庆帝杀去。
庆帝本来有着大宗师的武道境界,并非不能和季青临一战,但如今被季青临的“巴雷特”重伤,实力有所折损,和季青临甫一交手,登时落入下风。
便在此时,忽有一人半路杀来,武功之高,竟俨然有大宗师之武道境界,且其双手拳掌,妙至豪巅,倒算是季青临的一位劲敌。
季青临瞧着他武功的路数,估摸着他便是庆国的第二位大宗师——“流云散手”叶流云了……
第二百六十章 夺江山
叶流云双手拳罡爆发出雄浑的真气,一时倒难以对付,季青临与他连对十数掌,只能维持上风,却不能迅速拿下他。
季青临自忖斗是斗得过这叶流云的,只不过难以在短时间内拿下他,而如今他一人在这皇宫内与叶流云及庆帝二人及许多禁卫军缠斗,时间紧迫, 根本没有时间和他们拖延。
想到这里,季青临灵机一动,不再一味和叶流云对掌,而是施展借力打力的法门,将叶流云攻来的气劲往庆帝身上引。
他将“太极拳”与“乾坤大挪移”相结合,叶流云的“流云散手”才攻至半途,力道忽然转向,由季青临攻向庆帝。
庆帝如今受了颇重的伤,哪里还低档得住?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叶流云的拳罡已悉数轰在了庆帝的身上,饶是庆帝修炼了一身大宗师境界的霸道真气,也全然抵受不住,直接被季青临借力打力的“流云散手”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陛下!”叶流云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万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独门绝学——“流云散手”非但没能伤及季青临分毫,反而重伤了庆帝。
“你……你这老家伙, 怎……怎么打我?!”庆帝嘶哑道, 当下内伤严重至极, 连说话都十分地吃力。
季青临乘胜追击,继续攻杀而上,他此次潜入皇宫,只为杀庆帝而来,自然得下死手夺了庆帝性命才能离开。
叶流云见状,忙去护庆帝,施展“流云散手”,直取季青临咽喉,然而,其雄浑起劲尚至半途,竟尔忽然变向,被季青临不知以何种玄妙法门导引到了庆帝那边,再度给庆帝重击。
“啊!”
庆帝先吃了季青临一枪“巴雷特”,又被季青临以杂糅了“太极拳”和“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法门,将“流云散手”的雄浑气劲导引到了身上两次,终于再也抵受不住,口中鲜血狂喷,就此气绝,一代枭雄,竟就此死于皇宫之中。
击杀掉庆帝之后,季青临不再与叶流云纠缠,直接转身施展高绝轻功,往皇宫外疾掠而去, 路上拦截他的禁卫军,皆非他一合之敌。
……
第二日,庆帝身死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都,整个庆国,甚至连北齐、东夷城的人,都为之震惊。
庆帝一死,整个庆国朝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按理说,庆帝死后,皇位该有东宫太子李承乾来继承,可陈萍萍的忽然插足,令这件事变得复杂了起来……
令庆国所有人惊骇的是,陈萍萍居然以铁血手腕,镇压了东宫,并公然宣告要让范闲来执掌庆国皇权,这无疑在庆国引起了轩然大波,招致了无数人的反对,毕竟,这有违庆国国法……怎么可能让一个姓范的人,来执掌庆国的皇权呢?!
陈萍萍忽然不顾这些质疑,只是将范闲的身世公之于众,昭告天下,他是叶轻眉和庆帝之子。这下倒是令无数人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范闲竟然会是当年那个传奇女子与庆帝生下的儿子!
朝中文武百官虽对此仍是颇为不服,但谁又敢亲自站出来质疑陈萍萍呢?庆帝一死,这陈萍萍便成为了整个庆国最有权柄的人,似乎没有人敢和他所掌管的鉴察院作对……除了执掌内库财权的季青临。
季青临公然表示并不同意范闲登上庆国皇位,却也并未打算扶东宫太子李承乾上位,而是公然表示支持年幼的三皇子……
在他看来,三皇子年幼,若是让他登上了庆国的帝位,那么他便可将这年幼的三皇子作为牵线傀儡,而他自己则在幕后执掌庆国,最后再一步步慢慢把庆国所有的权柄揽到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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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庆国的朝堂渐渐分裂成了两派,一派倒向陈萍萍和范闲,一派倒向季青临和年幼的三皇子,至于东宫太子李承乾,则在一个夜里被陈萍萍派人赐了一杯毒酒……
陈萍萍本来就对庆帝有着仇恨,先前对他的忠诚其实都是伪装的,只想着哪天找个机会为叶轻眉复仇,因为他觉得只有叶轻眉将他当成是朋友,而庆帝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奴才而已,因此庆帝的几个子嗣中,除了范闲这个叶轻眉所生的儿子之外,其他的他都丝毫不在意。
陈萍萍对于赢下季青临有着充足的信心,因为“流云散手”叶流云当年因叶轻眉和五竹步入了大宗师境界,肯定会站到他和范闲这边,而叶流云的背后,就是庆国的军方。
庆国三大权柄——鉴察院、内库、军方中,有两方站在他和范闲这边,那季青临还拿什么和他斗?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在他准备调叶流云背后的军方回京都为范闲的皇位扫清障碍时,北齐忽然挥师南下,向庆国发起了战争。
陈萍萍起初对此并不在意,他觉得凭借庆国军方的武力,平北齐应该不成问题,结果,这一次北齐武力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北齐的军队之中,竟然多出了两队分别名为“白马义从”、“龙枪虎豹骑”的虎狼之师,分别由“北齐战神”上衫虎、九品箭手燕小乙率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得庆国溃不成军,他們的兵都是精锐,兵刃、盔甲、战马也都精良至极,一看就是烧了很多军费,令庆国的将领们十分费解……北齐明明近来国库空虚,哪来的这么多钱养出这么耗费钱财的特殊兵种?
他们并不知道,季青临执掌庆国内库财权之后,向北齐输送了许多内库钱财,就是为了养这些听从自己的军队,以待战时为他所用,如今总算是派上了作用。
既然调不来庆国军方的军队,陈萍萍便只得调动鉴察院的黑骑,并带上叶流云、影子等高手,解决季青临,然而令他惊骇的是,季青临竟将北齐的苦荷大师及其弟子狼桃、海棠朵朵,以及东夷城的四顾剑及门下弟子,请来了庆国……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色政变
苦荷大师及他的两位嫡传弟子——狼桃、海棠朵朵自不必说,苦荷大师如今已视季青临为那遥远极北之地的“神庙”里走出的“天神”,得知他如今在庆国和陈萍萍等人夺权,自是要来助一臂之力。
而东夷城的四顾剑及其麾下弟子,本来是打算站在陈萍萍和范闲那边的,毕竟当年四顾剑和叶轻眉是朋友,有一些旧的交情……
只可惜, 一来,季青临手中的内库实在是给东夷城输送了太多的利益……百万两纹银不行,那就千万两……虽说四顾剑不是个俗人,但金银财宝一旦多了起来,价值连城,大俗也难免变大雅了……二来,苦荷大师也帮季青临做了说客, 告诉四顾剑季青临已达剑道传说中“呼吸即剑气”的无上境界, 这无疑令四顾剑这位剑道大家既羡慕又敬畏, 很想找个机会向季青临请教一二,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得先投桃,别人才能报李。
因此,四顾剑及其门下弟子前来庆国京都,助季青临对付陈萍萍和范闲,只不过四顾剑毕竟还是顾念了当年和叶轻眉的老交情,和季青临约定站在他这边可以,但是他最终不会对范闲下杀手,会留他一命……此外,那鉴察院的“影子”也得留他一命,因为那“影子”不是别人, 真是他四顾剑的弟弟……
这一天,庆国的皇宫紧闭, 鲜有人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人们只能暗暗猜测, 这里面可能发生了一场极为血腥、隐秘的政变, 而最终在这场血腥政变中存活下来的那一方,将成为庆国的掌权者……
陈萍萍号令麾下的黑骑,朝着季青临那一方冲杀而去。
对此,季青临派出了如今武功大成,已堪堪步入九品的腾梓荆,苦荷大师派出麾下爱徒狼桃和海棠朵朵,四顾剑则派出了自己的高足云之澜……拢共四位武道境界在九品的高手,对付陈萍萍麾下的最强战力——黑骑。
虽然说武道境界在九品的高手,往往是一人可抵千骑的存在,但陈萍萍的黑骑,可都是骑兵之中的精锐。
腾梓荆、狼桃、海棠朵朵、云之澜四位武道境界在九品的高手,与陈萍萍的黑骑厮杀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紧接着,陈萍萍和范闲那边的大宗师——“流云散手”叶流云也站了出来,朝着四顾剑朗声道:“四顾剑,枉你当年受了叶轻眉的恩惠,如今却恩将仇报,竟选择站在季青临这个贼子那边,你可知范闲是叶轻眉的遗腹子?你若是伤害了他,难道良心不会痛么?!”
四顾剑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叶轻眉确实算是我的老朋友,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路,她当年对我的恩,我自然会记在心里,并想法子报答,但我自己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季先生剑道造诣超然,在下想要在剑道上更上一层楼,只得向季先生请教请教,既然有求于他,自然得为他做些什么……不过你放心,就算最后是我们这边赢了,我也不会伤害范闲的,我保证,我一定倾尽全力,护他周全,留他一命。”
叶流云冷笑道:“呵呵,你这老家伙,就是这么报恩的?真是猪油蒙了心,老夫这就来取你的狗命!”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仿佛化作了一道流星,当空而去,裹挟着磅礴真气的双手,直取四顾剑的头颅,誓要杀了他以慰叶轻眉在天之灵。
四顾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拔剑出鞘,以自己的独门四顾剑意,迎击叶流云的“流云散手”,顾剑不顾后,顾左不顾右。
两位大宗师相斗,算得当世顶尖高手之战,自也一时半会难以分出个胜负,斗得难分难解。
季青临见陈萍萍和范闲那边,强大的武力尽出,唯有影子等少数几个高手,护佑在陈萍萍和范闲身周,对于季青临来说不足为惧。
擒贼先擒王,季青临当即施展高绝轻身功夫,疾掠而去,欲擒下他们。
只要擒下了这两人,那么只要以他俩要挟,其余人自会罢手,这场争斗的局势自然也就尘埃落定了。
陈萍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九品高手,而且当年捉拿北齐谍报头子——肖恩时,双腿被废,落下了残疾,实力大打折扣,对季青临难以构成什么威胁,而范闲虽然年纪轻轻就身怀不俗的武功,但终究仅有八品的武道境界,即便靠着“霸道真气”的加持,最多也只能做到和九品高手一战,季青临拿下他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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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如此,季青临仍是没有掉以轻心,反而保证了十二分的警惕……
因为他知道,陈萍萍和范闲这边,还有一个关键的战力,没有现身……
五竹。
可以说,在这个《庆余年》世界中,季青临最忌惮的对手,就是这个五竹了,他的实力,更在这座天下的“四大宗师”之上,且还有一个“镭射眼”,防不胜防。
说曹操,曹操便到。季青临刚掠至陈萍萍和范闲身前,将护佑在他们身周的“影子”等高手打退,便感知到一道黑影犹如风驰电掣一般,袭向自己,季青临转头望去,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目力,发现那人正是五竹。
眼见五竹犹如疾风迅雷一般攻杀而来,季青临无暇多想,当即后撤数步,避开五竹手持铁钎的一刺。
五竹刺空之后,继续挥舞手中铁钎,施展极为简单直接,却又有着极快速度、极强力道的招式,向季青临攻杀而来,攻势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季青临凛然不惧,临危不乱,当即并指作剑,施展“十强武道”之“天命剑道”,迎击五竹,俩人刹那间连战数百回合,不相上下,不分胜负。
不多时,陈萍萍、范闲、“影子”等人,也来相助五竹,围攻季青临,范闲道:“季师父,你对我有授艺之恩,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师父你竟然图谋庆国皇权,为此,我只能向你出手,以保庆国朝局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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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范闲、五竹、陈萍萍之死
季青临冷笑道:“夺权便是夺权,乃历代王朝更迭之常事,又何必说得这么虚伪!”一人独斗数位对手,仍是从容不迫。
眼瞅着五竹、陈萍萍、范闲、“影子”联手围攻而上,季青临当即瞅准了陈萍萍、范闲、“影子”这几个实力较弱的,先求将他们拿下。
季青临凝聚一身磅礴真气,聚于掌心, 施展“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轰向陈萍萍和“影子”,直接将他二人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便在此时,范闲已经运使“霸道真气”,聚于右拳之上, 攻向季青临的胸膛, 季青临不闪不避,直接运转“九阴神功”, 在胸膛聚集“九阳真气”,与范闲的“霸道真气”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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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季青临的“九阳真气”已与范闲的“霸道真气”对轰,即便范闲的“霸道真气”霸道刚猛,竟也敌不过季青临雄浑磅礴的“九阳真气”,甫一对轰,立时便被季青临震得连退十数步都止不住身形,后退之势竟近乎没有丝毫缓解,五竹本欲来攻季青临,此刻却不得不出手扶住范闲,范闲这才渐渐稳住身形,嘴角鲜血已涌出不少,显然是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一时间难以再战了。
不过三两回合, 陈萍萍、“影子”以及范闲三位高手便被季青临接连打伤, 只得无奈退出战局,唯有五竹尚且还能和季青临一战。
两位当世最强高手, 眨眼之间又缠斗了数百回合,有来有回,然后随着缠斗的持续,五竹渐渐落入了下风,其招式之丰富,终究较季青临有所不及,与季青临斗到上千回合之后,招式已渐渐有穷尽的势头,而季青临的招式却仿佛无穷无尽,“降龙十八掌”使尽之后还有“太极拳”,“太极拳”使尽之后还有“大伏魔拳”,“大伏魔拳”使尽之后还有“剑二十二”,“剑二十二”使尽之后还有“十强武道”……当真是武海无涯……
五竹估摸着自己在这么和季青临缠斗下去,恐怕终究要输在季青临的手里,无奈之下,便只好决定拆下蒙着自己双眼的那条黑布,其实,他对自己双眼和这块蒙蔽他双眼的黑布已经十分陌生了……他多年前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用黑布蒙住双眼的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这对神秘的双眼十分的危险,所以需要用这快黑布蒙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能轻易揭开,一旦揭开,将会开启某种足以毁灭大宗师的“杀手锏”……
而当下这个时候,除了揭下这块蒙蔽双眼的黑布,五竹也再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有胜季青临的机会,于是他只好开启这个神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杀手锏”……
当蒙蔽双眼的黑布被缓缓揭下之后,五竹的双眼登时散发出耀眼至极的激光,这……正是他的“杀手锏”——“镭射眼”!
当年,这黑布是叶轻眉为他蒙上双眼的,只因他的“镭射眼”实在是太可怕了,叶轻眉怕五竹的“镭射眼”伤到无辜之人,因此才用一条黑布将他的双眼蒙住。
季青临熟悉《庆余年》世界中的各种设定,早就知道五竹用黑布蒙住的双眼是一对可以发射出激光的“镭射眼”,因此,和他缠斗时,时刻注意着他那双被黑布蒙住的“镭射眼”,在注意到五竹即将揭下蒙眼黑布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时闪身躲避。
“咻!”
五竹那对“镭射眼”激射而出的光束,被季青临避过,直接射到了季青临身后的范闲身上,范闲还未来得及发出哪怕一声惨叫,整个人便立时被这道激光束给灭杀,化成了灰烬,消失在了这世间。
周围众人见状,心下登时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万万没有想到这座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可怖的“武功”,竟然还能用双眼发射某种玄妙至极的光束,立时将人化成飞灰!一时都停下了争斗,四散躲避,离五竹远远的,便是四顾剑和叶流云这两位大宗师,也心里发怵,自忖哪怕是他们,也绝难抵挡这五竹双眼释放出的可怕光束。
五竹发觉自己“镭射眼”非但没有击杀掉季青临,反而被他躲掉,间接误杀了范闲,机械脑子登时过载,犹如人发疯一般,在他简单直接的机械脑中,范闲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对象,然而,如今范闲却死在了他的手里!
机械脑子过载的五竹,早已是神志不清,只是用自己的“镭射眼”,不断地胡乱发射激光束,很快便将周围许多人都化作了飞灰,陈萍萍、“影子”等人都未能幸免。
“弟弟!”四顾剑悲愤交加,不顾生死,倾尽全力,持剑朝五竹杀去,虽然他认识五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这个可怕人物的对手,但他唯一的亲人弟弟“影子”死在了五竹的手里,纵然是死,也誓要为弟弟“影子”复仇。
没有丝毫的悬念,五竹的“镭射眼”射出的激光束,直接一闪而过,四顾剑整个人便化作了齑粉,不存于世。
季青临此时已在暗处积蓄好自己的充沛剑气,当即飞身而上,迎着五竹“镭射眼”激射而出的激光束,并指作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自己积攒的充沛剑气悉数倾吐而出,剑气犹如雨幕一般,朝着五竹攻杀而去。
剑二十三!
犹如雨幕一般的充沛剑气,将五竹的激光束不断地切割,在剑气雨幕的中心,更有一柄绽放出璀璨金光的百丈巨剑,散发出灭天绝地的气息。
灭天绝地剑二十三!
金色巨剑直接将五竹的激光束击得溃散,旋即一往无前,穿透了五竹的身躯,五竹登时化作了一片飞灰,四散于野。
至此,这场庆国皇宫内的血色政变,以季青临这一方的胜利而告终。
季青临命令麾下诸人,清理倒向陈萍萍、范闲那边的残党,从而为他扶三皇子李承平做傀儡皇帝扫清障碍。
第二百六十三章 《庆余年》世界结束
几日后,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之后,在季青临这位“庆国第一权臣”的扶持之下,三皇子李承平顺利登上了庆国的皇位。
而正在边境与北齐军队对垒的庆国军方,在季青临暗中授意当朝年幼的天子李承平的命令之下,终止了战事,唯有大皇子及其麾下的将士颇为不服, 大皇子心知季青临如今是“庆国第一权臣”,由他来“辅佐”年幼李承平,无异于幕后摄政,因此,大皇子想也没想,直接起兵反了。
季青临调动庆国未反的军队,联合北齐军队, 两面夹击,最终将起兵的大皇子势力彻底灭掉。
最后, 只剩下户部侍郎范建不好处理,此人自然是铁定站范闲那边的,虽说范闲死于五竹之手,但此事皆因季青临和范闲、陈萍萍的夺权之争而起,若非季青临和范闲、陈萍萍夺权,五竹也不会误杀范闲,所以季青临估摸着,这户部侍郎范建的内心恐怕会对自己有一定的怨恨……
但若是让季青临直接斩草除根,杀了范家和他一家子,斩草除根吧……他又不至于下这么毒的手……毕竟,范建的儿子范思辙帮他打理了那么久“起点”茶楼产业,而且打理得确实挺不错的,所以季青临最终没有下死手,只是把范建手里的权力剥夺, 将他贬回老家儋州养老去了……
这下, 南庆、北齐, 皆在季青临的掌控之中,相当于他夺得了这座天下最为强盛的两个国家。
将南庆朝堂的局势稳住了之后, 季青临抽空去了一趟东夷城。
如今东夷城的掌权人四顾剑,已经在那场庆国的“血色政变”之中,丧命于五竹那对“镭射眼”释放出的激光束之下,且他唯一的亲弟弟“影子”也同样在那激光束下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些门人,那些门人互相之间还内斗了起来,整个东夷城因此陷入了混乱之中……于是季青临便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前去将那东夷城给收服了。
东夷城自然不可能是如今实力强大的季青临的对手,很快便被季青临占领、统一,纳入了他麾下即将建立的王朝版图之中,在季青临的推动下,南庆、北齐、东夷城三大势力开始整合,只待时机成熟,便将三大势力合并,建立一个庞大的王朝……
与此同时,季青临开始率军镇压、征服四周边境的蛮夷,以免疆土周边的安宁受到这些蛮夷的威胁。
他在征服了一部分蛮夷之后,利用当地蛮夷兵源,建立一种特殊的部队兵种,征召当地蛮夷加入自己麾下的正规军,而经费问题,则让当地地方豪强与他一起出钱出力解决,若不同意便帮这些桀骜不驯的地方豪强体面……
这批由他建立,颇有“以蛮夷制蛮夷”性质的军队,皆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擅长在山岭、荒野里作战,因为有兵械扎马钉和弩箭及地利把握力,非常精于防守作战,被季青临命名为“无当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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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支极善于在山岭、荒野里作战的“无当飞军”,季青临后续镇压、征服周边蛮夷的进程登时快了不少。
两年以后,在季青临内整合朝堂、外征战四方的努力之下,时机终于成熟,季青临将南庆、北齐、东夷城三股势力整合一个庞大的王朝——大楚,而他自己则登临帝位,定年号为瑞庆。
大楚军队征战四方,诸国军队无一不望风披靡,没几年,季青临便一统了整个《庆余年》世界的天下,使得四海八荒,无不为大楚之疆域……
……
武当山,曾经有两池四潭九井十一洞二十四涧三十六岩八十一座巍峨山峰,五里一庵十里宫,红墙绿瓦望玲珑,以坐落于玉柱峰的太真宫为中心,八十一座巍峨山峰环绕周围,众星拱月,形成名闻天下的“八十一峰朝大顶”之奇景。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武当山,许多年以前的道家执牛耳者,奈何后来整个世界都走向了末日,文明重启,这武当山自然也毁于一旦,如今,不知多少个春秋寒暑过去,武当山早已成了荒凉的遗迹,不复多年前道家执牛耳者的盛景……
瑞庆二年初春,大楚王朝天子季青临,离开自己的大楚皇宫,离开战豆豆、林婉儿、司理理、范若若……等皇后、嫔妃,特意来到荒凉至极的武当山遗迹,登上武当山巅。
前三个世界,他正是在武当山巅,完成了“飞升”的壮举。
“季小友,好久不见。”
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忽然出现在季青临的身后。
季青临转过头望去,发现正是那位道家的扛鼎人物——张三丰。
“恭喜。”张三丰微微一笑,便在这山巅云海打起了拳,所打拳法精湛至极,已隐隐有浑然天成、返璞归真之感,一套拳法过后,又是一套剑法,与拳法路数一致,以柔克刚。
“张真人,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您老人家能否稍稍提点一下,在下即将飞升而去的下一方世界,灵气大抵有多充沛,我是否还会受到限制?”季青临问道。
张三丰摇了摇头,道:“如今你的权谋已然历练完毕,即将飞升而去的下一方世界,并不会对你的武道境界有丝毫的限制,你可以在那一方灵气盎然的世界,力求将自己修炼得更加强大,追求更加高深的境界,同时,那一个世界也将比你先前所去的那些世界都要危险……”
“好的,我明白了。”季青临点了点头,便与张三丰一起演起了武……
不知不觉间,季青临果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离开地面,旋即往高空飞升而去,整个《庆余年》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
这一日,季青临所统御的《庆余年》这一世界,光阴停滞,他自己则白日飞升,继续去往诸天下一个世界求道,不知他又会在另一个世界,掀起怎样的风云,成就怎样的霸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初到《综仙侠》世界
唐国。
临安城。
余杭镇。
某一家破落客栈内。
天字一号客房。
季青临静静地在床榻上打坐。
他来到这个灵气盎然的世界,已经有数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他主要是在默默地熟悉这个新的世界……
季青临暂且找了个余杭镇当地的客栈住了下来。
为了“搞钱”挣点“生活费”,他偶尔会找个习武的大户人家,给人家当武师,教人家的子弟一招半式。
这倒是个很好挣钱的法子,毕竟俗话说得好:“穷学文, 富学武。”能学武功的人家,往往很有钱并且很舍得花钱。
季青临随意地从他这个“人间武库”里挑出个一招半式教一回,便能挣好几十甚至上百两银子,覆盖他平日住客栈吃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能盈余不少攒下来。
这些日子,除了偶尔去那些习武的大户人家传授武功以“搞钱”挣生活费外,季青临其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打坐修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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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季青临发现这方世界的灵气比以往他穿越去的任何一个世界都要浓郁得多, 且他身体吸收灵气的速度是可以通过修炼功法不断地加快的。
为了使自己尽快地吸收更多的灵气, 季青临将以往自己积累的各种内功心法不断地整合归纳,尽量往提升自己吸收灵气的效率上靠……
最终,经过了三个多月潜心地整合归纳,他终于创出了一套专注于吸收这方世界天地灵气的功法。
季青临将这套集他武学之大成、吸收天地灵气的功法,命名为“衍道真功”!
他这些日子,每日在客栈的房间里勤奋地打坐修炼,正是在勤练这“衍道真功”。
实是这“衍道真功”有着诸般妙用,季青临勤练此功,非但感觉自己的五感更加敏锐,神识更加强大,且与周遭各种事物之间似乎也能隐隐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
譬如他甫一施展“衍道真功”,便能以自己体内吸纳的灵力,驱动周遭各种物体, 如桌子、椅子、碗筷……这死物仿佛被他赋予了生命一般,变得灵性十足,如何行动受他神识掌控……
此外, 他发现自己借助“衍道真功”从天地间吸纳而来的灵气, 似乎还能发生五行属性变化……只不过由于他目前未能掌握灵力发生五行属性变化的相关诀窍,所以仅仅只能使自己的灵力变化出小火苗、小水珠、小土块……这种无法形成任何可观战力的东西……
所以,当下的季青临迫切地需要修炼一些关于“如何运用灵力”的法门……
否则,他只修炼如何吸收天地灵气的“衍道真功”,而不修炼如何运用这些天地灵气的法门,就只能强行将灵力附着在自己的拳脚上,然后用各种武功战斗了……
根据他穿越前在蓝星上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灵力这种更高层次的武力,肯定有更多的妙用……
打坐修炼“衍道真功”,运完了一整轮功,正值中午,季青临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咕咕”直叫。
他决定到楼下去买点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自己一上午的苦练,正所谓:“劳逸结合,事半功倍。”
如今修炼了几个月的“衍道真功”,积攒了许多的灵力,季青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玄妙至极的变化……譬如他如今不需要拉屎撒尿了……
如果他想,可以一直不吃饭不喝水,只靠吸收天地灵气,就能存活……这大概就是道家常说的术语——“辟谷”吧……
只不过能不“辟谷”还是不“辟谷”更好,毕竟如果不吃饭喝水补充,那么就会消耗灵力。
吃饭喝水之后,季青临可以运行“衍道真功”,将那些食物和水中不能吸收的浊物化作浊气,直接从体表散出,从而保证自己的身体无尘无垢。
季青临来到楼下,向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要了两壶女儿红,一盘熟牛肉,一盘烧鸡,以及一盘清炒白菜。
花钱吃些好的、喝些好的,能让他吸收从中吸收更多的灵力,虽说凡世俗食俗酒带来的灵力有限,但老话说得好——积少成多嘛。
没多久,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便让店小二将两壶女儿红、一盘熟牛肉、一盘烧鸡、一盘清炒白菜都呈上了桌,对季青临微微笑道:“客官,您请慢用!”
这位店小二是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的侄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总挎着柄木剑,做着大侠梦,说要出去闯荡,游历江湖,为此没少挨老板娘的骂,也只有老板娘狠狠骂他几句,揍他几下,他才肯老老实实地干活儿。
不过他对季青临却是殷勤得很,只要是季青临吩咐的事,总是屁颠屁颠地过来办。
因为这个店小二,隐隐从季青临的身上,感觉出了一种似乎久在江湖闯荡、刀口舔血的气质……
这可是他最仰慕的一类人了——“江湖侠客”!
他看过很多写侠客故事的话本,里面很多主角就是靠着和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结缘,得他们传授高深武功,从而飞黄腾达的……
因此,他对季青临十分殷勤,就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季青临能够传他个一招半式……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他对这个店小二的观感还是颇为不错的,凭借武学上毒辣的眼光,他已瞧出面前这个店小二的根骨颇为不凡,尤其很适合学剑,不过对其品性,还得再瞧瞧看……
正思忖着,忽然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道人,醉醺醺地闯进了客栈。
这位醉道人看到季青临桌上的两壶女儿红,登时便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情人、老相好一般,立马双眸放光地冲了上来。
“你这要饭的臭乞丐,上午刚刚将你赶走,怎么现在又没皮没脸地寻过来了?快滚!”
老板娘看到那醉道人又闯了进来,忙怒骂着将他往客栈外赶,生恐他抢了季青临这位住店数月的贵客的吃食和美酒。
第二百六十五章 酒剑仙
季青临却是阻拦老板娘道:“老板娘,莫要阻拦,便让这位前辈过来吃两碗酒便是。”
他如今刚到这方世界才几个月的时间,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人还不熟悉,因此,行事作风自然是得低调一些,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
万一这醉道人是得道高人, 那他不让人家喝酒,可算是得罪了人家……
老板娘劝道:“客官,你可别给他喝,这老家伙是个疯疯癫癫、没皮没脸地臭老乞丐,你把酒给他喝,你就喝不着了……”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无妨, 一点酒而已。”
醉道人一听季青临不嫌弃他, 愿意让他喝酒, 登时乐开了花,当即凑了上来,抓起季青临桌上的女儿红便喝,也不吃桌上的菜,就只喝酒,不一会儿,竟将季青临的两壶女儿红都喝干净了!
季青临不由得苦笑道:“前辈,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既然是我请前辈你喝酒,怎么着也得让我也喝两口啊……”
那醉道人赧然一笑,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久没喝酒了,一时嘴馋……喝得太尽心……哈哈哈哈……”
老板娘鄙夷地看着那醉道人,又颇有些同情地看了季青临一眼,道:“客官, 我早跟你说过吧,这老家伙是个疯疯癫癫、没皮没脸地老乞丐,你就不该把酒给他喝……这样吧,客官,这两瓶女儿红,我赔给你一瓶!”
她本是个斤斤计较的铁公鸡,一毛不拔,但一来季青临是在她这客栈里连住了好几个月的贵客,二来,季青临生得丰神俊朗,颇似临尘谪仙,便是她这风韵犹存的妇人看了,也难免生出些许好感……
季青临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如此……便多谢老板娘了。”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嫣然一笑,媚眼如丝,娇笑道:“你都是咱们客栈的贵客了,还跟我客气个什么?!”
随后,她又看向那醉道人,怒骂道:“你这骗吃骗喝的老乞丐还不快滚,赖在老娘的客栈里,是要把老娘的客人都赶走么?!”
那醉道人被老板娘说得有些不耐烦,喝道:“哎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当年是那‘铁掌飞凤罗刹鬼婆’,有几分姿色,我……”
老板娘叉腰,胸脯颤巍巍,道:“你待如何?”
醉道人叹道:“罢了罢了,我跟你计较些什么……”又对季青临道:“放心吧,小兄弟,我这酒不会白喝的!”
老板娘嗤笑道:“我不会听错吧?你这穷酸老乞丐,不会还能掏出几两碎银买酒赔给他吧?”
醉道人摇了摇头,道:“银子这种黄白俗物,我出门在外,是诀计不会带的,不过我另有法子,报答这位小兄弟两壶女儿红美酒的恩情……”
说罢,他拍了拍季青临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道:“小兄弟,今晚半夜三更时候,你到房顶上等我,我传你几手通玄道法……”
老板娘一听他如此说,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冷笑道:“果然,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会掏出哪怕一文钱!看来你不仅是个臭乞丐,还是一个忽悠人的江湖骗子!”
季青临倒对这醉道人说的“通玄道法”颇感兴趣,问道:“敢问前辈来自何门何派,打算传我什么道法?”
那醉道人微笑不答,只是悠哉悠哉地向客栈外踱步而去,吟咏道: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诗音悠扬,人自远去。
季青临听罢,心下大喜,又叫老板娘上了好几壶女儿红美酒,一部分佐以饭食,一部分留待半夜三更和那醉道人喝……
饭罢,季青临回到客栈上房,打了一会儿盹儿,养足了精神,便接着开始勤学苦练那“衍道真功”。
打坐练功,时间不觉过,很快便临近半夜三更时候。
季青临提前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来到房顶上,将带来的几壶女儿红美酒放在一旁,静静静地等待着醉道人的到来。
半夜三更,季青临忽觉有人轻拍他肩膀,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以他的武功之强,神识之敏锐,先前可从未碰上过被人近身拍肩膀而他还未察觉这种情况,可是如今,却教他碰上了……
他转头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白天喝了他两壶女儿红美酒的那个醉道人,看来这醉道人倒还挺守时。
醉道人看到季青临身旁为他准备的几壶女儿红美酒,登时大喜,道:“很好啊,小兄弟,挺上道。”当即揭开所有的女儿红美酒,将其中的两壶一饮而尽,另外几壶则被他倒入了他的酒葫芦中。
他那酒葫芦倒也玄妙,看上去装半壶酒都够呛,却硬是教他将好几壶女儿红美酒都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醉道人打量了季青临几眼,道:“很好,挺不错的小兄弟,提前了一炷香的工夫,在这等我,本来我是打算故意迟到好一会儿的,但你毕竟提前到这儿等我了,所以我就准时来了。”
季青临听罢,不禁问道:“这么说,前辈您其实到的比我还要早,只不过一直在暗中等我?”
醉道人一听,连忙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到得比小兄弟你还要早,我不要面子的啊?”
季青临疑惑道:“可前辈您若非来得比我还要早,您怎么知道我提前了一炷香的工夫到这里等您呢?”
醉道人道:“我神通广大行不行?要知道,我的神识覆盖整座临安城,不在话下!”
季青临抱拳道:“没想到前辈的神识竟强大如斯,是晚辈孤陋寡闻了。”
醉道人摆了摆手,道:“行了,不说这个了,该传你的道法还没穿呢……说来,我刚才又收了你几壶酒……”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这不过是晚辈对前辈您的一点心意罢了,纵然前辈不传我通玄道法,晚辈也该孝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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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道人道:“这么说我不传你道法也可以?”
季青临:“???”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学御剑术
醉道人哈哈大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我酒剑仙行走江湖,从不欠人情债,岂会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来,先让我看看你的根骨……”
季青临听他如此说,心下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要是客套着客套着,让到手的仙缘飞跑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酒剑仙围着季青临,不断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偶尔还上手摸一摸,拍一拍,就跟在水果摊上买瓜的人似的, 仿佛在验这瓜保不保熟。
“嗯,不错,没想到小兄弟你的武功就练到这了这般高深的境界,你这已经算是‘以武入道’了啊……只不过还需有外物辅助,固本培元,方能迈入‘筑基’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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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剑仙拍了拍季青临的肩膀,称赞道。
季青临不知酒剑仙所说的可以辅助自己固本培元的外物究竟为何物,便问他道:“敢问前辈,你说的可以帮助我迈入‘筑基’之境界的那个外物,是什么东西?”
酒剑仙道:“自然是那‘筑基丹’,这玩意儿在各大仙派之中,可是宝贝得很,门中的菁英弟子们往往都不够用。”
季青临追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获得这‘筑基丹’?”
酒剑仙道:“这‘筑基丹’稀有至极,各大仙派往往仅会储存少量,作为战略物资,其他能用的全都用了,还是远远不够,你若想要获得, 唯有代表某个仙派, 参加‘血禁试炼’, 方能分得那么一两颗……”
随后,他便又向季青临详细解释了一下,所谓的“血禁试炼”,到底是什么……
酒剑仙越说,季青临内心的震惊便越深……好家伙,这“血禁试炼”完全就跟他曾经在蓝星上读的《凡人修仙传》里的“血禁试炼”一模一样嘛!
这下可不妙了……他原以为自己这回穿越而来的世界,和之前一样,是一个比较单一的世界,就是《仙剑奇侠传一》的世界,却没想到,竟然还掺杂进了《凡人修仙传》……
如若这个世界是一个综合的世界,那么季青临自忖恐怕不能像之前那样,借助自己对于某个单一世界的剧情了如指掌而谋取各种利益了……因为综合起来的复杂世界,恐怕剧情也会变得复杂而多变……
酒剑仙道:“行了,不说这个了……说回传你通玄道法吧……我看了一下,你的灵根是后天修武生成的,并不具备任何属性天赋,若想要真正修习属性变化的法术,恐怕需要借助一些宝物……”
季青临问道:“借助什么宝物?”
酒剑仙道:“譬如符箓,施展‘火球术’就借助火属性的符箓,施展‘御风术’就借助风属性的符箓……另外到了金丹期,可以炼制法宝了,就能用一些特殊的属性材质练成的法宝,譬如‘金雷竹’炼成的飞剑,施展威力极大的高阶雷属性法术……”
季青临不由得苦笑道:“那我现在岂不是什么法术都用不了了?”
酒剑仙微微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像你这种后天习武,以武入道的灵根,我们一般称之为‘体灵根’,因为拥有这种灵根的人,往往极为擅长炼体,所以,我可以传授你一些炼体的法门,另外,一些不含属性变化的法术,你也是可以学的。”
季青临道:“比如?”
酒剑仙道:“比如‘御剑术’,虽然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一种入门的法术,但我却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可以赋予剑生命的法术……”
季青临自然听过“御剑术”的大名,这可是蜀山派的入门基础剑术,练至深处,可以操控飞剑,于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
也许江湖里绝世剑客的绝世剑芒,都抵挡不住修仙者以“御剑术”操控飞剑的轻轻一剑……
“现在,我就先传你‘御剑术’吧。”酒剑仙道,说罢,来到季青临身前。
季青临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剑仙前辈指点!”
酒剑仙道:“记住,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耐心,教人法术就只教一次,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个徒弟都没有收,你要是没学会,我可不管。”
季青临微微点了点头,道:“剑仙前辈能屈尊教授我一次法术,晚辈已满足之至,怎敢埋怨剑仙前辈?”
酒剑仙点了点头,旋即食指、中指相并,点向季青临眉心。
刹那间,季青临仿佛看见酒剑仙的虚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握着一柄剑,演练精妙绝伦的“御剑术”,胜过凡世平庸剑法十倍不止……
很快,“御剑术”的演练便结束了,季青临将其中所有的诀窍都默默记在了心中。
酒剑仙将手指收回,问道:“怎么样,记住了没?”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多些前辈不吝传授,晚辈已都记下了。”
酒剑仙道:“演练给我瞧瞧。”
季青临当即并指作剑,催动灵力,施展“御剑术”,将客栈房顶旁一颗老槐树上的一根枝条斩下,作为飞剑御使。
酒剑仙神色颇为满意,道:“想不到我大半辈子未收徒,未传人法术,如今第一次传授法术,就教了这么厉害的一位后生!”
季青临拱手拜倒在地,道:“前辈授晚辈法术,已算得晚辈之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自忖自己学了人家的本事,自然得认人家这个师父,虽说表面上是靠着那几壶女儿红美酒,但他的心里门儿清……酒剑仙之所以愿意传授他法术,根本原因还是认可了他这个人……就像那《射雕英雄传》中的洪七公传授郭靖“降龙十八掌”,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黄蓉给他做了几顿珍馐佳肴么……
哪知季青临刚一拜倒,酒剑仙竟也在他面前拜倒,道:“别、别,我可不收什么徒弟,也不是你的什么师父,我吃了你几壶美酒,你学了我几招法术,咱们萍水相逢,两不相欠。”
季青临给他磕头,他便也给季青临磕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搁这“夫妻对拜”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荒古圣体
酒剑仙道:“求求你,别拜了……我可不收什么便宜徒弟,反正我也就比你大个几十岁的样子,你不妨叫我一声大哥,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便可。”
季青临道:“哪有大人好几十岁的大哥?”
酒剑仙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修仙界,几百上千岁的老怪物多得是,我只大你几十岁算个啥……要知道, 像我这种还没过百岁,便踏入元婴境界的……已算得当世少有的修仙天才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道:“那好,从今日起,晚辈便称呼前辈您为‘剑仙大哥’了。”
酒剑仙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卷玉筒,递给了季青临, 道:“这是一卷炼体的法术,乃当年一位精通炼体之术的大能, 耗尽数百年心血研究‘荒古圣体’这种特殊体质创得,若是苦练至精深境界,便有望修得传说中的‘荒古圣体’……”
季青临一听他如此说,心下登时大喜,那“荒古圣体”的威能,他可是了解的,非但有着无坚不摧的强横肉体,而且万邪不侵,克制诸般邪术妖法,同阶的情况下近乎无敌……
想到这里,他忙将那卷玉筒接过,道:“多谢剑仙大哥!”
酒剑仙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荒古圣体’厉害确实是厉害……只不过……炼体之道,相比于一味修法,往往要耗费更多的修炼资源,而‘荒古圣体’对于海量修炼资源的需求,又为炼体之最……”
季青临点了点头, 道:“小弟了解, 可长生大道之行, 本就充满了艰难险阻,若是畏惧艰难险阻便决定放弃,小弟又何苦踏上这求长生的大道?”
其实,这些话都是他瞎说的,他先前在《风云》世界里吞服过“龙元”和“凤血”,已能够长生不老,大不了便多在一个境界上停留一会儿时间,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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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剑仙倒没料到季青临的求道之心居然如此之坚定,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既然有如此坚定的求道之心,那可真是难得,好了,这两门通玄道法我已算是传授给你了,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季青临当即拱手躬身,道:“小弟再次谢过剑仙大哥的授艺之恩。”
再抬起头,那酒剑仙已然脚踩飞剑,御剑飞行,直冲霄汉而去……
季青临目送酒剑仙离开后,便回到客栈房间中,继续打坐修行,重温刚学会不久的“御剑术”。
如此直至天亮,他感觉疲惫困倦,便消耗了一些灵力,登时令自己疲惫困倦全消。
这便是修仙的好处,只需要消耗一点灵力,便不吃、不喝、不睡觉,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待疲惫困倦全消,季青临又拿起那卷名为《荒古圣体》的炼体术,修炼了起来。
这卷《荒古圣体》,共有五卷,分别为“炼气卷”、“筑基卷”、“结丹卷”、“元婴卷”、“化神卷”,每一卷需要达到对应的境界,方能修炼,将“化神卷”修炼完成后,肉身便将彻底蜕变为传说中的“荒古圣体”!
季青临当下还只是“炼气期”,故而只能修炼这《荒古圣体》的“炼气卷”。
将《荒古圣体》的“炼气卷”阅得滚瓜烂熟之后,季青临便开始照着其上玄妙法门炼体。
修炼起来,时间不觉过。
季青临不吃不喝不睡七日七夜,终于按照《荒古圣体》炼气卷中的练功方法,练了一整轮功,以后每花七日七夜练一次功,肉身便能强大一些。
这一轮练功下来,季青临发现自己的肉身变得更加强劲,体表甚至隐隐有一层金光灿灿的宝气流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房间外,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忽然间响起,将季青临从刚刚炼体小成的喜悦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之中。
“客官、客官,你还在房间里面吗?你没事吧?你已经七天七夜没出房间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语气急切地道。
她是在江湖上混过许多年的老江湖了,因此对于各种突发情况十分的警惕,在敏锐地发觉季青临七天七夜没出过那天字一号房间之后,登时便警惕了起来,生恐季青临出事,死在了她客栈的房间里面……
若是季青临真的出了什么事,死在了她的客栈里面,那可糟糕得紧……她的客栈本来生意就不怎么好,冷清得很,若是还有客官死在她的客栈,令她的客栈成为了有着不祥之兆的所谓“凶宅”,那今后还有谁愿意来住她的客栈?她客栈的生意可就黄定了!
因此,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定要来季青临的房间里探探,瞧瞧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真的出事了……
“老板娘,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没事,我好得很,待会儿我就下来吃喝饭,你照旧给我上两壶女儿红,一盘熟牛肉,一盘烧鸡,以及一盘清炒小白菜。”季青临回应道。
正好他下了几日苦功,需要好好犒赏自己一番,吃喝一顿好的,劳逸结合,正合他心意。
“哎呀,客官你没事就好,真是吓坏我了!好嘞,客官你等着,你要的美酒和美食,我待会儿就给你上上来!”
老板娘听到季青临的回应后,登时放下了心来,笑道。
不多时,季青临便出了自己的天字一号客房,下到一楼,来到餐桌前,老板娘已令店小二把他要的美酒美食都上了。
季青临当即大快朵颐,好好地满足一下他久未满足的口腹之欲。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季青临正享受着美酒美食,客栈里忽然来了一群客人。
他们穿着一袭苗疆打扮的装束,似乎是从南诏国长途跋涉而来的行者,给人风尘仆仆之感。
正闲在客栈,百无聊赖的店小二看到他们来了,忙笑着迎了上去,说道:“欢迎光临,诸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那群苗疆打扮的人中,为首一人道:“我们要包场!”
第二百六十八章 御剑术,初试牛刀
话音刚落,为首那人已直接从怀中摸出了一大包硬货,砸在了桌上,显得十分之豪放。
店小二看到那一大袋子硬货,两眼顿时放光,将那袋子硬货拿到手中,打开细看, 心中的惊喜更甚。
他本以为这一大袋子里装的硬货是银子,可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装满了满满一袋子的金条!
好家伙,这么多的金条,别说是包他们客栈的场了……便是买下他们整个客栈,都绰绰有余!
店小二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为了确认这满满一袋子的金条是不是真的,忙抓出其中的金条, 一条条地用嘴咬。
那些苗疆打扮的人,看着他这一副仿佛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并未动怒生气,也未阻止他,只是居高临下嗤笑地看着,眸中满是不屑。
咬了好几条金条,发现都是货真价实的真货后,店小二忙朝内喊道:“婶婶,有人要出好多的小黄鱼,把咱们的客栈包场,我验了,这些小黄鱼……都是真的!”
客栈的老板娘一听,忙从后厨里快步奔了出来,她客栈的生意不算好,因此没有雇厨子,而且她自己的厨艺倒也不差。
来到一楼厅上, 见到这许多苗疆打扮的人,老板娘的神色登时凝重了起来……
她曾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多年,凭借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敏锐嗅觉, 她觉察出这些人都是手上染血,满身煞气的狠人……
因此,这一大袋子金条,恐怕也是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大凶之财”……
于是,她婉言谢绝道:“抱歉了,各位客官,你们若只是寻常住店,我自是欢迎之至,但若是将我们客栈包场……那诸位客官还是请回吧……咱们客栈不接受这种生意,毕竟,做生意讲究开门迎接客,细水长流,可不能因为眼前的一些利益,就不顾之后的生意,得罪其他客人……”
店小二的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婶婶。
好家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贪财如命的婶婶么?居然连别人送到手里的这么一大袋子金条都不要!
那群苗疆打扮的人中,为首的一人冷笑道:“你当真想清楚了?这可不仅仅是一星半点的眼前利益……这么多的金条,便给你几辈子的光阴都花不完,买下你整个客栈都绰绰有余,你当真不要?”
“婶婶!”店小二看向自己的婶婶。
老板娘没有丝毫的犹豫,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道:“我虽然一直以来,爱财如命,但我追求钱财,取之有道,不该我挣的钱,我一个子儿也不愿意多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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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骨气!”为首那苗疆打扮的人,不由得便朝老板娘竖起大拇指,赞道。
“不过……”他又道:“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你不愿意做这个生意,我们自然还有别的法子……”
话音刚落,他转头对自己的属下们道:“你们轮换着在这客栈门口守着,进来的人,让他们滚,不听劝的,就一刀砍了他们!”
他此番狠话一出,客栈里本就不多的顾客们,登时都吓得往外窜去,这些顾客基本都是人畜无害的平头百姓,哪里敢和这群混江湖的狠人争?
唯有一人,竟没有丝毫的畏惧,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气定神闲、淡定自若地喝着他的美酒,吃着他的美食……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青临。
看着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季青临,那群苗疆打扮的人中,走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髯须客,手提弯刀,对季青临怒吼道:“还不快滚?不然老子一刀砍死你!”
季青临没有理会他,继续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你这家伙……是不是聋了!”那髯须客怒吼道,提着手中的弯刀朝季青临走来。
见季青临仍然是无动于衷,髯须客登时忍无可忍,仿佛自己的威风全都撒在了空气中,抬手便是一刀,直取季青临的首级。
季青临的神识敏锐地感知到,这个髯须客的刀上附着了些许灵力,看来还是个修仙者,并非普通的混江湖的。
店小二骇得登时闭上了双眼,他虽然时常憧憬着江湖,可却从未涉足江湖,哪里见过这种提刀砍头的血腥可怕阵仗?!
老板娘也是心下大惊,生恐闹出了人命,若是今日客栈里死了人,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季青临即将被那位髯须客斩首之时,季青临并指为剑,剑指一挥,桌上筷子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柄飞剑,刹那间便洞穿了那位髯须客的心脏!
可怜髯须客的刀还握在手中,双眸还怒瞪着季青临,恐怕在他临死前的一瞬,他还在想着将季青临斩首,可惜还未出手,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当啷!”
髯须客死后,手上失了力气,手里的那柄弯刀顿时掉在了地上,随后他整个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睁眼而死。
看着季青临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扭转了局势,将那位髯须客反杀,在场那些髯须客的心同伴们心中皆是一震,没想到季青临看上去仿佛似百无一用的书生,结果竟是一位隐藏得这么深的修仙者!
“御剑术……你……你是蜀山派的人?!”为首的苗疆打扮的人认出了季青临所施展的法术,正是曾和他们作对过的蜀山派的入门基础法术——“御剑术”。
“蜀山派?”老板娘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蜀山派在江湖上十分之神秘,超然于各大武林门派之外,从中随意走出一位得到真传的弟子下山,便能纵横江湖……
因此,无数心怀壮志的人,都曾经尝试过前往蜀中的各种名山大川,以寻觅蜀山派的踪迹,以求加入蜀山派,结果绝大多数都是无功而返,唯有极少数人最后如愿以偿,加入了蜀山派,而这些加入蜀山派的人,后来往往鲜少下山,回到凡尘俗世之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战利品
“这小子是‘蜀山派’的人,赶紧把他宰了,否则让‘蜀山派’的人知道了咱们的动向,准没咱们的好果子吃!”那头目命令属下们道。
话音刚落,他已带着属下们朝着季青临杀来。
季青临见他们杀来,当即施展“御剑术”,剑指一挥, 桌上无数根筷子皆仿佛有了生命,化作飞剑,自行杀向他们。
“咻、咻、咻、咻、咻、咻……”
除了那头目外,其余苗疆打扮的人皆抵挡不住季青临的“御剑术”,直接被这些化作飞剑的筷子,洞穿了心脏抑或头颅,当场毙命。
那头目的法术倒是要稍稍高超一些,竟通晓一些属性变化, 令弯刀上附着了雷电, 将季青临以“御剑术”激射而去的筷子瞬间击成了飞灰。
“我宰了你!”头目破解季青临的“御剑术”后,怒而提刀朝着季青冲杀而来,如今他带的一队弟兄皆丧命于季青临的“御剑术”之下,自然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季青临眼见自己施展“御剑术”所御无数筷子尽数被他破解,当即再御地上掉落的那些弯刀,形成刀网,朝着头目绞杀而去。
头目挥刀一一将这些飞刀荡开,便在此时,季青临已忽然间冲至他身前,一拳悍然轰来。
头目心中大惊,万没廖到季青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而且还敢近身搏斗, 难不成这小子是个炼体士不成?!
眼瞅着季青临近身一拳悍然轰来,头目忙施展“巨象力术”, 右拳陡生巨象般的气力, 迎击季青临这一拳。
“砰!”
两拳相击, 季青临的手臂骤然绽放出一层金灿灿的宝气,头目的“巨象力术”竟全然不能抵敌,登时被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这……这是什么炼体术,肉身气力竟恐怖如斯!”头目惊骇无比,嘶声道,已受了重伤,难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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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临既已动手,自然不打算放过那头目,要斩草除根,以免此人背后的势力前来寻仇,当即捡起一柄弯刀,朝那已无抵抗之力的头目走去。
“我可是南诏国‘拜月教’的人,你若胆敢杀我,拜月教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今日放过我,我便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拜月教的人也不会来找你报仇。”头目威胁季青临道。
季青临冷笑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上前,一刀将之斩首。
随后,他又提着刀,给其他倒在地上的拜月教教徒一人在要害上补了一刀,以免他们还未死绝,有人装死。
做完这些,季青临才开始在这些拜月教教徒的尸体上搜索战利品。
他发现,这些拜月教教徒们的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小袋子,看上去似乎仅能装几斗米,实则可以容纳近乎一个储物间的东西。
作为当年在蓝星上看过许多本修仙小说的季青临,自然猜出来了……这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储物袋”吧……
打开这些储物袋,季青临先是搜索到了两本炼气期的法术秘籍,分别是《通雷术》和《巨象力术》。
前者是一种雷属性的法术,季青临当下还无法习练。
后者则是一种可以迅速拔高自己气力的法术,对于如今长于炼体的季青临来说,倒是颇为合适,配合他初步炼出的炼气期“荒古圣体”,当真是如虎添翼。
随后,季青临又从他们的身上搜索到了一些富含灵气的特殊石头。
季青临从中取出一块,握在手中,顿时感受到这特殊石头中所蕴含的丰富灵气。
他于是尝试着运功吸收这特殊石头中的灵气,灵气立马便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给他补充灵力。
“好东西,这应该就是灵石了。”季青临暗暗思忖道,开始清点这些拜月教的教徒身上,究竟拢共有多少块灵石。
最终经过他一番清点,他发现这些拜月教的教徒们,一共带了一百一十三块的灵石,令他大大地发了一笔。
除了这一百一十三块灵石之外,这些拜月教教众们的身上,还有着不少的金条,对此,季青临也并不惊讶,修仙者想要在凡世中弄到这些黄白俗物,自是轻而易举。
最后,就是那些拜月教教众手里头的弯刀了,季青临先前以“御剑术”驱动这些弯刀的时候,便发现这些弯刀的材质似乎和寻常的材质不太一样,蕴藏些许灵力,且对他“御剑术”的感应更强,因此能够发挥出“御剑术”更强的威能。
于是,季青临最终将以上这些战利品悉数收到了一个储物袋中,带在身上。
其余几个已经被他掏空的储物袋,则也被他带着,万一哪天宝物多了,一个储物袋装不下,还可以多装几个储物袋,或者哪天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专门供修仙者交易的地方,在那里把没用的储物袋卖出去一些,换点其他的宝物也不错……
收好了这些从拜月教教徒身上的搜刮出来的战利品后,季青临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将这些拜月教教众的尸体都收进了另一个空的储物袋中,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客栈,独留怔在原地、惴惴不安的老板娘和店小二。
季青临施展“御剑术”,脚踩一柄从那拜月教小头目身上缴获的弯刀,“御刀飞行”,起初他还未熟悉“御剑术”中的御剑飞行,飞得并不算快,后来随着渐渐熟悉法术,便越飞越快,不一会儿,便出了余杭镇,很快又出了临安城,一路飞至金陵城的郊外,这才落地。
落地后,他寻了一处极为僻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才将那一储物袋的尸体放出来,以灵力释放出小火苗,将尸体点着焚烧,他虽还不能修习属性变化的法术,灵力发生的属性变化有限,但点火焚个尸体还是够用的。
将这些拜月教教徒的尸体都烧成灰烬之后,季青临这才放下了心来,一路往金陵城而去,他现在得赶紧找个隐秘的地方,把那本《巨象力术》学会,增强一下自己的实力,同时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交易修炼资源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章
季青临来到金陵城中,找了一间不大不小,看上去很不起眼,颇为普通的客栈投宿。
随后的日子,他每天便是在客栈中,照着那本名为《巨象力术》的法术秘籍,勤加修炼“巨象力术”。
除此之外, 他还花了些银子,拜托金陵城中一个极擅长打探消息的武林门派——“听雪楼”,为他打探关于一些修仙者交易的消息,毕竟,修仙界往往和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中或许可以寻出一些端倪……
季青临花了约莫六天的时间,终于将“巨象力术”修炼成功,掌握了这门炼气期的法术。
之后的几日, 季青临就是每天加紧时间修炼“衍道真功”和“荒古圣体”炼气篇,提升自己体内的灵力, 并继续锤炼自己的肉体强度。
如此又过了几日,“听雪楼”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他们为季青临打探到了一个修仙界炼气期散修们举办的一个叫做“太南小会”的交易会……
据说,这个“太南小会”,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举办一次,地点不定。
在这“太南小会”中,许多修仙界的散修都会将自己意图交易出手的修炼资源,带来摆摊售卖,同时,他们也会尝试在“太南小会”上购买一些自己所需要的修炼资源……
而约莫十数天后的那场“太南小会”,所选择的举办地点,乃是巴蜀的青城山。
季青临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动身出发,离开金陵城, 往青城山而去,去参加那“太南小会”, 将没用的物品都售卖出去,顺带再给自己买一些有用的修炼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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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修炼了“御剑术”, 可以御剑飞行,从金陵赶到巴蜀的青城山,基本只需要花费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
青城山上,有一个叫做“青城派”的武林门派,掌门人是个姓余的小矮子,武功颇为不错,一手“松风剑法”,在江湖上被许多武学大家称赞。
季青临来到青城山,四处打探“太南小会”的地点,结果倒先引起了青城派的注意……
青城派的人还以为他是提前来青城派来“踩盘子”的……生恐他是他们青城派的仇家……
可那青城派的余掌门百思不得其解……寻思:“我们青城派这些年低调地练功,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还能和谁结仇呢……无非就是多年之前,我们前代掌门曾和某一位剑术高超的锦衣卫有过一场决斗,但最终输的是我们这边,要寻仇也是我们青城派找他们寻仇啊……”
于是,这位青城派的余掌门只好派出了门下几位弟子去客气地将季青临请进门派里,大家先和和气气地谈一谈……
最终,他们和季青临一番详谈,才得知原来季青临竟是一位“修仙者”……于是对季青临的态度登时变得更加恭敬。
说来,他们青城山和修仙界的修仙者们也是有着不小的渊源,算得修仙界一些门派与俗世的“连接点”……
原来,青城山其实仅仅只是修仙界里的巍峨山川在凡世显现的冰山一角而已……
修仙界里真正的青城山,比这凡世的青城山要更加浩大巍峨数十倍不止!
许多年前,一位青城山破落道观里的年轻道士闲暇之时,在青城山四处闲逛,误入了修仙界里真正的那座青城山,初时叹为观止,惊艳于修仙界里真正的青城山的浩大巍峨气象,后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出去了……一直在里面困了好几日,才终于有一位仙人出来,将他解救。
那仙人告诫于他,今后不许再走进修仙界,同时也不得将此处之所在告诉其他任何凡俗之人,同时恩威并施,随意赠予了他一套剑法。
年轻道人自是赶紧答应,并且感激于仙人的救命之恩以及赠予剑术秘籍的恩情。
回到破落道观之后,年轻道人潜心修炼仙人赠予他的那套剑术秘籍,剑术登时大进,在江湖上闯出了莫大的威名,并且就此创出了一门江湖上的威名颇大的名门正派——“青城派”!
后来这位“青城派”的“创派祖师”感念仙人对他的莫大恩德,便给后世“青城派”的徒子徒孙立下了一条传世的规矩——为青城山深处的那些仙人们保守秘密,并且世代守护青城山,不让任何凡俗之人,进入掩藏在青城山深处的修仙界……
后来,这个青城派便渐渐得到了修仙界里的仙人们的信任,那些仙人们就让这青城派成为他们仙人在凡世的一个小暗棋,顺带替他们在凡世传传道……
因此,青城派的余掌门在得知季青临是那传说中的“修仙者”之后,先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是修仙者,若是凡俗之人,按照青城派“创派祖师”的立下的规矩,是断然不能放他进去修仙界的……
季青临于是便给他们露了一手“御剑术”,同时操控数十柄飞剑,四处纵横飞舞,竟这些青城派的大开眼界。
青城派的人自然信服了季青临就是传说中的修仙者,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给他带路,去往修仙界。
季青临在他们的带路之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充满了浓郁山雾的地方。
青城派的余掌门从怀中摸出一颗宝珠,那宝珠感应到浓郁的雾气,顿时光华大放,灿若星辰,随后不久,那浓郁的山雾便发生了些许变化,从中开出了一条小路……
同时,那条小路还走出了一位穿着黄色道袍的青年男子。
“你们这些青城派的弟子,缘何要打开这条通道?”那青年男子神情严肃至极,质问众青城派的众弟子道。
青城派的余掌门忙解释道:“仙师您有所不知,这位季仙师是和您一样的修仙者,并非凡俗之人!”
那青年男子一听,不由得“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季青临几眼,道:“炼气十三层,嗯……似乎是武道至高者以武入道……好,跟我进来吧……”
季青临便依他言,和他一起入内。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斗法大会
一路上,黄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和季青临介绍起了这“太南小会”。
经过与这位青年男子交谈,季青临才得知他名叫陈到,是这青城山“青城派”的弟子。
这个“青城派”可比外头那凡世的“青城派”厉害多了,据陈到说,他们“青城派”修为最高的东方老祖,已有元婴境界, 可以神游万里……
而“太南小会”,则是青城派从自家的青城山一个犄角旮旯里,划出了一小块地,供一些散修在此摆摊,青城派则收取一些灵石作为“摊位费”。
季青临估摸着自己手里那些从拜月教教徒身上搜刮来的炼气期法术秘籍——《雷刀术》、储物袋以及一些略有灵性的弯刀,应该价值不高, 若是交“摊位费”摆摊售卖, 恐怕并不合算,便向这陈到询问青城派收不收这些货。
陈到告诉他,青城派有许多自营的专门收各种货的铺子。
于是,和陈到分手后,季青临便依陈到所指的路,去了其中一家铺子,将一应自己不需要的货悉数兜售给了这铺子,拢共得到了五十二块灵石。
如此一来,算上他先前从那些拜月教教徒身上搜刮出来的一百一十三块灵石,他现在拢共是有——一百一十三加上一百五十二,等于——二百六十五块灵石了。
根据铺子老板所说,他这些灵石都是低阶灵石,一百块低阶灵石往往才能换取一块中阶灵石,而且,一般人都不愿意拿中阶灵石换取低阶灵石,因此, 若是想用低阶灵石换取中阶灵石,往往还需要多饶上一些低阶灵石……
季青临暂时还没打算用低阶灵石换取中阶灵石, 售卖了那些他不需要的货后, 他便离开了铺子,去参加“太南小会”去了。
按照陈到这个实诚道友跟他透的底,这些青城派自营的铺子,里头卖的东西都要比“太南小会”贵一些,而且“店大欺客”,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太南小会”就不一样了,摆摊的散修们往往都急于将手中的货售卖出去,毕竟,每多摆一天的摊就要多交一天的灵石……
季青临按照铺子老板所指的路,来到“太南小会”举办之地。
“太南小会”的举办地是在青城山最角落的“缈云峰”上,这里的灵气比之青城山上其他地方都要稀薄一些,因此,青城派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座“缈云峰”上修建自己的洞府,久而久之,这座“缈云峰”就这么空置了下来,所以青城派才会同意将之供给散修们作为此次“太南小会”的举办地。
季青临在“太南小会”四处闲逛,主要是想找一些能够用的兵刃,他现在已修炼了“御剑术”,就差一柄趁手的法剑了。
一般而言,炼气期的修仙者多使用一些法剑之类的法器,到了筑基期,就有足够的灵力驾驭威能更强的法宝仿制品,而若是修炼到了金丹期,就可以在自己的金丹中用自己的丹火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宝了……
季青临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摊位上找到了一柄自己比较中意的法剑,那是一柄灰色的小剑,锋利无比,比起那些需要依靠雷、火、风……等属性变化法术才能发挥出更强威力的法剑,这柄法剑的所有威力俱在于这柄法剑本身的锋利程度,因此更适合当下还不擅长五行属性变化的季青临,同时,这也是一柄上品法剑,算是炼气期法剑中品阶最高的存在了。
“道友,你这柄上品法剑多少灵石出?”季青临问道,摆摊的道友是一位看上去有几分沧桑的中年大叔。
“二百五十块灵石。”中年大叔道。
季青临和他软磨硬泡,讨价还价,最终,以二百三十块灵石将这柄法剑买下,独留那中年大叔在他离开摊位后骂骂咧咧了大半天……
买完这柄灰色的上品法剑之后,季青临便打算离开“太南小会”了,毕竟,如今他只剩下三十五块低阶灵石了,这些剩下的灵石,他不会轻易用掉,因为灵石还有着补充灵力的妙用,他需要备一些。
忽然,半路上有一位俊逸少年将他拦住,问道:“这位道友,‘太南小会’结束之后不久,便是巴蜀的‘斗法大会’了,道友你要不要买点法剑备战?要是一战功成,可就有机会拜入各大仙派,获得修仙大派的扶持培养,而不必再苦兮兮地做什么散修了!”
季青临听他如此说,登时对他话语颇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倒并不是买什么法器,他现在已经有一柄和自己的“御剑术”极为搭配的上品法剑了,不太需要再买什么法剑了,而且,他所剩的低阶灵石不多,还得给自己留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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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感兴趣的,主要是此人口中所说的“斗法大会”,听此人话中之意,这所谓的“斗法大会”……似乎是拜入修仙门派的一个契机,那酒剑仙既然不愿意收他为徒,他便自忖不妨试试参加一下这个“斗法大会”……
“道友,何为‘斗法大会’?”季青临疑惑地问道。
那人万没料到季青临居然连修仙界如此有名的“斗法大会”都不知道,为了助自己售出手里的法剑,便耐着性子向季青临“科普”了一下巴蜀的“斗法大会”……
原来,巴蜀的三大仙派——蜀山派、青城派、峨眉派,往往也有着吸收“新鲜血液”的需求,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联合起来,举办一次“斗法大会”,邀修仙界各路散修参加,让他们在擂台上斗法,优中选优,允许他们加入自己的门中……
今年巴蜀的三大仙派见“太南小会”开在了青城山的缈云峰,于是便决定正好趁“太南小会”聚集了许多散修,不妨就在“太南小会”之后,举办这一届的“斗法大法”。
……
“啊,原来是这样啊,多谢道友解惑!”季青临在向此人了解了“斗法大会”的具体情况后,抱拳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人可挡我
“道友如今既然知道了‘斗法大会’,还不赶紧在我这里买几样趁手的法器,以提升自己的实力?”
那俊逸少年解答完季青临的疑惑之后,顺水推舟道,随后一脸期待地望着季青临,希望季青临可以从他这里多买几样法器。
季青临没有丝毫的犹豫,摇了摇头, 拒绝道:“不必了。”转身便走。
时间不等人,既然“斗法大会”不久之后就要开始了,那他可得赶紧趁着这会儿还有点时间,赶紧熟悉熟悉刚买来的这柄上品法剑,让它和自己的“御剑术”配合好。
青城派有一些专门供弟子们修炼的山头,外人不得入内,不过倒是有几个灵气较为稀薄的山头,本门的长老弟子们看不上,青城派便将之租了出去,专供一些散修们修炼,挣一些灵石。
季青临在其中一座山峰内修炼了三天三夜,终于彻底熟练了对于这柄上品法剑的运用,和他的“御剑术”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收剑回鞘,一时兴起,将这柄灰色的上品法剑,命名为“小灰”,随后便继续待在青城派这座山峰中,打坐修炼。
得益于他曾经攀升至武道境界的顶峰,以武入道,他的灵气已到达了炼气十三层的顶峰,虽然难以继续攀升,需要“筑基丹”才能破境,但是仍可以固本培元, 继续夯实基础, 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提高他之后筑基成功的概率。
如此又过了几日,季青临终于等到了“斗法大会”报名的时候。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这次“斗法大会”报名的名额是有限的,而且竟是先到先得,而并非按照参与者的素质来初筛。
他自是不知,巴蜀三大仙派对此是专门研究过的,他们挑选散修入自家门派,第一条件是须得重视“斗法大会”,有服从性,而不得恃才傲物,在此基础上再进行优中选优……
因为他们从散修中选出来的弟子,基本上绝大多数只能做外门弟子,当“工具人”用,而非是像自己宗门的内门弟子和嫡传弟子用心培养……
毕竟,散修多是资质较差才沦落到成为散修,若是资质上佳,早在还是仙苗的时候就被修仙门派的长老们发现,带到宗门里去收为嫡传弟子,自幼好好培养了……
更令季青临震惊的是,此次“斗法大会”将大多数报名的名额都给了那些实力背景强大的修仙家族里资质不够成为内门弟子的家族后辈们……好家伙……果然是连招外门弟子这种“工具人”,都要看家族背景……
最后留给像季青临这种什么背景也没有的普通散修的报名名额,仅仅只剩下一百个,其余四百个都给了那些修仙家族的后辈……
好在季青临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斗法大会”,因此一听到风声就赶过来报名了……
……
“八十人了,只差最后二十个人,普通散修这边的一百个人就凑齐了,最后二十个名额,我一定要抢到!”一位青年散修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的报名处,施展“御风术”狂奔而去。
“哎,你在做梦吗?你看看这些与我们同来的这一批报名者,一个个都是出名的狠角色啊……难道你比他们还要厉害吗?!”与他同行的同伴惊呼道,有些畏惧地放慢了速度。
“我不管,抢着报名就完事啦,先来后到,就算他们的名气比我大,修为比我高,我抢在他们之前报名,他们能奈我何?”青年散修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青光骤然击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他轰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他的同伴定睛望去,心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嘶声道:“青光道人!”
青光道人在野修中名气颇大,多年前就已修炼到了炼气期十三层顶峰,在野修中凶名昭著,比很多资质不那么出众修仙家族子弟都要厉害!
“你这么弱,还是不要跟我们抢报名名额了,不然就算报名成功,参加‘斗法大会’,也与送死无异!”青光道人看着那个被他击退重伤的青年散修,神色倨傲地冷笑道。
青年散修无助地望向报名处那些青城派的弟子,质问他们道:“这家伙这么打我,强行用武力手段将我逼退,你们就不管管吗?!”
报名处那些青城派的弟子淡漠地看向受伤的青年散修,只是淡然地回复了一句:
“大道,就是争。”
前来报名的诸位散修一听,顿时都明白了,青城派的报名处,居然默许了青光道人的行为,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说,在同时赶到报名处时,可以通过武力来强行争夺报名名额……
青光道人双手环抱于胸前,飘散而至人群前方,淡漠地说道:“最后的二十个名额,该给我们这些厉害的狠角色才是,只有我们,才能和那些修仙家族的子弟斗法,你们这些弱者,还不要蹚这趟浑水了,小心死了都没人给你们收尸!嘿嘿,说来,我劝退你们,倒还救了你们一命,是为你们好啊……”
除了那些和青光道人一样的狠角色,其他的野修们看到青光道人拦在面前,即便暗暗恼恨于青光道人的嚣张行为、高傲姿态,但想到青光道人的实力,也只能在心中一叹,不敢上前……
这青光道人当真是欺软怕硬,那些和他一样的狠角色,往往在“野修界”和他熟识,相互忌惮,他便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阻拦他们,但一些“野修界”的弱者、新面孔,他便将他们拦住,似乎还是在给他的一些迟来的道友留报名名额……
看着面前不敢上前的弱者,青光道人的眼神不由得透露着轻蔑与得意……
就在他以为面前这些“弱者”都绝对不敢再上前时,一个面孔颇为陌生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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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人着一袭白衣,虽然朴实无华,却干净整洁,他背负一柄灰色古朴的法剑,有着清澈的眼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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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斩杀青光道人
青光道人看着面前这群“弱者”中唯一一位胆敢站出来的季青临,不禁微微一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位“野修界”的新面孔,冷冷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一时竟不知道是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该嘲笑你的愚蠢……”
话音刚落,他人已骤然掠来,手中挥舞出一道青色电弧, 斩向季青临的咽喉。
周围的野修中,有不少人认出了青光道人的这一道青色电弧,一时都不由得惊呼道:“青光剑!”
这柄青光道人常用的上品法剑——“青光剑”,不知已杀伤了多少曾想和他抢夺修炼资源的野修,沾染了多少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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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柄法剑,和他的人一样,在“野修界”凶名昭著。
青光道人主修雷属性的功法, 而这柄“青光剑”又是以特殊的雷属性材质精炼而成的雷属性法剑,两相配合, 威力极为可怖。
“青光道人居然连他赖以成名的‘青光剑’都用上了,看来,他这是起了杀心,要夺那人的命啊!”有人不由得惊恐道。
“唉,那人惨了,没有实力,就不要强出头逞英雄……”
“当!”
就在周围众人皆以为季青临即将命丧于那青光道人的“青光剑”下时,一柄灰色的法剑骤然自季青临背后的剑鞘中呼啸而出,眨眼之间便后发先至,竟直接冲至青光道人身前,一剑便斩下了他的头颅,速度不知比“青光剑”快了多少倍?!
“你……你这一剑……”饶是青光道人有着炼气期十三层顶峰的修为,也全然无法抵挡这一剑,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说完,头颅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此身死道消。
青光道人一死, 那柄由他驱使的“青光剑”顿时便失了灵力加持, 离季青临还有数步距离时,便“当”地一声坠落于地。
季青临限于后天以武入道的灵根,暂时无法修炼属性变化的法术,因此,在修炼中便将所有的精力全部花费在了御剑的速度、力道上,如此一来,再配合他那柄将所有的物力都集中于锋利程度上的法剑“小灰”,以攻代防,青光道人自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杀人啦!”
一些初次参加“斗法大会”的野修不由得出声惊呼,万没料到,仅仅只是报名,就直接闹出了人命,这之后的“斗法大会”要是开始了,该有多么血腥,要死多少人?!
想到这里,一些心志不够坚定、缺乏勇气的人不禁萌生了退意……
季青临历练多世,对于这种场面早已是心如止水,只是淡然地将那柄掉落的“青光剑”拾起,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旋即飞至青城派的报名处,给自己报了个名,然后再走到青光道人身首分离的尸体前,仔细地搜索战利品,不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
青光道人的厉害法器,主要就是那一柄名为“青光剑”的上品法剑,其余的法器,除了一个上品的龟甲盾法器,剩下的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中下品法器,对于如今家底颇丰的季青临来说,自然都无法入眼,不如全部卖掉,换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季青临于是将这些中下品法器收入自己另一个专门装各种无用之物的储物袋中。
而“青光剑”、“龟甲盾”以及灵石,则被季青临收入自己的“主储物袋”中,这里面的东西,个个都有用,都是“战略物资”。
除了这些法器之外,青光道人还有一百七十三块低阶灵石,算上季青临先前购买上品法剑——“小灰”、缴纳青城派修炼场地的费用等花剩下的二十块低阶灵石,季青临现在拢共有——一百七十三加上二十——一百九十三块低阶灵石了。
不得不说,这番斩杀青光道人,令他又大发了一笔横财。
看着季青临在那里搜索战利品,周围再无一人胆敢上前挑衅他,大家的心里都清楚,“野修界”从此少了一个叫做青光道人的狠角色,但多了一位比他更狠的狠角色……
青城派报名处的一位弟子忽然对季青临道:“这位道友,敢问你和那‘蜀山派’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曾在巴蜀三派举办的各弟子切磋法术的活动中,与“蜀山派”的不少弟子都较量过,见识过“蜀山派”的独门法术——“御剑术”的厉害,虽然说青城派与峨眉派也有这种御剑的法术,但论该类法术,尤以蜀山派威力最强,最为擅长此道。
因此,他一瞧出季青临施展“御剑术”,登时便不由得暗暗揣测季青临很有可能是蜀山派的弟子乔装成野修,想要伺机借“斗法大会”拜入青城派抑或峨眉派偷师,虽然说巴蜀三派之中,以蜀山派最为势大,但是青城派和峨眉派亦各有所长,有蜀山派所不及之处,譬如符箓之道,便尤以青城派最为擅长,而炼器之道,则在巴蜀首推峨眉派……
周围众散修一听那青城派话中之意,竟似季青临好像与传说中的巴蜀第一大仙派——蜀山派有什么关系,一时心中都是一震,目光不由得齐齐向季青临看来。
季青临微微一笑,道:“说来您恐怕不信,在下有幸与蜀山派的一位前辈高人结缘,得他传授了蜀山派的‘御剑术’,不过那前辈高人似乎看不上在下的资质,不愿收在下为徒,因此,在下只好来参加‘斗法大会’,以求拜入一个仙家大派。”
那青城派弟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道友的‘御剑术’,练得很不错嘛,我先前和许多的蜀山派弟子们切磋过,他们中有些的‘御剑术’,用得还未必有道友你好……”
季青临立时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好家伙……此人表面上是夸赞自己,实则是仍对自己的说辞有所怀疑,仍是怀疑自己是蜀山派的弟子……
周围有些人没听出这话中之意,均感震惊,没想到季青临的“御剑术”,竟然会得到青城派弟子如此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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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斗法大会,正式开始
季青临心知这青城派的弟子十有八九是在怀疑他是蜀山派弟子伪装成的散修,前来参加“斗法大会”,只为拜入青城派或者峨眉派偷师……
“若是您不放心,我大可以力求拜入‘蜀山派’,而不去青城派和峨眉派便是,这样一来,您总不会怀疑我了吧?”季青临道。
若是季青临在斩杀青光道人之前这么说, 周围众人肯定都会觉得他是在说大话,毕竟,巴蜀三派之中,尤以蜀山派收人要求最高,只取“斗法大会”的前五十名,有着“巴蜀第一仙派”的底气……但现如今,季青临斩杀青光道人,显现出了他过硬的实力, 自然没有人再质疑他能否做到拜入蜀山派了。
那青城派的弟子听他如此说, 这才终于信了他几分,道:“如若道友你真能做到如此,在下自然会信你。”
至此,季青临的报名便算是成功了。
报名成功之后,距离“斗法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七天左右的准备时间。
于是,季青临便先去了一趟青城派自营的杂货铺子,将从青光道人身上缴获的那些不堪大用的中下品法器都卖掉,换取灵石。
这些中下品法器,拢共卖了一百零七块低阶灵石,加上他先前的一百九十三块灵石,他现在恰好有三百块低阶灵石了,可以再好好购一波战略物资了……
正好如今有些散修没能成功报名“斗法大会”,抑或本就不打算参加“斗法大会”,继续在“太南小会”的举办地摆摊售卖修炼资源。
季青临来到“太南小会”的举办地, 凑巧又碰上了先前那位为了卖自己法器而给自己“科普”斗法大会的俊逸少年。
这回那个俊逸少年看到季青临后, 并未像上次那样, 热烈地向他“推销”自己的法器, 因为他心里清楚,想让这家伙冲动买自己的法器,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这回季青临却主动找上了他,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法术秘籍,或者修炼符箓的书?”
那俊逸少年一听他如此说,心下不由得一惊一喜,惊的是季青临这个家伙居然会主动过来找他买东西,喜得自然是有生意上门了,做生意的人最欢喜的事情,自然就是有生意上门了。
“有的有的,不知道友你想要什么属性变化的法术?火属性,还是雷属性?”他深知在修仙界,最好卖的法术便是火属性法术和雷属性法术了,因此一上来便如此问。
季青临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些属性的法术,我都不要,我要那种没有任何属性变化的法术。”
“没有任何属性的法术……”俊逸少年万没料到季青临居然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季青临微微一笑,轻声道:“给我来一本可以提升我速度的法术秘籍。”
他如今已有可以提升自己力量的“巨象力术”,若是再修炼一种可以提升自己速度的法术秘籍,配合他的“荒古圣体”以及他的武道修为,那便拥有可观的战力了……
“提升自己速度的法术秘籍……让我想一想……”俊逸少年不断地挠着自己后脑勺,努力地思索……
“哦,有了,这本……”俊逸少年从自己的特大号储物袋里仔细地搜寻,良久,终于从其中搜索了一本古朴的兽皮卷,递给了季青临,道:“喏,这本,《风鹰雷豹术》,别看名字带风啊雷呀啥的,那只是形容速度之快……其实不带属性变化,但能极高地提升你的速度!”
季青临接过这本法术秘籍,先大致地翻阅了一遍,验验货。
这本《风鹰雷豹术》和他之前修炼的《巨象力术》类似,练成之后,将拥有堪比风鹰、雷豹这两种以速度著称的妖兽一般的速度,远胜一般的炼气期修仙者,足可与什么法术都不用的筑基期修仙者的速度相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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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行吧,多少低阶灵石出?”季青临问道。
“一百块低阶灵石。”那俊逸少年道。
“再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符箓吧。”季青临道。
如今他低阶灵石充裕,自然可以考虑买一些符箓,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自己提升战力了。
有了符箓,他就可以借助符箓来施展各种带有属性变化的法术了。
那俊逸少年点了点头,又从他那特大号储物袋里拿出了不少符箓,一一给季青临看。
季青临选取了雷、火、土、金、冰、木……拢共六种属性的符箓。
其中,雷属性、火属性符箓分别为“附雷刀术”、“火球术”,主攻杀。
土属性、金属性符箓分别为“土岩壁术”、“附金盾术”,主防御。
冰属性、木属性符箓分别为“冰冻术”、“藤蔓捆绑术”,主控制。
每一种符箓他都买了十张,对此,俊逸少年开出的价格是一百二十块低阶灵石。
也就是说,季青临拢共需要支付二百二十块低阶灵石。
季青临和他软磨硬泡,讨价还价,最终,以二百块低阶灵石将这《风鹰雷豹术》秘籍及六种属性的法术符箓各十张买下,还让他附赠了一本画低阶符箓的书作为饶头……独留那俊逸少年在他离开摊位后骂骂咧咧了大半天……
季青临买好战略物资后,便离开了“太南小会”,回到了青城派专供外人修炼的山头,缴纳一些低阶灵石作为费用,继续开始闭关修炼……
距离“斗法大会”开始还有整整七天的时间,这七天七夜的准备时间,他一定地高效地利用起来,主要用来修炼掌握《风鹰雷豹术》,至于那本画初阶符箓的书,当下无法即时形成战力,便留待日后再研习……
……
闭关修炼起来,时间不觉过。
七天七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万众期待的“斗法大会”终于开始……
这一天,巴蜀三派的掌门人都出席了,平日里,可难以见到他们这些修仙界山巅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令季青临微微一怔的是,蜀山派的酒剑仙也来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过,那酒剑仙并未注意到他,毕竟,季青临现如今混在参加斗法大会的散修人群中,平平无奇,想注意他很难。
这一届“斗法大会”的举办地,选在了青城派的“餐霞峰”。
清晨, 整个巴蜀修仙界的人都活跃了起来,无论是属于修仙门派中的修仙者,还是散修,都朝着这青城派的“餐霞峰”汇聚,虽然说“斗法大会”仅仅是巴蜀三大修仙门派以选拔外门弟子为主的一场盛会,但外门弟子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基石,往往承担了一个修仙门派九成的杂活, 数量也最多,因此对修仙门派也十分重要, 被许多人重视。
而且,外门弟子中往往也能出一些修仙的好苗子,只不过概率比较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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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霞峰”位于青城派正中心的位置,高耸的山峰直入霄汉,高度为青城派诸峰之最,极为壮观。
而青城派的“斗法场”,便是在这“餐霞峰”上,修仙者们在上面斗法时,仿佛置身于云顶之上。
因此,在这青城派“餐霞峰”的“斗法场”,往往又有着“云顶之会”的雅称。
一条宽敞的大道通往“餐霞峰”的“斗法场”,今日的青城派“餐霞峰”,因为“斗法大会”的缘故,所有人只要不是来路不正, 都可以任意进出。
看着那青城派的“斗法场”, 季青临的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惊,只见青城派巨大的“斗法场”辽阔无边, 能够轻易地容纳下数万人。
修仙界, 修仙者的伟力强大无比,便举千万斤重物,亦是轻而易举,因此,铸成的建筑较之凡世自然要宏伟得多。
而在“斗法场”的周围,则搭建起了许多的看台,是平日里青城派的长老们在此观摩评审自家弟子们的地方,如今在“斗法大会”上,自然是为巴蜀三大修仙门派的各重要人物准备了……
现在,那看台上已经坐满了蜀山派、峨眉派、青城派三大修仙门派的重要人物。
“你们瞧,那看台上是蜀山派的掌门——‘剑圣’,听说他如今修为已入化境,有望修得传说中的‘化神’境界……”许多人注意到了看台上蜀山派的方向……而那位一袭白衣,须发尽白的蜀山派掌门——“剑圣”,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真的吗,若是‘剑圣’真的能够修得‘化神’境界,那恐怕将成为蜀山派历代掌门中的第三号人物了……”有人不禁感慨。
“第三号人物?这么厉害的大能……都只是第三号人物……那蜀山派的第一、第二号人物分别是谁?”有人不禁发问。
“第一号人物,自然是当年蜀山派的创派祖师——太清真人了……传说他曾经得到了伏羲剑、神农鼎、女娲血玉三件三皇神器,更接受天帝引领而成就仙身,是当世第一位肉身成仙的凡人!而这第二位,则要数蜀山派的‘中兴掌门’——徐长卿了,这位蜀山派的第二十三代掌门,也修得了仙身,不过他的仙身似乎与某一位女娲传人有关……”有人解惑道。
“除了蜀山派的掌门‘剑圣’之外,那‘酒剑仙’也厉害至极,还没过百岁的年纪,就成功凝结元婴,修得元婴境界,照这速度,恐怕他有望超越前人呐……”
……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数焦点都集中于蜀山派,尤其蜀山派的“绝代双骄”——“剑圣”和“酒剑仙”,而在巴蜀仙派中排行第二、第三的峨眉派和青城派,讨论就少了许多……
不多时,“斗法大会”人终于到齐,这场盛会便就此开始了。
“斗法大会”之始,由青城派的掌门慕雄向诸位参加此次“斗法大会”的所有人发言致辞,慕雄人如其名,身材伟岸魁梧,方面阔耳,双眸炯炯有神,看上去颇为威严霸气,但气质比之蜀山派的“剑圣”和“酒剑仙”,终究少了些许出尘的仙气……
他一番发言致辞过后,“斗法大会”便正式开始了。
四百位参加“斗法大会”的修仙家族后辈子弟以及一百位野修,齐齐走上“斗法台”。
此时,在青城派掌门慕雄的身旁,一位年长的老者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斗法台”上的众人,朗声道:
“今日之斗法,乃是为了我们巴蜀三大仙派——蜀山派、峨眉派、青城派,选拔弟子,正所谓:‘求长生,不过大道争锋,仙关争渡尔……’因此,诸位参加‘斗法大会’的人,不必手下留情,斗法不敌者,可以认输,如此一来,斗法自然结束,但若是不肯认输,则斗法会一直持续到一方彻底无法再战为止,生死自负!”
众人听他如此说,心下都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
修仙者大都是体面人,对于自己的面子看得比较重,所以在斗法中往往不太愿意主动认输,纵使斗法不敌,也要战至最后一刻,摆出一种虽败犹荣的姿态,反正出现生死危机时,按说应该会有长老及时制止……可如今这老者这么一说,算是断了他们这个念头了……
他这番话,意思基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限制厮杀,若是斗法的双方实力相当,又都不肯拉下脸来先认输,那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毕竟,深仇大恨已经就此结下……
“斗法大会,从第一次斗法开始,便算是‘淘汰战’,战败者退,胜者进。”那老者接着开始朗声叙述“斗法大会”的规则。
“现在,我开始宣布斗法之人,被我念到名字的人,留在斗法台,中斗法台,南宫世家南宫青叶,对战散修云霞道人,东斗法台,西门世家西门雪,对战散修韩九鼎,南斗法台,慕容世家慕容云岚,对战散修吴崖,西斗法台,有琴世家有琴芷兰,对战百里世家百里春风,北斗法台,纳兰世家纳兰云谏,对战散修李怀安,东南斗法台……”
青城派将“斗法台”拢共划分为了九个斗法台,五百人只需要斗五十余次,便能将第一轮斗法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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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剑破万法
一般而言,“斗法大会”的第一轮淘汰战,各个对手之间的实力最是参差不齐,因为实力强劲的人还没有被选拔出来,因此,很多场斗法可能很快便碾压结束了,所以五十余场斗法快的话也许半天就能结束。
被那老者点出来的十八个人, 纷纷留在斗法台,其余的人,则暂时走下来,默默地等待自己的名字被点到……
第一次点名,季青临并未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老者念出来,因此, 他便也下来先等着。
不过即便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也丝毫没有闲着,而是认真地观看斗法台上众人的斗法,仔细地观察他们用的是什么法术,具有什么特点,如何想法子应对克制……毕竟,说不定下一场自己就有可能对上他们中的某一个人……
……
第一次斗法结束后,第二次点名,季青临仍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
直到第九次点明,季青临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被分配到了东南斗法台,对手是东方世家的东方青叶。
“呵呵,这个叫季青临的可倒了血霉咯,竟然第一战就碰上了东方青叶,造得是什么孽啊!”
“也不至于吧,我记得这家伙报名那天,一剑就斩杀了青光道人, 虽然说是个野修,但实力还是挺强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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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光实力强劲有什么用?你可知那东方青叶是谁?”
“东方世家的小少爷啊, 听说资质比他的两个哥哥都要差一些, 所以没能被选为青城派的内门弟子,那季青临和他一战,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
“我且问你,青城派的那位元婴老祖姓什么?”
“东方啊……咦,难道说……”
“是啊,这东方青叶可是青城派东方老祖的后辈,虽然说东方老祖当年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对东方青叶失望,没有靠着老祖地位给他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但怎么着俩人也是有一层一层亲情关系在的,那季青临若是阻了东方青叶拜入青城派的路,你觉得东方老祖能容他么……”
“是哈,这可糟糕得紧,比起拜入修仙门派,还是小命更加重要一些,小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大道长生?”
……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之时,季青临已经站在了那东方青叶的面前。
酒剑仙看到季青临后,登时微微一怔,笑骂道:“好小子,有志气,居然真的来了……”
他身旁的师兄“剑圣”看着酒剑仙如此,疑惑道:“怎么,那小子和你有些缘分么?”
酒剑仙微微一笑,卖关子道:“师兄你慢慢看便是,这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东方青叶看着面前的季青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在他看来,如果季青临这只“草鸡”识相的话,就应该直接认输,让他晋级下一轮,毕竟,青城派的东方老祖,可也是他们东方世家的老祖……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季青临这个“草鸡”并未有丝毫的退意,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一副即将迎战他的样子……
“你这家伙,胆子还真是肥啊……好,那我就凭借自己的实力,将你淘汰。”东方青叶冷笑道。
他的资质虽然在东方世家不算出众,但那也要看与谁相比了……实在是他的两个哥哥资质太强了,这才衬托得他的资质不那么出众,但若是和很多野修比,那他的资质就也能算是上佳了……
随着那老者一声令下,斗法正式开始,东方青叶当即催动自己的法器,朝着季青临攻杀而去。
他的法器是一柄风属性的上品法刀,一经他御使,立时罡风猎猎,可怖至极,似乎空气都要被他的法刀威能划破。
然而季青临却是凛然不惧,镇定自若,当东方青叶的上品法刀袭来之时,他背负的“小灰”骤然出鞘,剑光璀璨无比,犹如星辰一般。
剑光一闪而过,东方青叶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他的头颅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连出口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围观的人群心中大震,他们中不少人在报名那天其实是见识过季青临的“御剑术”的,却没想到,今日他这一剑,竟又比上回又快了不少!
所谓风驰电掣,不过如此。
他们自是不知,如今季青临专门修炼了那门专门给自己提速的“风鹰雷豹术”,令自己的速度更上了一层楼,绝大多数炼气期修仙者断然防不住他的快攻。
看台上的“剑圣”心下微微一惊,看向自己的师弟酒剑仙,道:“你把咱们蜀山的‘御剑术’都传授给他了?”
酒剑仙点了点头,苦笑道:“没办法,喝了他好几壶酒,我身上又没银子,便只好把这‘御剑术’传授给他了……”
“剑圣”却根本没信他的说辞,道:“看来,你是看中了他的资质和品性啊,你这么多年都没收徒弟,能入你的眼,可不容易啊……嗯……他的‘御剑术’和你当年着实是像,杀力太盛……”
而看台上青城派的众人立时都站起了身,虽然他们方才还说生死自负,但这东方青叶,可是他们青城派东方老祖的子侄啊!
季青临一剑把他斩杀了,他们可怎么向东方老祖交待啊……
“季……季青临,你下手未免太毒辣了些吧!须知你参加‘斗法大会’.可是为了拜入我们巴蜀三大修仙门派这些名门正派,行径怎能如魔道孽障一般?!”青城派的掌门慕雄怒道。
季青临抬起头,淡漠地望向看台上的青城派掌门,朗声道:“难道我方才施展‘御剑术’时,还需要先提醒他,小心了,我马上要放‘御剑术’将你斩首了?”
“你!”青城派的掌门听到季青临如此说,一时无言以对。
周围众人却是对季青临暗暗感到惋惜,一个野修,好不容易修炼出这等堪比那些修仙大族优秀后辈的修为,结果却得罪了青城派和东方世家这两个庞大势力,恐怕,注定是要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