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情档案二》 第一章 美人殒命 初秋的夜,空气中除了白天留下的温度之外,比起夏日更多了几丝凉意,c市南城某住宅小区的林荫路上,一个女孩行色匆匆的走着,与周围晚饭后悠闲踱步的居民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她俏丽可爱的娃娃脸与身上穿着的一身警服也无形中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人们私下里偷偷议论着,一来觉得这个姑娘与平时印象中威严的警察形象大相径庭,二来瞧那女警脸上严竣的神情,也让人忍不住揣测,难不成,有事情发生? 大家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对于自己已经成为周围人视线焦点这件事无知无觉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热血女警――田蜜。 警校毕业之后,她不愿意呆在办公室里,做旁人所谓“适合女孩子”的内勤工作,一心想要到一线去,像自己的哥哥田阳一样,打击犯罪分子。这不,上个月她最崇拜的大师兄程峰迎娶了他的亲亲老婆刘嘉逸,这个月终于拿到休假,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度蜜月去了,程峰一走,重案组自然是少了一员大将,需要从警队借调一名警察过来,田蜜使出浑身解数,不顾哥哥田阳的反对,终于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田阳的理由自然脱不开家人的关心,他总觉得像自家妹子这种小姑娘,还是远离凶杀暴力,远离日晒雨淋,做些相对轻松的工作比较让人放心。可是田蜜却不这么看,她骨子里的热血和正义感让她坐不住板凳,另外,在程峰和嘉逸喜结连理之后,她心里也萌生出了一个新的愿望――她也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可以与自己并肩战斗的优秀刑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今天,是她被借调到重案组之后第一次出现场,一路上心里都充满了紧张和兴奋。 来到案发地点,因为发生命案的缘故,楼下围满了看热闹的周围居民,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让田蜜原本就焦灼的心更添了几丝烦躁。 所谓万事开头难,这是她第一次跟随重案组办案,自己的表现如何,意义重大! 当然,这其中的小算盘,只有田蜜自己心里清楚。 “哎呦!”光顾着想心事,田蜜不留神被身边嬉闹着跑过的小孩撞了个正着,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旁边人的身上,她狼狈的站稳身子,对几个小孩瞪了瞪眼,转头向差点被自己“波及”的人说:“抱歉,没碰到你吧?” 没有回应。 这时候她才留意到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黑色的风衣让他几乎被夜色淹没,一头中长发略显凌乱。此刻,他正沉默的仰着头,透过黑色窄框眼镜注视着楼上,神情专注。 抹抹额头上因为赶路而冒出的细汗,田蜜悄悄撇撇嘴,不再理会那人,径直朝单元门走去,走到楼门口,忍不住回头瞥一眼穿黑风衣的男人,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大晚上穿着黑风衣,玩隐形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装达尔文,真是个怪人!”她自言自语道。 而随即,便也把这些抛在脑后了。 案发地点在这栋楼的六楼,是一处小户型公寓房,田蜜向门口的同事出示了证件之后,小心翼翼的迈进房门。 “田蜜,你来啦!”看到她的身影,安长埔立刻迎了上来:“不错嘛小丫头!动作迅速啊!接到电话这么快就赶到了!” “那是,当今社会,效率最贵么!”田蜜回他一笑,同时也不忘抗议一下:“安长埔同志,咱们俩年纪相当,我现在也是重案组的借调成员,大家都是同事,请不要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不利于我树立威严形象!” 安长埔忍俊不禁的点点头:“成!那田蜜同志,请允许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根据安长埔的介绍,田蜜得知,今天这桩案子的死者就是这户小公寓的屋主,名字叫做乔琼,今年24岁,之前是c市一家小型私营企业的职员,担任会计职务,在遇害前一个半月的时候离职,之后一直赋闲在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本案的报案人是死者乔琼的男朋友,名字叫林祥,今年28岁,是一名导游,据他自己说,他与乔琼相恋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原本已经把结婚提上了日程,没想到今天当他带团回来,兴冲冲的赶回家,竟然发现自己的女友吊在卫生间墙角的排水管上。 “这个林祥在哪儿呢?”听完安长埔的讲述,田蜜问。 “喏,卧室里那个就是!你哥正和他聊着呢!”安长埔朝卧室的方向指了指。 田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田阳从卧室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魂不守舍的年轻男人。 “谢谢你的合作,请你到一旁等一下,呆会儿恐怕还得跟我们到局里去一趟!”田阳对报案人林祥说。 林祥木然的点点头,幽魂一样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神空洞的望着黑乎乎的窗子,一言不发。 “这个林祥!他说自己回到家,看到女友吊在卫生间里头,一时慌了神,所以就自己动手把人,不对,应该说是尸体从绳子上抱了下来,之后才发现人都已经硬了,这才手忙脚乱的打电话,120、110他挨个打!”田阳叹了口气。 “自杀已经排除了么?”田蜜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不然一桩自杀事件,不会需要重案组出马。 “基本排除了!多亏110的值班干警脑子机灵经验也丰富,看到现场的状况之后,觉得有点蹊跷,经过他们测量,以死者的身高,她上吊后脚尖竟然与脚边的凳子有5公分的差距!也就是说,死者如果是自杀的话,想要挂上去,踮脚都不够,恐怕要做个引体向上才有可能实现!” “那死者是被人勒死之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喽?”田蜜问。 “还不知道,这个得问赵法医去!”田阳边说边朝大门口张望,抬腕看看手表:“咦?怪了,电话打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堵车,人也该到了吧!” 田蜜也跟着朝门口望上几眼:“你在等谁呀?雷哥?” “不是,你忘了雷子他去晋衔培训啦?我是在等……算了,呆会儿人来了再说吧!”田阳话说一半又打住了话头:“估计赵法医那头也差不多了,咱先看看情况去!” 田蜜跟着田阳和安长埔来到卫生间,赵法医刚刚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 “赵法医,怎么样?是被人勒死的么?”安长埔问。 赵法医摇摇头:“是吊死的没错。” 三个刑警面面相觑,都等着赵法医的下文。 “死者结膜下大量出血,肺部膨胀,颈部有明显的绳索痕迹且边缘红肿,勒痕与现场的尼龙绳相符,在吊上去的时候应该还活着。下颚和颈部前侧有些抓伤,从指甲里残留的皮肤组织来看,可能是死者自己为摆脱窒息抓的,当然,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死者颈后有一条红痕,很细,我怀疑是被扯掉项链之类物品留下的,还有手指上有指环被强行取下造成的损伤痕迹,这些应该就发生在死亡前后。很多细节还有待进一步检查,目前能确定的是,没有发现性侵害的痕迹,从死者颈上的绳索痕迹来看,并不是被人勒死的。”赵法医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自己的腰:“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做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9个小时。其他的,需要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确定。” “赵法医,你身体不舒服么?”田蜜没有漏掉赵法医的小动作。 赵法医对这个和自己儿女同年纪的姑娘慈爱的笑笑:“老胳膊老腿,还不碍事!” 送走结束工作的赵法医,田蜜一扭身就看到了卫生间地上躺着的死者乔琼。 都说吊死的人面目狰狞,乔琼也不能例外,虽然“狰狞”二字谈不上,但因为挣扎而扭曲的脸孔却也让她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已经死亡一段时间,尸体裸露在丝绸睡裙外的皮肤上已经有尸斑出现,颈项上还有横七竖八的抓痕,人已经死亡,血液停止流动,伤口处变得略显暗红,即便并不血腥,也还是让人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田蜜移开视线,挪动脚步,打量起这间大约60平米左右的小户型公寓来。 从装修的风格就不难看出屋主是一名时尚的年轻女性。 整个房子的装修很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品味,客厅铺着浅色的木质地板,心形靠背造型的玫红色布艺双人沙发放在客厅一角,沙发上并排摆着两只草莓形状的毛绒抱枕。沙发后面的墙上是一副墙体彩绘,棕色的树干枝条柔美卷曲,树叶是由无数颗粉红色桃心构成,有些连在树枝上,有些飘落在风中,看上去可爱又俏皮。沙发的一侧是人为隔开的书房区,电脑桌和书柜被淡紫色的轻纱半遮半掩,同侧的墙上横七竖八贴满了照片,有死者乔琼自己的,也有和报案人林祥的亲密合影。田蜜看到照片上的乔琼笑颜如花,再想想此刻躺在冰冷瓷砖地面上的她,血红的双眼因为窒息而大睁着,眼球好像要从眼眶里脱出来一样,一副十足的狰狞模样。这样的差距让田蜜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偷偷感慨一下生命的脆弱,旦夕间,就颠覆了原本的一切。 第二章 怪人陆向东 “我可以四处看看么?”田蜜问呆坐在一旁的林祥。 林祥猛的回过神来,默默的看看田蜜,微微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田蜜得到死者亲友的许可,便朝与和安长埔一起走进与书房仅一墙之隔的厨房,而这所谓的“墙”,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由不规则几何形状组成的镂空工艺品架罢了,上面除了一些小摆设之外,也同样不乏放着情侣甜照的相框。 “这个乔琼,真是个讲究生活品味,很有风情的女人!房子布置的真美!”田蜜啧啧称赞,打心眼儿里喜欢这里的装修风格。 “我倒觉得这个乔琼也真是够意思!好歹也是小两口同居的小窝呀!好家伙,全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花花草草,哪有一点男人的阳刚味道!要我说,这女人一定很自私!”安长埔不同意田蜜的说法。 “说不定是那个林祥爱屋及乌,因为深爱乔琼所以愿意迁就她呢!”田蜜不满的横安长埔一眼:“就冲你说那话,你这人一定不够绅士,不懂得宠女朋友!” “谁说的,我这人绝对是妇女之友!谁当我女朋友,绝对幸福的都没边儿了!”安长埔急急的说。 田蜜一摆手:“光说不练假把式,回头等你摆脱光棍身份,我们会帮忙监督的!” 安长埔听她这么说,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搔搔后脑勺,咧嘴一笑:“成,那你就等着瞧吧!” 厨房和客厅一样,完完全全是一副闺房版的可爱风格,墙上是小碎花的瓷砖,粉色的整体橱柜,粉白相间的长方形餐桌,桌上摆放着苹果绿的陶艺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桌旁两张木质靠背椅,一粉一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蜜戴着手套,四处查看起来,厨房里的东西并无稀奇,一个橱柜里堆满了各种美容瘦身的花草茶,一个橱柜里放着咖啡、果珍之类饮料,而让田蜜和安长埔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其中一个橱柜里竟然上层收着各种干货,下层却堆着几双皮鞋。 “这乔琼口味还真特别!”安长埔顺嘴调侃道。 田蜜没有回应,倒不是她觉得安长埔的玩笑不好笑,而是因为另外一样东西正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你看!”她指指自己的发现:“这里一共倒扣着四只玻璃杯,有三只是干的,另外一只里头还有凝着的水汽呢!” “赵法医不是说了么,死者遇害事件不超过9个小时,或许是她遇害前洗完放进去的吧。”安长埔说。 田蜜摇摇头,一指水槽旁用来晾干碗盘的架子:“你看,那上面摆着洗过的碗碟,说明乔琼应该是有把碗盘晾干后才收入橱柜的习惯,那这个没有晾干就被收入柜子的玻璃杯,很有可能并不是经乔琼之手放进来的,而是凶手仓促之间收进去的!。” “行啊田蜜!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不错嘛!有两下子!”安长埔夸赞道。 “嗤――。” 话音未落,一声带着不屑的嗤笑声传入二人的耳朵,突如其来,把田蜜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过去。 一个人站着厨房门口,高大的身材被包裹在一件黑色风衣里面,黑色窄框眼镜后面,一双黑眸闪动着讥诮的光芒。 这不是刚刚在楼下遇到的那个达尔文么!田蜜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 “谁让你进来的?”她严肃的质问对方。 “陆博士!”安长埔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田蜜有点摸不到头脑。 “安警官,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为了取悦对方而故意降低自己的专业水平,因为那样只会帮倒忙。”被安长埔称为“陆博士”的黑衣男人口气凉凉的对安长埔说,看都不看田蜜,好像她只是一团空气一样。 安长埔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尴尬的笑笑,扭头对一头雾水的田蜜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咱局里请来的高手――陆向东,陆博士!” “哪方面的高手?”田蜜对陆向东的态度感到不爽,语气里不免也夹杂了些情绪:“是经验丰富的前辈还是李昌钰那样的专家?” “都不是!”说话的是田阳,他处理完手边的工作正好看见陆向东进门,便跟了过来:“陆博士是j学院里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学领域学术精英,这次j学院和咱们搞学术合作,所以把陆博士派过来跟咱一起办案,咱们借这个机会可以向陆博士多多学习了!” “真了不起!”田蜜撇撇嘴,小声咕哝。 陆向东耳尖,田蜜的自言自语一字不落的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娇小的年轻女警,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和有的人比,的确了不起。” 田蜜闻言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还没来得及还嘴,就被安长埔拖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那个陆向东是什么人啊?博士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个纸上谈兵的选手!看他那个德行……” “嘘――!”安长埔连忙示意田蜜压低声音,同时似乎又怕她以为自己是胆小怕事,立即解释:“你别小看他!田阳跟你说过解救嘉逸那件事吧?” “哦!”田蜜茫然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个陆向东就是我哥崇拜到不行的那个什么沉着冷静、机智勇敢的天才博士?” “可不!这一次要不是嘉逸和峰哥结婚度蜜月不在学校,加上希望他自己在毕夏那件事之后也不再担任导师,陆博士也不可能肯点头接下学术合作这件事!他这人个性是怪了点,不过话说回来了,天才嘛,谁还没有点怪癖呢是不?你就别太计较了!就像你哥说的,趁机多学点东西才是真的!你难道不想从借调变成正式的啦?” “想啊!当然想!” “那就听我的,以后对陆博士客气点,趁他在咱这儿,多请教多学习,好好表现,让大伙也知道知道,重案组需要你这个巾帼女英雄!” “嗯!我听你的!”田蜜胸有成竹的点点头。 第三章 现场侧写 那边安长埔和田蜜正嘀嘀咕咕的时候,田阳已经和陆向东直奔主题,谈论起正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阳把在现场的发现大略的对陆向东做了一下介绍,包括赵法医对尸体做出的初步结论。 听完田阳的介绍,陆向东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一脸阴郁。他这样的反应,倒让田阳有些心里没底了。 “陆博士,你在想什么?”他试探着问。 “没什么,只是后悔答应合作的事。” 田阳一愣,陆向东的回答完全不在他的预料当中,纵使平日里自己是个出了名的贫嘴大王,也还是有一种接不上话的感觉。 当然,陆向东也完全没有指望对方有什么回应,田阳犯愣的功夫,他已经一扭身离开厨房回到客厅里去了。 陆向东一言不发的审视着这栋小户型公寓,当他看到坐在客厅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林祥时,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人就是报案人?”他扭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田阳。 “对,就是他。” “干什么的?” “导游。” 陆向东点点头,又看了林祥几眼。这个男人块头不大,只有中等身材,但或许是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皮肤带着日晒留下的黝黑光泽,身材也属于瘦而有肉的精壮型,总体说来,是个很阳刚也很阳光的男人。 只可惜,眼下这个本应该生龙活虎,充满活力的男人因为痛失女友的打击,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犹如一尊泥人一样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林祥!”陆向东打量了林祥一会儿,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 林祥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看一身警服的田阳,以及旁边身着便装的陌生男人。 “你是林祥,乔琼的男朋友?” 陆向东的明知故问让林祥迟疑了两秒才点了点头。 “乔琼是你杀的么?”林祥点头的动作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陆向东突然语出惊人。 他的话让林祥瞬间暴怒,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揪住了陆向东的衣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祥大声的冲着陆向东喊叫,两只手死死的揪紧陆向东衣服前襟,要不是身高不占优势,以他的力度,几乎可以把陆向东给提起来。 “林祥你冷静点!把手放开!”田阳一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强行拉开林祥,把他推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好。 陆向东倒不慌不忙,林祥被拉开之后,他只是懒洋洋的把被弄皱的衣襟抚平,脸上不见喜怒。 “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那么说!”林祥被田阳按在沙发上,情绪依然激动,等着通红的两只眼睛对陆向东挥舞着拳头怒吼:“我女朋友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问问,如果不是,你回答就好,何必这么激动。”陆向东的口气里依然波澜不兴,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田阳在确定林祥的情绪趋于平稳之后,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陆向东。 “陆博士,你刚刚那么问,有点不妥。”在楼梯间里追上陆向东,田阳忍不住对他说:“我知道陆博士你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可不管怎么说,咱国内还是遵循无罪推定原则的。” “那就算我失误吧,抱歉了。”陆向东倒不是很在意。 “那,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没?”田阳满怀期待的问。 “你指哪方面?” “就你的专业判断而言,比如侧写什么的!” “我并不觉得西方那一套理论能够在咱们这里适用。” 他的话让田阳一愣,苦笑着问:“陆博士,你是在和我赌气么?” “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那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呢?” “第一,犯罪人个性谨慎狡猾,应该具有一定的教育程度。第二,犯罪人内心狠辣,对死者恨意比较深。第三,此人与死者之间有感情纠葛,至于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我就不得而知了。”陆向东简略的说。 “能具体点说么?” 陆向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首先你刚才提到的,死者是以自杀的状态被发现,但垫脚的凳子却比脚尖足足矮了五公分。通常来说,试图把他杀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事故的犯罪人,比照起暴力犯罪的犯罪人,都要更加狡猾谨慎,因为他们的目的并非炫耀武力,而是满足私欲的同时逃避惩罚。其次,你告诉我说现场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吊死人的卫生间里还立着沾湿的拖把,说明犯罪人在实施犯罪行为之后并没有仓惶离开,而是冷静的消灭痕迹,我甚至可以推断这个人静静的欣赏了乔琼从生到死的挣扎过程,并且从中得到了变态的满足感。至于我说的恨意颇深,是因为在诸多自杀方式中,上吊和投水可以说是痛苦程度最高的,因为死亡降临的过程比较缓慢,感受过于清晰和漫长,并且在这二者之间,吊颈又是更胜一筹。” “这个怎么讲?”田阳好奇起来,作为一名刑警,对于各种凶杀他并不陌生,但是关于自杀方式的痛苦程度排名,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各种自杀方式当中,吊颈除了痛苦程度深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退路,割腕或投水的人在最后关头还会有很多因为生存本能而选择做最后的挣扎,但吊颈完全没有这种可能,”陆向东用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勒紧的动作:“一旦被吊住,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在痛苦中失去生命。” “哇!陆博士,你太牛了!连自杀方式这些都研究的那么透彻!真是渊博啊!佩服!佩服!”田阳竖起大拇指:“研究犯罪心理学还需要涉及到自杀这种事情么?” “不需要。”陆向东淡淡的回答:“我只是曾经面临这样的选择,所以略有了解罢了。” 田阳闻言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陆向东自己倒不以为杵,仿佛刚刚说的只是闲话家常一样,继续说:“至于最后一点,犯罪人和死者的感情纠葛,完全是根据手指上的戒痕、擦伤来推断的,我想,死者手上的那枚戒指,要么与凶手的身份有关,要么是对凶手而言意义重大――曾经的信物,或者厌恶。” 说完之后,他拂一拂身上的风衣,迈步下楼。 “陆博士,你要回去了么?”田阳被他毫无章法的言行举止搞得莫名其妙。 “对。”陆向东回答的非常简练。 “可是……你不留下来继续看看么?” “不需要,查案是你们的事,我今天来,只是不想落埋怨罢了。”陆向东说着,收住下楼的脚步,停下来对田阳说:“对了,我觉得这房子很古怪。” 田阳站在灯光昏暗的楼梯间里,因为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用手搓搓胳膊:“陆博士你有阴阳眼?” “鬼故事看多了吧你?”陆向东似笑非笑的睨田阳一眼:“我说的是感觉,不是唯心的东西。你自己琢磨吧。” 说罢,摇摇手,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得!还真是个怪人!”田阳摸摸鼻子,扭身回现场去了。 第四章 青梅竹马 送走了陆向东,田阳再折回房内的时候,同来的刑技人员已经完成了证据的采集和现场照相,乔琼的尸体也被用妥善的方式运回局里去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田阳一进门就看到安长埔正和林祥大眼瞪小眼的在客厅里头相面。 “田蜜呢?”他问安长埔。 安长埔朝卫生间的方向努努嘴。 田阳开口想问安长埔在做什么,转念一想,他毕竟也是个在一线工作了几年的人,办事的分寸还是让人放心的,而自己妹妹,平日里在家迷糊成性,又是第一次跟进人命案,还是先去看看她的情况比较好。 走到卫生间门口,一眼就看到田蜜站在门里,眼睛直直的盯着墙角那根早些时候吊着乔琼尸体的排水管。 排水管是从墙角伸出来的,就好像一个横着的大写字母“f”,卫生间棚顶薄薄的天花板根本无法将其隐藏起来。原本这样裸露在外的排水管道只是房屋装修中的小小败笔,有碍整体的美观罢了,谁能想到,这个横着的“f”型水管竟然成了妙龄女子的丧命之处! “看什么呢,丫头?” 田蜜正一个人出神,冷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拍肩膀,吓了一哆嗦,扭头一看是田阳,不禁有些恼怒:“田阳同志,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好好好!算我不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聪明勇敢的田蜜警官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么?”田阳举双手做投降状。 田蜜眉头微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于自己此刻脑子里思考的问题倒是毫无保留,一股脑的说给哥哥听:“我是在想,赵法医说乔琼的确是吊死的,而不是被人勒死后再伪造成上吊的样子,可是她脚下的凳子为什么又距离足尖有五公分的差距!这完全不合逻辑呀!” “具体说说!”田阳鼓励田蜜进一步的分析。 “第一,如果乔琼不是自杀,那么凶手是用什么方法使她屈服,并且把自己的脖子伸进绳套的呢?第二,如果凶手有意想要制造乔琼自杀的假象,还细心的把房间里的足迹打扫了一遍,又为什么会犯下那么明显的错误?第三,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乔琼真的是自杀,有人换了凳子,想要栽赃?”田蜜谨慎的说。 田阳听完田蜜的分析,心里为妹妹的缜密细致感到欣慰,脸上却不流露,他太了解田蜜的个性了,这妮子求成心切,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夸奖的太频繁。 “你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光是分析没有用,咱得找证据进一步去证实和排除!”最后,他中肯的说,抬手拍拍田蜜的肩:“再接再厉吧,丫头!” 说话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争执的声音,二人连忙走出去看情况,就看到林祥脸红脖子粗的冲着安长埔嚷嚷着什么,而安长埔明显也在压抑着怒气,极力让自己的说服听起来心平气和。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种时候不该那么唯心!你也希望能够尽快破案,抓出凶手不是么?”他一边说,一边向林祥做着保持冷静的手势:“像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对我们的工作一点帮助都没有!” “现在需要帮助的人不是你们!是我!是乔琼!她绝对不可能是自杀的!她死的冤枉极了!”林祥声嘶力竭的对安长埔低吼,颈间的血管因为激动情绪而突起,同时挥动着手臂,似乎想推开面前这个让他肝火大动的年轻警察:“你们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感受!如果你满心欢喜的奔回家来,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说到这里,林祥哽咽住,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怎么回事?”田蜜凑过来,低声问安长埔。 “什么事也没有!”安长埔一脸委屈,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只是告诉他一会儿跟咱们回局里做询问笔录,就这么简单!结果他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为什么不肯去?”田蜜不解。 “说是乔琼死的冤枉,他要在这里等她‘回来’……” 田蜜听了只觉得脊背发凉:“搞什么啊!说的这么吓人!” “田哥,你说怎么办?”安长埔不敢拿主意,只好向眼下最资深的田阳求助。 田阳想了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咱也没必要非得把他带到局里去做笔录,就在这儿把该问的问了吧,也免得激起他的抵触情绪!” “那好吧,哦,对了,刚刚陆博士有没有说些什么?” “有,”田阳点点头:“他说,这个房子怪怪的!” 田蜜不屑的撇嘴:“这就是你们那么追捧的天才博士?听口气简直是个神棍么!” “陆博士不会说些没凭没据的话的,我觉得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回头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咱们再细问,”田阳看看手表,对安长埔说:“你和田蜜给林祥做笔录,我去看看其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好咧!我们办事,你放心!”安长埔一口应下。 可能是田蜜邻家女孩般的气质发挥了作用,也或许是林祥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在他的配合下,笔录做的还算顺利,即便如此,几个人收工回到公安局的时候,也已经接近深夜时分,忙了一个晚上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三个人围坐在桌旁,没人一碗泡面,正狼吞虎咽的吃着。 喝干最后一口面汤,安长埔抹抹嘴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辛苦工作之后能有一碗热汤面吃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今天只是工作,辛苦还在后头呢!”田阳呵呵笑着,把吃完的一次性面碗丢进垃圾桶:“说说吧,你们和林祥谈过之后有什么收获没?” “让田蜜汇报吧!她今晚打了鸡血啦,至始至终超积极,让她来汇报再合适不过了!我正好歇歇!”安长埔嘴上打着哈哈,实际上无非是在给田蜜提供锻炼的机会。 田阳心领神会,安长埔对田蜜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另一个是战友般的好兄弟,他并不想过问,索性不理,任其自由发展。 田蜜对两个男人的心照不宣全然不知,翻开手头的笔录,把从林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向田阳做了汇报。 根据林祥的描述,他和死者乔琼是那种青梅竹马式的恋人,两个人老家在同一个地方,因为是邻居的缘故,从小就彼此认识,在中学的时候就暗生情愫,年纪稍长的林祥先考上大学来到c市,乔琼学习成绩不好,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也报考了一所位于c市的高职,两个人在这里开始了他们的恋爱。据林祥说,虽然导游这种特殊的工作性质使得自己与乔琼变得聚少离多,但二人的感情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直非常稳定,没有过什么纠葛或者分歧,并且很久之前他便已经开始着手策划一场特别又浪漫的求婚,希望能给乔琼一个惊喜,这件事他和乔琼的亲友中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今天他一如既往的带完团回家,兴冲冲的想和阔别几日的女友好好团聚,等待他的却是乔琼冰冷的尸体。 另外,林祥称,在赵法医初步推断的乔琼死亡时间前后,他人不在c市当地的,而是在a市带团,与他同一组的大巴司机以及团内游客都可以证明。 “听完他讲的那些事,我还真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接受不了乔琼已死的事实,那么不肯离开那所房子了!突然失去心爱的女人,谁能受得了!”田蜜的讲述以一声长长的叹息作为结尾,这个感情丰富的姑娘显然被林祥的悲情打动了。 与她相比,另外两个男人就要理智冷静的多。田阳表示理解的拍了拍妹妹的肩头:“口说无凭,这些事情还得查证了之后再下结论,别忘了,恶人先告状的案子咱可并不少见呐!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乔琼的家人那边,林祥说他们老家是个偏僻闭塞的小村子,乔琼家里甚至还没有安装电话机!所以我只能明天一早打电话到当地的村委会去,通知她的家人了!”田蜜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只会感情用事的人,连忙收起同情,尽力表现的专业一些。 “时间不早了,把手头的事情抓紧处理完,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估计要忙起来了!”田阳的口气似乎是就事论事,又似乎带着几分叹息的味道。 此刻,墙上的始终已经指向深夜十一点半了。 第五章 请天兵 可能是第一次接触人命案的关系,同为负责的警察,同为一家人,田蜜的状态比久经沙场的田阳足足多出好几个兴奋度来,不但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安睡,第二天还一大早就爬起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思索案情。 田阳才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田蜜就立刻迎了上来,劈头盖脸丢过一个问题来:“哥,你说乔琼到底是怎么吊上去的呢?如果说她是被人勒死又挂在排水管上的话,和她颈上的勒痕又不符!要是她真的是自杀,那为什么下颚和脖子上还有那么多自己抓挠出来的痕迹?如果她并不是真心想寻短见,那又为什么会吊上去?是不是受人胁迫呀?” 田阳几乎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砸晕了,缓了半天才总算激活了刚从睡梦中转醒的大脑,弄明白田蜜连珠炮一样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丫头,你昨天晚上睡没睡觉啊?怎么一大早上就那么多问题?”他舒展一下四肢,对田蜜的亢奋有点无可奈何:“我也有过第一次跟案子的经历,虽然很兴奋没错,但你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 “我也不想啊!”田蜜苦着脸,抓抓头发:“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乔琼躺在卫生间地上的画面,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那几个疑问。” “要我说啊,你就是浪费精力!技术科那边的报告都还没送来,赵法医那头也没进展呢,你自己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田阳边说边把田蜜推向厨房:“你要是真那么放不下案子的事,那就快点去准备早饭!吃了饭到局里去,看看结果出来没,然后不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么!” “有道理!”田蜜打了个响指:“那你快点洗漱!我去弄早饭!” 半小时之后,在田蜜的无数遍催促下,田家兄妹便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了田蜜张罗的简单早餐,驱车赶去公安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开工第一件事,自然是想办法通知乔琼的家人她遇害的噩耗。不出所料,在几经周折好不容易联络到乔琼的父母之后,在故乡的二老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几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乔琼的母亲当场昏厥在电话旁边,留下乔琼的父亲强撑着精神回答田蜜的询问。 正如林祥所说,乔琼的老家是一个远离大都市的小山村,那里生活艰苦,民风淳朴,因此,像乔琼这样能够从山里走出去,并且在c市这样的大城市立足的姑娘,对于当地人而言简直就是鸡窝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仰视是自不必说的,被父母亲属仰视所引起的间接结果就是隔阂。 乔琼和老家的亲人几乎可以算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她的父母亲除了知道自己的女儿在c市定居,有一份对于他们而言不菲的收入之外,其他再一无所知。按照乔琼父亲的话说,他们又土气又呆,孩子的生活完全不是他们能够理解和明白的,所以女儿偶尔打电话回家,也很少会提及自己城市生活的喜怒哀乐。 不过乔父倒是证明了林祥的话,对于这个无缘的准女婿,乔家是充满了感激的。据乔琼父亲说,乔家经济条件很差,如果不是林祥深爱着乔琼,愿意勤工俭学来资助她,恐怕乔琼的大学梦,也就只能停留在梦想阶段。 乔父说,林祥是他们村不可多得的好小伙子,有出息,又对乔琼好,甚至还爱屋及乌的对乔家老人也格外关照,乔琼并不是一个懂得关心家里的人,反倒是林祥这个准女婿会经常寄钱、寄东西回老家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向乔家了解过情况之后,田蜜又给林祥工作的旅行社打电话确认他前一天的行程,得到的答复与林祥的口供完全一致,根据旅行社的日程安排,林祥当时确实还在带团。 安长埔也向林祥、乔琼的一些朋友了解了一些情况,发现这一对情侣在他们的社交圈子里,简直被视为模范情侣一样,每个人听说乔琼遇害的消息都替那个漂亮年轻的姑娘感到惋惜,而更多的则是对林祥的担忧,怕他痛失爱人,会受不了打击。 下午的时候,技术科的报告和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也纷纷送到了。 技术科那边对在现场采集到的证据进行了比对,得出如下结论: 1、乔琼吊颈的尼龙绳上面的有效指纹只有乔琼一人的。 2、房间里有明显擦拭的痕迹,诸如地板、门把手、凳子这样的关键部位都被刻意抹去了指纹,而房中其他地方则打量充斥着乔琼本人以及林祥的指纹。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的指纹也大量存在,但是身份尚不能确定。 3、田蜜发现的那个带着水汽的玻璃杯,也被发现内壁含有微量的安眠药成分,显然是被人洗过,但是未能清洗干净。 赵法医对乔琼的尸体进行了解剖,确定乔琼的死亡时间在4到6个小时之间,下颚和颈前的伤痕确实为自己抓伤的,在乔琼的头发里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金环,判断应该是项链上的一个环节,这与赵法医对于乔琼颈后伤痕的推测相符,可能是被扯断项链时残留的。 另外,赵法医还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在乔琼的空空的胃里发现了极微量的安眠药成分,得到这一发现之后,他顺藤摸瓜,检查了乔琼的口腔,结果发现在她的口腔中残留的安眠药含量要远远高于胃中。于是赵法医得出结论,死者在毙命后被人强行灌入安眠药水,因人死无法吞咽,食道口被会厌软骨盖住,药水无法顺利流入胃中,只有极少量渗了下去,导致胃中安眠药成分极低,口腔中反而高很多。 在乔琼的头皮上有一处不明显的皮外伤,从伤口略微红肿却没有明显出血的迹象,赵法医判断是濒死伤,也就是在乔琼濒临死亡的时候造成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发现,就是乔琼在遇害时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至于腹中胎儿的dna样本也已经送检。 原本指望着技术科和法医的鉴定结果能够解开一些谜题,没想到,结果出来之后反而多了更多的疑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在乔琼死后给她灌安眠药水!”田蜜只觉得满头雾水:“如果乔琼是死前被人下药,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吊在排水管上头,似乎还说得通,可是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多此一举灌什么安眠药水呢!” “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凶手并不是一个掌握很深医学常识的人!否则也不会留下这样的破绽了!”安长埔乐观的说。 “还有啊,如果说凶手胁迫乔琼自己把自己吊上去,然后在她死后仓惶中摆放了高度不相符的凳子并且逃离现场,这样还是符合逻辑的,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偏偏是凶手在乔琼死后又试图给她灌安眠药,未造成被人迷昏了再吊死的假象!这还不算,居然画蛇添足之后,还能够放错了椅子!凶手打扫的那么仔细,行动上却出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漏洞,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田蜜皱着眉头,觉得自己脑袋里完全是一团乱麻。 “会不会乔琼根本就是自杀的?有人故意想要栽赃嫁祸?”安长埔大胆假设。 田阳不认同的摇摇头:“赵法医说了,乔琼下颚和颈前的抓伤很严重,不像是自寻短见的人会做出的挣扎,应该不是自愿上吊的!” “难不成,她中了催眠术?”田蜜瞪圆了眼睛。 “越说越没边儿了!”田阳被她的话逗笑了,揉揉她的脑袋说:“别胡猜了!还是干点正经事吧!呆会儿我和长埔去通讯公司调乔琼的通话记录,另外一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 “去j学院,把陆博士给请来。” “请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大侦探福尔摩斯!不过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罢了嘛!昨天跑来走个过场,不也什么忙都没帮上么!”田蜜不肯,她虽然没有接触过陆向东,但昨天的首次打交道让她深深感到自己与那个男人的气场是多么不合,因此更加不愿意。 “话不能那么说,术业有专攻,各有所长嘛!咱是重视证据,人家更专注于犯罪类型和犯罪人格,眼下这个骨头不好啃,咱现成的天兵,当然要请来帮忙啦!”田阳做出一个哄人的动作:“快去快去!你自己不是也说自己缺乏锻炼么!现在机会来了!作为一名刑警,你连个怪性子的老师都摆不平,还和犯罪分子做什么斗争啊!不如趁早回去做内勤!” 田阳的激将法发挥了作用,一听哥哥提出做文职的话,田蜜的火气也腾的蹿上来了,她豪气的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你们等着瞧,我一定把人给你们带回来!而且还得是他自己屁颠屁颠儿的跟来的!” 第六章 天兵难请(上) 人总是这样,拍着胸脯承诺的时候只不过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但到了真的履行诺言的时候,就难为起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站在j学院的校园里,田蜜完全没有兴致去观赏周围雅致的校园环境,她在楼门前踱来踱去,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一时意气用事,竟然中了田阳的激将法。 “不就是请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田蜜,你别那么没出息行不行!”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之后,田蜜一咬牙,给自己打打气。从小到大她都不怕和坏人作斗争,反而比较打怵和陆向东这种性格乖张的好人打交道。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人家一不违法,二不乱纪,就是个性古怪,言语犀利,和你气场不合,句句刺得你肉疼,却偏偏不能板起一张黑脸来凶回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田蜜却也清楚,再不情愿,这一趟过来,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即便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他们这么倚重那个脸色臭臭的陆博士。 爬上楼梯,一路询问了几个经过的学生和老师,田蜜这才找到了陆向东所在的办公室,抬手正要敲门,又顿住了。 如果他还是像昨天一样不冷股热,不咸不淡,那自己该怎么办? 田蜜第一次对自己的大脑感到灰心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在冒冒失失闯过来之前,竟然连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没有预想过,更别说对策了。 不要说她杞人忧天,自己的亲哥哥田蜜还是很了解的,她一心想从事一线工作,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留在重案组,田阳则是一门心思的想让田蜜知难而退,选择做那种按照他的话形容“更适合姑娘家”的办公室文职工作,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田阳会经常给田蜜出些难题,而田蜜则越挫越勇。就在这样的抗衡下,田阳的派给田蜜的任务难度指数也随之上升,如果说今天请陆向东的任务会简简单单顺利完成,那田蜜还真得想想早上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今天无论那个陆向东态度有多傲慢,多冷漠,多目中无人,也一定要忍住火气,笑脸相对,哪怕用缠,也要缠到他点头跟自己去局里为止! 打定主意,田蜜轻轻叩响面前那扇虚掩的木门。 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水杯正从里面走出来,一抬眼看到田蜜,觉着面生:“你找谁?” “你好,我找陆向东,我是……” 没等田蜜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中年女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丝了然,她挥挥手打断田蜜的话,反手一指办公室里:“喏,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吧!” 田蜜推门走进办公室,这一次她不用问也能轻易找到哪个是陆向东的办公桌,倒不是因为看到办公桌后头坐着的人,事实上,她压根儿看不到陆向东在哪里,因为他此刻正被人包围着,而包围他的人却成了田蜜的“活指路牌”。 “陆老师,请你再考虑考虑吧!”七八个学生围在陆向东周围,其中多半是时尚漂亮的年轻姑娘,这些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期盼和忐忑夹杂在一起的神情,七嘴八舌的企图说服陆向东。 田蜜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断,只好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可能被她的娃娃脸迷惑了,以为她也是同来的学生,所以没有一个人来过问她的来意。 “你们回去吧,围在这里没有意义。” 学生们磨了半天嘴皮子,陆向东才总算开了金口,只可惜,完全不用去听他说什么,单是那冷冰冰的语气,也可以断定,这些学生们的愿望八成泡汤了。 “陆老师,我们是真心希望――”一个学生不死心的开口。 “一样老师教出百样学生,重要的是个人,而不是谁来教课!以后不要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这里浪费时间。”陆向东嚯的站起身,长臂一身指向办公室的门:“你们都出去吧!别打扰其他老师办公!” 几个学生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点了头,纷纷离开了,只有一个女孩没有走,依旧倔强的立在陆向东桌旁。 “陆老师,你说的不对,老师对学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一个合适的老师能够更大程度的激起学生的学习热情,我觉得现在讲这门课的徐老师不是适合的人选,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所以我们大家才会集体申请,希望能够像上一届学生一样,由你来做我们的任课老师!”女孩儿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双手支撑在桌子边缘,纤细白净的手指用力的按压着桌面,指甲都泛了白,足以看出她心中的迫切和紧张。 “这件事是你先挑起的吧?”陆向东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幽深的黑眸貌似不经意的扫过女孩儿的脸:“这些人都是被你说服,所以才来一起请我点头的,是吧?” 女孩儿俏丽的脸庞上多了几丝红润,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 “你就那么希望由我来讲这门课么?”陆向东的语气比之前更加轻柔了一些。 女孩儿似乎被这不多见的温和口气鼓舞了,点头的幅度略有提高:“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从去年开始我就盼着今年开课的时候能坐在教室里听你讲课,结果盼了一年,到开学的时候才知道,今年居然换了老师,我感到特别的失望,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同学的攀比心理,不顾伤害徐老师的自尊和感情,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心么?”陆向东忽然语气一转,温度从春天骤然变为寒冬。 女孩儿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发生,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陆向东没有等她开口,继续说道:“你喜欢哪个老师,难道学校就要为了满足你的个人意愿而改变整个教学安排么?你怕一个人没有说服力,就在同学里扇动,说学校厚此薄彼,去年安排了最好的老师,今年却换成了一个路人甲,结果惹得那些傻瓜一个个忿忿不平,我倒想问问你,这个好和差,是谁评出来的?你么?又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是你的水平高过徐老师,还是你评价老师的水平如何仅仅是通过外表?” 女孩儿的脸完全涨红了,两只手扭在一起,无言以对。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田蜜终于按耐不住了,向前走了两步,站到女孩儿身边:“喂,够了吧?常言道,打人不打脸,你说话要不要这么刻薄啊?再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女孩子,你妈妈都没告诉过你对女生要有绅士风度么?” 陆向东的脸色瞬间变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眼中寒冰一样的冷光便再次被慵懒神情掩去,他漫不经心的拢一拢头发,对田蜜露齿一笑:“抱歉,她的确没有教过我这个。” 就在田蜜为之气结的时候,他又转头一指田蜜对一旁的女孩儿说:“顺便补充一句,这个人就是我这学期不能任课的主要原因。” 第七章 天兵难请(下) 田蜜万万没有料到陆向东会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意图很明显,那就是陷害她! 不要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下身边那个女孩两眼冒火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老师,她是……?”年轻女孩虽然看向田蜜的目光已然变了样,嘴上倒还记得保持风度和礼貌。 “和你无关,总之,我这段时间都要和她出去,不在学校,所以无论你怎么不甘心,校方和我本人也都不会同意你们要求调换老师的请求的。”陆向东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女孩儿见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心里的失望和不满也无法再压抑下去,或许因为身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她并不敢造次,只是转身狠狠的剜了一旁的田蜜一眼,仿佛她是个邪恶的女巫,并且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肩膀狠狠的朝她撞了过去,让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田蜜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个趔趄。 这种力度的冲撞对于田蜜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她心里不禁有些恼火,一边怒视始作俑者陆向东,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好端端学什么梁山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结果现在自己反做了恶人。 “你什么意思啊?”她凶巴巴的质问。 陆向东倒是一脸无辜,两手一摊:“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无端端把我扯进去做什么垫背的呀?这里头有我什么事?”田蜜平日里虽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惟独受不了无辜受牵连或者被冤枉。 “难道你今天不是来找我去公安局跟你们查案的么?”陆向东反问。 田蜜一愣,点了点头。 “那不就结了!”陆向东撇撇嘴:“因为我被委派和你们搞学术合作,也因为我个人精力有限,所以没有办法承担和往年一样的教学任务。所以我说我是因为你们才无法给刚才那些学生任课,你是公安局派来的代表,用你指代一下,没有错吧?” 田蜜哑口无言,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她不是没有留意到陆向东脸色陡然一变,因为如此所以才很清楚的意识到,他分明就是拿自己做了挡箭牌,用来转移那个年轻女孩的怨气,照理说,自己算是无辜中枪,可是偏偏被他这么一绕,自己又好像真的成了始作俑者。 “你怎么知道我来是找你去局里的呢?”刚刚的对话让田蜜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慵懒淡漠,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实际上是个多么难缠的角色,索性学聪明些,不在刚刚的问题上继续纠缠。 “很显然,我没有违法也没有犯罪,不会有第二个原因会让刑警找上门。”陆向东的口气俨然是认为田蜜问了世界上最蠢的问题。 田蜜深呼吸,让提醒自己不要和他动气,极力保持平静:“那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就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公安局了!”田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向东。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过去了?” “你刚刚不是说……” “我刚刚只是说中了你的来访目的,并没有答应你的请求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陆向东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再说,请求请求,你都还没有请也没有求,要我怎么答应的下来啊!” “好,陆博士,我今天是来请你过去局里,帮我们一起分析乔琼那起凶杀案的,希望你能够赏脸!”田蜜心里很是不爽,但是为了完成任务,证明自己的能力,她还是强端出微笑的表情。 陆向东幽深的黑眸上下打量了田蜜几遍,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审视。 “给我一个理由!”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田蜜说。 “理由?” “对,一个你明明就很讨厌我,却又愿意来压抑着抵触情绪请人的理由!” 田蜜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的脸真的好像阴晴表一样么?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清清楚楚的展示在上头? 她抬头迎视陆向东的目光,忽然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田蜜甚至觉得他那双深潭一样的黑眼睛带有某种魔力,能够看透别人的内心世界。 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坦荡荡的对陆向东开诚布公。 “我来请你,主要是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只可以在后方做文职,也同样有能力做好一线工作!” “我算是你的一个挑战?” “差不多吧。” “为什么想做一线刑警?” “那是我的理想!”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想?” “你被十万个为什么附身了么?”田蜜不满的瞪陆向东一眼 后者不为所动:“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跟你去。” 坚持了一分钟,她放弃了:“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比打击罪恶,还受害者一个公平,防止更多人被犯罪侵害更神圣的了!” “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有人被犯罪侵害过?” “没有。” “那干嘛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去管别人的闲事?” “你说什么?闲事?”田蜜的火腾的一下从心底窜了上来:“你说那是闲事?难道非要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自己家人朋友的利益了,才应该过问么?你这种自扫门前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最可恶了你知道么?与你无关,天塌下来都可以不眨眼,反正砸到别人你不疼是么?等到回头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有哭着喊着要其他人伸援手!我不觉得我的工作是出力不讨好,更不觉得管的是闲事!我觉得我的努力能够让很多无辜的人避免被伤害,很多家庭避免被伤害,我的工作是神圣的!请不要用你那种狭隘的认知侮辱它!” 陆向东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听田蜜慷慨激昂的发完话,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仿佛刚刚被炮轰过、被说狭隘的人并不是他一样:“说完了?” “说完了。”田蜜生硬的回答,她被陆向东那波澜不兴的语气惹得胸闷气短,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拳却挥空了。 今天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其实与别人激烈的辩论或者争吵都没什么大不了,最气人的却是这种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对手,把你气的跳脚又感觉像是自己在耍猴戏一样。 “说完了就回吧,我还有事。”陆向东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抬手朝门的方向比了一下,算是送客。 那笑意看在田蜜眼中分明就是挑衅,不过她现在无暇理会,因为陆向东话里的意思让她更加头疼:“那你呢?你不打算跟我一去过去么?” “当然不打算。”陆向东笑的更明显了。 “你刚刚明明说了,我不回答你,你就不和我去,那我已经回答了,你为什么不兑现承诺?”田蜜急了。 “你说的没错,我说的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和你去,不过这在逻辑上和‘你回答我,我就和你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吧?” “耍人很有趣么?”田蜜努力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免得会一时把持不住,冲过去给这个恶质男一拳,把他那张还算英俊好看的脸打扁。 “一般,不过是你就另当别论了。”陆向东诚实而又欠扁的回答。 “很高兴我对你而言具有娱乐价值!不过我还有正事要做,恕不奉陪了!”田蜜狠狠的瞪陆向东一眼,扭身气鼓鼓的走了。 陆向东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办公室,过了半晌,突然噗嗤笑了出来,抬手拢拢头发,喃喃自语道:“有点儿意思!”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八章 加盟 带着一肚子火气,田蜜独自回到公安局,虽然心里有了会被哥哥他们拿来调侃的觉悟,却也不想再折返回去求那个邪恶博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哪有这样的人啊!小肚鸡肠,自以为是!不就是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自己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崇拜之情么!那又如何?所谓不知者不怪罪,她那会儿又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而且,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要被人崇拜,就自己证明给别人看他陆向东有多了不起嘛! 可这个恶劣的男人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就处处和自己过不去,仗着小聪明,画个圈挖个坑等着自己跳,更呕血的是,自己竟然还真那么配合! 算了算了,不想了! 田蜜烦躁的甩甩头,决定把陆向东那个惹人厌的家伙抛开,不让他继续影响自己的情绪。 不就是人没请来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的能力如何,自然会在今后的查案过程中得到证明! 进行了一番最擅长的自我安慰之后,田蜜重新调整好情绪,精神抖擞的推门走进重案组的大门。 可是,下一秒,当她看到被田阳、安长埔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围在中间的人之后,她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身体的动作停止,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 那,不是陆向东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田蜜!你回来啦!”安长埔面对着门坐着,第一个看到田蜜回来,又瞧她张着嘴愣在门口,干脆起身拖她过来坐,笑着问:“干嘛瞪着大眼,大白天见鬼啦?” “差不多吧!”田蜜扭头对上陆向东的目光,见他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多蠢,连忙闭上嘴别开眼,想想觉得不对,又转回来,质问那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丫头,你中暑啦?”田阳伸手摸摸妹妹的额头:“陆博士不是你去请过来的么!” “我?”田蜜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暑了,不然就是选择性失忆,要不然就干脆在做梦,不然,这剧情的跳跃性未免也太大了吧?她都有点跟不上步调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田阳笑了,揉揉田蜜头:“这丫头!除了办案子的时候用脑子,其他时候你的大脑都处于休眠状态么?” 田蜜被他这么一逗,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边拍开田阳的手,一边解嘲的回嘴:“是啊,我需要最大程度的节约利用资源!” 既然不知道陆向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既然田阳他们已经把请人的功劳记在自己头上,田蜜也不会傻到去戳破,同样,没有弄清楚事情缘由之前,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索性转移话题,打量着办公室里头另外那个面生的年轻男人问:“这位是?” “哦!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田阳一拍额头:“这是调到咱们这里的新同事,叫做墨窦!小墨啊,这是借调在咱重案组的田蜜,我妹妹!” “咳咳——”田蜜一口水差点呛死自己,一边咳嗽一边不满的抗议:“你能不强调‘借调’那俩字么?” “实事求是而已嘛!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做事出了名的严谨!”田阳打哈哈的回答,完全没把田蜜的抗议放在心上。 “为什么突然调人过来?”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田蜜心里头不禁警铃大作。 “雷子被调去其他部门了!陆伶怀孕了,他家里人希望他不要在重案组这种风险高的部门,这不,正好借着晋衔培训的功夫,也好调配。”安长埔猜到田蜜在担心什么,忙替她解疑:“所以咱重案组的人数还是保持平衡的。” 他的本意是安抚田蜜的情绪,希望她能够安心,可是,显然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让田蜜感到平衡。 忍了忍,忍不住,她还是决定问清楚:“可是,为什么我只能是借调,他就可以直接调过来?” 田阳了解妹妹的个性,要是不给她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她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因为他刷新了你最崇拜的程峰大师兄当初在警校留下的射击成绩记录,怎么样?服气了没?” “真的?”一听这话,田蜜的眼睛立刻睁得圆圆的,扭头问墨窦:“你破了程峰师兄的记录?” 墨窦略有些腼腆的嘿嘿一笑,点点头,一张黝黑的脸把牙齿衬得雪白。 “这么牛!太崇拜你了!有什么诀窍么?教教我吧!”田蜜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什么,”墨窦的黑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我就是把每一颗子弹的价值量化了,所以就格外慎重罢了……” “不明白!具体说呢?”田蜜不得要领。 “比如说……我会这么想,呯!一枪,一屉蒸饺!呯,又一枪,一碗麻辣烫!” 田蜜的下巴又一次差点掉下来砸在自己脚背上。她原指望听到一些很有深度的指导,或者很技巧性的秘诀,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无厘头的想象。 “就、就这?你就这么想想,就把射击水平练精了?!”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墨窦,怀疑他有心藏私,不肯分享心得。 “真的!骗你我跟你姓!我这人,什么都无所谓,就是见不得浪费,所以,这招特别有效!”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谁都不愿意被年纪相仿的漂亮姑娘怀疑诚信,墨窦自然也不例外。 田阳在一旁揉揉笑酸的脸颊,拍拍墨窦的肩:“你这人还真实在!田蜜这丫头,你就算是糊弄她,她都会当真!” “我就那么招你恨么?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到处搞臭我的名声?真不知道咱俩谁不是爸妈亲生的!”田蜜一脸黑线的睨着田阳。 大伙儿都被她逗笑了,甚至包括一直面无表情在一旁走神的陆向东。 “好啦好啦!说归说,笑归笑,该谈正事了!”玩笑开够了,田阳重新把大伙的注意力召回到案子上头:“刚才田蜜回来前,我已经把目前为止掌握的信息说过一遍了,陆博士,能说说你的想法么?” 第九章 矛盾点 田阳的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陆向东,后者却似乎并未察觉,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博士!陆博士!”田阳又轻声叫了他几声。 陆向东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点不明所以。 田阳只好又把之前的那番话再重复一遍。 “矛盾。”陆向东言简意赅的说。 所有人又是一愣,觉得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让人有些一头雾水。 等了一会儿,大伙都不吭声,陆向东轻叹一口气,把玩着手边的茶杯,眼也不抬的问:“需要我具体说么?” “明知故问!”田蜜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田阳有些尴尬的冲陆向东赔笑脸:“别在意啊陆博士,田蜜这孩子说话不过脑子!” “我不会在意的,免得被人说小肚鸡肠。”陆向东慢条斯理的回答,有意无意的朝田蜜瞟上一眼。 “我可没这么说过!”田蜜连忙反驳。 “反应这么快,显然是这么想的喽!”陆向东促狭的笑。 田蜜的脸涨红了,鼻子里气鼓鼓的哼一声,把脸转向一旁,抱怀不说话。 陆向东喝一口水,清清嗓子,正色对几人说:“根据你们的介绍,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多矛盾点。田警官――不,不是你。” 他抬手制止做出反应的田阳,扭脸对田蜜说:“田警官,麻烦你帮我拿纸笔来。” 田蜜即便还在赌气,也知道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只好阴沉着脸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纸笔递给陆向东,心里偷偷的诅咒这个坏人,他分明是故意在折腾自己。 陆向东没多和田蜜浪费口舌,接过纸笔,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些东西,写完扣上钢笔,把纸摊在几个人中间。 田阳仔细的看了一遍,点点头,指着头陆向东罗列出的头两条说:“关于现场被细心打扫过和垫脚凳子的高度错误,以及上吊自杀在先,灌入安眠药在后这两点田蜜之前也有提到!” 陆向东抬眼看了看田蜜,没说话。 “陆博士,自杀和怀孕之间的矛盾点在哪里呢?”安长埔困惑的问。 “这两者的矛盾点在于,通常来讲,孕妇出于一种母性意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绝对不会轻易选择轻生,当然,只限于怀孕期间的生物本能,孩子出生后就另当别论了。”陆向东回答:“按照你们从林祥和乔琼的朋友那里得到的信息,乔琼在此之前生活并没有陷入什么绝境,那么作为一个孕妇,她没有理由结束自己生命的同时还把没来及出生的孩子也一起拖下水。除非她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 “这怎么可能!都快三个月了,她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也未免太傻了吧!”田蜜觉得陆向东的假设简直太可笑了。 “这就是我说的矛盾所在了。”陆向东这次倒没和她斗嘴,一本正经的说:“既然快三个月的身孕不至于让乔琼无所察觉,那么她在明知道肚子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时候选择吊颈自杀,身份和行为是相互冲突的。毕竟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如果孩子不是她预期中的,完全可以选择流掉,如果想要留下孩子,就更不可能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 “说的没错!”田阳表示赞同。 “另外,乔琼手指上的戒痕,你们有问过林祥么?”陆向东问田阳。 “问过了,他说乔琼带的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一枚纯银对戒。林祥说的那枚戒指我们在乔琼的卧室里找到了,好端端的收在盒子里,只不过法医对比过之后说乔琼手指上的伤痕不可能是那枚戒指造成的,所以说,乔琼遇害的时候手上带着的是其他戒指。” “丢失了?” 田阳点头:“还没找到。” “那就继续找吧,我觉得丢失的那枚戒指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不然凶手不会大费周章的在乔琼死后强行摘下带走。” “那关于勒痕和抓伤呢?”墨窦半天没吭声,这会儿得空连忙插嘴问。 “勒痕是吊颈造成的,说明乔琼不是被人勒死,而是上吊身亡,但法医又说她颈项和下颚上的那些抓痕是死前自己造成的。如果她想死,对生的渴求虽然是本能,但不会如此强烈。如果凭借伤痕推测她是非自愿的,那为什么身体其他地方没有挣扎、搏斗留下的伤痕呢?”陆向东反问。 墨窦恍然大悟:“是啊!这样一来不成了自愿挂在上吊绳上,吊了一半又改了主意么!这不合逻辑!的确是矛盾!” “反应很快,悟性不错!”陆向东挑衅的笑了一下,补充一句:“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你可以正式调入重案组的原因吧。” 三个男人闻言,都讪笑着,墨窦初来乍到,不熟悉陆向东,不敢乱接话,田阳和安长埔之前多少和陆有过几次接触,对于他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现在看他突然变得很小心眼,处处针对田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尤其是田阳,比较是自己的妹妹,终归是比较挂心的,但他对陆向东也是非常的敬佩和信任,所以疑问的话到了嘴边转一圈,又被咽回肚子里,他相信陆向东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作壁上观的好。 而田蜜,这一次也学乖了,干脆来个充耳不闻,不作回应,免得说不过那毒舌的陆博士,反而把自己气个半死。 陆向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田蜜的呛声,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干脆直接对她发问:“田警官,你对这个矛盾点是怎么看的呢?” 田蜜没有被他问住,胸有成竹的说:“颈上严重的抓伤显示了乔琼强烈的求生欲望,而她身上无抵抗伤又与之相矛盾。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如果说乔琼是被人诱骗着把自己挂上绳索,这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几率不大。所以我认为,凶手有可能是趁其不备。” 第十章 历练 “如果说凶手趁乔琼不备把她推下楼或者推下河,还比较容易理解,趁其不备将人挂在上吊绳上,你觉得谁会那么麻痹大意?”陆向东的话说的有道理,偏偏腔调上带着一股吹毛求疵的味道。 田蜜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陆向东,对其他三个人说:“我刚刚要说却没来得及说的就是关于这个‘如何’的问题,以前听说过有助人自杀的,却没有遇到过诱人自杀的!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想不通,不过我觉得,乔琼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一条重要线索。” “这个我已经通知了林祥过来,另外,我和长埔去查了乔琼的座机通话记录,发现使用频率很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倒是挺让人失望的。”田阳叹了口气。 “手机呢?”陆向东随口问。 田蜜横他一眼:“你当我们警察是傻子么?放着手机会不知道去调查!乔琼的手机没有被找到,通讯公司那头也没有调取到她身份证下的手机号码。” “田蜜,注意态度!”田阳觉得妹妹有点口气太冲,赶忙去看陆向东,后者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等候林祥的时间里,重案组的几个人各自忙着手边的工作,只有陆向东一个人无所事事的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马路上来往的车流。 “陆向东!” 身后一个含着怒意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陆向东转过身,安静的看着压抑着情绪的田蜜。 “你怎么不说话?”田蜜等了半天,陆向东却只是那么静静的盯着自己看,就是不吭声,反倒让她感到不自在起来。 陆向东笑了:“找我的人是你,应该是你有话要说才对吧?” 田蜜语塞,顿了一下才问:“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的意思。”陆向东一副要装糊涂到底的架势。 “别装了!你不是说不来局里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 “明明就是你说的,不和我来局里!” “没错,我承认这么说过。”陆向东大方承认。 “那你刚刚还狡辩……” “我没有,你要搞清楚,不跟你来公安局,和我自己不来,是两个概念!”陆向东调高眉毛:“你应该回大学去补修逻辑学!” 田蜜的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衬衫衣襟,在心里对自己说,别生气,和这种毒舌男生气你就输了!绝不能做那种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事情! “看不出来,手脚蛮利索的嘛!”田蜜故意挑衅的打量了穿着宽松休闲衣裤的陆向东一番:“竟然能赶在我前头到!” “对于这一点,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陆向东抬手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框:“开车和坐公交车的速度,自然不能比。你是在对我兴师问罪么?要知道,你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我来了之后却替你打掩护,你不领情不要紧,反咬一口就不对了吧?” 没等田蜜再开口,身后传来清嗓子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田阳,正笑咪咪的站在后头看着他们。 “田蜜,林祥过来了,我们考虑了一下,他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你出面来和他谈可能会比较好。去吧!安长埔等着你呢!”他朝背后努努嘴。 田蜜一听有工作要做,立刻放弃了与陆向东杠下去的念头,点点头离开了。 故意想害我出糗,陆向东,这笔账我记下来了!她心里偷偷的想,明明就是那小肚鸡肠的男人在耍心机,还要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好,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一天让我揪到你的狐狸尾巴! 田蜜离开之后,田阳和陆向东一时之间谁都没开口。 过了两分钟,陆向东先轻笑出来。 “陆博士,你笑什么?”田阳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心疼妹妹了吧?”陆向东一语切中主题:“觉得我刁难她了?” 被说中心里话,田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拍额头,笑了:“得!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你觉得我对她太刻薄了么?”陆向东又问。 田阳连忙摆手:“刻薄倒不至于,只不过就是觉得,以前见你和嘉逸相处也好,和我们哥几个也好,都没有这么……这么……” “刺儿头?难伺候?” “差不多就是那种意思吧!”田阳点头:“陆博士,如果我想多了,希望你别介意,我总觉得,你对田蜜的态度,有点儿存心整她的意思。” “我没有那个闲心去整谁。”陆向东一口否定了田阳的结论,然后就在田阳准备开口的时候抢先一步下了但书:“但是,我确实是存心的。” “你把我搞糊涂了。” “她就那么想当个刑警么?”陆向东没有替田阳解开疑问,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田阳苦笑着点点头:“这丫头从小就正义感过盛,打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打抱不平,最见不得有人被冤枉,或者做了坏事的人逃脱责罚。后来我考上了警校,这妮子就突然意识到,当警察是实现她人生意义的最佳途径了。” “你不赞同?” “那倒也谈不上,只不过,出于私心考虑,我们做家人的,还是希望她能过安稳的生活。”田阳长出一口气,坦诚的回答:“但客观的说,田蜜这孩子还真是个当刑警的好材料,有热情,有勇气,又细心,所以我才没有坚决反对,只是希望让她历练一下,如果自动放弃那也好,要是能够克服,我做哥哥的当然也希望妹妹能有所成就!” “你很疼她。”陆向东用了陈述句,不带任何疑问的语气。 田阳爽朗的笑:“那是!那可是我亲妹子啊!” “那就交给我吧。”陆向东斩钉截铁的说。 “啊?”田阳懵了。 “既然你想要历练她,而我又已经被你们当成一个挑战派给了她,那出难题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陆向东耐着性子把话说清楚。 “这样啊……” 田阳有点犹豫,陆向东的为人他是放心的,可是他的个性有多古怪,阴晴难测,这也是大伙都知道的,这个马蜂窝到底要不要丢给田蜜去捅,他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脑子够聪明,热情有余,经验不足,又不懂隐忍,缺乏耐心。”陆向东仅见了几次面,就已经把田蜜的优缺点看了个通通透透。 田阳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向陆向东伸出手:“那就拜托陆博士了!也请你手下留情啊!” 陆向东微微颔首,并没有回握田阳伸过来的手:“刚才你说林祥过来了是么?我过去瞧瞧可以么?” 田阳有点讪讪的收回手:“成,那我带你过去!” 第十一章 硬碰硬 在林祥勉强同意来公安局之后,为了避免触动他更多的逆反情绪,安长埔和田蜜把他带到一间小会客室里谈话。田阳和陆向东来到门口,陆向东拦住田阳想要敲门的动作,指了指门上的小窗,没有说话,田阳也心领神会,对陆向东点点头,留他独自在门外,自己去忙别的了。 陆向东站在小窗边朝里面看着,门外走廊的昏暗和会客室里的灯光形成了光线上的反差,也让门外的人变得不易被察觉,正因为如此,屋内的三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谈话已经悄悄的多了一个“参与人”。 此刻,安长埔和田蜜两个人都一脸无奈的瞪着林祥,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大发雷霆。 之前的谈话进展还算顺利,他们向林祥询问了乔琼的手机是什么款式,以及她的手机号码,林祥逐一回答了,并且关于为什么家中的座机只有寥寥几通电话记录这个问题,他也给出了一个相当有说服力的答案。 “那个小区在建成的时候还没有普及宽带入户,所以小区里没有给每一户人家留下光缆插口,为了连网络,我们只好申请了一部座机。平时除了手机没电实在没办法,否则我们俩都不会想到用座机打电话给别人的。”林祥的话说的倒很客观:“这年头,谁不是靠手机来联络,座机连通讯录都没有,太麻烦,没人爱用。” 关于乔琼的手机,林祥给提供了几个乔琼可能把手机收起来的地方,只可惜,那几处地点警方早就检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他描述的那部三星粉红色滑盖手机。 这种平静友好的谈话气氛终结在田蜜说出乔琼遇害时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这件事的那一刻。 此刻,瞪着气鼓鼓的林祥,田蜜脸上一派平静,实际上也是一手心儿的汗,她从毕业分配到c市公安局以来,这是第一次亲自参与刑事案件的侦破,而且还是重案组的人命案,如果说犯罪分子多么蛮横凶残,那还可以理解,可是连个受害人亲友都这么爱暴怒,实在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刚刚她说出乔琼怀孕的事林祥表现出的状态简直要把她和安长埔生吞活剥了一般。 不是她杞人忧天,身为一名警察,最近越来越多的袭警新闻可都深深的印在田蜜脑子里。人往往都是这样,不做一行就不知道这一行的难处,田蜜也是在走入警校,甚至走出警校之后才猛然发现,警察这个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无坚不摧的硬派职业,实际上本身却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警察在面对袭警行为的时候,防卫权限小的可怜,只能回避,不能还击,几乎可以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来形容。以刚刚林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如果他真的冲过来对自己动粗,田蜜对自己的自保能力还真是心里没底。 而田蜜身旁的安长埔,虽然脸色不佳,但毕竟是个大男人,又有了重案组里摸爬滚打了几个年头的经验,倒没有田蜜那般的顾虑,他所烦恼的只不过是,自己不巧又遇到了极品案件相关人罢了。 双方都僵持着不说话的功夫,门外传来几声轻叩门板的响声,不等屋里人应声,门便吱呀一声被拉开了,陆向东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径直走到安长埔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林祥显然并没有轻易的忘掉这个案发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此刻看到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鼻孔扩张着,胸脯快速的起伏。 他指着陆向东质问田蜜和安长埔:“他是谁?他是警察么?” “他是。”安长埔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跟林祥如实的说明陆向东的身份,只会惹来更大的反弹,场面也就更难收场,索性一口应下来。 “不可能!他都没穿警服!还有,我不要看到他!你们让他离开!”林祥不信。 “谁告诉你警察一定都全天候穿着警服的?这里是公安局,不是饭店,不是一号厨师或者二号厨师随便你挑!”陆向东轻哼一声,挑衅的对林祥扬起下巴:“还有,你无视我的方法很幼稚,以后最好别来这一套,对我行不通的。” 林祥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突显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看着陆向东。 “林祥,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坐下吧。”安长埔无奈起身,走到林祥身边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陆向东却又开了口:“我刚才在门外看了半天,林祥,你知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鼻孔很大很难看?”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的点燃了炸药包上的引线,刚刚勉强坐下的林祥又一次暴跳起来,幸亏安长埔还没有来得及走回自己的位置,不然看林祥的那个架势,恐怕陆向东的脸上真要实实在在的挨上那么一下子了。 “你这人脑子有病么?还是我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你要一直针对我!”林祥被安长埔按住,依然挣扎着想扑向陆向东:“打从我女朋友死的那天,你就问我乔琼是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警察就可以乱说话了么?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告你诬陷!” 陆向东想要开口,田蜜在一旁一把拉住了他。 “你够了吧?没看到他都怒成那副样子了?你不怕安长埔拦不住他么?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你自己!收收你的毒舌吧!”她虽然不喜欢这个怪里怪气的男人,倒也没有坏心到了希望看到他被人打扁鼻子的程度。 陆向东眉头微皱,把自己的手臂从田蜜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不知是没把田蜜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故意和她唱对台戏,他一边拉平自己的衣袖,一边对安长埔说:“安警官,你别按着他,松开松开!他想干什么就由着他!” “啊?”安长埔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陆向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怎样别说我没帮你……” “别废话,松开松开!”陆向东不耐烦的摆摆手。 安长埔忐忑的松开林祥,原以为下一秒林祥就会向脱缰野马一样冲过去,结果却意外的看到他一反刚才的暴怒,颓然的坐了下去。 陆向东冷眼看着林祥的情绪变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说吧,刚才闹什么呢?”他坐下来,转头问田蜜。 第十二章 抵触情绪 田蜜尽量压低声音,简略的把林祥刚刚闹情绪的前因后果向陆向东说了一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其实说起来倒也很简单,一句话,他不肯接受dna检测。 田蜜和安长埔一开口提dna检测,林祥就情绪反弹的很厉害,却又不肯说为什么,让两个年轻的警察云里雾里,摸不到头脑。 陆向东听完,半眯着眼不吭声,另一头刚刚还好像暴龙一样的林祥,此刻也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蔫蔫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垂着眼,没精打采的,似乎之前的一番大闹耗尽了他仅有的精力一样。 安长埔在边上眼睛瞄瞄林祥,悄悄陆向东,几次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转向陆向东,才刚要开口,陆向东已经向他竖起一根食指。 “你想问的问题呆会儿再问。”他说。 安长埔一怔,随后便是一脸的惊讶,看着陆向东的眼神,带着类似于小朋友看向魔术师的那种崇拜。他对陆向东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他什么都不说,陆向东也什么都不说,连林祥都一声不响,这可把一旁的田蜜急坏了,这陆向东没跑进来搅合之前,林祥虽然态度不配合,可是不配合的态度好歹也是种态度,可是现在呢,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刚才还是个炸药包,转眼就完全哑火了! “陆向东,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她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男人。 “比如呢?”陆向东抬眼看看她。 “比如和林祥谈谈!”田蜜打心眼儿里不爱瞧他那副懒洋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姿态。 “为什么是我?”陆向东摸摸下巴:“我以为这是你们警察的事。” “貌似刚刚招惹他的人是你吧?”田蜜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不是怕林祥听到,她早就想大声朝陆向东嚷嚷几句了:“还有,如果我没记错,安长埔说你是警察,这事儿你默认了吧?” 陆向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因为垂着眼皮的缘故,一旁的田蜜没有察觉,他点了点头:“好吧,这一回算你赢。” 田蜜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这个怪胎以为自己在和他做游戏比输赢么? 陆向东身子朝前倾,手臂支撑着桌子的边缘,面无表情的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音调问林祥:“你不同意接收dna比对?” 林祥显然不像陆向东那般“没皮没脸”,依然一肚子抵触情绪,好在刚刚折腾了那么半天,被陆向东气了个半死之后,这会儿也学乖了一点,阴沉着脸点下头算作回应。 陆向东倒不在意他的态度,见他点头,也把头一点:“那好吧,不做就不做吧!” 此话一出,小会客室里头的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那目光里,除了惊讶,就只剩下惊讶了。 “你胡说什么呢啊?”田蜜急了:“谁给你权利乱作决定的啊!” “既然问题解决了,我要回去了!”林祥站起身来:“乔琼的父母从老家来了,出了这事,大家都不好过,我希望你们尽快抓到凶手,还乔琼一个公道!”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陆向东对林祥招招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来继续谈。 林祥原以为事情已经有了结论,自己可以离开了,却又被拦了下来,又忍不住有点恼火:“我不知道你们和我这么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难道你们觉得我还不够难过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折磨我?!” “我没有那种爱好,”陆向东不理会林祥的指责:“乔琼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有数吧?” “当然!”林祥向前挺了挺身,对陆向东的问题显然非常不满:“你这个问题完全是废话!” “那太好了,能告诉我们是谁么?”陆向东仿佛意识不到自己一直在挑衅林祥的耐性一样,语气轻松的好像是在询问菜市场上的青菜多少钱一斤般。 “你什么意思?”林祥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都发白了。 “字面意思。” “我不会回答你这种问题!你根本就是在侮辱我,侮辱乔琼!”林祥咆哮着,声音里夹杂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情绪极其激动:“我丧妻又丧子,这样还不够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那么针对我?” “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你想太多了。”陆向东的解释听起来更像是敷衍:“这么说,按你的意思那孩子是你的喽?那为什么不肯接受dna检测?” “因为孩子是我的!我不需要接受什么dna检测!”林祥盛怒了:“我和乔琼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她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怀孕的事情,我做未婚夫的竟然不知道!没有保护好她和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很内疚很自责了!我绝对不会接受dna比对!你们这么做是在质疑乔琼的贞洁!是在侮辱她!我绝对不能接受!” “林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田蜜抓到了林祥的漏洞:“从感情上,我们也愿意相信你和乔琼青梅竹马,鹣鲽情深,但是破案是要以事实为依据的,不是你红口白牙说说就可以!按照你那种逻辑,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不肯接受dna测试,是怕检验出的结果证明孩子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林祥的脸立时变了颜色:“你再说一遍!” 田蜜面对他的大嗓门毫不畏缩,腰板儿挺得笔直:“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既然你那么有信心,检查结果又怎么会是对乔琼的侮辱呢?除非,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 “这么说,你是同意提取dna样本喽?”安长埔见缝插针。 林祥张着嘴,声音似乎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 过了半天,他才咬咬牙,点了头:“好!我同意!” 【求收藏,求养肥,求票票啦!没有把书宝宝放进书架滴读者大大们,不要忘记收哦!】 第十三章 意料中的意外 结束了与林祥的谈话,软硬兼施总算让他点头同意去采集dna样本以用来同乔琼肚子里的胎儿进行比对,田蜜和安长埔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陆向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这本来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离开会客室,安长埔迫不及待的追上陆向东,问:“陆博士,你刚才怎么那么有信心啊?你就那么确定,我松开林祥他不会扑过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我确定。”陆向东点头。 “怎么确定的?” “咬狗不叫,叫狗不咬。”陆向东站下脚步:“我两次激怒他,他每次都是要等身边有人阻拦的时候才表现出极度愤怒,我想,他恐怕比我更需要有人拦着他自己吧。” 安长埔回想了一下当日在乔琼住宅时的情形,恍然大悟,忍不住对陆向东更加佩服起来:“陆博士,你观察真仔细!要是你不提呀,我都把这种小事给忽略掉了!” “细节决定成败,大的情况都是又小的细节拼凑出来的。”陆向东认真的说。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田蜜回来了,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怎么了,田蜜?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呢?”安长埔不明就里,平日里习惯了看到田蜜精力旺盛的模样,冷不防看她没精打采的,还真不太适应,甚至担心起她的身体来:“你不是哪里不舒服吧?要是不舒服可别硬挺着,说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没那么娇贵!”田蜜不喜欢别人当自己是娇娇女,径直走到床边,朝外望去:“你们看看林祥!” 安长埔和陆向东也来到床边,正好看到林祥走出公安局大院的背影。 此刻的林祥看起来和刚才简直恍若两人,刚刚怒气冲冲,仿佛装了一肚子的火药,现在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失魂落魄。 他的头低垂着,两只手无力的插在裤子口袋里,宽松的衬衫被风吹动,让林祥看起来显得格外消瘦颓唐。 “刚才还中气十足的,这是怎么了?”安长埔纳闷了。 “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林祥的那副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田蜜深深的叹了口气:“刚才我送他出楼门,他一直都特别恍惚,一直说自己对不起乔琼,只顾着工作,东奔西跑,连她怀孕都不知道!还说如果他早点知道,不出去带团,陪着她,或许现在就会是母子平安的结局了!” 安长埔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不会像田蜜那么感情细腻,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怎么这会儿又伤感上了?转变的够快的哈!” “换做是我,刚才被某人那么一阵刺激打击,我也会暴怒的,不稀奇!”田蜜撇撇嘴,意有所指。 陆向东斜她一眼:“抱歉,本人姓陆,不姓某。” “你也知道说的是你啊?”田蜜没好气的说:“刚才你干嘛要那么刺激他?不管他态度怎么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换了是谁,失去心爱的女人,也会痛苦不堪的吧!这种时候,你还那么刺激他!这样太残忍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配合的还蛮好,激将法用的很熟嘛!”陆向东怎么可能在嘴巴上输给田蜜,一句话就把她给堵了回去。 田蜜用拢头发的动作演示一下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是,我承认,可我现在后悔了,我觉得咱们那么做,对林祥不够仁道!还有你,陆向东,好端端的干嘛要嘲笑人家的鼻孔!” “我没那闲工夫浪费在嘲笑别人长相上头。”陆向东淡淡的回答:“你想要扮唐僧也是你的事情,别扯上我。” “聊什么呢?这么热烈!”说话的功夫,田阳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田蜜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猜测她是不是又和陆向东拌嘴了。 三个人谁都没吭声,陆向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安长埔只是尴尬的笑,田蜜则气呼呼的别过脸去。 田阳也没打算刨根问底下去,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刚才林祥提供的那个乔琼的手机号码,我跟通讯公司确认过了,那个号码不是以乔琼的身份证购买的,怀疑是市面上的无身份证黑卡,这样一来,比较难办了!即使能够查到通话记录,也不能够仅凭林祥的一面之词,就证实该手机卡的持有人就是乔琼本人!” “说的也是,更何况现在只是从林祥那里得到了号码,乔琼的手机可是连影子都没有找到!”安长埔也觉得棘手。 “那怎么办?”田蜜忙问。 “等吧!”田阳摊开手:“一边继续找乔琼的手机,一边等等dna比对结果,然后再见机行事。”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的溜走,很快,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这一次,田蜜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一语成谶――乔琼肚子里的胎儿,果然与林祥无关!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祥又一次被叫到了公安局,警方需要他帮忙提供有可能与乔琼肚子里孩子有关联的人。 这一次,林祥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无论田蜜和安长埔怎么追问都无济于事,他唯一开口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乔琼还有其他男人,所以更不可能知道对方是谁,乔琼肚子里怀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他林祥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田蜜等人感到万分棘手,当事人一问三不知,谁也不晓得他到底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出于自尊心的考虑,不肯说出来,最后,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交代林祥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到了什么及时与警方取得联络。 林祥答应了,一个人情绪低沉的离开公安局。 就在短短几个小时后,田蜜他们便又一次见到了他,不同的是,这一次见面的地点从公安局变成了医院。 他自杀了。 第十四章 情何以堪 得到消息之后,田蜜和墨窦立刻动身赶去医院查看情况,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好端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却在医院里抢救,换做是谁心里都会觉得不是滋味。 田蜜更是如此。 这些天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林祥走出公安局大门时颓唐的背影,她也总是会在心底自问,怎么说他也是被害人乔琼的恋人,在这种时候,自己和陆向东那么尖刻的对待他,会不会太残忍? 而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林祥时,田蜜心中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她打从心眼儿里觉得内疚起来。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别的受害者家属都是得到关怀和安慰,林祥刚刚死了女朋友,还是相恋多年的那种,我却非但没阻拦陆向东那个毒舌男,还成了他的‘帮凶’!”她在病房门外看着里面正在输血的林祥,神情沮丧。 墨窦是个实诚人,不擅言辞,和田蜜相识虽然不算久,但在一起共事之后相处的也还是很愉快的,此刻看着平日里笑嘻嘻的开心果变得愁眉苦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才好,犹豫了半天才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咱不也是为了破案需要么……再说了,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友突然遇害了,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换成谁也都够打击了!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会不会是我太乌鸦嘴了呀?”田蜜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墨窦乐了:“你要是说话那么灵,干脆别当警察了,改行当神婆去吧!我敢保证你赚的一定比咱的工资多!” 田蜜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好过了一点点,不过看着病房里的林祥,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你们打算在这里站一下午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走神中的田蜜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简单的卡其色衬衫,水洗布裤子,看起来一副纯良无害的打扮,可是那嘴角微挑起嘲讽的弧线深深的出卖了他,还有那被窄框眼镜遮住,永远藏在额发阴影里的双眼,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几天不见,这个家伙还是那副德行!田蜜在心里鄙夷的想。 “陆博士,你来啦!”墨窦和陆向东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只是听田阳和安长埔夸赞过好几次这个男人的机智勇敢,所以对他的态度自然是礼貌又客气。 陆向东冷淡的点了点头。 “你来干什么?”田蜜刚刚还在自责,这会儿又看到陆向东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神情,心里只觉得一股火涌上来,口气难免带着情绪。 “你来干什么?”陆向东没有回答,而是模仿田蜜的语气反问她。 “我来看看林祥的情况,你呢?” “我来看看。”陆向东的口气,仿佛这里不是医院,而是某个观光景点一样。 “陆博士,一起进去么?”知道田蜜和陆向东素来八字不合,墨窦怕他们俩在医院走廊里拌起嘴来,连忙一边把田蜜往病房门的方向推,一边询问陆向东。 陆向东摇摇头:“我说了只是来看看。” 被墨窦推进病房的田蜜原本心里头被陆向东惹了一把火,可是当她面对林祥的时候,刚刚的火气就瞬间被扑灭了,只剩下同情和自责。 她没想到,走到近前,林祥会比在门外看着更加憔悴,他眉头皱拢,紧闭双眼,嘴唇白的好像纸一样,整个人毫无生气,又似乎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 “林祥,你……还好吧?”田蜜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是那么的贫乏,如果让她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她或许可以表现的义正辞严,面对歇斯底里的受害者家属,她也可以好言相劝,可现在眼前的林祥,却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祥缓缓睁开眼睛,看看站在病床边的田蜜和墨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有垂下眼皮,把头转向另一侧。 “我不好,”他嘶哑的说,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虚弱:“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很好么?又好的了么?” 田蜜不知道说什么好,墨窦却不爱听林祥一个大男人说出那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话:“林祥,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不应该这么钻牛角尖的!” “说的轻松,”林祥闻言睁开眼,略带一丝怒意的看着墨窦:“你也是个男人,如果你深爱的女人死掉了,结果肚子里却怀着不知道谁的孩子,你是什么感受?你还会觉得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么?” “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我们都理解,可你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吧?” “不然我能怎样?”林祥闷哼一直,包着厚厚纱布的手腕瑟缩了一下:“我的整个生活全部颠覆了!原本我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的男人,有个相恋多年的知心爱人,有美满的生活,有幸福的未来,结果呢?一夕之间,我就从天堂坠入地狱!女朋友死的不明不白,我自己被警察刁难,现在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却连她和谁勾搭到了一起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林祥,你这么想就不对了!”田蜜真诚的劝解林祥说:“既然已经知道过去的幸福只不过是假象,那就更加不值得为此放弃生命了呀!” “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不是早就断言乔琼的孩子不是我的么?现在你说中了!高兴了么?想看我笑话就看,不要装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林祥对田蜜的态度依然冷硬,显然还在为以前的事情生气。 田蜜哑然。 墨窦看着林祥的状态,也觉得这么谈下去也无济于事,便示意田蜜暂时离开。 田蜜垂头丧气的走出病房,身后的门还没等关严,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 “唐僧不好演吧?” 第十五章 程峰夫妇 “唐僧不好演吧?”陆向东倚在墙边,懒洋洋的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在病房里刚刚受了挫,刚一出来就听到这样的风凉话,心里哪能好受的了,要不是记得前几天哥哥的叮嘱,要她不许刷小性子,要学会成熟,学会接纳与自己处事方法不同的人,她早就第一时间顶回去了。 没有意料中的还嘴,陆向东倒觉得有些没趣,直起腰杆儿往前凑了凑,打量了一下田蜜僵硬的表情:“怎么?被林祥打败了?” “你又跑来干什么?谁告诉你林祥自杀的?”田蜜没好气的问。 “你哥。”陆向东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学校了,也不跟两个人道别,转身就要走,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田蜜说:“想当刑警,就别充滥好人,随便什么都能让你心软的话,换下警服,回家看苦情剧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怎样?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田蜜被他的话激怒了,忘了田阳的嘱咐:“你为什么就要这么偏激这么刻薄?林祥他现在的处境已经这样了,难道你都没有一点同情心么?” “没有,而且也不需要有。”陆向东无情的回答:“爱情本身就是可笑的东西,为了一个不可靠的东西演出这样的闹剧,除了贻笑大方,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其他感想。” “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我跟你没话说!”田蜜动气了。 “很好,我也没话和你说!”陆向东耸耸肩,径自走开了。 “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活活气死了!”田蜜烦躁的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瞅着陆向东离开的方向:“我和他是不是犯冲啊?为什么这个家伙说的话没有一句让我觉得不刺耳的?墨窦,你是不是也快忍不了他了?” “我……?”墨窦为难的咧着嘴:“我还行……” 田蜜狠狠剜他一眼:“那就是我自己变态好了!” 说完扭身就走,墨窦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姑娘反应那么大,心里有点怪自己笨嘴拙腮不会说话,连忙追了上去。 带着一肚子火气,田蜜和墨窦一起回到公安局,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和墨窦说,墨窦也只有无奈摸鼻子的份儿,谁让他说话不经过大脑,活该在陆博士点燃炸药包之后成了炮灰。 回到重案组,一进门两个人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安长埔和田阳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嬉皮笑脸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俩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呀?”田蜜闷闷的问。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安长埔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献宝,没有留意到田蜜进门时脸色的阴转多云。 “坏的吧。”田蜜平日里一向喜欢把不好的、不喜欢的和不爱吃的先处理掉,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过了今晚,你就要正式变身小胖妞儿啦!”田阳故意挑田蜜最不爱听的字眼儿说。 “我要是变小胖妞儿,你就变小肉球儿!”田蜜呛回一句:“好消息呢?巴掌都打了一巴掌了,也该给个甜枣儿了吧?” “甜枣儿就是,你最亲爱的程峰师兄和嘉逸两口子,度蜜月回来啦!今晚请我们吃大餐!” “哦耶!”田蜜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之前眉眼间的不快之色一扫而空。 墨窦在一旁看着,不禁摇头偷笑,心说这丫头还真是个直性子,喜怒哀乐都真真实实的流露出来,不藏私。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议论了一会儿晚上要怎么闹那对儿新婚夫妇才好,玩笑开的差不多了,田阳和安长埔自然不会忘记过问林祥的情况。 提到林祥,田蜜的好心情立刻就打了五折,她意兴阑珊的朝墨窦撇撇嘴,意思让他来给田、安二人说明情况,自己则恹恹的堆坐在靠背椅里,不吭声。 墨窦实在,但是不驽钝,他很清楚如果把田蜜和陆向东下午的一番斗嘴和盘托出,田阳又免不了要数落上她几句,要她别太意气用事之类,于是轻描淡写的略过陆向东那一节,单把林祥的情况讲了一遍。 田阳听完之后,瞥一眼一旁闷声不响的田蜜,做哥哥的怎么会不了解妹妹的个性,他明白田蜜无论表现的多巾帼不让须眉,骨子里也还是个心软的小女人,之前被自己追着盘问的人,迫于舆论压力选择了轻生,这个事实对于田蜜而言,是沉重的。 他安抚的拍拍田蜜的肩:“丫头,没事儿,别太放在心上,林祥那么大个人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比谁都清楚,一时钻了牛角尖,现在救回来了,应该就会想通了,别有什么心理负担!甭管林祥怎么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哥心里清楚!” 田蜜的心感到一阵温暖,这一下午沉积在心里头的负面情绪,就好像深秋早上草叶上的那层霜一样,把田蜜的心压得沉甸甸的,田阳的包容和理解恰似一缕暖融融的阳光,晒过之后,寒霜尽散。 田蜜的眼睛更加明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感动看着田阳,只差没有第一时间给亲爱的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他的信任和支持。 可是就在下一秒,田阳的话却又让她几乎跳脚起来。 “就你的功力,明明只有被人气死的份儿嘛!”田阳说完立刻先知先觉的起身躲开田蜜挥过来的拳头:“玩笑!玩笑!好啦!还有力气打人呢,受挫程度一般!林祥那头咱们继续留意,但别轻易再去刺激他了。眼下的重头戏是――下班啦,走,换上衣服,咱去吃大餐去!” “对对对!好好打打牙祭!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峰哥了,不知道这个蜜月度的怎么样啊!”安长埔嘿嘿笑着搓搓手。 田阳一巴掌拍在安长埔的后脑勺上:“笨哦!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家俩人一对儿伉俪,甜都甜掉牙了,你说蜜月度的怎么样?好啦,别磨蹭啦,快点出发吧!” 田蜜换衣服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程峰和嘉逸这一对夫妻,现在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楷模,套用时下流行的话说,他们的存在让她相信爱情,这样的好心情冲淡了下午的那场不愉快,田蜜在这一刻几乎忘记了那个惹人厌的烦人精。 可是,今晚的这顿饭,她真的能够吃的舒心加愉快么? 第十六章 欢聚一堂 一行四人下班之后兴高采烈的直奔约好的饭店而去。 一路上田蜜都心情大好,和几个人有说有笑。 “我说,小蜜呀!”安长埔凑上来。 田蜜一把推开他:“把姓给我带上!别叫的好像我是什么人的小情人儿一样!” 安长埔嘿嘿笑着,倒也听话的改了口:“田蜜,你情绪怎么那么好啊?” “说的就是啊!”田阳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瞧瞧田蜜:“人家两口子欢度蜜月回来,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跟着傻乐什么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田蜜不认同田阳的话:“童话故事也和我们没关系,爱情小说、浪漫电影也和我们没关系,可是看了不是一样心情好么!那是因为这些都给了咱一种对幸福的期待和希望!我想到大师兄和嘉逸姐,就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小孩子心性!”田阳笑着摇摇头,继续专心开车。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程峰和嘉逸已经早一步到达,等着他们了。 “嘉逸姐!我都想死你了!”田蜜一进门就直奔嘉逸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嘉逸也热情的回抱田蜜:“我们也很挂念你们呢!” “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会撒娇!”田阳看着田蜜和嘉逸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聊着女人的话题,便到另一边程峰的身边坐下,打量打量近一个月未见的好兄弟:“不错呀峰哥!结婚果然养人,瞅瞅!这都有发福的迹象啦!” 其实说发福倒是有些夸张,程峰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壮结实,休息了那么久,倒也没养出肚腩来,不过整个人的起色看起来倒真的是比照从前更好了一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错,所以你小子也快点找个好姑娘定下来吧!”程峰拍拍田阳的肩,笑道:“到时候一日三餐有人盯着你,天冷天热有人提醒你加减衣,想不滋润都不成啊!” “哎呦,我说,头儿,你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像是晒幸福呢?还有啊,不能偏心,为啥只关心田哥?还有我呢!”安长埔也凑过来坐下,嘴上还不忘抗议。 程峰爽朗的笑了起来:“长埔啊,你还年轻,来得及!” 田阳把墨窦介绍给程峰,把马春雷调动的事情告诉了他,程峰点点头:“我知道了。刚才打电话给雷子,他说一会儿就到。”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事实上,马春雷夫妇的速度和曹操也是有一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边才说到他们,这夫妻俩就推门走了进来。 说起发福,马春雷才真的是在婚后滋润的愈发福相的那一个,他和陆伶相携走进包房,安长埔噗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雷哥!不是说嫂子怀了么?我怎么看着好像有孕的人是你呐?”他凑上前去,摸摸马春雷微圆的肚子。 “去你的!你这小子,才多久没见啊,胆子见长啊!不怕我用拳头帮你做按摩啊?”马春雷装模作样的攥起拳头。 “不怕!你哪舍得啊!”安长埔笑:“而且,你也不敢在嫂子面前动粗!” 陆伶哈哈笑了起来,冲马春雷摆摆手:“你们男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去找嘉逸聊天去!” 陆伶凑过去的时候,嘉逸正在听田蜜忿忿不平的控诉陆向东这几日以来的毒舌事件。 “伶伶你来啦!”嘉逸看到陆伶过来,招呼她到身边坐。 田蜜好奇的上下打量了陆伶一遍:“陆伶姐,你这身段儿保持的可真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怀孕了!” “傻丫头!”田蜜的话听在陆伶耳朵里特别受用,小腰杆儿不自觉的挺得更直了:“这才两个多月,哪那么容易看出来呀!” 嘉逸沉思了一会儿,对田蜜说:“陆向东这个人,我和他共事这么久,他的为人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个性是古怪了些……但心地不坏!” “嘉逸姐,你是不是不够了解他啊?要不就是太善良!所以看谁都觉得人家人不坏!”田蜜闷闷是说。 嘉逸明白她心里头的情绪,安抚的轻揽过田蜜:“我知道,陆向东那家伙挺气人的,我和他一个办公室那么久,他说话有多毒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告诉你个秘诀。” “好好!”田蜜急切的点点头,她现在巴不得向嘉逸多取点经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让他不毒舌,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他的毒舌免疫。有在乎才有伤害,你会因为他的话生气愤怒,是因为你太拿他的话当回事。”嘉逸拍拍田蜜的手:“所以啊,你拿他说的当耳旁风,这样不就好了么!” “嘉逸姐,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田蜜泄气了:“我要是有那个充耳不闻的功力,就不会被他气成那样了!你说说,他这人是不是受过什么挫啊?个性怎么会扭曲成那样呢!” “说实话,陆向东过去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嘉逸若有所思:“他从来不会谈论自己的私事,就连公事都懒得谈。说实话,我觉得陆向东对你挺特别的,认识他这么久,他这人嘴毒是事实,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懒得理人,总是什么都和他没关系的模样,从没见他这么针对过谁。” “要是这么说,敢情我还挺有面子的?”田蜜垮下肩,苦着脸摇摇手:“那麻烦嘉逸姐帮忙转告陆大博士,他这种特殊待遇我无福消受!” “这话……”嘉逸一笑:“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你瞧!”说着她朝包房门的方向指了指。 田蜜扭头一看,正在推门进来的那个人,不是陆向东还会是谁? “他怎么也来了?”田蜜皱起眉头。 “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们俩的大媒嘛!没有他帮忙,你们恐怕就得去公墓看望我了,哪有我和程峰的今天。”嘉逸想起之前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不胜唏嘘:“田蜜,听我的,我觉得陆向东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心地很好,所以不管他嘴巴多毒,你都别和他一般见识吧!” “有故事的人?我最爱听故事了,说说!”陆伶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这会儿也是好奇的紧。 “这个故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抱歉啦!”嘉逸爱莫能助的耸耸肩,笑了。 第十七章 糖衣炮弹 【感谢十三燕、一路向“东”、风雨燕飞以及曲奇sakura的打赏,小莫在这里鞠躬致谢!】 陆向东推门走进来的时候,重案组的几个男人刚刚正在谈论手头乔琼的那一桩案子。 “反正那丫头现在对林祥自杀的事情还是有一点点负担的,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田阳说完林祥自杀的事情,顺便也说了田蜜的心理负担。 程峰表示理解:“正常,刚开始接触案子的时候咱都有过这种类似的遭遇,以后就会好了。从与死者关系最亲密的人开始排查,这是正常的程序,为了破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话间,恰好陆向东走进来,程峰连忙起身迎上去。 “向东来啦!”他热情的和陆向东握了手,带他入座:“我俩一直担心,怕你不来呢!” “我怎么可能不来,你俩还欠我一个媒人红包呢!”陆向东对程峰的态度比对其他人要亲近许多,不知道是因为英雄相惜的心理,还是因为有着难忘的共同经历的缘故。 “对了,听田阳他们说,这次被j学院派去和我们局里合作的是你?”程峰想起刚才“三贱客”剩下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的关于陆向东和田蜜的不对盘,想帮忙解决一下:“现在嘉逸回来了,要不要让她替你?” “怎么?两口子在家里还腻不够,上班时间也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么?”陆向东挑高眉毛,打趣的瞥着程峰。 程峰的脸略微红了一下,神情上倒还是一派自然,爽朗的哈哈一笑:“古语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和嘉逸现在是名也正言也顺,事也成了,不需要像小情侣那样腻腻歪歪的。你那么爱清静的人,我不是怕你烦么,所以才问需不需要嘉逸换你。” 陆向东摇摇头:“不换,我现在挺有乐子,你省省吧。” “陆博士,你不够意思啊!进门这么半天,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峰哥他们呢?”田阳逗陆向东。 陆向东撇了撇嘴:“我从来不说废话。” 人到齐了,程峰张罗大伙在圆桌边坐下来,招呼服务员上菜,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田蜜和嘉逸、陆伶坐在一起,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男人们也谈笑风生,气氛非常的轻松愉快,当然,除了田蜜偶尔和陆向东对上目光的时候,每当这时她都会脸色一冷,把眼睛转向另一边。 陆向东那边,可想而知,人家根本不在意田蜜那孩子气的举止,只是安静的坐着,吃菜,喝酒。 吃饭是很快的,慢的是聊天的过程,几个人凑在一起,话题多的聊不完,就连刚刚加入的墨窦也很快的被这种亲切热闹的气氛感染。 第一个放下筷子起身的是陆向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他拿纸巾把嘴角残留的菜汁擦干净。 程峰一愣:“这么快就要走?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回见!”陆向东也不跟他客套,对其他人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径自走了。 “怪胎!”田蜜轻声咕哝一句。 “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要说。”陆向东不知道是听见了田蜜的话,还是真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身扫视一遍桌旁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定在田蜜身上,嘴里的话却是对程峰说的:“程峰,我要是你,我就派人盯着点儿林祥。” 程峰一愣,询问的看一眼旁边的田阳,他才刚刚结束假期,还没有真正回到岗位上,乔琼的案子只是听其他人转述了一个大概,除了知道林祥是乔琼多年的恋人以及在乔琼遇害后企图自杀之外,没有更多的了解,对林祥也是从未谋面,现在听陆向东这么说,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 “向东,这话怎么说?”见田阳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程峰选择直接询问陆向东。 陆向东答道:“据之前掌握的情况,林祥过去可谓是一帆风顺,在他的生活圈子里面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人物了,现在却突然从天上掉到地上,从被人羡慕的对象变成了被同情的一方,甚至是被嘲笑。所以我认为,他既然能够因为这件事而做出自杀的闹剧,那么他也会因为生活在短时间内失衡而自暴自弃,做出些报复社会的行为。” 程峰略加思忖,慎重的点点头:“好,我心里有数。” 陆向东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微挑一下,又补充一句:“很好,重案组终究还是有不爱演唐僧的人。”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房。 “唐僧?什么唐僧?”马春雷被陆向东莫名其妙的言行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我才离开没多久,咱重案组都排上西游记了?” “雷子,别说了……”田阳悄悄在桌下踩马春雷的脚,低声示意他别再追问。 田蜜手里摆弄着玻璃杯,垂着眼皮:“哥,不用暗示雷哥了,你踩的是我的脚。” 田阳大窘,只好嘿嘿干笑。 “这个毒舌男,我和他不共戴天!”田蜜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把嘴里的西芹咬的咯吱咯吱响,仿佛那是陆向东的骨头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向东考虑的也有道理,田阳,回头你安排一下吧!”程峰虽然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对田蜜的反应感到忍俊不禁,但案子当前,不容马虎,脸色还是一本正经。 “没问题!”田阳立刻应下来。 “田蜜,”程峰又把话题转向田蜜:“你对乔琼这个案子有兴趣么?” “那当然!兴趣大大地!”田蜜立刻坐直了身子,直觉告诉她,程峰接下来要告诉自己的,可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往往准确率很高,程峰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测。 “既然如此,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主要负责吧!”他说。 “真的?” “头儿!” 现场的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惊喜的是田蜜,惊吓的是田阳、安长埔甚至于已经调离的马春雷。 “峰哥,喝高了吧?玩笑开大了啊!”马春雷嘿嘿笑,以为程峰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程峰没有笑,而是认真的问田蜜:“你愿意么?” “愿意愿意!”田蜜使劲儿的点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有多坚定一样。 “头儿,这可不成!这丫头还欠磨练呢!”田阳怕妹妹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中肯的说,丝毫不顾及一旁狠狠瞪他的田蜜。 “我知道田蜜资历还比较浅,所以我是有条件的。”程峰补充说明。 “什么条件?”田蜜有点忐忑起来,心里隐约觉得天上掉的馅饼是不会那么轻易砸到自己的。 “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和陆向东搭档,查案全程,都要有他在一旁才行。” 第十八章 重磅炸弹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砸下来的只能是重磅炸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什么?不行不行!这个我可不干!”田蜜的头立刻摇成了拨浪鼓:“让我干什么都行,就这个不行!我怕案子还没破呢,我就先被他刺激的进了精神病院了!要不这样成么?我立军令状还不行么!咱签协议!我要是不能够顺利破案,我就立刻主动打申请回去做内勤!” “这个主意不错,如果你处理的好,我会帮你申请留下来,”程峰点点头,同意田蜜的建议,却在她眉开眼笑之前补充一句:“前提是,有陆向东随同。” “为什么???”田蜜眼睛瞪得老大:“师兄我得罪过你么?你干嘛要这么和我过不去?!” “我不是和你过不去,是帮你!”程峰被田蜜那委委屈屈的模样逗笑了:“放心吧,陆向东又不是大灰狼,你也不是小红帽。” “没错!”田蜜嘴巴一瞥:“他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的诸葛亮!” “你瞧,这不是挺明白道理的么!”田阳以为妹妹开窍了。 “可惜我不是刘皇叔,我是周瑜!会活活被他气死那个!”田蜜口气一转,幽怨的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反正,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明天就打包回去吧!”程峰板起脸,佯装正色。 田蜜一窒,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小学生听到老师走进来宣布体育课取消改上数学一样,满满的写着无力抗争又不愿接受的纠结。 “好了好了!先吃饭!饭桌上谈工作罚款啊!”嘉逸看田蜜为难的样子,忙出声打断他们的话题。 陆伶用筷子敲着碟边连声附和:“对对对!这个提议好!反正我和嘉逸最安全!我们俩没谁一起聊工作的,倒是你们这一群,多加小心哦!不然我俩就赚外快啦!” 大伙儿一笑,刚刚的沉默被彻底打破,又开始笑谈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嘉逸提出的规矩得到了遵守,重案组的警官们谁也没煞风景的在聚会时候谈论手头的凶杀案,当然,用餐结束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吃罢了饭,一群人打算各自散去的时候,田蜜不死心的拦住了程峰和嘉逸。 程峰冲田阳点点头:“你们先走吧,田蜜呆会儿我们给送回家去!” 田阳戳着田蜜的脑门儿,轻叹一声:“你这个犟丫头啊!” 其他人走后,包房里就只剩下田蜜和程峰夫妇二人,嘉逸猜到田蜜拦住他们想要说的是什么,但自己毕竟不是公安局的人,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无权置喙,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做一个好听众。 “师兄,没商量了么?”田蜜苦哈哈的问。 程峰点点头。 “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都知道我和那个陆向东互不对盘,见了面不是吵就是吵,你们又为什么非要把我跟他凑在一起呢?要不,我和那个新来的墨窦一组成么?或者,安长埔!再不行,我哥也凑合!” “嚯!你哥到这儿都成了‘凑合’了?田阳听了得多伤心啊!”程峰笑道,随后又正色说:“不管怎么说,我有我的打算,你不用和我谈条件了,考虑好接受还是不接受就好。”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田蜜进退两难。 嘉逸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开导她:“其实,你师兄的决定是很有道理的,你和陆向东所谓的互不对盘,其实无非是因为个性和思维方式存在差异,这不是最好的互补么?在合作中,你也可以从他身上学一些自己缺乏的经验和方法。” “可是我受不了他那个德行啊!看着就脑仁儿疼!”田蜜想起陆向东的言行就觉得胸闷气短。 程峰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在查案的过程中,遇到的人都是和你投缘的么?形形色色的人,你都遇得到,为了破案也必须和不同类型的人合作,如果你连陆向东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工作能力。” 田蜜语塞,虽说不甘心,心里也还是明白,程峰说的话句句在理,自己的理由也真的是有点孩子气,这么一想,便略显勉强的摇了摇头:“好吧,那我答应。” “这就对了!”程峰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就这么着,田蜜不清不愿的和陆向东结成了对子,当然,不情愿的人不止她一个,就连陆向东那个一贯神情慵懒的人,都很不给面子的在接到程峰的通知之后,露出了烦恼的表情,惹得田蜜又一阵血气攻心。 人家过去那时候叫做“一帮一,一对红”,可眼下的这两个人,整个就是火柴遇到炸药包,这个一点,那个就炸。 第一天田蜜不留神,被陆向东的毒舌刺激了几次,气得跳脚,到了第二天倒也学聪明了,记起了嘉逸的建议,干脆来个充耳不闻,甭管心里头多咬牙切齿,脸上都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来二去,陆向东倒还真觉得有些无趣,刺人的话少了,话也少了,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总算相安无事。 田蜜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嘉逸来,觉得她简直太有办法了,不但俘获了程峰这样优秀的老公,连对付陆向东这样的大怪胎都游刃有余! 这几天里,田蜜因为和程峰定下了协议,查起案子来也更加的有冲劲儿。在仔细搜查之后,警方在乔琼楼后不远处的一个人工湖里找到了一部粉红色滑盖手机,很像林祥口中描述的那一部,于是把出了院寄住在朋友家中的林祥叫来指认,确定这就是之前失踪的乔琼的手机。 虽然没有身份证记录,但毕竟是从乔琼手机里找到的手机卡,警方还是对之前林祥提供的乔琼的手机号码进行了调查,在乔琼遇害当她,她一共有过两通电话记录,都是呼入电话,一通是上午,一通则是在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之前不足一小时。 田蜜在安长埔的帮助下,排查了与乔琼通话的几个主要号码,排除了绝大多数,唯有遇害当日的那两通,让人匪夷所思。 上午的那一通,呼入号码是位于c市市中心商业区的投币电话,而乔琼遇害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则引起了更多的重视。 因为那个号码在乔琼遇害之前半年左右的通话记录单上,出现频繁。 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十九章 神秘号码 这个号码在乔琼遇害前半年以及再之前的时间里,和她有着频繁的联络,最高纪录甚至达到了一天之内通话10次以上,另外在通话长度上,半年多以前的纪录显示,两个号码之间最长的一次通话持续了一个半小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人和乔琼一定关系匪浅,否则以普通交情的话,是不会有这么频繁的联络的!”田蜜在向程峰汇报工作的时候说:“而且有多都是半夜里拨的,这更加说明问题了。” “显而易见。”陆向东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身子斜斜的倚着椅背,用一种促狭的语气说。 田蜜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头也不会。 程峰回来上班的这几天已经见识过这两个人不止一次的火花四射,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做出什么反应,直接就事论事:“你说的没错,而且从通话记录上来看,近半年这个号码对乔琼疏远了很多,尤其近期,大多是乔琼打过去,几乎没有对方打回来的。你去查一下吧。” “好咧!” 只可惜,情况远没有田蜜想象的乐观,原以为通过这个号码能够扯出一个与乔琼有着密切关联的人,调查的结果却让她气的跳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个号码,居然也是没有正确身份证记录的黑卡!而且更可笑的是,根据调取的记录来看,这个号码有且只有乔琼一个联系人而已。 现在好了,这个号码的持有人与乔琼有密切关联真如陆向东所说――显而易见,然而,这个人的身份却更加的云遮雾罩。 联系到在外休养的林祥,询问了一下他对这个号码是否有什么了解,毫无意外,得到的是否定答案,自杀事件之后,林祥整个人都好像掉了魂一样,无论田蜜说什么,都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没精打采,缺乏生气,自打出院后,他就一直寄住在朋友的空房子里,不肯靠近乔琼的那处住宅。介于他的那副模样,田蜜也不敢再过多的询问,生怕刺激到他,让他再做傻事,所幸的是陆向东这一次也格外的配合,没有言语上冲撞林祥,所以一直到离开,虽然一无所获,倒也相安无事。田蜜不甘心,又找到了乔琼过去工作的那间公司,向乔琼以前的同事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有收获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坐在这间小公司不算宽敞的财务室里头,几个从前和乔琼朝夕相处的年轻男女都显得讳莫如深,按照其中一个姑娘的话说,死者为重,乔琼人已经不在了,再谈了她的是非,实在是不大好。 “事情的性质不同,现在不是狗仔队在这里向你们挖八卦,”田蜜努力的开导他们:“想想看,大家都是好同事,你们愿意看乔琼死的不明不白么?向警方提供线索,早日把杀害乔琼的凶手绳之以法,乔琼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激你们的,这在呢么会是不好呢?” 几个人不吭声了,半晌,一个小伙子半真半假的问:“当证人会不会有危险啊?比如说被凶手追杀什么的?警方提供保护么?” 田蜜一脸黑线,反问他:“你的意思是,你是知情人喽?” “没没没!”小伙子连忙撇清关系:“我随便问问而已,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这小子平日里是个港剧迷,最爱看警匪类的!”说话的是刚进门的一个男人,年纪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出头,长得平凡无奇,声音倒是敞亮得很。 田蜜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提供线索的人:“你也是乔琼同科室的同事么?” “我不是,”男人摇摇头:“我是拓展部的,过来办事而已。” 说罢对田蜜和一旁半天没吭声的陆向东点了下头,直奔办公室一角坐着的一名工作人员谈事情去了。 倒是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姑娘,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情绪上明显有了变化,这边应和着田蜜的问话,眼神却已经忍不住纷纷朝那一边飘过去了。 “这个人是你们公司的领导?”田蜜好奇的低声问坐在自己近旁的一个男职员。 “领导倒是谈不上”男职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语气淡淡的却夹杂着一点点不屑:“他叫赵济平,是我们公司拓展部的,也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比我们资历都深,人缘挺不错的。” 又问了几句,没什么收获,田蜜起身告辞,下楼的时候,在电梯里又遇到了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济平。 “你是赵济平吧?”田蜜随口和他打招呼:“平时经常去财务科么?” “还好吧,有什么问题么?”赵济平面带微笑,客气的问。 “没问题,就是想了解一下,如果你经常和财务科有往来的话,那乔琼熟么?” “就算我偶尔去办事,也不代表我认识财务科的每个人,更别说熟悉了。”赵济平笑了笑,摇头道:“我们公司说大确实不大,但是员工也不少,我这人不善交际,所以认识人不多,抱歉帮不到你。” 三个人相顾无语,幽闭的电梯空间让人愈发的不自在,田蜜既然无话可问,索性把视线转向电梯的液晶显示器上,赵济平则垂着眼皮,手指在不锈钢扶手上轻轻的扣动。 很快,赵济平的楼层到了,他向田蜜道了声再见,走出电梯,电梯继续下行。 “这人怎么都那么怕事啊,一个个都能躲就躲,能闪就闪,一点都不配合!”田蜜小声嘟囔着。 陆向东轻笑出来,还未开口,田蜜就一伸手制止了他,并且抢先替他说道:“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那么天真,觉得出来做事那么容易,不如脱掉警服回家看童话书去吧’!我说的没错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陆向东伸个懒腰:“我原本只是想说,谁都有这个过程,慢慢就会好。” 田蜜大窘,虽然心里头有点有一种又被他带到沟里去的感觉。 “哦,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那我再加一句吧,”电梯门打开,陆向东先一步迈出电梯门,回头对田蜜说:“为人要心存善念,别总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第二十章 做贼 【周一开始上推荐以及青云榜,为了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小莫决定收藏满百加更,没有把书宝宝放进书架的筒子们,动动手指click,加更就在眼前哦!】 田蜜觉得自己又着了陆向东的道,偏偏自己嘴快抢了先,倒让人家掌握了主动权,将了自己一军,到头来,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自投罗网,吃了个哑巴亏。 “你别急着走啊!”走出电梯,田蜜几步追上陆向东。 陆向东走的优哉游哉,田蜜却得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跟上他的步调。 “你还有什么事?” “不是说好了还要去一趟乔琼的家么!你现在走的方向反了呀!”田蜜几乎想挡在陆向东前面以拦住他毫不停留的脚步。乔琼的住宅距离她曾经工作的地方只有大约步行15分钟的路程,陆向东现在的样子,显然不是要走去那里,而是要去另一头的停车场提车。 “我是说要去没错。”陆向东嘴上这么说着,脚步一点没有减速。 “那你现在……” “我又没说现在就去。” “啊?”田蜜愣了:“不现在去?那什么时候去?” “晚上,悄悄去。” 田蜜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才确定陆向东真的是打算晚上再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为什么?”她感到不解:“我是警察,又不是做贼!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去,反而要偷偷摸摸的?!” “随你高兴,你想现在就敲锣打鼓的去,我也没意见,恕不奉陪!”陆向东无所谓的摊开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腿在你身上,我不会拦着你的。”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单独行动的!”田蜜不满的睨着陆向东,眼神里带着点责怪的意思:“大师兄说了,我必须和你合作!” “你还真听话!”陆向东嘴角抽动了一下,站定在自己的车旁,双手抱怀上下打量田蜜一番:“这么说来,大师兄的话总是对的喽?” 田蜜对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点莫名其妙,有点茫然的点点头:“差不多。”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流沙河去好生等候吧。”陆向东露出一个颇有些迷人的笑容,拉开车门坐进去,很没绅士风度的开车离开了。 等田蜜明白过来,车尾扬起的灰尘都已经散去了。 “你才沙和尚呢!你们全家都是西游记里的妖怪!”她跺着脚,远去的车尾喊。 无奈于陆博士一心想“做贼”,田蜜就算再不愿意也无济于事,尤其是在回局里向程峰“告状”未果之后,就更是至于认命的份儿。 下班回家吃过晚饭之后,田蜜就处于一种焦虑情绪中,频繁的看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别那么焦虑成么?”田阳看不下去了,一边咽下嘴里的西瓜一边对田蜜说:“知道的你是要去加夜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急着等情郎呢!”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田蜜急忙啐他:“谁喜欢上他绝对是一大早出门就被鸽子屎砸的选手,我才不会那么背呢!” “那是!”田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得是那个被一大早出门就被鸽子屎砸的选手喜欢上的人!” “你绝对不是我亲哥!”田蜜嘟嘴。 “绝对是亲哥!比毛。主席还亲呢!”田阳挤挤眼睛:“要么怎么敢大义灭亲呢!” 兄妹俩正逗着,田蜜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正是陆向东。 “我走了!”田蜜迅速抢下田阳手里的一串葡萄,冲他一摆手:“回见!” “唉!女大不中留啊!”田阳看着急急出门的妹妹,咂咂嘴,重新拿一串葡萄,丢一粒在嘴里:“啥时候咱也能急匆匆的出去约会啊!” “谁出去约会了?田蜜?”田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听到儿子的话愣了一下,忙追问。 “算是吧!”田阳搔搔头:“黑猫白猫都是猫,工作约会也是约会嘛!” “废话练习!真是让人空欢喜!”田妈妈白儿子一眼,重新回房去了。 另一边,田蜜坐在陆向东的车子里,一粒一粒的吃着葡萄,嘴里还不忘小小的抱怨几句:“您老人家来的还很早!再迟一点,结束工作我都可以讹你一顿夜宵了!” “马无夜草不肥,你想从三师弟升级成二师兄么?”陆向东目不斜视。 田蜜哼一声,继续吃葡萄,不理他。 不一会儿,乔琼之前居住的小区就到了,这个住宅小区是几年前建成的,现在虽然依稀可以看出最初美丽的装饰布置,但几年时间里,由于物业的疏于打理,很多设施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比如说,小区里的路灯。 原本遍布在林荫小路和绿地周围的装饰路灯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点弱弱光亮,因为光线的缘故加上秋凉,到了夜里九点左右,小区里鲜有行人。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晚才来?你不是有怪癖,想体验一下做贼的感觉吧?”田蜜微微喘着气,跟在陆向东身后问。 她刚刚跟着陆向东急匆匆的爬上了六层楼,这个怪胎除了不肯白天来之外,还不肯做电梯,坚持要从楼梯间爬上来,不仅仅如此,速度还快的好像被鬼追一样,一步两个甚至三个台阶的冲上来。 “我不做没有理由的事。”陆向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理由是什么呢?” “你猜呢?” 田蜜鼓着腮帮子把眼一瞪,不吭声了。 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去,整个屋里还保留着案发时的样子,除了卫生间的尸体之外。 陆向东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才打开房中的照明灯,不理睬用询问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田蜜,在房子里四下踱步查看起来。 房子和家的区别,就在于“人气”二字。 这个人气,确切来说应该说是人气儿更为确切,有了人气儿的房子才能称之为家,缺少了这种气息,就只是一个空洞冰冷的普通建筑罢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乔琼刚刚遇害,房子里还残留着她平日里生活留下的痕迹,或多或少还能让人想象一下过去的温馨,而现在,空置多日之后,房中的空气里已经夹杂了一种憋闷的异味,即便开了灯,也让人感觉空荡阴冷。 “喂!” 陆向东突然出声,把田蜜吓了一跳。 “我有发现。”他说。 第二十一章 洁癖 “什么发现?”田蜜一下来了精神。 “乔琼有洁癖。” 陆向东的答案让田蜜多少有点失望,她以为这个被人称为天才的家伙沉默了这么久,开口必然会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偏偏现在他真的开口了,说的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然后呢?”她不解,以为还会有后续,陆向东却好像没事的人一样,兀自走开了。 “然后呢?”等不到回音,田蜜只好又追问一遍。 “没了。” “什么嘛!”田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怎么知道乔琼有洁癖?” 陆向东停下来,朝卧室的方向一指:“乔琼的卧室床头柜上,还有客厅茶几旁边,以及书房里,都有专门用来擦拭的白色抹布。这个房子里头除了新落的浮灰之外,并没有什么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污渍,包括炉灶和不锈钢水池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洁癖,还会是什么?” 田蜜觉得他说得蛮有道理,但是,这和案子的关联性又在哪里呢? “好吧,我们可以推断乔琼有洁癖这个事实,那这能代表什么呢?”她追问道。 陆向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丢出三个字:“自己想。” 好吧,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己想就自己想。 陆向东站在客厅中间,皱着眉头环视着整间房子,就像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一样,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这个房子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种错位的别扭感,就好像一个穿错了衣服的人一样。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陆向东也没有梳理出一个头绪来。 他走到乔琼的卧室里,随手拉开大衣柜的门,不出意料,里面的东西都摆放的非常整齐,长衣一件挨着一件挂在里头,有乔琼的女装,也有一些男装夹杂其中,看样子应该是林祥的。 只一眼,陆向东就看到一排衣服当中有一个衣架高高的翘起来,他眉头动了一下,伸手把那件挂的时候不小心插进旁边女士针织开衫的男士外套拉出来重新挂整齐。 柜子的另外一侧被隔板分为上下两层,都摆放着许多纸盒,上面贴着标签,注明盒内存放的衣服款式。 陆向东随手拉出一个上层的盒子,上面的标签写着“驼色羊绒披肩”,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整齐的叠放着一件驼色的羊绒披肩。 他又拿出几个盒子来看,酒红色羊毛连衣裙、白色高领兔毛衫、格子毛呢裙,等等,每一件衣服都安分的呆在贴着自己标签的盒子里。 陆向东又随手拿起下层一个贴着“灰色鸡心领羊毛衫”标签的纸盒打开,里面放着的却是一件藏蓝色的羊毛背心。他接二连三看了几个盒子,基本上都是货不对板,显然里头的衣服并不是按照盒子上的标示去整理,而是很随意的放置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想到了!”陆向东正独自思考着,田蜜从外面兴冲冲的走进来了,一见他立刻凑过来,扭脸看到敞开的衣柜,狐疑的问:“怎么了?这衣柜有什么问题么?” “你说你的。”陆向东松没有回答她:“想到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我想到你所谓的关联了呗!”田蜜胸有成竹的回答。 “那你说说看。” 陆向东似乎并不期待田蜜的答案,这样的态度多少有点挫伤田蜜的积极性,不过眼下她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怄气上头。 “疑点在绳子上。” 陆向东的神态发生了一点变化,他把眼神从其他地方转向田蜜,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从空气中凭空出现的一样。 “具体点。”他说。 “之前的指纹采集证实,吊死乔琼的绳子上面只有乔琼一个人的指纹,原本没有多想,刚才你提到乔琼的洁癖,以及房子里随处都可以容易拿到的清洁用白抹布,我想啊想,忽然就发现里头有一点不合逻辑的地方。” 田蜜说到这里,似乎想卖个关子,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为陆向东会催促自己继续说下去,结果对方却只是安静的等着,无奈,她只好继续说:“那尼龙绳,不可能是乔琼自己从原料到加工,自己生产出来的呀!如果那条绳子是她自己的,那么上面除了她的指纹之外,还应该有销售人员甚至更多人的指纹才对。所以我就想,那就有一种可能,绳子是凶手带来的,为了怕留下指纹,所以在行凶之前先对绳子表面进行了擦拭。可是这样又不对,因为根据乔琼指纹的分布,绝对不止是挣扎的时候碰到而已,而是在那之前就有过抓握的动作。这就说不通了。” 陆向东的嘴角出现了微微上扬的弧线,他不动声色的问:“结论呢?” “结论其实是没有结论。”田蜜略微有些灰心的叹了口气,为自己没能想清楚感到懊恼:“两个假设都有可能,一是绳子是乔琼自己准备的,她在上吊前自己擦拭了绳子,可是这样做的必要性是什么,我想不出来,除非她洁癖到了那种程度;二是绳子是凶手准备的,所以才去掉了上面原本的指纹痕迹,然后用某种方法迫使乔琼自己拿着绳子把自己吊上去。可是,方法又会是什么呢?” “你很有挫败感?”陆向东观察着田蜜的神态。 “嗯,有点。”田蜜点了点头:“想了半天,结果好像都是无用功,无法推出任何结论。” “所有事情都是谜,”陆向东用不常见的温和语气说:“而解开谜团的钥匙,是另一个谜团。爱默生说的。” 田蜜一怔,眨巴眨巴眼睛,用陌生的眼神盯着陆向东:“老天爷啊,你是在安慰我么?你发烧了还是忘吃药啊?” “没错,我是在安慰你,不过我既没发烧,也没忘吃药。”陆向东躲开田蜜伸向自己额头的手:“只不过以你的智商而言,能够想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我觉得不忍心苛责罢了。” 田蜜气结,刚刚的惊讶被气闷代替,她扭身走出乔琼的卧室,并没有身后的陆向东双眼含着的笑意。 【好书推荐咯!喜欢看古言的筒子们有福气啦,小莫滴亲亲闺蜜醉酒香童鞋正在更的古言穿越小说《[bookid=1985898,bookname=《皇家幼膳房》]》现在正是金秋肥美的时候,最最适合宰杀啦~那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一个女孩儿穿越也就罢了,偏偏穿成了一个被人牙子拐卖的小可怜儿身上,她要怎样在一个陌生的时空内自保自救?狼这种动物,究竟是危险的,还是迷人的?狼一样的男人到底是可爱的还是可怕的?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小醉的《[bookid=1985898,bookname=《皇家幼膳房》]》里!文风秉承小醉一贯的细腻柔美,人物鲜活生动,代入感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莫是小醉滴粉丝,醉粉丝哦!信得过小莫品位的筒子们就去捧捧场吧!点击书名即可进入,或者从小莫的直通车车位里也能找到哦!】 第二十二章 天价礼物(上)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话田蜜现在是深有体会,每次都不长记性的试图与陆向东沟通,偏偏每次都要懊恼自己的天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毒舌男怎么可能会说出体贴的话呢! 好在有刚刚的疑惑在脑海里盘旋,田蜜的情绪并没有被陆向东影响太久,离开乔琼的卧室,她依旧在小公寓里面转转,看看。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走过书房的时候,田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墙上贴着的照片再次吸引,那些乔琼、林祥二人的恩爱合照,现在看起来,却让人又一种哭笑不得的矛盾感。第一次见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田蜜心中感慨的是天意弄人,拆散了这样一对相亲相爱的年轻情侣,让相爱的人阴阳相隔,可是现在,照片上的两个人依旧笑颜灿烂,却蒙上了貌合神离的阴影。 田蜜的眼睛在照片上逐一扫过,每一张照片上,乔琼都笑得那么甜美,小鸟依人的偎在林祥的身旁,我见犹怜,照片上的林祥也是阳光帅气,满眼的深情,拥着乔琼,表情满足的好像自己拥抱着整个世界一般。 然而这些却只是美丽的假象而已。 照片中的女人背着自己的男朋友与他人有染,还怀有身孕,最后更是惨遭不测,男人也破碎了幸福的美梦,因为承受不了生活的落差而差点寻了短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痴男怨女也好,郎才女貌也罢,脱去伪装,也是一样的不堪。 过去都说照片可以留住回忆,现在看来,照片有些时候留下的只是些假象,图像可以保存下的只有表象,却无法让人看到事情的真相。 田蜜这样想着,心里感到有些悲哀,叹了口气,转身要走,脚步还没有迈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照片!对!就是照片! 主意从脑海中跳出来,田蜜立刻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她扭身坐在电脑前按下主机的开关。 “你在干什么?”陆向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田蜜身后。 “你猜呢?” 陆向东没打算和田蜜玩猜谜游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慵懒的靠着椅背,双手枕在脑后,那副架势就好像等着看电影一样。 “你干嘛?”田蜜有点牙痒痒:“要不要给你来桶爆米花啊先生?” “我不吃零食,”陆向东回答的一本正经,仿佛听不出田蜜的画外音一般:“别费劲在电脑里找了,找找抽屉里有没有移动硬盘吧。” “你说什么啊?” “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田蜜话说一半,撇撇嘴:“算了,你是半仙儿,什么都知道!”边说边随手拉开桌子的抽屉,在里边找起移动硬盘来。 果然,在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一个放满各种充电器的抽屉里,田蜜找到了一个移动硬盘。 田蜜一脸狐疑的把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这一次她如此听指挥,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想要看看陆向东到底有多料事如神。 点开移动硬盘,找了两个分区还没结果的时候,田蜜忍不住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偷偷的瞄陆向东,陆向东倒不怎么在意,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田蜜的坏心眼儿没持续很久,因为在第三个分区里,乔琼的相册被找到了。 “你怎么知道会在移动硬盘里,而不是在电脑里?”田蜜不信邪的在电脑里也搜索了一遍,确定真的所有照片都存在盘里,这才忍不住纳闷儿的问:“难道犯罪心理学连这也研究?” “很简单,我在乔琼家里看到了单反相机,而她的这台电脑起码有5岁了,以这样的年头,配置不会太高,单反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却普遍很占空间,所以放在电脑里是不明智的。”陆向东回答说。 田蜜心里有些惊讶陆向东观察的仔细程度以及心思的缜密,不过她嘴上可不会那么轻易承认,索性什么都不说,点开相册,逐张浏览起里头的相片来。 里面大多数是乔琼和林祥一起旅游的照片,看得出来,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年,乔琼借着林祥的工作之便去了很多地方,那些照片的背景,有南有北,有夏有冬,美丽的景色趁着青春洋溢的脸,看上去十分美丽。 随着照片拍摄时间的推移,相册里乔琼和林祥两个人的合影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乔琼一个人的合影,依然一脸甜笑,满目含情,神态上却有了些许为妙的变化。 田蜜把照片退回去几张,认认真真的看了又看,比对着照片的日期,最后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了两年前的年份。 “你在做什么?”陆向东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观察着田蜜的一举一动。 “啊?”不知道是因为田蜜太过于专注,还是陆向东在旁边太过于安静,田蜜几乎忘记了身边人的存在,被他突然一问吓了一跳,随口回答:“没什么,我觉得无论乔琼的秘密情人是谁,他们的私情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何以见得?” “神态和打扮呀!”田蜜点开两张不同年份的照片,一张是三年前,一张是去年的:“你瞧,乔琼以前几乎不化妆,穿着也都是一些比较平价的街边品牌。你再看去年秋天的这一张,衣着虽然风格上变化不大,但是档次明显升格了,基本上都是单件千元以上的价位,以乔琼的工作收入来说,根本不可能负担,就算林祥也很吃力。而且,乔琼之前和林祥的合影也好,独照也好,都是一种自然流露,但近两年的照片却有一种刻意卖弄的味道,眼睛里透那种妩媚劲儿,明显带着功利。” “所以你猜测她是在那一年和外面的秘密情人好上的?” “对,而且你没发现么,从两年前开始,几乎找不到乔、林二人的合照么?” 陆向东点点头:“脖子上顶着的总算不是肉疙瘩。” 对于陆向东的挑衅,田蜜第一次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是不屑,而是压根没有听到,因为她的注意力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你看这个!”她两眼发亮的指着屏幕上显示的一张照片,兴奋的对陆向东说。 第二十三章 天价礼物(下) 陆向东看了照片几眼,没有看出上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田蜜又指指屏幕:“你再仔细看看。” 陆向东又看了几眼,依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真是的,我以为你眼睛多毒呢!原来也有不聚焦的时候啊!”田蜜对他感到有些失望。 陆向东不说话,只是对田蜜淡淡一笑,这本来没什么,偏偏配上他瞥过来的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就让你这小巫在大巫面前张狂一回过过瘾吧。 被他这么一笑,原本窃喜的田蜜也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表现有些幼稚,悻悻的美不起来了。 “喏!看这里!”她几乎把指尖戳到了屏幕上,指着照片上头乔琼手部的位置:“看看这个!明白了吧?” 本以为陆向东会恍然大悟,结果原本神通广大的陆博士,今天却表现的像只呆头鹅,依然是木然的表情。 “你平时都不看杂志的么?”田蜜挫败的问。 “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陆向东的回答倒很符合自己的一贯讲话风格,张狂又有点目空一切的调调。 “真是个没劲透了的家伙!平时你除了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还有让你感兴趣的事情么?” 陆向东的答案是否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彻底放弃了挣扎,关子是卖不成了,她叹了口气,对他说明自己的发现:“乔琼手上的那枚心形切割的钻戒,看到了么?这个可是个天价货!看来乔琼的秘密情人,是个阔少爷啊!” 陆向东之前并没有对照片上出现的那枚戒指太过留意,听田蜜这么说,便又看了一眼。 虽然说珠宝首饰不是男人的菜,但是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陆向东不懂得鉴赏钻饰,也同样觉得那是一枚造型别致的戒指。 白金的指环呈现出一种流畅的曲线,在指背的位置交汇处一个尖角,心形美钻就镶嵌在夹角的位置上,在一排碎钻的衬托下,璀璨的心形钻石显得更加剔透闪亮。 “你猜这枚钻戒价值多少?”田蜜问。 陆向东皱眉想了一下,说:“一万?” “一两万?你开玩笑吧?”田蜜觉得陆向东在这方面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识货:“这一款钻戒是由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卡斯特林设计的,因为对钻石原矿石的大小和品质要求过高,对切割技术也很考验,打造一枚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没有办法批量生产,只能限量定制,并且价格不菲。” 田蜜指指屏幕上被放大的那张图片:“这枚钻戒的实际售价,是你刚刚猜的价格高十倍!” “十万?” “对!这枚钻戒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商场的首饰柜台里,要买的人只能订购,所以我确定乔琼的秘密情人是个身家不菲的人物。” “你怎么知道那枚戒指就一定是真的,而不是仿冒品?”陆向东提出质疑。 “你瞧乔琼的那些衣服呀,不管是照片里的还是刚才衣橱里的。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品牌货!就冲她近两年照片上那种考究的打扮,加上刚刚我在她橱柜里看到的那几个名牌皮包,像心形钻戒这种显眼的首饰,她一定不肯用西贝货的,不然被人看出来,不但不能为自己挣面子,反倒要丢脸。” 陆向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田蜜的说法。 “这个戒指就是突破口!”田蜜因为新的发现而显得胸有成竹,整个人的状态比刚来的时候提升了一大截:“这么昂贵的钻戒销售量一定不高,照片的日期是一年多之前,我们只要找到在那之前订购这款钻戒的买主,就可能排查出乔琼的秘密情人。” “虽然准确性不算大,但总算可行。”这是陆向东的评价。 “那咱就抓紧吧!”田蜜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向东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她,抬腕指指自己的手表:“田警官,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么?” “哎哟,我都忘了!”田蜜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夜里:“谁会有你这种爱好啊,大白天不来,非要晚上偷偷摸摸的。” “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陆向东也站起身来,也不等田蜜,径自朝门口走去,推开防盗门。 “哎哟――”门外传来一声极力压低的惊呼。 田蜜没想到外面有人,也吓了一跳,陆向东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田蜜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此刻正一脸戒备的瞪着陆向东他们,一边问话一边朝后退开两步,一只手背在身后,显然心里头并不像口气上那么有底气。 “你又是什么人?”陆向东看清楚外面人的模样,绷紧的线条微微放松了一点。 对方一愣,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我先问的,你们得先回答我!” 田蜜看看陆向东,陆向东对她微微点头,她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警察。” “你先别收回去!给我看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年轻人嘴硬。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在别人家门口乱晃想干什么?”田蜜板起脸,虽然娃娃脸让她试图显示的威严大打折扣,但好歹也有几分职业性的气场,她没理睬对方的质疑,询问其身份。 “我,我叫付强,住在对面楼二单元6楼,是q大的学生,喏,这是我的学生证!”年轻人也从衣兜里掏出学生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么晚,跑到别人家门口晃什么?” “你也没给我检查你的警官证!”付强也是个倔性子。 田蜜无奈,把警官证递给他,付强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个名堂,只好悻悻的还给田蜜,说:“这家的那个女的不是出事了么,今天我看到这房里的灯突然又亮了,还有个男的挂窗帘,我就怕又有什么不对劲的,所以过来看看。” 田蜜狐疑的打量着付强:“你对这家的事,挺关心嘛!” 付强的脸红了。 第二十四章 宅男付强 “进来说话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陆向东对这个自己冒出来的付强依然心存疑窦,转念一想,站在走廊里说话难免隔墙有耳,始终不妥,干脆让开门口,让他进来。 付强走进门,犹豫了一下,把原本藏在身后的大号铁皮手电筒放在门边的鞋架顶上,掩不住好奇的东张西望,又不敢乱动乱走,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陆向东一起来到客厅的沙发前。 “坐吧。” 陆向东率先坐在沙发上,田蜜也做到离他不远的位置,付强想了想,识趣的坐到了同沙发呈直角位置的贵妃椅侧边。 “你认识乔琼?”陆向东问。 “乔琼是谁?”付强不开窍的问,随即才明白过来:“哦!原来这家的那个女的名字叫乔琼啊!我……不算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这个情况倒是让陆向东和田蜜始料未及,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认为,就算不熟悉,付强至少也是认识乔琼的,不然下面的这个问题就无法解释了。 “你连乔琼的名字都不知道,大晚上干嘛跑过来?”田蜜问:“还有,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什么叫不算认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认识她……”付强抓抓后脑勺,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似乎有点不明不白:“我们是邻居,我住对面,房间正好对着她窗子……所以平时经常能从窗口看到这边的情况……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吧?” 陆向东没有反应,田蜜倒是忍不住扑哧一下乐了出来。 “你宅男吧?”她毫不客气的揭付强的老底。 付强脸上刚刚褪去的红色又瞬间席卷而来,而且颜色更浓,整张脸涨的好像西红柿一样。 “宅男怎么了?犯法么?”他尴尬的抗议:“别说的好像宅男是什么贬义词一样好么?” “你,暗恋乔琼?”田蜜不等付强辩解,一口气说下去:“不然你对门楼住着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别的谁不在意,倒那么留意乔琼的情况呢?” 付强搓着双手,不吭声,算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沉默了一会儿,陆向东清了清嗓子,问:“你刚才说,怕又有什么不对劲,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平时我是挺留意这家那个女孩儿的,人嘛,赏心悦目的事物都难免想多看几眼。”付强说起来还是显得有点害臊:“我窗子和这家正对着,平时经常看到她自己在家,我原本以为她是单身呢……那天,就是她出事那天,我在家里打游戏,遇到点小关卡,不是很顺畅,就停下来到窗边去抽烟,正好看到对面窗口有个人在拉窗帘,我当时还很纳闷儿,原来也没见她大白天的拉过窗帘,所以就多看了几眼,然后――” 付强卖关子一样的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我发现拉窗帘的人,是个男的!” “男的?”田蜜的神经瞬时绷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对,男的,这家的女孩儿――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乔琼是吧――她是长头发,那天拉窗帘的是个短发,绝对是个男人不会错。我当时还有点郁闷呢,心中的女神忽然成了有主的名花,换成是谁心里也会不是滋味的。”付强说的兴起,一不留神说溜了嘴,此刻反应过来,连忙打住,回到正题上:“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听说她出事死掉了……我到现在想起这个来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呢,也不知道这俩事儿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不过田蜜和陆向东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去追问他的暗恋心路历程,他话中流露出的信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说的这个事情大概发生在几点?”田蜜问。 “我忘了。”付强回答。 “想想!” 田蜜的急切把付强吓了一跳,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想想,我想想……大概是下午两点种左右吧,我记不确切了。” 说完他又有点心有余悸的问:“我看到的不会是凶手吧?” 田蜜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你看到一个男人拉窗帘?他长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付强爱莫能助的摇摇头,又补充一句:“也不是不记得,是我压根儿就没看清楚。楼间距挺大的,加上白天她那边太阳光挺亮,窗子上有光点,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长相,我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就不错了。” 陆向东眉头一皱,抓住了话里的一个漏洞:“既然你说楼间距大,看不清人,那你平时是怎么看清楚乔琼的?” 付强心虚的瞄一眼陆向东身边的田蜜,说:“望远镜。” “对方大概什么特征,你多少总该有点印象吧?” “我想想,我想想。”付强眉头紧锁,苦苦回忆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的说:“中等个头儿,估么着还没有我高呢,不胖不瘦,穿着深色的衣服。” “有没有更具体点了细节了?” 付强摇摇头。 “那你今晚跑来干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光想着,这家的主人都出事儿了,家里突然亮了灯,而且又有一个男人在窗边拉窗帘,万一有什么事呢!”被问到这个,付强俨然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势。 “乔琼有男朋友,你要真那么警觉,怎么不报警?自己跑来,不怕捉贼不成反被贼捉么?”田蜜不赞同付强的鲁莽。 “我有防身武器啊!”付强指指鞋柜上头的大号铁皮手电筒。 “盲目自信!以后遇到情况最好还是向警察求助,别自己逞英雄!” 付强诚惶诚恐的点头。 没什么可询问的了,三个人离开乔琼的房子。 为了安全考虑,田蜜和陆向东把付强送到他住的单元门口,田蜜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分别的时候付强频频回望。 “恭喜你。”陆向东一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口气:“乔琼遇害后,你接替她成了这位宅男的新一任女神了。” “你胡说什么啊。”田蜜白他一眼。 “他刚才表现的很明显。” “陆博士,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三八的一面!”田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当女神有风险。” “乌鸦嘴!”田蜜狠狠剜这个乌鸦嘴一眼:“走人,回家!” 第二十五章 排查金主 【今天第一更,晚上还有收藏满百的加更,不要错过哦!】 去乔琼家里“做贼”让田蜜十分疲惫,不仅很晚才回家,还因为中途杀出个付强而让她多了满脑子需要思索的疑问。 付强说的是实话么?他有没有说话的必要?他把乔琼视为想象中的女神,那么,他会不会有心理上的偏执,因为某种原因,而对乔琼下手呢?或者,他并不是凶手,那么他看到的那个男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乔琼的神秘情人?既然付强在对面楼能够看到,其他邻居会不会也看到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当天做笔录的时候,同事并没有得到任何类似信息? 问题一大堆,答案却不好找,田蜜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有一瞬间她甚至会突然自问,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做刑警的料?遇到疑点就会大脑兴奋到无法停止思考,这样下去,会不会案子还没破几个,自己就已经未老先衰,成了小老太婆? 也罢也罢!想到那个不知道面孔的犯罪分子此刻正在某处得意的窃喜着,或许还在嘲笑众人的无知疑惑警察的愚蠢,田蜜就觉得胸中有一把火在燃烧,就算早早变成小老太婆也无所谓,反正让她穿着警服却不能亲手查出真凶,抓住罪犯,那简直比酷刑还折磨。 不知道翻来覆去过了多久,她才在天光隐隐放亮的时候坠入梦乡,似乎才刚刚闭上眼,闹表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田蜜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爬起床,半闭着眼洗脸刷牙换衣服,从饭桌上抓一个包子咬在嘴里就出门了。 今天,她有两个任务要完成,一个是要确认付强所说那些事的真实性,第二则是要去调查那枚昂贵少有的心形钻戒。 昨天晚上的失眠让她想了很多,一方面可以从卖方下手,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着眼于回收二手珠宝的那些店面,心形钻石非常少见,乔琼遇害的时候,手上的戒痕与心形钻戒的纤细白金指环形状相符,并且那枚钻戒也不知所踪,如果凶手拿了戒指并且将其转卖,抑或凶手将钻戒丢弃后,被拾到的人转卖,那么这样一枚戒指势必引起收购者的注意。 即使不能从这条线索直接找到凶手,至少也会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例如戒指被丢弃的地点之类。 想完成第一个任务,就必然需要重回乔琼家那里去向邻居了解情况。 在乔琼家所住的小区询问了一遍,一无所获,除了证明了付强的不在场证据之外。 付强的室友证实那天他一直窝在家里头,而在乔琼可能遇害的时间段里面,付强还打电话叫了外卖,附近餐馆送外卖的服务员证实说,他中午两点半左右送外卖给付强,三点半的时候过来拿餐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本田蜜不死心,觉得如果付强能够从对面楼窥见有人出入乔琼家,那么应该也有其他人看到才对,尤其是乔琼家的左邻右舍。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楼上楼下住着的都是上班族,正如案发当天了解到的情况一样,大家都忙着上班,乔琼遇害的时间段,楼上和楼下的邻居家空无一人。 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当日家中无人应门的对门邻居,然而那一家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先生年老体弱,无法站立行走,只能坐轮椅,老太太则患有白内障,视力障碍,老两口因为年纪的缘故,耳力都存有一定程度的障碍,案发当晚二人被子女接取吃饭,白天的时候,老两口也丝毫没有察觉对门邻居的异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田蜜结束了一上午的走访调查,情绪低落的走出乔琼所住的单元。 “怎么?受挫了?” 田蜜转过头,发现陆向东正坐在一旁的小石桌旁,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她刚刚就从他的身边走过,竟然没有察觉。 “你怎么在这里?”田蜜惊讶,她今天本来准备甩开他单独行动的,结果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让她不得不怀疑一个问题:“说吧,内奸是谁?是谁告诉你我来这里的?” “没有人。”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用这个。”陆向东伸出修长的食指,朝自己的太阳穴比了一下,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高深莫测。 田蜜半信半疑的打量他几眼,决定不在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 “我要去市中心查一查钻戒的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去么?”既然被他找到了自己的行踪,那田蜜也不好再故意甩掉人家,只好不甘不愿的问。 陆向东摇摇头:“不去,我有另外一件事要做,你也得和我一起。” “什么事?” “吃午饭。” 一顿简单的午饭,田蜜吃的非常惊异,她从来不认为陆向东会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更不体贴,他总是一副连自己都懒得照顾的样子,谁敢指望他会照顾他人。可是,今天他是哪根筋打错了? “为什么要拉我吃饭?”田蜜在吃完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不识趣的问。 陆向东竖起两根手指:“一,我饿了。二,受人之托。” “谁?” “与你无关。” 田蜜气结。 把排查二手珠宝市场的事情汇报给程峰,程峰同意把这一项任务交给组内其他人去做,吃过午饭,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开始调查钻戒的事情。 事情比田蜜想象的容易,却也比她想象的复杂。 简单之处在于心形钻戒的昂贵价值,这让它成了稀有货,据了解,省内来讲,只有c市才有大型专柜肯接受定制,其他地方都没有这款钻戒的授权。 难的则是,同样因为价格昂贵,起初商场的相关负责人坚决不肯给田蜜定制这款钻戒的客户名单,一直到田蜜把事关人命的严重性开诚布公的说清楚,这才勉强同意。 拿到名单之后田蜜得知,这款钻戒在面世后,c市一共就售出5枚。 于是,田蜜花了几天的时间进行排除,把购买时间、购买对象不相符的注意排除掉,最后,只剩下一个买家留在了她的视线内。 这个人,叫做黄猛。 第二十六章 大餐天降 在对心形钻戒进行调查的过程中,田蜜也纠结过付强的问题,她不是没有这样的大胆推测:作为住在对面楼,与乔琼家只隔一条小马路的付强,根据调查了解,本身是一个内向偏孤僻的宅男,又莫名其妙的把压根儿不认识的女邻居视为心目中的“女神”,这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因为某种缘由而萌生杀意?比如说心目中圣洁的女神竟然和一个以上男人纠缠不清。 如果付强想要对乔琼下手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轻松完成整个犯罪过程,送外卖的服务员那一个小时的证明,压根儿不存在任何价值。 不过她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陆向东否决了,而且否决的非常彻底。 他的理由只有一个――一个连乔琼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陌生邻居,如何让乔琼在毫无挣扎的情况下自己吊到卫生间的排水管上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 于是田蜜放弃了纠结,尤其是在发现了黄猛这条线索之后。 五枚钻戒的买主,田蜜逐一进行了走访,其中两人是买给自己的老婆,一个用来求婚,一个作为结婚纪念礼物;第三枚戒指的主人是一个富婆,她买戒指送给自己;第四枚心形钻戒的确是一个富商买给自己外面金屋藏娇的小情人的,只不过现在小三已经成功上位,成了老婆。 而第五枚钻戒定购信息上所显示的购买人黄猛,拒绝承认自己购买了一枚限量款昂贵钻戒。 什么叫做欲盖弥彰?黄猛就是最好的例子。 连人家第四枚有包二奶案底的都勇敢的承认了,黄猛却瞪着眼说那白纸黑字的记录是胡编乱造,你说这让人家怎么能够不怀疑你呢?! 联系黄猛可着实让田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听取了陆向东的意见,田蜜没有在第一时间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说是珠宝公司负责电话调查的员工。 她第一次打电话向黄猛确认是否在c市某高档商场的专柜定购过一枚心形钻戒,黄猛几乎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且非常不礼貌的草草挂断电话。 之后田蜜锲而不舍的又拨打了几次,到最后一次,黄猛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质问田蜜到底是什么人,骚扰自己究竟出于一个什么目的。 最后没办法,田蜜只好放弃了陆向东的馊主意,直接亮出底牌,说明了自己的刑警身份,但没有把乔琼的死讯说出来,只说为了一桩刑事案了解情况。 黄猛在得知对方是警察之后,暴脾气略微收敛了一点,虽然依旧口气不善,好歹不再咆哮了。 不过他还是拒绝承认自己买过钻戒,田蜜只好把当初订货记录上所留的个人信息统统念给黄猛听,黄猛听后,沉默不语,迟疑了很久才说,自己是帮朋友买的。 这么拙劣的借口自然不能顺利打发田蜜,在田蜜绕来绕去的循环式盘问干扰下,黄猛的话渐渐变得漏洞百出,到了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无法自圆其说了。 “我不明白,我不过是给妻子买了一枚钻戒,没什么大不了,怎么就能和什么刑事案牵扯到一起呢?”黄猛在电话那头口气很不谅解的质问田蜜:“你知不知道我的日程有多满?知不知道我每一分钟值多少钱?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 “黄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枚戒指不是你帮朋友买的么?”田蜜立刻抓住了黄猛话中的漏洞。 黄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不过这么说倒也没错,妻子也该是朋友,而且还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才对,”田蜜没有落井下石,而是选择了在电话里给对方留一点面子,因为她明白,把别人的老底揭得太彻底,反倒容易让对方更排斥与自己合作,不过她随后又说:“现在我们手头有一桩案子与这枚钻戒有巨大关联,恐怕还真需要占用你的一点宝贵时间,只是不知道是我们到你公司去比较方便,还是你更倾向于约在别处?” 黄猛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最后说:“约别处吧,给我你的号码,我晚些时候给你信儿。” 挂断电话,田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冲一旁闭眼假寐的陆向东打了个响指:“醒醒吧,我和黄猛约好了,呆会儿他会发约见的时间地点给我,看现在这个时间,八成得拖到明天,我要去kfc填饱肚子,你去或者不去,悉听尊便,反正我没钱请你客!” 陆向东靠在椅背上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田蜜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屁股刚离开椅子,陆向东那边就发出一声响亮的清嗓子的声音。 “怎么?有话要说?”田蜜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着呆会儿吃大餐。”陆向东睁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大餐?你请我啊?” “自然有人请。” “谁?” “黄老板。” “黄猛?”田蜜不相信:“你是没听见他刚才电话里那副盛气凌人的调调,完全不把我这个菜鸟警察放在眼里,连协助调查都是我连威胁带暗示才勉强答应的,等他请客?我不如去等天上掉馅饼好了。” “天上会不会掉馅饼我不知道,不过黄老板的这顿饭,你如果不想吃可以不去,我是不会错过的。”陆向东一点也不介意田蜜的质疑。 田蜜正打算说什么,手机发出一串清脆的铃音,有短信了。 掏出手机点开新短消息,发信人正是他们议论着的黄猛。 “今晚六点半,金湾海鲜大酒楼观海厅,勿带无关闲人……落款黄猛!”田蜜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鬼了一样死死盯着手机,又抬头看着陆向东,连嘴巴一直微张着都没有察觉。 “你是怎么知道黄猛会请吃大餐的?你和他私下联络过?你认识他?”田蜜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认识,只知道他是栋梁集团的总经理。” “那你也太神了吧?怎么知道他会请吃大餐?还有,只有闲人回避的话,估计也就咱仨,金湾海鲜就够吓人的了,那个观海厅会不会太大了一点?!”田蜜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什么,黄猛为了避人耳目,势必假借应酬的名义出来见你,地点自然也要约在平常宴请客户的地方才说得过去。”陆向东伸了个懒腰:“这是常识,看不透不是我太神,而是你太钝。” 第二十七章 护短 考虑到黄猛的态度,田蜜料定这个财大气粗的男人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调查的机会,所以在赴约之前又重新捋顺了一遍乔琼这桩案子的时间轴。 接到林祥报警发现尸体是在晚上6点左右,由此,根据赵法医的鉴定结论,乔琼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中午12点到下午2点之间,而住在对面楼的付强在两点左右曾经目击了一个男人在乔琼家中拉窗帘。 也就是说,黄猛当日中午12点之后直至案发这期间的行踪,是关注的重点。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陆向东和田蜜一前一后离开办公楼,走向停车场。 “你跟着我干嘛?”眼看着走到车跟前,陆向东扭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田蜜,伸手朝反方向一指:“公交站点在那边。” “谁说我要坐公交了?坐公交车来不及!”田蜜大模大样的站到陆向东的车子旁。 “这和我有关系么?”陆向东挑眉问。 “当然,今晚我是主宾,你是随同人员,如果我到的比你还晚,那怎么可以!”田蜜得意的拍拍胸脯:“到时候,我这个正牌警察没到场,人家黄猛问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说?” “无所谓。”陆向东说着按下手中的钥匙,车灯闪了闪,锁开了。 车锁一开,田蜜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你……”陆向东脸色不善的站在车边瞪着她:“下车,我的车不载人。” “不载人?喲?敢情你不是人?”田蜜逮到陆向东的漏洞,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损他的机会。 “不要浪费时间。”陆向东冷着脸。 “怕浪费时间就赶紧上车开路吧。” 五分钟之后,车子驶出公安局大院,车内成员包括一名脸色臭臭的司机,以及一名暗笑的乘客。 金湾海鲜大酒楼在c市餐饮界一向享有盛誉,除了其菜色之美,更因为菜价之高,一餐下来,几千元是毛毛雨,过万也不稀奇,若不是生意往来、宴请宾客,通常的小老百姓是只能望而却步的。 田蜜虽然家境殷实,但也不过是温饱有余,小康不足的程度,这种奢侈的场所,自然是没有机会体验,今天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女士请留步!”田蜜刚刚走进被灯光照耀的金黄一片的饭店大厅,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墙体上那花样繁复的浮雕,就已经被一位着黑色贴身套装的工作人员客气的拦住了去路。 “请问女士是来用餐的么?”工作人员穿的考究,用词也很礼貌,只不过看向田蜜的眼神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那眼光在牛仔裤和运动鞋之间逡巡的时候,就似乎在质疑眼前人的消费能力。 “是,我是来用餐的。”就像田阳之前说的那样,田蜜除了在查案的时候心细如发,大多数时候神经都比粗面还粗,比如说现在,她压根儿就没察觉面前这位工作人员眼中的鄙夷,还在心里头感慨对方的人高腿长身材好呢。 “很抱歉,我们有规定,衣衫不整者不许入内用餐。”工作人员用客气的语气不客气的说。 如果这样田蜜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她就不是神经大条,而是脑子有水了。 田蜜不是傻子,听了对方的话,立刻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没等她开口,陆向东已经在一旁笑了起来。 田蜜和饭店工作人员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在一旁兀自发笑的人身上,前者的目光里带着点点“杀意”,后者却是纳闷中夹杂着惊艳。 平心而论,陆向东笑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很养眼的,原本虽然五官生得好看,却碍于表情过于冷漠疏离,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现在这么一笑,冷硬的线条立刻得到了柔化,变得更富魅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当然,如果有人留意到他此刻眼中闪烁着的寒光,或许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田蜜没有注意到陆向东眼中流转的复杂神色,按照这段时间的相处惊艳,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怪胎又在嘲笑自己了。 “你笑什么?落井下石啊?”她不快的低声质问。 “与你无关。”陆向东眼睛看都不看身旁的田蜜,只是冷冷的直视着妆容精致的饭店大堂工作人员,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一指田蜜:“你的意思是,她现在算是衣衫不整对吧?” “很抱歉,我们酒店在这方面有规定。”工作人员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毫无诚意。 “那我的着装合格么?可以进去么?” “你么……”工作人员打量了一番。 陆向东今天穿着黑色的休闲裤,上身也是一件黑色衬衫,合体的剪裁让原本就高大的他看起来更加修长,虽然面料是休闲的,配上陆向东带一点慵懒的气质,却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韵味,高贵又低调。 “先生,你的着装是符合我们规定的。”工作人员最后说。 “那么,我倒很好奇,我们两个人的衣着,差距在哪里?”就在田蜜以为陆向东想抛开自己单独进去会黄猛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说了完全相反的话:“我穿的是休闲衣裤,她也同样没顶着一头发卷、趿拉着拖鞋,为什么我就可以合格,她就不能入内呢?” 工作人员尴尬的顿了一下,干脆推翻自己之前的话,改口说:“抱歉先生,其实你的着装也不怎么符合我们的规定,刚才我只是想照顾通融一下,既然你这么吹毛求疵,那我也只好讲原则了。” “说的好,讲原则,那么这个原则是什么?你们店的规定又在哪里?” 陆向东板起面孔,那一瞬间,站在他身边的田蜜心里打了一个突,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象——这个人在课堂上一定是个可怕的老师。 “我们店就是有规定,衣衫不整者禁止入内!”工作人员的脸色难看起来。 “很好,那就请教一下,衣衫不整的定义是什么?”陆向东咄咄逼人的问。 “这……” “衣不蔽体,坦胸露背,这样算是衣衫不整吧?她没有,我也没有,倒是你,”陆向东上下扫视了对方的低胸上装和超短裙一番,冷哼一声:“你的穿着,说是做哪一行的,似乎都很适合。”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太不尊重人了!”工作人员火冒三丈。 陆向东冷笑:“你呢?你又懂得了么?” 工作人员被他呛得恼火,还没等再开口,经理闻声过来,询问情况,田蜜没有多废话,直接报上黄猛的名字以及短信里通知的包厢,经理立刻客气的请他们上楼去了。 “狗眼看人低!”田蜜便走便忍不住低声啐那工作人员,同时表示不解:“你今天是怎么了?干嘛和她一般见识?直接报黄猛的名字不就好了么?” “那多无聊,”陆向东摇摇头:“而且,我从来见不得别人欺负我身边的笨蛋。” 第二十八章 黄猛 观海厅是金湾最大的一个宴客包厢,位置也在三楼走廊的尽头,距离它最近的另外一个包厢已经位于走廊中段了。 “就这么几个人,至于搞这么大排场么?”田蜜小声咕哝着。 虽然刚才陆向东又拐着弯儿的说自己是笨蛋,但这一次她可一点儿都没有生他的气,反而对他有了另一层认识。 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相反,田蜜觉得陆向东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两面派,脸上总是冷冰冰、懒洋洋的,内心里却是个热心肠。 可是,他又干嘛要那么别扭呢?放着热心好人缘的角色不当,非要把自己搞的那么不好相处。 这个疑问埋在田蜜的心里,她暗暗的想,早晚要摸透这个男人的老底。 也不知道陆向东有没有察觉身边走着的小女生心思的千回百转,对于田蜜的咕哝,他作出了这样的回应:“避人耳目。观海厅离其他包厢最远,谈话的内容也更容易避免隔墙有耳的窘况。” “真是有钱人的做法!”田蜜鄙夷的说。 到了观海厅,田蜜敲了敲门,走进去。 虽然名字叫做观海厅,整个酒楼的装潢还是以“金湾”作为标尺的,尤其是那个“金”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宽敞的房间四壁贴着华丽的淡金色墙壁纸,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正红色绸缎台布和金色的背景相呼应,既华丽又喜庆。 此刻,大圆桌旁边,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不用说,必是黄猛无疑。 田蜜在进门的时候快速的打量了黄猛一遍。 黄猛看起来就和许多影视剧作品里的暴发户大老板无异,同样日渐稀薄的头发,同样突出的将军肚,同样一副不屑一顾的傲慢样。 “你们是公安局的?”在遣了带路的服务员出去拿茶水之后,黄猛明知故问一样的开口。 田蜜点点头,和陆向东一起来到桌前,在距离黄猛两三把椅子的位置坐下来,不远不近,既尊重了彼此的空间感,又不用扯着嗓子大声讲话。 三个人坐在那里谁都没说话,直到服务员回来,给三个人都倒了茶水,又分发完菜单,黄猛才半豪气半不耐的冲田蜜和陆向东扬了扬下巴:“点菜吧!” “客随主便。”陆向东轻轻推开面前华丽的菜单,态度不卑不亢。 田蜜也和他一样,推开了菜单。 “好吧,那我来,”黄猛漫不经心的翻翻手上的菜单:“鲍鱼、龙虾,这样吧,你们就按照惯例上菜吧!” “没问题,黄先生,今天客人比较少,按照惯例恐怕吃不完……”服务员有点吃不准。 “行了,去吧。”黄猛不耐烦的一挥手,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 等上菜的过程中,三个人谁都没说话,陆向东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田蜜百无聊赖的翻看餐巾纸包上的酒店介绍,黄猛则吧嗒吧嗒的把玩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时不时抬眼朝田蜜、陆向东瞥几眼。 大酒店的效率是不容置疑的,10分钟之后,服务员开始把黄猛点的菜色逐一端上桌,没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桌,菜上齐了之后,服务员同黄猛打了声招呼,按下桌边的按钮,大圆桌中间的小桌面开始匀速缓慢的旋转起来。 闲杂人等都退出包厢之后,黄猛率先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丰盛菜肴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来,尽量吃,别客气,你们平时估计想吃这些菜也没什么机会。” 田蜜低着头,对自己的碟子翻了个白眼儿,陆向东毫无反应。 田蜜和陆向东谁都没有动筷子,只有黄猛一个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最后一口气灌下半杯啤酒,然后问:“你们今天找我想要了解什么?” “我以为黄先生知道。”陆向东微笑着迎视黄猛的目光。 黄猛被他盯得不自在,把眼睛转向一旁:“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读心术。” “如果你没有一个估量,又怎么会在心里没底的情况下,请我们吃这样的大餐呢?” “这顿饭,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黄猛口头上先是不承认,转而又试探的问:“你们不是为了钻戒的事来的么?怎么回事?” “钻戒只是我们来找你的目的之一,”田蜜坐直身子,黄猛轻视的目光让她感到不爽,虽然她长相面嫩,但作为一名刑警的尊严却不容漠视:“除了钻戒之外,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你和那枚钻戒主人的关系。” “我怎么会认识那枚钻戒的主人!”黄猛脸色一变:“那枚钻戒又不是世间仅有,买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怎么知道就和我有关!” “看来黄先生对我们所说的那枚钻戒很了解。”陆向东的笑意更浓了。 黄猛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脸色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恼火,眼神却并不像表情那般坚定:“不要乱讲话!我怎么会了解那些!我又不是什么珠宝商人!” “黄先生,有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你不会不懂它的意思的。”陆向东端起手边的瓷杯子,抿上一口清香的茶水:“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表现的那么紧张,反而让人生疑么?对钻戒款式略有了解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天理不容的事,你表现的那么紧张,不觉得有点反应过度么?” “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误读了我的形象定位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黄猛故作轻松的想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可惜因为紧张,脸颊的肌肉略显僵硬,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别扭极了。 形象定位?田蜜鄙夷的偷偷瞥一眼黄猛,心里暗想,就您这副尊容,正确的形象定位是屠户镇关西么? “现在假装放松已经来不及了。”陆向东很不善良的戳穿黄猛的伪装。 黄猛的笑容在陆向东讲话的同一时间,冻结在他油光横溢的脸上。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他挫败的放弃了装腔作势。 “没什么,”陆向东停下手里转杯子的动作,抬眼直视黄猛的眼睛:“只是想和你聊聊乔琼的事罢了。” 第二十九章 偷腥的人都一样 “我不认识什么乔琼!”黄猛姿态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太阳穴上的血管凸起着,随着脉搏跳动,似乎在伪装平静的面孔下,正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田蜜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今天晚上的主动权交给陆向东,随便他自由发挥,之前总是听田阳眉飞色舞的描述当初陆向东是如何沉着冷静的与杀人狂毕夏周旋,替程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来营救嘉逸,却从来没亲眼见识过,今晚看他难得摆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田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开眼界的机会。 黄猛的话让陆向东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了,若不是眼神依然冷冰冰的,在旁人看来或许会以为这里正在进行着友好而亲切的交谈。 “黄先生,哦,或许你更喜欢听别人叫你黄总吧?”陆向东双手在胸前交叉,下巴微微抬起,眼睛睨着斜对面的黄猛:“你在生意场上,口碑应该不错吧?” “还好,你什么意思?”黄猛对陆向东的态度显然是戒备的。 “没什么,只不过发现你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首先你心虚,并且在心虚的时候不敢与他人进行眼神交流。其次不善于回避‘危险’问题,”陆向东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第三,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点,你的欲盖弥彰很有喜感。” “你是在耍我么?”黄猛被人连着点出三个缺点,并且听起来还都非常的愚蠢,这让他有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你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我赌你不敢在我们结束谈话之前走出这个包厢。”陆向东似乎已经吃定了他。 “喂,陆博士,你还是把话给他说清楚吧,别说他,我都觉得憋闷。”田蜜在一旁插嘴说。一来她的确被陆向东有话不直说的个性搞得很头疼,二来她也担心陆向东的激将法不灵,黄猛真的甩手走人,那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 “好吧,”陆向东也不打算吊太久胃口,被田蜜这么一催,便不紧不慢的说:“前两点很简单,我不打算多说,就说最后一点,欲盖弥彰。” 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脸转向身边的田蜜:“胡海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啊?”田蜜被他没头没脑的问话搞糊涂了:“胡海是谁?” 陆向东摊开双手,问黄猛:“还需要我多说么?” 黄猛似懂非懂的看着陆向东没有表态,田蜜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我总算明白了!”她拍拍自己的脑门儿:“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胡海,所以当你以一副我应该很熟悉的口吻对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询问这个人是谁,而黄猛的第一反应却是直接否认与乔琼相识,这说明他不但认识乔琼,还非常回避这个事实!” 陆向东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黄猛却已经面如死灰了。 “如果你继续拒绝配合,我们不介意去找你的太太,向她了解一下你是否给她买过一枚限量版的心形钻戒。”安静了几分钟,陆向东对迟迟不肯开口黄猛再下一剂猛药。 黄猛圆胖的身子抖了一下,猛的抬起头,张开嘴,半天却只吐出一个字:“别――。” “那你想想吧,坦诚与否,决定权在你。”陆向东对黄猛的态度采用了一张一弛的方法,给他一点刺激,让他紧张,然后再给他空间,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黄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认输,是,我认识乔琼,”黄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和她的确好过那么一阵子,但是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你们可以在道德上谴责我,但是这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我没有强迫过她一点儿,她要是想找什么借口去诬赖我也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 黄猛的话让田蜜心头升起一丝疑问――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情人乔琼已死么? 她不动声色的递一个眼神给陆向东,陆向东没做任何反应。 “说说你和乔琼是怎么开始的吧。”陆向东不急着把乔琼已死的消息透露给黄猛。 黄猛有些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身体,试图给自己找一个舒适的坐姿,又或者,他只不过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罢了。 “我们俩是偶遇,完全是机缘巧合。”他说:“有一次陪客户去ktv唱歌,喝的稍微有点多,中间去洗手间回来,走错了包房,正好遇到乔琼自己在一个小包房里头唱歌,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 田蜜没说话,脸色却已经露出些许不屑。 黄猛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鄙视了,继续讲述着他和乔琼直接的故事。 其实,整个过程和市面上已经烂俗掉的那些婚外恋桥段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一次偶遇之后,黄猛向乔琼要了电话号码,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偷偷摸摸的联络,直到乔琼向黄猛暗示,告诉他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导游,常年在外,两个人便有了偷腥的好场所――乔琼的家。 地下恋情开始的并不顺利,因为乔琼的房子是租的,有一次正好遇到房东来访,黄猛和乔琼之间的事情差一点被撞破,把这个偷腥的男人差点吓掉了魂,后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黄猛豪气的为乔琼出钱,从房东手里买下了这一套半新不旧的小公寓,也正是这一行为,让乔琼对黄猛愈发的死心塌地,千依百顺起来。 所有的婚外恋都有着共同的发展趋势,第一种你侬我侬,爱的死去活来,一方非君不嫁,另一方非卿不娶,最后男的甩掉结发妻与新欢结为夫妇,从此由当初荡气回肠的激情,再次轮回成为一潭死水般的日常生活。 另一种则幸运一点,一直得不到扶正的小三逐渐不肯满足于现状,于是吵闹开始加剧,男人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选择远离这个曾经美好到不似尘世间凡人的小情人。 黄猛选择的就是第二条路。 这样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不敢让妻女知道,不能为了乔琼放弃原本的家庭,二是乔琼欲望膨胀的速度让黄猛却步。 偷偷往来了一年半之后,乔琼开始向黄猛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开始的时候黄猛都进来予以满足,一直到后来,也就是半年之前在一次约会的时候,黄猛和乔琼被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无意中撞见,这让黄猛非常惊慌,希望乔琼与自己暂时保持距离,一面被人发现,乔琼不肯,还在自己丢了工作之后闹着要到黄猛的栋梁集团去上班,黄猛自然不肯,两个人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至此,二人虽然产生了隔阂,却没有完全断绝往来,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却让黄猛坚决的向乔琼提出了分手。 “你们不知道,那女人贪得无厌!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看上她!”黄猛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她想要讹诈我!” 第三十章 强迫中奖 “她不是你心目中特别美好的那种女人么?怎么居然会讹诈你呢?”田蜜的表情是十成的纳闷儿,可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有一种讽刺的意思。 黄猛不自在的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刚才还十分激动的情绪经过田蜜这么凉飕飕的一句话,也降温成了落寞。 “你不明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感觉,当初看张爱玲那个饭粒子和蚊子血的说法还很不屑,直到人到中年,才觉得,那话不是文艺,是真理啊。” 田蜜和陆向东没有插嘴,看得出来,黄猛现在有心倾诉,他们自然乐得做倾听者。 黄猛端起面前的茶杯,大口喝空里头的茶水,拿起一旁的餐巾纸细细擦去嘴角的水渍。 一瞬间,田蜜在黄猛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落寞,整个人周遭似乎升起了一层寥落的气息,与那暴发户一般的肤浅外表糅合在一起,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当初我和我老婆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有都强,她那个人一辈子眼里都容不下瑕疵,什么都要求最好,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黄猛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口中讲述的竟然是自己与妻子那段不算成功的的婚恋史,田蜜听了一愣,刚想开口把话题引回到与乔琼有关的事情上头,陆向东用眼神无声的制止了她,于是她便识趣的静默,听黄猛独自倾诉。 黄猛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诉苦上,他和乔琼的婚外情就好像蝙蝠一样,是见不得光的,这么长时间无论是否顺心如意,都倾诉的途径,这一次警察的到访,似乎反而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一吐为快。 不过说起自己和妻子的事情,黄猛没有刚才那种激动和愤慨,而是带着一种“人生若只如初见”般的遗憾。 他淡淡的说:“我那个时候还年轻,觉得这样有个性,又好强的姑娘是很可爱的,我甚至很天真的认为,这样的女人如果能成为我的老婆,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既是伴侣,又是竞争对手,这样的生活是多么富有激情啊,因此,我就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她也没过多久就答应了我,再之后,一切水到渠成,我们俩结成了夫妇。” “结了婚之后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那倒不至于。”黄猛还算客观:“刚结婚的那几年,还是蛮好的,只不过后来慢慢有些疲劳了。” “不是审美疲劳,”他看到田蜜露出鄙夷的神态,连忙替自己解释一句:“这和喜新厌旧无关,我和我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不是我无能,是她的能力太强,以至于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能当弱者。可是她又是个好强的人,她的事业,她的老公,她的一切都要比别人更好才行,所以我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不让人满意的,她在我身上只能找到不足。你们能明白吧,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还行,几年,十几年,换成谁也一样受不了。太压抑了。” “所以说,你的老婆就是你的红玫瑰喽?”田蜜想起之前黄猛自己提到的张爱玲。 谁知道黄猛却摇了摇头:“不对,她不是,她是白玫瑰。别看她骨子里那么好强,外表却是一个特别安静的人,不声不响,就像一个深深的湖,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现在已经成了饭粒子了。”田蜜小声嘟囔,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对爱情,对婚姻都充满了美好的向往,程峰和嘉逸的爱情之路让她觉得希望就在前方,可是黄猛这种人的存在,却总是给她的渴望泼冷水。 “那么,就说说你的红玫瑰吧。”陆向东对黄猛说。 一瞬间,黄猛的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刚认识乔琼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回!她那么年轻,那么热情,那么恣意享受生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跟着变得年轻起来,很快乐。而且最重要的是,乔琼那个时候非常的小鸟依人,这是我在家里面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他转向陆向东:“咱们都是男人,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感受,哪个男人不希望被自己的女人看得很高,被自己的女人崇拜和佩服啊,如果自己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偏偏你努力了,你身边的人却无视你的努力,永远当你是附属品,是酒囊饭袋,换做是你,你能受得了么?” 他以为陆向东会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失望的发现,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对方压根儿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没有成功的寻求到同性的支持和赞同,黄猛也不至于傻到向另外的那个小女警博取同情,他悻悻的收起诉苦的心思,继续说:“我当初会和乔琼在一起,是,有我自己不够坚定的成分,但是家里的不温暖也是有很大关系的,而且那个时候的乔琼,也的的确确满足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和成就感,让我体会到了在家里追求不到的幸福感。可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看透了乔琼的人品,如果让我重头来过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选择。” “你倒来说说,乔琼是个什么品行呢?”陆向东的口气就好像是在听别人讲故事,又像是一个引导着病人倾诉的心理医生。 “女人都一样,不是图你这个就是图你那个!”黄猛忿忿的说:“后来我才发现,乔琼这个人不但贪婪,还很阴险,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她不但给我戴绿帽子,还想给我来个强迫中奖!” 田蜜听到这里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眼前这个胖男人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小丑般的喜感,一个背着老婆和有男朋友的年轻姑娘偷情的男人,却可以这样指责情人的操守。 “强迫中奖是指什么?”陆向东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 “她跟我说,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让我必须娶她!”黄猛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鼻孔张的老大:“问题是,这简直就是个弥天大谎!我压根儿就没有生育能力!” 第三十一章 杜鹃 陆向东并没有追问对黄猛的话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倒是黄猛在冲动之下的脱口而出之后,似乎意识到桌旁还坐着一个年轻姑娘,立刻尴尬起来,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忍住,解释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不是一直都没有生育能力。”他故意不去看田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解释无外乎出于一种男性的自尊:“我有个女儿,现在都已经念大学了,那个可是我亲生的!但是大概七八年前吧,我出过一次车祸,伤了好一阵子,就是那一次,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医生已经给下了鉴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田蜜问。 黄猛想了一下,说:“一个月之前吧。” “这件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当时听了也挺惊讶,然后就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虽然我这人不算细心,都是什么时候去找的她,有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些也记得不那么清楚,可是,我有没有那两下子,心里还是有底的!”黄猛恨恨的说:“开始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搞清楚了,孩子会不会是她那个男朋友的,被记错了日子,她说不会,说那个男的和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在一起了,还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我的。其实我听她这么说心里挺恨的,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孩子不是她那窝囊男朋友的,那就意味着她背着我还有其他人,但是好歹我们俩也两情相悦过,我不想把什么都剖的太白,这样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就好言相劝,让她趁着时间短伤害小,把孩子拿掉。” “乔琼没答应?”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借此看清楚她的真面目!”黄猛用力的哼一声,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们添油加醋抹黑我的,反正我今天是豁出去了,实话实说。之前,我们俩不小心被别人撞见,我就跟她说要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以免被我的家人发现,她死活不肯,还故意在我不方便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要不是我小心,家里那头早就翻天了。她屡次三番的纠缠我,说怀了我的孩子,要我对她负责,要我给她个说法,我不想撕破脸,只好委婉的告诉她,就算她是一只杜鹃,我不愿意成为一只苇莺。” “你觉得她明白你的意思了么?”陆向东瞥一眼一脸茫然的田蜜,问黄猛。 黄猛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她明白了,你们今天或许就不会来找我了吧!” “这么说,你认为我们找你,和你拒绝了乔琼关于对她和胎儿负责这个要求有关喽?”陆向东的语气云淡风轻,可是田蜜在一旁,却感受到了一点山雨欲来的架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可以这么说吧。”黄猛回答的倒很坦白。 “那么,这个号码,”陆向东示意田蜜把之前调查时取得的号码出示给黄猛看:“是你的么?” 黄猛看了一眼,点点头:“没错,是我的。” “没有身份证?” “没有,怕被家里人发现,偷偷买的黑卡。” “你能不能提供一下16号中午十二点左右一直到晚六点之间的行踪?” 黄猛狐疑的皱起眉头,眼睛探索的打量起陆向东,因为从进门起到现在,田蜜和陆向东都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详细的自我介绍,所以黄猛早已经先入为主的把陆向东当做了一名自身刑警,而一旁的田蜜,恐怕在这个中年人眼中不过是一樽好看的花瓶罢了。 观察了一番之后,黄猛放弃了,从陆向东那张波澜不兴的脸上他无法猜测对方的意图,只好努力回忆了一下:“中午我记得是陪客户吃饭,下午在公司,晚上也有应酬,具体的记不得,最近事情很多,我得回去查一下日程记录。” “黄总不介意一会儿就和我们回去确认一下日程吧?”陆向东当然不可能冒险给潜在的嫌疑人黄猛留一晚上的时间:“另外,明天你还要再跟我们走一趟,做一下dna比对。” 黄猛一听陆向东这么说,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儿。 “我说,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嚯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撑在桌边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乔琼那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待她一向不薄,她讹诈我,我都没和她一般见识!现在她还咄咄逼人,真是太过分了!我不会同意做什么dna比对的!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陆向东摇了摇头:“首先,如果你不是经不住诱惑在先,就算乔琼想要讹诈你,你觉得她有机会么?其次,就算你想和她当面对质,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你什么意思?怜香惜玉?我可以和她在公安局里对质!这样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了吧?”黄猛主观的认定陆向东的拒绝是为了保护乔琼,因此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分浓重。 “我没有你那种爱好,”陆向东还他嘲讽的一笑:“乔琼已经死了,你要怎么和她当面对质?” 黄猛一愣,随后对陆向东的说法嗤之以鼻:“你很幽默,那女人的命硬得很,我还没被她给烦死之前,她怎么可能会死!” “事实上,她确实死了。”陆向东平淡的强调这一事实。 黄猛愕然,转眼去看田蜜,田蜜配合的对他点点头。 “怎,怎么会这样……”黄猛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体重带来的冲撞让椅子和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陆向东故技重施:“人是你杀的么?” “我没有!”黄猛被他的问题惊得抬起头来,一脸惊魂未定:“我没有!我对天发誓!就算她企图讹诈我,还对我纠缠不休,但是我也说了,毕竟我们俩也算好过,我不会做出那种事的!真的,你们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杀她!” 陆向东没打算对这个问题穷追猛打,也不理会一旁田蜜投来的不赞同目光,自说自话的从椅子上起身,问黄猛:“你现在还有胃口吃饭么?” 黄猛颓然的摇头。 “那走吧,我们去你公司确认一下你那天的行踪。” 第三十二章 相同款式 拗不过陆向东和田蜜,加上也急于摆脱嫌疑,黄猛带着他们离开饭店,驱车返回栋梁集团,好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公司里加班的员工也走了八成,只剩下几个保安和正准备离开的职员。 陆向东跟在黄猛身后,一派从容,感觉就好像是对方邀请来的客户,所以并没有引来什么猜疑的目光,倒是田蜜,虽然没有着装,让人看不出其女警身份,但她看起来依然略带稚气的脸,加上跟在陆向东身边亦步亦趋的样子,倒是被人投来几束暧昧的目光,这些对老板的风流见怪不怪的员工们自然而然的把田蜜当成了陆向东的女秘书之类角色。 黄猛拿了自己的日程表给递给陆向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连翻开都不自己翻,生怕被怀疑作假。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明天你可以去调我秘书那边的底子,看看和我自己的这个是不是一致!”他说。 根据黄猛的日程表,乔琼遇害当日的上午他一直在公司里开会,中午的时候和客户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下午两点左右回来,下午在公司里办公,一直到傍晚,才被公司的大老板,也就是黄猛的妻子梁美玉派出去,让他带人到机场去接第二天要签约的合作公司谈判代表。 “我可没说谎,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证,但是我只求你们一件事,”黄猛怀有顾虑:“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你们怎么调查我都可以,就是千万低调!我还要顾及影响呢,千万拜托了!” 田蜜同意了他的请求,虽然他现在仍有嫌疑,但在证据确凿之前替相关人员顾及名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能是因为正在接受调查,也得知了事情的严重性,黄猛的姿态明显放低了,态度也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在陆向东和田蜜看过了他的日程表之后,他疑惑的问:“警察同志,乔琼是怎么死的?和我买给她的那枚戒指有什么关系?她是被人抢劫的时候死的?” “这个你不用过问,只要把需要你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田蜜难得有机会扮酷。 黄猛点点头,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如果她真的是因为那枚戒指才丧命的,那我可真是害了她了!” “怎么会想到给乔琼买那枚戒指的?”那枚戒指是田蜜发现黄猛这条线索的重要启示,而田蜜也感到非常好奇,以黄猛这样一个中年商人,会有那么好的时尚眼光么? 黄猛倒很坦诚:“严格说起来,那个戒指还是从我女儿那里得到的启发。” “你女儿给你出谋划策帮你的情人买礼物?” “这怎么可能!”黄猛连忙解释:“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乔琼还没像后来那么咄咄逼人,反而表现的无欲无求,让我更加感动,她当时在我心里头就好像小天使一样,我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当然,现在回头看,我真是太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都是题外话,说起那个戒指,我现在连款式都记不特别清楚了,之所以会选择那一款,是有一次在家里,我随手翻女儿买的时尚杂志,看到了关于那枚钻戒的介绍,当时就觉得这个挺特别的,又不多见,价格嘛,对我的承受能力来说绰绰有余,而对乔琼来讲,已经非常珍贵,所以就悄悄的订了一个给她。” “收到这种天价礼物,她很高兴吧?” “那是当然,她开心的不得了,拿着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我过后还担心过,那么昂贵的戒指出现在她手上,会不会让她男朋友起了疑心,可是她说没关系,那个男人对珠宝首饰一窍不通,她随便糊弄他,说是仿造的饰品,他都会相信。” “那后来乔琼有没有对你提到过她男友是否发现了这件事?” “我后来问过她,她说那个男的成天在外面带团,压根儿都没发现她多了那么昂贵的一个首饰,我也就放下心来,懒得再过问了。”黄猛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警官,乔琼的死,不会真的和那个戒指有关吧?” “现在还不好说,反正那枚钻戒现在的确下落不明。”田蜜来了个四两拨千斤。 离开栋梁集团的时候,黄猛一直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很困惑的样子。 “怎么了?”陆向东静静的观察了他一会儿,终于在三个人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开口发问。 “我好像再哪里见过一样的戒指……”黄猛无意识的回答了陆向东的问题,随即便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嘴上急促的否决了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没事,我走神而已。” “你是在自己家里头见过相同的钻戒么?”陆向东目不转睛的盯着黄猛的脸。 “怎么可能!我们家没有那种东西!”黄猛立刻回答。 离开栋梁集团,在停车场田蜜、陆向东和黄猛分道扬镳。 不用说,田蜜还是厚着脸皮蹭陆向东的“顺风车”。 本来以为陆向东会像来的时候一样别扭上一会儿,谁知道来到车前,陆向东却直接站到了副驾驶位的门前。 “会开车吧?”他问田蜜。 “当然会啦,怎么,不信?”田蜜叉着腰,瞪着陆向东。 陆向东却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丢向田蜜,田蜜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接下来,一看,是车钥匙。 “什么意思?” “我累了,你来开。” “你就不怕我是马路杀?我要是手潮的话,你的小命儿可就悬啦!”其实田蜜开车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她太惊讶于陆向东的态度,所以忍不住想要吓一吓他。 陆向东没有搭腔。 “对了,你为什么问黄猛他是不是在自己家里看到过同样的钻戒啊?”开车上路,田蜜心里的疑问并没有散去。 “很显然,从他处理和乔琼的关系这个问题就可以看出黄猛是个处处保护家庭利益的人,虽然感情上并不忠贞。所以能让他在无意识说走嘴之后立刻改口的,必然是与家人有关。”陆向东回答。 “原来如此啊!”田蜜恍然大悟,觉得陆向东的观点很有道理。 “哎,是我开到我家去,你自己开回家,还是怎样啊?” 开到半路,田蜜才想到有一个问题没有协商好,问了半天不见回应,扭头一看,副驾驶上的人早已经睡着了。 睡着后的陆向东,特别的安静,整个人歪靠在座椅上,胸腔缓慢匀速的起伏着,脸部的线条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不似平日那般漠然,多了几分人气儿。 只不过,即便是睡着了,他的眉头也依然紧锁着。 连睡着还要皱着眉头,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呢?田蜜想起了嘉逸之前对陆向东的评价,心里暗暗的想。 第三十二章 迷雾 第二天一早,田蜜就把从黄猛那里得到的新线索汇报给了程峰,程峰派安长埔和墨窦去栋梁集团确认黄猛的行踪,并且要按照黄猛所请求的那样,进来低调,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这一点无论对黄猛还是对警方,都同样重要。 而田阳的任务则是陪着好不容易才答应做dna比对的黄猛去采集样本。 “怎么样,合作还顺利么?”几天过去了,没有听到谁来抗议,程峰有点惊讶,倒不是他希望看到田蜜和陆向东每天见面就像两只斗鸡一样,只不过以他对这两个人性格的了解,以及之前的“前科”,能够和平共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凑合吧,”田蜜不情不愿的撇撇嘴:“多亏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程峰把打趣的目光投向陆向东,被关注者倒是没有一丝不自在,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知道田‘宰相’是肚子太大,还是船小?” 田蜜朝他翻个白眼。 程峰失笑,他遣了田蜜去外面处理些事情,留陆向东单独谈谈。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天,谁也没开口,一直到程峰自己先沉不住气,沉默才总算被打破了。 “你就不好奇我留你想要说什么吗?”他问。 陆向东摇摇头:“想说你自然就说了,不想说,我也乐得在这儿躲清静。” “你对田蜜怎么看?” 陆向东想了想,吐出两个字:“聒噪。” “我估计在你眼里,没有谁是不聒噪的,这俩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用在我老婆身上过!”程峰笑道。 “你是在替嘉逸鸣不平?”陆向东微微挑眉反问程峰。 程峰立刻否认:“那倒不是,我只是在好奇。” “好奇什么?” “以你的个性,一个‘聒噪’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你扫地出门,要么你自己逃之夭夭。”程峰抱着怀,有趣的观察着陆向东的反应:“这一次,你说田蜜聒噪,却又死活不肯让嘉逸接替你,你说说,这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着我最近脑子不清醒,或者太过无聊,所以想找乐子。”陆向东轻描淡写的回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随后他又不客气的打击正试图在他脸上寻找蛛丝马迹的程峰说:“还有,别试图跨界到我的领域里来,想解读我的面部表情,你还得磨练几年。” “好好好!我认输!不过,向东,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田蜜和你合作么?”程峰放弃对陆向东的观察,推心置腹的和他聊起来。 陆向东沉默了片刻,点点头:“一来那小菜鸟可以跟我这里学点东西,二来,她傻。” “不是傻,是单纯!”程峰正色纠正陆向东的用词:“我承认,你这次被派来和我们合作,我很高兴,嘉逸一直都在对我们宣传你在犯罪学领域的造诣有多深,能借到你这个学术专家是我们的机遇,但是我也知道,你最排斥复杂的人,更讨厌阴谋手段,所以我才特意把田蜜派出来和你合作。” 程峰顿了一下,又说:“这孩子,我觉得资质不错,热情和冲劲儿也很足,基本功也不错,符合一名刑警的素质要求,唯一的缺点就是缺少历练,或者说太过单纯。” “小红帽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大灰狼。你的意思我明白。”陆向东自嘲的接过程峰的话。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想说的其实是,有阴影的角落就需要阳光来照耀。”程峰意有所指的说。 陆向东沉默下来,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知道他不愿意谈论自己的事情,程峰也不勉强,话锋一转,拉回到案子上头。 “这个黄猛,你怎么看?”他问。 陆向东想了想,客观的对那位阔气的大老板做出分析:“这个黄猛从言行上来看,首先应该是贫苦出身,后来发迹,而且还应该是天降横财之类的途径;其次,他惧内;第三,黄猛骨子里是一个懦弱的人,不能接受现实,又没勇气承担后果。另外,他是自尊心狭隘,对乔琼有恨意。” “具体说说吧!” 陆向东简略的描述了一下在金湾大酒楼里黄猛的言行举止,然后总结说:“从他对财富的洋洋自得以及轻浮态度来看,他缺少一个白手起家磨练沉淀的过程,又无法做到对财富习以为常,说明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清贫甚至贫苦过;他反复请求警方低调处理这个案子,与其说是怕舆论,倒不如说是怕被身为总裁的妻子知道他外遇的事;在我们调查心形钻戒的时候,黄猛多次说谎试图隐瞒事实,对婚外恋的事情始终逃避,不敢承认,和乔琼在一起的时候也同样是享乐过后,发现女方要求他承担责任,便立刻疏远,黄猛从头到尾都只是享受过程,却不想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习惯性逃避责任。至于他对乔琼的恨意,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男人,并不在少数。” “那么,你觉得黄猛符合这件案子凶手的个性特征么?” “这个不好说,”陆向东对此并不表态:“符合一类犯罪行为特征的人会有很多,但是犯罪人却只有一个,我没有办法这么快下定论。” 正说着,田蜜和田阳敲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dna样本采集了么?”程峰多少有些担心黄猛那边,毕竟这种事,临阵脱逃的人并不在少数。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有我田阳,还能跑了黄猛那个老油条?”田阳拍拍胸脯:“搞定,现在只等比对结果了。哦对了,头儿,我还有一点额外收获!” “说。” “黄猛说,在两个月左右之前,乔琼曾经跟他闹过,非要去栋梁集团工作,说自己现在这份工作做不下去了,上面的人一直挤兑她,让她觉得忍无可忍。”田阳把自己从黄猛那里挖到的新线索一股脑倒出来:“他说乔琼隐约说过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但他那会儿被乔琼逼的正烦,躲都来不及,所以也没多问,只知道后来乔琼辞职了。” “师兄,那我再跑一趟乔琼之前上班的公司吧?”田蜜立刻主动请缨。 “好,那你们就跑一趟吧!”程峰点点头,同意了。 第三十三章 离职原因 再次来到乔琼原来上班的公司,那里的职员对于警察的再次到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似乎他们早就料到乔琼的死必然不会那么简单的草草落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其中一个女职员甚至略带不屑的说:“就乔琼那种张狂的个性,想不死于非命也难!” 不过她刚刚说完这句话,还未等田蜜来得及追问缘由,就被另一个同事捅了捅腰侧,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之后这位快嘴的女职员也开始对乔琼绝口不提起来。 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职员对已故的乔琼这样讳莫如深呢?难道只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调查时的那一句“死者为大”么?这个理由显然是不具说服力的。 终于,在田蜜使出她最擅长的死缠烂打绝技之后,有一个职员被她缠得实在没辙,悄悄的说出了大家这样回避的根本原因。 归结起来只有四个字――上级施压。 据说,在乔琼离职之前,公司的账上被发现少了一笔钱,一共三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谈不上巨额,但是对于这个规模中等的公司而言,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乔琼是公司里的出纳,钱款出了问题,她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被放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上,虽然从头到尾乔琼都没有被直接交到高层办公室里去接受询问,但公司里却传的沸沸扬扬,加上乔琼原本就个性张扬,进两年穿着打扮也越来越讲排场,许多人就在私底下议论开了,说会不会是她挪了公司的钱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私底下偷偷议论,毕竟没有证据,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这个道理,大家还都是明白的,口舌引来的麻烦见得多了,谁也不希望招惹到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在乔琼离职之前,她与公司高层似乎闹的关系很僵,从那时候开始,几乎所有人都潜意识的开始和这个“害群之马”保持距离,以防被当成是乔琼的死党而遭到炮击,躺着也中枪。 至于整件事情的其中细节,这位职员就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不愿透露,便不得而知。 “怎么,要走了么?”陆向东跟在田蜜身后,不紧不慢的迈着长腿踱到楼梯间的平台上。 “谁说我要走,我只是想到这里来静一静,想想办法。”田蜜倚靠在楼梯间的小窗边:“你别说话,不要干扰我。” 陆向东对这种要求,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乐得清静。 田蜜站在窗边向外看,楼层的高度让眼下的景物变得渺小起来,她的思绪慢慢发散起来。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全公司上下口口相传,都说乔琼与公司不知所踪的那三十万有关联,这恐怕不仅仅与她是公司的出纳有关,毕竟公司里不止有她一个人在从事出纳工作,为什么所有矛头都直指她一人呢? 如果说公司方面对于乔琼的职务侵占行为掌握了一定的证据,那么,这件事又为什么会不了了之?难道公司方面都不需要追回赃款么?自己公司的内部职员有这样的行为,难道都没有人想要追究一下责任么? 该追究的不追究,似乎在暗示这一切都说捕风捉影,可是公司上下的员工却又不约而同的疏远排挤乔琼,生怕被她牵连的样子,这就让人无法不疑窦丛生了。 到底是因为有了什么样的忌惮,所以让这个规模中等的私营公司不敢追究乔琼的责任,还是因为另外某种见不得光的原因,让这个公司选择栽赃排挤乔琼呢? 一个小小的出纳,是不可能有能量让事情变得如此复杂难以看清的,除非有另外的原因搅进来――黄猛。 黄猛是栋梁集团的总经理,而栋梁集团的老总是黄猛的妻子梁美玉,栋梁集团的规模与乔琼上班的这家公司比起来,就好像一头蓝鲸和一只海豚,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 那么,黄猛和乔琼的关系,与乔琼涉嫌职务侵占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会有关系么? 还有,之前那位女职员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不行,我还得再去问问!”田蜜站直身子,咕哝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冲回楼层办公室里,完全忘记了一旁还有安静等候的陆向东。 陆向东靠在墙边闭着眼假寐,似乎并没有发现田蜜风风火火的离开。 田蜜再次找到那个口无遮拦的女职员时,引起对方很大的抵触情绪。 “你还要找我谈什么啊?人又不是我弄死的!你一个劲儿缠着我,别说我的正当工作没办法处理,别人的那张嘴我也受不了啊!什么叫人言可畏你不会不懂吧!”女职员一脸的不痛快,拉着田蜜到茶水间里去。 “我也不想啊,”田蜜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你有你的工作需要完成,我也有我的,我的工作就是调查出乔琼死亡的真相。” “那又怎么样,和我有关系么?” “当然有!”田蜜斩钉截铁的回答:“是你说像乔琼那样的个性,想不死于非命都难。” “这话有什么问题么?我只是觉得她太张狂。”女职员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哼哼声:“老话不是说么,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乔琼作大发了,出了事,旁人能说什么?只能说公道自在人心呗!” 看得出来,这个女职员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直肠子,田蜜看出了这一点,便更不能轻易的放过她,忙继续追问:“你说的她作,是说那个职务侵占的传闻么?” “你说公司账上丢钱的事?”女职员好笑的打量一下面前这个年轻的女警察:“你还真逗!别说30万了,就算是她能从公司里投出去300万有怎么样!损失的又不是我的钱!公司追究还是不追究,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她太张狂所以才看她不顺眼一点点而已。” “那她是怎么个张狂法儿呢?” 女职员又哼一声,说:“别的咱都不说,单说她辞职那天在公司里头嚷嚷的那些话!自己做事做的不清不白,被公司辞退了,换做是我一定捂着脸悄悄离开,她倒好,到处吵,神经兮兮的看到谁就对谁说,说她根本不屑偷公司那点儿‘小钱’,以她的什么背景而言,30万根本就是毛毛雨罢了!还说什么很快就能够上位,以后发达了不会忘了在这里受到的耻辱。” “她还拿个大钻戒出来炫耀,”女职员嘲笑的说:“要我说,那戒指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乔琼那女人傍上什么大款富商了吧!” 第三十四章 无情 和直肠子的女职员聊了一会儿,虽然含金量高的信息并没有很多,但关于乔琼这两三年来的变化以及周边八卦,田蜜可是听了一大堆。 按照那个女职员的话说,三年前乔琼还是一个生得有几分姿色的小小柴火妞儿,一副市井小草根的做派,压根儿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后来却慢慢的学得时尚起来,穿衣服从路边摊的层次,逐渐升级到韩系日系风,近一年更是裹上了一些欧美时尚品牌,摇身一变成了摩登女郎。 这些变化说的都是乔琼的穿衣打扮,也可以代表着她的收入和经济基础的改变,但涉及到乔琼出事方式以及个性,她却没什么变化,一贯喜欢卖弄风骚,招蜂引蝶。 对于这样的评价,田蜜自然不可能只偏听一家之言,她又拐弯抹角的向几个其他职员探口风,发现虽然其他人要比那个对乔琼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女职员委婉谨慎一些,实质的印象却是半斤八两,被询问者无论男女,都认为乔琼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甚至有几个过去的同事还说,乔琼和林祥分开在他们看来是迟早的事,林祥那样的铁丝笼子养不住乔琼这样的金丝雀,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分开竟然是以乔琼的死作为原因。 当听说林祥在乔琼遇害后曾企图自杀,许多人都为他感到不值。 “我们都看得出来,乔琼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她那个男朋友的身上,”一个与乔琼曾经同办公室工作的中年女人对田蜜说:“倒不是因为那个男的是导游总不在家,要我说啊,那小伙子人真是不错,拿乔琼当个宝,每次休假都会亲自来接送乔琼上下班,嘘寒问暖别提多关心了,有时候人在外地,听说乔琼生病不舒服,还会特意托人送药过来!我家那位要是能对我这么体贴,我给他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啊!可是乔琼对人家的关心却特别不耐烦,别人问起她两个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也是懒洋洋,有一搭无一搭的。” 问了一圈,似乎公司里的同事对乔琼的印象都不是很好,对林祥这个男朋友倒是挺同情惋惜的,甚至有个年轻姑娘还借机向田蜜打听林祥的情况,似乎想趁着对方最脆弱的时候发起倒追。 而关于乔琼是否真的有职务侵占的行为,大家却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以乔琼的职务来看,的确有这个机会,至于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既然公司都没有严格追究下来,底下的人就更不可能搞得清楚了。 向公司管理层了解情况,对方也只是用乔琼自己提出了辞职,公司并没有主动辞退她,外面的谣言不可尽信之类场面话来搪塞。 总的说起来,这一次的调查可以算是无功而返,这让田蜜多少有点郁闷。 在同一接受dna比对之后,黄猛虽然没有再露面,却也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下,几乎隔天就要悄悄打电话问一下结果有没有出来,对此田蜜感到好气又好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终于在黄猛不知第几次打来电话的时候,田蜜忍不住想要挖苦他几句。 “黄总,你不是说自己因为车祸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绝对不会是孩子的父亲么?那你紧张什么啊?”她质疑的问。 黄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末了他才支支吾吾的说:“我那时候确实被医生诊断说没有了生育能力,可是……可是……我就怕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要是恢复了……我不是说不清了么……” 对于这样的回答,田蜜选择了直接挂断电话。 “不管怎么说,也是和自己相好过的女人,也是自己喜欢过的,结果现在人死的不明不白,他却还只想着怎么撇清嫌疑!你们男人真自私!”田蜜虽然不齿乔琼的小三身份,但她同样厌恶黄猛的自私无情,因为心中反感,发感慨的时候难免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这一船人中的一员――陆向东。 陆向东听了她的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哼什么哼?不服气吗?” “怎么?公安局禁止人发出这种声音么?我倒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陆向东讽刺田蜜:“人都是自私的,在这方面,你们女人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哦,不对,或许男人是五十步,你们才是百步!” “喂,说话要讲依据!要不然你就是歧视女性!”田蜜瞪着眼,不甘示弱,双手叉着腰,一副要争论到底的架势。 陆向东压根儿就没把她那套小孩子一样的做派放在眼里:“依据是么?你的依据是黄猛吧?那我的依据就是乔琼好了,如果她不是自己贪图富贵,追求物质享受,就不会背着自己的男朋友林祥和黄猛这个中年的有妇之夫来往,如果她不和黄猛勾搭成奸,黄猛就没有现在这个表现冷血无情的机会,所以说,是乔琼的无情无义给了黄猛这样的机会,你倒说说,谁更应该被指责?” “可是……” 田蜜一时语塞,还没等搜肠刮肚找到辩驳的依据,安长埔就推门走进办公室来。 “你俩开辩论会呢?”他在门外就听到屋里的争论,进屋立刻开口试图打圆场:“允许旁听不?论题是什么啊?” “你来的正好!”田蜜一把拉过安长埔:“你也来说说你的观点!” 安长埔为难的挠挠头,看看陆向东,再看看拉着自己的田蜜。 “其实吧,我觉得还是黄猛错更大,因为嘛,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如果黄猛本身不是臭鸡蛋的话,也招不来乔琼这样的苍蝇不是么?黄猛要是有柳下惠那两下子,乔琼就算是去韩国来个全面整形,也是白搭呀!所以,还是黄猛责任比较大!”边说,他还不忘瞄着田蜜的表情。 有人站在自己这一方说话,田蜜心里自然是舒坦不少,倒是陆向东,一脸打趣的看着安长埔,摇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博士?”他的举动让安长埔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田警官的中心观点是什么吗?”他说:“她的中心观点是――‘你们男人真自私’!” “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安长埔一听,立刻阵前倒戈,拍拍自己的胸脯:“比如我,我就是个很有责任感,不自私有担当的好男人嘛!不信随便你考察!” “考察什么啊?”这时候程峰推门走进来,瞧三个人聊的正热闹,无奈的看着安长埔摇摇头:“长埔,光顾着侃大山,都忘了我让你进来干什么了吧?” “哎哟,瞧我这记性!”安长埔一拍脑袋:“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田蜜连忙问。 安长埔摇摇头:“黄猛也不是孩儿他爹!” 第三十五章 梁美玉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完全出乎意料,但也还是让田蜜有些吃惊。 黄猛一直说自己因为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可是田蜜并不完全相信。陆向东分析说黄猛对于自己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十分介怀,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以黄猛那样怕事的个性,为了和乔琼以及乔琼的死最大程度的撇清关系,他完全有可能抛开自尊,谎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 而现在比对结果就摆在面前,黄猛不是乔琼肚子里胎儿的父亲,那么难不成乔琼还有别的情人?一个女人,难道真的可以同时周旋于三个男人之间么? 林祥对于乔琼是否有其他男人一无所知,那么黄猛呢?之前他说乔琼怀孕是想栽赃他,给他来个强迫中奖,那么,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毕竟,这种事关系到一个男人的脸面,纵然乔琼不是黄猛明媒正娶的老婆,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如果她和其他男人勾搭,作为情夫的黄猛,应该也会有所察觉,并且加以留意吧? 黄猛在接到通知之后开车来到公安局,听说结果证明自己真的与乔琼腹中胎儿毫无关系,他表现的十分纠结,似乎一方面与这个麻烦又少了一丝瓜葛让他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乔琼的背叛得到了证实,这又是他所恼火的事情。 同时,他还很敏感的想到了另一个也同样在田蜜他们心里的疑问。 “警官,乔琼死那天,我的日程表我已经给你们看过了,你们应该也核实过了!我和这件事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搞出个什么因为背着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我恼羞成怒杀了她之类的大帽子,我可戴不起!”他担忧的说:“这么说吧,我也不怕你们心里头唾弃我,乔琼我至始至终都只是想和她玩玩而已,没打算当真过!所以就算她背叛了我,大不了就是分手,给她点补偿金,这事儿就了啦,我没必要给自己惹那个麻烦,你们说是不是?搞出人命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那你对于乔琼除了你和她的男朋友之外,还是否与其他男人来往密切,有没有什么了解?”安长埔问。 黄猛摇摇头:“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和她拖到今天么?早就分手了!” “黄猛,我问你,”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陆向东突然开口插嘴问道:“乔琼在你们栋梁集团工作过么?” “没有,你这不是开玩笑么!”黄猛用肥厚的手掌抹了一把因为细汗而显得格外油亮的额头:“我老婆是栋梁的老总!我把自己的小情人弄到公司里,在她眼皮子底下公然眉来眼去?这么傻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我应该跟你们提到过,乔琼有一阵子还真闹着想来栋梁上班,被我好说歹说压下去了,她说她在原本的公司做不下去,把工作给辞了,我说让她再去别家试试,她说不行,试了好多家公司,都不肯录用她,就好像约好了一样!所以就死活要来我们那里,因为这个我还和她大吵了一架,将近一个月没去找她,后来她跟我道歉,说不再无理取闹,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你妻子梁美玉,她知道你和乔琼在外面的事情么?”陆向东又问。 “应该是不知道,”黄猛冷不防被问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慌张,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惧内心理在作怪:“她一直都很正常,如果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就以她那种眼里不容沙子的个性,早就得向我给个说法了,我哪会有好果子吃!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对,她不知道!” 黄猛那最后一句,与其说是告诉陆向东,倒不如是在给自己打气。 陆向东听后,略带沉思,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不在插话。 结束谈话的时候,重案组的几个警察都没打算和黄猛多纠缠,他却反而讨价还价起来。 “无论如何,你们今天把需要问的一遭问完吧!以后就不用再找我了!要不然我一趟一趟的跑公安局,傻子都看得出来里头有问题呀!”黄猛对程峰说,自打他看出几个人里头程峰应该是个能做主的人,便自动忽略了其他几人,尤其是主要负责这个案件的菜鸟田蜜。 “抱歉,这个我们不能保证!”程峰礼貌又毫不退让的拒绝了黄猛的要求:“我们只能说,以现在的侦破进度,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协助的地方,但是今后就不能保证了。” “可是,你们这样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啊!”黄猛急了。 程峰无视他的语气,平静的对他说:“每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并承担行为所引发的后果。” 黄猛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的离开。 “向东,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送走了黄猛,程峰突然出其不意的问一言不发的陆向东。 陆向东抬眼看看程峰,点了点头:“没错。”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天跟着田警官去乔琼之前工作的公司调查时,我了解到一件事,”陆向东把略微有些下滑的镜框扶正:“乔琼之所以会辞职,其实不是自愿的,而是迫于无奈,如果她不走,公司会正式开除她。” “理由呢?”田蜜心里有些不高兴,明明两个人一起去的,陆向东这个家伙却向自己的战友隐瞒情报,这种行为简直太恶劣了,只不过眼下重点不在追究道义上面,所以她也就忍耐着没有发作。 “理由很简单,公司方面说乔琼在之前上班的公司有过‘不当行为’,这犯了出纳这一行的忌讳,所以公司请她走人。”陆向东缓缓的说:“而这个之前上班的公司,正是栋梁集团。” “可是,刚刚黄猛说……”田蜜的眼睛慢慢瞪圆起来:“梁美玉……她知道黄猛和乔琼的事了!” “很有可能,”程峰点点头:“看来,这个梁美玉,我们应该会一会了!” 第三十六章 神秘人 “喂,陆向东,你不讲义气!”结束和程峰他们的谈话,离开重案组办公室,田蜜终于忍不住想要翻翻旧账。 “我不知道和你还需要讲什么义气,警察讲这个?” 陆向东不是不知道田蜜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的心思几乎是透明的,藏不住,心里头有什么想法立刻就体现在了脸上,直来直去,稍微缜密一点的人连猜都不用猜,就可以轻松的解读她。 这样的性子在这个年代是并不多见的,可贵,却也可怕。 毕竟,狼吃人或许还会留下一些骨骼残骸,而人吃人,有时候却连骨头都不吐。 尤其是做警察这一行。 这也就是程峰把她交给自己的主要目的——教会她绕弯子,教会她对付难缠的家伙,比如自己。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乔琼辞职原因的那个事!你那天怎么不告诉我啊?” 田蜜一肚子意见:“多亏你不是行内人,不然我非得认为你是想要藏私争功不可!” “不是我不说,而是你没问。” 陆向东回答的非常坦然:“自己考虑不够周全,怨不得别人。” 田蜜气结,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还嘴,陆向东说的虽然气人,却也没错,首先这个案子自己是负责调查的警察,人家只不过是个帮忙的学术专家,关于乔琼辞职的事情,自己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人家却有办法搞定,这已经够惭愧了,现在有什么脸面质问对方;其次,自己也真的就没有问过。 “好吧,算我考虑不周。” “不是算,就是。” 陆向东不识趣的继续追究。 田蜜鼓着腮帮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吹得前额的流海细碎的飘起来,她有点不满陆向东吹毛求疵,又不想因为这个问题惹一肚子火,这段时间她听了嘉逸的建议,也学聪明了一些,学会和陆向东装糊涂,四两拨千斤,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早早被那毒舌男气炸了肺。 “好,是我考虑不周!那你说说,你怎么问出来的?” “用嘴问出来的。” 陆向东回答的倒诚实,只不过诚实到了让人想要狠狠的抽他一顿。 “方法,我问的是方法!” 田蜜吐血的心都有了。 “无可奉告。” “你别这样行么!好歹你也教教我,不然我怎么进步啊!” “这个我倒可以教你一招!” “你说!你说!” 田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摸石头过河。” “切!” 田蜜翻了个白眼儿:“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我长得不是狗嘴。” 两个人边说着边朝楼梯走,准备去栋梁集团找黄猛的老婆梁美玉谈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田蜜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安长埔正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走远,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田蜜,快,回办公室一趟,有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谁啊?让他晚点再打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正急着去栋梁集团呢!” 田蜜想了想:“或者,要是私事,你叫我哥替我接一下也行!” “不行啊!” 安长埔为难的抓抓后脑勺,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打电话来的是个老爷子,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只跟你说,不是你的话,谁他都不告诉!” “这么神秘?” 田蜜愣了,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了一下,也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一个老年线人。 “可不是么,我套了半天,老爷子愣是一个字都不漏!当初绝对是经得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 安长埔无计可施:“你还是回去接一下吧,梁美玉又不可能长翅膀飞了,而且也就是去了解了解情况而已!” “那好吧,我去听一下电话,你在这里等我,可不许一个人私自行动!” 最后一句,是田蜜特意交代陆向东的。 陆向东埋出去的脚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迈了出去,他一级一级台阶缓缓的踱下去,就在田蜜的忍耐快要告罄的时候,终于在两截楼梯当中的平台上停了下来,双手扶着栏杆,朝窗外眺望起来。 “这人,真别扭!” 田蜜撇撇嘴,扭身和安长埔回办公室去了。 一进办公室,田阳正好要出门,看到田蜜回来,也打趣她:“喲!这不是我们的著名女警田蜜同志么!快,你的忠实粉丝正等着你接电话呢!” “去去去!忙你的去!就知道瞎贫!” 田蜜不理哥哥的调侃,走到桌前拿起听筒:“喂,你好,我是田蜜。” “田警官,我是老邱啊!”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略带着一点气虚的轻喘。 “老……邱?” 田蜜想了想,想不出来对方是谁。 “我是xx小区的,住死那个小姑娘对门!” 听出田蜜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老邱在电话那头提示她。 “哦!邱老!是您啊!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田蜜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走访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孱弱老人,只觉得心头一跳,听筒在手里握紧了一些,她隐约觉得,老人的这通电话,会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天你走以后,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邻居应有的责任,没有帮上警察的忙,所以,我就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 老人说。 “您想到什么了么?” 田蜜提起精神。 “我是回忆起来一个事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老人的语气有些犹疑。 “没事儿,您尽管说,不要有顾虑!” “是这样,你也知道,我腿脚不好,老伴儿眼睛又不行,所以我们俩算得上是行动不便,平时垃圾都是放在门口,楼上的邻居下楼的时候顺手就帮我拿下去,那天白天,我开门把垃圾放在门口,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站在楼梯间里头,我一开门,他就抬腿儿往楼上走了,” 老人回忆说:“过后,我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不一会儿就没声儿了,我也没多想,事后有点后怕,那个人,不会是凶手吧?” “那人什么样儿?” “看不清,穿着个皮夹克,带着个黑帽子,好像还带着墨镜。” 邱老仔细想了想:“哦,对了,他上楼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脖子后头有一个青色的胎记!” 第三十七章 硬骨头 脖子后头有青色的胎记?这倒是个显着特征!田蜜立刻把这一细节记了下来。 (.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警官,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你能保证和我说实话不?” 邱老爷子迟疑了一会儿,忐忑的问。 “您说,只要不是违反纪律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蜜抬手想要拍胸脯保证,随即想到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又把手放了下去。 “是这样,我们对门住的那个小姑娘,究竟是因为什么被人杀死的呀?我看到的那个男的,你说他会不会真是杀人凶手啊?那我看到了他,还把这事儿告诉你们警察,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来找我报仇啊?那我们老两口,会不会有危险啊?” 老人一连串的“会不会” 直问得田蜜头脑发胀,心里不由的感慨,这几年电视上的各种警匪电影、电视剧还真是影响颇深,不但年轻点儿的有问警察要线人费的,就连邱老这种年纪,并且深居简出的老人,都因为受到电视的影响,居然还没怎么着担心起了目击者的风险。 “邱老,这个您尽管放心!首先我很感谢您支持和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当警察的破案永远都离不开您这种有思想觉悟的老前辈支持!其次我也希望您能够放宽心,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或许那个人只是和案情无关的闲杂人等,您反映的这个情况我们会尽快调查核实,然后实际情况是什么,我会给您一个答复,您看这样可以么?” 田蜜怕老人每天担惊受怕,又怕说的太过轻描淡写让一心想要帮忙的老人伤了感情,便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老人对她的回答显然还是满意的,又不放心的念叨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田蜜松了一口气,放下听筒,一扭身,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峰、田阳还有安长埔都已经在那里了。 “处理的很不错,田蜜,有进步!” 程峰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扬,直截了当的肯定了田蜜的表现:“没有对不相干的人透露案情进展,又能够不打击目击者的积极性,顾及了对方的感情,你刚刚的回答很好!” “再接再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你就能够尽快脱离菜鸟行列啦!” 田阳看到自己妹妹进步,也是喜上眉梢:“我们家田蜜总算也有说话经过大脑的一天啊,作为哥哥我十分欣慰!” “欣慰你个大头鬼啊!” 田蜜冲田阳吐下舌头:“你才说话不过大脑呢!你全家都说话不过大脑!” “得!才夸一句就打回原形了!” 田阳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貌似我全家也包括你吧大小姐?” “才懒得理你!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成了你妹妹!” 田蜜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微微红了一下脸,不过她随即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安长埔,陆向东呢?” “他……他说你既然还有事,他就先走了。” 安长埔为难的露出苦笑,抬起手晃晃手中的钥匙:“走吧,我送你去栋梁集团!” 田蜜恨得牙痒痒,但人都已经走掉了,她也无计可施,看看时间,想要防止陆向东甩掉自己,也只好让安长埔送自己一趟了。 两个人开车前往栋梁集团的路上,田蜜一直闷不吭声,安长埔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一看她眉头紧锁,望着窗外的样子,就又忍了下去。 终于,路途过半的时候,他忍不住了,问:“田蜜,怎么表情那么沉重啊?是不是让你挑大梁查乔琼这个案子,压力太大?如果压力太大,你就跟头儿说,别太勉强自己硬撑着!” “什么啊,我才没有愁案子的事,乔琼这个案子虽然到现在没有什么显着的进展,但是许多细微的证据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总觉得只要梳理清楚,一定能够把真凶揪出来,显着只不过是这些证据之间还差一些能够相互衔接的关键点罢了。” 田蜜说完,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是发愁陆向东那个怪胎!” “陆博士?你发愁他什么啊?” 安长埔不明所以。 “你自己今天不也瞧见了么!说好了让他和我搭档,一起处理案子,而且,我才是刑警!结果呢!竟然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他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别扭大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虽然嘉逸姐告诉我,让我学会对他的毒舌充耳不闻,可是我总不可能对他的行为也视而不见吧!我真担心,案子还没破,我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被这个陆怪胎气炸了肺了!” 有人倾听,田蜜忍不住把肚子里的不满一股脑的都倾诉出来。 安长埔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问:“既然你和陆博士在一起共事这么不开心,要不然这样,我向头儿申请,让你和我搭档吧!你觉得这样行么?虽然我不如峰哥,但好歹在一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带一带你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你愿意不?” 如果说安长埔前头的那一番话还是纯粹的陈述和询问,到了最后四个字,就多了几分忐忑的意味,眼睛也注视着田蜜的面部表情。 只可惜,田蜜的神经线条天生粗大,对于安长埔那超乎职业的紧张,她全然没有察觉。 “算了!”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拒绝了安长埔的提议:“如果师兄想让我学的是单纯的经验,估计他早就把我派给你,或者我哥了!既然他让我跟着陆向东那家伙,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如果连这么个书呆子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去和狡猾的犯罪人周旋!” “陆博士可不是什么书呆子,他搞不好是狐狸中的老狐狸吧!” 安长埔摇摇头,不赞同田蜜的话,或者说,他还有一点不死心。 “没关系,老狐狸就老狐狸吧!我这次,还就挑他这块硬骨头啃了呢!” 田蜜信心满满的说。 安长埔见她主意已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车子便开到了栋梁集团门前,远远的两个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开近了才看清,不是别人,正是陆向东。 他正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人,不知道正说着什么。 第三十八章 深水不响 “那不是陆博士么?旁边的那个是谁啊?”安长埔把车缓缓停在楼前,好奇的朝陆向东那边张望。 “哎呀!他不是抢在我前头和别人已经谈上了吧?!那个女的,不会就是梁美玉吧?!” 田蜜一看急了,车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的想拉开车门跳下车去,要不是安长埔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搞不好她真的会表演出什么特技动作来。 “田蜜,不至于吧?你们俩就算是合作不愉快,好歹也是搭档关系,又不存在竞争,你不用这么拼命,竞争意识这么强烈吧?” 安长埔对田蜜的反应感到哭笑不得。 田蜜不满的瞪他一眼:“你知道啥!他嫌我笨,总想甩开我自己单独行动,我偏不让他得逞!而且,竞争使人进步,你懂么?” “懂!懂!不过进步的前提也得是先保障了人身安全吧!” 安长埔不放心的叮嘱她:“案子要破,但是非战斗减员可是要不得的呀!” “知道了知道了!安长埔同志,有时候你简直堪比唐三藏!” “那你愿不愿意当女儿国的国王啊?” 安长埔已有所指的开着玩笑。 “没兴趣,我更希望能当孙悟空!” 田蜜拉开车门,对安长埔摆摆手:“唐长老慢走,我先忙正事儿去了!”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栋梁集团大楼前高高的石阶,跑到陆向东面前。 陆向东正阴沉着脸听面前的女人说着什么,一见田蜜跑过来,脸色微微一变,抬手打断对方的讲话:“好了,你别说了,到此结束,你走吧!” 女人尴尬的张着嘴,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陆向东,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田蜜一口气冲上一段长长的台阶,多少有那么一点气喘吁吁,她不满的向让自己一肚子气的罪魁祸首抗议道:“为什么趁我接电话的时候一个人偷溜?不是说好了不可以单独行动的么?”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陆向东之前宛若罩着千年寒冰一样的阴沉脸色瞬间抹去了,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和慵懒神情。 “强词夺理!” 田蜜料到他又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也没和他多饶舌,一半是因为不想用自己的弱项去对抗对方的强项,另一半原因是她的注意力被一旁的妇人吸引住了。 这个女人从面相上看,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颇有几分姿色的,中等个头,一头卷发似乎最近属于打理,显得有些毛糙,并且黑发中夹杂着许多银白发丝,脸上的皮肤很白,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细腻,只是神情憔悴,此时此刻站在陆向东身旁,整个人显得格外拘谨,两只手绞在一起,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位是?” 田蜜觉得这女人虽然看起来也应该是生活优渥的人,但横看竖看并不像一个掌控大局,运筹帷幄的商界女强人,不由得纳闷起来。 “我――” 女人听到田蜜询问自己的身份,立刻张嘴想要答话。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陆向东打断了她的话,他对田蜜说:“她是谁与你无关,你要是不想办正事就请便,反正我是要去找梁美玉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被晾在原地的中年女人和田蜜。 田蜜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且也颇为好奇,但去找梁美玉自然是最重要的一桩,不能轻忽。 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她便压下心里的好奇,对那个一脸尴尬的女人笑了一下,便追着陆向东走进栋梁集团大楼。 栋梁集团的规模在c市商界中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正因为如此,想要见这个公司的老总,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实现的事情,即便田蜜亮明自己刑警的身份也是一样。 在会客室里枯等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梁美玉的秘书终于来通知田蜜和陆向东,再过半个小时,结束了一场重要会议之后,梁美玉能够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和他们见面。 “想见这个梁美玉一面,真是比狗仔队想做明星专访还难!” 田蜜忍不住抱怨一句,当然,她也只是口头上抱怨一下就算了,为了破案,再难见的人,也要想方设法见上一面。 陆向东没吭声,垂着眼皮安静的喝茶,但在田蜜看来,今天的陆向东格外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般的压抑。 又等了许久,会客室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这一次来的,正是梁美玉本人。 田蜜一件梁美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词――相由心生。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这个人的长相,这个说法原本田蜜是不甚赞同的,不过看了梁美玉之后,她忽然觉得,这个说法虽然未必是普遍定律,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道理的。 梁美玉的脸,生就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漂亮的发髻,两条眉毛纤细上挑,眼睛也略微有些吊眼梢,嘴巴不大,双唇很薄,紧紧的抿着。 “你们是公安局的?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梁美玉进屋之后客气的和田蜜他们打招呼,礼貌之余,语气里也夹杂着一种高傲,她边说边看看腕上金色的腕表:“十五分钟之后我还有一个重要应酬,所以有什么事,就请二位长话短说吧!” “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贵公司是否有过一名员工,叫做乔琼?” 田蜜问,边问边留意着梁美玉的表情。 梁美玉听了她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一样,依旧是一脸平静,毫不犹豫的说:“抱歉,如果你们想要调查公司里的职员,你们可以直接去找这个人,或者去人事部门,我虽然是公司的总裁,但是对下面的人事任用并不十分了解。” “如果说,这个乔琼和你先生黄猛有关,你是否会了解一些呢?” 田蜜决定下一点猛药试试。 谁料,梁美玉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兴:“如果是他的朋友,那我建议你们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第三十九章 丢卒保车 梁美玉这种完全不在田蜜预期之内的回答,让她一时愣住了。 同为女人,即便自己年纪轻一点,有些事情也还是可以体会得到的,田蜜始终认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当听到另一个女人与自己的老公有着比较深的瓜葛,就算不草木皆兵,至少也不应该像梁美玉现在这样淡定吧? 除非,她不知道乔琼这个名字代表的性别为女性! “这个乔琼,是个女的,你知道吧?” 田蜜不确定的问。 梁美玉略微耸了下肩膀:“不意外,听名字应该不是男人。” 田蜜见她这个态度,干脆改变谈话方向,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片递给梁美玉,改口问:“你看一下,你是不是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钻戒?” 梁美玉伸手接过图片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田蜜的脸,直到图片拿到手才垂下眼皮去看。 “没有,” 梁美玉快速的看了一眼,抬手把图片翻转过来,递还给田蜜:“我平时不喜欢带金银首饰,所以没什么这一类东西。” “你很怕看到这枚戒指?” 陆向东在一旁安静的观察了半天,忽然开口问。 梁美玉刚进屋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只不过因为他一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模样,让她在被田蜜追问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忽略掉了这样的一个人。 现在他突然开口,问的问题却让一直都很沉着的梁美玉精致脸庞上那面具一眼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什么意思?” 梁美玉终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男人身上。 “字面意思。” 陆向东也看着梁美玉,面对她的眼神接触,丝毫没有动摇。 “一枚戒指,又不是猛兽昆虫,有什么可怕?” 梁美玉别开眼,口气依然轻描淡写,但仔细听,却能发现其中夹杂着几丝紧张。 陆向东的嘴角向上扯出一道微微的弧线,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多了那么几分猎物入网的笃定:“这个问题,恐怕要你来回答,我们也很想知道,一枚戒指而已,有什么可怕。” “你的意思是我怕一枚戒指?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梁美玉的脸上增加了几分不耐。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怕喽?既然如此,请你直视这枚戒指的图片五分钟!” 陆向东从田蜜手中抽走照片,递到梁美玉眼前。 “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梁美玉的眼睛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钟,一把推开陆向东的手,语气不善的对田蜜说:“请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恕我不能奉陪了!” “我们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恐怕不是你能够做主的,而且,” 陆向东不给梁美玉与田蜜对话的机会,故意抬腕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你给了我们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之内我们有权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和你进行谈话互动。” 事到如今,梁美玉已经无法保持住原本疏离优雅的姿态了,她被陆向东的咄咄逼人几乎惹火,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看那表情,恐怕早就爆发了,但是女强人就是女强人,她转过脸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又端出一张明显是敷衍的笑容,对陆向东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似乎不记得自己给过你们十五分钟的自由时间,所以抱歉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你们轻便吧。” “梁女士,” 田蜜这时候已经完全揣摩出了陆向东的意图,立刻上前两步挡住梁美玉的去路:“你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的是个诚信二字,对吧?诚信诚信,起码要言而有信,你给我们的十五分钟时间,总不会像乔琼这个人是否是贵公司员工一样,依照着你的意愿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吧?” “你胡说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说了我不知道公司里有没有过乔琼这么一个人,或者说,我连你们说的乔琼到底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先是这个女人!又是钻戒!你们究竟要在这种愚蠢的问题上纠缠到什么时候?” 梁美玉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她的胸脯急速的起伏,鼻孔微微扩张着,借着会客室里的灯光,田蜜甚至能够看到梁美玉的额角蒙着一层细汗。 “看来,梁女士还真是不喜欢乔琼这个人啊!” 陆向东开口,并且抬手拦住梁美玉辩白的企图,接着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个人,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毕竟乔琼人都已经死了,她的一些社会关系我们早晚会逐一摸清的,就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 说着,他又看了一次手表:“现在我们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这样吧,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说说心形钻戒的事吧。” 梁美玉在听到乔琼已死时,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似乎有多种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你是否也有这么一枚戒指?” 陆向东不着痕迹的在问句里加了一个“也” 字。 梁美玉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一举动,又或者心理上承认了他的说法,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是,我有。” “刚才为什么否认?” “因为我不喜欢这枚戒指,它让我心情不好。” “那为什么还买?” “因为当时我和我先生闹了点小别扭,赌气买的,但是事后每次带那个戒指,都能想起之所以会买它的原因,太影响情绪,所以就不带了。” 梁美玉神情疲惫的说。 “能说一下戒指是哪里买的么?” “是托人从香港订的。” “那么,乔琼……” 田蜜刚刚开口,梁美玉立刻打断了她:“今天我不想谈这个,咱们改日吧?” 田蜜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扭头看看陆向东,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便也点头答应下来,双方约定了一个见面时间,梁美玉便离开了。 “这个梁美玉,真是够别扭的,非要搞到最后,被逼得没辙了才肯承认自己也有那枚戒指。” 离开栋梁集团,田蜜又厚着脸皮硬坐上了陆向东的车。 陆向东似乎也懒得和她计较,一边专心驾驶一边说:“梁美玉是选择了丢卒保车,两个谎同时存在容易出纰漏,所以才索性在戒指的事情上吐实。她和乔琼之间绝对有故事,我事先到栋梁的人事部门去问过了,这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叫乔琼的工作人员。” “那你还给她时间让她择日再谈?!” 田蜜有些迷茫了:“你就不怕万一她就是凶手,或者是她雇凶杀人,你给了她时间,她潜逃了怎么办?” “我只知道今天追问下去不是好办法,至于她会不会潜逃,” 陆向东不厚道的说:“那就是你们警察的工作了。” 第四十章 死缠烂打 有时候,当女人遇到八卦,尤其是与情感有关的八卦,都会表现出来一种蚊子闻到血味儿的热情和执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毫无疑问,田蜜是个女人。 毋庸置疑,黄猛和乔琼的事情是一条重大的情感八卦,并且还可能与正在调查的刑事案有关。 可想而知,或许当初梁美玉所谓的“改日再谈”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用来回避这个话题,但是对于田蜜而言,这就是一个约定,并且她绝对不允许对方爽约。 田蜜丝毫不介意梁美玉发现自己在关注她,这个问题她在第一次与这个女强人、企业家会面之后,就反复思考过。如果自己真的相信梁美玉所谓的约定日期,那倒最后肯定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梁的城府自己也见识过,傻等的结果就是被她继续推脱敷衍,加上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商界名流,面子和名誉自然是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最佳解决方案就是像狗仔队一样――死缠烂打,无处不在。 这个做法,她的名誉搭档陆向东不置可否,听她说了这样的计划之后,唯一的表示便是挑了下眉,咧了咧嘴角,再无其他。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田蜜也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反正她尽到了做搭档的义务,把自己的想法及时与对方沟通过了,能够确保日后程峰他们怪不到自己头上来,就足够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并且这段时间陆向东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神态似乎格外疲惫,不过他不肯说,田蜜就不问,因为她知道,以那怪胎的别扭个性,问了也是白问。 在n次“不小心”出现在梁美玉公司附近被她瞧见之后,这一天,田蜜终于被“召见”了。 “田警官,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做么?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是在浪费时间,并且影响了我的情绪。”傍晚时分,梁美玉让司机把车停在公司门口,把田蜜叫上了车。 田蜜对于她带着嘲讽的质问倒不是很在意,她隐约觉得自己在被陆向东反复讽刺打击之后,脸皮似乎都变厚了。 “是不是浪费时间,我说了算,不过是不是影响到你的情绪,这个我说了不算,”她说:“毕竟我只是在公众场合出现,并没侵犯到你的私人空间,不是么?” 梁美玉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单纯没心机的年轻女警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忍不住重新打量了田蜜一遍,问道:“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像现在这样喽!有机会和你面对面的对话!”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好了日子么?” “我看你这期间也没有出差之类的事情嘛,你要是真的想配合我们的工作,不需要非把时间定在那么久之后,”田蜜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我充分相信,到了咱们说好的那天,你也一定不会如期赴约的。所以我只好化被动为主动喽!” “那天和你一起来的男人,是你同事?”梁美玉忽然问。 田蜜点头,含含糊糊的回答:“算是吧。” “你这一招,也是他教你的吧?” “我这么大个人,又不比他少什么,不需要什么人来教我怎么做事。”田蜜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声调不禁有一点升高。 “实话实说,”梁美玉轻笑着说:“三个你绑在一起,都未必斗得过一个他。” 不管梁美玉是过分抬高陆向东,还是过分贬低了田蜜,这句话听在田蜜耳朵里都十分的不中听。 “梁女士,你把我叫上车,就是想跟我探讨我和我同事的智商差异么?”因为被刺到了,田蜜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隐去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严肃:“如果你今天没空,我可以接着找机会和你谈该谈的问题。” 梁美玉别开眼睛看着车窗外,放在膝头的手收紧又松开,松开再收紧,几次三番之后,才转过脸对司机说:“小李,去老地方。” 田蜜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地方到底是那里,但至少从梁美玉的态度上,她可以揣测,今晚应该会有所收获。 不一会儿,车子到达了目的地,下车一看,田蜜不禁失笑,原来梁美玉说的老地方,还真的是老地方。这个咖啡馆的名字,就叫做“老地方”! 走进门,田蜜才弄明白,与其他那些追求西方风格的咖啡馆不同,这一家走的是多元素主题路线,店内没有零散的桌子,只有一个个不同的包房,每个都装饰的不大一样,门上贴着各个包房的主题。 梁美玉一进门,就有服务员热情的迎出来和她打招呼,同时不忘好奇的打量几眼脸孔陌生的田蜜:“梁总,您来啦!老规矩么?” 梁美玉点点头,服务员立刻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上一层楼,最后来到二楼一间包房门前,门上贴着标签,写着“八十年代”。两个人进去坐下,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两只咖啡杯,一壶咖啡走进来。 “黑咖啡,请慢用。”东西放在桌子上,服务员为两个人都倒上一杯,之后便识趣的退出去,关好包房门。 田蜜掏出手机想要发短信给陆向东,梁美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连忙俯身向前伸手越过桌子拉住田蜜的胳膊:“别叫那个男的来,今晚这些话,我只打算和你说说,咱们都是女人,就当是说说体己话,但要是有个男人在场,我恐怕开不了口。” “可是,现在我们要谈的话题是与案件有关,不是私人闲聊,就算你只跟我谈,我过后也需要把信息反馈回去啊!”田蜜不理解。 梁美玉摇摇头:“不一样,我不介意你把我说的转述给别人,就算你想录音我也不介意,但是当着面,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田蜜听她这么说,虽然不能够全然赞同,但或多或少也能够理解一点梁美玉的感受,也只好同意了,她感到有些口渴,下意识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吮了一口,下一秒钟眉头便凝成了一团。 她忘了杯子里盛的是无糖无奶的黑咖啡了。 与她的表情不同,梁美玉也喝着自己的咖啡,却好像杯子里黑乎乎的东西是可乐一样。 “这都晚上了,你喝这么浓的黑咖啡,不怕睡不着么?而且,这也太苦了!”田蜜使劲儿的咽几口唾沫,想冲淡嗓子眼儿里的苦味。 梁美玉笑了,她说:“有它,睡不着,没有它,也未必就睡得着。而且,苦这种东西,吃多了,就习惯了。” 第四十一章 外遇 “就算习惯了,也不能自找苦吃嘛!”田蜜把自己的杯子推开,为了今晚能够正常入睡,也为了不自虐般的自讨苦头,她决定不碰那杯黑咖啡第二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梁美玉靠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椅上,头微微向后仰着,她垂着眼皮打量着田蜜,沉默了足有几分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田蜜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索性也不开口。 梁美玉又喝了一口咖啡,一手把玩着马克杯,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你既然那么想和我谈乔琼的事情,怎么现在又不开口了?”她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问田蜜。 田蜜回答得倒也在理:“如果你自己打定主意不想跟我谈,我就算问了不也是白问么?还不如等你主动开口。” 梁美玉笑了,虽然笑容中夹杂着些许的疲惫,但看得出来,那笑容倒不似伪装出来的。 “我承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低估了你的智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说:“你一定想问问我对乔琼的死有什么看法吧?” 梁美玉的说法等于间接承认了她知道乔琼,甚至知道乔琼和黄猛之间的关系,见她主动把话题拉到这个上面,田蜜也识趣的不打断,点点头作为回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照理说,你还这么年轻,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种消极话,”梁美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其实人活着就是一场有期徒刑,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刑期是多少。乔琼只不过是提前释放而已,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田蜜皱起眉头,她不喜欢梁美玉的这种说法,不过她也不打算去争论,毕竟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为的不是进行一场人生观的辩论。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么?”梁美玉忽然改变了方向,问了田蜜一个与之前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田蜜摇头。 “因为这里有回忆!”梁美玉环顾着四周极似八十年代的怀旧布置,眼神有点迷离:“不是说这间包房里有回忆,而是这里的环境总能让我想起过去的时光。” “梁女士,我们今天……” 田蜜刚开口,梁美玉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希望能够从头说起,反正很多事情都是不说则已,开了头儿就希望能够一吐为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人都有倾诉欲,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听众。” “没问题,我这人没什么口才,但当听众绝对是很合格的!”同为女性,田蜜忽然意识到梁美玉此刻心中的感受,即便年龄和经历的差异让她不能够真的感同身受,但至少她能够体谅。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怎么说来着?哦,对,‘人生若只如初见’,”梁美玉笑了,有点惆怅的意味:“这话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弄出来的,不过倒也真的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最初的,总是最美好的,因为美好源于不了解,一旦了解了,瑕疵就多了,毛病就多了,让人失望的东西也就多了。这就和神话故事一样,牛郎织女鹊桥会,故事就只给你讲一些皮毛,你就会觉得这是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但如果继续发展,到最后牛郎在人间又找了一房妻子,这样天上一个地上一个,他在中间‘欺上瞒下’的偷偷享受齐人之福,你还会觉得美好么?” 田蜜不语。 “这就是我说的,乔琼不过是被提前释放罢了,她很幸运,在没有看到男人丑恶嘴脸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不用等到曲终人散。”梁美玉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又浓又苦的咖啡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黄猛和乔琼的事喽?”田蜜虽说答应做个好听众,却还是忍不住直奔主题。 “我先生,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你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很不像样?其实我当初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这副样子的,这岁月啊,总是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梁美玉答非所问,有些自说自话的兀自讲着:“二十多年前黄猛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好歹也是个白净清秀的男人,而且充满了拼搏精神,不过说来也可笑,那个时候他各方面条件都还蛮不错,可是就因为家境贫寒,硬是没有姑娘喜欢他,现在呢?人到中年,胸无大志,脑满肠肥,偏偏就因为阔绰了,反倒招了些苍蝇。” “你恨乔琼么?或者应该问,你恨乔琼和黄猛这件事么?”田蜜能够听出梁美玉话中蕴含着的情绪,于是索性来个直截了当。 “恨?”梁美玉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怎么恨?恨什么?恨乔琼?没必要!现在社会上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少,黄猛身边也并不止她一个,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她们都只是苍蝇,如果说恶心,或许我会有一点,但是恨,绝对不至于。恨黄猛就更不可能了,他是我先生,是我当初自己看上,不顾父母反对一定要嫁的人,如果说要恨,恨他倒不如恨自己眼拙,或者恨这个社会的不正之风。”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的?” “不记得了,总之不是最近。” “怎么发现的?” “女儿告诉我的。”梁美玉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们这一对父母,可真是给孩子做了好榜样了!” “你女儿?她……” “你是想问她是如何发现的么?这个我也不知道,也没打算问,我不想让孩子在这件事上加深印象,”梁美玉冷静的说:“她告诉我之后,我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爸爸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然后我们就不再谈论这个问题了。” “黄猛似乎并不知道你已经对他外遇的事情那么清楚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知情呢?”田蜜继续刨根问底。 “因为没必要。”梁美玉干脆的回答:“让他知道,他会尴尬,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很不自在,大家都会很累,不如像这样更好。” 末了,她又说:“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的感情总会有几场到底,重要的是他的心还系在这个家上面,就可以了。” 第四十二章 偶遇 结束了和梁美玉的谈话,田蜜离开老地方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中午饭就没好好吃,刚刚又空着肚子灌了一大口苦咖啡,现在胃里头直冒酸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对于她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找个饭辙。 正漫无目的的在马路边走着,心里盘算着是忍着饿坐车回家吃“妈妈牌”家常菜,还是干脆就近吃点快餐祭祭五脏庙,东张西望的当口,田蜜忽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向东。 他今天的装束和田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如出一辙,裹着一件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走着。借着明亮的路灯田蜜看到他紧锁着双眉,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低沉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发愁。 这是怎么了?他也会有愁事心结么? 田蜜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了,从认识他到现在,自己看到的,包括从哥哥田阳、师兄程峰夫妇那里听来的,陆向东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性格古怪,为人冷漠,闲云野鹤般的人,那种懒洋洋的姿态,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就见了太多次,可像现在这样眉头紧锁,还真是头一回。 虽然理智一再提醒田蜜不要靠近,不要去探雷区,可是她偏偏是个白羊座行动派,身体的反应快过理智,这边心里想着招惹他的下场,那边脚已经自动自觉的迈出去,带着她穿过马路直奔目标人物而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她穿过马路,快步追上与自己反向而行的陆向东:“你怎么在这儿啊?j学院可不在这附近,你来干嘛?” 陆向东对田蜜的话充耳不闻,对她的存在也干脆视而不见,脚步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径直走着自己的路。 “喂,干嘛啊你?扮酷假装不认识啊?”田蜜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陆向东仍旧不理睬她,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说,你这个人,大晚上是出来练竞走的么?”田蜜个头娇小,跟着陆向东的步调感到有些吃力:“见到朋友连招呼都不打算打一个么?” “我没有朋友,你走开,别在这里烦我。”陆向东不看田蜜,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如果换做平时,田蜜早就被他气得甩手就走了,可是今天她没有。田蜜不是搞心理学的,可是有一个常识她很清楚,平日里越是不高兴就发脾气的那种人,就越不善于藏心事,而越是那种表面永远嘻嘻哈哈,或者永远都很淡漠的人,心里都装着比别人更多的心事或者痛苦。陆向东平日里从来不流露任何私人情绪,除了毒舌,就是漠不关心,可是人非草木,他不可能真的那么冷情,只可能是故意压制着真性情。而当一个人的伪装面具出现裂痕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人最需要倾诉需要依靠的时候。 虽然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古里古怪的毒舌男,可是他这种谁也摸不清底细的神秘感,也同样让田蜜深深的好奇。 打定主意之后,田蜜就跟在陆向东身后,亦步亦趋,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跟着,他走的快,她就跟得快,他走得慢,她就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一路上田蜜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偷偷咒骂陆向东的两条长腿,顺便哀怨一下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就在她觉得需要用小跑才能跟得上的时候,陆向东却猛然停住了脚步,速度之快,让田蜜猝不及防,差一点点和他来了个“追尾”。 “你跟着我干什么?”田蜜还没有来得及抱怨,陆向东已经先发制人,质问起她来了。 “没什么,怕你想不开,寻短见。”田蜜故意说的很夸张,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她不想让自己处在一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的状态,更不想让那怪胎知道自己心里头担心他。平日里每天被他气个半死,却还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去关心人家,田蜜都觉得自己脑子一定进水了。 陆向东没搭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田蜜瞧,田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但为了表示真诚,她还是让自己迎视陆向东的目光,一点游移都没有。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瞧了足有五分钟,陆向东忽然轻笑出来。 “你这人还真怪!刚刚还一副要冲去投江自尽的模样,这会儿倒笑起来了!”田蜜对陆向东的反应大感惊讶,同时在心里偷偷的承认了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个和她八字不合的男人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不笑装酷的时候据说就已经很妖孽了,刚刚那一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个笑容,立刻就在原本的基础上平添了几分亲和感。 “刚才我哄你走,你没听见么?怎么今天没气鼓鼓的走掉啊?没看出来,这段时间本事没见长,脸皮倒厚了那么多!”陆向东戏谑的说。听他的口气又恢复了平日那种调调,脸上也变成了一贯的慵懒样,即便不知道之前是因为什么,至少现在田蜜清楚,陆向东已经调整好了。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我想亲眼见证毒舌男跳河的壮观场面。”田蜜也不放过损他的机会。 陆向东伸了个懒腰,摆摆手:“行了,今天晚上没人投河,散了吧,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罢扭头朝反方向抬腿便走,没走出几步,发现田蜜还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便又停了下来。 “别跟了,行么?”他睨着田蜜,问。 “不行!”田蜜回答的中气十足,摸摸自己的肚子:“为了跟在你后头争取一个见义勇为的机会,我连跑带颠儿的跟了这么远的路,累了,肚子也饿扁了。” “这和我有关系么?”陆向东双臂抱怀,其实对田蜜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了然于胸了。 “当然有关系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哦,对了,你吃饭了么?”田蜜笑嘻嘻的问。 陆向东不吭声。 “不说话我就当你也没吃,好啦,那我就勉为其难再陪你吃顿饭吧!”田蜜说罢拉着陆向东就走。 陆向东无奈的被她拉着,走出几百米之后才又问:“你不问我今晚怎么了么?” 田蜜嘿嘿一笑:“不问!你一个人承受不了并且信得过我,我随时给你当听众,不想说就说明还能够承受得了,这样我就不问,问多了我怕被你灭口!走走走,先吃饱再说!” 陆向东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娇小的女孩儿,什么也没说。 此刻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脸,会发现,他的嘴角,是翘着的。 第四十三章 夜谈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小莫刚从国内回来,结果因为接连一个月的忙碌,回来就直接发烧病倒了,今天迟到了道个歉,明天可能也会晚一点,后天争取按时中午12点发!】 七拐八拐,田蜜把陆向东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馆子。 “就这儿了吧!你瞧我多仁慈,都没有趁机讹你一顿海鲜大餐什么的!”田蜜找了张靠墙边的桌子坐下来,结果服务员递过来的餐单。 陆向东没搭腔,脸色照比和田蜜初遇的时候缓和了许多,但仍旧带着些许的疲态,他随手翻弄了几下餐单,便把它丢在桌上。 “你怎么不点东西吃?”田蜜问。 “地方是你选的,菜就让你来点吧。” “你不怕我专挑贵的点?” “随便你。” “那好,二尺长的龙虾来两只!”田蜜装模作样的要点菜。 一旁的服务员摇摇头,乐了:“这个还真没有,不过要是麻辣小龙虾我能给你端两盆!” 田蜜也笑了,利落的从餐单上选择了几样喜欢的食物,不一会儿,东西就被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饭菜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化成氤氲,原本就不大的室内也因此多了几许暖意,连一旁墙上的小窗都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吃饭皇帝大,这句话在田蜜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饭菜端上来之后,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田蜜立刻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祭五脏庙这一桩大事业上头,坐在她对面的陆向东反而吃的有一搭无一搭,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用筷子挑弄碗里的饭粒更加确切。 “这么半天,你都在数饭粒么?”田蜜肚子里垫了底,这才注意到陆向东似乎没什么胃口:“你不会真的已经吃过晚饭了吧?” 陆向东摇摇头。 “那你不好好吃东西,在那里磨蹭什么呀?”田蜜猜测的上下打量陆向东几眼:“你这个家伙,不会是在挑食吧?觉得我挑的东西咽不下去?” “我不饿。”陆向东言简意赅的否定了她的猜测,同时也用一个问题来阻止了田蜜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可能:“你从刚才就非要拉我出来吃饭,应该不止是想蹭顿饭吃那么单纯吧?” 被说中了心事,田蜜笑得贼兮兮的:“被你看出来了,那个案子,我有一点进展了!” “那刚才干嘛不直说?” “直说?”田蜜撇着嘴:“瞧你老人家刚才那张臭脸!我要是直接拦住你说要跟你谈案子的事情,你会不会理都不理我,甩手就走?” “有可能。”陆向东实事求是的回答。 “那不就结了!”田蜜两手一摊:“所以我的选择是明智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今晚到底在烦什么啊?啊,不会是因为那天在栋梁集团门口看到的那个女的吧?” 陆向东的眼神闪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拨弄饭粒的筷子停顿了一瞬间。 “为什么?”他问向田蜜,口气若无其事。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近期以来,你唯一的情绪波动好像就那么一次吧!”田蜜起了八卦之心:“那我猜的对不对?对不对呀?” “对,”陆向东说,就在田蜜刚刚露出一副逮到八卦新闻的表情时,他又突出两个字:“才怪。” “有事说事,没正经事就好好吃饭,吃饭回家。”他不给田蜜再追问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孰轻孰重,田蜜还是分得清楚的,关于陆向东的问题,她可以日后有闲心的时候慢慢挖掘,眼下最紧要的是把案子的事情办好。 于是她收起玩笑,把接受梁美玉“召见”的过程事无巨细的向陆向东转述了一遍,连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没有放过,之前的接触让田蜜对陆向东有了一个“警犬”的定义,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其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总能从一些不惹人注意的小细节上发现东西。 陆向东听完田蜜的讲述,没吭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田蜜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落个打断了这怪胎的思考之类罪名,干脆也安安静静的等着。 如果需要更多的画面效果,此刻人为加上些滴答滴答的秒针跳动声,或者田蜜的心跳或者呼吸,也并不为过。 只是,生活嘛,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不按剧本发展的。 就在两个人都静默了几乎五分钟之后,田蜜忍不住了:“我说,闷了这么半天,你倒是总结出什么来了呀?” “总结什么?我不是在听你讲么。”陆向东一脸无辜。 “这什么跟什么啊!”田蜜欲哭无泪:“我明明讲完了,你一声不吭,我以为你准备发表什么高见呢!” “我怎么知道你讲完了。” “我都闭嘴这么久了,不是讲完了是啥?” “谁知道是不是突然断电。” 呼,呼,呼,田蜜深呼吸,最后像轰苍蝇一样的胡乱挥挥手:“这事儿翻过去不提,那你对梁美玉和我讲的这些,怎么看?” “半真半假。”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自己想。” 田蜜再次气结。 “我觉得,有必要从她女儿下手,”她继续忽略心里头冒出来的火苗,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经事上头:“梁美玉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是个老油条了,从她嘴里挖出有用信息肯定不容易,既然她说这件事是自己女儿先发现的,那咱就抓住这条线,总会有收获的!” “比如呢?” “第一,如果真的是梁美玉和黄猛的女儿首先发现了父亲外遇的事实,那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姑娘,总比一个生意场上的穆桂英好对付吧?第二嘛,”田蜜信心十足的说:“如果事实上梁美玉和黄猛的女儿并不是黄猛外遇的第一知情人,那就说明梁美玉在撒谎!这样一来,她的那些话里头孰真孰假,也就多了一点参考佐证了!” 陆向东什么也没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张折的小小的纸递给田蜜。 “回到家再看。”他神秘兮兮的说。 第四十四章 梁欣其人 就冲陆向东那神秘兮兮的样子,田蜜在回家的一路上都在不由自主反复的揉捏那个被叠成四方块的纸,多亏住的地方不算远,否则到家的时候,纸块恐怕都要变纸团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今晚陆向东的表现也很不错,虽然田蜜一开始口头上嚷嚷着要让他请吃饭,其实也就是那么说说,心里头压根儿也没当真,但陆向东还是把饭钱付了,就连之前需要田蜜死乞白赖才能坐进去的宝贝车子,今天他也出奇的大方。 在他对田蜜说出“上车,我送你回家”这句话的时候,田蜜一瞬间想脱口而出,问问他是不是今天被外星人洗了脑,或者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这么问,万一突然又触到了陆向东的别扭神经,那她岂不是给自己添乱! 她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呢! 好不容易到家了,向陆向东道了谢,回到家里顾不得理别的事情,田蜜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揉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慢慢一层层展开。 这个家伙,不是当自己是诸葛亮,想给别人递个什么锦囊妙计吧?田蜜边想着,边展开了手上的纸。 当她看清楚纸上写着什么的时候,她有一种想要暴跳的冲动。 倒不是因为陆向东弄了什么没用的废物来戏耍她,照实说,纸上的东西还真是很有价值的,不过就是这所谓的有价值,让田蜜感到无比火大! 因为,那个可恶的怪胎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前头,并且悄悄的付诸于行动了! 他给自己的,分明就是关于梁美玉和黄猛所生女儿的个人信息! 在自己还没有从梁美玉那里听说外遇的最初发现者是她女儿的时候,陆向东是怎么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身上的呢?他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弄到这些信息的? 这些疑问,田蜜都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就算是逼问也要问个清楚,而眼下,她更急于去做的是把陆向东整理的这些资料看一遍。 资料收集的非常细致,从出生年月日到从小到大所读过的学校都有罗列,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田蜜从一大堆的信息中摘出了对案件调查有价值的部分: 梁美玉和黄猛所生的女儿名字叫梁欣,今年21周岁,就读于c市一所著名且昂贵的贵族私立大学。 之所以梁欣姓梁而非姓黄,这里面还有一段渊源。 当初黄猛出身贫寒,而梁美玉家也只有这么一个独女,于是梁家提出的条件便是黄猛入赘,之后生下的孩子男孩姓梁,生下女孩儿或者次子,可以考虑姓黄。黄猛与梁美玉结婚后不久,梁美玉便怀孕生下梁欣,因为性别的关系,最初孩子并非姓梁,而是姓黄,然而生下这个女儿之后,不知怎的,黄猛和梁美玉两个人就再也没能孕育出新的小生命,一直到八年多以前黄猛在一次车祸中失去生育能力,梁家便立即把这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改姓了梁,对此黄猛也颇有些腹诽,毕竟孩子改姓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入赘时那个清贫略显懦弱的穷小子了,同时也是黄家唯一的儿子,但当初结婚时候许下的诺言无法推翻,并且黄猛纵使财大气粗,也依旧在梁家的控制之下,挣扎了一阵子,到最后孩子还是改姓了梁。 梁欣从小到大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得到了比同龄人更多更多的关注和宠爱,并且一点也不令人意外的养成了富家千金惯有的骄纵脾气。 根据陆向东提供的资料上说,这个梁欣从中学开始,就是个问题学生,经常因为不服从老师的管理而起冲突,但因为家里财大气粗,加上念得又是贵族私校,老师和校方都得罪不起这样的财神爷,所以虽然小是非不断,总算也是顺顺利利的一路读到大学。 梁欣所念的那所大学,c市人都耳熟能详,因为那所学校实在是太有名了。 有名的富丽堂皇,有名的俊男美女,有名的学费昂贵,也是有名的是非之地。 这所私校对入校学生的各方面情况都很严格,惟独高考成绩可以通融,因此校园里类似梁欣这样的并不在少数。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梁欣大二的时候惹了一次麻烦。 梁欣的骄纵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的,因为在家中有一种“惟我独尊”的意识,所以也间接养成的毒辣的解决问题方式。 上大学之后,梁欣开始了自己人生第一段比较正儿八经的恋爱,对方也是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孩儿,而且相貌堂堂,这样门当户对的恋情自然被梁美玉和黄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谁知道,大二将尽的时候,梁欣忽然被告知男朋友背着自己与其他女生来往,这样的事实让心高气傲的梁欣十分无法忍受,于是便叫上了几个平日里依仗着她的狐朋狗友,堵着偷偷约会的男朋友及另外一个女生,把这两个人痛打了一顿,导致男孩肋骨轻微骨折,女孩儿多处软组织损伤。 梁欣的行为是野蛮的,但要说后果多严重,倒也谈不上,只不过这一次她踢到了钉子了。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那所私立学校里的学生除了个别特招生之外,大多数的身家背景还是比较可观的,不巧的是,被梁欣打伤的那个女生的家境与梁家更可谓是不相上下。 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打上送医院,家里自然要求打人者给个说法,梁欣从小被宠坏了,男朋友劈腿的事实已经让她足够气急败坏,怎么肯拿出一个好态度。她的蛮横不配合更加的激怒了对方,一度甚至要把事情推向诉讼程序,幸好被梁美玉极力压了下来。 这件事情让梁美玉和黄猛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总算摆平,不过据说梁欣在那次事情之后并没有学乖,甚至表示,如果这类事情再次发生,她也还是用同样的方式解决,甚至更激烈。 当然,从那件事情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处于单身状态。 第四十五章 妙计 在对梁欣的个人情况有所掌握之后,田蜜便开始考虑起从这个女孩嘴里得到线索的方法来。 她在心里头反复打了多次腹稿,换了不同的切入点,结果都觉得不好,又一次次的推翻重来,一直到深夜还在床上辗转难眠。 田蜜一筹莫展的靠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着陆向东给的那张资料纸,困意渐渐袭来,让她的思维变得更加混沌,迷迷糊糊的,她头一歪,陷入了睡梦中。 可能是日有所思导致了夜有所梦,田蜜刚刚打起瞌睡,就遇到了一个不大愉快的梦境,直到手中的纸滑落掉在床边的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惊醒了她。 想想刚刚那一个盹儿做的梦,田蜜忍不住觉得自己太过无厘头,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黄猛和乔琼外遇的事情,今天又看了一些关于梁欣的资料,做梦的时候竟然把这些情节都安在了自己身上,梦见沉默寡言、成天喜欢泡在书房里看书的田爸爸背着一家人竟然有了外遇,偏偏她自己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眼看着老实巴交的田爸爸走上歧途,而且还一心要和外遇的对象厮守到底,田蜜只觉得又气又恼,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面对。 直到醒过来,那种微酸的情绪还挥散不去,田蜜拍拍自己的脑门儿,心说自己还真是入戏够深,而且多亏没第一次接案子就遇到个血腥恐怖的,不然的话,做起梦来可就好玩儿了。 这么想着,田蜜心思忽然一动,刚刚还混沌不堪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台小风扇呼呼的吹,吹走了刚刚迷蒙的雾,又点亮了一个小灯泡。 “对,就这么办!”她啪的打了一个响指,满意的嘿嘿笑两声,收好资料,钻进被窝美滋滋的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陆向东按照约定时间等在田蜜家楼下,由于到的时间比较早,无所事事之下,他索性放低椅背,双手枕在脑后,闭眼假寐养神。 过了一会儿,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一阵冷风随着关门的声音一并灌进来,陆向东睁开眼扭头看过去,一时间不由的愣了一下。 田蜜今天的穿着打扮,只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出来,那就是――粉嫩。 又粉,又嫩! “干嘛穿成这样?”陆向东微皱着眉头,不解的打量着田蜜。 “干嘛那个表情?没见过美女啊?”田蜜不满他的表情。 “美女当然见过,不过厚颜无耻的不常见。” “切!懒得和你贫!”田蜜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扭头又问:“怎么样,我今天这打扮,像不像大学新鲜人?” 陆向东随着她的问话重新又审视了田蜜一番。 田蜜原本就是个小巧玲珑的姑娘,不同于时下流行的骨感美、纸片人,她多少带着一点婴儿肥,倒也不显任何臃肿,反而让人觉得粉嫩可爱,多了几分稚气。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套头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淡粉色里绒的拉链帽衫,帽子上还带着两只软软垂在后背上的兔耳朵,配上下身的牛仔裤和帆布鞋,看起来倒是朝气十足,就是和女刑警这个职业似乎离了八丈远,压根儿不沾边。 “我看倒有点像幼儿园小班的老师。”陆向东言不由衷的说着,边说边发动汽车驶离田蜜家楼下。 嘴上这么说,只不过是一种和田蜜抬杠的惯性使然,其实陆向东心里头也觉得,原本就面嫩的田蜜今天这么一大半,的确更显稚嫩,别说冒充一下大学新生,就算是冒充一下高二、高三的小姑娘,也相差不远。尤其是她那粉黛不施的素颜状态,至少在他自己执教的j学院里已经不多见了。 其实平心而论,田蜜在很多方面与大多数女孩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首先她不矫情不做作,其次,她没有一肚子的鬼主意,没染得一身油滑世故,人虽然已经出了社会,心却还澄澈,让人一眼就能看透。虽然陆向东经常对她的心直口快、喜怒形于色表示不屑,讽刺她粗神经厚脸皮,说到底是为了完成程峰的嘱托――磨练田蜜,毕竟作为一名刑警,终日与危险的犯罪分子打交道,总那么清澈见底,显然是不可取的。 当然,他也是很乐于见她气得跳脚时的样子,这算是他最近才刚刚发现的自己的一项恶趣味吧。 话说回来,可能也正是因为田蜜的这些特质,才让他愿意接受j学院的派遣以及程峰的委托,做着平日里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同人打交道。 如果田蜜也像时下那些摩登都会女郎一样,妆容精致,装扮时尚,举手投足间眼波流转暗潮汹涌,脸上总是笑盈盈,心思却是千回百转,那恐怕陆向东早就把她当做烫手山芋一样丢的远远的了。 “你这人真没劲!都说医者不自医,你说你一个搞心理学的,不会自己有心理障碍自己都不知道把?”田蜜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陆向东的言不由衷,略带不满的呛声回去。 “我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不是心理学,我说过了。”陆向东面无表情的更正田蜜的话,接着又问:“你穿成这样,打得什么算盘?” 被问到自己的锦囊妙计,田蜜立刻来了精神头儿,腰板不自觉的也坐直了一些,她兴奋的把自己的计划说给陆向东听,讲完之后,还不忘追问一句:“你觉得怎么样?我这招够绝吧?” “我持怀疑态度。”陆向东并没有如田蜜预期中那般对她的计划表示赞赏和崇敬,而是不咸不淡的破了她一盆冷水:“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干嘛那么不相信我的决定啊?”田蜜不乐意了,这是她冥思苦想之后灵光一闪产生的妙计,就这么无故被质疑,怎么可能开心得了。 陆向东倒也有一说一:“因为不现实,你用正常途径都未必有效,这样就能顺利达到目的了?” 田蜜嘿嘿一笑,学着李小龙的样子故作帅气的用大拇指一抹鼻子:“研究犯罪心理,我不行!研究年轻姑娘的心理,你不行!咱走着瞧呗!” 第四十六章 “刁蛮女”(上) 被陆向东质疑自己的计划可行性,田蜜心里暗暗咬着一股劲儿,非要大获全胜不可,免得被陆向东看扁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个人把车停在梁欣所就读的那所私立学校附近,徒步走进校园中。 这所私校因为云集了不少富家子弟,加上校方的善于经营,每年都能拉到多笔赞助资金,所以学校里的各项设施都非常的完备和美观,整个大学不仅是一个校园,从装点上来看,甚至更像一个华美的庄园。 “你瞧瞧人家这环境!”田蜜边走边四处打量着,感由心生,不由的感慨起来:“什么小桥流水,喷泉假山,还有人工湖!简直就是谈恋爱的黄金场所嘛!哪像我们警校!一马平川,连马路都笔直拐着直角,冬天连清扫的积雪都拍成四方块儿!死板板一点情调都没有!” “怎么?思春啊?”陆向东嘴巴不留情的讥笑她。 田蜜伸手捶了他一下:“臭词滥用!有损我的功夫,帮忙想想去哪里打听梁欣的行踪吧!而且要秘密的,要是惊动了她,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陆向东看看手表,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她应该快要离开寝室去上课了。据说梁欣经常逃课,我也不能确定。” “这你都知道?”田蜜对陆向东的知情状况感到惊讶,随即想起今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质问的事情:“说到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你总是背着我偷偷‘走私’啊?” “走什么私?”陆向东不知是没有明白田蜜的意思,还是不想明白。 “装什么傻,就是背着我偷偷调查的事!” “你和梁美玉见面不也没叫上我么?” 田蜜被陆向东这么一说,多少觉得有点理亏,随即又辩解道:“那不怪我,是梁美玉她要求别叫你来的!” “那我了解梁欣的时候,她也没要求叫你来啊!”陆向东说的一脸无辜。 明知道他是在偷换概念,田蜜却还是无可奈何,她知道诡辩这一方面自己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在陆向东这里占了上风的,语气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要给自己惹一肚子气,还不如绕开直奔重点:“别的咱先抛开不说,你是怎么了解到那些的呀?包括梁欣的作息规律。”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而且是合法途径,这个你尽管放心,”陆向东没有正面回答田蜜的问题,而是来了个四两拨千斤:“你现在该操心呆会儿怎么办吧!” “小case啦!” 田蜜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计划呢,在她看来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自己这个“演员”是未经科班训练的草台班子,不知道能不能应对自如。 “呆会儿你就装路人甲好了,我和她谈开了就悄悄打你电话,你就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了。”走到梁欣所住的寝室楼附近,田蜜趁着目标还没有出现之前交代陆向东。 陆向东点点头,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去。 过了没几分钟,梁欣果然从寝室楼里面走了出来,她长得很像梁美玉,即便没有陆向东在一旁的暗示,田蜜也同样可以轻易的辨认出来。 只不过和事前想象的不大一样,梁欣并非田蜜以为的是那种时尚前卫的摩登女郎打扮,虽然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衣着价格不菲,但总的来说倒也还是简单大方的样式,剪着一头短发,瘦削的脸庞配上尖尖的下巴,让她的面相秀气中略显刻薄,年纪轻轻却像足了其母亲的那股子强势。 田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尾随着她慢慢走,边走边庆幸这所私立大学的占地面积还算大,生活区与教学区之间距离也还算远,给了她充足的距离和时间去实施计划。 为了避免梁欣起疑,田蜜一直等到她走过一个岔路口才慢慢缩短距离从后面靠上去,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酝酿情绪,开始一个人演起戏来。 她带着哭腔儿,抽抽嗒嗒的和电话那头不存在的人诉着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是我爸跑了,扔下我们不管不顾,现在连你也这么对我,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田蜜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走在自己前面不远的梁欣听到,田蜜一边做戏一边不忘观察梁欣,发现她明显受到自己讲话的影响,不仅走路的速度放慢了,还偷偷的回头看了自己几眼。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都忘了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那些承诺了么?你怎么可以背着我……”梁欣第四次回过头看田蜜的时候,她和田蜜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田蜜嘴上随口掰着与八点档肥皂剧类似的台词,同时不忘拼命的酝酿情绪,眼珠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眨眼,终于因为干涩而眼睛一酸,眼圈一红,眼泪就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了这么个引子,脑海里再想象一下以前看过的悲情剧情节,田蜜的眼泪就真的啪嗒啪嗒掉个不停,说话的抽噎也从开始的伪装变成了本能反应。 觉得自己装得差不多了,田蜜假意被对方挂了电话,一副失魂落魄样的攥着手机走几步,身子一软就往下栽,然后扑通一下跌到在路边。 “你没事吧?” 就在田蜜坐在地上垂着头心里暗暗祈祷计划一定要成功,否则刚才结结实实摔的这一跤就太赔了的时候,一声略带犹豫的询问声适时的消除了她的担忧。 扬起脸,田蜜看到梁欣站在自己身边正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便用略带慌乱的样子抹抹脸上的眼泪,摇摇头:“我没事。” 边说边伸手捡起掉在手边地上的手机,并且本能的用手指擦了擦屏幕。 这个原本无心的动作此时却帮了田蜜的大忙,梁欣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到手机屏幕上,一眼看到屏幕壁纸上田蜜和田阳的合影。 “你男朋友?”她指了指手机,问田蜜。 田蜜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促成计划成功的好机遇,便点了点头,低头看一眼照片,眼睛挤出几滴眼泪,又立刻用手背抹掉。 “背着你,和别人好了?”梁欣又问,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已经隐隐带着情绪。 田蜜没说话,而是用一行新泪做答复,与此同时,她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走吧!”梁欣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田蜜怀疑自己是不是计划失败的时候,她忽然出乎意料的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田蜜:“我请你喝咖啡!” 事情的进展速度出乎了田蜜的预料,反而让她有些不踏实起来。 谁知道梁美玉接受完调查会不会和家人通气,这个梁欣,不会是猜到了什么吧? 第四十七章 “刁蛮女”(下) 通常来说,好的编剧需要有好的演员来配合自己设计的剧情,这样才能够把情节发展下去。然而,有一种极其偶然并不常见的情况也同样存在,那就是演员太入戏,导致戏路偏离了编剧原本设定的方向。 眼下的田蜜,就是这样一位悲催的编剧。 她在制定自己的小计划时,只希望能够用“同病相怜”这一招来博取梁欣的一点同情,借机试探,却不曾想,现在却被对方化被动为主动,把她拉到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小茶餐厅里头来了。 “你饿不饿?吃什么自己选!”梁欣一看就是这一家的常客了,走进店里挑了张桌子坐下来,把餐牌推到田蜜面前。 田蜜心里揣测着梁欣的想法,根本没有心思去挑什么食物,看也没看餐牌一眼,而是瞄了瞄被梁欣放在桌边的几本书,试探性的问:“你不是要去上课么?” “又不想去了,”梁欣对上课似乎并不在意,同时也把田蜜脸上略显紧张的神情当成了情绪低落的表现,见她无心点餐,便自己招呼过服务员:“两杯奶茶,两份三明治!” 田蜜压根儿不知道这个传说中很骄纵的大小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偏偏自己坐的位置又背对着店门,也不知道陆向东有没有跟过来,梁欣要是继续这么不按戏路发展下去,田蜜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收场。 “你回头回脑的看什么呢?” 梁欣突然这么一问,把走神的田蜜吓了一跳,连忙转回头来。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我怕被认识人看到我坐在这里没去上课。” 梁欣噗嗤笑了:“你新生吧?” 田蜜点点头,心里暗叹,这么半天,总算有点符合自己预期的环节了。 “你怎么好像挺紧张的啊?”梁欣不傻,看出田蜜的紧绷状态,不由好奇的问。 田蜜心头一紧,还想装作淡定,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唯唯诺诺的说:“我都不认识你……就被你拉到这里来……” 梁欣一听,反而乐了:“你还怕我把你拐卖了呀?告诉你吧,我是看你怪可怜的,所以才关心关心你!得啦,你也别紧张兮兮的,我叫梁欣,今年已经念大三了,算是你学姐!你呢?” “我叫田……甜,”田蜜差点一顺嘴把自己大名报出来,随即想到万一梁美玉回家提到过自己的名字,便又改了口:“大一。” “你不用那么拘谨,我就是听到你讲电话,看你又难过成那样儿,所以想劝劝你罢了,”服务员把奶茶和三明治端上来,梁欣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对田蜜说:“没别的意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说话间,田蜜身后传来几声清脆的风铃声,不一会儿就看到陆向东从她身边走过,坐到了离她们不太远的一张桌旁。 见陆向东也跟来了,田蜜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一点。 梁欣自然不会知道田蜜内心里的想法,她把田蜜的放松归结为自己刚刚那一番开场白。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梁欣问。 田蜜心里暗暗想,这个梁欣虽说被人传说的有点野蛮泼辣,自己接触这么一会儿,倒觉得她有几分古道热肠的意思。 既然扮大一新人,又是个感情受挫正需要救命稻草的角色,田蜜自然不好太过拿乔,不过这苦情剧剧情该怎么掰下去呢? 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田蜜灵机一动,把之前听来的关于嘉逸之前那段恋情的事情换汤不换药的给倒了出来,只不过角色变换成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独自去美国深造,自己则留在国内守候,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男方便劈腿,还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提出分手。至于家中变故的部分,田蜜自然是把前一晚那个仿佛真的一样的恶梦拿来用了。 说完之后,田蜜又垂下头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顺便偷眼瞧瞧陆向东,就见他正专心致志的读着一张报纸,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 梁欣不疑有他,见田蜜讲完之后很难过,很响亮的哼了一声,说:“别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烂人么!去美国也没什么了不起,人品不好,到头来还不是个人渣!算他幸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然你说什么也得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田蜜听得咋舌,这人果然是本性难移,这才几句话啊,以暴制暴的习惯就又带出来了。 当然,眼下的重点可不是如何惩罚教训田蜜那个压根儿不存在的前男友,而是,关于“父亲外遇”这个话题。 “男朋友跑了就跑了,我也算是看清他,死心了,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里面,我爸一心要和外面的女人一起生活,要离开家离开我们,我妈已经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用虚弱无助的声音说。 “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爸跑够了还是会回来的。”梁欣不太在意的挥挥手,似乎她对男朋友劈腿这件事看得要比父亲外遇更大。 “说的轻松。”田蜜故意气呼呼的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我有多害怕,没人能明白!没有了男朋友,我以后还可以再找,可是爸爸就只有一个,如果他走了,我的家就不存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我明白!真的!”可能是田蜜装的太像,梁欣似乎有些动容。 田蜜的心猛跳了起来,脸上却还要掩饰着心中的兴奋,她感觉到梁欣已经咬到自己布下的勾了。 “你根本不可能明白!这种事情没有经历的人永远不会懂!”她故意执拗的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经历?!”梁欣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家中隐私,连忙住嘴,犹豫了一下,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便继续说:“我也遇到过和你非常非常类似的情况,我也气愤难过了好久,但现在都过去了,一切太平!” “一切太平?”田蜜一脸迷茫状:“你爸爸也在外面有女人了?那他没有想和那女人远走高飞么?他现在肯和你们母女好好过日子了么?” 梁欣点点头:“是啊,而且,我有秘诀!” 第四十八章 心机 “什么秘诀?”田蜜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首先稳住阵脚,你和你妈都别慌张,别跟你爸吵别跟你爸闹,但也坚决不能同意放他自由,就这么耗着他。”梁欣胸有成竹的向面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传授起经验来。 “就这样?没别的了?”田蜜以为她会说出一个策划巧妙的计划,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简单的答案。 梁欣点头:“没错,就这样。” “这样我爸就能回心转意?我不信!”田蜜以为梁欣有心隐瞒什么。 “信不信由你!这叫以静制动!”梁欣平日里都是被人捧着的角色,现在被人质疑自己的高明建议,自尊心自然有些过不去,脸色微微冷了一点,口气也多了几分不快:“你说,那些给人家当三的,图的是什么?” “什么?”田蜜附和着问。 “当然是把人家老婆的位置取而代之,然后再霸占男人的家产钱财!说到底,那些女人就是贱,就是贪!可是呢,她们不会轻易暴露出这一面,反而装的深情款款,一副无欲无求的清高样!还做得好像比谁都更懂那些男人,比谁都更体贴更爱那些男人一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梁欣问田蜜。 田蜜忙不迭的点点头。 “所以,就得给这些下三滥的女人一个舞台,让她去尽情表演,但是千万别给她们下台的途径,就让她们困在舞台上唱独角戏!演不下去了,她们就该急了,这一急,不就原形毕露了么!”梁欣充满鄙夷的哼了一声,似乎在对素未谋面的田蜜传授心得的同时,也勾起了她的负面回忆。 “我还是不太明白……”田蜜继续装傻,想让她把话说清楚一些。 梁欣瞪了田蜜一眼,似乎觉得这个人实在是脑子太钝了,但她似乎还有一点耐心,有点急躁的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你爸的心都被外面的贱。人拐走了,和你们不在一个阵营里!所以你和你妈必须按兵不动,拖住你爸,不吵不闹也不理会,他爱怎么和那个女人一起,爱怎么和她好你们都不过问,但就是不给那个女的让位置,这样时间久了,那个女的就该着急了,开始闹你爸,让他给自己补偿,要他对自己负责。这么一来,你爸自然就会发现那个贱。人其实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垃圾,根本不值得他抛妻弃子。” “有道理,可是……真的能有效么?”见梁欣的表情变了,田蜜又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这些都特别在理,可是这都是纸上谈兵,真的这么做,会有效么?” “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搭理你了!”梁欣不满的抱怨起来:“我要不是正好不想去上课又犹豫着没事做,恰好听到你讲电话,觉得你和我经历相似,可怜你,我才懒得跟你这儿磨嘴皮子呢!” “别别别,你千万别烦我!”田蜜怕梁欣抬腿走人,记得连忙去拉她的手:“我知道你说那些是为我好,我现在是急得实在没辙了!” 梁欣叹了口气,无奈又不情愿的被田蜜拉着,说:“你的感受我明白,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爸也外遇来着,还是被我发现的呢,当时我也和你一样,气得不行,原本想私底下教训那女的几顿,让她赶紧给我滚开,结果被我妈发现了,她让我稳住,说如果对那个女的动粗,反而会让我爸更加排斥我们,亲近那个女的,所以我就听她的,什么也没做,之后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然后,现在,我爸果然乖乖的回来了!” 宾果!田蜜心里大喜,绕了这么半天,她盼的就是梁欣现在说的这部分内容,要不是还在扮演一个小可怜的角色,她差点想从椅子上蹿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梁欣此时的想法却与田蜜截然相反,她意识到自己把家丑外扬了,突然不自在起来,把被田蜜拉着的手抽回来,臭着脸对田蜜说:“我告诉你,我今天帮你是处于好心,你可别当了驴肝肺!我说的事情,哪说哪了,要是被我听到你给我传了出去,你就小心着点儿!外语系那个系花知道吧?你肯定不想像她那样!” 果然还是本性难移!田蜜在心里想,同时暗笑,别说她田蜜根本就没闲情逸致去四处散布黄猛那点破事,单是梁欣这所谓的恐吓,对她都压根儿没有作用,警校四年摸爬滚打,那些训练不是做样子的。 见田蜜不说话,梁欣以为自己把她震住了,满意的睨田蜜一眼,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 “那……”田蜜犹豫了一下,问:“那个女的,我是说,和你爸相好的那个女的,现在怎么样了?还缠着你爸么?” 梁欣咀嚼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奶茶,说:“不缠了,也缠不了。” “为什么?” 被田蜜追问,梁欣抿了抿嘴,说:“她那副丑恶嘴脸都被我爸认清了,缠也没用,我爸不会再理她了!” “哦。”田蜜应着,心里揣测着这姑娘不可能不知道乔琼的死讯,为什么说的好像她还活着一样呢? “你可真聪敏!这么有计谋!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还能冷静的分析局面!我就不行,完全慌了,我妈也是,除了哭,什么主意都没有!”田蜜作忧郁状,叹口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头脑和心计,就不会爸爸也外遇男朋友也劈腿了!” 可能是田蜜表现的太像一只柔弱无害的小白兔,梁欣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把玩着玻璃杯,幽幽的说:“其实,我哪会想这么周全,我比你幸运的就是有个聪敏的妈!要不是我妈脑子够冷静,一边稳住我爸,一边给那个贱。人施压,现在我爸也不会老老实实的!” “施压?怎么个施压法儿?”田蜜一听,神经立刻绷了起来,不过她也立刻从梁欣的表情上看出自己表现的过于迫切了,立刻改口说:“你教教我!我也好回去对付外面那个勾引我爸的狐狸精!” “这个我可教不了你!情况不同,而且,你妈也未必有我妈那么强的能力!”梁欣略带傲慢的说:“我妈逼得那个小三丢了工作,在业内混不下去,你们娘俩有这种能耐么?要知道,没有一定的资本和实力,你根本不可能掌控别人的命运!” 看来乔琼当初的离职,果然有梁美玉的介入!田蜜暗暗记下,脸上还是满满的无奈。 “那我们没希望了!我们哪有那个能耐啊,别人不逼得我们娘俩走投无路就不错了!”她佯装绝望的说。 梁欣拍拍她的肩:“再想别的辙吧!要知道,别人的成功经验,只能借鉴,复制不来的!” 第四十九章 新线索 聊的差不多之后,田蜜和梁欣一起离开了茶餐厅,在分道扬镳之后,她又一个人折返回来。 为什么? 陆向东还在那里呢! 和梁欣分开之后田蜜就打他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居然说她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可把田蜜弄懵了,前几天还打得通的号码,怎么就突然变空号了呢?而且,这人今天还和自己见面一起来查案,如果换了号码,怎么都没说一声?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赶紧回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儿。 好在田蜜急匆匆返回那家茶餐厅的时候,陆向东还在,手边放着一份当日的报纸,杯里的咖啡早就没有了热气,虽然眼睛是看向报纸的,眼神却是涣散的,他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那些新闻上面。 “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田蜜坐到陆向东对面的位置上,他竟然都无知无觉,没辙,她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向东回过神来,抬眼看到田蜜,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瞥一眼不远处刚刚她和梁欣坐过的位子,立刻明白过来:“谈完了?” “是啊,而且进展顺利!倒是你啊,让你旁听,你听了没?”田蜜嘴上这么问,心里就没指望得到什么肯定的答复。 陆向东倒也诚实,摇摇头:“一半一半。” “我可以问问,你刚才想什么想的那么专注么?”田蜜半开玩笑道:“别跟我说想葛玲,我可不打算给你买双汇!” “我在想毕夏。”陆向东出乎意料的回答。 田蜜一愣,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在脑海里转了两圈才想起来:“哦!是你之前教过的那个博士生,后来变成变态杀人狂,还差点害死嘉逸姐的那个?你好端端的想他干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他一个心理变态的家伙,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田蜜嗤之以鼻,她没见过那个毕夏,却从哥哥田阳嘴里听了不少当时的惊心动魄,心里头早就把这个名字和美国大片里的那种超级大变态画上了等号。 陆向东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人格是扭曲的,但也的确是个天才。”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啊,让你记忆这么深刻?” “他说,我是个虚伪的懦夫。” “是哦,和你比他肯定勇敢多了,敢连杀那么多个人!”田蜜对毕夏的人品表示不屑,同时也很不解:“你好端端的想这个干什么啊?一个变态说的话你也往心里去!我猜猜,这话是你对付他的时候,他对你说的吧?” 陆向东点点头。 “我就知道!”田蜜了然的说:“这就叫癞蛤蟆不咬人但恶心人!他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了,没机会翻身,索性临死恶心恶心你,让你以后心里留个疙瘩!你要是真往心里去,那可就输了!” 陆向东对田蜜的话不置可否。 “对了!”田蜜想起刚才就想问的事情这么一打岔居然差点儿忘了:“你手机换号了?” 陆向东迟疑了一下,承认了。 “那新号码是多少啊?怎么换号都不说一声,你这人也真是的!要是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你人怎么办啊!”田蜜一边唠叨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陆向东:“把号码给我。” 陆向东没有马上接过手机,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足有一分钟,才接过田蜜的手机,把自己的新号码存在上头。 田蜜把刚刚和梁欣的对话重点内容转述给陆向东听,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事情比我预期的还要顺利,我原本还想来很多用来打消她疑心的办法,接过一个都没用上!这姑娘压根儿就没怀疑过,看来我的演技还真是不错!” “不是你演技不错,是她轻信。”陆向东不给面子的戳破田蜜良好的自我感觉:“越是像她这样,父母能力强,保护周全,生活全部都安排妥当的人,就越是缺乏防范意识,并且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精明过人,实际上单纯的很。” “要说单纯,她也的确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而且,心眼儿还不错!对和自己有相似遭遇的人很有同情心,说实话,我都有点内疚了,利用了她的善良。”田蜜吐了吐舌头。 “你省省吧,还是想想到最后破不了案的时候谁来可怜你吧!”陆向东在一旁泼冷水。 田蜜瞪他一眼:“不需要!我这次必然会大获全胜的!不信你等着瞧!” 斗嘴归斗嘴,正事还是要做的,田蜜打电话把收获向程峰汇报了一遍,程峰对她的表现给予肯定,并且立刻派田阳和墨窦去乔琼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确认关于梁美玉施压的事实。 将近中午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回到公安局,大伙凑在一起交流一下收获的线索。 令人鼓舞的是,田蜜从梁欣口中套出的信息准确性还是很高的,在田阳和墨窦的努力之下,乔琼之前工作那所公司的管理层终于松口了,承认辞退乔琼有外界压力的因素在里面。 大致过程是这样的,按照该公司管理层的说法,那段时间公司的确出现了资金去向不明,那笔钱一共三十万,乔琼在财务部做出纳,公司的账目支出必然会经过她的手,因此属于这件事的相关人员,跟其他人一起接受了几次例行的询问调查,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证明她和这件事有关,这件事也就被放下了,然而没过多久,在和栋梁集团洽谈合作的酒桌上,栋梁那方的代表就在言语中无意间流露出乔琼之前在栋梁有过经济问题,并且暗示那三十万很有可能与她有关,这种搬仓鼠还是早点揪出来比较好。 公司起初虽然感觉到对方公司已有所指,但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直接对乔琼做出什么处理,正打算报警解决,黄猛却以私人身份找上门,说以名誉替乔琼作保,她一定与那三十万无关,同时也希望公司方面不要把事情搞大,在和栋梁的合作上,他可以帮忙协调,让乔琼所在公司题内损失题外补。 黄猛的行为代表了赤裸裸的袒护,乔琼公司的管理层不可能看不出来,考虑再三,三十万固然是损失,但若卖黄猛一个人情,以后与栋梁加大合作,到头来还是利大于弊的,于是也就默默接纳了黄猛的请求。 偏偏这厢黄猛护着乔琼,那边栋梁公司的人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出相反的暗示,公司管理层最终决定辞退乔琼,但对于她的失职以及三十万的去向不公开追究,这样既没有违背栋梁高层的暗示,也算给足了黄猛面子。 听完他们的汇报,程峰想了一下,给几个人分配了任务:“田蜜和长埔,你们继续跟进资金损失这一条线,田阳和墨窦,你们俩去找黄猛求证一下。” “是!”四个人齐声回答。 第五十章 胎记(上) 之前田阳和墨窦两个人是从公司的管理层着手,终于让他们承认了栋梁集团和黄猛曾经试图施压的事实,眼下田蜜和安长埔需要做的是到乔琼生前工作的财务部门,从她过去的同事那里再进行一次了解查证,毕竟很多时候,处于不同地位的人,因为利益面有所不同,讲述出来的所谓事实,也多少会处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受主观因素干扰,改变一点面目。 所以多方查证,是相对更加保险的方法。 在去往该公司的路上,田蜜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姑娘对于今天听到的事情多少还有些难以消化,尤其是梁美玉。 “天呐,以前我对腹黑这个词只有个字面的理解,现在我算是看到真人演绎了!”她难以置信的微微摇头:“之前跟我谈这件事的时候,她说的多淡定啊,还说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都不值得烦心理睬,结果呢?原来是想杀人于无形啊!” “你也是个女人,如果将来你的老公在外面和人‘逢场作戏’,你能淡定么?”陆向东问。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田蜜不喜欢这样的想象,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不愉快的梦,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我当然淡定不了啊!可是我以为像梁美玉那种做大事业的女强人会比较不一样。” “女强人和女人的区别只在一个‘强’字,不是么?”安长埔一语道破:“除了更强势之外,骨子里的心性还说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的,对老公出轨这种事,肯定是无法做到那么淡定的啦!” “有道理!而且我喜欢你这种讲话方式!”田蜜意有所指的说:“这么讲话多容易理解接受啊!哪像有的人,说话夹枪带刺。” 安长埔嘿嘿干笑几声,有点高兴田蜜对自己的称赞,又因为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而不好意思表现的过于明显。 陆向东自然不会把田蜜的话放在心上,事实上这几天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怎么说吧,”田蜜把话题绕回到中心上头来:“我觉得梁美玉非常的可疑,首先她心机太深,对我们提供的信息也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有理由相信她对乔琼的痛恨绝对比她表现出来的更胜10倍甚至更多!以她这种喜欢暗地里耍手段的个性,逼死乔琼再伪装成自杀,以此逃避法律惩罚,完全有可能啊!无论是犯罪动机还是个性,都符合!” “是啊!陆博士之前不是对乔琼这个案子进行过分析么,”安长埔赞同田蜜的话,并且拿出陆向东在案发当日的话当做佐证:“第一,犯罪人个性谨慎狡猾,应该具有一定的教育程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一条梁美玉符合了,她教育程度比较高,人也够谨慎狡猾。第二,犯罪人内心狠辣,对死者恨意比较深。这个更显而易见,自己老公都被人偷了,不恨才怪!第三,此人与死者之间有感情纠葛。我记得当时陆博士说有可能是正面也有可能是负面,梁美玉和乔琼之间显然是负面的。你瞧,三条全中!” 等了半天,陆向东都没开口,安长埔回头看看坐在后排的陆向东:“陆博士?” 陆向东回过神来,似乎不明白安长埔叫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安长埔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向东思索了一下,说:“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以梁美玉和乔琼之间的关系,她怎么让乔琼在清醒且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自己挂到上吊绳上去。” 安长埔哑然,田蜜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的确忽略了。 “那你的看法是什么?”她追问。 陆向东摇摇头:“没想法。” “为什么?” “太多主观臆断容易蒙蔽自己,反而更难找出真相。”陆向东理智的说。 很快,三个人便来到了乔琼生前工作过的公司,因为之前来过的缘故,这一次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关于乔琼与被挪用的钱款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责任关联,之前公司的管理层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具体的说法,于是这个问题就落到了田蜜他们三个人的头上。 这一次,安长埔在调查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原因很简单,这世界上,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本来就是在自然不过的规律,加上财务部门的工作人员以女性居多,安长埔高大挺拔,面目清俊,本来就属于时下颇受欢迎的那种阳光男孩的类型,同样的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就无形中多了几分亲和力,因此被接纳程度显然要好过身为女性的田蜜,以及冷冰冰不理睬人的陆向东。 根据乔琼过去的同事反映,乔琼当时身为出纳,手里掌握着公司财务系统中被称为“支付u盾”的东西,那笔钱能够从公司的账上被转移,她是必经的关口,因此不管挪用钱款是否与她有关,乔琼的失职是毋庸置疑的,并且难以洗脱嫌疑。 但是想要把钱转移,除了乔琼掌握的“支付u盾”之外,还需要另外一个“核准u盾”的许可,这个“核准u盾”不归乔琼管。 从表面上看来,乔琼的嫌疑并不是很大,因为想要转移这笔钱,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需要另外一个人来配合才能够实现,那个人,就是掌握着“核准u盾”的人。 然而这家公司的“核准u盾”平日里就放在财务部门主管办公室的抽屉里,为了方便日常工作,大多数时候需要的人只要打声招呼,都可以使用,这样一来,乔琼的嫌疑就不那么容易洗脱了,毕竟如果她愿意窃取公司财物,比起其他人来说,条件更加便利。 据接受安长埔调查的工作人员称,当时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事情是乔琼做的,但乔琼也同样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公司原本是打算报警处理的,但是后来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下来,没有再深究下去,一直到乔琼迫于压力离职,如果不是她遇害身亡,恐怕这件事早就被人遗忘了。 工作人员所说的“某种未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安长埔他们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就在安长埔做调查的时候,田蜜的视线却被一旁办公桌是的一样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第五十一章 胎记(下) “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呀?”田蜜凑到照片前,扭头问坐在桌旁的女职员。 “这些?”女职员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旁听同事和安长埔的谈话上,冷不丁被田蜜一问,有点发懵,看了几眼才说:“好像是上一次公司部门聚会的时候照的。” “哦,原来如此。”田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照片继续瞧。 安长埔见状也凑上来,看了看照片:“咦?这不是乔琼么!” “啊?照片里有她么?”照片的主人显得很惊讶,凑过去看了看,然后一脸厌恶的伸手想把照片从纸板上揭下来:“摆个带死人的照片,真晦气!” 女职员揭下照片,咕哝着:“你们当警察的眼神儿还真好,要不说我都没发现照片上面还有乔琼!”说着作势要把照片撕掉。 田蜜连忙拦住她的动作:“别撕,给我吧!” 女职员狐疑的看了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就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田蜜。 田蜜又仔细的看了看照片。照片的主角当然是刚刚的那个女职员,背景显然是一间ktv包房,灯红酒绿的背景里,乔琼的笑脸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分辨,照片上她似乎正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笑的灿烂。 “怎么了,这个照片有什么问题么?”安长埔看了半天,除了乔琼之外,没发现什么问题。 田蜜指指照片中和乔琼相拥的那个背影:“你看这里!这个男人的脖子后头好像有个胎记!” 安长埔拿过照片凑近了仔细看看:“可能是胎记,也可能就是个暗影,太小了,看不清啊!” “照片是谁照的?”田蜜转向一旁一头雾水的女职员。 “好像是小王……”女职员不太确定,向旁边的另外一名职员确认:“是不是小王拿相机照的?” “对啊,是他照的!”旁边的职员点头。 “这个小王人在么?” “刚才还在来着,可能是去别的科室办事了!”女职员说着,正好一个瘦小白净的年轻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她立刻开口叫住对方,招招手:“小王,你来一下!” 被称为小王的年轻男人茫然的走过来,不知道突然被叫住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照片是你拍的么?”田蜜问。 小王点点头:“好像是。” “别好像啊,到底是还是不是?”田蜜不喜欢小王温吞吞,含糊糊的态度。 “都过了那么久了,我怎么能记得清楚啊!”小王不太高兴的回答:“你们是干什么的啊?” “警察。”安长埔板着脸出示了一下工作证:“这张照片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桩刑事案件有关,麻烦你回忆一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样啊……”小王将信将疑,拿过照片看了看:“应该是我照的,我看看照片我还有没有存着吧!” “相机你带在身边呢?” “没有,但是我照过的照片都转移到移动硬盘上了,让我找一找!”小王说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调出寸照片的文件夹,看一眼田蜜手头照片上的日期,开始查找。 “找到了!”等了大约一分钟,他叫其他人过来看,同时打开了一张照片,正是女同事桌上那张。 “能放大一点么?我主要想看看乔琼!”田蜜指指屏幕,对小王说。 小王点点头,把照片放大到实际大小,好在他的相机像素很高,照片被放的很大。 放大后的照片,乔琼变得很清晰,包括和她相拥的那个男人。 乔琼面对着镜头,笑的很灿烂,一条胳膊从男人的身侧绕到背上,而那个男人则用双臂拥抱着乔琼,姿势非常的亲密暧昧,就像一对甜蜜的情人。 而那个男人的后颈上,分明是一个淡蓝色的胎记。 “这个人是谁?”田蜜问。 “我怎么知道,”小王耸耸肩:“我拍照片也不是为了照这俩人,更何况还是个后脑勺儿!” “你们谁能帮忙想一想?”安长埔问其他几个人。 几个人围在电脑前看了半天,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中一个人还半开玩笑的说,在这张照片里头田蜜能认出乔琼来,已经是眼力毒辣了,他们可没有那么深的功力去辨认一个平凡无奇的后脑勺。 那个男人后颈上的蓝色胎记把田蜜的注意力完全抓住了,一来是因为住在乔琼家对门的老人说过,乔琼遇害当日他在走廊里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后颈上有蓝色胎记,二来,她总觉得这个蓝色胎记,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因此她确定,这个人应该就在公司内部,而不是从外面被带去聚会的职员亲友。 “那次你们聚会,是什么范围内的?”她问另外几个员工。 有一个人想了想说:“一共就两个部门的人在一起聚会,大约十几二十个人吧,不是很多。” 田蜜一听,立刻双手合十,恳切的请求:“拜托你们几位,帮帮忙,帮我回忆一下当日聚会的人员名单吧!” 只要把人员清单列出来,便可以找人逐一排查,查出带有蓝色胎记的男人到底是谁,就不是难事了。 几个职员面面相觑,不知道田蜜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女职员还有点担心的问,这个有胎记的人是不是凶手。 磨蹭了好久,这几个人才七嘴八舌的把当日的聚会人名逐一凑了出来。 名单上列着将近二十个人,除了乔琼之外大多数是陌生的人名,田蜜又让财务部的职员把男女分别标注出来,这个过程中又有人想起了被漏掉的人名。 “哦,对了,那天赵哥也来了!”小王忽然又想起一个人。 “哪个赵哥?”旁边一个人问。 “拓展部的赵济平!他那天不是被你给拉来的么!”小王冲一旁的人努努嘴。 那人恍然大悟:“对对对!是,我是叫他一起来着!” 田蜜忽然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抬腿就朝外走去。 推荐小莫闺蜜的古言小说[bookid=1985898,bookname=《皇家幼膳房》] 这是一个小莫追了很久的故事哦,作者小醉的描写细腻灵动,看了之后让人放不下,忘不了,就好像醇酒一样,越品越香!喜欢看古言的童鞋不容错过哦!还有她已经完本的[bookid=1797584,bookname=《御夫手册》]也同样精彩哦!还在等什么,快放上书架吧,很肥了,可以宰了呢! 第五十二章 赵济平 “田蜜!你干嘛去啊?”安长埔吓了一跳,连忙也跟了上去,陆向东也不紧不慢的踱出财务部的办公室,只留下一屋子不明就里的公司职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这个赵济平有什么问题么?”安长埔追上田蜜,和她并肩走到电梯间:“你要上楼还是下楼?” 田蜜回忆了一下:“那天我们和赵济平一起乘电梯下楼……他是在十楼!” 安长埔按下下楼键,又忍不住追问一遍:“为什么这么急着找这个赵济平?” “照片上和乔琼拥抱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赵济平!”田蜜笃定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安长埔有点惊讶。 “我一直觉得关于蓝色胎记这件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直想不起来,”田蜜兴奋的说:“刚才看那个照片,我就觉得眼熟,被他们一提赵济平的名字,我忽然就想起来了!” “你确定么?”安长埔有点吃不准:“毕竟就是那么匆匆一瞥,不会记错了么!” “我的记性好着呢!记没记错,呆会儿见着他不就知道了么!”田蜜对这件事已经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担心。 电梯门打开,三个人走进去,下到十楼,走出电梯向经过的职员询问了一下拓展部的办公室位置,便直奔目标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次去的很是时候,赵济平本人就在办公室里面正对着电脑独自忙碌着什么,田蜜走到门口就一眼认出了他。 “就是那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赵济平!”她低声告诉安长埔,因为三个人里面就只有他之前完全没有见过赵济平这个人。 “你打算直接过去检查他的脖子么?”安长埔问。 “错!检查他脖子的任务是你的!”田蜜摇摇头,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听:“而且要偷偷的,别让他察觉了!其他事情,等咱们跟他谈完了,回局里再细说。” 安长埔点头答应,转念一想,这么半天似乎都把陆向东丢在一旁,实在不太礼貌,又问田蜜:“那,陆博士他……” “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田蜜瞥陆向东一眼:“愿意继续修炼灵魂出窍也可以啊。” 陆向东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杵在旁边面无表情。 “你又惹陆博士了?”安长埔凑近点儿用耳语问田蜜。 “什么叫又?!”田蜜哭笑不得:“我一次都没主动招惹他好不好!他自己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和我哪有一毛钱关系!”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走,先办正事儿!”安长埔看田蜜有点急了,连忙打住话题,推着田蜜往办公室里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三个人走近赵济平的时候,目标人物立刻警觉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田蜜,眉头立刻微微皱了起来。 赵济平轻推一下电脑桌,让椅子离桌子远一些,然后转向田蜜他们,一只手轻握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则下意识的快速按动手中的圆珠笔,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隐隐的似乎在戒备着什么,也没有要站起身的意思,只是静静的蹙眉看着田蜜,等着对方先开口。 田蜜看他这种状态,心里也多少有了点数,赵济平显然对她有印象,因此对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没有概念。但即便如此,该做的自报家门还是不能免去的,她对赵济平微微一笑:“赵济平对吧?我是c市公安局的,想来找你了解一些问题。” “找我了解情况?”赵济平若无其事的撇嘴一笑:“我还真没和警察打过交道,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么?” “我们今天来……” 田蜜刚开口,赵济平忽然抬手冲三个人做了个让座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说:“坐吧!别客气!” 被打断了说话,田蜜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顺手从一旁的办公桌前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安长埔和陆向东则还在一旁站着。 “这二位也坐吧!站着多累!”田蜜第二次要开口的时候,赵济平又先一步开了口,并且用比最初热情许多的态度向安长埔和陆向东让座。 两个人婉拒了他的好意,并且没有想要说什么的意思,赵济平让了几次,见对方主意已定,便识趣的自己坐回到位子上,不再吭声。 他不吭声,田蜜可有话要问了,而且她也打定主意,这一次她绝对不给赵济平打断自己讲话的机会:“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乔琼的案子。你认识她么?” “乔琼?”赵济平皱起眉头想了想:“名字听着不是很熟悉,应该不认识。是我们公司的?” “对,是你们公司财务部的,我以为你应该有印象,上一次我们来做调查的时候,我还在电梯里问过你。”田蜜盯着赵济平的眼睛。 赵济平也同样迎视着她的目光,扁了下嘴巴,耸起肩膀,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抱歉,我记不得了!这位女警官的记性还真是好!我都不记得我们见过面!” “是吗?我以为你记得呢!”田蜜半真半假的回应。 赵济平无声干笑,没说什么。 “乔琼这个人,你认识么?”田蜜重复刚才的问题。 “警官,你太幽默了,”赵济平咧嘴笑起来:“刚刚我还夸你记性好,怎么这会儿又忘性这么大了呢!我刚才都说了,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是经常去财务部办事的么?怎么会不认识?” “财务部也好多人呢,而且新的来旧的走,我真记不住那么多人,所以一般只和有限的那么两三个人熟悉。” “那,这个人应该是你吧?”田蜜拿出那张照片,递给赵济平。 赵济平接过照片低头看,眉头细微的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问田蜜:“警官是和我开玩笑么?这照片上是个女的,怎么会是我!” “我说的不是正中间这个,往这儿看!”田蜜指出一旁相拥的两个人影。 “这个不也是女的么!” “背影的那个!” 赵济平摇摇头,把照片递还给田蜜:“这个你可难到我了!我后脑勺没长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背影长什么样啊,更何况,还这么小。” “上一次公司部门聚会,你被邀请和财务部的人一起去玩了吧?”田蜜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并且故意说:“财务部那边有好几个人都认出这个人是你,而和你拥抱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乔琼,你们俩的姿态那么亲昵,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第五十三章 顺水推舟 赵济平听了田蜜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倒让田蜜有些犯愣了。 “你笑什么啊?”她不解的问。 “我笑警官你太单纯,”赵济平止住笑,用手揉揉脸颊:“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之间拥抱一下,又能代表什么呢?更何况是在那种环境那种场合之下,大家聚会玩乐,喝点酒,情绪high起来,谁还会顾及那么多。而且说实话,那天晚上我喝的确实有点多,你要是不拿这张照片来给我看,我都快不记得自己去过那个聚会了,更别说和什么人拥抱过。” “这么说来,你对乔琼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喽?” “那倒也谈不上,”赵济平说,接着又立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要说多了解,那肯定谈不上,但也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如此,”田蜜对赵济平的说法似乎很认同,点点头,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抱歉占用了你的宝贵时间,你继续忙吧!” 赵济平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作势要送几个人离开,嘴上还不忘客气着:“哪里的话,我也很惭愧,没能帮上什么忙。我这个人从小就特别崇拜警察,希望做个能够协助警察的好市民,结果,唉,惭愧惭愧,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没什么,你已经很配合我们工作了,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我们的调查工作就容易多了!”田蜜笑的温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安长埔知道田蜜在言不由衷,他不晓得田蜜心里头打的什么算盘,也明白她不会没有考虑的任意妄为,索性一声不吭,跟着田蜜往外走。 赵济平在田蜜一再婉拒的情况下,坚持把三个人送到电梯间,并一直等到电梯升上来。 “那三位慢走,我就不远送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够帮到的,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田蜜他们走进电梯,赵济平仍不忘说着客套话。 一直没有吭声的陆向东,这时候却突然开口了:“你对林祥这个人怎么看?” “谁?”赵济平一下子被他问住了,显得很迷茫。 “林祥,”陆向东重复一遍并进一步说明:“乔琼的未婚夫。” “乔琼的未婚夫?”赵济平的语气略带一点惊讶的意味,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人。” 陆向东微微颔首,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田蜜又和赵济平客套了几句,这才道别,赵济平返回办公室,他们三个人乘电梯下楼,离开这栋写字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长埔,看到赵济平的颈后了么?”坐到车子里,一路沉默不语的田蜜才开口询问安长埔。 安长埔应了一声,回答说:“看到了,的确有个蓝色的胎记,这么说来,他极有可能就是那天被老人看到出现在乔琼家门口的男人喽?”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这是欲擒故纵?” “差不多吧,我觉得赵济平和乔琼的关系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也绝对不是什么现代都市男女所谓的逢场作戏!”田蜜的表情难得严肃,微皱着眉头表达自己的观点:“我总觉得他始终在回避,生怕自己和乔琼沾上边儿,从第一次在这家公司遇到他,他就这样,这一次更加明显。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大多数人都有的那种怕事心态,可是经过今天的发现和谈话,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没错,这个赵济平可是个老油条了!”安长埔认同田蜜的观点:“你瞧他今天,明明就对我们的出现十分戒备,圆珠笔按的咔嗒咔嗒响,根本就是紧张极了!可是偏偏就这样,他还能应对自如,怎么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呢?” “谁说他撒谎不打草稿?”陆向东轻蔑的哼了一声,倒不是针对安长埔,而是对赵济平行为的鄙夷:“他或许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但是手段太过初级,算不上什么老油条。” “陆博士,你给说说呗?”安长埔不像田蜜那样对陆向东有八字不合的感觉,反而还抱着尊敬和佩服的态度,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虚心求教。 陆向东倒也不故弄玄虚,简练的说:“通常来说,人在年幼的时候,当头脑无法对问题做出迅速反应,找出正确或对自身有利的答案时,会选择用‘嗯’、‘啊’之类没有实际意义的单音节延长应答时间,借此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思考时间。当然,这种阶段对于赵济平这样一个成年人而言,显然过于小儿科,所以他选择了相对更成年人一些的方式――打断别人的讲话,以及用假笑来粉饰狼狈。”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安长埔和田蜜都不做声,安静认真的听他继续做进一步的具体分析。 “赵济平从看到我们来时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已经说明了他非但没有忘记田蜜,相反,还对她以及她的身份留有清晰的印象,并且因此推测出我们的来意。之后在田蜜试图开口的时候,他两次借给我们让座岔开话题,其实是一种逃避的本能,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思索应对办法。”陆向东把他对赵济平的分析细细道来:“田蜜假意称被人指认出照片上的背影就是赵济平本人,并质疑两个人明明亲密相拥为什么赵却否认与乔琼相识,这个问题在第一时间让赵济平无言以对,他无法立刻找到合理的说辞来掩饰,便用假笑来拖延。” “上次财务部的人都说了,赵济平经常因为业务上的事情跑财务部,乔琼怎么着他也不可能根本不认识,这完全不合逻辑嘛!”田蜜感慨道:“刚开始他说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眼神那叫一个坚定!要不是他后来演戏演过了火,把自己和乔琼撇的太清,我或许就真信了!” “回避眼神交流和太坚定的眼神交流一样,都是非正常的,并且代表着心虚。”陆向东一语道破:“前者是怕被人识破,后者是在观察听者对自己谎话的相信程度。” “现在什么打算?”安长埔问田蜜。 “先回去跟师兄汇报一下情况,”这件事田蜜早就有了主意:“既然赵济平想耍赖,咱们就配合他继续做戏,等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把他叫来问个清楚,到时候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看他还怎么开脱。” 第五十四章 请求协查 三个人回到公安局,田阳和墨窦也从黄猛那里回来了,大伙凑在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黄猛那边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后,对于自己和乔琼的事情,也不敢再多隐瞒,田阳和墨窦去一问,就立刻承认了自己当初的确替乔琼出头“私了”。 原因无他,说到底不过是“自保”二字罢了,当时的黄猛虽然已经萌生退意,但好歹乔琼也是和自己相好一场的女人,从感情角度出发,黄猛不想看她惹上麻烦,搞得太狼狈,而从另外一个角度,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周遭一些人如何臆测,只要作为当事人的黄猛和乔琼嘴巴牢靠,就不至于让风言风语传的太过沸沸扬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终归是越少引起别人注意约好的。因此确保乔琼平安无事,对黄猛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保障。 更何况,在那次合作过程中,从多个途径让乔琼上班的公司多获利一些,对栋梁这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更谈不上损失,所以黄猛就更乐得用梁家的钱款神不知鬼不觉的摆平自己潜在的麻烦。 当然,他也忍不住向田阳他们抱怨,说当时乔琼还没试图用怀孕这件事来讹诈他,早知道她是那么无情无义和贪得无厌的女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替她出头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调查过黄猛这边之后,田阳还意外的接到了林祥的电话。在自杀未遂之后,林祥请了长假休养了一段时间,最近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工作,这次打电话给田阳目的有两个,一是想了解一下乔琼这个案子的进度,二是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去案发现场收拾东西。 按照林祥的话说,出事这么久,房子的租期就快到了,乔琼在那里出了事情,他也无心继续住在那个伤心地,已经在外面另外租了房子住下,所以想整理东西,退掉房子。 听他这么说,田阳很惊讶,显然林祥并不知道那间房子早就已经落在乔琼名下了。 介于这样的情况,田阳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从侧面打听起关于房子的租赁问题,林祥说因为他一直当导游,在家的日子还没有在外面跑的多,所以租房的事情都是交给乔琼去做的,房子采取的是常见的付三压二,也就是一次性付清三个月的房租,另外多交两个月的租金作为抵押金。这笔钱林祥通常是到了快需要交房租的时候就提前留给乔琼。 田阳告诉林祥关于是否可以整理行李这件事,他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一下,要林祥稍安勿躁,有消息一定尽快通知他。 于是,在汇报完黄猛那边情况之后,他便立刻把这件事也说了出来。 听完安长埔、田蜜和田阳、墨窦这两组人的汇报,程峰思忖片刻,对田阳点点头:“房子的事,你把事情真相告诉林祥吧,顺便让他联系乔琼的父母,来做一下房产过户的事情,毕竟乔琼死后,她父母是财产的继承人。” “不。”程峰话音未落,陆向东忽然开口,语气坚决的否定了程峰的决定。 “怎么?向东,你有什么不同意见么?”程峰了解陆向东的处事原则,轻易不擦表意见,发表的意见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觉得那个房子,暂时不能让其他人进入。”陆向东说,脸上的表情严肃中夹杂着一点迷茫:“我说过,那个房子,感觉有些怪,我暂时还没有理清楚头绪,还需要一点时间,再去看看。” 他的话让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关于房子有点怪的说法,从案发到现在重案组的几个成员都从陆向东口中听过不止一次,但是究竟怎么个古怪发儿,陆向东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清楚过。 “你别光是说房子不对劲,房子有点怪这种话好不好?”田蜜以为陆向东在故弄玄虚,不禁有点着急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怪法儿啊?” “田蜜!耐心!”田阳提醒妹妹别太性急,虽然他心里也好奇的紧,但是很多事情急不得,他相信陆向东一定是还没有办法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观点,所以才犹豫着不肯说,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催的太急了,反而容易扰乱了他的思路。 陆向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那个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感的地方,很多细节都不对劲。我只能说这些。” “哦,对了,”他停顿了一下,把视线转向田阳:“林祥已经恢复工作了?” “对,据说已经上班好几天了,但是因为出了这个事,公司怕他没有恢复状态,所以没给他安排什么带团任务,暂时让他在公司里头做一些咨询接待工作。”田阳回答。 “他给你打电话,你感觉他的精神状况如何?” “挺稳定的,出了说话的语气感觉挺沉重的,但是基本上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像之前那么失控。” 陆向东开口问林祥的现状,田蜜忽然想起在乔琼曾经供职的公司走访时陆向东曾经向赵济平问起了林祥。 “你今天为什么会向赵济平问起林祥来?”她好奇的问。 “没什么,想看看他人不认识林祥罢了。” “那结果呢?” “他没说谎。”陆向东很简练的回答。 “头儿,那咱现在怎么办?拿赵济平的照片去案发现场周围请人指认么?”见陆向东不说话了,田阳便继续和程峰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程峰颔首:“没错,不仅如此,咱们还需要经侦协助调查一下乔琼之前那间公司失窃的三十万到底去了哪里。虽然这件事由黄猛出面已经达成了不再追究,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不仅仅是一起单纯的利用职业之便侵占公司财务案件,这笔钱究竟是经谁之手转移出去的,又去了哪里,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乔琼的参与,很可能决定我们接下来的破案方向!” “有道理!”大家都很赞同程峰的决定。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程峰又想起另外一桩重要的事情:“别忘了把乔琼的经济情况也一起弄清楚。” 第五十五章 泥鳅(上) 住在乔琼对门的老人那里,很快就有了反馈,老人当日没有看清门外人的相貌,只是清楚的记得那人颈后的胎记以及从背后看到的大致身高体貌,田蜜拿了赵济平的照片去让老人指认,老人不敢百分百的确认,但也一再说,非常像。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侦方面的协助下,乔琼公司资金被挪用的谜团也终于揭开了,但是结果却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失窃的三十万的确是经由当时乔琼所掌握的“支付u盾”转出的,也就是说之前公司内部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三十万元钱在被从公司账上转出后,却并没有进入乔琼的个人账户,事实上一直到死,乔琼都没有碰到这笔钱的一分一毫,在遇害前的一段时间内,她的账面上的确有几笔钱,在和黄猛求证过之后得到证实,都是黄猛支付给她的所谓“分手费”,而另外的一个户头上面,除了她为数不多的工资之外,按照存入的金额来看,还有林祥之前提到过的一个季度的房屋租金。 既然乔琼没有得到失窃的三十万,那么这笔钱去了哪里呢? 答案并不出乎意料,正是赵济平,一直到经侦方面的警员顺藤摸瓜找到了资金的最终流向――赵济平的个人账户时,那笔钱以及被他用掉大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事实摆在面前,很显然赵济平和乔琼不可能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也不可能仅仅是没什么交集的普通同事,这两个人显然有更深的联系,让人想不通的只是乔琼,既然这笔钱的确是经过她手中的“支付u盾”才流出的,那她又为什么要在事发后表现的那样气愤,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甚至跑去向黄猛求援,难道只是“贼喊捉贼”,粉饰自己的心虚气短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时候她一丁点儿赃款都没有分得,这又是为什么? 不管怎样,现在清楚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赵济平与失窃资金有关,他与乔琼之间也存在着潜在的关联。这种时候不请他来公安局谈谈,还会有更合适的时机么? 于是在程峰的示意下,安长埔一通电话,把赵济平约到了重案组。 负责和他谈话的还是那天打过交道的田蜜、安长埔,原本已经回j学院忙自己本职工作的陆向东听说了事情进展之后,也主动跑来旁听,这让重案组的几个人多少有些诧异。毕竟陆向东就是陆向东,他和之前嘉逸的情况不同,嘉逸是出于收集案例的需要以及对悬案的热情,陆向东却截然相反,他讨厌一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形容为“不必要的人际交往”,对大多数事情都是一副毫不关心的淡漠,所以他表现出积极的参与态度,反而让大伙有些不适应了。 在等待经侦调查结果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在田蜜的陪同下又到乔琼遇害的房子去了两次,每次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东瞧瞧西看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让田蜜攒了一肚子的问号。 还没等找到机会问个究竟,这边资金的问题查清楚了,赵济平被请来“做客”,这当然是头等大事,至于陆向东的那些举动,田蜜也只好暂且压下,留着有空的时候再问了。 叫来了赵济平,这次气氛可就没有之前在公司时那么随意了,田蜜和安长埔直接把他带到了审讯室,可想而知,那里的气氛要严肃压抑许多。 “警官,今天叫我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赵济平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没有觉得审讯室的环境意味着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田蜜微笑着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赵济平拇指撑着脸颊,食指在额头上轻轻搔了搔,一副困惑的表情:“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你连目的都不知道,就肯过来?”安长埔语带讽刺。 “配合警察的工作是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赵济平没有被安长埔问倒:“普法宣传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讲的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田蜜和安长埔对视一眼,这个赵济平的心理素质比想象的要好,很多在外面油嘴滑舌的人,一旦被带进审讯室,周围环境所带来的压迫感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而现在,眼看着赵济平还是像上次见面一样滑头,恐怕接下来的进展也不会太过顺利。 田蜜不动声色的开口,自己回答了前面提给赵济平的问题:“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聊乔琼的事。” 赵济平闻言,立刻咧嘴笑了:“警官,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吧?上次你们找我的时候,我不是都说过了么,一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聚会那天我喝多了,我和她不熟,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罢了,对她的事情我不了解,帮不了你们。” “既然说到了聚会,”这时坐在一旁的陆向东开口说:“你是那天第一次接触乔琼么?” 赵济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陆向东,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把话题扯到那个聚会上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问问。” “对。” “能说一下你们俩是怎么接触上的么?” “那天我被叫去参加他们的聚会,里头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然后大伙儿一起唱歌,喝酒,做游戏,中间有人提议说要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赵济平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自己的左侧偏移了一点。 陆向东在此时抬手止住他的讲述:“停,我希望你可以用倒叙的姓氏告诉我。” “倒叙?”赵济平显然很诧异,不仅是他,连田蜜和安长埔也不知道陆向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就是倒叙。”陆向东似乎猜到了赵济平下一句想说什么,直接堵死他的退路:“我没有开玩笑,你刚才不也说了,配合警方工作是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那么就请你配合一下吧。” 赵济平沉默了半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好吧,你赢了,对不起,我的确隐瞒了一件事,我和乔琼不是在那天第一次认识。” 第五十六章 泥鳅(下) 【小莫在此对婉烟童鞋的认真表示一下感动,第一个案子发展到现在,过程中小莫留下了一些细微的线索,最近还一直担心会不会因为太琐碎而被大家忽略掉,结果看到烟儿的评论之后,发现那些细节几乎都被她揪了出来,这让小莫一方面为自己有这么认真聪明的读者而感到骄傲,另一方面也暗自擦一把汗~喂,你们也太聪明太难对付了吧???捂嘴偷笑中……转入正文。】 赵济平忽然改口,让田蜜和安长埔或多或少有点惊讶,陆向东刚才的那几句话显然起了作用,只不过究竟是怎样发挥作用的,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没弄明白,只好压下疑问,留到过后再讨教了。 “刚才不是还说和乔琼以前不认识,在ktv是初次接触的么?”安长埔板起脸,手指敲敲桌面:“说吧,为什么要撒谎?” 赵济平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产生压力,他搓了搓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安长埔和田蜜微微欠了欠身子:“很抱歉,我刚才是说了谎没错,不过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之所以隐瞒和乔琼之前就认识的事实,也是出于一种怕事的天性,她辞职那会儿就闹得公司上下沸沸扬扬,现在又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平白无故因为和她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深不浅的交情,还惹一堆非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么,你和乔琼的交情到底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呢?”田蜜不理睬他的理由,继续追问。 “没到什么程度。”赵济平回答的很含糊。 “没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 “她那个人,你们应该了解过了,性格比较开朗,玩得起,所以公司里头年轻人约在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会叫上她,就像我之前说的,无非就是喝点酒,有点微醺的时候玩玩儿暧昧罢了,没什么实质性的交往。”赵济平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似乎觉得不舒服,又换回原来的:“除了那种场合大家都玩在一起之外,我和她都谈不上了解,充其量算认识,没什么往来。” “按照你的话说,你和乔琼之间,除了认识和偶尔有点‘都市男女型’的暧昧举动之外,没有私交?”田蜜又问。 赵济平表示对田蜜的概括没有异议。 “那为什么乔琼遇害当日有人看到你去了她家找她?”田蜜不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又抛出另外一枚炸弹。 果然,听了她的话,赵济平脸色微微变了一点,神态不若最初那般轻松自若,多了一点紧张和防备,但他的心理素质显然比警方预料的要好,田蜜的这一个炸弹只不过把他炸的略显慌,却并没有乱,整体上依然算得上平静。 他接过安长埔递给他的老人笔录复印件,快速的浏览过上头的内容,而后撇嘴一笑,把材料递还给安长埔:“警官,我觉得这个东西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这个所谓的目击证人都那么大年纪了,记忆力一定衰退的厉害,怎么可能记得清楚事情,更何况还只是个背影!而且,我那个压根儿就没去过乔琼家。” “那么,那天你做了些什么呢?”陆向东是三个人中最放松也最稳得住阵脚的人,此刻依旧双手抱着怀,语气平缓,似笑非笑的和赵济平聊着,就好像现在并不是进行审讯,而是两个人在闲聊而已。 他的这个问题让田蜜听了直皱眉,心里偷偷的鄙视陆向东,还犯罪心理学博士呢!这问题问的也太业余了!以赵济平油滑的个性,这种问题不可能实现没有准备,这倒好,陆向东直接给人家铺好了台阶,供人家下台,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问到赵济平的心坎儿里去了! 赵济平似乎也真的是如同田蜜估计的这样,听了陆向东的问题,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挑动了一下,轻快的回答道:“那天啊,我和朋友一起打牌。” “麻将?” “开始的时候人没有到齐,所以先斗了一会儿地主,到了中午,人到齐了,大伙儿一起出去吃了个饭,下午回家开始打麻将,一直玩儿到第二天凌晨。” “中午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出去吃的饭?全程都在一起么?”陆向东问。 赵济平点头:“是的。” “能说一下是哪家餐馆以及都吃了些什么吗?” “距离我住的地方不太远,有一家川菜馆,我们那天叫了水煮鱼,口水鸡,凉拌小丝瓜什么的。”陆向东的问题并没有问倒赵济平。 听他说完,陆向东点点头,又让他重复了一遍当日和他一同打牌吃饭的朋友姓名和职业等细节,赵济平一一作答。问完这些,陆向东话锋一转突然问:“你上周五中午1点人在哪里?” “上周五?”赵济平一愣,狐疑的看了看陆向东:“那个时间是午餐时间,我应该是在公司附近吃午餐。” “吃的什么?” “我不记得了,请问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么?”赵济平露出一丝不耐烦。 “你连上周五的午餐吃过什么都不记得,却对乔琼遇害那天所吃菜色如数家珍,这还真是有意思,”陆向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不带任何笑意,依旧尖锐的盯着赵济平:“我问你乔琼遇害当日你做了些什么,你连回忆的过程都不需要就能够对答如流,看来事先功课做的不错嘛!” 赵济平哑口无言,索性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田蜜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又问一遍:“赵济平,我问你,乔琼遇害当日,你到底去没去过她家?” “我说过了,我没去过!”赵济平不耐烦起来:“这种问题你们要问我多少遍才肯罢休?我说没去过,就是没去过!” “既然没去过,那为什么不仅有人看到你出现在了那里,警察也还在乔琼家里找到了你的指纹呢?”陆向东使出一招兵不厌诈。 赵济平起初表现的很不屑,轻斥道:“我都说了,老年人的记忆根本就靠不住……” 随后他好像突然意识到陆向东说了什么,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说你在乔琼家里头采到了我的指纹?!” 第五十七章 暧昧有罪 陆向东点点头,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赵济平。 相比之下,赵济平的表现可就没有那么淡然自若了,他的皱紧了眉头,两条眉毛几乎要在额头中间拧成一个疙瘩。 “这绝对不可能!”他断然否定了陆向东的话:“绝对不可能!我的指纹怎么可能出现在乔琼家里头!”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所以才需要你来解答。”与赵济平截然相反,陆向东的状态愈发放松起来,和赵济平对话时的口吻,就好像是两个朋友在闲聊一样轻松自在。 赵济平摇着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并且重复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绝对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陆向东用手戳了戳面前桌上放着的笔录:“有证据显示,你的指纹在乔琼家的卧室、厨房以及卫生间里都被采集到,要知道,语言可以骗人,但是痕迹却骗不了人。” “你胡说!”赵济平有点急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那天连门都没进,之前也没和她去过她家,我的指纹怎么可能从那里找到!” 闻言,田蜜、安长埔都恍然大悟,而陆向东则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脸的波澜不兴。 “原来如此,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抱歉!”他很没诚意的说:“不过,照你刚才的意思,那天,你应该还是去过乔琼家的喽?” 赵济平一滞,半晌才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对陆向东说:“你这是在诈我吧?呵呵,对不起,刚才我的确说谎了。没有办法,谁都有点自保的本能不是?那天乔琼被人杀了,我实在是不想被无端牵扯上,搞得自己一身麻烦。” “那你现在是承认那天去过乔琼家了?”田蜜问。 赵济平点点头:“对,我去过。” “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一般同事之间的拜访罢了。” “一般同事之间的拜访?你既然说和她没什么实质的交往,不过是比较玩得到一起去,那么在她离职这么长时间之后,又怎么会突然想要去拜访一下的呢?” “这哪有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到好久没见,所以想去看看她呗!” “那为什么门都没进去?又为什么听到对门有人开门,就立刻假装朝楼上走?”田蜜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赵济平张嘴想要辩解,却一时之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正在搜肠刮肚的时候,田蜜又丢给他一枚重磅炸弹,也正是这枚炸弹,彻底粉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赵济平,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和你直说,”田蜜用难得的严肃神情对着赵济平,一张脸板的紧紧的,生怕气势不够,让效果大了折扣:“今天把你叫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乔琼的案子先放下不提,就单说你从公司偷偷挪走的那30万元钱,也足够让你今天没办法走出公安局回家睡大觉了。” 一听田蜜提到了30万元钱,赵济平脸色骤变,刚才还能够勉强做出坦然的样子,现在则整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你们说什么,什么钱?”情急之下,他说话也变得有点口急。 安长埔接口答道:“什么钱你心里清楚,而且你的整个作案过程,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也不用试图狡辩。” “关于那笔钱,我想要说清楚……” 赵济平不等安长埔话音落下,就抢着开口想要给自己开脱,但田蜜没有给他机会把话说完。 “赵济平,到现在你还没有搞清楚孰轻孰重么?挪用公司欠款这件事与你是否有关,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但现在的重点是乔琼的一条人命,到底是继续狡辩下去,还是实话实说,全看你自己的了。”她对赵济平说。 “我……”赵济平张了张嘴,又顿住,犹豫了一下才又略带忐忑的向对面坐着的三个人询问:“你们能让我想想么?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田蜜看了一眼身边的安长埔,她毕竟是新人,对于这种情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安长埔明白她的意思,对她微微颔首,表示可以给赵济平一点时间。 一时间,审讯室里变得安静极了,静到了田蜜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腕上手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我想好了。”良久,赵济平忽然重新开口,他的脸上不复之前的那种自负与镇定,多了几分颓废和气馁:“我承认,我和乔琼的关系不是起初说的那么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儿?”安长埔示意他具体说说。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乔琼是那种比较玩得起的女人,长的也挺漂亮,我之前有过一次婚姻,失败了,离婚到现在也三年多,一个人有时候挺寂寞,和她是一个公司的,我又经常去她那个部门办事,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我寂寞,她又放得开,所以就算是一拍即合吧。”赵济平这一次显得坦白了许多,与此同时也不忘给自己开脱:“不过我和她的死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她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没有其他,我不可能冒着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的危险,杀一个和自己没什么相干的人吧!” “你是承认和乔琼之间存在实质性的肉。体关系,对么?”赵济平的一番话让田蜜脑中的弦立刻绷紧起来。 赵济平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似乎也不打算隐瞒自己和乔琼直接的关系,只要能够撇清人命案就好。 “你们俩的关系持续到什么时候?”田蜜又问。 “其实,我们俩一直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赵济平答。 “最后一次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赵济平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说:“大概,三个月之前吧。警官,我承认自己在那方面有些不够严谨,可是我们两个是男未婚,女未嫁,除了道德上我没什么可说的之外,我和乔琼之间的事也没碍到别人,更没碍着我自己,我没理由因此而对她做出什么事的!” “那些先放下不说,你现在就跟我去采集dna样本吧!”听了两个人最后在一起的大概时间,安长埔蹭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对赵济平说。 第五十八章 解妙计 【今天更的有点晚,昨天凌晨去机场送朋友回国,一夜没睡,所以昨天一整天都昏沉沉的,今天的更新趁热送上~】 赵济平对做dna鉴定这个要求表现的并不抗拒,不知道是怕自己的不配合会无端惹上更多嫌疑,还是心里头有把握自己与这件事无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安长埔带走了赵济平,剩下的就只有田蜜和陆向东了,田蜜之前忍了一肚子的疑问,只等赵济平不在场的时候方便询问,眼下,便到了她的理想时机。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田蜜迷惑的看着陆向东。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就是赵济平之前明明坚持说自己那天是第一次认识乔琼,你是怎么让他突然改口说实话的呢?” “倒叙。” “我知道你让他倒叙那天和乔琼相识的经过,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这样就能够让他乖乖说实话?” 田蜜对这一点是百思不得其解,赵济平的表现至始至终可以说是非常狡猾的,他总是撒谎,然后在谎言被戳破之后很从容的用另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去搪塞之前被戳破的。以他这样的行为方式,又一心想撇开和乔琼之间的关系,想让他承认和乔琼是旧识,田蜜早就做好了陪着绕弯子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在这一关上头,赵济平那么轻易就松口了。 事情的关键在于,如果不是陆向东在短时间之内就迫使赵济平承认了和乔琼相识的事实,从而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仓促间无法让谎话自圆其说,在后面的问话过程中被他们三人钻了空子。 “关键就在于倒叙上头,”陆向东平时喜欢毒舌的气田蜜,并以此为乐,但正儿八经涉及到查案一类事情的时候,他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毒舌,不藏私,有什么说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在之前我让他讲述那一天两个人相识的过程,赵济平起初在说那天去参加聚会的原因之类事情的时候,是在回忆,而当他说到一群人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左侧,我推测接下来他说出来的情景可能和当日的真实发生之间存在出入。” “为什么?”田蜜毕竟是个外行,对陆向东口中好像很平常的细节感到费解。 陆向东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觉得她驽钝:“很简单,人左右大脑的分工不同,这一点你应该多少有些常识吧?” “我知道啊,左脑支配右边肢体,右脑支配左边肢体喽!”田蜜以为自己答对了问题,话说完见陆向东摇摇头,顿时也迷茫了:“我应该没记错啊,怎么,不对么?” “不是不对,是没有答到点子上,咱们现在涉及的不是身体,而是思想上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田蜜摊手表示自己这方面的确知之甚少。 陆向东只好从根源上给她说明:“人的左右脑在思维上的分工,基本上可以概括成左脑负责事实,右脑负责幻想。也就是说,左脑是死板的,右脑是灵活的,所有的真实记忆、逻辑判断都是左脑下达,右脑负责情感、创造和想象等。” “哦,我想起来了!人做梦是靠右脑,阅读是靠左脑,所以人在做梦的时候无法阅读!”田蜜受到启发,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相关资料,忍不住插嘴,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赔着笑对陆向东说:“扯远了,你继续,你继续!” “你刚才也说了,左右脑分别控制自己对侧的肢体,”陆向东没有在意她的跑题,接着把问题带回到案子本身:“赵济平在回忆当天事情的时候,表现的一切正常,而当提到中间做游戏的环节时,他眼睛的动作泄露了自己的大脑活动,让人能够看出当时他正在试图将右脑虚构出来的情节糅合到当日真是的情况中去。” “然后你就打断了他,没有给他编下去的机会。” “对,然后我让他倒叙。”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倒叙的理由啊!” 田蜜一手托着腮,皱着眉头专注的看着陆向东,眼中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 陆向东不急不忙的解释道:“人有这样的一个规律,第一种是在叙述事实的情况下,正叙容易,倒叙困难,如果你逆向询问一个人的某个经历,他需要边回忆边讲述。第二种情况是对于早就编造好,烂熟于心的谎言,正叙和倒叙都很容易,因为一个人想要编造一个不易被识破的谎话,必然需要反复斟酌,反复梳理,填补漏洞,一个经过自己反复推敲的谎话,记忆往往非常深,所以无论正着说还是倒着讲,都滚瓜烂熟,好像背诵了一百遍的课文一样。” “那第三种情况就是赵济平这种临场现编型的喽?”田蜜听到这里,心里似乎已经隐约领会了一些,但又不是很清晰。 “对,”陆向东说:“像赵济平这种狡猾机灵并且善于给自己争取时间的人,如果让他按照正常的时间顺序讲述的话,他可以一边从头捋顺当天的事实,一边编造虚假的部分掺杂进去,并且还能够有机会把整个事情经过梳理的符合逻辑。如果他这样做,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但是倒叙就不同了。” “我好像明白了。”田蜜顿悟似的咕哝着。 “那你来说说看。” “你让赵济平倒叙,他如果想自圆其说,就必须在一边逆向回忆当天的情况,一边把谎话的部分掺进去,这样一来需要的思考时间就会变得很长,因为讲述事实的话他只需要时间回忆,但是说谎他就还需要时间来把逻辑关系捋顺,在面对着我们,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陆向东肯定了田蜜的理解,又补充一句:“给你既定的一个开头和一个结尾,让你编故事,你会比较容易的完成,但是如果在同一的条件下,让你把故事从结尾编回开头,你会发现,当你倒着把故事编了大半的时候,开头早就面目全非,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了。” 第五十九章 利益驱使 dna样本采集完之后,田蜜他们并没有急着把所有事情问个水落石出,想也清楚,以赵济平的本性,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他绝不会轻易的把所有事情都实话实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放他处理挪用公司财务的那笔烂账,等比对结果出来了,再和他对峙。 经过让人心焦的等待,结果终于出来了,而且也总算给了所有人一个明确的交代――乔琼肚子里的胎儿,与赵济平有关。 这个消息一出,最吃惊的不是重案组的警察们,毕竟在两番扑空之后,如果赵济平再不是孩子的父亲,那这乔琼的生活就未免太“丰富多彩”了! 警察们的觉悟,赵济平显然没有,当他再次被带到重案组,听到鉴定结果的时候,整个人立时就石化了一般,瞠目结舌戳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很吃惊么?”田蜜问。 赵济平木然的点点头,似乎已经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反应,整个人都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显得有些呆滞。 “说点什么吧,”田蜜等了半天见他不再吭声,开口引导他:“听到这个消息,很吃惊吧?” 赵济平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如何说起,最终还是垂下头,什么也没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赵济平,你是个明白人,之前对于你和乔琼之间的关系,你百般搪塞,找各种理由敷衍开脱,现在确认了孩子就是你的,这可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你是知道的。该说什么,你自己考虑,我们不会逼问你。”田蜜温和的说。 她不是陆向东那种专业人士,但在警校的学习也教会了她一些前辈的经验,当一个人心存侥幸想要蒙混过关的时候,狂追猛打或许是好用的办法,但是当一个人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再给对方施压就是不必要的,也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对方的嫌疑并没有被明确的前提下。 赵济平沉默了好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口说话了,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宏亮透着自信,而是低沉沙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哪样儿?” “现在这样。”赵济平焦虑的绞着手,神情痛苦:“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完全脱离了原本的预期!我没想到会扯上人命!” “你是说乔琼?” “不,不是,乔琼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我发誓!”赵济平很清楚自己之前给警察的印象,现在就更加担心被扯上更大嫌疑:“我说的人命,是我的孩子……乔琼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 赵济平垂下头,说不下去了。 “说说吧,你和乔琼到底是怎么回事。”安长埔提醒他不要一味的纠结在个人情绪里,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赵济平重新抬起头,被要求回忆那段经过,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顿:“我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起了贪心收了那笔钱,到头来,给自己惹了这么一大堆麻烦。” “什么意思?”他的话完全在田蜜和安长埔的意料之外,他们以为赵济平会讲出一段和乔琼的风流韵事,却没曾想他开口竟然提到了什么收人钱财。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管什么拿人手短的事了,不然我一手经济账都已经擦不干净了,不能再平白无故被牵扯到人命官司上。”赵济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要把事情的经过彻底坦白:“我和乔琼在一起,是受人指使的。” 田蜜和安长埔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些惊讶,但谁也没说话。 没有人打断赵济平的讲述,他便顺着打开的话匣子一口气讲出来:“我离婚已经有三年时间了,第一段婚姻持续了不到两年,前妻嫌我家里底子穷,另结新欢,打从离婚之后,我就对爱情和婚姻以及家庭变得不那么向往了,索性也学现在年轻人那样,游戏人生,倒也挺好。原来我和乔琼在公司里的确不熟,是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她都去参加另外一个朋友的周末轰趴,这才认识的,然后她去我家过的夜,转到第二周回公司在电梯里遇到才发现是同事。但是她在公司表现的对我很冷淡,我也就没什么表示。”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抬眼看看田蜜,又转向安长埔:“警官,有烟么?” 安长埔摇摇头。 “那可以给我一杯水么?” 接过安长埔递来的水杯,赵济平大口大口灌下去半杯,缓了口气,又继续说:“后来我俩怎么又凑到一起,具体过程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她很明确的告诉我,就是和我玩玩儿,我也乐得有人不用我去负责人还可以排遣寂寞,所以就有一搭无一搭的,在公司里也很默契的装作不熟,后来我才知道她勾搭上了一个大款,在公司和我装的那么矫情,可能是怕被人传来传去,最后传大款耳朵里吧。” “说说你收人家钱的事吧。”相比乔琼和赵济平的风流韵事,田蜜更关心他刚刚提到的幕后主使:“给你钱让你和乔琼在一起的人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田蜜和安长埔心里都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赵济平的答复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确认。 说到这个,赵济平的脸色变得更加尴尬:“是栋梁集团的老总,梁美玉。” 这个答案不出人意料,更证实了田蜜心里的猜测,这一切果然有梁美玉的“功劳”在里面。 想想之前和田蜜对桌而坐,侃侃而谈的梁美玉,田蜜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凉意,心里暗自感叹这女人心思的深沉,城府之深,当日口口声声且一脸淡然的对自己说黄猛外面有些花花草草在所难免,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只要黄猛的心里还有家就好。 嘴上说着早晚倦鸟早晚归林,暗地里却一点儿都没闲着,这样的腹黑,真是让田蜜这种刚出社会的菜鸟开了眼了。 第六十章 来龙去脉 “梁美玉是怎么找上你的?”安长埔问。 赵济平晃了晃脑袋,头发似乎也和人一样,因为打不起精神来而蔫蔫,他用平板不带一点感情的腔调回答说:“她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或者应该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出我这么个人的,反正她就是找着我了,打电话约我出去见一面,说有事情要和我谈谈。” “就这样你就去了?”田蜜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你这么大个人,对方你之前都不认识,随便一约你就去?” “我说了,我现在很后悔,”赵济平烦恼的抓抓头发,颇有些悔不当初的感觉:“如果对方不是梁美玉,我也许也不会那么动心!怪只怪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接到她的电话,还白日做梦的以为是自己在业内的表现太可圈可点,现在人家大公司的老总想要亲自挖角呢!其实想想,我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别说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就说人家栋梁瞧上我了,可能老板亲自出面挖别公司墙角的么?!” “她找你出去谈了些什么?” “开始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是随便谈谈,梁美玉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邪恶了!”赵济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脸上的肌肉仿佛被无形的手向两边拉扯一样:“开始的时候表现的别提多平易近人,多亲切了!聊了半截儿,她突然把话题插到我的个人生活上头来,问我成家了没,听说我离异之后一直算单身,立刻就把话题扯到正题上,要我勾引乔琼。” “她要你勾引乔琼?具体来说呢?怎么个勾引法儿?” “她说乔琼现在和她老公搅在一起了,但是她老公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和乔琼当初就是一时贪图新鲜,结果事情发生之后,乔琼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她老公几次想抽身都没有办法,又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怕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所以只好让她来帮忙想办法。” “那为什么梁美玉会想到找你?”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了解到我和乔琼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才想要请我帮忙,勾住乔琼,让乔琼愿意和我在一起,放掉梁美玉的老公。不管怎么说,我和乔琼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有感情基础的,比找个原本和她一点瓜葛都没有的人把握大,这话是梁美玉说的。” “她提出给你钱?多少?”田蜜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十万。”赵济平眼皮耷拉着,可能他至始至终没有想过会因为当时的一时贪心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整个人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她说很简单,只要我和乔琼好,最好让她对我动心,和我确立关系,这样才好。” “所以你就收钱照做了?”看到赵济平点头承认,田蜜又问:“那结果如何?成功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赵济平自嘲的笑了:“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也太低估了乔琼那女人的企图心。原本大家都只是玩玩儿,谁也没有什么其他目的,更不想有什么发展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收了梁美玉的钱,我就不能继续那么有一搭无一搭的了。等我一门心思就想勾搭到乔琼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本以为会很容易上钩的人,其实挺难泡的。” 他抬起右手,把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做了一个搓动的动作:“钱!这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像我这样的条件和资历,和乔琼玩玩儿她还是挺乐意的,可是如果动真章儿的,她就和我前妻一样,立刻就不干了。我除了皮相比她那个相好的大款顺眼之外,什么都和人家比不起,乔琼已经咬住一块肥肉了,又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么一块咸鱼就松口呢!到那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和梁美玉都太天真了。” 安长埔把玩着手里的圆珠笔,皱着眉头看着赵济平:“也就是说,你们的计划失败了?那按理说之后你应该撤出来,和乔琼没什么关系了才对,后来为什么又和她一起合谋盗公司的钱?” “这……其实,这事和乔琼没什么关系,倒是和梁美玉有关系。” “梁美玉?你是说梁美玉是你们挪用公款的幕后主使?” “不是,挪用公司三十万的事和梁美玉没关系。”赵济平一口否认了安长埔的推测。 田蜜有些不高兴了,拧起眉头,声调也提高了一些:“那你什么意思?又说和梁美玉有关,又说和她无关,到底是你精神错乱,还是耍我们?” “都不是,都不是!”赵济平见田蜜急了,也有点慌:“这事儿有点乱,我这一着急有点说不清了!” “那你就别着急,捋出个头绪再讲清楚!”安长埔一边对赵济平说,一边示意田蜜稍安勿躁:“不过,给你时间是让你捋清头绪,可不是给你时间编谎话继续搪塞我们,事到如今,严重性你应该已经了解了。” 赵济平连忙点头称是,略显紧张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没敢太多耽搁,生怕因此而显得不够积极配合:“其实事情应该这么说,挪用公款的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有梁美玉的授意,也没有乔琼的参与。但是我这么做,的确也是为了栽赃乔琼,而给乔琼穿小鞋儿这件事就真的是梁美玉指使我做的。” “给乔琼穿小鞋儿具体来说是什么?” “就是想办法臭她,或者栽赃她,总之不管是真是假,要让她在业内名声搞砸,”赵济平把梁美玉吩咐自己的事情坦白的说了出来:“她说,要让乔琼在公司里做不下去,我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了,其他她负责处理。” “10万块钱就那么大的作用?让你替她做什么都行?”田蜜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赵济平摇头:“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算计,是梁美玉答应事成之后录用我去栋梁集团,让我有比现在更好的职位和前景,我才决定要继续帮她的。” 第六十二章 梳理案情(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交谈,赵济平在意识到形势严峻的情况下,终于不用旁敲侧击,主动配合警方工作,把自己和乔琼的事情,以及如何设计陷害乔琼的过程都坦白的交待了个一清二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也就是说,被私吞的30万元钱和乔琼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和梁美玉也没什么关系?”之后重案组开碰头会,听田蜜和安长埔的汇报的时候,田阳忍不住问。 安长埔点头:“这一点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赵济平说梁美玉只交代他,让他给乔琼穿小鞋,但是没有具体要求他做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济平的老家那边突然打电话来说前段时间接连下雨,老宅子塌了,需要钱盖新房,赵济平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没有钱翻盖房子,只好向他开口。他之前收了梁美玉10万,结果家里那边见他轻轻松松甩出10万块钱,加上之前他在家里也没少吹牛,以为自家儿子在c市混的多威风,盖房子的时候就没怎么太仔细着用钱,10万花了个精光,房子还没有改完,就又跟赵济平开口要。” “赵济平手里没什么积蓄,又放不开面子,正好想到梁美玉要他对付乔琼,所以他就动了这个贼脑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蜜接口说:“他事先打听到那一天写字楼里头的监控设备检修加上系统升级,不会有记录,就打算钻这个空子,先把对他毫无防备的乔琼约到自己家,将其灌醉,然后偷拿了乔琼的钥匙返回公司。” “这过程中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怀疑么?”墨窦问。 “没有,据赵济平说,那栋楼里好多家公司,平时这个加班那个不加班的,谁都说不准,通宵熬在那里的也不稀罕,但乔琼那个部门就绝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人开夜车。赵济平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悄悄返回去,溜进财务部,用乔琼的要是打开她锁u盾的抽屉,又从轻易取得了另外一个自问自取的‘授权u盾’,盗取了公司的钱款。” “我该说这家公司的管理太松散,还是该说这个赵济平实在是有够幸运?”田阳晃晃脑袋,发表感慨。 “那后来这笔钱赵济平一点都没分给乔琼?”墨窦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合理:“公司里发现少了钱,乔琼背了黑锅,她都没有怀疑过赵济平么?” “怀疑过,赵济平说事发之后乔琼一度对他很怀疑,但是又偏偏没有证据,加上黄猛出头把事情给摆平了,乔琼也没有太揪着这件事不放,只不过在那件事之后她也不大愿意和赵济平往来了。”田蜜回答了墨窦的疑问,接着说:“但是赵济平说,在乔琼遇害前,她忽然一反常态,开始打电话给他,要他分钱给自己,说赵济平做了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她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要赵把该属于她的那一份给她。” 田阳搓着下巴,若有所思:“乔琼提出这样的要求,表面上看,倒比之前要符合常理了,如果一点好处都得不到,还要白白背黑锅,换成是谁估计都不会愿意。问题是,为什么她之前就能够接受一个赔本买卖,之后却又突然计较起得失了呢?” “没错,我们俩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被田阳问到了点子上,安长埔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这个我和田蜜问过赵济平,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光说乔琼不知道怎么着就突然翻脸了,而且还狮子大开口,不同意分她15万,坚持要赵济平给她20万才可以,说她在这件事里头付出的更多,损失更大,理所应当拿大头。” “头儿,你怎么看?”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半天,田阳把注意力转向这半天都一声不吭的程峰身上。 程峰似乎并没有觉得乔琼前后迥异的表现有什么出人意料,反而是这几个人一时之间陷在赵济平和乔琼两个人的瓜葛里,钻了牛角尖,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你们想想,抛开赵济平不说,对乔琼而言最重要的异性是谁?” “她男朋友,林祥!”墨窦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 “什么啊,分明就是黄猛嘛!那才是乔琼的大金主,她能过上原本享受不到的物质生活,全指望黄猛呢!”田阳的看法和墨窦不同。 程峰点点头,肯定了田阳的观点。 听他们这么一说,田蜜恍然大悟,刚才大伙的眼光都局限在那30万元钱上头,局限在了赵济平利用乔琼盗款,梁美玉借机施压这些上头,倒把真正重要的角色给忽略了。 “之前乔琼觉得自己还有黄猛这么一座大金山,所以在黄猛替自己摆平麻烦之后,她也不想为了比自己钻戒贵不了多少的赃款和赵济平闹得太僵,毕竟两个人那种关系她绝对不会想让黄猛知道,因此对赵济平的行为,乔琼就来了个心照不宣,没有计较。后来她又突然翻脸,频繁向赵济平掏钱,甚至言语中流露着威胁,说明那个时候她开始意识到20万对自己的意义,也就是说,她意识到金山可能不保!”田蜜理清了思路:“赵济平一直到乔琼遇害都始终拖着,没有真的转钱给她,也是吃准了乔琼那不出直接证据来,并且怕他反咬说是和乔合谋。” “没错,”程峰对田蜜投去赞许的一瞥:“原本赵济平可以给乔琼的‘分赃’就不是一笔巨款,加上赵的态度还十分敷衍,这也加剧了乔琼的不安,促使她做出了黄猛所说的那种狂追猛打式的‘逼婚’,要黄猛对她负责。” “要是这么说,梁美玉的嫌疑岂不是就非常大了!”安长埔一拍大腿,激动的说:“你们想啊,乔琼逼黄猛逼的紧,黄猛就动摇,这样梁美玉的家庭完整就受到威胁,她之前可以悄悄给乔琼下套,之后也可以对她痛下杀手啊!看看梁欣手段的狠辣,没准儿就是随了她妈呢!” 第六十三章 梳理案情(下) 【恭喜小莫家滴板斧燕儿升职啦!撒花撒花,书友同庆!风雨燕飞童鞋,你要加油加油再接再厉喲~】 【顺便推个书,大家有爱看灵异文滴么?小莫滴大大大大大闺蜜墨兰池终于开新书了,书名叫做[bookid=1800377,bookname=《尸魂洛魄》],怎么样,听着就很悚吧?新书刚开,大家可以放进书架里头养肥哦,小莫我就是这么做滴!】 “那可未必,我就不同意你的看法!”田蜜第一个表示反对。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降坐在另一边的安长埔身上,尤其田阳,眼神里带着戏谑,如果不是在谈正经事,他估计都快要笑出来了。 因为看到田蜜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安长埔那个表情,实在是有够纠结,这个组里,除了田蜜之外,其他人都知道安长埔肚子里揣着什么心思。 信心满满的发表完看法,第一时间就遭到自己钟意之人的否定,这种滋味,一定不爽。 安长埔当然也不能例外,听田蜜这么一说,立刻追问起理由来。 田蜜也不是随口乱说,被问到,便不急不忙的把自己的观点摆出来:“从表面上来看,梁美玉的确有足够的动机,凭借她的财力,能够把乔琼逼得在业内找不到工作,如果真的想要除掉她,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有那么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听她这么说,安长埔直点头。 然而田蜜的转折就在后面:“但是,梁美玉是一个做事很有计划,心思很深的人,越是这样的人,做事就越有自己的行为规则,因为乔琼向黄猛要求负责就杀人灭口,这样做显然不符合她之前煞费苦心布下的陷阱。你们说,一个猎人一路撒着诱饵,在路的尽头安放好陷阱,就等着猎物一头撞进来,他会在猎物已经发足狂奔的时候,开枪把它直接打死么?” “田蜜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同意她的观点!”田阳听完田蜜的陈述,果断的站在了妹妹这一边:“梁欣不是说过么,梁美玉的计划是自己这边按兵不动,另一方面逼得乔琼无路可走,从而让她暴露出贪婪的本来面目,这样一来,不用她施压,黄猛自然就会因为厌恶而远离乔琼。既然她的计划实施那么顺利,乔琼已然无路可走,开始对黄猛要求责任,黄猛也表现出了厌恶和疏远,这不是正中梁美玉的下怀么,她又何必画蛇添足呢?” “这……”听完田家兄妹两个人的话,安长埔也有点迷惑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也未必嘛!你们想啊,梁美玉和黄猛的孩子叫什么?梁欣啊!黄猛入赘梁家的时候没钱没势,本来说好了也给黄家留个后,偏偏两个人就只生了那么一个孩子,从姓黄硬是变成了姓梁,黄猛心里会舒服么?现在乔琼肚子里怀了孩子,梁美玉就不怕黄猛为了孩子而抛弃家庭么?她的计划里,一定没有料到乔琼怀孕吧。” “那孩子又不是黄猛的!”田蜜不认同。 “咱们现在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当时梁美玉不知道呀!” “黄猛不是因为车祸失去生育能力了么?” “这种事情……黄猛自己不也吃不准么,你们不记得他来问dna比对结果时候那副忐忑的模样了么?”安长埔回忆起当时黄猛的窘相,忍不住笑了,又连忙敛起笑意,正色说:“作为当事人,黄猛都对自己的生育能力心存侥幸,梁美玉又怎么能够百分百断定自己老公,尤其是在外面拈花惹草、金屋藏娇的花心老公就真的不能生了呢?她可以为了逼走小三设下那么深的陷阱,又怎么可能愿意承受乔琼母凭子贵继而鸠占鹊巢的风险呢?虽然她是栋梁集团的总裁,但如果和黄猛婚变,无论个人还是公司,损失都还是蛮大的。” 他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就连刚才赞同田蜜观点的田阳也忍不住有些动摇了。 田蜜皱着眉头,听完安长埔的分析,依然不为所动的坚持己见,并且搬出了一个在她心中颇有说服力的理由:“可是,就像陆向东说的,乔琼是怎么死的你们也都清楚,以梁美玉和乔琼的身份和立场,她怎么能够是乔琼意识清醒的在毫无挣扎撕打的情况下自己挂到上吊绳上去的呢?除非她真的会什么催眠术,可着不现实,太魔幻了!” “梁美玉有钱有势,未必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吧?尤其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墨窦提出异议:“她能花钱买通赵济平,一样可以花钱让别人来做。” “可赵济平失败了呀!”田蜜现在的模样,就好像是辩论台上的辩手,神情严肃,一张脸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着红润:“黄猛对于乔琼来说,绝对是一块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儿的大肥肉,她不可能轻易的因为任何人而动摇自己的决心。况且,上吊这事不是儿戏,没有一定的信任度,怎么可能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啊!” 田阳突然出声,把专心听田蜜说话的墨窦吓了一跳:“田哥,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突然受到田蜜的启发,想到了什么。”田阳回答:“就像田蜜说的,上吊不是儿戏,乔琼不是白痴,不可能谁让她上去她都听。所以我觉得,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凶手让乔琼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无害的,不会有危险?” “田哥,你不会觉得凶手有催眠术吧?”安长埔打趣他。 田阳假意轰安长埔,一本正经的说:“催眠术那可绝对有点玩笑,但我觉得凶手应该可以通过某种合理的途径做到。” “比如呢?”几个人专注的等着他宣布答案。 田阳摸摸后脑勺,笑了:“我也暂时还没想出来。” “切!”他的回答换来了几枚白眼儿外加异口同声的哄声。 “田蜜,长埔,赵济平有没有说他在乔琼遇害当日的事?”程峰被几个人逗笑了,笑过之后接着问正事儿。 “说了,”安长埔看了眼手边的记录回答:“赵济平说他那天去乔琼家找她,想和她谈谈,之前乔琼从来不让他去自己家,那天也没给他开门儿,就要他不要废话,回去转账,其他没什么好说,让赵济平自己估量后果。赵济平叫门不开,又不甘心,就在门外站着想求乔琼再和自己谈谈,他实在拿不出20万来,这时候对门邻居开门,他因为背着经济犯罪的包袱,做贼心虚的抬脚就往楼上躲,听到关门声之后就下楼离开了。” “他的不在场证据呢?” “也已经得到证实了,他那天是离开乔琼家之后回去和朋友打牌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小子之前把时间提前了,事情倒是不假。” 第六十四章 疑点 在赵济平乔琼遇害当天的行踪得到证实之后,另外几个疑问也得到了解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比如,为什么赵济平对林祥的反应很陌生,反而对黄猛的存在更为熟悉,在问过赵济平之后田蜜得知,和乔琼暧昧期间,为了怕黄猛发觉,乔琼从头到尾不曾让赵济平进过自己的家门,也从未提及过自己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至于黄猛,有了梁美玉找上门的经历,赵济平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联都难。 同时,赵济平还特意强调了另外一件事,就是乔琼态度的反常。 据他回忆,那天他登门想求乔琼体谅体谅自己,别那么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20万,因为他实在是给不出来那么多,在被家里分批索要过几次之后,他的手头就只剩下十几万而已,没有办法达到乔琼的要求。原本赵济平打算动之以情,让乔琼看在毕竟两个人好过一场的份上,放自己一马,没想到乔琼压根儿不理会,连门都不肯给他开,还威胁他说如果不在几天之内转账给她,就等着警察找上门好了。 赵济平说他当时很怕,所以就在门外继续恳求了一会儿,乔琼在门里却表现的非常不耐烦,并且焦急,几次三番催促他离开,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他不赶快离开就对他不客气,然后就再也不理他。 至于乔琼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赵济平也不清楚,无论是以当时的情形,还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乔琼显然不需要把自己的事情让他知道。 在赵济平的dna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田蜜也拿着他的照片跑去找过当日唯一可以勉强算作“目击证人”的宅男付强,让他辨认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那天他在窗口远远望到的人影,付强在看到照片之后立刻给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那天我看到的不是这个人。”他很果断的回答。 “你再仔细看看!你不是说那天离的很远,匆忙一瞥只能勉强看出性别,连长相都记不得么?怎么现在看一眼就立刻知道了?”田蜜没接付强递回来的照片,反而把双臂交叉在胸前,眉头也皱了起来:“现在不是让你随便猜猜的时候,你的回答意义重大,明白么?” 付强被她教训了几句,嘴里唯唯诺诺的称着是,不情不愿的又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真觉得不是这个人。” “理由呢?” “感觉啊。” “你当自己有超能力啊?”田蜜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就感觉不是那天你看到的人?” “我也说不清,反正那个人长什么样我虽然没看到,但是就那一瞬间留下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付强的眼睛在照片上来回瞄了几遍,似乎被田蜜那么一问自己也有点底气不足了:“我觉得那天看到的那个人,肩比这个人应该宽,不对,不是宽,是平,你看这个人肩膀耷拉成什么样儿,还有,他那么瘦,我那天看到那个人感觉不胖不瘦的。” “你那天能看的那么清楚?” “怎么不能,我不是都说了么,没看清长相是因为玻璃反光,加上那人拉上了窗帘,时间不够我看太清楚。” “那……”田蜜半信半疑的问:“如果那天的男人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么?” “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起码能七八成准吧!”付强回答。 付强的答复虽然不理想,也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但聊胜于无,剩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梁美玉问个清楚了。 田蜜本打算在把赵济平交给经侦那边处理之后尽快联系梁美玉,程峰却认为此事不急,眼下重要的是把思路整理清晰。 按照他的原话来说,线索就像树,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固然让人沮丧,但是面对一座树林的时候,却更容易迷失方向。 田蜜对程峰的话还是很信服的,也明白破案急不得,越是到了紧要关头,反而越要稳得住,这样才不会出什么差池。 为了便于分析,安长埔事先把重要证据以及相关人员之间的关系都在白板上做出了标示,几个人围坐在周围,仔细的把从案发到现在所有未解的疑点都汇总起来。 田阳首先提出一个疑问,那就是在乔琼口腔中和水杯里发现的安眠药成分。案发后,在乔琼的家中警察没有找到任何安眠药,从她的就医记录来看,在死之前乔琼属于健康宝宝的类型,几乎没有因为什么头疼脑热而跑过医院。这么一来,当日的安眠药自然和凶手有关。安眠药是一种很敏感的药物,并非轻易就能够买到的类型,必须要有医嘱才可以,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说明凶手有取得安眠药的便利条件?并且,凶手在乔琼死后给她灌下安眠药,这个行为本身是一种蓄意,还是临时起意? 如果是蓄意还比较好理解,若是凶手的临时起意,那么,谁会没事随身带着安眠药到处走呢? 安长埔也对乔琼家里发现指纹的情况存有疑问,当时在乔琼家中除了乔琼和林祥的指纹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指纹大量存在,那个人便是黄猛,这让黄猛的刻意程度陡然提高,可是这里面却又存在一个不合理,那就是既然在门把手之类敏感位置凶手能够细心的擦干净指纹,若这个凶手真的是黄猛本人,他为什么不干脆大面积打扫,把可能留下自己指纹的地方都擦拭一遍,或者更夸张一些,打扫整间房子,让房子里不留任何指纹痕迹? 对于这个问题,大伙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黄猛的指纹被发现只是一种偶然,凶手另有其人,另一种则认为或许凶手就是黄猛,只是当时因为某种因素,导致他没有机会和时间对房子进行大规模清扫,才会落下这样的马脚。 这边几个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重案组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 第六十五章 各抒己见 推门走进来的人就是这两天一直不知所踪的陆向东,最近他始终扮演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也不知道是j学院那边比较忙还是其他原因,好在大家对于他的特立独行和不按套路出牌已经习以为常,反正他也是那么大的一个成年人,丢又丢不了,所以谁也没有在意,倒是现在他忽然不请自来,反而让人多少感到有些诧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来啦?这两天学校那头很忙吧?”程峰首先和他打了声招呼,比起组里的其他人,他对陆向东的了解谈不上深,但至少要更全面一点,虽然这个家伙的个性飘忽不定,让人摸不透,但有一点程峰还是很确定的,那就是这个人很讲信用,事情一向说到做到,既然之前答应了代表j学院来合作,就不会半路落跑,至于这两天为什么不见踪影,那也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陆向东挺自觉的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略微点了下头,眼神却已经落到一旁的白板上头去了。 他看了一会儿白板上汇总的信息,转头问离自己最近的田阳:“你们讨论到哪儿了?” 田阳把刚刚大伙议论的内容言简意赅的转述给陆向东听。 陆向东听完,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向前努了努下巴:“你们继续。” “陆博士,你不打算说说你的想法么?”安长埔对陆向东一向高看一眼,刚才几个人意见不统一,辩论了半天,此时他特别想知道高人的意见。 只可惜他选择的这个对象实在不是一个好说话肯配合的人,陆向东似乎没有发表看法的意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不急。我先听听。” “也好,向东刚来,让他先听听大伙儿的看法。”程峰把话接了过来。安长埔失望的表情让他有点想笑,这小子工作这几年里表现一直不错,思维敏捷。并且能够虚心接受与自己相左的意见,不怕露怯。不够最近他似乎有些急于表现了,原因嘛,自然是田阳的宝贝妹妹田蜜。 安长埔对田蜜存的什么心思,在重案组里头早就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可惜,田蜜这姑娘别看长的娇小。神经却是和外表完全不匹配的粗,对周遭这些完全无知无觉,连安长埔屡次三番想向她证明自己的优秀都没有意识到,惹得安长埔愈发急切起来。 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即便结了婚,程峰也不会忘了自己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做事反常的时候,不过若是过了度,变成了钻牛角尖,那就不好了。 毕竟大案当前,孰轻孰重还是要分得清的。 “那我也来说说吧!”墨窦见程峰示意大伙继续挖掘疑点。也积极发表看法:“关于乔琼尸体上发现的一些因被扯掉首饰而造成的伤痕,我印象很深,心里也一直有一个疑问,凶手在乔琼死后拿走戒指项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图财这个理由基本上我认为是可以否定掉的,因为乔琼家里其他方便携带且销赃时不容易引起怀疑的物品都没有丢失,偏偏少了戒指和项链,而且那枚戒指,还是一枚天价的限量款钻戒,拿出去或者销售都会非常引人注意,案发后我们也对那枚戒指的去向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有人企图销售的迹象,这不就很奇怪了么?”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凶手拿走这两样东西可能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们想啊,那枚戒指多醒目,哦,当然,如果不是田蜜发现,咱们这些男人倒真不太懂行情,”墨窦补充一句:“但收购旧珠宝的那些商人可不是白吃饭的呀!拿一枚卖不出去的戒指,有什么用?反而有风险,所以我才怀疑凶手的意图是为了掩饰身份。” “那倒未必。”说话的是陆向东。 他一开口,自然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面对大伙儿的无声的疑问,他不急不忙的说:“越是高端的东西,认知范围往往就越窄,而且整和零也不是一个概念。” 他的话说的很隐晦,一时间没有人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只有程峰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陆博士,你这话,太玄了,”田阳扒了扒后脑勺,扭头问身边的田蜜:“丫头,你明白么?” “我有点明白,又好像有点不明白。”田蜜回答的含含糊糊。 “那就挑明白的先说说。”田阳鼓励她。 田蜜开口先提条件:“先说好啊,如果理解的不对,你们可别糗我!” “放心吧,我们还没参透其中奥妙呢,你说的再离谱我们也未必能发现!”田阳开着玩笑帮她减压。 “我是这么理解的。开始我在乔琼的照片上发现了那枚戒指,当时就觉得特别惊讶,但是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陆向东的时候,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和名气,而且不仅是他,你们几个在确认了那枚钻戒的价格之前,是不是也不相信它值得上那样的天价?”说到这里田蜜停顿了一下,观察大伙的反应,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继续说:“既然珠宝这个领域,女人比较熟悉,男人比较陌生,那么心形钻戒这样的稀有货、天价货,自然也是有钱的时尚人士和内行了解一些,大多数人并不一定认识。同样道理,在大城市识货的人可能比较多,但是小城市或者乡镇就另当别论了!” “凶手如果把那枚戒指藏好,等风头过了,拿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处理掉,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但是,那么大的钻戒,不是一样很醒目么?”墨窦提出疑问。 田蜜听他这么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思路清晰起来:“如果凶手把戒指化整为零,拆了白金指环卖金子,再找人切割钻石变成小粒分别售出呢?” “这样钻戒的价值不就大打折扣了么?” “反正凶手是为了脱手,又不是为了赚钱!”(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陆向东的高见 “不为了钱,那就只能是为了掩饰身份了!如果凶手把戒指和项链丢掉,那样一来,还真就不容易引起注意,捡到的人,估计也不知道那宝贝值那么多钱吧?”安长埔咂咂嘴,不由的发起感慨来:“那么说来,如果凶手拿走乔琼身上的首饰是为了掩饰身份,而不是为了得利,那黄猛的嫌疑岂不是很大?” “这个先不急于下定论,”程峰客观的说,眼睛向其他人扫过去:“还有没有其他看法?” “我有!”田蜜等着发言已经有一会儿了,终于等到机会,一着急把在学校时的习惯也不自觉的带到工作中,唰的举起了手,等她看到其他人笑着直看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把手放下。 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借此掩饰刚刚自己的青涩行为:“乔琼这个案子一直让我很困惑的疑点主要有这么几点:第一,高度不符的凳子;第二,死后被灌的安眠药;第三,乔琼后脑勺的那一处濒死伤。” 她说出这三点,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的陆向东也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我一直在想,现场为什么会呈现出那样的情况,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田蜜的注意力都放在解释说明自己的疑问上面,没有在意其他人,尤其是陆向东的反应:“现场打扫的非常细致,连卫生间的瓷砖都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为什么却会犯凳子明显过矮的情况呢?如果说死后灌安眠药这件事,因为凶手缺少医学常识所以犯了错误,还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凳子的错误该怎么解释呢?想来想去。我总算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什么?”墨窦耐不住好奇,追问起来。 “那就是凶手是故意放错凳子的!”田蜜的假设颇有几分大胆,不过这也是经过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深思熟虑。所以说起来倒也没有显得底气不足:“我的推测是这样的:凶手在乔琼死后试图为其灌入安眠药,以此制造被人迷昏后吊死的假象,但随即发现药水没有办法顺利被灌进乔琼肚子里。于是计划失败,只好重新制定。那个比乔琼双腿垂下高度明显矮了一大截儿的凳子,我觉得是凶手抛出的烟雾弹,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让我们发现乔琼是他杀。” “那么,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墨窦觉得田蜜的推测有些不同于传统的犯罪套路:“一般来说,凶手应该是极力掩饰犯罪行为,把他杀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才对吧?难道会有人傻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从犯罪手法来看,这起案子应该也不属于那种像警察示威的反。社会型犯罪啊!”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墨警官。”陆向东在这时候忽然开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从刚才来了之后就一直很安静,以至于大家热烈讨论案情的时候,几乎快要忘却了他的存在,现在一出声,倒把其余几个人吓了一跳,注意力也立刻集中过来。 “陆博士,你问!”墨窦一听问到了自己头上,有点忐忑。 陆向东轻轻把鼻梁上的镜框向上推了推,不急不忙的问墨窦:“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犯罪么?” “完美犯罪?”墨窦一听他的问题,立刻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不信!我从来都不信。” “为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做了坏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管早晚,一定会被抓住,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也就没有完美犯罪喽!”墨窦理直气壮的回答,并且反问道:“陆博士不这么认为么?” 陆向东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果然。” 他的反应让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绕了一圈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陆向东又偏偏好像不急于解释,这可把田蜜给急坏了。 “我说,你就不能痛快话痛快说么?干嘛总是故弄玄虚的吊着别人胃口?拿乔很有趣么?”她不满的表示抗议。 陆向东瞥她一眼,没有因为她的催促而乖乖解释刚才的话,而是反问她:“知道为什么你师兄程峰能被评为c市的神探,而你却只是个小菜鸟么?” 田蜜对陆向东给自己的评价不甚满意,偏偏碍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发作,只好瞪着眼顶回去:“因为我还需要学习和锻炼!” “错!”陆向东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因为你沉不住气。” “陆博士说的没错!”田阳在这个时候很不厚道的附和着陆向东,来了个大义灭亲:“田蜜这丫头有些时候还很是急躁,一点儿都沉不住气!” “沉住气,稳住阵脚,这可是很重要的事啊!”安长埔也在一边帮腔。 田蜜闷闷的瞪了几个人一眼,嘟着嘴不满的问:“你们几个到底是要讨论案情,还是继续集思广益给我来一个田蜜专场个人批判大会啊?” 她的话把大伙都逗笑了。 “讨论案情,讨论案情!”安长埔看田蜜不大开心了,立刻叛变,改了口:“田蜜可是咱重案组的开心果儿,平时给咱带来多少欢乐呀,你们这些人太不厚道了!” “啧啧,也不知道谁刚才帮腔帮的那叫一个开心。”田阳立刻糗他。 安长埔嘿嘿讪笑:“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可没针对田蜜,以现有的资历和年纪,咱们田蜜已经很优秀了。” “好啦你们!”田蜜可不买账,她的注意力还在陆向东身上呢:“陆向东,你到底说是不说啊?果然什么?” 这次陆向东没有继续装神秘,他一指墨窦:“和很多人一样,墨警官对完美犯罪的定义果然存在误区。破不了的案子只能算悬案,却远远算不上完美犯罪,因为案子一天不结,危机就一天不能解除。” “那你说什么样才叫做完美犯罪?”田蜜问。 陆向东高深的一笑:“真正的完美犯罪不是让警察破不了案,而是让警察抓错了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嫁祸 “对呀!这话有道理!”田阳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如果警方在破案的时候被误导,结果错抓了其他涉案人员当做真凶,对方偏偏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摆脱不了干系的话,那真正的凶手就不但可以逍遥法外,甚至还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吃得下睡的香,不用担心某天突然警察闯进门来抓人了呀!” 安长埔联想着乔琼的案子:“是啊,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我们认为的那些疑点,就都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烟雾弹了!让我们把注意力落在证据指向的人头上!” “没错,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田蜜在一旁猛点头,顺便瞥陆向东一眼:“只不过我说的比较直截了当,不像某些人那么喜欢绕弯子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场的那些迹象,我觉得矛头似乎可以被理解为指向两个人,”田阳一边笑着拍拍田蜜的肩,一边发表自己的观点:“现在来讲,三个与乔琼有关联的男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并且这三个人都有足够的作案动机,第一个人,林祥,他是乔琼的男朋友,虽然他对于乔琼怀孕并且孩子不是自己的表现的很震惊,但我们不能排除他早就知道并且因此怀恨在心的可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林祥应该事先并不知道乔琼怀孕的事。”陆向东一口否定了田阳的推测。 “你怎么知道?”田蜜不解。 陆向东用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观察。” 田阳对陆向东的专业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听他这么说,便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而是转移到下一个人身上:“第二个和乔琼有纠缠的就是黄猛了,他的动机也很明显,乔琼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却被强迫中奖,一边是试图以两个人之间的奸情威胁自己的情人。一边是强势的老婆,事情闹大的话,他很有可能名誉扫地。人财两空。在这种情况下,情急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于黄猛的动机分析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赞同,没有人表示出异议,田阳又接着说起赵济平来:“赵济平和乔琼之间就更显而易见了。赵济平收梁美玉的好处,帮她对付乔琼,并且借机私吞了公司30万,还把这个黑锅间接扣到了乔琼头上,结果后来乔琼突然翻脸。要他必须给自己20万否则就报警,赵济平如果因此而萌生杀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三个人也有各自规避嫌疑的理由啊,”田蜜托着腮皱着眉头,有点困惑:“黄猛在乔琼遇害当日的行程我们早就确认过了,没问题,林祥那天带旅行团在外地,赵济平压根儿没有机会进乔琼的家门。” “还有一点,就是这三个人的动机太过于明显,案发之后都属于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你们说,他们会傻到明知道作案会成为重点嫌疑人,还铤而走险故意让乔琼系他杀这件事暴露么?”田蜜说出了田阳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观点,他便接着田蜜的话把自己的观点阐述完整。 “要是这么说的话。尤其林祥!他简直就是咱们的关注重点中的重点,”安长埔掰着手指头数着林祥值得关注的原因:“你们瞧,首先他是报案人,第一个进入现场,其次他是乔琼的男朋友,第三,乔琼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不是他的,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你小子刚才没听到陆博士说他认为林祥事先不知道乔琼怀孕是真实表现,不像作假么?”田阳提醒他。 安长埔拍拍脑门儿:“瞧我这脑子,差点把这一点忘了,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怎么看,林祥都是首先会被我们盯上的,就算这件案子呈现出来的表象是自杀,警方在知情后也会第一时间先对他进行调查的,他是横竖跑不了啊。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他故意放烟雾弹,那未免也太冒险了。” “你们忘了一个人了么?”墨窦默默的听完安长埔的观点,才又开口说:“梁美玉!我觉得她很值得注意,乔琼和黄猛的关系本身就是她的眼中刺,乔琼向黄猛施压,梁美玉毕竟不是黄猛本人,一个有过外遇前科的丈夫在她心目中能有多少信誉,答案肯定不会太乐观。我觉得她应该会非常担心,如果乔琼真的撼动了黄猛的心意,那自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生意和家庭就都面临土崩瓦解的惨境。以梁美玉之前对乔琼事情表现出来的心机深沉,我相信她的作案动机一点都不比之前你们提到的那三个人少。”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梁美玉如果故意嫁祸,她的老公黄猛不也会被牵扯上么?”安长埔问。 墨窦眨了眨眼,想了一下,说:“是这样没错,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林祥是我们会首先关注的重点对象,其次才会是黄猛,更何况,一个背叛了自己还想抛弃家庭的老公,即使进监狱,也好过卷了巨款去和情妇风流快活吧?这样虽然听起来太狠了,和梁美玉的行为方式倒也不矛盾,至少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保住完整的家庭,即使黄猛真的惹上嫌疑,她好歹也算保全了家产啊。” 大伙各抒己见,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程峰始终都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田阳见状,便问他:“头儿,你怎么都不说话呢?你是怎么想的,也跟我们说说呗?” 程峰摆摆手,把视线落在陆向东身上:“你们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我没什么想要着重提出来说的,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向东的看法。” “算了,我又不是警察。”陆向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开口。 “你是j学院派来和我们合作的学术精英,除了没有执法权,发表意见的事可跑不了你!”程峰没给他推脱的机会,笑眯眯的堵死了陆向东的退路。 陆向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并没有被程峰给难住:“好吧,那我就说说。”(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刁难 见他肯开口发表意见,其他人立刻都识趣的安静下来。 陆向东清了清嗓子,说:“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就充分的说明了微小的细节足以造成全盘皆输的结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陆向东想表达些什么,他所说的这个成语,中学甚至小学的时候大家就都已经学过,其中的含义也非常清楚,但是这会儿突然被提到,意味着什么呢? 陆向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之前说过,对于乔琼家的房子,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们记得吧?” 几个人纷纷点头,这句话陆向东在之前的调查过程中不止一次的说起过,只不过从来没有系统的说明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来,看样子今天他终于要说明一下不对劲在哪里了。 果然,这一次大家没有猜错。 “你们都是一线的警察,很多实践上的事情比我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更加熟悉,”说到纸上谈兵四个字的时候,陆向东若有深意的看了田蜜一眼:“一户住房,如果遭到过入室抢劫,从现场是很容易发现犯罪的痕迹的,因为整间房子都充满了强烈的侵入感,变得不协调,凌乱,让人在面对的时候感到很别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的意思是,乔琼家的不对劲,就是因为有侵入感么?”安长埔不是很开窍:“可是当天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乔琼家里非常整洁,并没有任何的凌乱啊?” “那是因为凶手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在努力的避免造成房子明显遭到过入侵的痕迹,所以从表面看起来,房子里一切正常。整洁干净,但实际上很多细节都暴露了凶手的信息。” “什么细节?”田蜜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陆向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踢皮球一样的把问题抛回到她那里:“乔琼的家你陪我一起去过几次,照理说,我有眼睛你也有。我有脑子你也有,所以我能够发现的东西。你也应该有所发觉。不如,你来说说吧?” 田蜜的脸腾得一下就涨红起来,她的确和陆向东一起到乔琼家去过几次,但是刚才他玄而又玄的说那一堆,自己并没有因此而联想到什么惹眼或者印象深刻的细节,现在陆向东直接把难题丢给自己,程峰、田阳他们四个人又都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这让她感到非常的尴尬。 “没事儿田蜜,你不用着急,想好了再说。”田阳看妹妹满脸通红,以为她是突然被要求发表意见,准备不充分而感到紧张,连忙出声安抚,虽说平日里惹田蜜跳脚这件事他从来都非常热衷,但毕竟是自己妹妹,到了真章上面,当哥哥的。该爱护还是得爱护的。 田蜜憋了半天,脑子飞快的转着,可就是想不到什么可以对应陆向东那些话的东西,最后只好沮丧的垂下头。晃晃脑袋:“我没想到。” 程峰看她那副样子,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毕竟田蜜只是个刚走出学校的年轻姑娘,书本上的东西虽然学了不少,但想要真正转化到实践当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实现的事情,她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值得表扬了,不能逼得太紧。 “没关系,田蜜再花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他开口替田蜜的沉默打圆场:“向东,你接着说吧。” “没了。”陆向东两手一摊:“我想说的就这些。” “可是陆博士,关于细节的部分,你可还没说呐!”安长埔提醒他。 陆向东朝田蜜扬起下巴:“等田警官想起来了,你们问她吧。” 田蜜不满的朝陆向东看过去,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一百个窟窿,让他变成大号蜂窝煤,扪心自问,自己最近一没有招惹他,二没有得罪他,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要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难堪。 偏偏,在刚刚那个问题上头,自己被问住了,搞得现在英雄气短,除了偷偷瞪他两眼之外,再没有其他表示不满的方式,只能心里偷偷生闷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其他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调查计划,田蜜坐在那里完全就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状态,脑子里转来转去全是刚刚陆向东的“刁难”,倒不是说她有多小肚鸡肠,因为这种事就记恨着,真正让田蜜感到想要呕血的是,自己竟然被他给难住了! 如果严格说起来,现在让田蜜纠结的并不是陆向东和他的问题,而是自己。就像陆向东说的那样,自己和他一同到乔琼家的房子看过好几次,每一次自己还都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做到了观察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现在要她说出房子里存在的细节中哪些能够证明凶手带来的侵入感,她还真就干瞪眼儿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之后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在田蜜看起来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听完程峰的部署,好不容易盼到散会,她第一时间冲出会议室。 “这丫头,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啊,还是火烧屁股啦?”田阳看着田蜜冲出屋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安长埔朝门外张望了几眼,问:“要不然我去看看她吧?” “没事,不用,”田阳摆摆手,阻止了安长埔的下一步动作:“你随她去吧,估计是刚才被难倒了,所以一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你别看这小丫头长的不大,争强好胜的劲儿可足了!要是哪方面被人质疑或者否定,肯定得别扭上一阵子,然后想方设法扳回比分。” “真的没事?你确定?”安长埔不放心。 “没事,我是她哥,还能害她?”田阳拍拍安长埔的肩膀:“放心吧,田蜜的神经粗着呢,缺点是有些时候和有些方面会犯迷糊,有点就是抗打击能力强,受挫了郁闷一会儿,就又自动痊愈啦!” 安长埔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挑战 散会之后,陆向东向程峰打声招呼,打算回j学院去,下午他还有一节选修课要讲,之后便不急不忙的整理自己的东西,踱出重案组大门,才刚走出门,就看到田蜜站在门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向东把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却故意无视她的存在,脚步没有停顿,径直朝楼梯走去。 大约走出三四米远,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田蜜的身影闪到自己身前。 “你干嘛?”她拦住陆向东,一脸气闷的问。 陆向东看看田蜜,又看看自己,再继续大量田蜜两臂张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姿态,不带任何温度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经常说一些角色颠倒的话?” 田蜜知道他又在和自己绕圈子,这次她没心情去和他斗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刚才在会上,你故意的吧?”她问,心里想,陆向东最好别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否则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偏偏,陆向东这个号称对人对物观察细微的人,有些时候却好像对他人的情绪视而不见一般,又或者,他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那么招人恨。 他对田蜜点了点头,用一种让人牙痒痒的坦诚态度回答:“没错,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田蜜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主的轻握起拳:“我有得罪过你么?干嘛故意整我?” “我只承认故意问你,可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一种整人,”陆向东耸肩,不接受田蜜扣过来的罪名:“你之前的确和我一起到乔琼家里去过吧?” 田蜜点头。 “我看到的,你也都看到了吧?”陆向东又问。 田蜜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那么。既然我能想到,我能发现,为什么你不能?我甚至连警察都不是。你说对么?” 陆向东的话让田蜜在一瞬间哑口无言,脸又一次涨红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知道陆向东说的虽然苛刻,却也是事实。自己如果足够细心,现在也不会被陆向东这个毒舌男难住。 可是,就这么白白被他教训一顿,田蜜又觉得十分窝火。 “人无完人,我承认自己有不足的地方,可是因为我有不足就这样故意让我难堪,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她板着一张脸。想给自己扳回最后一程,又因为底气不足,说起话来语调显得干巴巴的:“你当时就可以提示我,这样我不就而已抓住你所谓的那些细节了么?” 陆向东摇头:“抱歉,我来这里,和你一起去调查,除了完成学校指派的任务之外,剩下的无非是受程峰所托,教你这个菜鸟一点经验,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过我还要教你厚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而且。如果我不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的调查工作中,你永远也学不会抛开他人协助,独立进行全面思考分析。” 田蜜这一次彻底的无言以对了。她觉得心里委屈,却又没有办法反驳陆向东的话,他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就像小孩子学着骑自行车,大人松开手,或许车子会倒,孩子会摔,但是如果没有摔疼的过程,小孩就永远也不会懂得小心谨慎的骑自行车。 如果没有刚才那种被当众问住的难堪,而是在当时就给自己提示,或许自己也会不自觉的习惯于依赖他人的提示而不是自己发掘问题吧。 “那,”她犹犹豫豫,举棋不定的问:“你今晚有事么?我想去乔琼家看看。” 说完,还不等陆向东回答,田蜜又迫不及待的补充一句:“随便你去不去,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找我哥,或者别人!” 陆向东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田蜜此刻极力掩饰忐忑的表情,半晌才问:“几点?” “七点,可以么?” “那就七点见吧。”陆向东点点头,越过田蜜朝楼梯走,走到楼梯口,回头看见田蜜正要回重案组,又开口叫住了她:“呆会儿梁美玉来,你能应付么?” “没问题。”田蜜回答的很快,似乎不愿意再被人质疑能力。 陆向东笑了下,点点头,冲她摆了下手,走下楼梯去。 田蜜折回重案组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桌前等着腹黑女强人梁美玉的到来。 安长埔在一旁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走过来,拉一把椅子坐到田蜜旁边。 “田蜜,还好吧?”他看得出来,打从刚才会上被当众问住,田蜜的情绪就有些低落,现在坐在那里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紧皱着。 田蜜听到说话声,因为沉浸在自己思路里太专注而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安长埔,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什么。 安长埔无奈的叹口气,又问一遍:“你还好吧?” “我?”田蜜似乎不明白安长埔为什么要这么问,有些纳闷的点点头:“我挺好的,怎么了?” “怎么心事重重的?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情不好呢?”安长埔关切的问。 田蜜长出一口气,撇撇嘴:“多少有点吧。” “别往心里去,搞不好陆博士就是故弄玄虚一下,等回头他自己揭晓谜底的时候,也未必有多出人意料!”安长埔明知道陆向东不是那样的人,为了让田蜜看开点,他也只好昧着良心说话了。 田蜜摇摇头:“虽然他这个人挺讨厌的,绕弯子倒是经常,但是从开始到现在,好像还没说过什么空话大话,他说有重要的细节,就一定有,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够用心,否则也不会被那个混蛋难住了!” “没事,明天我再问问陆博士,他肯定会说的,你就别太钻牛角尖了。” “不要,我一定要自己找出答案不可,这不是钻牛角尖的问题,事关自尊!”田蜜倔强的回答。 安长埔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瞧你说的那个严肃啊!算了,别难为自己,今晚我请你看电影!” “去去去,别捣乱!我今晚要忙正经事呢!”田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安长埔,说话间一抬头,正好瞧见梁美玉从大门走进来:“不和你胡扯了,办正事啦!”(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心机深沉 才几日不见罢了,梁美玉再次出现,却让田蜜忍不住暗暗吃了一惊。 女强人始终都是女强人,梁美玉的衣衫依旧光鲜,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的淡妆无可挑剔,这些与之前见面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异,而变化的却是她的神态。 即便没有陆向东那种经验丰富、观察入微的专家在身边,田蜜也可以明显察觉梁美玉的不同。 纵然她还端着一副精明强干的姿态,神态中却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双眼下面的暗影,已经无法被薄薄的粉底彻底遮住。 看着走过来的梁美玉,田蜜心里不由的偷偷感慨,怪不得别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原来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是否良好,并不在于穿着打扮,衣饰发型,而独独就体现在了双眼上头,眼神是坚定还是游移,是清澈还是浑浊,是专注还是涣散,这些表现在旁人看来竟然可以那么一目了然,并且让整个人都大为改观。 同时田蜜又忍不住想,很多时候人们所谓的掩藏心事情绪,看在旁人眼中,是不是也都是这么显而易见?那大家岂不是经常自欺欺人么? 这些想法只是很短暂的在田蜜脑海中闪过,此时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去遐想连篇,梁美玉已经走到桌前,田蜜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 “梁女士,你来了!”她和梁美玉打了声招呼,握了握手,职业性的寒暄总还是要有的:“多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梁美玉也抿嘴笑了一下,只不过那个笑容既短暂又勉强,她和田蜜握了手之后,说:“其实我猜到了你们早晚会找我。实际的速度比我预期的要快一点。” “所以?”田蜜探究的看着她:“我们的速度让你措手不及,还是怎样?不希望这么快被我们叫来么?” “那倒不至于,注定的事情躲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有这么觉悟了,而且,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梁美玉抿了抿嘴:“我很不喜欢事情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一团乱。我很不安,被你们叫来,或许反倒能获得解脱。” 田蜜听她这么说,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抬起手臂朝里面示意了一下:“走吧,到里面去坐着说吧。” 把梁美玉带到里面的一间小屋,又折回来叫上刚才外面回来的田阳。虽说之前自己在陆向东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独自应付梁美玉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梁美玉现在看起来似乎态度蛮配合的,但保不齐不是这个城府颇深的女人又使出的什么计策,所以她自动忽略了和自己资历差不多的墨窦,以及比自己强一些但也不能算作经验丰富的安长埔,而是选择向哥哥田阳求助。 毕竟除了程峰之外,现在在重案组里头,田阳绝对是挑得起大梁的骨干力量,无论头脑还是实际经验,都颇为丰富。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坐镇,田蜜觉得心里会踏实许多。 三个人都坐定之后。田蜜瞧梁美玉一副掩饰不住疲惫的样子,以及口红掩盖下极度干燥的嘴唇,虽然心里也犯嘀咕,怕她在使苦肉计。但又觉得于心不忍,便柔声问:“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梁美玉一愣,抬眼看看田蜜,点了点头。 田蜜起身倒了杯热水递到梁美玉手边,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的时候,田蜜放心对方的手冷的好像冰块一样,于是又对她笑了笑:“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梁美玉从田蜜手中接过水杯,冲她点点头,眼睛有些闪烁,端过杯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们找我来是想说什么。”没等田蜜和田阳开口,梁美玉就先一步主动提起今天被叫到公安局来的原因。 田阳听她这么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梁女士你先开始吧,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 梁美玉虽然之前没有什么劣迹、案底,和公安局打交道,尤其是与刑事案件牵扯上,恐怕也是头一遭,但是多年的社会历练让她懂得了触类旁通,田阳的话里暗含着什么意思,她是很清楚的,无非现在作为一个不能洗脱嫌疑的案件相关人员,她自己开口至少能争取个主动。 “我承认,我和那个叫赵济平的人的确有过协议和经济往来,他是我雇去干扰乔琼的。”梁美玉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和赵济平的交易,但是仍忍不住辩解一句:“可我敢拿自己的人格和公司的商誉发誓,乔琼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赵济平勾结,至少为了破坏乔琼的工作前途和名声,并没有打算害人性命喽?”田蜜顺势问。 梁美玉摇头:“我不能那么说,从头到尾,我只敢保证我自己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杀人害命的事情,但是赵济平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随即,她发觉自己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对面的两个警察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然,又连忙补充解释:“其实我在那之前也不认识赵济平这个人,只是找人调查乔琼的时候发现赵济平和她有暧昧关系,所以就想从他那里入手,所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那赵济平私吞公司钱款嫁祸乔琼,这也是你们协议的一部分吧?”田蜜又问。 本以为梁美玉会点头承认,谁料她却否认了这一点:“我没有,我起初只是希望他勾引乔琼,然后被我雇用的私人侦探拍到证据,好让黄猛清醒过来,谁知道乔琼在这方面特别小心,从来不带赵济平回她家,也不和他在公众场合有任何亲密表现,我雇的侦探说,如果只是拍到她出入赵济平家住的小区和单元,说服力不够,反而容易让乔琼找到理由开脱,并且警醒起来。” “所以你就改变了计划?”(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算计 “对,我发现赵济平对乔琼来说吸引力根本不够,所以我就让他争取在公司里散布一些谣言,破坏乔琼的名声,最好是和职业有关,这样我就可以借助这样的流言蜚语,和自己在业内的影响力,逼得乔琼走投无路,露出贪婪的嘴脸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梁美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当初和赵济平约定的时候,只是说让他做点手脚,给乔琼抹黑,别的我什么都没有要求过。” 田阳微微皱起眉头:“那么,黄猛替乔琼把公司失窃的30万私了掉,这件事你知道么?” “原来我是不知道的,”梁美玉坦白的说:“他没敢用公司账上或者家里的钱去摆平那件事,而是在两个公司合作的过程中搞了点猫腻儿,让那边间接获利,所以我没察觉,要不是他前几天跟我坦诚的谈了和乔琼的事情,我可能到现在也未必知道。” 听她的说法与之前的调查结果相符,田阳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下去。 但是田蜜的脑海里却又冒出一个新的疑问:“梁女士,你在知道你先生黄猛和乔琼之间的事情之后,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去找一个与乔琼有暧昧关系的赵济平?” 梁美玉听了田蜜的问题,不确信的偏了偏脑袋:“田警官,我没明白你的意思,这个舍近求远怎么讲?” “就是林祥喽!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和他联手一起拆散乔琼和黄猛?选择他不是更适合也更容易达到目的么?”田蜜年纪轻,经历过的事情少,但是不代表见识也少,这年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从电视上的道德法制类节目,到八点档苦情戏。里面这类似的情节不胜枚举,如果说起拆散老公和小三,换成田蜜。可能她首先就会选择从对方的配偶、情侣下手,而不是绕了一大圈去拉拢买通一个不相干的人。 梁美玉似乎终于明白了田蜜的意思,她自嘲的一笑。摇了摇头:“如果我早知道,我会的。” “什么意思?”田阳听了她的回答。也觉得莫名其妙。 “乔琼这个女人,我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她的心机比我以为的重,也比我想象的更贪婪,就像她和赵济平的那些破事儿竟然能藏得不为人知一样,要不是黄猛对我把所有事情都坦白说了,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乔琼身边有那么个男朋友呢!”梁美玉的视线在田蜜和田阳二人之间转来转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流露着一种对信任的迫切渴求。 田阳和田蜜对视了一眼,在心里默默的推测梁美玉话里的可信程度。细想起来,梁美玉的这一番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林祥本身就是个导游,赶上旅游旺季的时候,为了业绩,可能连着几个月都只能像过栈一样的住一晚又走,这恰恰成全了乔琼和黄猛这一对野鸳鸯。 乔琼掩饰的功力,在调查过程中田蜜他们也算是见识过的,公司的人不知道她有个大款情人。和她有暧昧关系的男人不知道她情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而她的大款情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小情妇背着自己还和其他男人有染。乔琼把与自己相关的每个男人都搞好了消息封锁,确保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以确保自己混乱的私生活能够继续下去。 而梁美玉所雇佣的私家侦探水平如何,就自然不必多说,连乔琼和赵济平频繁往来的时候都未能做到捉奸在床或者拍到两人的亲昵照片,那么总在外面跑的林祥,就更不必说了。 “其实,”梁美玉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可能是水已经变凉的缘故,她含在嘴里几秒钟才咽下去,咽下水,她抿了抿嘴唇,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想说的是,我和老黄,我们俩谁都不会杀乔琼的。可能我现在的立场说这样的话,没什么说服力。我承认,其实我是很厌恶乔琼的,但是我是一个理性的人,并且是个商人,商人做事,总是要衡量一下盈亏的。以我的身份地位,以我的前程家业,如果单单为了不让乔琼破坏我的家庭就杀了她,那样一来损失太大了。” 说到这里,她摊开左手:“如果她继续纠缠老黄,并且老黄也动了心,我最坏的打算是家产打折扣,生意受影响,得走几年回头路来休养生息。” 她又摊开右手,和左手一上一下,做出天枰一样的动作:“但我要是干脆杀了她,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我会罪行暴露的,到时候,因为杀人被判罪,那么,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笔账我还是算得清的!” “那黄猛呢?你也敢替他打包票?” “我敢!”梁美玉回答的十分肯定:“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他只要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他想朝那边飞。他这个人,属于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你让他偷个腥,他或许敢,但是再严重一点的,他都做不出来。而且,事情败露之后,他也和我坦白的谈过了,说乔琼假怀孕企图要挟他要名分,这样的女人要不得,如果不是乔琼死了,恐怕他会坦白之后祈求我的原谅,然后让我替他出一大笔钱去摆平这件事。” “黄猛就不怕乔琼贪心太重,不肯收钱了事,反而闹得满城风雨么?”田蜜假设道。 梁美玉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带着轻蔑:“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不想闹大,无非是想要求全,但是如果被讹上了,愿意闹大,我们也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先假设老黄为了乔琼离婚,他在公司占有的份额只有不到30%,不会伤了我的元气,更何况老黄没有过离婚的打算。你们想,这年头像老黄这种财力的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真的传出去,谁也不会惊讶,更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而我,不离婚照样和老黄生活在一起,别人会觉得我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好妻子,好女人。只有乔琼,会背负着一个小三的名声,然后落一个人财皆空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再探乔琼家 田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咋舌,心说同是女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这梁美玉的算盘居然而已打得如此精明,不管乔琼见好就收,还是闹到底,最后的赢家都只有梁美玉一人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乔琼一死,梁美玉的算计就都被打乱,还落了一身嫌疑。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边缘问题,田蜜和田阳结束了同梁美玉的这次谈话,总的来说,这一次梁美玉的态度相当坦诚和配合,不知道是怕再耍心机会徒增嫌疑,还是因为事情已经败露的七七八八,觉得没有意义遮掩下去,不过不管因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配合一些,田蜜他们的工作就好做一些。 送走梁美玉,田阳去向程峰请示,派人暂时盯着点儿梁美玉夫妇的行踪,忙完这些下班时间也到了,田蜜惦记着晚上和陆向东再去乔琼家的约定,忙完自己的工作就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回家去了,她被借调到重案组以来,还没有一次这么对下班回家这么积极过呢,所以她前脚离开,后脚剩下的几个人便悄悄议论开了。 “你们说,田蜜不会被陆博士给打击到了吧?”安长埔忍不住替自己心仪的女孩儿打抱不平:“这陆博士也真是的!田蜜好歹也是个才离开学校没有多久的新人,谁刚上班的时候没犯过一点经验不足导致的错误或者疏忽啊,总不能因为一点不影响大局的不足就这么打击人吧?这样也太挫伤田蜜的积极性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看着田蜜长大的,她的心眼儿可比你想象的大多了!要不然我早就抱峰哥大腿,要他别把田蜜派给难缠的陆大博士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阳虽然是田蜜的哥哥,倒也不护短。一勾安长埔的肩膀:“兄弟,护花心切可以理解,不过这次你真多虑了。” 程峰也赞同田阳的话。只不过他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去看待的:“我也觉得这种打击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当刑警的,有多少时候辛苦调查了很久,却因为被某一个环节误导。最后前功尽弃只能从头来过?这种挫败感不必田蜜今天的差吧?我倒觉得向东给她上一上课挺好的,人生不能事事一帆风顺。偶尔也得体验一下逆境。如果田蜜连这点小挫折都承受不了,那她也不用为留住重案组努力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安长埔想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并无道理,只能说自己因为掺杂了个人感情,所以会想得太多吧。 看他不说话,田阳用肩膀撞了撞安长埔,冲他挤挤眼:“我说。打从这丫头实习的时候你就一副春。心萌动的没出息样儿,这都多久了?峰哥和嘉逸的喜酒都喝过了,再拖一拖连雷子和小辣椒孩子的满月酒都该端上来了,你到底有戏没戏啊?” 安长埔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瞥一眼田阳:“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也不知道田蜜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有时候我想约她,或者对她示好,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咱俩也算是兄弟一场,你就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她的想法么?” 田阳抓抓脑袋上的板寸,为难的说:“我猜那傻丫头八成是没开窍呢。她哪有那个水平装傻充愣啊!脸跟阴晴表似的!我尽量帮你试探试探,不过这妞儿可是女中牛顿啊!” “啊?什么意思?”安长埔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她在女人里头绝对属于比牛还钝的那种!”田阳无奈的鄙视安长埔一眼:“这一点你俩倒是挺像!都够钝!” 田蜜对于自己成为议论话题显然不知道,就算知道。她眼下也没有那么闲情逸致去和他们贫嘴,下午的尴尬,她没有真的怨恨陆向东,却又没有办法释怀,今天晚上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要陆向东的提示,一定要靠自己找出他口中所谓的细节。 从公安局回家,田蜜的脑子一直围着之前去乔琼家的记忆转,中间田妈妈问过她什么,田爸爸晚餐做了些什么,她自己吃饭掉回碗里的饭粒比吃进嘴里的还多,这些她统统没有意识到,搞得田妈妈差点以为自己女儿把魂丢在外面忘了带回来。要不是田阳三言两语简单说明了田蜜心不在焉的原因,田家二老恐怕真的要担心一阵子。 草草吃过饭,田蜜没到七点就迫不及待的下楼去等,结果才到楼下就看到陆向东的车子停在路边。 “来这么早?”坐上车,田蜜有点纳闷儿。 陆向东也不看她,径自驱车开出田蜜家住的小区:“你不也下来的很早么。” “我是因为心急,”田蜜不隐藏自己的迫切:“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我无聊。”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无从辩驳,并且十分欠扁。 一路无言,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乔琼家,熟门熟路的开门进屋,田蜜来不及和陆向东说什么便绷起神经自己查看起来。 卧室,厨房,卫生间,以前看过好几遍的地方,田蜜都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一个地方田蜜都仔仔细细的观察,没有半点匆忙草率。 在卧室对着大衣柜端详了老半天之后,田蜜终于走出卧室门,路过电脑桌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再次浏览墙上贴着的那些照片。 她的目光从一张照片移到另一张,从高处逐渐移向低处,直到看到夹在中间的一张照片,田蜜的视线忽然停住了。 这是一个之前没有被发现的细节,她心中大喜。 “陆向东,照片……”她扭头招呼陆向东,想把自己的发现和他分享。 陆向东没等她说就直接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他的,你也心里有数了么?” 田蜜笃定的点头:“这一次你可考不倒我了!” “打电话给程峰,告诉他可以让林祥来搬东西了。”陆向东没有如田蜜预料的那样询问她的发现,而是冒出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神秘大礼 “啊?”田蜜被陆向东的不按套路出牌彻底弄愣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怎么?有问题?”陆向东挑高眉毛,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对田蜜的回答已然摸透的模样。 田蜜被他表现出来的不信任激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起来,把刚刚自己的收获重新捋顺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赌气般的用力摇摇头,掏出手机:“没问题,我这就请示!” 田蜜说到做到,一通电话打给程峰,把自己和陆向东在乔琼家房子里,并且陆向东要自己请示程峰的事情说了一遍,程峰在那边略加思考之后便果断同意了田蜜和陆向东提出的要求,让田蜜可以打电话通知林祥。 田蜜把电话打给林祥,告知对方自己正在乔琼的房子里,并且他被允许收拾行李了,林祥听后,提出来见田蜜他们一面,田蜜想来想去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田蜜踱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向东也跟过来坐在旁边。 “林祥要过来?”他问。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那你干嘛要问?” “随便问问。”陆向东心不在焉的回答:“按照正常逻辑,作为死者的男朋友,林祥倒的确应该想和你见见面才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哦。”田蜜应一声,双手托着腮,胳膊支在膝盖上头,眼睛骨碌碌的继续打量着乔琼曾经的小窝。 “你确定以及把我所说的细节都收集齐了么?”陆向东忽然又把话题转回到了两个人今晚过来的中心点上头。 他的问题一不小心又触及到田蜜今天饱受伤害的自尊心,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齐了!” “你确定?”陆向东又问。 “你什么意思啊?我确定!”田蜜气鼓鼓的回答。 “你真的确定么?”陆向东不识相的再次重复了那个讨人厌的问题,但是他看向田蜜的目光却不似质疑。反而更像是向她传达着什么。 田蜜似懂非懂的瞪着陆向东,本来想再字正腔圆的大声回答他一遍,偏偏一对上他那研究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就融化了,随着唾沫又咽回到肚子里。 “不确定了么?”陆向东第三次问。 田蜜迟疑了,扒扒头发。冲陆向东一摆手:“别催,我考虑考虑。” 陆向东倒还算配合。听她这么说,干脆不再开口,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起来,屋子里两个人都安静的各自呆着,冷不防听到门铃声。还真把田蜜吓了一大跳。 打开门,林祥站在门外,似乎因为走的急,明明已经开始变冷的夜晚,他的额头上还是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略显急促。 “进来吧!”田蜜见他立在门外面不肯进来,连忙从门口让开。 “没关系么?”林祥迟疑了一下,脚抬起来又落回原地:“我是说,之前你们说这里还有调查价值,不让我来取东西。我现在进去,会不会破坏你们的现场?” “没关系,进来吧。”田蜜在林祥进门后关好房门,自己返回到沙发上坐下。 林祥走进客厅。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闭眼假寐的陆向东,一瞬间脸色有些变化,似乎从案件开始的时候陆向东的屡次冷言冷语让他对这个“警察”的印象实在是好不起来。 不过陆向东没有出声再刺激他,他也就没有发作,只是略带不满的别开眼睛,坐在离陆向东较远,离田蜜较近的位置。 “田警官,乔琼的案子怎么样了?你们查出谁是凶手了么?”似乎屁股才一碰到沙发,林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你觉得呢?”开口回答他的是陆向东,他似乎是被林祥的这个问题给打扰了休息一般,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林祥看他睁开眼看着自己,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便瞪着陆向东回答说:“我觉得?我觉得你们应该是有眉目了!” “何出此言呢?” “难道不是么?不然你们怎么会同意我来收拾东西!”林祥被陆向东一追问,自己似乎也不那么确定了,语气半是猜测半是询问试探,眼睛也看向一旁的田蜜。 田蜜不晓得陆向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不去看林祥,也不答腔。 林祥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依旧锲而不舍的追问:“田警官,我说的对不对?” 田蜜这回总不好还继续装他们的对话与自己没关系了,只好抬眼看看林祥,无能为力的摇摇头:“抱歉,没有上面的指示,我不能随便透露案情进展。” “哦,是这样啊,”林祥有些失望,又不甘心:“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工作纪律,只是想对进展有所了解罢了!除了乔琼的父母之外,我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父母年纪大,又在很远的老家,我就相当于他们的代表,所以请你多少和我说一点,我也好打电话回去安慰一下老人,这段时间他们追问过我无数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种情况对我,对他们,都是煎熬和折磨。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田蜜嘴上应和着林祥,偷眼去看陆向东,见他又用刚刚那种似乎隐含某种信息的眼神看着自己,脑子便飞快的运转起来,忽然间她有一种开了窍的了然。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田警官可不可以告诉我,”林祥说出这话似乎很挣扎:“乔琼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找到了么?” “找到了。”田蜜回答。 “哦。”林祥的表情更加纠结,几次欲言又止。 田蜜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直接结果话头:“孩子的生父是谁这个问题你现在最好不好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隐瞒的。” 林祥点头,并且似乎偷偷的松了口气,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看起来对于他来说本身也是一种矛盾和考验。 “哦,还有一件事,”田蜜扫一眼房内,对林祥说:“今天你来,能不能只拿一些你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其他东西暂时先不要动,保持原样。” 林祥听了田蜜的要求,有些迷茫,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趁着林祥从橱柜里取了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衣物时,陆向东凑到田蜜耳边,低声说:“记得提醒我,今晚回去之后送你一份神秘大礼以示鼓励。”(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改变 陆向东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听在田蜜的耳朵里,就好像有人在装满碳酸饮料的杯子里丢进一颗曼妥思薄荷糖一样,立即就让田蜜的好奇心急速膨胀,喷薄而出。 “是什么?”她小声追问,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活像等着拆生日礼物的小孩儿,眼巴巴儿的。 陆向东有趣的打量着田蜜心痒痒的模样,很不给面子的冲她摇摇食指:“别问,一会儿再说。” “别那么小气啦!透露一点!透露一点!”田蜜不甘心。 “你这个人,难道就不懂得把乐趣留给最后么?”陆向东当然也不是容易妥协的人,依然坚决,顺便朝房间里努努嘴:“林祥在里头收拾东西呢,你就不怕他不听话越界啊?还不进去看着点儿!” 田蜜刚才被他一搅合,满脑子都在想他的所谓神秘礼物是什么,差点忘了屋里还有一个需要人盯着点儿的人,倒不是说她田蜜童心未泯、玩心重,主要是上一次陆向东神秘兮兮的塞给她一个叠成方块的纸,回家一看竟然是梁美玉和黄猛的女儿梁欣的个人信息,着实帮了田蜜的大忙,这一次,他又忽然说有东西要给自己,田蜜心里难免有些期待和忐忑,希望能是另外一个惊喜。 否则以陆向东的个性,以及同自己的交情,他平日里虽然不算小气,但也不是多么慷慨的家伙,再加上别扭的个性,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送自己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呢? 不过经他那么一提醒,田蜜也一时到眼下最应该做的不是好奇的在这里刨根问底,先把林祥那边搞定再说也不迟吧。 暂时放陆向东一马,田蜜起身跟进卧室。看到林祥正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柜和五斗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叠起来收进行李箱。 林祥看到田蜜走进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冲田蜜咧嘴笑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情绪不佳的缘故,与其说他露出的是笑容。倒不如说是冲着田蜜拉伸了一下嘴角罢了。 林祥深深的叹了口气,把手上刚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缓缓的坐在床边,抬眼歉意的看着田蜜,语气带着恳求:“田警官,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动你们暂时不要我动的东西,乔琼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保持原样,只收拾我自己的。我只是……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田蜜点点头。表示理解,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林祥想表达的是什么,只不过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林祥默然的坐在床边,手掌贴在床单上来回细细摩挲,垂着眼皮,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郁郁,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落着灰尘。包括他正坐着的那张双人床,可是他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脏一样。 “林祥,你……”田蜜看他那副样子,想开口和他聊聊。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祥听到田蜜叫他,扭头叹了口气,说:“田警官,我想跟你说句抱歉。” 林祥的道歉来得太突然,完全不在田蜜的预料之内,她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意识到林祥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 可能是她的表情流露出茫然,林祥又补充一句:“之前,在公安局里还有医院里,我说话态度实在是不太好,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那时候情绪坏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崩溃失控了。” “了解,没关系。”田蜜不知道是被暴跳如雷,好像吃了火药一样的林祥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点,还是某种其他原因,对于眼前这个理智起来的林祥,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否则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她更有瘾的人么?不喜欢别人礼貌客气,反倒喜欢凶巴巴的吼自己?那她岂不是成了受虐狂? “你的那个同事,”林祥朝外面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对田蜜说:“帮我跟他也道个歉吧,之前我对他态度也不大好,虽然他那个人出言不逊在先……算了,不提这个,你也知道我之前和他挺僵的,所以就麻烦田警官帮我捎句话吧。” “没问题。”田蜜点点头。 “田警官,”林祥欲言又止,一脸纠结,叫了田蜜一声,张了张嘴,就没了下文。 田蜜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林祥显得犹豫不决。 田蜜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你一个大男人,就算不用像之前那么暴躁,好歹也不用那么瞻前顾后的吧?想说什么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问,和乔琼相好的那个男人……”林祥被田蜜这么一说,总算脱口而出。 田蜜一听他提这个,连忙摆摆手:“抱歉,对方的身份我不能透露给你,至少现在不能。” “我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林祥的手在身侧握成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对我来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都已经是伤害了,知道了,也只能受两次伤,不会有什么帮助。” “那你想问什么?” “我其实是想问,那个男人,和乔琼的死有关么?”林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来。 田蜜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骗你,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什么,就意味着泄露信息,这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关喽?”林祥眼睛慢慢瞪大。 田蜜沉默不语,对林祥的问题不置可否。 她的反应似乎让林祥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拳捶在床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借着灯光床单上落着的灰尘飘起来,林祥却似乎没有意识到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会遭到报应的!”他低声的咒骂着。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田蜜似乎被他的反应吓着了,连忙回避话题:“你别胡思乱想了,时间不早,赶快收拾东西吧!” 林祥气愤难平的又枯坐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始整理行李,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他一手提着旅行袋,一手拉着行李箱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同田蜜点点头,瞥一眼没打算搭理他的陆向东,黯然的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重要的内存卡 田蜜又仔细巡视了一圈房子里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叫陆向东一起离开。 走出屋门之前,田蜜问:“你不打算问问我有没有发现你之前说的那些细节么?” 陆向东摇头:“不需要。”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又白跑一趟,什么也没发现么?”田蜜一心等着陆向东开口发问,他不问,反而让她有些郁闷,就像满腔倾诉欲被憋住,没处抒发一样难受。 陆向东和她一起走出房门,回手关上客厅里的灯:“不怕,如果你没有发现什么,就不会这么急着想说了!” “那你就不怕我发现的东西不对?不怕我的线索是歪的?”田蜜觉得陆向东那一副未卜先知的自信样非常的碍眼,这让她经常有一种联想,仿佛自己就是孙悟空,一举一动都逃不出陆向东这个如来佛的法眼。 陆向东却完全无视她的那种情绪:“我觉得不会。” “那,你说的神秘礼物是什么啊?现在可以给我了么?”田蜜见他打定主意不想追问,干脆转移话题,继续刚才对他口中“神秘礼物”的好奇。 “你太心急了。”陆向东不理她,径自走在前头:“我说了,送你回去之后。” 田蜜气闷,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不爽,索性不吭声了,默默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路回到车边。 路上两个人也同样谁都不说话,不同的是陆向东显得比较悠哉,田蜜却好像满腹心事。 “陆向东,”憋了半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案子。你现在是怎么看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可是我不想说。”陆向东很不给面子的一口拒绝。 “为什么?”田蜜不乐意了。 “因为没必要,你自己已经有很清晰的思路了不是么?我不是警察,这个案子也是你主要负责而不是我。我的意见如果和你一样,那么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重复一遍。”陆向东之前表现的虽然很不给面子,这会儿倒是显得很有耐心。 “那万一咱俩意见不同呢?”田蜜不甘心。 “那我就更不能发表意见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扰乱思路绝对不是正确的决定。”陆向东说话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瞥一眼上面的号码,皱了下眉头,不去理会。 “你手机响!不接么?我可以帮你拿着!”田蜜以为他是因为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很热心的试图提供帮助。 陆向东点点头:“帮我个忙。” “说!”田蜜应的干脆。 “把手机从窗口扔出去。” “啊?”陆向东的要求让田蜜有些傻眼了:“这可不行,那可是你的手机!” “这是我让你做的。” “那以后你又后悔了呢?手机是我扔出去的,那我罪过大了!”田蜜不肯。而手机也一直顽固的响个不停,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 “那就拆掉电池,丢到后面去。”陆向东无奈的看一眼田蜜,见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没动作,干脆从她手里拿过手机,使劲儿朝后面一扔,手机碰在后车窗上,发出呯的一声,掉在后排座椅上,不响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田蜜一跳。她还从来没看到过陆向东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过,忍不住回头去看看那部手机是否还完整,有没有被摔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或者后车窗有没有被砸坏掉。 好在车窗没事,手机也没事。 “你怎么了?看了午夜凶铃之后中了七日诅咒了么?”她忍不住糗陆向东。 陆向东斜她一眼,语气平静,就好像刚刚突然丢手机出去的人不是自己一眼:“操心自己的事就好了,别好奇心那么强。” “怪胎。”田蜜小声咕哝,想了想,又不死心的问:“你就真的不打算和我交流一下对案子的看法么?” “为什么那么急于和我探讨?之前没见你对我的想法这么重视过吧?”陆向东似笑非笑的问。 田蜜扁扁嘴:“我之前也很重视啊,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让你看到罢了!” 陆向东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其实,我现在觉得思路有些乱。”田蜜坦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所有信息却又都好像一盘散沙,没有办法拼凑起来,又有点像一团麻绳,纠结在一起,找不到源头。所以我才特别想听听你的看法,不是都说当局者迷么,可能你随便一句话,就能点醒我也说不定啊!” 陆向东似笑非笑的反问:“就因为我是别人口中著名的犯罪学博士?所以我的存在就很有意义,如果现在我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人,那我的观点就不会有任何价值了,是么?” “谁管你是什么啊!”田蜜总觉得他的话是意有所指,而其中潜在的含义就算不是针对自己,听在耳朵里让人很不舒服:“我是觉得一起调查的过程中你有些时候表现的很睿智,看问题比其他人更精准,哪怕你是路边的乞丐,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高看你一言,要不然光凭你这种浑身是刺的个性,别说你是博士,就算你是院士,是烈士,我都懒得理你!” 原以为自己一番话会触怒陆向东,田蜜话一出口就做好了被赶下车自己搭出租回家的心理准备,谁知道陆向东听完她的话,脸色竟然缓解不少,让她更加坚信正在开车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有个成语,叫做画龙点睛。”沉默了一会儿,陆向东忽然主动开口说:“很复杂的事情,可能解决起来需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再纠结的绳结,有时候只要找到关键的那一个端头,一拉,所有扣儿就都解开了。” “话是这么说,问题在于,我找不到你说的这个关键的端头啊!”田蜜苦恼的叹气。 陆向东把车停在田蜜家楼前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田蜜:“神秘礼物!希望这个能够成为你要找的端头吧。” 田蜜定睛一看,陆向东递给自己的神秘礼物,是一个内存卡。(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浮出水面 【不要钱的字:感谢馨梦点滴1987和一路向东对小莫的理解和支持,为表示感谢,今天两章并一章,另外,周三第一个案子将会完结,周四开始新的冒险,吼吼~】 “这是什么?”田蜜看着陆向东递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有点傻眼。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的名称。”陆向东故意曲解田蜜的意思。 田蜜冲他一翻眼睛:“我当然这东西是什么,我是问,为什么给我这个?里头存的是什么?” “你已经到家了,下车吧。”陆向东答非所问:“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田蜜不肯。 “你到家了,自己回去看不就行了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整我,里面存些什么吓人的东西,或者带着病毒,一放进电脑里就全盘崩溃那种!”田蜜显然对陆向东的人品相当不放心,她实在是摸不清陆向东的性格,以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以及之前的所有表现,最终她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帮自己,或者还自己出糗以报复之前对他的轻视,这两种可能性在陆向东身上都同时存在。 陆向东被她的话搞得哭笑不得,摊开手,说:“既然那么不放心,东西还给我好了!” 他这么一说,田蜜反而犹豫了,想了想,把内存卡放进口袋里,拉开车门跳下车,转身对陆向东说:“算了,我信你一回好了。” 陆向东没吭声,待田蜜关上车门,他又降下车窗。说:“不过你提醒了我,下一次我再给你什么的时候,自己记得提高警惕吧。” 说罢没等田蜜有什么反应就开车离开了。 “神经病。”田蜜冲远去的车尾灯吐吐舌头。扭身上楼回家。 一进家门,田蜜就傻眼了,田家二老和自己那没正经的哥哥。三个人齐刷刷的坐在沙发上,六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呢。 “你们几个干嘛啊?”田蜜一边换拖鞋一边莫名其妙的问。 “没事儿啊。我们仨按电视呢!”田阳笑嘻嘻的回答。 “看电视?”田蜜扭头看看正在播放的999元买手机还送千元金项链的电视广告,再看看三个表情淡定的家人:“你们糊弄傻子呀?这种节目平时早就换台了,你们会看?说罢,你们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你看,我就说咱家丫头没呆到这种程度吧!”田蜜第一个绷不住了,冲旁边的田妈妈装模作样的说:“都怪你们俩也不够敬业,一点演技都没有。她要是看不出来才怪呢。” “到底什么事?”田蜜两只手一叉腰,爸妈一摆这阵势,尤其是还故意欲盖弥彰的拉上田阳假装看电视,她立刻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名堂。 “田蜜啊,”田妈妈一看自己企图曲线奔向主题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索性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你今晚出去查案啦?” “是啊,我走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么?”田蜜觉得田妈妈的问题有些明知故问。 “哦,是啊。哈哈,瞧我这脑子,”田妈妈装糊涂:“听你哥说,和你一起查案的那个什么博士。不是很好相处?” “人是怪了一点,不过还凑合,我还能应付得来,怎么了?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田蜜总觉得今天家里人对自己的工作关心的有些超乎寻常。 “其实,我和你爸爸是想说啊,你是女孩子,也二十多岁了,与其大晚上和人出去查案子,不如趁早找个喜欢的男孩子,谈谈恋爱多好!”田妈妈点明中心。 田蜜一听这话,不由有些傻眼,她有些摸不到头脑的看看一脸期待的田妈妈,和一旁快要憋不住笑的田阳,心里瞬时猜出个大概:“是不是我哥又冒什么坏水啊?咱家他是老大,也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了,你们急也得先急他啊,再不娶老婆他就要变老头儿了!我还年轻着呢。” “瞧你说的,你哥可不是小老头儿,他这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么!”田妈妈嘴上这么说,被田蜜这么一勾,话题也不由自主的跑到儿子那边去了:“不过话说回来,田阳啊,妈也得说你一句……” “妈!打住!”田阳连忙阻止田妈妈继续说下去:“别跑题,咱今天主要是说田蜜的事,你要是扯上我,我可跑了啊,回局里加班去!” “就你牛!说不得,一说就跑!”田妈妈横儿子一眼,接着对田蜜说:“我听你哥说了,你们公安局啊有小伙子对你有好感,但是每天看你这么忙忙碌碌的查案子,我和你爸爸始终还是觉得,女孩子先要有个着落,然后再拼工作比较好,不然事业成功了,感情耽误了也不好嘛!” 说罢,她碰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田爸爸:“老田,你倒是说句话啊!” 田爸爸无可奈何的在老伴儿的催促下,对田蜜说:“闺女,遇到合适的勇于把握,并且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中,我都支持你当个花木兰!” “你瞧,还是老爸开明!”田蜜装模作样的给田爸爸敬了个礼,扭身就跑,回房后又弹出半个身子,冲田阳勾勾手:“哥,你来!” 田阳当然也乐得脱身,他怕再坐下去,田妈妈没有聊舒畅的话题就该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前脚走进田蜜的房间,后脚一只毛绒抱枕就迎面砸过来,被他反应迅速的一把接住。 “小丫头,丢暗器?杀气不小嘛!”田阳把抱枕扔回给田蜜,一拱手:“这位侠女,在下哪里得罪啊?” “你跟爸妈说什么了?”田蜜狐疑的打量着田阳:“不然他们干嘛突然揪着我谈什么找对象的事啊?” “天地良心,我可没说什么煽风点火的话,你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告诉他们咱局里有人看上你了而已!”田阳说完,干脆一鼓作气,想点一下田蜜:“说起来,那个人你还真认识。想不想知道是谁?” “不想!你最好别告诉我,不然别扭死了,以后见面我连理都不会再理他的!”田蜜一口回绝。边说边坐到电脑前,从抽屉里掏出读卡器,把陆向东给的内存卡插进去。 “这是什么啊?”田阳好奇的凑过来。 “陆向东给我的。说让我回来看看,还说是什么神秘大礼!”田蜜嘴上回答着田阳的疑问。手利索的插好usb,快速进行过病毒扫描之后,打开内存卡的文件夹。 里面的东西,让田蜜和田阳都愣了一下。 快速的浏览一遍之后,田家兄妹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看来有人没说时候啊!”田阳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对田蜜说:“我这就跟峰哥汇报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重案组所有人就都齐聚公安局。 重案组成员赶回公安局。在田阳和田蜜把刚刚得到的重要线索展示给其他人之后,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振奋,经过这些天的努力,现在所有一切终于水落石出,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变得条理清晰起来。 在对目前情况进行过分析之后,程峰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明确的调查任务,交代好所有工作之后,便散会让大伙儿回去好好休息,等待天亮之后开始收网。 接受了任务回家后的田蜜。虽然明知道事情要到第二天才能着手去做,心里头依然感到异常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刑事案件的侦破,并且在乔琼这个案子里还属于主要负责人员。现在终于要真相大白,她的心情比之前预期的要更加激动。 激动了好半天,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有留意一下时间就立刻掏出手机打给陆向东,直到响过几声之后电话接通,田蜜才意识到,时间早已已经过了午夜。 “喂?”陆向东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静,听不到一丝倦意。 “都这个时间了,你还没睡觉么?”田蜜瞟一眼墙上钟表的指针,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会打扰了陆向东的休息,搞不好还会被他数落上一顿,没想到他竟然也没有睡。 陆向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反问田蜜:“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关心我的睡眠情况么?” “当然不是!”田蜜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中心目的:“你今天给我的内存卡,是哪里弄到的?” “乔琼家。” “乔琼家?”田蜜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有注意到。”陆向东回答的理直气壮。 “陆向东,你会不会有点过分啊?你不是警察,怎么可以私自把这么重要的物证扣下不上交呢?”田蜜一听那个内存卡居然在陆向东手里留了那么久,他却今天才交给自己,忍不住有点生气,声音不由自主的也高了起来:“你这是违反纪律你知道么?!” “那我很抱歉了。”陆向东嘴上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诚意:“不过,那东西今天才给你,是因为它才修复好。” “修复好?” “你以为一个能够花那么多心思去杀人的人,会犯下那么白痴的错误么?”陆向东冷哼一声:“内存卡是被处理过的,里头的东西当然是被人删掉了!” “那你为什么不交给我们去处理?” “因为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一张完全空白的内存卡,还是与案子有关,这个答案你接受么?”陆向东问,听不到田蜜的回答,只好承认:“好吧,因为我好奇,想看看那个人究竟在演什么戏,现在我先睹为快了,也是时候抓人了,所以就交给你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田蜜真有点生气了:“你是存心的吧?我看不是什么满足好奇心,是存心想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吧!” “你非要那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陆向东依旧不嗔不怒:“内存卡的确是才修复好不久,我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之后就交给你了,信与不信,随便你。” “你的推测?你早就有推测了,还什么都不告诉我对我保密?”田蜜越听越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事到如今,殊途同归,你已经接近真相了,与其浪费时间和我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努力做事吧!”陆向东说完,不等田蜜再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田蜜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只觉得胸口窒闷,气呼呼的再拨过去,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哼!”田蜜气呼呼的把手机丢在一边,一头栽到床上,抱着被子生气,越想越觉得陆向东的嘴脸十分可恶,心里暗想,这笔账她一定会记住,结了这个案子之后,她再也不想和这个怪胎加毒舌男有任何接触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田蜜的意识终于渐渐模糊,睡着了。 可能是神经过于兴奋的缘故,她并没有睡的很沉,一夜里多次梦见自己睡过头,误了正事儿惊醒,到了早上更是连闹钟都没响就先爬了起来。 田阳是过来人,当然不会不明白第一次参与的案子终于要获得胜利时的心情,但他还是忍不住调侃田蜜积极的过了头。 “你再积极有什么用啊?”他把田蜜按在桌旁要求她吃完早饭再出门的时候说:“不管你再怎么查案心切,人家那些单位也还是要到了时间才上班的吧?就算你饭也不吃就跑去,除了能陪着打更的大爷聊会儿家常之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他说的没错,田蜜看看时间,也觉得自己是在瞎着急,只好暂时按捺下来,心不在焉的把早饭吃掉,中间不忘对田阳抱怨陆向东的可恶行径。 田阳听完她气呼呼的控诉,笑了,伸手揉揉田蜜的脑袋:“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丫头!好歹他也是帮了你的大忙呢!你竟然还怨人家!” “可是他藏私啊!竟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件事!”田蜜被田阳说的冤枉极了。 “如果他没想到这一点呢?你不也没有先一步想到么?”田阳揭起田蜜的老底总是能够一击致命。 田蜜语塞,田阳说的没错,自己抱怨陆向东交出证据太晚,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发现的话,自己的确忽略了那小小的内存卡。 “所以啊,你就别计较了,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么,陆博士那人不善表现自己,实际上,他对这个案子,挺上心的!”田阳帮理不帮亲的劝田蜜。 田蜜嘟着嘴巴不吭声,心里头知道哥哥说的有道理,就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这件事并没有困扰田蜜很久,上班之后,她便全副精力投入到最后的调查取证工作中,重案组的其他人也是一样,虽然乔琼的案子程峰交给了田蜜负责,但到了最后关头,为了尽快解开凶手的画皮,所有人都积极行动起来,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需要的线索都整理起来。 一切就绪之后,最后的对峙,即将到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揭开画皮 正紧张的等着,重案组的门被推开,还没等田蜜激动的站起身,她就看清楚了走进来的不是自己正在焦急等待的目标人物,而是她现在很不想看到的讨厌鬼――陆向东。 “你来干什么?”田蜜一脸不高兴的拦住陆向东:“我们今天很忙,你要是没事就回j学院去吧,别在这儿添乱。” “田蜜,别闹!”田阳赶紧上前把田蜜拉开,扭头对陆向东说:“陆博士,峰哥在他办公室等你呢。” 陆向东点了下头,转身进了程峰的办公室。 “向东,来了?”见到他走进来,程峰抬手一指桌旁的椅子:“坐!” 陆向东坐下来,问程峰:“林祥还没来?” 程峰摇摇头:“已经派人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陆向东听后什么也没说,两个男人相对无语,大约一分钟之后,程峰忍不住开口问:“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林祥的?” “什么意思?”陆向东装糊涂。 “别卖关子了,”程峰不买账:“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林祥受了那么大刺激,生活一落千丈可能产生仇视社会的心理,让我留意林祥的行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怀疑他,要不然,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偷偷拿走乔琼家相机里的内存卡。” 陆向东听完程峰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摇摇头,叹了口气:“程峰,我以后会小心你的!” 程峰也笑起来,却没有忘记刚刚自己的问题:“既然知道被我看透了,那就老实说吧,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林祥的?” “第一次见他。”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陆向东的回答还是让程峰有种大吃一惊的感觉。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为什么?”这个时间显然超出程峰的预计。让他更加好奇起来。 “很简单,他的反应。”陆向东对程峰说话的时候比对田蜜要直接和坦白得多:“我问他乔琼是不是他杀的,他的反应掩饰性很强。紧张和恐惧多过气愤。我问他乔琼是不是他杀的,他除了用极度愤怒的反应来掩饰真实情绪之外,从头到尾没敢说一句直接否认的话。” “其他人……” 陆向东知道程峰想问的是什么。没等他问出来,就直接给出答案:“黄猛和赵济平对于乔琼的死。反应都直接也真实得多。” “那这些,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怎么说?我的这些根据表情语言反应做出的判断,只能停留在理论上,本身是否能够作为查案的判断依据都还存有争议,在案发初期,你难道想让我扰乱你们的视线么?万一我的判断有误,你们受到干扰摸错了方向。会不会让你们耽误时间,会不会让真凶有机会逃脱惩罚?” 他给出的理由让程峰说不出什么,但依然觉得有些不妥:“向东,我知道你有提醒我留意林祥,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做风险有些大么?或许,你可以给田蜜一些暗示的。” 陆向东不赞同的摇摇头:“首先林祥按照犯罪风险来分类,应该被归为严重犯,他的犯罪行为有具体的犯罪对象,针对性很强。原因也很明显,所以乔琼已死,他短时间之内除了这一桩犯罪之外,不会对社会造成其他威胁。”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至于给那个菜鸟提示,你觉得,我给了她暗示的话,她还会用自己的脑子来破案么?” 程峰半会意半无奈的笑了;“你的考虑,更像是从一个老师的角度出发,不过……” “你的意思我明白,”陆向东领会了程峰的意思:“我的做法的确有些欠妥当,以后我会注意的,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程峰有些拿陆向东没办法,事实上如果他下次再这么特立独行,恐怕自己就真的得要求j学院把人选换成更守规矩的嘉逸了。 “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凶手是谁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陆向东没有回应程峰对自己未来表现的质疑:“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手法和原因。” “你是说乔琼遇害后现场呈现出的矛盾点?”程峰问。 “对,现场的企图感很明显,所以我想知道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为两个人的对话画上了句号,安长埔从门外探进头来:“头儿,林祥带来了,现在正在审讯室,田蜜和田阳过去了。” 程峰用眼神询问陆向东,陆向东站起身来走向安长埔。 “带我过去瞧瞧,好久没看戏了。”他对安长埔说。 陆向东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田蜜他们和林祥谁都没有开口,看到陆向东,林祥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那个微小的动作几乎转瞬而逝,之后就又是一副略显疑惑的平静表情。 陆向东在田蜜和田阳身后坐下来,身子舒服的靠在椅子靠背上,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放松模样,和略显紧绷的田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警官,”林祥在陆向东进门后,一直到坐定下来的过程中,视线不自觉的跟着他移动,现在看到对方坐稳下来,也盯着自己,连忙移开视线,他不认识田阳,所以这一句田警官,显然是对田蜜说的:“你们今天特意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希望你能够配合。”田蜜面无表情的说。 林祥缓慢的点了下头,眼睛迅速的扫视一圈审讯室的环境,继续用疑惑的语气问:“不能换个地方么?这地方太压抑了,我自杀之后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说我不适合在压抑的环境下停留太久,对恢复不利。” 陆向东在这个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不大但足够让其他几个人都听到的轻笑。 田蜜不满的回头瞥了他一眼,陆向东并不理睬她,目光依然落在林祥身上,而林祥在他出声的一瞬间眼睛也看向了他,又迅速移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身子略微的坐直起来。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田蜜对林祥说:“今天叫你来,有一件事首先要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林祥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想表现的轻松一点,又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 “乔琼肚子里的孩子,经过dna比对,生父已经找到了。”田蜜说完,发现林祥并没有做出预期中的反应,只好主动问他:“你难道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么?好像你之前还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我问过,不过田警官当时说不方便透露,回去之后我也想清楚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林祥长长的叹了口气:“乔琼已经去了,我相信她也只是一时糊涂,那件事,我不想再深究了。” 虽然听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但田蜜并没有打算改变计划,她清了清嗓子,对林祥说:“经我们调查确认,乔琼所怀胎儿的生父名叫赵济平,是和她同公司上班的同事。” 林祥迅速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田蜜,略微有些发怔。 “而且,这个赵济平还利用乔琼的职务之便,从公司窃取了30万元,两个人因为分赃不均,在乔琼死前还发生过矛盾。”田蜜接着说:“现在他正在经侦那边接受经济犯罪的调查工作。” “你的意思是,乔琼在外面的男人,是她的同事,名字叫赵济平?”林祥不确定的问。 田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你是说,乔琼的孩子是这个男人的?他是乔琼背着我在外面找的情人?”林祥似乎对这个说法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纳:“你们认定了他是杀害乔琼的凶手么?不会错吧?” “怎么?你很希望我们在这件事上出错么?”田蜜抓住了他的语病。 “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林祥立刻反驳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为什么觉得难以置信?是因为我们说出的答案,和你心目中认定的不同么?” “田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祥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我只是被害人的亲属,案子是你们警察负责调查的,我怎么会有什么认定的凶手!” 他的反应正中田蜜下怀,她冲林祥微微一笑:“林祥,你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正因为你是被害人家属,对她的生活以及接触的人更了解,心里头有怀疑的对象,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你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太紧张了?”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林祥的口气变得冷硬起来,他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我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呆的有点久,所以感到压抑罢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有什么事尽快解决,我不想再精神崩溃一次。” “不会,我相信你的承受能力。”田蜜似笑非笑的说,同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林祥:“为什么说了这么半天,你都没有主动问起杀害乔琼的真凶到底是谁?” “我觉得自己承受能力有限。”林祥垂下眼皮,冷淡的回答。 “是单纯的怕无力承受,还是怕这样的环境?” “你们什么意思?”林祥的脸色到此时已经犹如罩上了一层寒冰。(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伏法 田蜜不理他的质问,话锋一转,问道:“林祥,乔琼遇害当天,中午12点到下午2点之间你人在哪里?” “你问我?”林祥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嘲讽:“是你们这些警察太没用,找不出杀害乔琼的凶手,所以又开始拿我开刀了对不对?你们除了欺负我这种可怜的被害者家属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能耐?” “二。”陆向东忽然突出一个字。 田蜜和田阳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连正在愤怒状态下的林祥也忍不住狐疑起来。 “你说二是什么意思?”他大声问。 陆向东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与你无关,你们继续。” “林祥,请你回答刚刚的问题!”田阳用指关节扣着桌面,提醒林祥不要转移注意力。 “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了!”林祥的声音提得很高,似乎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处于盛怒之下:“我那天在a市带团!整团的游客和公司的司机都可以证明!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我告诉你们,有精力多去查一查该查的人!别只会纠缠无辜!” “你先别急着生气,要是真的气出点什么毛病来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田蜜这一次完全没有被他的愤怒吓住,反而笑眯眯的安抚他,边说边从手边拿出一份笔录,对林祥说:“说起你的不在场证据,我们还真有份大礼要给你。” 田阳接过田蜜的话头,对林祥说:“林祥,我们对在乔琼遇害当日的12点之前以及2点之后往返过a市和c市的出租车进行了调查,其中有两名司机指认出你曾经是他们的乘客,这两辆车一辆是a市的,上午10点半从a市到达c市。另外一辆c市的出租车则是下午两点多开往a市。这个你怎么解释?” 林祥的眼皮跳了一下,口气中怒气减少了一些,变成了一种不耐烦和嘲讽混杂在一起的调子:“这我怎么知道?我长得完全是一张大众脸。掉进人堆里就找不着,谁知道那两个出租车司机会不会把别人错认成了我!我那天一直到晚上和大家一起回来,之前都呆在a市带团。我的同事可以证明!” “三。”陆向东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林祥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过去,还未等发作。田蜜已经又抛来一颗炸弹。 “很遗憾,你的同事不能替你做这个证。”田蜜的话好似突如其来的一记惊雷,让林祥刚要发作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我们已经和你们公司当天负责出车和你一起到a市带团的胡师傅聊过了,他不能证明你在当日一直留在a市没有离开过。” “这不可能!我们那天一直一起带团,他怎么可能证明不了!”林祥一口否决了田蜜的话,然而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自己的语气那么坚定。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越是显得激动。田蜜就越发的不急不忙:“胡师傅可没说一整天和你在一起。” 说着她抽出一张复印件走过去递给林祥,林祥接过来一看,是司机胡师傅的笔录,上面事无巨细把当天旅行团的行程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根据胡师傅的交代,该旅行团在乔琼遇害的前一天晚上到达a市,并且把那里作为这一次旅游线路的最后一站,当晚林祥带队到a市比较著名的夜景区拍照游玩,之后大家回到宾馆休息,他和林祥住在同一间,第二天一早。在宾馆吃过早餐之后,根据旅行社和当地旅游购物区的约定,林祥和他就把游客带到当地的旅游景点,名义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实际上无非是给商家机会去兜售。自由活动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这期间胡师傅把车停在停车场,自己到一处熟悉的饭店和其他旅行社的熟人司机吃饭打牌去了,并没有和林祥在一起,再见到他是下午三点半在停车场。 之前之所以什么都不肯说,是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他们和旅游区商家之间的回扣问题,为了怕媒体曝光,公司上下是严格禁止对外透露的,要不是怕被牵连,恐怕这个老牌旅游巴士司机还不肯说出当日的真正行程呢。 林祥快速的看完那份笔录上的内容,冷哼一声把纸丢在一旁:“那又怎样?他没和我在一起,就一定说明我不在a市么?你们不去调查应该调查的人,却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么?” “林祥,”田阳呯的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注意你的用词!” 林祥眼睛一翻,倒也没继续说什么。 “林祥,我们这里还有一份医生的证明,”田蜜又拿出另外一份笔录:“他证明你在三个多月前被诊断为睡眠障碍,在此期间一直需要依靠安眠药物才能入睡,所以你会定期到他那里开写安定片,这个是事实么?” 林祥的手朝身体的中间聚拢了一些,绷紧着脸点了点头:“没错。” “我们在乔琼口腔里提取到了安眠药成分,并且经核实,正是和医生开给你的安眠药属于同一种——佳静安定,这个你怎么解释?”田阳质问。 “巧合。”林祥回答。 “四。”陆向东也跟着冒出一句。 这回林祥按耐不住了:“你到底在数什么?!” “我在数,一个人在掩饰内心紧张和害怕的情绪时会做出的反应,能在你身上体现出几种,目前为止,恭喜你,中奖四次!”陆向东把身子朝前探了探,问林祥:“你想不想知道?” 林祥对这个人当然是印象深刻,此刻对方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便明智的决定来个沉默是金。 偏偏这一套在陆向东这里被宣布无效,他好像完全无视林祥的反应一样,径自说:“第一,你太习惯于用生气或者愤怒来掩饰内心的紧张,殊不知。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面部表情和生气是截然不同的。当初我第一次诈你,问乔琼是不是被你所杀的时候。你的反应是紧张,不是真的气愤,刚才田警官把问题切入你当日行踪的时候。你的反应也不是真的愤怒,依然是紧张。还有当提到赵济平是乔琼肚子里孩子生父的时候,你的反应是惊讶,有趣的是,唯一一次你真正表达愤怒,是在最初警察通知你说乔琼遇害时怀有身孕的时候。这一点,你应该有印象吧?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我还特意强调了你的鼻孔。” 陆向东说完。挑衅似的露出一丝浅笑,一旁的田蜜听到这里,也立刻回忆起了当日的场景。 原来这个怪胎说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他人的相貌并不是假话,他当时针对的是林祥暗藏的情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祥不吭声,也不抬眼,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陆向东不以为杵,继续说:“第二,你回避话题,这是心虚的最直接体现,对于你心里头有所忌惮的问题。你的第一反应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只好借由质问、指责这一类幌子来遮掩,这一招。实在是太低级了。” 他抬手竖起三根手指:“第三,害怕就会心虚,心虚就会欲盖弥彰,田警官刚刚说你被两辆出租车司机指认为当天的乘客,如果没有此事,你本可以一句话否认就得了,可是你却没有,还扯出什么大众脸来搪塞,足以见得,那时候你已经慌了。” “第四,”说到第四条,陆向东指指林祥,朝田阳微微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他现在的姿势。” 林祥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正交叠这盖在两腿间,连忙把手挪开,交叉在胸前抱怀。 “没用了,”陆向东冲他摇摇头:“一个人,在产生危险意识的时候,会本能的去保护身体上最容易受伤害的部位,对男人来说,下盘是一个,对所有人来说,心脏也是一个。你刚刚从第一个要害挪到了第二个。要我说,你还真是不善于掩饰自己。” 林祥的脸色在红白之间徘徊,被陆向东抢白一顿之后,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板着一张脸那么枯坐着。 “你平时不太用电脑吧?至少不是个电脑达人什么的,对不对?”田蜜问。 林祥戒备的打量了她几秒钟,才用一个问句来回应:“那又怎样?” “其实,在查乔琼这个案子之前,我也一直以为删除了文件或者格式化过之后的内存卡上就什么都没有,删掉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田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林祥的脸色瞬时又白了几分。 “虽然你的心理医生说不该给你更多的刺激,可是很抱歉,有些照片你还是亲眼过目一下比较好。”田阳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林祥面前:“自己拍的作品,总该好好欣赏才对,删掉了多可惜。” 那是一叠偷拍的照片,上面尽是些乔琼和黄猛亲密搂抱从酒楼、ktv甚至宾馆走出来或者走进去的身影,日期也不统一,最早的大约在四五个月之前。 林祥不去接田阳递过来的照片,照片放在面前也不去翻,反而把视线转向了别处,虽然他还是沉默不语,额头上却已经看得出潮湿了。 “林祥,事到如今,你还不想争取把握住最后的主动机会么?”田蜜见他那副模样,试图引导他:“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林祥还是紧绷着脸,什么也不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田蜜扭头看看陆向东,眼神里带着几分求援的意味。 陆向东清了清嗓子,对林祥说:“其实,我真挺同情你的,爱情本来就很可笑,偏偏你还爱上了那么一个女人!我记得你为了乔琼也算是付出了很多吧?结果她回报了你什么?你在外面的奔波的时候,她却在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这种画面,你想象过么?敢想么?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赵济平的存在?一心以为乔琼只有黄猛那么一个大款情人呢吧?所以你才不遗余力的去栽赃黄猛。今天刚来的时候,听到赵济平的存在,以及他才是乔琼腹中胎儿的真正父亲,你是不是特别惊讶?” 林祥的拳头微微收拢了一下。 “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就算你栽赃成功,让黄猛不幸入狱。那又如何?另外一个和乔琼厮混过的男人还逍遥法外呢!甚至于乔琼临死的时候还怀着他的孩子!想想看也真是够悲哀,这样一来,你的仇家有两个。你却只能用乔琼的死报复其中之一,想到还有一个继续过着逍遥的生活,你余下的岁月。都不会过的舒坦吧?”陆向东毫不留情的句句都戳着林祥的痛处说。 林祥的身子开始微微颤动,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却已经无法完全掩饰内心的情绪。 陆向东趁机给他在下一剂猛药:“其实,你可以不开口,你的作案过程,你是怎样亲手杀死了那个爱了很久又背叛你很深的女人,我也能推断个七七八八。” “别说了,”林祥再开口。嗓子竟然已经沙哑起来,他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摇晃着脑袋:“你别说了!” 陆向东点点头:“好,我不说,你说!” 林祥红着眼睛,喘了半天粗气才说:“我活得太痛苦了!有时候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我原来以为看着她离我而去,奔入别的男人怀抱是痛苦的,我原来以为只要她死了,那个黄猛也被判刑。我就能感到痛快!可是,乔琼死后,我的心还是一样疼,每天都活在紧张和害怕里。每天晚上都反复在脑海中想象她背叛我的镜头,我快要崩溃了!” 知道林祥的精神戒备已经被攻陷,三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给他时间让他发泄。 过了一会儿,林祥渐渐平静下来,似乎下了决心坦白之后,他反而踏实了一些。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现在看开了,不怕了。”他有气无力的说:“刚刚我也想明白了,该拿的证据你们也拿的差不多,就算我硬扛着,你们也有别的办法,对吧?” “你和乔琼分手了吧?秘密分的?”田蜜问。 林祥苦笑着点点头:“这个你们都查得出来?除了我和乔琼之外,谁都不知道我们俩分手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除了黄猛之外,他老婆还有赵济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黄猛的老婆梁美玉甚至找了私人侦探,也没有查出你来。你们俩分的够低调啊?” “这是我的意思,我和乔琼在一起那么久,我们的家人,还有朋友,都觉得我们俩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提到这件事,林祥似乎有些痛苦:“就算我发现了乔琼和黄猛的事情,我也还是觉得她只是贪玩儿,只是被钱迷了眼,不是真的变心了。分手的时候,我求她不要大张旗鼓,因为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里人和朋友。乔琼对这件事是没意见的,只要我愿意和平分手,她巴不得假装我从来不存在,免得别人把她看成见异思迁的女人。” “你是怎么拍到乔琼和黄猛的照片的?”田阳的这个疑问已经憋了很久了,毕竟梁美玉雇佣的私人侦探都没有能够拍到黄猛和乔琼太过亲密的照片,林祥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林祥用手无意识的拨弄着面前的照片,说:“那个时候她刚和那大款黄猛搞在一起,我又经常不在家,开始的时候乔琼胆子挺大的,后来好像是差点被人撞破,才变得小心起来的,所以到后来我也跟不到他们了。” “乔琼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发现她和黄猛的事的?” “她以为是自己和我摊牌之后我才知道的,”林祥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不如的笑容:“人呐,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她以为我发现不了她在外面有男人的事,却也不想想,自己的女人心丢了,哪个男人会察觉不了?我呢,也和她一样,自以为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漏洞百出。” “你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乔琼的事,为什么一直到她和你摊牌都没说?”田阳提出质疑。 “因为我怕,你们可以笑我。”林祥回答:“我很多次都想和她敞开来好好谈谈,偏偏心里总是担心,怕万一这层纸被戳破了,她会干脆一鼓作气和我分手。” “这么不想分手。那为什么后来又会和乔琼选择和平分手?”田蜜觉得林祥如果那么在乎乔琼,后来的分手似乎太过于轻易而简单了。 “其实,我当初压根儿就没真的想和她分手。”即便到了这会儿。林祥提起乔琼,依然满眼都是伤感:“我以为她会回头的,人家不是都说么。有时候离开了才会更想回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她比我更好了,所以我才答应她,想让她离开我身边去发现我的宝贵!” “结果事与愿违,乔琼不但没有打算回头,还铁了心要和黄猛在一起?”田蜜替他说完。 林祥痛苦的点点头:“我和乔琼分手后,一个人悄悄搬出去住,迟迟不肯去搬东西。找各种借口拖延,就是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没想到拖到不能再拖,我回到家里一看,家里已经面目全非,一点我们过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我的东西也都被她打包整理好,恨不得我快点扫地出门,在她看来,钱和奢侈的生活远比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更有吸引力!” 都说真诚是最容易打动人的。这话一点不假。没有了暴躁的情绪和虚伪的掩饰,林祥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这让田蜜反而有些不适应,却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林祥话语里蕴含着的悲戚。 其实。这个男人是很可怜也很可悲的,田蜜心里想,可怜的是他倾注了所有的感情和心血,却是把一腔真情托付给了错误的女人,可悲的是在前一个错误已经清楚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却选择了用另一个错误去解决。 于是,感情上的被害人沦为了法律上的犯罪人,林祥的人生已经再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这一切到底是乔琼的罪过,还是他自己? “林祥,你恨乔琼的背叛,但是杀死她,不过是激愤之下临时起意的决定,我说的对么?”林祥的态度发生变化之后,陆向东的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林祥抬起头深深的看一眼陆向东:“你早就把我看透了。” “你抬举我了,我还没有看透,所以,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作为一个已经分手的男朋友,你是怎样让乔琼肯乖乖挂在上吊绳上的呢?”陆向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说起来,我傻,乔琼也不比我聪明到哪里去!”林祥回忆起当日的情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讲话时微微颤抖的嘴唇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分手的时候我说我不恨她,只希望她幸福。我说这话其实只是希望能感动她,让她回头,结果,她竟然信以为真,一直到死之前,都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予取予求还不求回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她,只会无条件爱护她的人,所以她才会对我毫无防备。可惜,她高估了我,我没有那么伟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讲述如何杀死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那天,我原本真的只是打算偷空悄悄回去收拾行李的,乔琼给了我最后通牒,说如果我再不去把自己的行李取走,就全部都丢掉,并且换掉门锁,我只好答应,但又不想让别人察觉,那个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幻想,万一我能够挽回她,我们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在亲戚朋友眼里我们俩也还是那一对金童玉女,我还是一个幸福的人。” “偏偏事与愿违,对么?” “没错,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喜欢耍人玩儿。”林祥目光渐渐散开,整个人都沉浸在当日的回忆里:“我回到家,发现我被赶出门之后,乔琼把家里的装修都变了样儿,我的东西被她塞在两个行李包里,丢在客厅墙角,而她自己情绪也很不好,似乎正在为什么焦虑,我借口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没有收拾好,不想那么快离开,并且借机试探她,询问她的近况。”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突如其来的一笑把田蜜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经受不住心理压力和精神打击而发疯了。 “说来也可笑,我们两个当时,可能就是所谓的各怀鬼胎吧。我对她关怀示好,无非是想最后搏一次,而她却以为我是真心实意在关心她。反倒对我诉苦,说她怀孕了。但是那个黄猛不想认账,不但不肯给她一个交代一个名分,还想趁机甩掉她,乔琼很生气也很慌张,我看得出来,她在那之前一定是打定主意想要死缠住黄猛不放了,结果现在对方突然翻脸。她就完全乱了阵脚。就像她和我提分手的时候我的感受一样。只可惜,我是为了她,她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钱有势,也有老婆有孩子!最可笑的是,我心心念念想娶她,和她组成家庭,她却去怀有妇之夫的孩子!” “所以你就动了杀心?”田阳问。 林祥仿佛没有听到田阳的话,依旧自顾自的说:“她对我说,自己怀孕了。要黄猛对她负责,可是黄猛却反咬一口,说孩子与他无关,要乔琼找我负责。我当时忽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这个世界上的事有多可笑啊你们说!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孕育新生命,组成一个家庭,这本来是我的梦想,我求之不得,黄猛却避如蛇蝎!还有乔琼,她有多贱!我那么爱她,拿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她骗不爱,黄猛不过有几个臭钱,她就抛开尊严也要赖着他!还问我该怎么办!我听完她的话,当时真的想——” 他呯的一拳砸在面前的金属桌面上,响亮的声音说明了那一拳的力道,而林祥却仿佛被人抽去了神经一样,全无痛觉。 田阳被他突然泄露的情绪惊得连忙想要起身,这个男人虽然脸上风平浪静,内心里其实早就巨浪滔天了,他很怕林祥会突然爆发出来。 陆向东无声的拦住他,默默的摇摇头,用轻到几乎可以算是唇语的声音说:“没事儿。” “乔琼跟我说,让我帮她想想办法,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放手一搏,决不能那么轻易的就让黄猛离开他。后来她又说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只觉得耳朵里面好像有海浪的声音一样,哗哗的,很响。”林祥两只手死死的攥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就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放弃尊严去恳求,她对我是那么铁石心肠,现在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眼看着复合没有希望,过一段时间朋友、过去的同学,还有老家的人都会知道乔琼傍上了大款,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我该怎么面对他们?他们又会在我背后对我怎么样的指指点点?我一直是他们中的佼佼者,可是呢?一夜之间,我就成了最可悲最可笑的那一个。” “所以你就在乔琼向你寻求帮助的时候,扮演了一回知心大哥的角色?”田蜜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逼黄猛对她负责,你就给了她一个建议,一个通往死亡的建议?” “没错,”事到如今,林祥已经没有了隐瞒的欲望,对感情的彻底绝望加上近日以来每天的提心吊胆在今天彻底冲垮了他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我告诉她,从古到今,男人最怕女人的无非就是那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既然她对黄猛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现在想要他肯点头负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乔琼会这么相信你?即使在你们俩分手之后?”田阳对林祥的话表示怀疑。 林祥淡淡的说:“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守护了你很多年,一心一意的为你付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永远都那么包容你,照顾你,不管你有多任性多过分,到最后,你见异思迁有了外心,他也一句指责都没有过,还表示愿意等你回头,不管是什么时候,你会对他戒备么?” 田阳无语,陆向东则肯定了林祥的话:“这很正常,就像每个主人都相信自己的宠物狗永远不会兽性大发的扑过来咬自己一样,如果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看成了自己的附属物,那防备心理就会大大降低了。” “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就说自己被你看透了!”林祥听了陆向东对田阳的解释,猛的抬起头看着他:“在乔琼心里,我恐怕就真的是她的狗,保护她,陪她玩乐。除了爱她,绝不会有二心,还要无条件的服从。所以到死,她都没有想到,当一个人爱得太投入。一旦恨了,也会恨的入骨。” 田蜜没有忘记上吊绳的指纹问题:“上吊绳是谁准备的?” “是我。”林祥说:“我说管子比较高,如果她翘着脚绑绳子的话,搞不好会闪着身子或者摔到,一旦流产就不好了,所以我可以帮她绑绳子,乔琼完全把自己的肚子当成了自己的摇钱树,绝不肯让自己有一点闪失。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从家里找了一段绳子绑在厕所的排水管上,擦干净指纹,然后把乔琼叫进来,让她站上去试一试,趁着她试的时候,我推了她。” 根据林祥的讲述,为什么绳子上只留下乔琼一个人的指纹这个疑问算是得到了解答,可是,想要趁机下手真的吊死乔琼。并不是那轻描淡写的一个推字就能够实现的。 “想成功,你总要让乔琼把头伸过绳套才行吧?她肯?”田蜜不相信。 林祥摇摇头:“如果是我,她一定不肯,但是这是为了要挟黄猛。情况就不一样了。乔琼是个精明的女人,缺点就是太精明,永远都有自己的算计,为了自己的算计可以不惜一切。你们相信么,原本我还在发愁怎么找机会下手,她却主动要我帮忙她排演一下,免得黄猛来了之后会出差错,她要我假扮黄猛,然后自己就拉着绳子把头伸过绳套,一副真的要上吊的模样,因为我把绳子吊的高度正合适,她不用踮脚可以在凳子上站得很稳,所以她心里也觉得特别有底吧,压根儿想不到我没有按照她模拟的戏路演下去,冲进卫生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手推她,一手撤凳子。” 林祥的答案让田蜜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乔琼是被林祥以某种花言巧语蒙蔽了,所以才麻痹大意,没想到,她确实自投罗网,送了性命。这叫什么?是掉到钱眼儿里着了魔?还是被急功近利迷了眼? 根据林祥的供述,其实杀害乔琼当天,也有过惊险的插曲,中途有人来敲门,林祥当时正在卫生间里绑绳子,听到敲门声怕极了,如果一旦有人来,他的计划就全盘皆输,好在乔琼没有给那个人开门,还很生气的隔着门轰那人赶紧离开,否则就报警,而门外的人也很快就离开了。因为急于实施自己的计划,他没有机会询问对方的身份。 听到这里,田蜜他们自然明白,门外的那个人就是现在正在接受经济犯罪调查的赵济平。 在乔琼赶走赵济平之后,乔琼打了个电话给黄猛,结果那边接电话的是黄猛的秘书,答复乔琼说黄猛正在开会,乔琼便用情人间的暗语让秘书给黄猛传口信,叫他开完会来找她。 黄猛没有接到电话这个行为在当时的乔琼看来,本身也是一种逃避的表现,这让她更加气急败坏,因此也更加希望自己的表演能够逼真,能够成功的向黄猛施压,这便给了林祥绝佳机会,让他的杀人计划第一部分顺利实现。 在他认为乔琼已经吊死之后,林祥拉上窗帘,戴上橡胶手套,把乔琼从绳子上抱下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安眠药研磨成粉,给乔琼灌了下去。做完这些,他试图把乔琼挂回到绳子上,然而刚刚死亡的乔琼身体并未僵硬,林祥费了好大气力也没能把尸体挂回去,反而还在一次失手的时候磕到了乔琼的后脑。 为了不节外生枝,林祥放弃了把尸体挂回去的企图,而是选择了把尸体平放在卫生间地面上。 之后,他擦拭掉自己进门以来碰过的东西,尤其是门扶手,并且在门上做了不明显的标记,以确认自己离开后是否有人来过,做完这些,由于旅行团自由活动的时间快要结束,他不得不赶快离开,返回a市。 回到a市期间,他一直非常忐忑,心里惦记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现。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黄猛在散会后感到乔琼家,开门之后发现乔琼躺在地上,于是上前查看,这么一来门上、房里以及乔琼的身上就都留下了黄猛的痕迹,警方介入后。一旦发现乔琼胃里的安眠药成分和肚子里属于黄猛的胎儿,奸情暴露,作为有妇之夫和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亨。黄猛的嫌疑就大到很难洗脱了。 所有人都会相信,是黄猛为了摆脱乔琼的纠缠,于是对她下药。趁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她吊死。 偏偏,事与愿违。当林祥结束了旅行团的工作,悄悄潜回乔琼房子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那里似乎有些太过平静,不似命案发生过的样子,于是他壮着胆子摸回去,到了大门口就发现自己做的记号还在,黄猛压根儿就没有来过! 基于这种情况。林祥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迅速的把原本转移出去的行李拿回来,匆忙的塞到房子的各处,就好像从来没有打包离开过一样,并且从自己的移动硬盘里把过去和乔琼拍过的照片、分手后被乔琼删掉的那些重新存回电脑里,又急急忙忙打印出来一些贴在墙上,假装这个房子里住的是一对情侣。 匆忙之下,他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喷墨打印机墨盒剩余不多,尤其是彩墨,所以最后打印出来的几张照片颜色变得越来越淡。若非使出匆忙,正常人是绝不会把那种颜色失真的照片贴出来的。这也是后来引起田蜜注意的一个细节。 做完这些,林祥拨打了110电话,可能是被恨意蒙蔽了眼睛。他见黄猛上门自投罗网已经没有希望,便想到了主动报警,让乔琼的死尽快曝光。 在林祥的意识里,身边的人没有知道他和乔琼分手的,家里也被他布置成了两个人小窝的模样,自己当天在a市带团,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这样一来,就算乔琼和黄猛的奸情始终都要暴露,好歹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可怜男人,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和大款情人满世界的招摇。 打完电话之后,他忽然想起下午给乔琼灌安眠药的时候灌下去的很少,流出来的却很多,这让林祥忍不住担心起来,万一法医在乔琼的肚子里找不到安眠药,那么,乔琼会不会就真的被当成了自杀?那样的话黄猛岂不是可以继续逍遥的过自己的生活? 为了让乔琼的死更明显的体现为他杀,林祥情急之下想到了凳子,便把原来的凳子拿走,换了一个明显不够高度的放在卫生间。 做好这一切后,他便努力的挤出眼泪,做出一脸慌张,紧张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说完这些,林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长期压在心中的负担得到倾诉之后的虚脱状态。 沉默了半晌,他才又打起精神来,问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从什么怀疑我的?” 对于这个问题,陆向东和田蜜的答案却是不同的。 田蜜说:“乔琼的房子,那套房子的装修很具有整体感,而你的那些东西并不在乔琼的规划之内,硬被塞进去,就有一种漂亮姑娘脸上长着胡子的不协调,而且,你匆忙之间塞的那些东西,完全错位,鞋子放进了干货的柜子,衣服也收的乱七八糟,乔琼是洁癖,如果你们两个感情没有问题的话,她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这些发现,就是在陆向东用令人尴尬的方式提示过自己之后,田蜜所发现的。 而陆向东的答案却是简单的四个字:“从一开始。” 林祥一愣,不由自主的摸着手挽手的疤:“看来,我的苦肉计没有作用。” “也不尽然,”陆向东朝田蜜的方向比了比:“至少你骗过了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田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这只是一个假设,假设你嫁祸黄猛成功,之后又得知了赵济平的存在,你会想办法对付他么?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林祥听完,毫不犹豫的说:“我会。” “为什么?”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信。”林祥的回答听起来异常坚决:“我杀乔琼,是因为她辜负了我,辜负了我对她的爱。而我嫁祸黄猛,除了因为他和乔琼一起毁了我的人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负了乔琼!那是我用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我接受不了她辜负我,同样的,我也不能容忍别人辜负伤害她!所以如果我没有被你们识破,那个赵济平,我也不会放过他!” 结束了对林祥的审讯,田蜜和田阳一身疲惫的回到重案组,陆向东则在回重案组的途中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脸色不善的匆匆离开了,连道别的话都没说。 “你说,到底是乔琼害了林祥,还是林祥还了乔琼?”田蜜托着腮,若有所思的问田阳。 田阳叹了口气:“依我看,那个也不是,害死乔琼的是她的贪婪自私,害死林祥的是他的愤怒偏执。说白了,就是一个贪字。” “这个案子里头,乔琼贪慕虚荣,赵济平贪财,黄猛贪色,林祥贪的是自尊和在周围人面前的面子。”田蜜有些感慨:“都不是傻子,为什么就偏偏因为一个贪字陷进去看不开呢?” “这恐怕就是当局者迷吧!”田阳揉揉田蜜的脑袋:“你也不用大发感慨,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每个人都能学会不贪图,不强求,都能豁达的面对得失,那咱们就都可以快乐的下岗再就业了!” “说的也是!”田蜜眼睛一转,又想起另外一个事:“这回乔琼的案子顺利告破,师兄会不会履行诺言,替我申请调来重案组啊?” 田阳失笑,伸手戳戳妹妹的脑门儿:“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现在你不也执拗在一件事上了么!” “那可不一样!我这是梦想!不是贪欲!再说了,我这么能干,调来重案组,也是为人民做贡献的!”田蜜可不承认。 “还好意思说!你这次能顺利破案,还不是多亏了人家陆博士的提点!”田阳提醒田蜜:“下次再和人家合作的时候,态度放好一点吧拜托!” “呸呸呸,乌鸦嘴!我这次兑现了和师兄的约定,以后都不会那么倒霉又被和那怪胎毒舌男凑成一组了!”田蜜连啐三口,说出来的话里带着一种由衷期盼的味道。 只不过,真的能够如愿么? 天知,地知,你知,她不知! 【大家相信世界上有鬼么?妙龄女鬼真的会像聂小倩一样跑到人间找寻如意郎君么?或者,真的有冤鬼杀人么?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到底是鬼,还是人?明日起,新案《鬼杀》,请继续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章 迷途羔羊 北方的冬天是寂寞的,尤其在人口稀薄的乡下,几场雪落过之后,天与地就被浅灰和素白连成了一片,透着肃杀和冷寂,在严寒的凌虐下,干枯的树木时不时发出裂开的脆响,好似痛苦的呻吟。 天空中除了灰蒙蒙连成一片的云之外,几乎找不到鸟的踪迹,地上也同样不见任何小生物的踪迹,寒冬就好像一道无声的禁令,把万物都禁锢起来,只留下空旷寂寥。 云顶村也不例外,冬季农闲,寒冷让人不愿出门受罪,原本就不密集的人家皆大门紧闭,只有各家窗上的水汽昭示着室内的温暖。 云顶村原本并不叫云顶村,在大约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没有被改名之前,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管自己住的村子叫牛尾巴村,原因很简单,这个村上有一半的人家都姓牛,而这座自然形成的村落,居民分布的位置让它看起来恰似一条牛尾巴。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村子忽然改名了,变得文邹邹的。 不过,改变的始终都只有称呼而已,这里的人还是日复一日过着同样的生活,周而复始,生活清贫,却也安逸。 围绕在云顶村周围的几座山,就像屏障一样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繁杂,虽然也在某种意义上阻断了村里人的财路,倒也变相保留住了山村的质朴风貌。 这里的人们始终安静而寂寞的生活着,日复一日。 这一天,日头依旧没精打采的挂在天上,散发不出任何暖意,村中小路上依旧不见什么人影,除了偶尔谁家的黄牛会哞的叫一声。惹得几家黄狗叫。 而在村外,通往云顶村唯一的一条水泥小马路上,却充斥着嬉笑打闹的声音。 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背着旅行背包,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朝云顶村走去。 “老公,我累了!”走在比较靠后位置的漂亮姑娘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把脖子上厚厚的毛线围巾朝下拉了拉,露出嘟着嘴的脸。她向前面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高大男孩伸出双臂,撒娇的说:“怎么这条路这么远啊,我的脚都要疼死了!” “宝贝儿,再坚持坚持!好像很快就要到了呢!”姑娘嗲嗲的撒娇听在大个男生耳朵里,只觉得心里麻酥酥的,连忙这回去背对着姑娘半蹲下身:“要是累了就趴上来,我背你走!” “不要。人家很重啦!”女孩儿扭了扭身子。 “不会!我家宝贝儿一点都不重!”男生回答的很迅速,没有一丝迟疑。 他的话对于女孩儿而言显然是很受用的,她娇嗔的拍打一下男生的后背,美滋滋的趴了上去:“觉得累就放我下来哦!” “不累!背着你走一辈子我都不嫌累!”男生嘴上这么说着,走出几步之后却分明带着一丝气喘吁吁。 这一厢一对小情侣甜腻腻的打情骂俏,那一厢有人很受不了的发出嗤的一声。 “至于不至于啊?大白天的搞得好像拍恶心巴拉的偶像剧一样,生怕谁不知道你们俩授受不亲了是不是?”走在前头的一个男生一脸不屑的咕哝着。 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瘦削的男生,听朋友这么说,连忙扯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他:“伟铭。小点声,人家就在后面呢。” 被叫做伟铭的男生轻蔑从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我敢说,就不怕被人听见!一对狗男女,还怕人说?” 他的这句话声音说高不高。却足够让同行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背着女朋友的大个男生闻言立时变了脸色,把背上的女朋友往地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用力推搡那个叫伟铭的男生:“你找茬儿是不是?苦头吃的还不够是不是?” 被推搡的人和推人的都站下不走了,同行的几个人也只好都停下了脚步。 说话的功夫,一个格外高大壮实的男生一把推开瘦削男生挤了过来,拿眼睛狠狠盯着名叫伟铭的男生,问另一个:“怎么着然子?这小子又皮痒了?正好,哥们儿我手也痒痒!” 被推开的瘦削男生也跟着挤过来,整个人挡在自己朋友身前,对其他两个气势汹汹的男生陪着笑脸:“肖亦然,郝鹏,你们俩消消气,伟铭他不是故意的,他今天心情不好说胡话,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邢挺君,你给我让开,不然我可就把你跟李伟铭看成一伙的了!”人高马大的郝鹏边说边摘下手套,活动着手指:“坐车坐了那么久,关节僵硬,正好活动活动!” “哎呀,你们别打架啊!大伙儿一起出来玩儿的,别伤了和气!”一直跟在队尾的女生尖着嗓子嚷起来,一张嘴原本就尖削的脸几乎要变成锥子型。 “是啊,亦然,郝鹏,你们俩甭理他!”之前被男朋友背在背上的漂亮姑娘也开口了,边说边走上前拉着自己男朋友的胳膊:“听见狗叫难道还不走路了么?咱不和他那种人一般见识!” “哼!”高个男生见女朋友开口,也瞬时松开了拳头:“看在晓晓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谢谢你们,对不起啦!”忙不迭道歉赔不是的亦然是瘦弱的邢挺君,而他身后的李伟铭则始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挑衅表情。 确定有惊无险打不起来之后,几个人才又开始向前进发,只不过经过了刚才那么一闹,原本还三三两两闲聊的年轻人谁都没心情开口了。 走着走着,李伟铭的注意力被路边的一间小房子吸引住了。 那是一间非常不起眼儿的破旧矮屋,屋顶低到了个子高大一些的人如果想进门,头顶几乎要擦着门框才行,屋子外墙的红涂料在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下变得斑斑驳驳,屋顶的瓦片也七零八落,缝隙里还有干草随着风摇摆。屋子没有屋门,却有一道高高的黑色门槛,门框上挂着一块同样破旧的木头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姑娘庙 “姑娘庙?这是什么地方啊?倒是新鲜!”李伟铭一边嘟囔,一边抬脚就往矮屋跟前走。 “别进去!”从方才就一直走在队伍最后头,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小个子女生这时候突然出了声,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屋,对李伟铭说:“姑娘庙不能进!” “为什么不能进?什么样的庙我没见过啊?还没听说过不让人进去的呢!”李伟铭并没有把小个子女生的话当回事。 女生摇摇头:“姑娘庙不同于其他,进不得!里面供着的都是没等嫁人就横死的年轻姑娘的灵位!凶得很!还是别去招惹了!” “行了,皮兰,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神婆啊?”锥子脸女生鄙夷的睨着小个子:“在学校里头还疯不够,还要出来继续疯么?” 皮兰冷着脸不理她,依旧不放弃的劝说已经迈腿跨进门槛的李伟铭:“你还是别进去了,万一真的招惹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李伟铭对皮兰的话置若罔闻,抬腿走了进去,大摇大摆的在里面兜了一圈,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破地方,连一个贴照片的都没有,我怎么能知道哪个是美女啊!” “伟铭,别乱说话!”邢挺君胆子小,不敢进去,扶着门框小声警告自己的朋友。 “怕什么!”李伟铭不在意的胡乱摆摆手,装模作样的冲四周的排位鞠了个躬,拿腔作调的说:“在下愿为宁采臣,哪位姑娘如果甘当小倩,记得夜里去云顶村寻我!不见不散喏!” “走吧走吧!别闹了!”邢挺君见他还在口无遮拦,连忙把他拉出来,推着往外走。 其余几人看够了李伟铭的“猴儿戏”,也跟着离开了破旧的姑娘庙。 一阵风吹过,走出一段距离的皮兰觉得脖子后面直发凉,她忐忑的回头瞧瞧远处的姑娘庙,矮屋那黑洞洞的门口,就仿佛一只乌黑的眼仁儿正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 皮兰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停下脚步,面向姑娘苗苗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嘴里念叨着:“各位勿怪,各位勿怪!刚才那个人是胡说八道的,你们要是气不过,找他就好了,我和他不认识,和我无关,拜托拜托!” 念叨几通之后,才急忙快步赶上其他几个人,边走边不忘回头不踏实的看上几眼。 几个年轻人在羊肠小路上渐行渐远,喧闹远去,一切重归寂静。 姑娘庙依旧破败的树立在路旁,风吹过,屋顶的干草随风微微摆动。一只乌鸦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落在姑娘庙屋顶的破瓦上,冲着远处扯开嗓子发出几声难听的嘎嘎声,那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格外响亮。 皮兰听到乌鸦叫,心里又一阵毛毛的不安感,她再次回头看看远处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儿的姑娘庙,周身泛着凉意。 但愿一切平安,她心想,千万别因为那个冒失鬼而惹到什么事端!(未完待续) 第二章 活不见人 成功告破乔琼那一桩案子之后,程峰说到做到,主动向上级申请,希望能把田蜜从借调转为正式的重案组警员,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焦心等待,田蜜终于得偿所愿,不再是临时过来打替补的小龙套,正式入驻重案组了。 一直以来的愿望得到实现,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呢,田蜜这段时间可谓是喜上眉梢,吃饭,走路,工作,甚至于睡觉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按照王菲的歌词来形容,她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切都好,只缺烦恼”。 不过呢,现实世界中往往有一种规律,叫做物极必反,田蜜的日子过的太舒心,舒心到了隐隐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时,她的烦恼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啊?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田蜜站在程峰的办公桌前,眼睛瞪得老大:“师兄,我和墨窦两个人去不就行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再叫那个别扭鬼了吧!”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叫上他一起,又有什么问题?”程峰哭笑不得的看着田蜜的反应,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家伙的名字还是如同定时炸弹的遥控器一样,这边一按,那边田蜜就炸毛,让人无可奈何,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不然凑到一起怎么就那么别扭。 他耐心的开导田蜜:“人和人个性都不同,你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像你哥那样外向喜欢贫嘴,也不可能都像墨窦那样慢性子好说话,陆向东虽然脾气比较怪,但人什么样你也接触过那么久了,怎么还适应不了呢?” “就是因为接触过那么久。才更想躲开呢,你想啊,如果你闻到臭豆腐的味道。恶心的想吐,你还会没事跑去闻,找自虐么?”田蜜一肚子理由。 “闻着臭。吃着香呢,你还需要对他加深了解。”程峰被田蜜的比喻逗笑了。心里替陆向东叫屈,好歹也是一个英俊惹眼的青年才俊,到了田蜜这丫头嘴里,竟然沦为了臭豆腐,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退让,由着田蜜的:“之前乔琼那个案子。向东不是帮了很大的忙么?忘了?让你跟他多接触,是希望你能借机多学些东西,你要是实在不想和他去,也行,我叫安长埔和墨窦去,以后就让墨窦多跟着陆向东学习学习。” 田蜜咬着嘴唇瞪着程峰,明知道他在对自己用激将法,偏偏就没有胆点头同意他的提议,陆向东的个性她是头疼的不得了,但他的水平和头脑也的确是让她想昧着良心否定都做不到的。如果说把这样的机会白白丢给墨窦,她可不愿意。 倒不是说她对墨窦有什么不满,实际上无论是工作中还是平时,墨窦这个人都是非常好相处的。除了有点抠门儿之外,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只不过,田蜜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她的概念里,自己和墨窦是几乎同期进重案组的,墨窦顶着射击高手的资格光明正大的站住脚,而自己却是靠陆向东的帮忙,以及程峰的支持才挤进来,这样的差距让田蜜感到有些沮丧。 她是谁啊?是坚信巾帼不让须眉并且一心要做现代侠女的田蜜啊!即使没有人去比较,她还是在心里把自己和墨窦放在了跑道上,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接下来怎么可能不奋起直追呢? 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田蜜作为一名刑警,一名重案组刑警,绝对是名至实归的。 心里已经妥协了,嘴上田蜜还是忍不住小抱怨几句:“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个案子,陆向东他有多过分!明明早就有所发现,却什么都不肯说,遮遮掩掩的,总是藏私!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学习对象啊!”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程峰摇摇头,不认同田蜜的说法:“向东他的确很早就发现了一些疑点,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不是警察,也没有证据去证明那些理论上的东西,所以他只能提示,不能把自己没有足够依据的观点告诉别人。另外,我觉得他这种方式更有利于你的提高,什么都摆在你面前未必是好事,有时候经验需要自己去发掘。” 田蜜扁扁嘴,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问:“好吧,我听你的,可是,要是那个怪胎他闹别扭不肯去呢?” “这个嘛,就看你的水平了!”程峰抱怀,笑了。 田蜜沮丧的离开程峰办公室,拿了棉衣往外走,在门口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安长埔。 “田蜜,干嘛去啊?喲?怎么了这是?嘴巴嘟的都能挂油瓶了!”安长埔一进门就看到田蜜垂头丧气的样子,感到很纳闷儿。 田蜜把自己接下来的艰巨任务告诉安长埔,安长埔听完也为难的挠挠头:“这个还真不好办,陆博士犟着呢,他自己要是不想做的事,谁都别想勉强!要不这样,你尽量劝,他要是不同意,我去跟峰哥说说情儿,让他换别人去跟我手头那个案子,我陪你和墨窦一起去云顶村!” 田蜜点点头,对安长埔的安慰并不抱太大希望,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 赶到j学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时间也接近了下班,田蜜一路走的急匆匆,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让陆向东先一步开溜了。 来到陆向东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因为走的急,田蜜略微有点喘,浑身热烘烘的,鼻尖凝着细细的汗珠儿。 笃笃笃,她抬手敲了敲门,轻轻推开了一个门缝朝里面看。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向东一个人在了,听到敲门声,他抬头看过来,见是田蜜,也没打招呼,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 “有事?”对于田蜜的到来,陆向东似乎没有任何惊讶,在她走到自己桌前停下脚步的时候平静的问。 田蜜点点头:“有个案子,一个大学生和同学一起自助游,结果失踪了,所以……” 陆向东抬起手示意她不用继续说下去,他的动作让田蜜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哪儿?”结果,停顿了几秒,陆向东的问题却出乎田蜜的预料。 “在一个挺偏僻的地方,叫云顶村。”田蜜回答。 “可以,我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不速之客 “你不是耍我吧?”田蜜难以置信的打量着陆向东:“以你的别扭个性,连案子到底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你就同意了?”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不同意?那我可以改变主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淡淡的说。 “不!不需要!”田蜜听他这么说,连忙见好就收。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知道了,”陆向东点了下头:“你可以走了。” 田蜜准备了一肚子话,结果一句都没用上,事情顺利的让她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搞定了,那她也懒得在这里耗着,更何况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 “那明天早上到公安局去找我们,不要迟到啊!”田蜜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你就惨了!” 陆向东冲她挥挥手,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不耐烦,田蜜当然不想招惹他,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走出j学院大门的时候,田蜜脑子里还盘算着如果陆向东真的放了自己和墨窦的鸽子,那样会不会更好,直接有了不和他一起查案的理由,一个只顾低头走路兼在心里打自己小算盘的人,自然没办法留意到周边的事物,冷不防,田蜜一脚踩在路上一片光滑的冰面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后仰过去,结结实实的跌坐在地上,屁股差一点被摔成八瓣儿。 她这突然的一摔,把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也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伸手帮忙把田蜜从地上拉起来。 借着路边黄橙橙的路灯光,田蜜站起身,拍拍衣襟和裤子上沾着的残雪。抬眼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笑着对她道谢:“阿姨,谢谢你啊!” “没事。”中年女人也对她笑了笑:“路滑走路小心。” 再次道过谢,田蜜朝校门外的公交车站走去,走几步。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跤摔的还真是够实成,现在屁股感觉火辣辣的。 坐在公交车上走神的时候。田蜜忽然觉得刚刚帮忙拉自己起身的中年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很快,这个人便又被她丢在脑后了。 明天还要去山里办案子,这是她第一次被派出去。想一想,还真有些小兴奋呢。 另一边,陆向东就没有田蜜这样的好心情了,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安静的看书,仿佛从来没有被人打扰过一样,一直到值夜班的保安过来敲门,询问他是否要离开,再不离开就要锁楼门了,他才合上书本,舒展一下筋骨。套上大衣和围巾,关灯锁门离开办公室。 走出大楼,一推开门迎面就是一股冷风吹过来,冰凉的空气钻进鼻孔里。陆向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用戴着手套的手背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把大衣的衣领竖起来以抵挡寒意,抬脚顺着石阶走下来。 “向东!” 陆向东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那声音,他不需要回忆也能够知道对方的身份,可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悄悄的加快起来。 “向东,你慢点走,路滑,我跟不上。” 那个声音变得急切了许多,中间带着喘气声。 陆向东头也不回,置若罔闻。 噗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听到一声女人的低呼:“唉哟!” 陆向东这才停下脚步,转身打量着离自己不远,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相的中年女人。 女人见陆向东停下脚步看着自己,也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看着他,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 嗤。 陆向东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女人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想要用苦肉计,下次记得提前计划好,设计好,排练好。”陆向东鄙夷的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临时起意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的。还有,怕摔疼,就别用苦肉计了。” 说完,他就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原本跌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见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清理身上沾着的脏雪,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陆向东,伸手拉住陆向东的手。 “向东,你别走,我们谈谈,好不好?”女人两只手死死的拉着陆向东,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脸,语气充满了祈求和讨好的意味。 陆向东被她拉住,这才不得不站住,并且极不情愿的扭过脸,近距离的面对着一脸哀求的中年女人。 “谁让你来这里的?”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口气却比地上的冰还冷上几分。 “你总是不肯见我,所以我……”女人唯唯诺诺的回答。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陆向东又问。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慌张的回答:“我自己打听出来的。” “别抬高自己的能耐。”陆向东很不给面子的戳穿女人的谎话。 女人一窘,欲言又止。 陆向东没打算等她的答案,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给了他多少钱,让他提供给你那么多信息?”他半质问半嘲笑的对女人说:“或者说,你是下了多少血本儿,才让他肯去向其他人打听我的地址?我恐怕要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这一次投资注定是笔赔本买卖,赚不回来的。” “你别那么说,向东,你这么说,我心里流血啊!”女人松开一只手,只留下一只死死拉着陆向东,另一只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脸痛心疾首:“你这么说话,太伤害我了。” 听她这么说,陆向东笑了,那笑容非常灿烂,让人几乎完全忽略掉了他眼中的寒光。 “不用惺惺作态,我对苦情戏一向不感冒,你还是省省吧。”陆向东试着挣脱女人的拉扯,没有成功,这让他的脸上笑容顿时隐去:“松开手!” “不松!你今天不答应和我好好谈谈,我就死也不松手!”女人又变成两只手同时拉住陆向东的姿势。 陆向东点了点头:“很好。”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解开被女人扯住的手套搭扣,把手从手套里用力脱出来,又顺手扯下另一只也丢给中年女人。 “弄脏了,我不要了,如果你喜欢,就留着吧。”他说完不理睬呆立在原地的女人,大步走开,走出几步,又侧过脸对女人说:“以后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忘了告诉你,我教的学生,后来变成了变态杀人魔。” 中年女人瑟缩了一下,愣愣的看着陆向东越走越远,几次想抬脚追上去,又放弃了,只是站在远处揉捏着手中的皮手套,一直到陆向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失踪 一晚上,田蜜的心里都在一直忍不住猜测,第二天早上陆向东到底会不会如约而至。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倾向于哪一种。 如果说陆向东说到做到,真的来赴约,那就说明自己还要和这个别扭的要命的男人继续共事,这种经历不能说糟糕,但也绝对不算愉快。那就希望他爽约,压根儿不出现?这样的事情,陆向东绝对做得出来,可是田蜜一想到自己可能又被他糊弄一遍,就忍不住已经开始提前冒火了。 她的这种纠结,被田阳笑称:“女人真是自相矛盾的动物!” 第二天一早,田蜜和墨窦做好准备,在办公室里等着陆向东的到来,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整的时候,陆向东还没有出现,田蜜半无奈半赌气的对程峰说:“师兄,你看到了,天地良心,我昨天去j学院找他的时候,他可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又不出现!” 程峰也吃不准陆向东会不会真的愿意一同去,虽然他身上肩负着j学院委派的合作任务,可是那个家伙就从来都不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人。 “算了,你们先出发吧!”想了想,程峰下了决定:“向东那边我去确认一下,如果他改变主意不愿意去的话,我就让嘉逸顶上!” “头儿,新婚甜蜜期还没过呢,你舍得么?”田阳在一旁打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程峰笑得一脸幸福:“有什么办法,我是她老公,学术是她情人,这女人贪心得很,老公情人一个都不能少!” 拿着简单的行李包,田蜜和墨窦离开重案组准备启程。云顶村虽然属于c市地界,但地处偏僻,一来一回路途上就要浪费掉很多时间。即便不提那边的情况如何,就是一来一回,一天之内完成都有些困难。所以小住是在所难免的。 两个人走下楼,刚一出楼门。眼尖的墨窦一眼就看到门外花坛边站着的人:“哎?那个不是陆博士么!” 田蜜一瞧,像个电线杆一样戳在花坛边上的不是陆向东还会是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脸拉得老长,一副被人欠了八百吊钱一样。 “你昨天和他起冲突了?”墨窦之前见识过田蜜和陆向东犯冲的样子,此刻一看陆向东的脸色,立刻先入为主的做了联想。 田蜜白他一眼:“谢谢你高看我一眼!就凭我这种刚入门小精怪的实力,能气到他那个黑山老妖?!” “那他怎么了?”墨窦纳闷儿。 “谁知道呢!他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田蜜推推墨窦:“你去叫他吧!我上车等你们!懒得一大早就看他的臭脸色!” “成!交给我!”墨窦拍拍胸脯。豪气的一口答应,把车钥匙递给田蜜,就过去叫陆向东。 田蜜一个人晃到车边,开门做到后排。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墨窦坐到驾驶位上,陆向东却没有如同田蜜预期的那样做到副驾驶位置,而是做到了自己身旁。 “你干嘛不坐到前面去?” “我不愿意扭头说话。”陆向东回答:“你是不是应该在途中把那边的情况介绍一下?” “对哦,我还没跟你说清楚呢!”田蜜这才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在j学院陆向东问都不问便一口应下来,到这会儿。云顶村那边的情况他还一概不知呢。 提到正事,田蜜立刻就把刚才的小情绪抛在脑后,把自己掌握的信息统统说给陆向东听。 其实严格说起来,田蜜他们知道的情况也算不上很多。只知道c市某大学一群大学生自助游跑去偏僻的云顶村,其中一个学生不知所踪,算上今天已经失踪足足五天了。本来这件事交给当地派出所就可以,但是失踪大学生的父母在c市还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里也只有那么一个独生子,听到同学打来电话说自己孩子好几天不见人影,便托着关系绕了一圈,希望能由市局派出能干的警察直接介入。 这种任务被派到重案组的时候,失踪大学生的父母是想要指名交给享有c市神探美誉的程峰亲自处理的,但程峰拒绝了,因为在事态没有清楚之前,自己手头也有其他要案,他不可能仅凭对方的社会影响力就放下一切工作迁就别的。 加上对田蜜在之前乔琼案子里表现的肯定,这个工作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也就是说,这个大学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音讯?”陆向东问。 田蜜点点头:“而且,据说一起跑去云顶村旅游的其他几个人都吓得不轻,没有一个认为失踪的那个人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要不是这样,我和墨窦也不会被派过去,一开始师兄对派来的这个案子特别生气,不打算接手的,后来就是听说其他几个学生都人心惶惶,正巧我和墨窦也没什么任务,就派我们来了,一则看看情况,二则也算是安抚一下那几个不经事的年轻学生。” 田蜜故意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很成熟的人一样,力求自己看起来和那些在校学生不一样。 “真是奇怪了,这帮孩子是不是太闲了呀?放着国内那么多著名景点不去,为啥偏偏跑去云顶村?”墨窦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犯嘀咕。 “你去过云顶村?”田蜜对这个地名十分陌生,虽然她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可是还真从来没去过市区范围以外的其他地方,对云顶村十分陌生,只能靠自己的主观猜测:“是不是因为那里有著名景点没有的原生态自然风光啊?” 墨窦扑哧笑了出来,摇摇头:“你别逗了!就那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原生态或许就有,自然风光?简直是开玩笑!那地方以前是c市著名的扶贫帮困地区,你觉得这种名号,听着像是什么富饶的土地么?” “那就怪了!这些大学生怎么想着跑到那里去的呢?”田蜜也好奇起来。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陆向东点点头,淡淡的说。(未完待续) 第五章 鬼迷心窍 尽管一大早就出发,赶到云顶村的时候太阳都有些偏西了,冬天的白昼原本就短,看着昏黄的日头歪在天边山头上,田蜜恍惚之中有一种时间已经很晚了的错觉。 “下车吧!”墨窦中途向遇到的人打听了几次,终于把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这个应该就是村长家了,咱今晚就借宿在他家里头!” 开门下车,一阵冷风吹过来,田蜜缩了缩脖子:“好冷啊,我怎么觉得这儿比c市冷呢?” “那当然啦,这里地广人稀,又空旷,没有能挡住风的高大建筑,还少了空调和汽车尾气的‘供暖’嘛!”墨窦也把棉衣的衣领立起来。 陆向东倒是不太在意,一言不发,没有像田蜜一样缩手缩脚的。 三个人走到院门前,墨窦直接推开铁制的院门走了进去,把田蜜吓了一跳,连忙拉他:“喂,你连门铃都没按,怎么直接就进人家家了呀!” 墨窦乐了,有趣的打量着田蜜,问:“说实话,你是不是第一次到农村来?” 田蜜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点点头:“是啊!” “怪不得你会那么大惊小怪了!”墨窦一拍胸脯:“这两天什么事儿不懂就问墨哥!我爷爷家过去就是在农村,对农村生活我比你多少能熟悉点儿!” “还墨哥!我看墨斗还差不多!”田蜜冲他撇了撇嘴。 拴在院子里的大黑狗就汪汪汪的狂咬起来,脖子上的铁链都被扯得哗啦哗啦响,把田蜜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退开几步,差点踩到陆向东。 可能是听到说话声和狗叫,院里小平房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脸膛黑红的男人来,看到三个人,似乎觉得面生。愣了一下,扯开嗓门儿问:“你们找谁啊?” “你是牛富有么?”墨窦问。 对方啊了一声,一半好奇一半防备的打量着他们三个。 “我们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之前和你打过招呼,到这里来查那起失踪案。”墨窦自报家门。 被称为牛富有的男人一听。立刻挤出一脸满是褶子的笑容,招呼他们:“那别站着啦!进来进来!屋里坐!屋里暖和!” 田蜜为难的指指一旁依然在狂叫的大黑狗,牛富有这才明白过来,连忙从屋门口的台阶上下来,帮忙抱住大狗,三个人才得以通过。 被让进屋里之后,牛富有积极的替三个人又是泡茶又是递烟。忙够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旁边,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这个牛富有,看起来大约六十来岁,人长的不高,但是挺敦实,按照年纪衡量的话,算是身子骨非常不错了,人长得黝黑,人如其名。一双牛眼又圆又大,微微向外突着,却不呆滞,从他转来转去打量三个人时眼睛里放出的精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人精。 “村长,”田蜜见谁都不说话,率先打破了沉默。 牛富有一摆手:“闺女,人家都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到我这儿,别拿村长当干部!叫我老牛就行了!” “这不大好吧?”田蜜叫不出口,比较对方是父辈年纪的人。 “有啥不好的!”牛富有大眼珠一瞪:“你们是省城大老远过来的警察,不嫌弃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就挺好了,千万别跟我客套!” 尽管他这么说,田蜜也不可能真没大没小的,所以她还是绝顶客气一点:“牛村长,能和我们说说那几个大学生的事儿么?” “哦,对对对!差点儿把正经事儿给忘了!”牛富有一拍大腿,顺手把烟头在鞋帮上掐灭,拍拍烟灰,坐直腰杆儿说:“那我就跟你们汇报汇报?” “汇报谈不上,应该说是配合我们工作!”墨窦打着哈哈。 “哎,对!配合工作,配合警察工作,争做良民么!”牛富有说了个冷笑话,除了自己干笑了几声,其他三人都没什么反应,他揉揉脸颊,收起玩笑,对田蜜他们说:“那几个小青年儿大概是上个礼拜头儿还是再上个礼拜尾到的,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地方也没个班儿需要上,冬天农闲,更没时间观念了!除了知道白天晚上,什么几月几号啊,什么星期几啊,都没啥概念,一不小心就忘了!” “没关系,那些我们可以再确认,你就挑重点说吧。”眼见着牛富有说这话就开始跑题,墨窦赶紧提醒他不要说一些没用的闲话。 “瞧我这人!”牛富有咧嘴嘿嘿笑,大手在脑后抓挠了几下:“说正事说正事!那几个小青年儿说是什么驴什么来着……” “驴友?” “对,驴友,咱也不知道那是个啥,反正就突然跑来我们这小地方玩儿,冷不防跑来,把我们都弄傻了,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地方,也没发现有啥好玩儿的啊!”牛富有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只差没穿着褂子手里在那一块醒木去说书了:“反正有人肯来玩儿我们也乐得招待,人家现在电视里不都说要发展那叫啥来着……旅游经济么!我还琢磨着,要是真成了,以后我们村儿也能接个春风富余富余!没想到这梦还没做熟呢,人就丢了一个!” “失踪的大学生叫什么?失踪前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田蜜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让牛富有听得有点蒙头转向,差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怎么着也得是五六天前了吧!少说也有四五天!哦,那小伙子叫李伟铭,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的?”田蜜没明白牛富有的意思:“你是说他从来的时候就表现的很奇怪,还是……?” “不是,来的时候除了有点喜欢摆谱,别的倒也没啥,挺正常的,”牛富有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往三个人跟前凑了凑,一只手遮在嘴巴旁边,说:“他啊,是被鬼迷了心啦!”(未完待续) 第六章 鬼影重重 牛富有说完这话,还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了一圈,好像周围会有偷听他们说话的人一样。 他那副模样,让田蜜无端端的跟着打了个冷颤。 墨窦明白女孩子家毕竟胆子小,就算是自认为女中豪杰的刑警田蜜也不能例外,或许鲜血淋漓的命案现场她还能够硬着头皮坚持住,对于那种怪力乱神的说法,就算不信,恐怕也还是会打心眼儿里有点发怵的。 “我说,牛村长,说话就说话,别营造气氛!大白天的,你至于么?”墨窦半真半假的对牛富有说。 牛富有嘿嘿干笑几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是有意的,这不是心里头发毛么!人家都说也不谈鬼,多亏这是白天,要是搁在晚上,你让我说,我都不敢说!最近这事儿真是邪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帮小青年儿跑来作的!惹恼了什么……” “得得!”墨窦干嘛让他打住:“越不让你说些没头没脑的,你倒越说越来劲了,我看你倒不像是怕,还挺兴奋呢!” “你这小青年说的什么话!这一个大活人都被鬼勾去了,我还能兴奋?那我心眼儿得多坏啊!”墨窦的话牛富有可不爱听。 “牛村长,你还是跟我们说说那几个大学生的事吧。”田蜜懒得和他在鬼神这种话题上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那几个大学生来到云顶村之后,住在哪里?” “就住在我们家啊!”牛富有朝门外比划一下:“我们家在村子里头条件还算说得过去的,比别人家强,所以那几个小青年儿就都住我这里了!” “一共多少人?” “算上丢了那个,一共七个人!”牛富有数了数。 “你们家住的下那么多人?” “能啊!”说起自家房子,牛富有可来了精神了。似乎这是一间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朝门外一指:“前几年重新起房子的时候,我盘算着将来孩子们不可能一直在外头打工。总有一天要回来娶妻生子的吧!到时候了,我俩儿子俩儿媳,再一人给我生个大孙子。孙子还要长大,房子少了肯定不够住。所以就一咬牙,把棺材本儿都贴上了,在原来的旧房子后面又起了四间房!” “人住在你家里,你收钱的吧?” “收是收一点的,可不光是住,要光是住的话也值不得几个钱,不要都行。主要是我们老两口子还得供着那几个小青年儿吃饭呢!”牛富有生怕给人落下一个贪财好利的印象,忙不迭的解释:“那几个大小子,能吃着呢!还得顿顿都有肉!你说这年头,肉贵着呢!我怎么也得收个本钱是不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既然这些学生每天都跟你们一起吃饭,为什么人都失踪了那么多天才想起来报案呐?”田蜜问。 “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一般都是我老伴儿做好了给他们送屋里去,”牛富有说着说着,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们是不知道这些人多没谱儿啊!动不动出去玩儿了不回来吃饭也不打声招呼,我老伴儿饭做好了送去一看人都不在,才知道又做瞎了!白白浪费了买菜钱。所以刚开始他们也没说,我们也只当那个大小子又跑去镇上玩儿了呗!” “又跑到镇上?”田蜜听出了端倪。 牛富有点点头:“是啊,那小子是这几个小青年儿里头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来了没几天,嫌我们家没电脑。不能上啥网,就连声招呼都没打,一个人敲敲跑了,隔了一天不见人,还是他的两个同学跑去镇上找到了他,硬把他给拉回来的。” “所以,因为他之前也跑出去玩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刚发现他不在的时候,你们谁都没在意?” “那倒也不是,那几个人一直说没事没事,我和老伴儿两个人倒是挺怕的!” “怕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啊!”牛富有一脸苦相:“那大小子一开始挺讨人嫌的,我也不太喜欢搭理他,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变得不对劲了!” “就是你刚才形容的‘神神叨叨’?”墨窦想起牛富有之前说过的话。 牛富有点点头,还没等开口继续说,走廊里传来门响,几个人循声望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女人。 “老婆子,过来,市里头派警察来咱家调查啦!”牛富有意见来人,立刻招呼她过来见客人。 原来这人就是牛富有的老婆。 说起来这两口子也算得上是夫妻相了,牛富有的老婆也长着一张黑乎乎的圆脸,一对大眼睛滴溜溜的,灵活中透着精光,脸颊上布满红血丝。 “喲?这闺女长得真俊!咋就当警察了呢?”老牛婆一眼看到田蜜,脱口而出。 田蜜听了她的话,脸色不是很好看,她平素最反感别人把性别、外貌和职业挂在一起了。 牛富有也看得出来自己老婆这句话说的不受欢迎,连忙扯她一把,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你别瞎打岔,正说失踪那个大小子的事儿呢,我跟这仨警察说了,那小子失踪前神神叨叨的!” “哎,可不是么!”老牛婆一拍大腿,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我听人说啊,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作!刚来我们村儿那天,就跑去村口的姑娘庙里,说起话来嘴不干不净的!我估计啊,他就是那会儿招惹了庙里的女怨鬼了!头几天还没觉得怎么样,呆了不到一周,就开始一惊一乍的,一会儿说自己听到有人在耳朵边说话了,一会儿又说有人拉他头发啦!后来还说我们家房子闹鬼,每天晚上都有女鬼趴在窗外看他!被他那么一搅合,连我都觉得心里直突突!” “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么?其他人呢?”墨窦问。 “其他几个……”牛富有想了想:“倒是挺正常的,没看出有啥不对劲来!所以我们才说那小子自己撞邪了!之前他天天嚷嚷说被鬼缠,我们还找了村里的半仙儿给他看呢!那半仙儿也说,他被鬼缠,而且还说个女鬼呢!”(未完待续) 第七章 心口不一 “现在还有人干这行当么?”田蜜听牛富有提到什么村里的半仙儿,感到有些惊讶。 “咋就没有!”看样子牛富有还挺重视那个半仙儿的,听田蜜一副质疑的样子,连忙替那半仙做起宣传来:“你可别小看我们村的半仙儿!别看我们牛尾巴村地方偏,人也不多,但是我们村的半仙儿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都找他帮着选日子!有的人听着名气隔着十里八村的寻过来呢!” 田蜜他们对这个名声在外的半仙儿并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因为牛富有眉飞色舞的宣传就对这个角色有任何改观或者好印象,更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而是又把注意力带回到了失踪那名大学生身上。 “失踪学生名叫李伟铭,对吧?”墨窦问牛富有。 回答他的是牛富有的老婆:“可不是么!那几个小孩儿里头,就属他我印象深!” “哦?”听了老牛婆的话,田蜜的好奇心也被引出来了:“七个人一起来的,你为什么唯独对他印象那么深?是因为他特别优秀?还是特别外向?” “啥优秀不优秀的!”老牛婆嗤一声,撇撇嘴,一脸似笑非笑:“那帮小崽子,一个个儿的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可了不起啦,都不乐意搭理我们!觉得我们土,没文化,那个李伟铭也是一个德行,来这些天,他和我们老两口说过的话加一起,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那为什么独独就对他印象深刻?” “因为他讨人嫌呐!”老牛婆嘴角往下一耷拉,一张肉呼呼的圆脸被这个表情拉扯着,都跟着变成长形,大眼珠一翻。露出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我不知道你们读过大学问的人是用啥词儿形容他那种人的,我就小学毕业的扫盲文化,我不会甩那文邹邹的词儿。反正那个李伟铭要是按照我们的说法,浑身上下就长了根好使的舌头!说起话来巴儿巴儿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从老牛婆的形容就可以清楚的发现,她对李伟铭的印象可以说是实在不怎么样。但是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大学生呢? “李伟铭失踪前,和其他人相处的好么?”墨窦问。 “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吧!”老牛婆似乎觉得墨窦的问题很傻:“就那小子啥时候都总想摆谱的德行,谁脑子进水才会和他处得好!我看啊,那几个大小子里头,有的都恨不得揍他几顿呢!” “这几个学生和李伟铭关系不好么?”老牛婆的话里流露出来的信息很明确,田蜜连忙追问,这七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的确需要侧面的进行一下了解,虽然现在不知道失踪的李伟铭到底是自己跑掉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但有些事情还是提前了解清楚比较有利。 牛富有拿自己的手肘拐了自己老婆一下,眼睛悄悄的朝她投去不满的一瞥,然后又立刻堆出一脸的笑,对田蜜说:“这位警察小同志,你可别听我老伴儿瞎说!刚才她自己都说了,那几个学生都是眼睛长在天灵盖儿上的主儿,人家哪稀罕搭理我们啊!她就是嫌那个小子太傲。心里赌气才胡说乱讲的!你们千万别当真!” “谁胡说乱讲了!你才胡说乱讲呢!”相比村长牛富有的事故,老牛婆就不够油滑了,她显然没有领会牛富有的意思,对他否定自己的话感到非常忿忿不平。抢着开口争辩:“天地良心!我要是说一句瞎话,现在就打个旱天雷劈死我!我这人是没啥文化,可是我眼睛不瞎!那几个小子和那个李伟铭之间关系都紧张成啥样儿了!我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那不成傻子了!” “你以为你现在比傻子还聪明到哪儿去啊?!”牛富有冲老婆把眼睛一瞪,脸一绷:“你现在是和警察同志说话呢!别有的没的瞎说一通!人家要是当真了,回头万一给别人惹了什么麻烦,我看你怎么办!” “牛村长,你别有什么顾虑,你们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也有考量。”田蜜开口让牛富有宽心,她看得出来老牛婆似乎有自己的看法,偏偏牛富有有顾虑不想让她说。 “你瞧!人家这姑娘都说了吧!”老牛婆听了田蜜的话好像有人给自己撑腰了一样,又来劲儿了。 “你知道个屁!”牛富有压低声音横老牛婆一句,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对田蜜说:“小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个小年轻初来乍到,平时也不怎么搭理我们老两口子,你要是想了解啥,还是自己去问他们自己比较保险!别听我家这老疯婆子瞎说!” 老牛婆虽然被牛富有说成老疯婆子感到不高兴,但刚才他那一句低斥还是很有威力的,现在自然也不敢继续嚷嚷,一脸悻悻的别开眼不吭声了。 “牛村长,我们恐怕也得暂时住在你们家里头。”考虑到云顶村的情况,指望这里有旅店是不大可能的,而这里离镇上也有一段距离,每天开车来回跑显然是浪费时间的,墨窦便开口对牛富有说,不管怎么调查,先把食宿问题解决了才是最关键的。 “没问题,不过……这个小同志可能得和别人住一起了!”牛富有冲田蜜努努嘴:“我们家不是一共四间空房么,那几个小青年跑来之后都给占上了,现在叫李伟铭那个没影儿了,他那屋空着,你们俩男的可以住那儿,别的屋就没有空地方了,这个小同志得和另外俩小姑娘挤一挤。” 牛富有是在研究三个人怎么住,田蜜却听出点弦外之音:“你是说,李伟铭失踪前是自己住一个房间的?” “是啊,我就说那小子人缘儿不好么!都没人愿意跟他住一起!”老牛婆见缝插针的说。 牛富有瞪她一眼,说:“不是,是你小子自己不愿意和其他人住一起的,非要自己睡一间,要不是这样,估计也不会啥时候跑了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八章 老九 “剩下的六个大学生呢?都在么?”墨窦问。 牛富有摇摇头:“没在,出去玩儿了!” 墨窦一听乐了:“你们这儿,有啥好玩儿的啊?这大冷天儿!” “大冷天儿咋就没有好玩儿的呀!照样有!”牛富有好像很介意别人质疑自己村子的业余生活:“那几个小青年儿跟着上山打鸟儿去了!” “上山打鸟?用什么打啊?弹弓?”田蜜感兴趣的问。 老牛婆一听她这话,扑哧一声笑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咯咯咯笑了半天,直到田蜜几乎要被她笑慌了才说:“一瞅就知道这城里闺女没见识,你当是那电影小兵张嘎呢?还弹弓子!” 田蜜被她笑得有点面子挂不住了,微微嘟着嘴咕哝一句:“不知者不怪嘛,谁还没有点儿不知道的事儿啊!” 墨窦显然想的更多一点,听了老牛婆的话,立刻问道:“不用弹弓用什么?” “还能有啥,枪呗!”老牛婆嘴快,没等牛富有在旁边再拐她一手肘,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枪?”墨窦一听这话,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枪是谁的?你们知不知道私自持有枪支是违法行为?” “警察小同志,你们别听我老伴儿顺嘴瞎胡说!她一个家庭妇女,知道个啥!”牛富有连忙堆着笑脸对墨窦和田蜜说。 “对非法持有枪支包庇隐瞒,后果是什么,你们知道么?”墨窦不理牛富有的赔笑,依旧板着脸。 “不不不!不是非法!是合法!”牛富有一看墨窦较起真儿来,连忙也改了口:“人家老九是有枪证的!他之前在我们村儿后山包了块林子养蚕,他有枪可是政府允许的!” “这件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个老九家住哪里?带我们去一趟!”墨窦说着起身就打算去查个清楚。 牛富有连忙拉住他:“我说你这小同志脾气怎么那么急呢!说走就走,话都不让人说完!刚才不是说了么,那几个小青年儿都跟老九跑山上打鸟儿去了。你现在跑去老九家里头,也找不到人!呆会儿他们估计就回来了!真的!我不撒谎!” “对对对!我老头子说的是真话!”老牛婆在一旁替牛富有打包票:“今天晚上你们不是来么,我们买了好多肉。打算做点好吃的!所以老九一会儿一准儿得跟那几个学生一起回来,到我们家吃饭来!” 墨窦想了想。决定相信他们,反正云顶村就只有那么大,呆会儿几个大学生回来的时候如果那个老九没有跟来,再去家里找他也不迟。 说妥之后,老牛婆带着田蜜,牛富有领着墨窦和陆向东到他们今天晚上要住的房间去放下随身的行李。 田蜜跟着老牛婆顺着走廊拐了两道弯儿,来到自己住的房间。房间的窗子对着牛家的后院,一眼看出去有点荒凉,房内靠窗的一侧是一张双人床,另外一侧则是一张临时支起来的折叠床。 “闺女,那啥,不好意思啊,得让你将就将就了!”也不知道是田蜜特别得老牛婆的眼缘儿还是因为她的职业缘故,老牛婆对她的态度格外殷勤:“你要是觉得睡折叠床怕不舒服,就轰那俩小丫头谁下来睡!” “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田蜜摆摆手。表示无所谓,随后又问:“牛婶儿,你家的狗叫什么名字?” “叫黑子,咋啦?”老牛婆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它吃东西有什么讲究么?” “嗨!一只破柴禾狗。有啥讲究的啊,剩啥吃啥,反正饿不着它!它胃口好着呢!”老牛婆满不在乎的回答,好奇的瞅着田蜜从包里掏出来火腿肠牛奶:“干啥?你要拿这些去喂它?” “是啊!”田蜜点头:“这些东西它会爱吃不?” “会!别说它了!你给我,我都爱吃!”老牛婆眼睛一瞪:“你这闺女太不会过日子了!这些好吃的,咋要给狗啊?” “我不和它搞好关系,它每天看到我就会使劲儿咬,那我提心吊胆得到什么时候啊!所以我要尽快和它搞好关系!”田蜜笑呵呵的说。 老牛婆撇撇嘴:“那你不如都给我算了,和我搞好关系,我天天帮你抱住黑子,它一样咬不着你!” 田蜜听了老牛婆的话笑得前仰后合,老牛婆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多幽默搞笑的话,不过看田蜜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笑够了,田蜜婉言谢绝了老牛婆要帮自己整理床铺的好意,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拿着香肠牛奶跑到绕到院子里去,跟老牛婆要了个狗食碗,小心翼翼的朝院子当中拴着的大狗黑子凑过去。 黑子非常警觉,打从看到田蜜慢慢凑过来,就噌得站起身,一口尖牙都呲出来,卯足劲狂咬起来。 “黑子!黑子!不咬!乖!”田蜜嘴上故作镇定的唤着大狗的名字,动作上课就没有那么勇敢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大狗能够碰到的距离以外,撕开香肠外包装,掰一段儿下来,一边继续叫狗的名字一边把吃的缓缓丢在大狗面前。 黑子开始的时候不为所动,依旧狂叫不止,没过多久,似乎是地上香肠散发出的气味太过诱人,它迟疑了一下,低头仔仔细细的嗅着,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气味之后,这才把香肠吞进嘴里大嚼起来。 田蜜看它吃了香肠,又掰下一段儿丢过去,人也跟着朝前凑了凑,黑子这一次已经食髓知味,喉咙里虽然还示意性的发出警告般的呜呜声,嘴巴却没停顿,迅速吃掉送上门的美食。 两根脆肠下肚,黑子看着田蜜的眼神就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田蜜趁机倒半碗牛奶慢慢俯身放在黑子面前,黑子先是戒备的后退两步,确定面前的人没有恶意,这才放心的把半碗牛奶一饮而尽。 田蜜大着胆子伸手过去,黑子有些僵硬的看着她,没有进攻也没有后退,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喲?这么快你就把狗摆平了?”墨窦从屋里出来,看到田蜜在和黑子玩儿,感到很吃惊:“我说,你够神速的啊!不去警犬基地反而跑来重案组,可惜人才了!” “你是羡慕啊嫉妒啊还是恨啊?”田蜜美滋滋的说:“我这是魅力太大势不可挡,连狗都不例外!要不要我传授几招?” “不必了!”墨窦看看田蜜手里头剩下的一根香肠和空空的牛奶袋,摇摇头:“我刚刚跟牛村长要了两根剃光肉的骨头,已经和黑子套好交情了!成本大约两块钱,你一袋牛奶外加三根脆脆肠,成本突破五块钱,赔了!” “你这个算盘精!”田蜜被墨窦彻底打败,她朝墨窦身后张望,没看到另外一个人,便问:“陆向东那个家伙呢?” “在房间里,闭目养神呢,估计这一路折腾过来累了!”墨窦回答。 田蜜翻翻眼睛:“怪里怪气的!从来这儿起一直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在咱们俩在问东问西,他老人家压根儿就没开过金口吧?怎么现在倒把他先累倒了!” “咱俩问,那不是份内的事么!人家不过是协助办案的学术工作者,能叫得动就很好了!”墨窦倒不是很在意。 “不对,你这话可说错了!要是叫不动,我倒觉得正常点儿!”田蜜觉得墨窦压根儿就不了解陆向东的为人:“就以他那个别扭的性格,这一次我去找他,一开口还没等介绍情况,他立刻就答应下来,答应了吧,热情又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耍毒舌了!这绝对不正常!” “正常不正常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再怎么说估计也都是人家陆博士的私事,咱就别瞎操心了!”墨窦没把田蜜的话当回事,说完正打算叫田蜜一起回屋里去,别在外面挨冻,就听见院外一阵说话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打院墙外面走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个穿着绿色旧军大衣的高个男人,一张马脸又窄又长。 他一手提着一个编织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自制的土枪,身后跟着几个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 不用说也知道,这必然是上山打鸟的那一群回来了。 “你是老九吧?”墨窦一看这架势,立刻绷起神经,把田蜜往自己身后挡了一把,抢先几步迎了上去,田蜜也连忙跟上。 马脸男人看着墨窦面生,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点点头,答道:“啊,是我,你谁啊?” 墨窦掏出警官证往老九面前一戳:“警察!你这枪哪来的?” “哎呀,警察同志!”牛富有在屋里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墨窦拦着老九,连忙过来劝:“我不是说了嘛!老九的枪是有证的!他以前是包林子养蚕的!” “枪证呢?”墨窦不理牛富有,冲老九伸出手。 老九一见这架势,也连忙堆出一脸笑容:“哎呀,是公安大哥!其实吧是这么回事,我养蚕那会儿为了守林子申请办了枪证,后来赚不到钱,就不养了,那枪证也早就作废,枪我按照规定上交了呀!”(未完待续) 第九章 活见鬼 “那这算怎么回事?”墨窦冲老九的右手努努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九讪笑着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藏了藏:“这是我自己攒的气枪,冬天没事儿上山打个鸟儿啥的!不是啥正经枪!” “气枪也是枪!拿过来!”墨窦虎着脸一把从老九手里拿过他自制的气枪:“你知不知道私自制造气枪也是违法的?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没有没有!你瞧你说的这是啥话嘛,我自己啥手艺我还不知道,这枪打山鸡都费劲,哪能伤人啊!”老九嬉皮笑脸的朝自己胸脯拍拍:“不信你往这儿来一枪!我保证自己胸口连点儿皮都不会掉!” “有啥话能进去再说么?别堵在这儿!”老九身后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脸不满的嚷嚷开了:“这大冷天儿的,想冻死谁啊?” 墨窦瞪他一眼,对老九说:“枪我先拿着,你这事儿呆会儿我再问你!” “哎,哎!没问题!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九嘿嘿笑着,跟着墨窦和田蜜一起走上台阶,回到房间里。 看样子墨窦是打定主意要和老九的这把土枪杠上一阵子了,田蜜也看得出来那个老九没有多大胆子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索性不去凑那个热闹,跟着两个女生回到自己晚上要睡的那间房。 根据手头掌握的信息,刚才几个人里头一共三个女生,一个已经跟着男朋友去了另一件屋子,显然是苗晓,和苗晓一起的男生不必说也能知道是她的男朋友肖亦然,那么走在自己前头的两个女孩儿,必然一个叫秦丽娟,一个叫皮兰。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长着一张细长脸的姑娘。眼睛和脸型非常相称,也是又细又长,下巴尖的让人忍不住会猜测她是天生就长了副锥子脸。还是像时下那些爱美女孩一样去削了骨。 锥子脸后面跟着的姑娘看起来就娇小多了,瘦瘦的身子骨显得格外单薄,脸色也苍白没有血色。一路走到房间的途中,几次回头打量田蜜。眼神怯生生的,让田蜜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小老鼠。 回到房间,锥子脸女生一眼看到屋里多了张折叠床,上头还放着行李,眉头皱了皱,回头瞥田蜜一眼,鼻子里头一哼。咕哝了一句:“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刚才墨窦和老九在气枪的事情上纠缠的时候,田蜜从头到尾站在一旁没有开口,也没有着警服,显然,她是被误会成牛富有两口子招进来的新住客。 “你也是来旅游的?”还没等田蜜开口,最先和她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小老鼠一样的女孩儿:“如果是的话,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这个村子很邪气,真的。” 她的开口让田蜜有些感到意外,她以为那个女孩子表现出来的气质,应该是一个害羞内敛。不容易熟悉的个性呢。 女孩儿话音刚落,锥子脸就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你们两个怎么称呼呢?”田蜜笑眯眯的问,关于村子怎么个邪气法儿。她也很想听到答案,但是首先需要搞清楚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份到底谁是谁。 “我叫皮兰。”娇小的那个女孩说,等了一会儿不见另一个开口,就替她介绍:“她叫秦丽娟。” “我自己没长嘴么?需要你来帮我介绍?!”皮兰话音未落,秦丽娟就抢白她。 皮兰的脸立刻涨红起来,抿了抿嘴,脸色有点尴尬,也不说话了。 田蜜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那个叫做秦丽娟的锥子脸,诚实的说,秦丽娟长得不好看,除了符合所谓的骨感美之外,找不到其他能够称之为漂亮的地方,偏偏这个姿色平平的姑娘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高傲相,看人喜欢用眼角斜瞄着,自视甚高的样子。 “我叫田蜜,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刑警,来这里帮忙找李伟铭的。”田蜜做自我介绍,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角色是什么,无论心里头多不喜欢那个秦丽娟的做派,脸色也不能好像阴晴表一样把情绪显示得清清楚楚。 听到田蜜的自报家门,秦丽娟抬眼打量了她一圈,鼻子里轻轻的嗤了一下啊,别开眼不理睬。 皮兰倒是忽然之间眼前一亮,问田蜜:“那你今晚,也住我们这个屋是不?” “明知故问。”秦丽娟又在一旁不阴不阳的丢出一句。 田蜜没理她,对皮兰点点头:“是啊,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皮兰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很高兴:“你能当刑警,肯定是个阳气很盛的人!而且人家不都说做警察这一行的煞气重,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不敢近身的么?有你在,我晚上睡觉都能踏实不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田蜜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问皮兰:“你很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不信?”皮兰反问。 田蜜耸耸肩:“的确不大信。” “为什么?” “眼见为实,根本就没人见过的东西,没根没据,所以不大相信。” “那你相信宇宙里其他星球上会有外星人么?” “这个我倒是信!”田蜜立刻回答。 “那就奇怪了!你见过外星人么?”皮兰一听她这么回答,立刻反驳道:“同样没人见过,同样没根没据,为什么你就可以相信宇宙中有外星人,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呢?” 田蜜被她的话说得一时之间找不到辩驳的话,心里头不由的对皮兰感到好奇起来,第一这姑娘看起来迷信得很,第二,刚才和秦丽娟说话的时候,她表现的那么懦弱怕事,可是当争论起自己笃信的食物时,她却又会变得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这小姑娘还真是有够多面化的。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秦丽娟早就从包里掏出一本时装杂志,懒洋洋的歪靠在床边翻看着,耳朵用耳机塞住,音乐声放得很大,坐在田蜜的位置上都能隐约听到里面泄漏出来的强烈节奏。 看起来秦丽娟对田蜜没有任何好感,不打算多说,田蜜也不想急着去逐一沟通,像个可怜虫一样的追着人家说话,既然她不想说,那就先不理她,把注意力放在皮兰一个人的身上。 “你们俩是同学?”田蜜朝秦丽娟的方向瞥了一眼,问皮兰。 皮兰摇摇头:“不是,我们就是同一个学校的罢了。秦丽娟已经上大二了,我才大一而已。” “那你们一定来云顶村之前在学校就都认识喽?”田蜜开始套皮兰的话。 “不认识。”皮兰否定了田蜜的猜测。 “你们这几个人之前都不认识么?” “也不是,看样子,除了我,剩下的那六个人,多少都有些交集。”皮兰回答。 “那你和他们在一起,别人都比较熟,只有你之前不认识,岂不是会比较孤单?” “还可以,反正我到哪里都一样。”皮兰揉捏着手指,说话的神情显得略有些失落,说完又补充一句:“而且我觉得他们之前也不算很熟吧,再说,我们学校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儿,就算不认识也眼熟。” “这一次来云顶村玩儿,是谁组织的呀?”田蜜又问。 皮兰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田蜜感到很不解:“来都来了,怎么会不知道谁组织的呢?” “因为组织大伙来这里旅游的那个人,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过啊!”皮兰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趟旅行根本就不对劲!” “怎么说?”听到皮兰的话似乎已有所指,田蜜连忙问。 “在论坛上发帖组织到云顶村来玩儿,结果真的到了集合的那天,连组织者都没有出现,你不觉得这事很不对劲么?”皮兰说。 田蜜听了点头同意。 然而接下来皮兰的话却又让她大跌眼镜:“所以我就觉得,搞不好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那个发帖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田蜜深呼吸,心里头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太把皮兰的话当真,更不要因为她的一惊一乍就跟着神经紧张!这姑娘已经迷信到了一定程度,什么事都能扯到神神鬼鬼上面去。 “你不信我的话是不是?”皮兰不可能看不出田蜜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她回头瞥一眼听着音乐看杂志不理人的秦丽娟,起身坐到田蜜的折叠床上,低声说:“有些事情,真的很邪门儿的!我们来第一天,李伟铭在村口跑进姑娘庙去闹,当天晚上我就听到窗外有女人哭的声音,第二天赶紧跟他说,让他想想办法,去赔礼道歉!他不信,还嘲笑我活见鬼!结果怎么样?我倒是没见到那个鬼,他自己倒成了真的活见鬼那一个,后来吓得要死,到处跟人说自己遇上女鬼了!” 说到这儿,皮兰又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说:“而且,他形容的那个女鬼,还真的是这个村以前死掉的姑娘!”(未完待续) 第十章 窥视 越说越玄了!田蜜在心里头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你之前说的是什么帖子?”她决定不和皮兰在那种问题上纠缠,皮兰顺嘴一说提到的帖子,更让田蜜感兴趣。 “就是我们学校的bbs上头,”与田蜜相反,说起那个帖子来,皮兰倒是表现的没什么兴致:“就是有一天我无意中跑去我们学校自己的那个bbs上去随便看看,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刚发出来不久的帖子,说组织同学到一个叫云顶村的地方自助游,反正我放假也不着急回家,回去早了也没劲,又对云顶村很感兴趣,所以就打算一起来瞧瞧。” “发帖人认识么?” 皮兰摇摇头。 “为什么会对云顶村感兴趣?”田蜜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云顶村的状况就摆在眼前,分明就是一个地处偏僻,资源贫瘠的小山村,据牛富有说,这个村子里头村民人数不多,是很久以前形成的自然村,地处丘陵,既没有雄伟的高山,也没有称得上壮美的江河湖海,有的只是些小山包包,小河沟沟,这样的地方,甭说全中国,就是在c市地界里头也比比皆是,根本不稀奇。 皮兰听出了田蜜的言外之意,略显沮丧的说:“当时看帖子里说这里流传着很多传说,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我这人对神秘事物特别感兴趣,所以就很受吸引。原本觉得吧,就是追求一下挖掘传说的刺激,没想到这里真的那么邪门儿,才来这么几天就把人给丢了一个!” “那集合那天,组织者没出息,你们为什么还是跑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皮兰表示爱莫能助:“我那天一直都是处于无所谓的状态,如果他们说来,我就来。他们要是说不来,我就回寝室宅着去,也不知道当时那几个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最后还是来了。” “听口音你不是c市本地人吧?”田蜜问。 皮兰点点头:“我是g省人。” “那可够远的啦!”皮兰的口音听起来有些生硬,所以田蜜料定她不是本地人。不过也没想到竟然是从与c市相距那么远的南方来的:“家那么远,平时的节假日都回不去,放寒假怎么还不着急回去啊?” 皮兰瘪瘪嘴,眼皮一耷拉,不吭声了。 看来是一不小心问到了人家不想提的私事,田蜜也不便继续追问,话题依旧围着不见踪影的李伟铭继续:“你和李伟铭原本在学校的时候一点都不认识么?” 她的不追问让皮兰松了口气。想了想才回答:“说不上算不算认识,反正我之前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有见过他,没什么接触,后来我退出社团了,也就见不着他了。” “什么社团可以说一下么?” “就是学生自发组织的一个话剧社,从校外请了个指导老师偶尔来指导一下。”皮兰说。 “那怎么后来不去了呢?” 皮兰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摇摇头:“不喜欢,就不去了。” 田蜜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扭头看看秦丽娟。已经把杂志丢一旁,依旧塞着耳机,正闭目养神呢。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猛的拉开。把屋里的三个年轻姑娘冷不防都吓了一跳,皮兰甚至差一点从折叠床上跳起身来。 门开了,老牛婆从外面探进头来。 “吃饭啦!快!都等你们仨呢!”她眼睛骨碌碌的从三个人脸上扫过,高声招呼着。 秦丽娟呼的从床上坐起来,扯下耳机往床上一扔,一脸不满的等着老牛婆。 “老牛婶儿,和你说了多少遍?进门之前你能先敲敲门么?如果我们没同意你进,你就不可以自己直接跑进来!”她生气的冲老牛婆嚷嚷。 老牛婆大眼珠一瞪,也不高兴了,原本只是探身进来,这次干脆整个人都走进来:“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不讲道理啊?这是我们家的房子!没听说过进自己家还得敲门的!” “什么叫进自己家?我住你这间破房子,可是付了钱的!付了钱这间屋的使用权就归我了!”秦丽娟把手朝老牛婆一伸:“你要是想随便进,可以,把房费推给我!我就权当你好心让我借宿,以后你随便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门都不用敲!怎么样?” 老牛婆一听她提房钱,整个人的气势立刻矮了一截儿,虽然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也不好再说什么,脖子一拧,对皮兰和田蜜说:“你们俩快点,要不一会儿菜都没那几个大小子吃没了!” 说罢气哼哼的白秦丽娟一眼,走出屋去。 “没素质!”秦丽娟朝半敞开的房门啐一口,一边整理自己的杂志、手机,一边气哼哼的咒骂:“除了钱什么都不认!除了钱之外脑子里就剩下一个贪字了!” “你们和牛婶儿处的不好?”既然秦丽娟摆出一副不愿和田蜜搭腔的态度,田蜜也没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反正秦丽娟和皮兰住同一间房,问谁都一样。 皮兰没吭声,等秦丽娟先走出屋门了,才对田蜜说:“牛婶儿那人没啥大毛病,就是贪财,爱占小便宜,我们刚来那会儿有一天出门,回来秦丽娟说她的耳环少了一对,还有化妆品什么的也被人动过,牛婶儿还总是进屋不敲门,说来就来,秦丽娟就怀疑是她动了自己的东西,从那以后就对牛婶儿有意见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这就难怪刚才秦丽娟对牛婶的态度那么坏,两个人之间也那么剑拔弩张了。 “那牛婶儿这人,手脚到底干净不干净?”田蜜接触老牛婆的时间不长,对她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只是直觉认为她应该不至于坏到偷东西的份上。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什么东西也没少过!”皮兰站起来和田蜜一起朝外走,又补充一句:“当然啦,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偷的。” 两个人来到主屋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开饭了,牛富有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非常大的圆桌,所有人围坐一圈几乎把主屋的空间都填满了,桌子上所有菜色一律用大海碗盛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虽然比不了城市里饭店大厨的小锅小灶,却也别有一番农家大锅菜的风味。 桌边坐着的人里头,除了牛富有两口子和老九是地地道道的本村人,对这种饭菜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剩下的人吃得都很香,毕竟物以稀为贵,不常吃到的东西总是会变得格外美味。 就连墨窦这个自称爷爷家原本在农村,所以稍有经验的人也不例外,此刻面条拌着肉酱,吃得不亦乐乎。 “喂,你不是为了来这里吃便宜,提前饿了自己好几天吧?”田蜜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小声和他开起玩笑来。 “开玩笑!你也太瞧不起我的实力了!”墨窦眼下嘴里的饭菜,对田蜜说:“阿基米德有句名言说的就是我!” “什么名言?”田蜜不信:“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过与吃货有关的名言啊?” “怎么没说过,他说‘给我一碗肉酱,我能吃掉半个地球’!”墨窦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话说的多到位!” “果然是吃货!”田蜜被他雷得直翻白眼,却见陆向东坐在墨窦身边一声不吭的闷头吃饭,便冲墨窦使了个眼色。 墨窦明白她的意思,点了下头,低声说:“从到这儿,就一直这样。” “真奇怪,到底是受了什么挫了呢?”田蜜纳闷儿的嘀咕。 “干嘛那么好奇啊?”墨窦笑的暧昧,紧接着桌子底下就被田蜜跺了一脚:“哎呦,你太狠了吧!” “谁让你惹我的!”田蜜偷笑:“我是想啊,谁功力这么强大,回头我一定要拜这人为师!能把那毒舌男给刺激得这么萎靡,太不易了!” 说话的功夫,田蜜一扭头,忽然发现坐在对角方向的秦丽娟,一边吃饭一边正偷偷的打量着陆向东。 不是吧?现在的女孩儿口味怎么都那么重?田蜜想起第一次到j学院去请人的时候,自己曾经因为陆向东的一句话而遭到一名漂亮姑娘的白眼飞刀,差点没被眼光活活戳死在墙上,现在这才到云顶村还没到半天呢,那个故作高傲的秦丽娟就已经开始留意他了! 边吃饭,田蜜开始悄悄观察起了其他几个人,老九虽然气枪被墨窦给没收了,但好歹确认过没有造成任何损害结果之后,墨窦总算同意了放他一马,现在正心情大好的和牛富有两个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老牛婆边吃边凑热闹听两个男人扯皮侃大山。皮兰在其他人面前又恢复了之前的小老鼠样,本来就瘦小,夹在人与人中间头也不抬的安静吃饭,几乎要被田蜜不小心忽略掉。 之前在外面抗议墨窦挡住去路的大个子男生正和坐在自己身边面目清秀的男生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另一边是一个瘦削的男生和皮兰一样,安静的吃饭,不抬头不说话。 而面目清秀的男生身边,坐着一个漂亮姑娘,此刻,也像田蜜打量别人一样,正打量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半仙儿 已经认识了皮兰和秦丽娟,那么这个女生的身份就很容易判断了,除了苗晓之外,还会是谁。 田蜜看过去,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苗晓立刻别开眼。 田蜜大声的清了清嗓子,桌上各自聊天的人立刻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田蜜朝他们微微一笑,说:“嗨!不好意思,打断大家说话,我叫田蜜,是c市公安局的民警。” 说着,她一指身边的墨窦和陆向东:“这两位是我的同事,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李伟铭失踪的事情。俗话说,相逢是缘,今天既然大家同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接下来几天也免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觉得于公于私都还是先相互认识一下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说的没错,”墨窦立刻响应田蜜,冲其他人点头笑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墨窦,墨汁的墨,窦唯的窦,千万别把我记成墨斗,或者乌贼啊!” 他逗趣的自我介绍让桌上几个人都咧嘴笑了出来,包括绷着脸扮高傲还一直偷眼瞄陆向东的秦丽娟都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 其实这一桌人,说到底也就只有田蜜他们三个人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现在田蜜和墨窦都已经做过了自我介绍,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都投向了陆向东。 被11个人盯着瞧并没有给陆向东造成什么困扰,对于田蜜和墨窦之前的那番介绍,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依旧默默的低头吃自己的饭,一声不吭。 现场的气氛因为他的沉默而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墨窦干笑两声,替他介绍说:“这位是陆向东。” 三个公安局来的人都算是做过了自我介绍,轮到几个大学生了。几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没先开口。 过了一小会儿。坐在苗晓身边的男生才率先开口,他冲着三个人微微一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田蜜和墨窦两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陆向东至始至终都垂着眼,谁也不理。 “我叫肖亦然。是s大的学生,今年大三,”他先介绍过自己,又轻轻揽着身边女朋友的肩,亲昵的替她作介绍:“这位美女是我女朋友,苗晓,我们念同一所大学。她今年大二。” 苗晓被肖亦然揽着,冲田蜜和墨窦浅浅一笑,没吭声。 “亦然两口子介绍完自己了,那就轮到我了吧!”肖亦然身旁人高马大的男生拍拍胸脯,一开口就听得出来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儿:“我叫郝鹏,也是s大的,平时爱好体育运动,爱好健身,不吸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 “哥们儿。你是做自我介绍啊,还是做自我推销啊?”肖亦然听了郝鹏的介绍,在一旁笑了起来:“怎么听着别有用心啊!” “去你的吧!”郝鹏朝肖亦然肩头装模作样的捶一拳:“我不像你心思那么复杂!再说了,你和苗晓俩人出双入对。就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了是不是?我光棍儿一条,不放过任何一个推销自己的机会也无可厚非吧?” “我叫皮兰。”郝鹏介绍完自己,剩下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皮兰受到田蜜目光的鼓励,也开口介绍起自己,只不过她似乎很怕当着很多人的面讲话,一开口脸就先红了,嗓子也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还差两位没做自我介绍啦!”田蜜用玩笑的语气暗示另外两个人:“现在开始倒计时,最后一名要受罚喽!” 坐在郝鹏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瘦削男生听田蜜这么说,也有点不大好意思起来,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叫邢君挺,和他们一个学校,大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现在就只剩下秦丽娟没有开口了,田蜜和墨窦都看向她。秦丽娟扫一眼其他人,仍旧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没有吭声。 “秦丽娟,就你没说话了!”郝鹏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秦丽娟开口,催促她。 “多管闲事。”秦丽娟冲郝鹏翻翻眼皮。 “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么?”田蜜问。 “没必要,反正有人替我报过大名了。”秦丽娟小脸绷得紧紧的,下巴微微抬着。 郝鹏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出气声,一脸不屑。 秦丽娟也不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吃好了。”说完第一个离开饭桌,走出主屋,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瞧她那德行!装什么啊!也不撒泡尿照照!真当自己是啥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呢?!”秦丽娟一走,郝鹏就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苗晓听郝鹏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你别那么说娟娟,她这人其实挺好的。”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觉得!”郝鹏立刻反驳说:“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丑女罢了!” 苗晓闻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再说话。 “理她干什么,一个小姑娘你也和她一般见识。”肖亦然看女朋友变了脸色,连忙拍拍郝鹏,在中间和起稀泥来:“这男生看女生,和女生看女生角度就不一样!你那是从外表判断人,晓晓和秦丽娟交情深,所以要说了解,你还真就比不上她!” “行啦,知道啦!你就是个气管炎!”郝鹏嘴上说着,眼睛瞟了几眼苗晓,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大高兴,也识趣的不再对秦丽娟说三道四。 田蜜倒真的打心眼儿里对秦丽娟有些不大喜欢,倒不是说她不够热情不够好相处,就单说她今天在饭桌上的表现,田蜜已经把她和自己划分成不是同一国的人了。 这一顿饭的过程中,秦丽娟朝陆向东看了多少次,田蜜两只手估计都数不过来,就在刚才大家都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秦丽娟也一直在观察陆向东的反应,田蜜和她坐在对角位置,压根儿不费任何气力就可以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同是女人,一些小伎俩在同性眼中比男人更容易被发觉。当秦丽娟故意不肯做自我介绍,表现的与其他人迥异时,她的眼睛又不止一次看向陆向东,所以田蜜判断,她压根儿就是在故作姿态,意图让自己表现的与众不同,给别人,特别是陆向东留下个特殊的印象。 只可惜陆向东从头到尾没有留意过她或者餐桌上其他任何人,也不知道秦丽娟的所作所为到底能不能有作用。 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吃晚饭离桌,等几个大学生都走了,田蜜问墨窦:“今天晚上准备开始了解情况么?” 墨窦想了想,摇摇头:“要不,咱等明天吧,今天刚来,那个李伟铭到底是自己跑掉了还是怎么样,咱也不知道,搞得紧张兮兮的,容易造成抵触情绪。”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就明天再说吧!”田蜜也同意墨窦的观点,转头问陆向东:“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你们的案子。”陆向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警察同志,”这一顿饭都没和田蜜他们说话的老九,这会儿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才又凑过来搭话,一脸谄媚,端着酒杯对墨窦直笑:“我敬你一杯酒吧!” “我不喝酒,心意领了!”墨窦对老九的印象不太好,和他讲话的时候态度也格外生硬,脸板得紧紧的。 “那,我那气枪你也没收了,这事儿,是不是就哪说哪了啦?”老九试探的问。 “那怎么行!私自持有枪支这种事情能说算就算了么?!”墨窦把眼一瞪。 老九被酒精刺激得通红的脸一听这话,瞬时就白了一半:“哎我说,警察同志说话得算话啊!你不都说放我一马了么!” “我是说可以放你一马,但是可没说哪说哪了啊!这事儿回头我会跟你们镇上的公安局反应一下,以后你注意点儿!” 老九苦着脸,抓抓脑袋,想讨商量,又没理由,最后只好点点头:“行,我认了!以后我注意还不行么!” 田蜜看这个老九和那几个大学生混得很熟,也想和他聊聊,张嘴想搭话,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这老九年纪看起来似乎有三十多岁,虽然不至于差了辈分,好歹也比田蜜年长,她总不好一开口就老九长老九短的叫人家吧。 她欲言又止的时候,老九也注意到了。 “你就叫我老九就行!到咱这儿没那么多讲究!”他猜到了田蜜的顾虑,大大咧咧的说。 “那行,那我就叫你老九!”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田蜜当然就没有了顾虑:“你以前包林子养蚕?” “是啊,早年干过一阵子,可是不成啊,赚不到钱,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破地方了!养到后来差点儿没把老婆本儿都搭上,就算了。” “那现在你以什么为生啊?” “哎呀,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啦!”老牛婆一听他们聊到这个话题,立刻来了精神,插嘴说:“老九现在可牛啦!是这十里八村儿出了名的半仙儿!” “好说,好说!”老九搓着手,嘿嘿笑。 田蜜一脸黑线的看着老九,心想,看来这云顶村的半仙儿,靠谱儿不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反常 “你就是那个半仙儿?!”墨窦的想法显然和田蜜不约而同,听了老牛婆的介绍,眼睛瞪的老大,打量着老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半仙儿到底有多少功力,谁也说不清,虽然并不是一份体面、见得了光的职业,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充满了神秘气息,这下子可好了,老九的形象彻底颠覆了田蜜和墨窦之前的臆测。 眼看着酒过三巡有点微醺的老九,咧着嘴正嘿嘿笑着,一张马脸在酒精的刺激下涨的通红,尤其是眼睛周围,红得更加厉害,乍一看就好像一只穿着衣服的大马猴儿,如果说这人是个业余的丑角喜剧演员,或许更容易让人相信一点。 “你们知道我?”老九一听墨窦的措辞,笑得更开了,还不忘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说:“仙儿不仙儿,不敢说,有点儿天赋,所以拿来混口饭吃罢了!有啥能帮到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墨窦和田蜜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就是你告诉李伟铭他被鬼缠上了?”田蜜问老九。 老九眨巴眨巴眼睛,挠挠头,一脸莫名其妙的咕哝了半天,最后把头一摇:“李伟铭?李……伟铭……不认识!” “不认识?”他的回答让田蜜的目光立刻转到老牛婆的身上。 老牛婆原本还等着听老九给田蜜他们讲到底如何发现女鬼缠人的事情呢,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否认,急了,啪的一巴掌打在老九的后背上:“我说你喝点儿酒,脑子就成浆糊了是不是?你怎么不认识人家啊!前段时间不还没事儿跑我们家来找人家聊天呢么!” “我什么时候没事儿跑你家来找人聊……”老九开口否认,话说了一半有慢慢停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儿:“噢!那小子啊!我差点儿忘了他叫啥名了!” “这么说,你的确认识李伟铭。并且告诉过他,他被鬼缠上了,是不是?”田蜜见他承认了。立刻追问。 老九倒也不否认:“没错儿,我是跟他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 “我忘了。”老九翘起二郎腿,胳膊往腿上一支,没想到一个不稳,小腿从膝盖上滑下去,整个人也险些栽了个狗吃屎,还好及时扶住桌边稳住身子,重新坐稳后对田蜜说:“有好些天了吧。” “为什么和李伟铭说他被鬼缠?” “因为那是事实啊!”老九回答的理直气壮。 “证据呢?那什么证明?” “喲。这你还真难倒我了!”老九苦着脸把手一摊:“我就是个半仙儿,又不是啥大法师或者老道士,总不能让我给你们抓个鬼回来对证吧!而且了,那个鬼凶得很,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两下子去逮啊!” “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没等田蜜再说什么,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陆向东忽然开口了,对她说:“半仙儿是真是假不好说,醉鬼他现在就已经是了。你问不出来什么的。” 田蜜其实看老九那坐着都有些打晃儿的架势,也有心想要打住不问了,别说这种醉醺醺的情况下老九的话里到底有几分可信,就算他真的能做到什么酒后吐真言。只要是在不完全清醒情况下说的话,过后也不能算数。 决定不和老九继续浪费时间之后,田蜜和墨窦、陆向东离开主屋,顺着狭窄的走廊绕回主屋后面接出来的几间房,互道晚安之后分别回房间去了。 田蜜走到房间门外,听到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隔着门听不清,待她推门进去,声音就戛然而止,只剩下秦丽娟阴沉着脸靠坐在床边,皮兰也一样不高兴的表情坐在另一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怎么了这是?”田蜜见两个人都这个样子便开口询问。 秦丽娟对田蜜的话充耳不闻,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来玩儿,皮兰板着脸摇摇头,没说话。 毕竟和她们两个都是下午才刚刚相识,对方存心不想说,田蜜也不好一直追问,除了和李伟铭失踪有关的事情她必须追查之外,其他人毕竟还是有自己的隐私权需要维护的,就事论事,其他的田蜜也懒得多管闲事。 和秦丽娟的故作冷漠不一样,皮兰对田蜜似乎很亲近,现在回到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们三个年轻女孩儿,皮兰整个人也显得放松了不少。 天气冷,田蜜换上睡衣脱了鞋钻进被子里也找出随身带来的杂志翻看,皮兰凑过来,坐在床边,俯身把田蜜摆放整齐的皮鞋一只朝下扣过去。 “你干嘛?”田蜜被她的古怪举止吓了一跳。 “你的鞋子不能那么放!”皮兰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换来另一边秦丽娟的一声冷哼,她没理会身后的人,专心对田蜜说:“晚上睡觉之后,那些东西会跑出来活动,鞋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有时候那些东西会把你的鞋子穿走的!” 田蜜哭笑不得的看着皮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皮兰却没在意,继续说:“还有,我小时候听外婆说过一种说法,如果晚上那些东西跑出来,想要找人上身的话,如果你的鞋尖对着床,他们就会顺着鞋尖的方向找到你,上你的身。” “没关系,我不信这些的。”田蜜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照实说。 “你是警察,煞气重,鬼神不侵,但是还是多注意的好!”皮兰执着的说。 田蜜见她如此,也只好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还有件事……”皮兰犹犹豫豫的再次开口,又迟疑着不继续说下去。 “有什么事你讲出来就好,不用有顾虑。”田蜜给她一个真诚的笑容。 “我能借你的钱包么?”皮兰指指折叠床边靠背椅上放着的田蜜的行李,钱包从里面露一半来:“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夜里放在自己枕头下面。” “枕着钱包睡还有什么说法么?”田蜜倒不介意把自己的钱包借给皮兰,反正里面也没有多少钱,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很让她好奇。 “你钱包上有警徽,”皮兰接过田蜜的警用钱包,指指钱包正面的银色警徽:“这东西辟邪!” 田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抿嘴笑笑,不再吭声,皮兰借到了“法宝”之后似乎也感到很踏实,看田蜜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也识趣的去做自己的事。 山村的夜晚是很寂寞的,当地人晚饭后早早就睡了,田蜜和另外两个女孩虽然平日里都习惯于当夜猫子,但无所事事的干呆着也很无聊,没过多久,也感觉到了困倦,纷纷睡下了。 睡到凌晨,田蜜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打算去厕所,走到房门口手摸在冰凉的门把手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寄宿在云顶村,这里的厕所在户外! 不去吧,离天光大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去吧,夜里外面黑乎乎静悄悄的,也的确有些怕人。 算了,怕什么,这种地方,难道还怕有狼有虎么! 从包里摸出手电,田蜜披上大衣轻手轻脚的摸出房间。 迎面吹过来的冷风让田蜜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帽子也戴上,小手电只能照出一个小小的光圈,够她勉强看清前面的路面上有没有障碍物。走下台阶,穿过狭长的院中小路,战战兢兢的上过厕所,赶忙按原路返回。 往回走了一半,田蜜忽然发现手电的光圈边缘处,有一只脚! 她的心猛跳起来,连忙把手电朝那个方向照过去。 是陆向东。 “吓死我了!”田蜜这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啊?!” “不是我,难道你希望是鬼?”陆向东坐在院中间的一个木头墩上头,因为田蜜的大惊小怪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时候跑这里坐着来的?”田蜜问。 “在你从这里路过之前。” “刚才我打这儿过你就看到我了?那干嘛一声不吭?不会故意等着吓我吧?”田蜜被这一冷一吓彻底打散了睡意,干脆在陆向东旁边也坐下来。 “我没那么无聊。就算刚才你走过去的时候我出声打招呼,难道你不会吓得更厉害么?” 陆向东的话说的没错,如果刚才他突然出声,搞不好自己真会被吓个好歹。 “大半夜不睡觉,你跑外面来干什么啊?”关上手电之后,田蜜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夜色,不用照明也可以依稀看清陆向东的脸。 “看星星。”陆向东抬手朝天上一指。 田蜜跟着抬头朝天上看,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夜空,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比墨还浓的黑像是穹窿,笼罩着整个山村,天上没有什么云彩,星星看起来格外璀璨。 田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过去看到的一个比喻:夜空就像一块黑色的天鹅绒,上面缀着一颗颗钻石。 原本让她觉得恶俗的比喻,现在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变得如此鲜活生动起来。 只不过,田蜜把目光重新落回到身边的陆向东脸上。 这个家伙,重来都不是个浪漫多情的文艺青年,今天这是怎么了? 很反常,一定有问题!(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谁都有故事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夜观天象,你当自己是诸葛亮啊?”田蜜觉得陆向东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本正经的去问,他一定会避而不谈,所以干脆借着玩笑的口吻来试探:“你要是功力那么强,不如说说看,从今晚的天象来看,明天会有什么发生呢?” “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会儿我会怎么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陆向东收回目光,看着田蜜。 “那你说说,一会儿你会怎么样?” “会被你烦死。”夜色中,陆向东的表情没有办法分辨,不过口气听起来倒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田蜜冲陆向东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把双手朝袖子里缩了缩,尽量保住身上的暖意,免得还没怎么样,自己先冻成冰坨,明天发烧感冒,来个非战斗减员,那可就热闹了! 要知道,她和墨窦的隐形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怎么不睡觉呢?”田蜜扭脸看着陆向东。 “不想睡。”陆向东回答的非常简单。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陆向东鼻子一哼,似笑非笑的反问:“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说出来为什么吗?” 田蜜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回答:“能啊!” “那好,你说说,为什么想要当刑警?” “这个问题,我怎么觉得你问过我了呀?”田蜜莫名其妙的睨一眼陆向东。 陆向东双臂交叉在胸前,微仰着头看着夜空,对田蜜的疑问毫不在意:“我怎么知道你当初是不是为了让我帮忙故意编个瞎话来蒙人。” 他的话让田蜜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到底是太低估我的智商还是太高估你自己?” “前者吧。” 田蜜翻个白眼儿:“我有英雄崇拜主义情结,对于惩恶扬善的人和职业都有天生的好感和向往,从小哥哥的理想就是当警察,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后来他去念警校,回来给我讲了很多学校里的所见所闻,让我觉得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特别光荣,所以就立志也要成为一名打击罪恶的正义使者了呗!” 田蜜的话说完,陆向东没有任何反应。静默了一会儿,田蜜见他不吭声。只好自己再次开口:“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你呢?又怎么会想要研究犯罪学?” “我不想‘非礼’你,只不过你的答案太肤浅,让我很失望。” 陆向东的回答换来了田蜜不服气的一声闷哼:“那你什么意思啊?合着我当个警察,背后还得有一段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悲惨故事么?” “差不多吧。” “神经!那你倒说说你那推动自己走上犯罪学道路的不肤浅的,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悲惨故事呗?” “想听?” 田蜜以为陆向东会别扭的拒绝回答,没想到他的态度倒是挺痛快,连忙点点头:“想啊!” “那你就准备好面巾纸,听着吧。”陆向东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说:“我父亲是一个跑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因为开车技术好,为人又非常热心肠,平日里没少帮别人,在单位里人缘一直很不错,并且他很顾家。每次出车去外地,回来一定会给我带些小玩意儿,不值钱,但是已经足够让一个小孩子感到开心了。” “小孩子的确比较容易满足的。我小时候老爸也经常在出差回来的时候给我和我哥买礼物!”田蜜有感触的插嘴说。 陆向东点点头:“是啊,所以那个时候,我特别盼着他出车跑外地,因为那个年代物质流通还没有现在这么便捷,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东西总是那么特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每次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顾不上一身疲惫,立刻就先掏出给我买的小玩意儿,然后看着我欢蹦乱跳的样子,一个人在一旁默默的笑。” 田蜜借着淡淡的月光注视着陆向东,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却很专注,于是她就不出声,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说。 “有一天,我父亲告诉我,他要跑一条很远的线路,一来一去要很多天,但是那里距离家乡很远,可以带给我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我听了之后特别高兴,兴高采烈的送他出门,然后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盼着父亲回来,带礼物给我。”陆向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结果日历一页一页的撕掉,眼看着他许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父亲一直没回来。” 田蜜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过了几天,终于有人来了,可惜不是父亲,甚至不是父亲单位的人。” “来的是什么人?”田蜜被陆向东的讲述牵住心弦,见他停下来,连忙追问。 “是你的老前辈,几个警察。” 陆向东的回答让田蜜的心跟着一沉,果然,和自己预料的相差不远。 “交通事故?”她小心翼翼的猜测。 陆向东摇摇头:“刑事案件。” “啊……”田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陆向东故事的这个转折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虽然她不是从事什么心理学研究的专家,但一些最牵线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因为刑事案件失去亲人的痛苦,要远大于交通事故。 田蜜不说话,默默的注视着身边的男人,他此刻的样子,打从认识他那天起,还从来没见过。 平日里的陆向东,要么沉默寡言,一副对身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要么就言语犀利,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句都化成刀子,刺在别人身上,刀刀见血。 而现在,他平淡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似乎暗潮汹涌,他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夜空,却在星光下泛着淡淡的哀伤。 陆向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警察来到我家里,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虽然我只是个孩子,从头到尾都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说,父亲失踪了,连单位的车也一起失踪了,跟车子一起的还有他本应该已经从外地拉回来的一车货物,价值很多钱,那个数字或许放在现在并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了。” “警察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询问出我父亲可能藏匿的地方,如果家属知道他藏在哪里,争取劝他回来。警察走之后,一段时间里我们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有人都在背后偷偷的指指点点,说我父亲偷了公家的货跑掉了,抛下我们,一个人带着钱到外地去过逍遥的生活。” “不会的!”田蜜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又知道?”陆向东似笑非笑的问。 “是,我是不认识你爸啦,但是,你刚才讲的那些事让我听得出来他很爱你,一个那么爱儿子爱家的父亲,是不会抛弃妻子,一个人逃走逍遥的!”田蜜中气十足的回答。 陆向东没有回应她的观点,而是继续说:“就在我以为自己被父亲抛弃了的时候,警察再一次来到我家里,告诉我们,我父亲找到了,在十几公里以外的盘山路旁小树林里,那里有一个当初炸山的时候留下的洞,他的尸体就被抛在那里,要不是因为冬天很冷,恐怕找到的时候尸骨都腐烂掉了。” “后来案子破了么?你父亲是怎么遇害的?” “案子过了很久才破,而且是因为那伙作案人又犯了其他罪,在招供的时候不小心说走了嘴,才把我父亲的这一桩一起牵扯出来。”陆向东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继续说:“那是一伙公路抢劫运输车的惯犯,晚上在荒无人烟的路边反倒一辆农用三轮车,然后一个假装孕妇的女人脸上涂着红颜料趴在地上,其余几个男人也化装成受了伤的样子在路边拦截路过的货车,骗司机说夜里送产妇去医院,不小心翻车,现在生命垂危,请求捎他们一程。” “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作案,这种人最可恶了!”田蜜咬牙切齿的说。 “是啊,偏偏世界上就有我父亲这样的傻子,不但上当的停了车让人上车,一直到刀抵在脖子上,他还担心那个假孕妇的安危呢。”陆向东露出冷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父亲的尸体下葬不到一个月,母亲就和别的男人离开了,把我丢给生活在乡下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当时已经八十多岁,我在他们身边没过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奶奶被接到叔叔家,叔叔家也不富裕,不愿意多带一个拖油瓶,于是我就又被塞给了唯一的舅舅。” 田蜜膛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舅舅是个只占便宜不肯吃亏的人,多了我这么个拖油瓶,自然不高兴,要不是他找到了母亲,要她付抚养费,我或许会被送去福利机构吧。” “你妈……就那么丢下你,自己跑去嫁给别人?而且还是在你父亲刚刚遇害后没多久?”田蜜觉得难以置信,毕竟都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 “对,后来我才知道,因为父亲常年跑车在外,母亲早就和别人勾搭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离群之鸟 陆向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异样的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过上了哈利波特般的生活。”陆向东以玩笑的语气说:“舅舅拿着母亲给的生活费让我在他家里住到高中毕业,就再也不肯和我有任何瓜葛了,他又把我塞回给我的母亲,母亲那时候已经重新组成家庭,根本容不下我这个儿子,最后我和她达成协议,她帮我付大学一年级的学杂费,我和她断绝往来,从此不骚扰她的生活。” “她同意了?你妈她同意了?”田蜜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事实上,这个协议是她主动提出来的。”陆向东回答:“就这样,我终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参加高考,对于我自己而言,这是件好事,如果舅舅不把我推给母亲的话,他是不会愿意支付我的大学学费的,搞不好高中毕业,我就要去打工谋生了。” “然后,考大学的时候你就报考了犯罪学专业?”田蜜猜测着,毕竟这个沉重的话题其实最初就是从陆向东走上犯罪学研究道路的起因开始的。 陆向东点点头:“是的。” “这和你的经历有什么必然联系么?”田蜜刚刚问完,脑子里就已经大略的猜测出了答案:“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是一起犯罪彻底颠覆了你原本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伙犯罪人,可能你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会过的非常幸福,所以你才想要去研究犯罪学,打击犯罪?” 陆向东不吭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你倒是说话啊!”田蜜催促他。 陆向东看着田蜜。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浅笑:“这么说来,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相信了?” “当然相信……”田蜜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编故事哄我的?” “我该说你天真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还是说你单纯?哦,或者说单蠢更适合――单细胞动物并且很蠢。”陆向东凉凉的说:“你以为人生是拍电视剧么?什么狗血的剧情都可能发生?” “干嘛编故事骗人?”田蜜气鼓鼓的问。 “无聊喽!夜里睡不着,难得有个傻子主动跑过来让我消遣。”陆向东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 “那你到底为什么选择学犯罪学?”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为什么。”陆向东耸耸肩:“我只不过是志愿没有录取,被调剂成犯罪学罢了!” 田蜜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嘉逸曾经告诉过她,这个陆向东当初留学英国可是以论文满分而著称的天才,想到这个,她不禁觉得自己很蠢,如果陆向东真的有那么悲惨的少年时光,又怎么可能有钱支付昂贵的学费,远赴英国去深造学习呢! 真可恶。这个男人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自己又被他给戏耍了! 田蜜嚯的站起身,拍拍衣襟上沾到的冰雪:“你真无聊,懒得理你,愿意一个人大半夜在外面晒月亮你就继续晒吧!我不奉陪了!” “喂!”田蜜才走出去几步,陆向东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田蜜停下脚步回过头。 “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你会不会比较同情我?” “你指望我回答什么?同情你么?”田蜜转过身,双手合十握拳捧在胸前,皱着眉为嘟着嘴,用夸张的语气说:“你竟然经历了那么多!实在是太可怜了!太不容易了!” 她没诚意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让陆向东感到任何不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反而挑高双眉,问:“难道不是么?” “是,也不是!”田蜜收起故意做出来的虚假表情:“你故事里说的那种遭遇,的确很值得同情。只不过,如果你真的是因为经历了那些而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我会鄙视你!” “为什么?一般来说不是尝尽人间冷暖的人,都有资格性格乖戾的么?”陆向东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和田蜜杠上了。 田蜜摇头:“当然不是!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蜜罐子里,不知道世态炎凉,所以一心只想获取,不想付出,或者只顾自己不理他人,这虽然很不讨人喜欢,倒也能够理解,而一个体会过人情冷暖的人还这样,就让人鄙视了!因为他自己已经体会过他人冷漠带来的痛苦,却还用自己的冷漠继续伤害别人,这就和知法犯法一样性质了。” “上纲上线。”陆向东轻笑,冲田蜜挥挥手:“回去吧,你在这儿太聒噪。” “你求我在这儿陪你我都还不乐意呢!”田蜜冲他扮个鬼脸,故意用阴森森的语气说:“你小心不要被哪里路过的女鬼垂涎了美色,拐去当了相公!” “多谢你对我长相的肯定。”陆向东背对着她重新坐回到木墩上。 “臭美!”田蜜撇撇嘴,裹紧大衣往回走,才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奇怪,黑子呢?” “那只狗?”陆向东替她解答了疑问:“在台阶上头,房子左侧的仓房里睡觉呢。” “天呐,晚上睡的这么沉?”田蜜抚额:“亏它白天咬的那么凶,好像多尽职尽责一样!” 结束了和陆向东月夜里的闲聊,重新回到相对温暖的房间里,田蜜很快就陷入睡眠当中,一觉到天亮。 早上老牛婆跑来叫门的时候,屋子里的三个女孩都睡得沉沉的,猛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秦丽娟和皮兰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田蜜则反应过度的飞快跳下折叠床,顺手抄起衣裤迅速的穿在身上。 “起床啦!再不起来就没有早饭了!”老牛婆在门外喊。 秦丽娟看看手表,恼火的咕哝一句:“又是早上六点?这个神经病,每天都那么早跑来叫门,就好像谁稀罕她那破早饭一样!” 皮兰则揉着眼睛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田蜜,有点惊讶:“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啊?” 田蜜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冲皮兰尴尬的笑笑:“睡糊涂了,牛婶猛一敲门,我还以为是紧急集合呢!” 反正已经起来了,田蜜也没兴趣重新换衣服继续睡懒觉,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绕去后面的厨房,在厨房里简单的洗漱,之后直奔前一天晚上吃饭的主屋,到了主屋一看,一张大圆饭桌旁边只坐了三个人,牛富有,墨窦,还有陆向东。 算上自己和厨房的忙碌的老牛婆,这顿早饭一共也只有五个人。 “他们都不起来吃早饭么?”田蜜坐下来,问其他人。 “现在这些小青年,都懒的实在太厉害!太阳晒了屁股都不起!”牛富有不屑的撇嘴:“饭菜做好了请都请不来,每天早上不到九、十点,都不起床!” “现在大学生都这作息时间,没有早课就不起床的。”田蜜替几个年轻人解释,顺便瞄一眼陆向东:“你是人工智能,都不用睡觉的么?” “什么意思?”墨窦一头雾水的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田蜜,显然昨天晚上有人睡的非常沉,连同屋住着的临时室友跑出去了都不知道。 陆向东端着碗喝粥,没说话。 其实早上田蜜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惊讶,她自己虽然在警校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步的生活,上班之后也经常因为案子的缘故起早贪黑,但昨晚睡的不好,今早起来也还是觉得有些疲惫,可是陆向东这个昨天半宿没睡的人,看起来还是一副既往,虽然不声不响,倒也精神头十足。 吃过早饭,牛富有两口子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几个学生都还没起床,三个人就坐在主屋里面聊聊到达这里之后的进展。 “我昨天下午和秦丽娟还有皮兰聊了几句,秦丽娟不太配合,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皮兰说她和李伟铭压根儿不熟,所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跑掉了。”田蜜对墨窦和陆向东说。 “剩下的这六个人里头,就只有邢君挺和李伟铭算是最熟的了。”墨窦对她的信息并不感到意外。 田蜜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今天开始找他们谈话的么?” “昨天晚上,肖亦然还有郝鹏那两个小子睡不着觉,跑来约我和陆博士斗地主,”墨窦对田蜜说:“打牌的时候就顺便聊天,然后就问出来了呗!” “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陆向东冲田蜜抬起下巴:“谈话的技巧。” 田蜜瞪他一眼,不搭腔,催促墨窦接着说。 墨窦说:“按照肖亦然和郝鹏的说法,李伟铭从打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呆不住,开始的时候嫌云顶村太无聊,还自己拍拍屁股跑去镇上,谁也没告诉,邢君挺找不见他,着急了,到处找人,后来还是牛富有提醒他李伟铭会不会是跑去镇上买东西了,然后邢君挺就拉着肖亦然陪着到镇上去找人,最后果然被他们从镇上的网吧里找到了李伟铭,把他带了回来。” “之前就跑过一次?”田蜜听了墨窦的讲述,若有所思:“既然他那么不喜欢呆在这里,为什么不干脆回c市去?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继续留下来呢?”(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凶多吉少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肖亦然和郝鹏也说不上来原因,”墨窦回答:“听那两个小子的口气,平时和李伟铭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李伟铭的事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是很在意,据说这一次要不是邢君挺见李伟铭好久没出现,着急了,打电话给李伟铭的父母,李家又绕了一圈把事情交到咱手里,其他几个人恐怕还不急不慌的等李伟铭自己出现呢。” “既然邢君挺和李伟铭那么熟,怎么不找他问个清楚啊?”田蜜急切的问。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今天再说的么,然后肖亦然和郝鹏跑来玩牌说起这些,我也想干脆把邢君挺叫来问问,结果郝鹏跑回房间一看,说邢君挺已经睡着了,所以,就没问成。”墨窦把手一摊。 到了九点半左右,走廊里才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不一会儿,身材瘦削的邢君挺睡眼迷蒙的出现在主屋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翘着,手里还端着刚才从厨房拿的粥和咸菜。 看到田蜜他们坐在屋里,他愣了一下,沉默的冲几个人点点头,随便找个桌边的位置坐下,拉高袖子开始吃饭。 “其他人还都没起床么?”墨窦问。 邢君挺抬头看看他,点点头,嘴里咀嚼着饭菜,只从嗓子眼儿里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很快,邢君挺就吃完了早饭,自己很主动的把碗筷拿到后厨洗刷干净,又折回到主屋来。 “你们是不是想找我谈谈?”他重新回到屋里坐下,开口问田蜜和墨窦,见对方有点诧异,又补充一句:“是这样,昨晚郝鹏打完扑克回屋的时候我醒了。听他提到。” “听说这些人里头,只有你和李伟铭最熟悉?”墨窦问。 邢君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们俩都念大四。还住一个寝室,平时接触比较多。” “从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的?” “一周之前吧,大约。”邢君挺回忆了一下:“我也记不清了,前段时间开始。伟铭就经常神经兮兮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经常不和其他人一起,一大早就跑不见影,到了晚上天黑了才回来,所以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后来发现他一直不出现,以为他又跑去镇上。就没着急,结果后来我到镇上又打听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他,这才觉得有些担心,回来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接着你们就来了。”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不大放心的试探着问:“那,伟铭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个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希望他平安无事,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墨窦回答。 田蜜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默默的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叫邢君挺的男生。邢君挺是个瘦高个儿。身材看上去有些单薄,脸色也格外苍白,一双大眼睛略微有点鼓,不是很有神。说起话来温温吞吞,不急不缓,给人一种平和但又缺乏生气的感觉。 而且在刚才的对话过程中,田蜜觉得邢君挺这个人似乎有些木讷,不苟言笑。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这样的个性难免显得有些孤僻不好相处,恐怕很难融入群体。 “听说李伟铭在这里呆了没几天就觉得没意思,所以之前才会一声不响的跑去镇上?”田蜜在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的时候适时的插进来。 邢君挺点了点头:“算是吧。” “既然觉得无聊,那为什么不干脆回c市去算了?”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因为他那阵子有点神经过敏,”邢君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的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有继续说:“反正他说不想走,其他人也觉得来都来了,钱也都给了牛村长,就那么走了也可惜,所以就都留下来了。” “上次李伟铭私自跑了,多久你们去镇上找他的?为什么会想到去镇上找他?” “上次他一夜没回来,第二天我就叫上肖亦然和我一起去找他了。去镇上是牛村长提的醒儿,他说这附近比云顶村强的地方就只有镇上了,”邢君挺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没有把前因交代清楚,补充说:“哦,忘了提,上次伟铭一个人偷跑的时候,所有东西都留在这里没有带走,所以我们才猜测他不可能跑远,估计是去哪里玩儿了。结果就真被牛村长说中了,他一个人跑去了镇上泡网吧。” “那这次呢?李伟铭的东西也一样不少在这里么?”由于安排墨窦和陆向东住进去之前,牛富有已经把属于李伟铭的东西都整理起来交给邢君挺收着,所以墨窦他们并没有看到房间里留下的李伟铭的任何痕迹。 “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什么的都在,就是钱包被拿走了。”邢君挺叹了口气:“希望李伟铭能快点出现,不然的话,我心里也觉得怪别扭的,我发现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只当他是又跑出去到镇上玩儿了呢。” “他去镇上不是玩儿的。”邢君挺的话刚说完,皮兰从门外走进来,大概是在外面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所以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说。 墨窦疑惑的看一眼田蜜,田蜜也有些莫名其妙,昨天皮兰还对自己说和李伟铭一点都不熟悉,今天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似乎很有内情的话来,实在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皮兰,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具体说说吧!”田蜜和皮兰相对最熟悉,眼看着皮兰没有主动讲清楚的意思,只好由她开口发问。 “这一次李伟铭为什么跑掉我不知道,但是上次他跑去镇上可不是为了泡网吧玩儿!”皮兰微微仰起头,言之凿凿的说:“他是去镇上想买纸人纸马回来烧,顺便上网找找有没有什么驱鬼的好法子!” 没有了秦丽娟和其他几个人在旁边,皮兰似乎就显得有自信了不少,邢君挺听了她的话,侧过头去看她一眼,似乎不大认同她的说法,却只是默默的摇摇头,没吭声。 “皮兰,这些是你猜的吧?”田蜜替这个瘦小的姑娘找个台阶下,毕竟一个成天把神神鬼鬼挂在嘴边的女孩儿,看在旁人眼里会有多怪异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不是!”谁料皮兰并不领情,反而不满的看着田蜜,语气听着很委屈:“我听见他之前和师傅讨论这个问题来着,是师傅说,如果怨鬼勾魂的话,可以考虑买点扎纸的东西回来糊弄糊弄,弄个纸人做自己的替身!接着他就跑了,没两天被别人找回来,之后还偷偷去问过我懂不懂什么驱鬼的办法呢。” “师傅?”田蜜对皮兰嘴里的这个称呼听着奇怪:“谁是师傅?” “就是昨天和我们大伙一起吃饭的那位――” “老九?” “对,就是他!” “你怎么管他叫师傅啊?”墨窦在一旁好奇起来。 “因为我听说他很厉害,所以想拜他为师,结果他说我是女生,体质属阴不适合,不肯收我。”皮兰遗憾的扁扁嘴:“但我还是喜欢叫他师傅。” “小姑娘,听我一句劝,”墨窦忍不住给皮兰做起思想工作来:“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儿,把心思放在什么方面不好啊,干嘛非得成天迷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情?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他的话皮兰当然不爱听,她的脸色也在墨窦说话的时候渐渐冷了下去,待墨窦说完,脸已经完全板了起来。 她蹭的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田蜜他们说:“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爱信不信!” “皮兰,你不吃早饭么?”田蜜看小姑娘好像真的很生气,连忙打岔。 皮兰没有应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家伙,个头不大,脾气不小啊!”墨窦对皮兰的反应感到挺惊讶,摸摸下巴,感慨道:“从面相上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姑娘,怎么跟个炸药桶一样,说炸就炸的!” “刚才还在说人家,现在自己又说什么面相!”田蜜糗他:“要我说,咱们有空在这儿研究人家的面相,倒不如干脆去镇上一趟吧!跟那里的公安局打个招呼,把李伟铭的事情说一下。” “我看行!那咱走吧!”墨窦说做就做,站起身来就走:“我去帮你们拿外套!” “你也去么?”田蜜问陆向东,这个家伙前一天半夜在外面赏月观星,今天不知道有没有精神跟着四处跑。 “一起吧。”陆向东点头,扭脸问打从皮兰过来之后就坐在一旁不吭声的邢君挺:“李伟铭的钱包里都有什么?” 邢君挺愣愣的看着陆向东,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问,他的钱包里现金多么?”陆向东只好具体点问。 “不太多,但是他有银行卡。”邢君挺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从网吧找到他叫他回来的时候,他还跟我抱怨过说自己身上就只剩下不到50块,而且这附近连提款机都没有,带着卡等于白费。” “咱们走吧!”陆向东冲邢君挺点点头,招呼着田蜜走出主屋。 “打电话回去给程峰他们,让他们帮忙查一下李伟铭的银行卡情况。”走出屋门,陆向东对田蜜说:“我有一种预感,李伟铭凶多吉少。”(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血衣 别的方面不好说,自打乔琼的案子结了之后,有一点田蜜还是对陆向东心里有谱的,那就是他从来不会对案子的事情乱讲话,即便这个别扭大王有时候给人的提示,从方式上很难让人立刻明白,搞不好还会被人当成他在讲废话,可是仔细琢磨琢磨,不难发现其中隐含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更何况,这一次他说的够直接,并且合情合理,田蜜当然不会怠慢,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回重案组那边,请那头帮忙调查李伟铭银行账户的情况。 那头接电话的是田阳,听完田蜜对云顶村这边情况的描述,表示立刻就去办,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 和田阳通过电话,三个人就驱车前往了云顶村所属的牛心镇。 和云顶村一样,牛心镇也是一个面积和人口数量都很小的小镇子,不同于一些富裕地区的繁华,这里虽然名字是镇,景象上却可能比一些小康村还差得远。整个镇子就只有一条主街,不宽阔的马路两旁是两排低矮的平房,偶尔会有一户二层小楼,却能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后接出来的顶,以至于楼梯都设在屋外。 道路两边的平房一般都是些理发店、杂货铺、五金店之类,路上墨窦提出到了镇上先到公安局去把协助寻找李伟铭的事情委托下去,田蜜自然也觉得有道理,所以车子快速的从小街上驶过,没有做过多停留,匆匆路过的时候,田蜜瞥见路边有一处网吧,虽然招牌已经很脏很破旧,但从门口出出入入的年轻人来看,生意依旧很好。 到了牛心镇派出所。墨窦和田蜜把情况和派出所民警沟通之后,在对方的陪同下,几个人一同返回到刚刚路过的小街上。 根据牛心镇的民警介绍。那条不起眼儿的小街其实就是牛心镇最繁华的商业街了,当地民警和街上的商户大多很熟悉,一路走过去。看到的人都纷纷和民警打招呼,田蜜他们也顺便拿出李伟铭的照片向商户和居民询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复,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网吧。 一见眼熟的警察上门,坐在门口的网管立刻站起身来,一脸讪笑,不时拿好奇的眼神儿偷瞄一下身后的三个陌生人。 带着田蜜他们四处询问的民警人过中年,五大三粗,姓张。当地人都叫他大老张,大老张一见网管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把脸一绷,问:“说吧,今天放进来多少没身份证的?” “确实有几个,”网管搓搓手,嘿嘿笑着:“但是这不是放寒假了么,大老张,放一马吧!” “这事儿回头再说。你们这样不是耽误孩子学习么!”大老张不知道是真的不讲情面,还是因为当着田蜜、墨窦他们的面有些不好开口,讲起话来倒有些生硬。 网管倒也识趣,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点头赔笑,说了句:“这要是不放假我绝对不让那帮小崽子进来!” “行了,这事儿先放下,有正经事找你问问!”大老张向网管介绍田蜜他们三个:“这三位是市里头来的警察,过来调查点事儿!” “市里的公安?啥事?”网管把眼一瞪,一惊一乍的问:“最近咱镇上又出啥大事儿了?” “什么叫‘又’?!”这话大老张可不乐意听了:“咱镇上压根儿就没出过什么大事!” “我们来是想让你认个人!”墨窦往前凑了一步,把李伟铭的照片递给网管:“这个人你见过么?” 网管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痛快的回答:“见过!不就是前些天跑来上网的那个大少爷么!咋啦?别跟我说他是通缉犯啊!” 看着一脸紧张的网管,田蜜有点哭笑不得,心里暗暗感慨,这年头的人,警匪片看太多,以至于警察只要一开口找人,一大半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对方一定是危险分子,正在被警方追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是通缉犯,”她先帮网管解除疑虑,然后问:“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喲,说近不近,说短不短,没有十来天,也有一个礼拜了吧!”网管掰着手指头数数,到最后也没能想起来一个具体的日子:“反正他来我们家上过网,到底是哪天记不清了。” “最近五六天之内有没有来过?” “那应该没有,他一共就来过那么一回,要是再来一回我肯定有印象,忘不了!” “你咋对他印象那么深啊?”墨窦一听网管那笃定的语气,当时就乐了:“我看你这儿来上网的人也挺多的,你对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我要有那本事我还在这儿当个破网管干啥啊!”网管也笑:“原因其实也没啥特别的,一个是来我这儿上网的都是镇上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基本上都是熟脸儿,偶尔来个生人立刻就知道;再一个,那小子忒能装,想记不住他都难!来上个网,包夜,一会儿嫌我这儿椅子不舒服了,两会儿又说电脑太老网速不够快,再不就嚷嚷饿,说我这破网吧晚上也不提供个点餐服务什么的!你们说说啊,我就一共这么十几台机器,晚上最多都不会有超过三个人包夜,供餐?我都懒得费生炉子的功夫!” “那你还记得那次他来上网的情况么?”田蜜希望能听到更多信息:“具体说说吧!” “啥情况……其实也没啥情况,就是那小子一看就市里头来的,能摆谱,瞧不起人,来了之后除了毛病多之外也没啥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也不打游戏,一直在看网页,不知道找什么,神秘兮兮的!”网管回忆了一下:“后来好像是被他俩朋友给找走了。” 这个情况和肖亦然对墨窦提到的一致,看来这个网管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 “哦,对了!”网管一拍脑门儿:“我差点儿忘了!这小子临走之前我给他退押金,他还问我,镇上有没有人会抓鬼啊找替身啥的,神神叨叨的,把我吓一跳!” 抓鬼?田蜜闻言一愣,脑海中瞬间想起来镇上之前皮兰提到的关于李伟铭第一次跑到镇上的目的,原来她说的没错。 “牛心镇上还有其他网吧么?”陆向东问网管。 “没有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网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颇有几分得意。 没什么别的可问,三个人决定离开,临走前交代网管,如果再见到李伟铭一定及时打电话通知。 离开网吧,大老张又带着田蜜他们把李伟铭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逐一询问了一遍,没有得到太有价值的信息,在走访的时候,田阳打来电话,说已经调查了李伟铭所持有的银行卡信息,答案是从他到达云顶村之后,那个账户就再没有任何资金流动。 这个答复让陆向东的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印证了你的观点么?”田蜜心里也大体有数。 陆向东点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小山村,又突然扔下衣服行李一个人跑掉,随身没有足够的现金,银行卡也没有支出过,你们觉得除了这个人已经遇害之外,还有更和逻辑的解释么?” “的确没有。”田蜜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心里始终不希望这种判断变成现实罢了。” 在牛心镇没有取得多大收获,三个人也决定要返回云顶村了,临走的时候大老张一再表示一定会特别留意李伟铭的消息。 开车返回云顶村,经过在牛心镇的一番折腾,加上冬天的白昼比较短,回到牛富有家的时候又是夕阳西下,一进院子,三个人就看到牛富有和老牛婆两个人一脸紧张的等在那里。 “怎么了牛村长?”墨窦一看他们这副样子,连忙上前询问:“出什么事了?” “黑子,黑子今天叼回来一样东西。” 牛富有因为过于紧张,说话的时候嗓子仿佛被夹子夹住了一样,连一旁一贯很放松的老牛婆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神色慌张。 牛富有拉着老牛婆让开身子,回手一指一旁仓房门口的水泥台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三个人的视线集中在水泥台上的一团东西上面。 那是一团脏兮兮的布料,依稀能够看出底色应该是米白色,布料皱皱巴巴,边缘带着撕扯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那团布料上头,隐约能够看到一些诡异的暗红,红得发黑。 那种颜色,让田蜜的心猛地一抖。 她看了墨窦一眼,墨窦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展开那团布。 从质地和暗纹来判断,那应该是一块衬衫上扯下来的布,位置大概是背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布料上面有一个口子,口子周围的黑红颜色,分明是凝结的血渍。 这块布应该属于一件血衣。 田蜜的心沉了下去,对墨窦说:“我去叫邢君挺过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事态严重 很快,邢君挺被田蜜叫了过来,看到几个人都面色沉重的看着自己,一向碎嘴泼辣的老牛婆甚至一脸畏畏缩缩的站在牛富有身后,他似乎有点纳闷儿,但也没问什么。 墨窦小心的展开那团布,给邢君挺看,问他:“你认得这个么?” 邢君挺看了看,摇摇头。 “再仔细看看!”田蜜敦促他。 邢君挺伸手去拿,墨窦连忙躲开:“哎,别碰!” “你们不是让我仔细看看的么?为什么不能碰?”邢君挺诧异的看着反应强烈的墨窦,原本就微微凸出的眼珠因为睁大了眼睛而显得更加鼓胀,显得愣愣的。 “看就好,不用动手。”墨窦怕说多了会引起邢君挺的恐慌,故意避而不答,虽然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没走上社会的大学生,经历过的事情未必很多,更别说凶杀、人命这些了。 在事情没有得到进一步证实的情况下,盲目的散播小道消息,让恐慌气氛在这几个年轻人当中扩散,显然是田蜜和墨窦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好在邢君挺似乎是个好好先生,少言寡语但又没什么脾气,听墨窦这么说,也没再多问,往前走了几步,弯着腰低头仔细看了半天,喃喃的说:“这布头儿看着有点眼熟……” “在什么人身上见过?”田蜜试探的问。 邢君挺缓缓的摇摇头:“我不知道,记不清了,而且这布脏兮兮的,染了不知道什么,哪看得出来原本的颜色啊。” 他的回答让田蜜感到有些气馁,正想要说什么。已经退到一旁的邢君挺又咦了一声,重新凑了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伟铭应该有一件这样的衬衫。”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犹豫了一下,又对田蜜说:“我记得他好像有带这么一件颜色什么的都很类似的衬衫来着,不过我需要进屋找找他的行李确认一下。” “那走吧。我跟你去。” 田蜜跟着邢君挺进屋去找李伟铭的行李,墨窦和陆向东继续站在院子里。身旁还围着一脸紧张忐忑的牛富有夫妇。 “血衣?”陆向东没有刻意凑近去看,眼光却也同样没有离开过墨窦手中的东西。 “恐怕是的,”墨窦叹了口气,轻轻展开,指着上面的口子:“看这儿,从血迹和破口的位置,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被刀刺的。平时比较常见的那种水果刀的大小。” “我说,警察同志,这不会是出了人命了吧?”牛富有终于按耐不住了,开口惴惴不安的问。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这块布哪儿找到的?”墨窦没搭腔,反问牛富有。 牛富有苦着脸指指一旁趴在地上摇尾巴的大狗黑子:“刚才不是说了么,黑子叼回来的啊!” “我知道,”墨窦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我是问黑子从哪里找到的?” “这我哪知道啊!”牛富有眼珠子一瞪,觉得墨窦的问题简直傻透了:“这狗又不会说人话。我又听不懂狗叫,咋能问出来嘛!” 田蜜从屋子里回来,正好听到牛富有的话,如果不是情况不容乐观。搞不好她很的会当场就笑出来,只可惜眼下她可没有那种好兴致。 “应该是李伟铭衣服上的没错,”她冲等答案的墨窦点点头:“刚才邢君挺翻过李伟铭的行李,说他明明记得李伟铭有带着那件衬衫,但现在不在行李里,很有可能是出走的那天穿的就是那一件。” “我通知局里吧,”墨窦舔了舔嘴唇,通常感觉到压力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做这个动作:“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人跑了,找到就结啦,现在看起来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块带血的衣服也得交法医化验,看看上头是不是人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邢君挺很确定李伟铭有和这一模一样的衬衫么?”墨窦去一边打电话的时候,陆向东问田蜜:“花样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我都未必记得自己有没有类似的衬衫,他怎么会对李伟铭是否有类似的衣服那么清楚?” “不止是他,刚才我出来的时候顺便也问了一下过去邀邢君挺打扑克的肖亦然还有郝鹏,他们俩也都记得李伟铭有一件米白色带水波暗纹的衬衫。”田蜜之前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生怕邢君挺的答案不够准确,又顺便向其他男生求证过:“那两个男生说,李伟铭这个人平时挺爱现的,刚来第一天穿着那么件衬衫,吃饭的时候皮兰帮牛婶端菜,结果李伟铭没看见,两个人碰在一起,衣服上沾了菜汤,李伟铭据说当时大发雷霆,把皮兰给好一顿臭训,说她走路不长眼,还说自己衬衫是名牌,他爸的朋友从国外给买回来的,把皮兰骂得直哭,因为这个郝鹏还差点和李伟铭起冲突,所以对那件衣服也印象格外深刻。” 陆向东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墨窦也打完了电话,折回来对两个人说:“打过电话了,一会儿田阳就带着法医过来!”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牛富有被搁在一旁半天没人理,这会儿也急了:“我好歹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要真是出了人命了,我得了解了解情况啊!我们云顶村治安一直都特别好,多少年都没出过什么事了!平时连夫妻动手打架的都不多,这要是真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啊!你们好歹给我透个底,行不行?” “牛村长,不是我们不给你透底,前提得是我们也得有底对不?”田蜜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才好,只好实实在在的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也不希望有人出事,但是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们也不能随便下定论,一切都得等法医来了再说。我跟你保证,如果有了什么结论,我一定第一个向牛村长汇报,行么?” 田蜜这么一说,牛富有虽然还是担心,倒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了。 老牛婆还有点不甘心,几次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多嘴,背地里受了老伴儿的批评,今天在牛富有面前说起话来显得格外谨慎,不敢随便开口。 田蜜从刚才和牛富有说话的时候就留意到她的神态,这会儿暂时算是安抚了牛富有,注意力便转移到老牛婆身上。 “牛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老牛婆看看牛富有,牛富有好像也搞不清楚老伴儿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眨巴眨巴眼,没表态,老牛婆一看牛富有没阻拦,这才忧心忡忡的问田蜜:“闺女,假如说啊,这真是死人身上的衣服片儿,那你们是不是得在上头找指纹啥的抓凶手?我看电视上都那么演的!” 田蜜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只好先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等着她继续说。 “那有件事情我得先坦白一下,”老牛婆搓着两只手,吭吭哧哧的说:“刚才黑子叼着那个玩意儿回来,我和老牛两个人也不知道会是死人的衣服,全当黑子又叼回来什么垃圾,就从它嘴里头给拽出来了,然后还展巴开看了看是啥,然后我老头子说上头好像是血,这我俩才有点害怕了,给扔一边儿去等你们回来。回头你们万一要是在布片上头找到我俩的指纹,可别怀疑我们啊!” “你啰嗦半天就想说这个啊?”听完老牛婆的话,牛富有第一个先忍不住出声了,回手把老牛婆往后轻轻推搡了一下:“你这不是废话呢么?你当人家警察像你一样没文化啥也不懂呢?人家破案讲究证据,不是随便找个指纹就说人家是凶手的!” “我这不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所以担心么!”老牛婆垂着眼小声嘟囔。 “牛村长,黑子平时经常被放出去随便跑么?”田蜜倒不在意老牛婆多余的担忧,她现在更希望搞清楚黑子平日里活动的范围。 “啊,是,这狗在家里呆不住,关久了就闹,所以我们就时不常的放出去让它自己跑跑。”牛富有轰了老牛婆回屋做饭,然后才回答说:“有时候早上放出去,下午不等天黑它自己一准儿回来。” “那它通常都会去些什么地方?大致的范围就好!”田蜜说完连忙补充,生怕牛富有再搬出那一套黑子不会说人话的理由来。 牛富有抓抓后脑勺,想了半天才说:“不会跑的太远,大多数时候就是去邻居家和人家的狗玩,或者蹭吃蹭喝。” “人少一点的地方呢?”田蜜心里认定,血衣必定不会出现在人迹较多的地方,否则,也不至于会轮到被一只狗去发现。 “黑子别看挺大一只,胆子小!不敢跑太远,顶多也就敢跑到小河沟那边。”牛富有被田蜜追问得很为难,与其说是回答她,倒不如说是嘟囔给自己听。 “河边?”田蜜眼睛一亮,转身对墨窦说:“你在这里等法医,我和牛村长去河边看看!” “我和你们一起。”陆向东竖起衣领,向前走了几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尸块 “你去干嘛?”田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陆向东:“天寒地冻的,又不是去郊游,也不是之前乔琼那种在室内呆着东看看西瞧瞧,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陆向东不吭声,对田蜜的话不予回应。 “瞧你这小姑娘的话说的!”牛富有这会儿从刚刚的紧张兮兮中恢复了一点,倒有闲心替陆向东打抱不平:“人家这小伙子长的高高大大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济事!你长得这么秀气,不也当刑警么!”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小怎么了?再小的老虎,也是老虎!再小的个头,我也照样是受过专门培训的刑警。”田蜜板着脸把眼睛一瞪,虽然气场依旧不强,倒是比平时能多那么几分威慑力,至少牛富有见她这样,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跟在牛富有身后,顺着田间地头的小土路七绕八拐,走出去将近二十分钟才来到了牛富有口中的“小河沟”跟前。 这条被称为“小河沟”的河的确不算大,从河岸这头到河岸那头目测起来也就两米多的宽度,即便是田蜜这种偏娇小的女孩儿也能够轻松的越过去,河岸两侧因为水流经年累月的冲刷,形成了半米多深的天然河道,两旁的小土坝上到处都是枯萎的植物根茎。 由于时值寒冬,小河的表面冻上了一层冰,,冰上落着雪,好像一个灰白色的盖子,把河水完全封在了下面。 “平时河边人多么?”田蜜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什么人在附近活动,地上积雪比较深,小河附近没有什么明显的人类足迹,大概三天前。c市地区普降大雪,降雪量达到了三四十毫米,足够把所有痕迹都淹没。也就是说,村里这几天应该都没什么人跑来过河边。 牛富有一边小心翼翼的跨过一片光滑的冰面,一边回答说:“平时夏天的时候这条河边上人还是挺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基本上都是村里那些女的跑来洗衣服,偶尔还有谁家孩子跑这儿来抓鱼抓泥鳅。冬天就没什么人往这儿来了,因为河上冻了,还特别冷,没法洗衣服。哦,对了,你们可别小看这条河啊,夏天赶上雨多的年头儿。这水都能没过河岸!以前还有小孩夏天跑来玩水摸鱼,结果赶上下雨,上游水位突然涨了,差点被冲走!” 田蜜一边听着牛富有的介绍,一边沿着河岸边便走边看,留意着有没有什么痕迹,陆向东则顺着相反的方向检查,刚才来到河边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虽然没有人的足迹,但雪地里倒不乏小动物的爪印。多数从大小判断应该是老鼠之类。 牛富有一直坚持说黑子虽然时不时的会跑出去放风,但是从来不会乱跑,活动范围非常规律,所以田蜜更加坚定的认为。以牛富有提到的那些黑子的活动范围来说,如果杀人抛尸,那么这人迹罕至的河边绝对是个绝佳地点。 “田蜜!” 走了一会儿,田蜜听到陆向东远远的喊自己的名字,停下身回头,在灰蒙蒙的暮色下看到陆向东离自己二十多米开外的位置冲自己招手,连忙转身跑过去,牛富有见状也连跑带颠儿的急忙跟上。 “发现了什么吗?”田蜜边往前走边问。 陆向东冲她点点头,伸手朝身前一指,只见河岸边依稀可见凌乱的动物爪印,大小刚好符合黑子的爪子。 “看这爪子印儿应该是我们家黑子没错!”牛富有也伸头看看。 “那咱们就顺着找吧!”田蜜边说边弯着腰看着地上的狗爪印走,天色又暗了一些,这种半明半暗的天色,让人的视线也受了很大影响,想要在一片荒芜的河边看清楚地上的爪印,也变得有些吃力和辛苦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顺着凌乱的爪印,三个人顺着河边朝上游的方向走出去了足有二三百米之后,黑子的爪印附近开始多了一些细小的碎土块儿,这些小土块儿从最初的零零星星,逐渐多了起来,直到三个人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土坑。 “那块布头儿是不是就是黑子从这儿刨出来的啊?”牛富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指着几米开外的那个小土坑,语气上多少带着一些胆怯,似乎很怕那里很的是发现血衣的地方,并且除了血衣之外,坑里还会有些吓人的东西。 “可能是,不过得先看看才能确定。”田蜜看看牛富有的脸色,颇为理解:“你要是怕的话就站在这里等着吧。” 牛富有当然乐得这样,连忙点点头。 小土坑在一片白茫茫的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坑口周围散落着碎土疙瘩,还有一些植物枯黄的根。 田蜜和陆向东走到跟前,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在这个不深的小土坑的坑壁上,还残留着一截小小的布头,颜色看上去和黑子叼回家的应该属于同一件衣服。 “就是这儿了!”田蜜刚刚伸出手,就被陆向东拉住了。 “我来。”他说。 “你没带手套。” “把你的手套给我。”陆向东的语气里没有请求,强势的好像发布命令一样:“你在一旁等着就好,有发现我叫你。” 田蜜想要拒绝,可是对上他坚定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从手上摘下手套递给陆向东,心说多亏自己的手套是单位发的,宽大的要命,不然的话毒舌男就算想要逞英雄也没机会了。 陆向东这么做的意图,田蜜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感到有些不大习惯罢了,比较一个总像冰冻带鱼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家伙,突然表现出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这恐怕比天上下红雨还稀罕呢吧。 不过眼下可不是感慨这件事的时候,田蜜的心思很快就跑开杂念,屏住呼吸看着陆向东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陆向东从土坑里拿出一块碎布,抖抖上面沾着的土渣,抬头对田蜜说:“只有这一块,不完整。” “没别的了?” 陆向东摇摇头:“看了这件衣服是被人拆成几份分别掩埋的。” “要是这样的话,”田蜜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站在不远处一脸不安的牛富有,压低了声音说:“如果真的存在一起凶杀案,那凶手弃尸岂不是也极有可能是采取分尸,再分别掩埋的方式?” “从这件血衣的下场来看,你说的那种可能性的确存在,并且几率不小,”陆向东对田蜜的推测给予肯定,紧接着话锋一转,来了个转折:“但是,我不认为会是像你说的那样,用掩埋的方式。” “为什么?”田蜜不解。 陆向东指指脚下的土坑:“你来试试就知道了,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地上都是冻土,非常坚硬,如果把尸体分解,逐块挖坑埋掉,不禁耗费体力,也耗费时间,这样一来被人发现的几率就会变得很大。”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的难题就在这里了,”田蜜苦恼的皱起眉头:“我们发现了不完整的血衣,上面沾的是不是人血这个交给法医拿回去检验很快就会有答复,可是就算是人血,没有找到尸体,就无法证明与命案有关。偏偏现在李伟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还碰巧有一件这样的衬衫并且没有在留下的行李中找到,李家父母一直在追着要结果,我们现在却什么结论都拿不出来!” “虽然有待证明,但我觉得李伟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陆向东倒没有表现的像田蜜那么烦恼:“一般来说,一个人失踪将近一周,没有同任何人取得联系,身上没有足够的资金维持生存,家中也没有接到任何绑匪的勒索电话之类,除非失踪者为年轻女性,或许还有被拐卖的因素,如果是成年男性,那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就占了七成。” “虽然我不希望这样,但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可能存在的尸体,会在什么地方!” 陆向东站起身,什么也不说,微皱着眉头看着灰蒙蒙的远方,若有所思。 “牛村长,”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招呼牛富有:“这块地,是谁家的?” 牛富有摆摆手:“谁家的也不是,这儿不是靠近河边儿了么,就那么窄长的一小条儿,夏天赶上涝天儿还是不是的会被水冲,所以谁都不要,就一直荒着。” “村里这样类型的地多么?” “不多!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地方!沟沟坎坎的,适合种东西的田不多,所以只要能用上的,基本上都用上了。” 陆向东默默的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腿就朝河边走,田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倒也看得出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不追问,紧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儿!”陆向东往回走了一百米左右,停在河岸边上,指着河面。 田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里的河面冰层上有一块地方的雪被扒开,旁边也有凌乱的狗爪印。 “刚才我看到这个,但是没在意,”陆向东俯下身,伸手把河边冰面上残留的积雪拂开,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田蜜说:“这儿可能有尸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冰下人骨 他的这一句话可不得了,就好像投出了一枚炸弹一样,田蜜整个人因此而绷紧神经不说,跟在后头一脸惶惶然的牛富有更是夸张的连退几步,脚下一滑实实在在的跌坐在地上,直摔的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哎呦哎呦的直哼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回头看看牛富有,确定他除了摔疼之外没什么大碍,想了想,对他说:“牛村长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牛富有当然了不得离开,对于一个一辈子没见过人命案的农民而言,若是让他不小心瞥见什么尸块,搞不好会连续做上几个月的噩梦吧。 “那行!那我先回去!”牛富有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身,顾不上拍掉屁股上沾着的雪,走出去两步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不够妥当,又站下:“用我帮你们俩叫那个警察同志过来不?” “如果市局那头派人过来了的话,就让他们过来吧!”田蜜考虑了一下,陆向东不是捕风捉影的人,他说有发现,估计绝对不会是错把什么别的东西当成尸块,所以叫人来是非常有必要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她必须叮嘱好:“牛村长,回去之后,请不要把这边的情况到处散播,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哎!哎!我知道了!”牛富有使劲点头,生怕自己的决心表达的还不够强烈:“我谁也不说,连我老伴儿我都不告诉!要不然就她那个小胆儿,听说还不得吓死她了!” “那就好,你回去吧!”田蜜点点头,不再和他纠缠,快步走到陆向东身边。 “这里。”陆向东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照着冰面对田蜜说:“你看。” 田蜜蹲下身子。借着手电不算明亮但总算有帮助的光线看过去,不同于其他位置冰面的灰黑,陆向东手指的那个位置颜色很浅。面积不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冻在冰壳的另一面。 “刚才我从这里过,看到河面上有狗爪印。没在意,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那只狗发现了什么,想刨出来,没有成功。”陆向东边说边坐下身,试探着把一只脚踩在冰面上,确定能够承受自己的体重之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从河沿边找了块石头。猛力的朝冰面上砸,没几下就把那个位置的冰面砸出裂纹。 扔下手中的临时工具,他轻轻的动手顺着裂缝掀开那块冰。 几次努力之后,冰块终于被掀开了,河面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冰窟窿,下面水流的声音也从窟窿里传了出来,从那哗哗的流水声可以判断,这条小河的深度不得而知,但河水的流速还是蛮快的。 而掀起来的冰块背面,有一个东西冻在上面。颜色惨白。 “你看看吧,如果不害怕的话。”陆向东面色沉重的向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东西朝田蜜递过去。 田蜜凑近了仔细一看,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但很快就努力的平复下来。 那是一小段白森森的骨头,大约两到三公分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在河水中已经被泡得完全失去血色的肉,却已经是支离破碎的状态,既不成块,也不成丝。 “怎么会这样?!”田蜜对这块白骨的状态感到有些吃惊:“现在是冬天,在水下那么冷的情况下,肉的腐烂速度应该非常非常缓慢才对吧?” “你忘了之前牛村长的话了么?”陆向东提示她:“夏天的时候经常有孩子跑来河里抓鱼抓泥鳅。” “被鱼啃食了?”田蜜毕竟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深刑警,对于河里的小鱼的食肉性似乎有些始料未及,眨巴眨巴眼睛,提出另一个疑问:“李伟铭失踪到现在有六天时间,如果这块骨头是属于他的,这么几天时间内,可能会被啃噬的这么厉害么?” “现在是冬天,鱼在水中能够获得的食物数量也大大减少,一旦遇到可口的食物,你说会是什么样的速度?”陆向东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疑问,他考虑的是另外一点:“问题在于,这块骨头到底是不是人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对了,你为什么会想到河里?”田蜜看看手表,心里盘算一下时间,估计法医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 “我只不过是问了自己一个问题,”陆向东迈步跨上河沿,因为暂时没有能够存放那块白骨的东西,他就只好用带着手套的手托着:“如果我是凶手,在这种环境下杀了人,想要毁尸灭迹,我会选择什么样的途径。答案很简单,既然冻土难挖,那么最佳也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投进河里,让尸块在水中腐烂,被鱼啃食,骨头被水流冲走,什么都留不下。现在看来,这条河被冻住,就好像罩上一个盖子,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帮了弃尸的人,这一块骨头,可能是意外的失误。” 天色又暗下去不少,随着太阳的西沉,风也变得更冷了,田蜜看着他手上托着的东西,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点发毛,即便她是一个刑警,但作为新人,第一次面对碎尸,没有忍不住跑到一边去呕吐连连就已经很出息了。 当然,这也多亏了是冬天,让她避免了看到腐尸的可能性,不然田蜜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吐出来。 “你又不是警察,又不少医生,怎么那么淡定啊?”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向东,这个男人总是有太多让她感到出乎意料的事情:“面对这种东西,你都不害怕么?” “为什么要害怕?”陆向东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姑且能够被勉强算为笑容的表情:“害怕的人,无非是对自己太过在乎,所以才会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太深奥,领会不了。”田蜜耸耸肩:“我只知道,只要有个度,别损害别人的利益,人多在乎自己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无依无靠还顾影自怜是最可笑的。”陆向东对田蜜的话嗤之以鼻。 田蜜瞪他一眼:“我倒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忠实的盟友,如果别人背叛你,你也因此放弃自己,那才是最不可原谅的背叛,才是最悲哀的事呢!” 陆向东盯着田蜜,一声不吭。 他这样倒看得田蜜有些不自在了:“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想,没想到你这种大脑沟回极少的人,也能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很意外。” 田蜜一扭脸,不理他,朝来时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什么光亮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墨窦。 墨窦很快就接听起来,并且告诉田蜜,田阳带着法医刚刚到达,现在正准备到河边和他们汇合呢。 听到这个消息,田蜜心里踏实多了,虽然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她的脚已经感觉到了刀割一样的疼痛,但想到法医来了,自己和陆向东的发现到底是否与人命案子有关,也会有个大概了,心里的忐忑紧张立刻替代了对脚疼的注意。 没过多久,远远的可以看到几个光点在朝这边移动,又过一会儿,已经隐约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 “我们在这儿!”田蜜朝已经走过来的几个人喊,招了招手,然后意识到天已经全黑了,又拿过陆向东的小手电晃了晃。 走在最前头的是田阳,他身后跟着墨窦,墨窦后面的人穿着藏蓝色警服大衣,戴着帽子,围巾围得也严严实实,完全没有办法在目前的光线下看清长相,不过以现在的情绪判断,应该是法医。 “咦?牛村长呢?”田蜜朝后面张望,只看到三个人,没有第四个。 “他啊,害怕了,说是咱警察干工作,他不能添乱,把我们带到半路,让我们顺着小路一直走,自己就跑回家去了!”墨窦回答,顺便问:“有发现?” 田蜜点点头,指指陆向东:“在他那里呢,一小截带点儿肉渣的骨头,不知道是不是人的。” “让我看看。”站在最后面的人走上前来,开口说话,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是个女人。 “不是赵法医?”田蜜愣了一下,她知道一直以来,重案组的案子基本上都是由赵法医负责出现场的,这一次竟然是例外,倒挺让她意外的。 “赵老师身体不好,需要休养,所以不适合出门,我替他!”蒙面女人回答的干脆,径直走到陆向东面前,拿过那截白骨,借着手电的光线仔细看了看:“是人的骨骼,应该是手指上的一截。” 一听那截骨头真的是属于人的,田蜜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把和墨窦到云顶村之后的事情说给田阳听。 田阳听完,皱眉问:“云顶村有没有什么失踪人口?或者有没有外出务工很长时间没有联络的那种?” “我问过了,”墨窦摇摇头:“牛富有刚才回去跟我说田蜜和陆博士发现了什么留在河边,我就顺便问了,他说云顶村人少,除了偶尔有几户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学出去了,其他都是一家几代在村里务农,少了谁的话,早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深夜来客 田蜜想了一下,拔腿就顺着河岸朝下游的方向走。 “你干嘛去?”田阳在后面快步追上。 “刚才陆向东砸开冰窟窿,我听到底下水流还挺急,”田蜜边走边抬手一指前面漆黑一片的河面:“既然法医说刚才的白骨是人手上的,那这河里应该不止那一截指骨而已!我们在发现指骨的地方再向上游走一小段的位置发现了血衣,那片区域就极有可能是弃尸的地点,尸块被水流冲着一定是朝下游方向飘,我们向那个方向找,一定能找到其他部分!” “等等,你先别着急!”田阳一听这话,赶忙拉住她:“你不是打算现在就去打捞吧?” “当然了!这水一直流!现在不捞明天就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田蜜把眼睛一瞪,不明白比自己经验丰富许多的哥哥怎么表现的那么不积极。 “你说的我知道,但是现在黑灯瞎火的,你当自己是夜视动物么?”田阳好笑的摇摇头:“先回去,好歹带上照明设备再来啊!” 一行五个人摸着黑回到牛富有家,院门口停着田阳载法医来的车,走到门口,田阳站住脚步,对其他三个人说:“我先送法医回局里,然后再回来到河边跟你们汇合!” “好咧!路上注意!”田蜜答应着,嘴上不忘叮嘱一句,毕竟是自己哥哥,查案的效率要注重,自身安全也同样不能忽视。 送走田阳和法医,三个人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为了不造成恐慌,谁都没有大肆声张,好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几个学生也都各自回房间去了。只有牛富有和老牛婆两个人呆在主屋里头,牛富有帮三个人张罗了三双高筒胶皮水鞋,虽说所谓的高筒也不过是够遮到小腿。也总是聊胜于无,陆向东有一支小手电,墨窦也有自备的。只有田蜜没有,亏得牛富有机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可以戴在头上的手电借给了田蜜。 临出门的时候,墨窦终于忍不住问田蜜:“你确定要去?” “干嘛问这种傻问题?”田蜜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不解:“陆向东都一起去,我为什么不去?” “陆博士好歹是个大男人,你怎么说都是个小姑娘……”原来墨窦顾虑的是这个,的确,农村的夜晚尤其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院外一片死寂,除了别的村民家中星星点点的光亮之外,再没有其他照明,眼下的目的又不是别的,偏偏是跑去河里捞尸块,墨窦担心田蜜吃不消,也是情理之中。 只可惜,他是一番好意,田蜜可不领情,她挺直腰板儿拍拍胸脯:“我没事。咱走吧!”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呆会儿害怕的直哭,可没人哄你。”陆向东在一旁说风凉话。 田蜜故意忽略,跟在墨窦。直奔河边。 为了下水方便,三个人谁都没穿长大衣,走在没有尾气污染,更没有高楼大厦挡风的荒地中间,没多久浑身上下就被寒风吹透了,牙齿也跟着打颤,田蜜缩缩脖子,紧紧跟在墨窦身后,陆向东则不急不慢的走在最后面。 到了河边先确定之前发现尸块的位置,然后三个人就顺着河水的流向,开始了艰难的摸索和寻找。 冬天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没过多久,夜晚的寒风吹在三个人脸上,就变得好像小刀割着一样的疼,比那更难受的是,他们的双脚都浸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虽然有胶皮水鞋隔住了水,却隔不住那冰冷的温度,开始的半个小时,田蜜还能感到自己的双脚好像被许多绵绵密密的绣花针一下一下的刺着,到了后来,知觉已经渐渐麻木,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你上去休息一会儿吧!”过了很久,墨窦一抬头看到田蜜还在水里泡着,低头忙碌,想想自己已经冻木了的双脚,有些担心起她来:“姑娘家,别在水里泡那么久了!太冷!” “没事!”田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河水下面,不假思索的回答。 “听我的,上去吧!快!”墨窦不放弃的又劝一次。 “真的没事。”田蜜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墨窦:“别跟我说姑娘家不姑娘家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咱不谈这个,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想因为性别就受偏待,你们男的难道就活该泡冰水啊?” 墨窦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继续搜寻,嘴上还不忘开着玩笑:“唉!要是所有女人都有你这觉悟,那我们男人得省多少心力啊!” 陆向东什么也没说,对墨窦的玩笑也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之后,停下动过站起身,照着手电看看表,然后几步走到田蜜身边,拉着她的胳膊硬是把她拽到岸上。 “喂,你干嘛呀?”田蜜被他吓了一跳。 “你泡冰水已经泡得够久了,就算是争取妇女地位也已经达到目的了。”陆向东把她拉到岸边,顺手摘下她头上的手电挂在自己脑袋上,在田蜜刚要开口的时候打断她:“别忙着激动,我不过是为广大男同胞着想,万一你因为受凉得了肾炎什么的,将来还不是要连累自己老公,到最后倒霉的还是男人。” “陆博士,你霸气!”墨窦笑嘻嘻的冲陆向东竖起大拇指。 “你们两个,一丘之貉!”田蜜嘴上抱怨着,也只好在岸边等着,虽然岸上也是冰天雪地冷风吹,总还是比两只脚站在河水里的感觉要好很多的。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搜索,没有任何收获,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也只能暂时放弃,打算等天亮之后再继续,只不过搜索的距离需要延长很多。 拖着一身疲惫返回牛富有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三个人连晚饭都还没有吃过,还好老牛婆提前给他们留了饭菜,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见他们回来,立刻从厨房里端出来,热气腾腾的摆上桌。 “你们这大黑天儿的,跑出去查什么了呀?下河摸鱼啊?”老牛婆一脸打趣又好奇的打量着浑身湿冷的三个人,看样子牛富有这回嘴巴很严,什么都没对自己老伴儿透露。 在外面光线昏暗,谁也看不清谁,这回一进房间,被灯光这么一照,老牛婆哎哟一声,上前拍打着田蜜,大呼小叫的感慨:“瞅给这丫头冻的!脸上都没点儿血色了!快坐着,我去给你弄碗姜汤喝喝!” 她这么一喊,其他几个人也不由自主朝田蜜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 “你没事吧?”墨窦关切的凑过来,抬手摸摸田蜜的额头:“好家伙,我手冰凉,你脑门儿都没比我手暖和!” “要不我说么,姑娘家家的,当的什么警察么!”老牛婆从外屋端着姜汤进来,人还没迈进屋门,就已经接上了墨窦的话头儿。 “瞧你们说的,我好着呢!就是刚才外面太冷,呆会儿缓一缓就好了!”田蜜接过老牛婆递来的汤碗:“这不还有牛婶特意冲的姜汤呢么!” 三个人匆匆忙忙的吃了顿迟到的晚饭,吃晚饭牛富有就借着刷碗的理由把老牛婆给支到厨房去。 “警察同志,有啥发现没?”确定老牛婆真的去了厨房,牛富有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 田蜜没吭声,墨窦犹豫了一下,说:“暂时没有。” 牛富有听了他的回答,好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那,黑子刨出来那块布啥的,会不会就是巧合啊?我总觉得我们村儿着地方,就不可能出什么人命官司啊!” “你们村儿也不是什么桃园圣地,什么都照样有可能。”墨窦反驳道。 说话的功夫,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声音,屋里的几个人纷纷朝窗外看去,很快就看到一个人影朝屋子这边走过来。 牛富有感觉有点不踏实:“这大半夜的,能是谁啊?” 屋外的人走到窗前的光线下时,田蜜首先认出了对方:“哎?那不是之前跟我哥一起来的法医么?” 一听是公安局的人,牛富有踏实多了,连忙过去开门放人进来。 法医进门,摘掉帽子和围巾,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 这还是今天田蜜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位女法医的模样,没想到不但年轻,还是个大美女。 “抱歉,这么晚跑来,打扰你们了!”女法医落落大方的同几个人打招呼,并且自我介绍道:“我叫王纯。” “王法医,你不是和田阳一起回c市了么?”墨窦感到很惊讶,c市到云顶村的距离不近,之前田阳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赶到,绝对是把汽车当飞机开的结果,可是就算把汽车当火箭开,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往返啊。 “我叫他半路放我下车,我自己搭车回来了!”王纯笑吟吟的回答墨窦的疑问:“我觉得既然你们有所发现,难免接下来的过程中会需要有法医跟着,就打算回来,反正检查可以交给其他法医去做。本来田警官说要送我回来,我怕耽误进度,就没麻烦他。”(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人皮 说着话,王纯把大衣一脱,大大方方的坐到田蜜旁边,倒没有一丝的拘谨和生分,就好像和在座的几个人早就已经熟识了一样。 “还有饭么?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也来点儿?”王纯问牛富有,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可能是外面太冷的缘故,刚进门脸色也有些发白,再加上恳切的语气,看着多少有那么点儿我见犹怜的味道。 牛富有当然是连声应承着,赶忙抬腿往后厨走,给她张罗饭菜去。 王纯看看其他人,有点不好意思的开起玩笑:“我这样像不像是在要饭啊?” “不像!”田蜜第一个摇头:“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要饭的呢!难道你是传说中的丐帮帮花?” 王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抬手假意捶田蜜一下:“你也是重案组的?我之前只认识程峰和马春雷,还不知道重案组有你这样的小妹妹呢!” “我新来的!”田蜜赶忙做自我介绍:“我叫田蜜,之前送你来的那个田阳是我哥。” “原来如此!”王纯抿嘴直笑:“之前那会儿我看你俩挺紧密的,还以为是在一线的战斗中升华了友谊呢!” 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睛朝墨窦和陆向东扫过去:“那这两位男士,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么?”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墨窦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女士都已经自报家门过了,自己还没有:“我叫墨窦,到重案组的时间和田蜜差前差后差不多,也是新人。” “很高兴认识你!”王纯对墨窦点头示意,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陆向东:“还差一位没自我介绍的了哟!” 陆向东眼皮都没抬一下,对王纯的话置若罔闻。 王纯见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禁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看看田蜜:“这……” “没事儿,这人就是这么别扭!你千万别介意!”田蜜连忙替陆向东解围。也算是替王纯解围,免得她感到尴尬:“他叫陆向东,是j学院派来和我们重案组搞合作的学术骨干。” “陆向东?”不同于田蜜第一次听说陆向东时的陌生。王纯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绝对可以用眼前一亮来形容:“真是太棒了,竟然让遇到陆向东本人!” “你知道他?”田蜜纳闷儿的问。陆向东那头对王纯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问愿意说话的这一方了。 “知道啊,陆老师刊登在学术期刊上的文章我都有看过,觉得虽然属于强硬派,但观点很鲜明,让人很难不表示赞同!”王纯再开口,对陆向东的称呼都已经变了。就好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很可惜,陆向东依然沉默,不理不睬,或许是在学校里这样的态度他早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然了。 “你不是法医么?怎么没事儿的时候还研究犯罪学方面的东西?”墨窦好奇的问。 “反正一个是打击犯罪,一个是研究犯罪,殊途同归,相关领域嘛,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倒挺有兴趣的!”王纯对墨窦的态度虽然客气,但显然少了那么一点点崇拜和惊喜的味道。 “真不错!”墨窦赞赏的直点头。顺便拿田蜜消遣一下:“田蜜,看到没?同样身为女人,你可得跟王纯学着点儿!” 田蜜刚要说话,陆向东那边站起身来。扭头对墨窦说:“就她那笨脑袋?能学会好好做人就已经不错了,别抱有太多幻想。” “喂!够了吧?当着外人面你还可以踩我踩的再凶一点。”田蜜刚刚认识王纯,对方又是那么一个美丽优秀的女性,当着同性的面被冷嘲热讽,多少有些自尊心受创。 “瞧你,当真啦?”王纯目送着陆向东走出主屋,伸手亲昵的环上田蜜的肩:“一听就知道陆老师是在和你开玩笑的!” “可惜一点都不好笑。”田蜜气哼哼的撇嘴。 很快牛富有就把饭菜给王纯拿上来,虽然已经吃过了饭,田蜜和墨窦不好意思把初来乍到的法医自己丢在这里,也就没动地方,坐在桌旁陪着。 “陆老师的性格,很怪吧?”吃了一半,王纯突然问田蜜。 田蜜估摸着她是刚刚被陆向东的冷漠以对给伤到自尊了,连忙说:“可不是么,我认识的人里头,他要是算二号怪胎,都没有人敢称第一呢!对人总是不冷不热,爱理不理的。” “你们俩挺熟的吧?我看他对你还蛮不错的!”王纯冲田蜜挤挤眼。 “那叫不错?美女,你不会口味那么重有受虐倾向吧?”田蜜哀叹:“打从之前第一次合作开始,我就饱受他的毒舌攻击,要不是内心够强大,我早就落下什么心理障碍了!这种‘蛮不错’的待遇,谁爱要,我立刻免费转让!” “你这小妞儿,可真逗!”王纯抿嘴笑,顺便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去了。 饭吃完了,接下来就是安排住的问题,王纯是个女人,自然不可能去和其他人住,老牛婆把她带到田蜜住的房间,一进门就引来皮兰和秦丽娟的注意,皮兰还只是好奇的看着,秦丽娟的眼神里就多了许多的敌意了。 “我们当初付房钱的时候你可没说过这么小的一个房间里头要挤四个人!”她抱着怀,冷着脸对老牛婆说。 皮兰这一次也对老牛婆带人来的行为略有微词,只是表达的方式就委婉了许多:“关键是这屋也挤不下四个人呐。” “说的也是,牛婶,其他房间不行么?”王纯打量一番房间内的情况,也同意了两个小姑娘的观点,觉得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些拥挤了。 “其他?其他三个房间,有两个里头住俩男的,一个里头住一对儿小情侣,你说哪个能让你去住?”老牛婆俩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干脆把问题抛给王纯自己解答。 王纯想了想:“其实也好办,那对情侣住哪一间?” 老牛婆朝对门方向指了指,王纯立刻拉着田蜜走出房间,敲了敲对面的门,得到许可之后大大方方的推门进去,朝坐在床上看小说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c市公安局的,今晚刚到,因为人员增多,所以恐怕宿舍要重新安排一下,小帅哥,不好意思,这屋从今晚开始改成女生宿舍,你恐怕要搬去外面那两间了!” 她的话让肖亦然和苗晓很意外,两个人谁也没动,王纯是和田蜜一起来的,他们都知道田蜜是个刑警,所以对王纯的身份倒没有什么疑问,只是不约而同的看着随后跟进来的老牛婆,因为她是屋主,此刻只有她发话才是最权威的。 偏偏老牛婆只是讪笑,啥也不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就配合一下吧!”王纯脸上挂着柔柔的笑,语气里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小帅哥尽管放心,你女朋友和我住一间绝对安全,两个人的感情长长久久,还差这么几天么。” 肖亦然被她架上去,连说拒绝的话都不好意思,只好不太情愿的点点头,起身收拾自己的衣物,苗晓则脸色不郁的坐在那里,耷拉着眼皮不吭声。 “好啦,住宿问题解决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在肖亦然把行李搬去郝鹏他们那个房间之后,王纯客气的对老牛婆和田蜜道了晚安,也回房休息去了,整个过程中虽然苗晓一直很不高兴的瞪着她,她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表现的无知无觉。 田蜜多少有些惊讶,这个王纯长的高挑纤细,身上多少带了几分古典美人的气质,打从刚认识的那会儿,田蜜还暗自感叹,这么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人怎么会选择法医这么有挑战的职业,现在看来,自己还真多虑了,王纯虽然表面柔弱,内心却是十足十的强势女人。 才刚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屁股还没在折叠床上坐稳,门外就又传来敲门声。 “真是受够了!这一晚上,还能不能让人安安稳稳睡个觉了?!”秦丽娟呼的用被子盖住头,恶声恶气的抱怨。 田蜜也不好说什么,的确,这几个学生并不知道事态可能比他们以为的严重很多,又怎么去要求他们的理解呢。 开门出去一看,是墨窦,墨窦冲她招招手,把田蜜带到自己和陆向东住的房间。 “怎么了?”田蜜看墨窦表情严肃,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她忽然想到田阳晚上开车赶回c市,忙问:“不是我哥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田阳已经回到局里了!” 墨窦的解释让田蜜稍微松了口气,下一句话却又让她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刚才田阳打来电话,说他送王纯来云顶村之后,李伟铭的父母去了一趟局里,”墨窦脸色阴沉的说:“说是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头夹着一块人皮,上面还有块豆沙色的胎记。” 听到这里,田蜜的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李伟铭的?” 墨窦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河底捞尸 【表钱的字:小莫重感冒,所以今天更晚了,鞠躬致歉!】 “能够确定么?”田蜜对这个消息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从眼下的情形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又被陆向东那个乌鸦嘴的家伙给不幸言中了,李伟铭失踪多日不见踪影,随身衣物没有带走,虽然钱包不见踪影,银行里的钱却没有动过,今天发现了血衣,还有一截人的指骨,现在他的父母亲又声称收到一封夹着人皮的信,所有的线索汇集在一起,田蜜虽然资历浅,也不至于天真到仍旧一门心思认定李伟铭只不过是跑掉了,人还好好的。 “暂时还不能,只是李伟铭的父母自己根据胎记判断的,田阳刚才电话里头说,李伟铭的母亲告诉他,李伟铭身上有一块豆沙色的胎记,这个颜色本身来讲不稀奇,稀奇的是形状乍看很像一颗桃心儿。”墨窦拉田蜜坐下:“这个不是重点,局里那边已经安排了对那块人皮进行检验,并且提取了李伟铭父母的dna样本方便比对结果。现在的重点是,那封信上的邮戳。” “牛心镇?”田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墨窦摇摇头:“是和牛心镇临近的青树镇。” “青树镇?和牛心镇之间有多远?” “乘车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到。” “那就是说,那块人皮如果确定为李伟铭本人的,那他遇害的事实就几本可以确认了,并且,遇害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在云顶村,或者牛心镇?不然为什么信会从牛心镇临近的青树镇寄出来呢!”田蜜大胆推测。 “这两个选项,我更倾向于云顶村。”陆向东缓缓开口。对于李伟铭极可能确系遇害的说法,他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牛心镇即便再小,毕竟是个镇子。除非是当地人,熟门熟路,否则杀人害命的事。云顶村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还是更适合的。” “是啊,我同意陆博士的说法。”墨窦也倾向于云顶村:“在这里杀人藏尸,被发现的几率绝对低过在镇上,虽然咱找到的那截人骨不能确定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再加上一个血衣,这里头的关联可就大了!” “你们说的是没错,可是寄人皮给受害者的父母,这个行为本身不就是一种对犯罪行为的暴露么?如果一个一心想要秘密杀人。逃避惩罚的人,干嘛大费周章的冒那个险呢?”田蜜提出质疑:“信封上的地址,是手写的么?” “是手写的。” “寄信时间呢?” “寄出时间是李伟铭的父母接到电话说找不到李伟铭的第二天。” “邢君挺说大约一周前发现李伟铭不见了,几个人又找了两天,没有结果,就通知了李家,李家又找到咱们,”田蜜算算时间:“假设大伙发现李伟铭失踪的时候他就已经遇害了,几个人发现他不在时李伟铭就已经失踪至少一天了,加上之后的两天。和信上邮戳的时间差,那块人皮很有可能是在李伟铭遇害三四天之后寄出去的?” “是啊,好在是冬天,刚才田阳电话里头说。人皮略微有些冻风干的迹象,所以腐化程度不算高,这要是夏天,估计在邮局还没投递呢就已经臭成腐水了!”墨窦说着脑中顺便想想了一下,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仇杀?”田蜜在脑子里把这前后的发现串联在一起:“不然,又不是绑架,干嘛寄人皮给受害者父母呢?这分明就是示威嘛!” “也是折磨,”陆向东似乎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活跃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沉默寡言,心不在焉了:“国外有过一些案例,有的犯罪人心理变态,当他们乐于给别人制造痛苦,并且欣赏被害人以及其亲人悲痛欲绝的样子能让他们享受到满足变态心理后的快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的意思是,犯罪人寄人皮给李伟铭的父母,是为了刺激对方,达到自己暗爽的目的?”田蜜连忙抱着臂拍拍自己的胳膊,好像要把上面的鸡皮疙瘩都抖掉一样:“这人要么是恨死了李伟铭,所以也就‘恨屋及乌’,连他父母都一起被牵扯进来,要么就是变态到了一定程度!” “或者二者兼具!”墨窦竖起两只手的食指,相互碰了碰:“这人可能本身与李伟铭有仇,同时也是个心理变态!” “这个李伟铭只不过是个在校大学生,校园里的矛盾,哪有那么大的仇怨啊?竟然会遭到这种厄运!”田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有没有仇怨,就得回头和那几个学生沟通了!”墨窦倒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有啊,你忘了前些年那个因为一句话不合就把同寝室的室友杀掉的大学生了么?多轰动的新闻啊!” “墨警官这就说错了。”陆向东指出墨窦的错误所在:“你说的那个案子的确很耸动,但是却和现在这一桩完全不同。那一起是在犯罪人本身具有心理障碍的情况下,与室友发生争吵,愤怒中萌生杀人念头,属于激情杀人,可是眼下的这个,之前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还特意寄人皮去给李家,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计划的去实施的。” “哎呀,真是头疼!”田蜜哀叹一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之前那个乔琼,因为移情别恋丢了命,这次这个李伟铭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让人恨的这么深!你们说,干嘛非得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呢?” 墨窦被她一脸纠结的表情逗乐了:“要是所有人真的都能理智的解决问题,咱们不就集体转行做别的去了么!” “说的也是,不过我哥经常说,如果很的因为那种原因赋闲的话,失业也是幸福的!”田蜜想起田阳的感慨,忍不住也笑了。 “对了,王法医呢?”墨窦忽然想起今天刚认识的王纯。 “应该已经睡了吧。” “她也和你挤一个房间么?”墨窦又问。 田蜜立刻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墨窦一番:“喲?乌贼哥动了凡心啦?” “什么乌贼?”墨窦没明白。 “墨窦等于墨斗,墨斗等于乌贼嘛!”田蜜笑嘻嘻的冲他挤挤眼:“别顾左右而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看到漂亮美眉,动心了?” “冰天雪地的,冻心还差不多!”墨窦一点也没被田蜜糗到:“我一天天操心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那个闲工夫对刚认识的陌生人动心。我是想问问你,四个人住一个房间会不会太挤,回头咱再想想办法。好家伙,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你打岔了,你们女人的八卦之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得了吧,你是真没见识,我这还强?人家王纯才真叫强呢!”田蜜想起来晚上安排房间的事,把经过给墨窦讲了讲:“威武吧?” “差距啊!”墨窦晃晃脑袋:“这就是聪明女人和小笨蛋的区别!人家就知道给自己争取权益,你就是软柿子,随便捏!” “懒得和你说!”田蜜被墨窦说中,无力反驳,只好白他一眼,想起晚饭时候的事,转头冲陆向东说:“还有你呀,陆大博士,对女士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今天人家王纯和你打招呼,你干嘛爱理不理的呀?” “先吃萝卜淡操心。”陆向东瞥她一眼,挥挥手做轰人的姿势:“既然正事儿说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下河泡冰水呢。” 可能是白天奔波太辛苦,虽然在河里冰得厉害,回来之后喝了老牛婆煮的一大碗姜汤,田蜜身上倒也暖暖的,回房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只是不知道秦丽娟还是皮兰一夜翻身很多次,床架嘎吱嘎吱的响,多少有些吵,好歹算是没影响田蜜休息。 第二天早上田蜜按照约定,早早爬起来,虽然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还是惹来秦丽娟半睡半醒中不满的咕哝。 到主屋草草吃过早饭,老牛婆特意给几个人没人煮了点驱寒的姜汤,喝完之后,几个人就浑身热烘烘的带着工具向河边出发了。 到了河边,清晨的阳光照耀着,所有东西都变得清晰可见,前一天晚上被他们凿开的冰面,经过一夜的寒冷,又重新结上了冰。 到达河边,三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继续搜寻,王纯则在岸边守着,谁有发现,她立刻跟过去。 有了充足的光线,事情的进展就快了许多,经过大半天的忙碌,田蜜他们三个眼睛几乎都要被水面折射的日光晃花了,膝盖以下的部分冻到麻木,额头上却因为忙碌而挂着薄汗。 在河水的下游方向,几个人陆陆续续发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残骸,有的已经完全没有肉,只剩下白骨,有的刚好相反,还有的骨头表面残留着大量的肌肉组织,甚至皮肤。 找到的骨头,王纯基本上能够凭借专业知识,当场判断是不是人骨,排除了偶尔夹杂其中的动物骨骼,只剩下一些因为河水冰冷没有腐烂,也没有被河里的小鱼蚕食光的肌肉组织,她准备送回局里去做种属实验。 找到的骨骼并不足以拼凑出一整个人体,应该还有很多没有找到,墨窦和田蜜商量之后,决定先由墨窦开车送王纯回局里做检验,顺便请示程峰,安排剩余部分的搜寻工作。 至于田蜜和陆向东,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和剩下的六个学生,“谈谈心”。(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鬼屋 分工明确之后,四个人就分头忙碌起来,墨窦载着王纯赶回c市,田蜜则和陆向东负责从剩下的几名大学生嘴里套些信息。 在找到的骨骼和人皮等没有得出准确的检验结果之前,过早的散布李伟铭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显然是不明智的。一来这些年轻学生的承受能力未见得很好,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二来,现在很多证据都还没有取得,如果李伟铭真的是在云顶村遇害,凶手或许就是那六个人中的某一个,打草惊蛇绝对是警方最不希望做的事。 现在田蜜能做的,也无非是一些时间上的统筹安排,在局里面的化验结果以及支援没到之前,她能够依靠的只有旁敲侧击,虽然收获未必会很大,搞不好在之后的调查过程中,现在不起眼儿的小细节,都能发挥大作用。 “你打算从谁入手?”从河边回牛富有家的路上,陆向东问。 田蜜想了想,回答:“我考虑先和皮兰聊聊,那小姑娘虽然在人多的时候好像听怯懦的,但是单独和我相处就好多了,挺爱说话,除了迷信思想太严重之外,沟通还算是比较容易的。我们俩住一个房间,之前聊天的次数也多,先从她开始最不容易引起怀疑了。” “这就是你的考虑?”陆向东斜眼看了看她,一脸不赞同:“你的这个想法真的经过大脑了么?” 田蜜脸微微红了一下,有点恼火的瞪他一眼。 “你就不怕皮兰开口闭口都是写牛鬼蛇神的东西,问来问去,除了给你灌输一通鬼神之说之外,就没有其他收获么?”陆向东对田蜜说,用得上反问的语气:“想要获得相对准确的信息。与被害人关系最亲近的人会是比较好的选择,对被害人了解越深,掌握的信息量就越大。谈话的收获也就越多。” 田蜜语塞,明显犹豫了。 “那按你的意思……先从邢君挺开始?”田蜜被陆向东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邢君挺?难道你忘了发现血衣之后第一个就是把他找来的么?他是六个人当中对李伟铭的失踪结果最有可能产生怀疑的一个,昨天晚上的事情无异于一个引子。如果今天你再找他谈话,无论以什么样的名目,都等于证实了他心里的猜疑,”本以为陆向东会对这个答案表示赞同,没想到他依然反对:“换成是你,自己身边原本关系亲近的同学忽然遭了不测,你会是什么反应?你对对方的了解熟悉程度高。在发生事情后恐慌程度也是同比例的。你能保证他不会把这种信息散播给其他人么?” “刚刚明明是你说……”田蜜简直要吐血了,觉得自己的思路几乎被陆向东搅合成了一团浆糊:“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让我从其他四个人当中挑一个先入手?可这也不行啊,秦丽娟这两天对我似乎很抵触,不理不睬,苗晓之前也完全没有说过话,我突然跑去找肖亦然或者郝鹏东拉西扯,还得尽量避开旁人,那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啊!” “你说的没错,”陆向东终于对田蜜的话表示了一次赞同,然而接着的话就又一次几乎让田蜜当初吐血:“所以说。皮兰才是最佳人选!” “你这人!”田蜜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我刚才明明就是这么说的!你还一堆理由来驳斥我,现在怎么又说回来了?!” “没错,你刚才是这么说的,我也的确反驳你了。然后呢?你坚持己见了么?”陆向东问。 田蜜一愣:“我没……可是你说的言之凿凿的……” “我问你,你说出皮兰这个答案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当然有啦!你真当我脑袋长在脖子上是起装饰作用的啊?!” “那为什么被我一问就吃不准?” “因为你是你啊!”田蜜嘟着嘴:“你是大名鼎鼎的陆博士,天才,权威!被你质疑我敢不改么……” “你想做个合格的刑警,除了你的热情和正义感之外,还有一个必备要件,”陆向东严肃的看着田蜜,郑重其事的说:“自信!没有谁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永远正确,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得出来的结论,不能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轻易推翻。” “哦,我知道了。”田蜜应了一声,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在教自己,但还是忍不住为陆向东的行为方式感到别扭。 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话不直接说,非要绕弯子的毛病习以为常呢! 回到牛富有家,除了牛富有老两口对墨窦和王纯的匆匆离开多少有些好奇,又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之外,其他人对于晚饭桌子上少了人倒一点也不在意,六个人里只有苗晓注意到了这件事,吃过饭的时候悄悄问田蜜王纯晚上还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她就让肖亦然搬回去住了。 得到答复说王纯应该会回来后,苗晓显得很失望,脸色也连带着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也不跟田蜜再说别的,一个人走开了。 晚饭后,郝鹏又张罗牌局斗地主,如果墨窦在,恐怕会被他叫上,不过现在是陆向东在这里,三个男生都识趣的不去撞冰山,好在三个人已经够人手,三个人就凑在郝鹏和邢君挺住的房间打牌,苗晓一个人无聊,叫了秦丽娟到自己房间去聊天,只留下皮兰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屋里。 虽然对于皮兰而言,这样的境遇有点悲哀,不过对于田蜜而言,这却是绝佳的机会。 皮兰回房间不一会儿,田蜜就叫上陆向东一起也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皮兰看到田蜜进来,挺高兴,咧嘴对她笑,刚要开口说话,一眼看到身后跟着的陆向东,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皮兰,你不介意我同事过来坐坐吧?那边打牌太吵了。”田蜜见她这种反应,用试探的口气询问。 从皮兰的神情来看,她显然是介意的,但对田蜜的问题,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露出一副不情愿又没办法拒绝的无奈表情,所幸陆向东从来也不是在意别人态度的人,倒也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感到有任何的不自在。 田蜜还在想着怎么把话题打开,皮兰就巧合的主动开口了:“田警官……” “叫我田蜜就行!” “田蜜姐,”虽然田蜜不介意称呼,皮兰还是很礼貌的在她的名字后头加了个姐字:“李伟铭还没找到么?” “暂时还没消息,”田蜜含含混混的回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我是想说啊,如果实在找不到,你们要不要考虑用点儿非常规的办法?”皮兰谨慎的说。 “非常规?”田蜜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以前听说过有那么一件事,”皮兰把原本垂在床边上的双腿抬起来,盘坐在床边,就好像害怕床底下会突然伸出一双手抓她的脚踝一样:“有个人因为招惹了鬼,结果被鬼遮,自己就好像迷路了一样到处打转转,其他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直到后来一个通法术的人看出其中的门道,破了那鬼的遮眼法,大伙才发现其实那个人压根儿就没离开多远!” “你是想说李伟铭也可能是遇到了这种情况?”田蜜心里大感无奈,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如果她流露出丝毫不屑,恐怕皮兰的感情就会受到伤害,以后想和这姑娘再谈什么顾忌都会变得困难。 “反正他来这儿之后真的惹了女鬼的嘛……”皮兰越说声越小,说到最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来第一天,不让他去拜姑娘庙,他非要去!当时他在那里胡闹的时候我就觉得乌鸦一个劲儿叫,惹得人心烦意乱,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听到有女人在窗外哭,别提多瘆得慌了!偏偏秦丽娟睡得死,什么都没听见,我第二天和他们说,他们不听还把我笑话了一顿。” “你跟我提到过,李伟铭开始的时候也不信,那后来他是怎么信的?”田蜜对皮兰口中的鬼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她却十分想弄清楚,李伟铭到底是因为什么开始变得神经质的。 “他刚开是的时候可不是一点都不信么!而且那几个人里头,还数他笑话我笑话的凶!搞得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皮兰似乎是个软性子,即使气哼哼的,也带着点林妹妹那种柔弱的味道:“后来他还不信邪的跟师傅跑去村里的鬼屋,结果倒好,在那里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回来之后对我说的话就开始相信了,还说夜里总能看到女鬼,那女鬼要跟他索命,问我该怎么办,我也没法子,他就去问师傅,师傅还给他支招,再后来,他就不见了。” “师傅是指老九对吧?”田蜜向皮兰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问:“你刚才说的那个鬼屋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鬼 “鬼屋就是云顶村后山的一处荒宅,很多年没人住了,还被火烧过,我们来之后,听说那里闹鬼,而且凶得很,这么多年都没人敢去住!”皮兰故作神秘的对田蜜说,边说还边用眼角瞄着陆向东,一脸戒备:“当初我就跟他们说不要去,不要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没事总去招惹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惹火烧身!结果怎么样!李伟铭现在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看看他的下场!” “等等,李伟铭的下场?”田蜜因为皮兰最后的一句话瞬间皱起眉头:“他什么下场?” “被鬼遮啊!谁也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大伙儿,反正我们在这里有吃有住,他被鬼遮,没准儿被隔在哪里走不出来呢!被人找到之前还得吃多少苦头,谁说得清呐!”在皮兰看来,田蜜似乎大惊小怪了。 陆向东沉默的听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半天之后,终于清了清嗓子,作为自己准备开口的先兆信号。 他的目光专注的落在皮兰脸上,饶有兴趣的问:“既然你说常在河边走,总难免会湿鞋,招鬼招多了搞不好就真的会见鬼,那自己又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反而还因为好奇神秘事物,好奇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跟着跑来云顶村?” “那不一样啊!”皮兰似乎受到了侮辱,语气骤然提升,腰板儿拔得直直的,双眼圆整瞪着陆向东,脸腾的涨红起来,随即整个人又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重新蔫回去,眼皮耷拉着。恢复成原本轻软的声调:“我是怀着敬畏的心,单纯的感兴趣,他们可不是。他们是抱着玩闹的心思,是很不敬的。人家都说,也不谈鬼。这大晚上的,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免得晚上做恶梦。” “好好,咱不说这个!其实外面那么黑,我也不想聊这种话题,一身鸡皮疙瘩!”田蜜对皮兰笑着,夸张的搓搓两个胳膊,好像想把上头的鸡皮疙瘩搓掉一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皮兰似乎对田蜜的印象尤其好,见她这样试图调节气氛。倒也很给面子的抿嘴笑了一下,再瞥一眼一旁的陆向东,表情又瞬时冷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他们是谁啊?当时李伟铭去那个什么鬼屋,不是自己啊?”田蜜趁着皮兰还没有产生抵触情绪,打算进来多套出一些信息来。 皮兰听了她的问题,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淡淡笑意,那表情只浮现在眼底和唇边,淡的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忽略:“他哪有那个胆子啊!平时挺能装的一个人,其实胆子特小,那次是师傅他在这里吃饭。和我们闲聊,我就问他村里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他就说有那么个鬼屋,然后李伟铭就嘲笑师傅迷信。肖亦然和郝鹏就在一旁起哄,说李伟铭是故作镇定掩饰心里头已经快被吓尿裤子的事实,李伟铭一生气,就说要去看看。” “所以你们就都去了么?” “都去了,但是没呆多久,到了那儿,秦丽娟和苗晓就说害怕,催着大家走,肖亦然就陪着她们俩先离开了,郝鹏又多呆了一会儿,好像是想和李伟铭抬杠,后来嫌天色暗了,也要回去,我一个人害怕,就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起走了。” “李伟铭没走?” “他晚回去了很久,估计是想逞英雄吧,”皮兰不着痕迹的撇了下嘴:“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不笑话我是什么神婆了,还跑来问我怎么驱鬼。” “如果你们七个人都去了的话,走了四个,当时除了老九之外,不是还有李伟铭和邢君挺在么?为什么不留下来等他们一起走?”陆向东又忽然插嘴进来。 皮兰抬眼看了看他,不高兴的沉默了一下才说:“因为我不想和他们呆在那里,我怕万一有什么事,谁都不会管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随便说说的。”皮兰撩了撩额前半遮住眼睛的头发,眼睛看着别处。 “从那之后李伟铭就开始状态失常了?”田蜜发现只要陆向东开口,皮兰就会变得有些抵触,只好悄悄的踩一下陆向东的脚,暗示他少开口,自己接着问。 “可不是么,”皮兰也乐得对陆向东视而不见:“那天他和邢君挺还有师傅最后回来的,回来之后他就脸色苍白,还一直抖个不停,就好像打摆子一样!开始的时候牛婶儿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冷,感冒了呢,又给他烧热水泡脚,又给他煮姜汤,后来听邢君挺说我们才知道他那是吓的。” “那邢君挺或者老九有没有说过那天他们三个在那间宅子里遇到了什么嘛?” “没有,”皮兰抱歉的对田蜜摇摇头:“邢君挺说那天什么也没发生,李伟铭是自己忽然就变得紧张兮兮的,当天晚上还行,除了脸白了些,别的也没什么,结果大半夜的,忽然在房间里又喊又叫,嚷嚷什么放过他,他错了之类的话,把大伙儿都给吓醒了,男生跑去一看,说是做恶梦了,我们三个女的倒没好意思去看,我听时候苗晓跟秦丽娟说,肖亦然看到李伟铭的床单上有一个小湿印儿,怀疑他是吓的差点尿裤子。” “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我跟师傅说了这件事,师傅说其实自己也看出来李伟铭不对劲了,八成他是被女鬼给迷住缠上,过后师傅还问了李伟铭的生辰八字,说帮他想办法呢。谁知道办法还没想到,他人就丢了。” “我看那三个男生处的还不错,之前李伟铭和他们几个关系好么?”田蜜不想和皮兰探讨老九的法力问题,干脆转移话题,聊起几个人的交情和关系来。 皮兰摇头:“不怎么好,我们来云顶村的时候,肖亦然和郝鹏还差一点和李伟铭打起来呢!” “因为什么?”田蜜立刻来了精神。 皮兰就把当日几个人在快到云顶村的小路上发生的事情讲给甜蜜听:“就是这样,那天要不是苗晓拦着,这两个人非得和李伟铭打起来不行!” “照理说男生比女生更容易合群,现在看来,李伟铭的个性还真是不大好相处啊!”田蜜由衷的感慨。 “是啊,除了邢君挺那种面瓜之外,估计也没谁能忍受的了他了吧!”皮兰说完又补充一句:“就邢君挺的那个个性,只要是个人,他都处得来了!” “那你觉得李伟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田蜜试探着问皮兰。 皮兰想了想,说:“我觉得他就是个风流鬼。” “怎么讲?” “喜欢装腔作势,耍酷卖帅,还有啊,肖亦然和苗晓分明是一对儿,李伟铭和苗晓私底下说话的时候,口气特别爱暧昧,还阴阳怪气的。当着肖亦然的面他倒是不大敢。” 田蜜悄悄的把这一个信息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向别人了解情况的时候再侧面确认一下,随即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他和苗晓私底下的对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皮兰的脸又红了:“我不小心听到的。” “那,秦丽娟呢?”田蜜差一点忘掉了最后一个还从来没有问到过的人。 “她……?”皮兰回忆了一下:“她对李伟铭倒还一直都客客气气的,态度不错,至少比对咱们好多了。” “这么说来,你们一行七个人,李伟铭就只和邢君挺以及秦丽娟关系还过得去了?” “秦丽娟对李伟铭是挺客气,李伟铭对秦丽娟就还是爱理不理的,要说过得去,也就邢君挺一个人了,不过他和所有人都过得去。”皮兰不欣赏的摇摇头:“李伟铭那个人,真说不好,翻脸比翻书还快,遇到不顺心了,连邢君挺也一样会被他挑刺儿。” 聊了一会儿,皮兰似乎对陆向东在一旁越来越不喜欢,田蜜也只能见好就收,结束了谈话,和陆向东一起回到他住的房间,墨窦回c市送今天找到的人骨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你觉得皮兰说的是实话么?”进屋坐下,田蜜问陆向东。 陆向东点点头:“除了掺杂了一定的个人情绪之外,总体来说没有明显的撒谎迹象。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皮兰对李伟铭很不喜欢。” “这个的确是!而且我还看出另外一点问题来,你想知道么?”田蜜故作神秘的问,等了一会儿都不见陆向东表示对答案的渴望,也只好自问自答:“我还看出来皮兰对你也挺不喜欢的!你说说看,你的人缘该有多差啊!” “我的人缘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皮兰。”陆向东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自尊心受创。 “你不是刚刚还说她没有明显的说谎迹象么?” “有问题和说谎,明显是两个概念!”陆向东不赞同的看田蜜一眼:“从皮兰当着大伙时的态度,加上对我的态度,我觉得她或许曾经受到过异性的伤害,精神上或者肉体上,并且长年得不到保护,长期生活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以至于形成了在人前压抑真实个性的习惯,并且对异性防备及抵触情绪严重。”(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情敌 “这么惨?我怎么都没发现呀!”田蜜觉得照陆向东的说法,皮兰简直就是个小可怜儿:“我和她接触的过程里,除了觉得她这个人迷信思想特别严重,外加个性偏内向,私底下就还比较放得开,一到人多的时候,就变成小老鼠了!但也不至于像你判断的那么凄惨吧?” “至于不至于,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打听调查,结果九成和我说的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完全不把田蜜的质疑当回事:“如果我能发现的东西你也都能发现,你就不是田蜜了。” “是!而且我欠缺的就是你这种近乎于无耻的自信心!”田蜜夸张的点点头,一脸“诚恳”的说。 “有就比没有强。”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郝鹏从门外探进头来。 “喲,田警官也在啊!”他看到田蜜坐在屋里,有点惊讶,环顾一周,没看到墨窦的影子,便问:“墨哥还没回来呀?” “还没,今天晚上未必能回来了,你找他有事?”田蜜以为郝鹏找墨窦是因为什么与李伟铭有关的事情:“和我说也可以!” “你会斗地主么?” “啊?斗地主?”田蜜听了郝鹏的问题,傻眼了,事实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不会。” “可惜了!肖亦然那小子没打几把牌就被苗晓叫回去了,我和邢君挺俩人也不够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以为墨哥也该回来了呢!”郝鹏遗憾的咂咂嘴,瞥一眼陆向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会打牌么?” 陆向东摇摇头:“没兴趣。” 郝鹏扫兴的摸摸鼻子:“那就算了,反正凑不成牌局了。回去睡觉!” 嘴上这么说着,他人却站在远处没动,一双不大的小圆眼睛滴溜滴溜的在田蜜和陆向东之间反复打量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还有事?”田蜜见他不走。又不吭声,就在门口杵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哦。没事,没事!”郝鹏连忙挤着笑:“田警官还不去休息呀?” “当夜猫子当惯了。太早了反而睡不着,所以就过来和这个家伙聊聊天!”田蜜指指陆向东。 “我也是夜猫子,到这破地方之后也天天晚上躺床上干瞪眼儿,睡不着觉!有人一起打扑克还好点,要不然更无聊!”郝鹏顺着田蜜的话应承着:“你们聊什么啊?工作的事?我呆着无聊,介不介意加我一个啊?先说好啊,你们要是聊工作。我就不打扰啦!” 他的话绝对是说到了田蜜的心坎儿里,和皮兰聊完之后,她还正在心里头悄悄发愁,下一个该从谁入手才最不显眼,不容易引起怀疑,现在正好,郝鹏主动撞上门来。 “好啊,欢迎欢迎!”田蜜对郝鹏笑笑,招呼他进来坐:“多一个人正好够热闹,不然和这个闷葫芦聊天实在是很无聊。” 郝鹏咧着嘴嘿嘿笑。倒也不推辞,或许田蜜的邀请对他来说也是正中下怀,进屋关上门,找个位子坐下来:“那你们刚才聊什么呐?说说。我也跟着一起侃!哥们儿别的不行,侃大山绝对是高手!” “聊云顶村呢,觉得这儿实在是挺没意思的,才来两天我就已经觉得很无聊了,”田蜜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话题的切入点:“你们当时怎么会想到跑来这么无聊的地方玩儿的啊?还那么偏僻!” “谁知道他们脑子怎么长的!”郝鹏充满不屑的说,说完之后发现田蜜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角度似乎有问题,连忙解释:“我是说,除了我和肖亦然之外其他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哦,对了,苗晓除外!她就是肖亦然的小尾巴,要么去哪儿她都得跟着,要么就是肖亦然非得带着,反正俩人腻乎的很,跟连体婴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按你的说法,你和肖亦然来云顶村,理由还挺合理的呗?”田蜜看出郝鹏是个嘴快话多的人,所以更加引着他讲话。 “我俩最初的想法可不就特别合理么!”郝鹏一点头,大方的承认:“现在后悔,是因为被那个帖子给骗了!那上头说云顶村风光秀丽,有高山奇石,什么有的没的,反正好着呢!结果一来,什么破地方啊!就那小山,跟个蚊子包那么大一丁点儿!” “没那么差吧!要是反差那么大,换成是我,早就走了!怎么可能照样呆那么多天!” “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说的啊!”郝鹏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迎合田蜜,田蜜说的话他总是一副赞同到不能再赞同的样子:“咱俩想的一样!可是他们都不愿意,都说来都来了,就干脆住几天。后来那个李伟铭不是开始发神经么,我觉得看他每天跟耍猴戏似的,挺逗,就没舍得提前走。” “听皮兰说,李伟铭撞邪了?”田蜜心里头简直要偷笑了,郝鹏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从开始到现在,简直就好像在配合自己一样,没等自己刻意引导,总是碰巧把话题扯到自己想了解的问题上。 “田警官……我可以叫你田蜜么?” 田蜜点点头。 “行,那我就叫你田蜜啦,咱俩看着年龄也没差太多,一口一个田警官,叫着很别扭。”郝鹏嘿嘿一笑:“你不会真的把那个神经病的话当真吧?” “随便说别人是神经病可不好哦!”田蜜半真半假的对郝鹏说,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用词。 郝鹏明白她的意思,再开口的时候明显有所收敛:“那个皮兰啊,是我们大学出了名的‘神婆’,平时说话办事神神叨叨的,才大一就搞得全校好多人都知道她!平时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看人总是用眼角偷着瞄,跟个贼似的,要我说啊,她自己倒比较像鬼。” “你刚刚不也说李伟铭‘发神经’么?” “是啊,不过哪来的什么鬼啊!”郝鹏嗤了一声,一脸不屑:“还不是那小子自己太熊!明明胆子没有老鼠的大,还总喜欢逞英雄,出风头!从刚来的时候就跑去那个什么姑娘庙里乱嚷嚷,然后又逞能跟大伙儿去村里那个鬼屋玩儿,被那个叫老九的半仙儿唬几句,立刻就吓掉了魂儿,天天说自己惹了女鬼被缠上,被女鬼索命什么的,我们都懒得理他,也就那个皮兰还真拿李伟铭的疯话当真!” “那,李伟铭所谓‘发神经’那会儿,他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么?” “我说,怎么聊了那么半天,咱都围着李伟铭那个家伙说啊?”郝鹏的“最佳配合”终于告一段落,对于一直围绕着李伟铭展开话题,他有些不耐烦了:“这大晚上,总说那个家伙,你们不嫌烦,我还怕晚上做噩梦呢!” “噩梦?”田蜜的神经因为郝鹏无意识的一句话而瞬间绷紧。 李伟铭已经遇害的可能性现在基本上达到了七八成,但除了墨窦、陆向东还有牛富有之外,别说六个大学生,就连老牛婆还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郝鹏忽然冒出那么一句话来,很难让她不多心,试问,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这样的话,谁会不做其他的联想呢。 “是啊,你们啊是不认识他,你们要是认识他的话,就会觉得别说梦见他了,看到他都是一种白日噩梦!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噩梦!”郝鹏倒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还一股脑的抱怨着。 “这么差劲啊?”田蜜并不意外郝鹏对李伟铭的评价,根据皮兰之前的讲述,如果现在他反过来极力夸赞李伟铭,那才真叫不对劲呢! “差劲透了!反正就这么跟你说吧,那小子就是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货!你要是不信,回头把他找到了,你自己去验证,看我说的对不对!”郝鹏一副恨不得和田蜜打赌的架势:“我要是说错一点儿,请你一个月的肯德基!” “那希望你说中了吧,不然一个月的肯德基,我估计警服都得重新裁了!”田蜜听他这么一说,也故作轻松的和他调侃起来,顺便赞扬一下:“不过看得出来,你是个性格比较直爽的人,能被你这么看不上,估计他做人多少有点问题。” “这话你算是说对了!我这个人,绝对是讲义气够朋友的!”郝鹏豪气的拍拍胸脯,田蜜的夸赞在他听来十分受用,整个人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不是哥们儿自吹自擂,回头你去问问肖亦然,我够哥们儿义气不?平时那些耍嘴皮子的小事儿咱都不说,谁要是敢欺负咱的朋友,我肯定挽袖子就上啊!” “那肖亦然可真幸运,有你这么够意思的哥们儿!”田蜜虚应着。 “那是!那小子认识我运气可不就是好么!要不是有我帮忙,他和苗晓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摆脱李伟铭那个白痴的纠缠呐!”郝鹏话说到这里,突然刹住话头,瞥一眼陆向东,对田蜜说:“你千万别让肖亦然知道我跟你提起这事儿啊!冷不防冒出李伟铭这么个情敌来,他都觉得够丢脸了!要是知道被我说漏嘴了,他非得跟我急不可!”(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检验结果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田蜜心里头对李伟铭和肖亦然过去的交集感兴趣的要命,偏偏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干脆摆出一副觉得郝鹏在大惊小怪表情:“这年头哪个姑娘还没个追求者啊!像苗晓这么漂亮的女生,在大学里头招蜜蜂招苍蝇都不稀奇吧!” “那倒是,关键是,要是一起追苗晓也就罢了,李伟铭冒出来的时候人家苗晓和肖亦然两个人早就确定关系,谈上恋爱了!他跑人家这儿来松土挖墙脚来了!”本以为郝鹏会顺势说下去,谁知道他却话锋一转,一脸嬉皮笑脸的问田蜜:“刚才你不是说哪个姑娘都有追求者么,那你有没有啊?竞争激烈不?战况如何?” 田蜜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更不想和他聊自己的私事,既没兴趣又没必要:“这怎么还盘问起我来了呢?我这人最喜欢听别人的八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郝鹏赶紧配合的问。 “因为我自己身上八卦匮乏!”田蜜又把话题拉回原本的方向:“所以你咱还是说说你刚才说那事儿吧,这李伟铭够勇敢的啊?横刀夺爱?” 郝鹏也没把她的回避当回事,全当是年轻姑娘对那方面的私事感到羞涩不爱提,并且他也是个聊起八卦刹不住嘴的人,被问起来,当然瞬时就讲开了:“要说啊,我那哥们儿肖亦然,可是个死心眼儿,我们升大二那年苗晓入学,迎新的时候是肖亦然负责带苗晓去找宿舍什么的,然后这小子就被苗晓迷住了,神魂颠倒的。天天想法设法的关心人家对人家好,到大一下半学期,俩人总算凑成一对儿了。” “这么执着啊!那肖亦然肯定特别疼苗晓吧?苗晓可真幸运!”田蜜一副羡慕的表情和口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心里盘算着肖亦然和苗晓两个人的感情程度如何,这直接决定了李伟铭的介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看现在的架势,李伟铭的插足显然是失败的。只不过,有情敌想要抢自己的女朋友。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容忍,会觉得被伤害了自尊,这里头的区别就在于,如果本身感情不够深,那么就只是自尊受到冒犯,很容易就平复,如果感情很深。通常来讲男人的反应就会更加激烈,心里的介意程度也更深。 当然,这里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女方的态度。 “可不是么!我有时候都说他啊,你小子这是交了个女朋友啊,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姑奶奶?这都在一块儿快一年了,腻乎劲儿还没过呢!这大冬天的,在学校,说怕苗晓冻着,每天早上跑去食堂买好了包子豆浆什么的。揣在怀里捂着,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女寝给人家送!所以我说啊,苗晓被肖亦然看上,也算是她走运了!换成别的男生。谁能坚持这么久还风雨无阻的啊!”郝鹏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很有感慨:“人家别的情侣谈恋爱,都是女的想的特多,男的有一搭无一搭的让女的着急,肖亦然可不是,这才谈了一年,他都跟家里通过气了,将来不管苗晓想去哪里,他都跟着!就这样的好男人,不好找了!” “照你这么说,肖亦然还真是个模范男友呢!”田蜜配合的发感慨:“那我就很能理解为什么李伟铭的横刀夺爱计划会失败了,如果换成是我,有个那么深情体贴的男朋友,我也会对其他异性视而不见的!” “那是你,别的女生可未必能做到!”郝鹏拿鼻子哼一声,似乎很有感慨:“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句话――这山望着那山高!” 他的话虽然说的含含糊糊,田蜜倒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苗晓她……?” “没有,我可没说啊,我是说现在有些女生太现实!没有特指谁。”郝鹏被田蜜一问,马上改口,闪烁其词,然后就干脆开口侃起别的事情来,不提这件事了。 田蜜虽然有心知道更多,无奈对方似乎打定主意不想再接着讲,试探着引导了一下也无效,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她也不好再多说,只好陪着郝鹏闲聊了一会儿有的没的,然后借口困了,打发他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田蜜毫无睡意,牛富有家烧的是自己改装的土暖气,夜深了炉子里的柴禾烧的差不多,土暖气就不那么热了,室内的温度也跟着一降再降,多亏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住着三个人,还不至于太冷。 躺在被窝里,田蜜给墨窦发了个短信,询问那边的情况,墨窦很快就回复了她,看样子也还没有休息,他说王纯回到公安局之后就拿着找到的骨骸和肌肉组织回去做种属实验,估计很快会有结果,他和田阳刚刚才送走李伟铭的父母。 墨窦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每一条都很长,大部分是讲述他和田阳怎么安抚李伟铭父母悲愤的情绪。 据他说,李伟铭的父母对这件事从最开始的震惊和担心中冷静下去一点点之后,情绪就变得非常不好了,先是把重案组的人逐个数落一遍,尤其是程峰,他们似乎认为如果在他们托人找上程峰的时候,由他亲自出马,儿子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李伟铭之所以可能已经遇害,原因全都在于程峰把案子交给了田蜜和墨窦这种没有名气的新人菜鸟。 看在他们所处的境遇,程峰和组里其他人都没有和李伟铭的父母一般见识,任由他们发泄情绪,等这夫妇二人终于情绪稳定了一些,就又开始诅咒起伤害儿子和寄人皮到家里的那个无名氏,恶毒的话说了一大堆,言辞和原本形象的差异让人不得不对这两个人刮目相看。 墨窦说第二天一早他就会起早返回,同时带着其他部门的同事,到云顶村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之前找到的骨骸能够确定都是人类的,也就是说,不管那河里的碎尸是不是李伟铭本人,云顶村发生了人命案是毫无疑问的了。 只不过之前找到的碎骨还太少,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形,接下来的搜寻工作依然严峻。 田蜜本打算把今晚的收获也发给墨窦,无奈之前的几次短信铃声已经让秦丽娟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为了不节外生枝,田蜜决定等墨窦回来再说,反正很多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的。 收起手机,田蜜原本还有一点点疲倦也因为墨窦的话消散无踪。 想到李伟铭的父母迁怒于程峰,田蜜就觉得心口被东西堵着,很是憋闷。 从李伟铭失踪的日子等情况,依照陆向东的判断,他遇害的时间应该早于李家父母要求重案组协助找人的时间,程峰对李伟铭的遇害根本没有什么责任,现在却被迁怒。 这还好说,反正打从下定决心要做警察那天起,哥哥田阳就没少给她打预防针,告诉她警察是多么出力不讨好的职业,连她都有这个觉悟,更别说久经沙场的程峰了,田蜜倒不担心他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至多是嘉逸替他愤愤不平个一阵子也就罢了。 重点是,单纯的人口失踪,根本就不归重案组管,原本的调查任务就很繁重,要不是碰巧田蜜和墨窦有空,恐怕程峰早就不给面子的直接回绝对方的委托了吧。 现在倒好,因为体谅他们做父母的人对孩子的那份感情,程峰勉为其难在不影响重案组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调人去查,最后不但没有人领情,反而还怪罪他没有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居然还能说出因为派了新人警员才导致儿子遇害这种鬼话,这也是让田蜜最为气愤的一点。 遇到那种事,换做是谁都不会好过,将心比心,通常情况下被害人家属有什么过激言论大伙也都习惯性的左耳进右耳出,可是这一次田蜜实在是气不过,那李氏夫妇两个人从头到尾颐指气使,好像公安局是他们家的下属单位一样,现在遇到了事情,什么都还没结论就先把所有错误都栽到警察头上,这让人怎么能接受的了。 田蜜心里头暗暗憋着一口气,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尽快破案,替自己,也算是替程峰争一口气,让李伟铭的父母知道,程峰的安排是没错的,新人警员未必就不好,一样可以迅速破案。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田蜜才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才刚刚闭上眼睛,老牛婆就来敲门了。 和以往一样,肯早起吃饭的就只有她和陆向东,饭间田蜜顺便询问起村里所谓的鬼屋是怎么回事。 老牛婆说那是村里一处民房,位置偏僻,那家人先是女儿自杀,接着没过多久又失火,之后就举家搬走了,只留下一栋破房子,这么多年荒废着,没人打理。 刚吃完早饭墨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也正在赶来云顶村的路上。 人皮和骨骸确系为李伟铭本人。 挑战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凶器 挂断电话田蜜犹豫了好一会儿,考虑等墨窦他们赶来之后要不要趁机把李伟铭遇害的事情公布出来,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云顶村这里发生了人命案已经是无法遮掩的事实,倒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观察机会,索性就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人命案,至于被害人是谁,先按下不说,就看那几个人都是什么反应。 如果凶手就在几个人中间,那么他/她的反应必然异于其他人。 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陆向东听,陆向东抿着嘴不吭声,用不确定的目光反复打量田蜜。 “干嘛那副表情看着我啊?又想用昨天的那一套来唬我呀?”田蜜这回学聪明了,不上当:“我告诉你,这个办法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最后才做的决定,很坚定,不会被你误导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有一个毛病就是反应快过了头?”陆向东嘴角噙着笑,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可没想误导和试探你的刑警自信心,我只是觉得很惊讶罢了。” “惊讶什么?”顺嘴问完,田蜜才觉得后悔,那个怪胎嘴里难道还能说出自己的好话么?! 果然,陆向东说:“我很惊讶以你的头脑能够独立想出这样的策略。” “那啥嘴里吐不出那啥牙!”田蜜白他一眼:“那是我没想和你较真儿,不然我来个智慧大爆发,也够你喝一壶的!” “但愿我有生之年能够有幸见识见识!”论斗嘴,陆向东只有想不想,没有赢不了,尤其是面对田蜜这种没有任何经验值的小青苹果。 牛富有别看文化程度不高。却是个脑子很活泛,够机灵的人,打从发现了血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又带着田蜜他们三个人去河边走过一趟之后,虽然警方的人什么也没有再向他透露,他也已经猜测出了一个七七八八。昨天见墨窦带着新来的法医匆匆忙忙离开,一夜都没回来。刚才田蜜又接了个电话,这就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测, 他终于忍不住趁着几个学生都还没起床,老牛婆也去忙别的家事的功夫,犹犹豫豫的凑到田蜜和陆向东身边。 “牛村长,你有事?”田蜜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是有话要说,而且从眼下的情形来判断。牛富有想打听的事情,跑不出李伟铭的案子。 牛富有咧嘴露出一嘴黄牙,冲田蜜讪讪的笑着:“是这么回事,我想问问啊……唉,那啥,我要说问的不应该,你就甭搭理我啊!” “你先说,说出来我才知道用不用搭理呀!”田蜜开着玩笑,试图缓和牛富有的紧张情绪。 牛富有也听出她的意思,咧嘴领情的笑一下。可惜还是太紧张,笑容显得苦巴巴的。 “我是想问,李伟铭那小子,是不是真出事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声音也一并压低下去。 田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提醒他:“这事暂时不要声张,我们有我们的工作安排。” “明白!明白!”牛富有干嘛点头:“我不说!你没见这几天我那老婆子还美滋滋的么!就是因为我啥都没和她说!我要说告诉了她,就她那个小胆儿,还不早就吓昏过去两三次了!” 牛富有搓了搓手,两只干燥粗糙的掌心好像砂纸一样,摩擦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唰唰声。 “其实,我是想问,你们准不准备把那几个人都带走啊?”他试探着问。 “什么意思?”田蜜没明白。 “那小子要是被人弄死了,肯定是那几个小青年儿里头有人干的呀!你要说不把他们带走,我们老两口子天天和杀人犯住在一起,心里想着就觉得发毛!”牛富有苦着一张脸,神情看着可怜兮兮的。 田蜜几乎要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转念又一想,她是做这一行的,见多不怪,牛富有一辈子估计杀猪杀羊就见过不少,杀人应该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有人被杀,这可和在电视里看法制节目的感觉完全不同,冲击力更强。 “其实,嫌犯也未必就在那六个人当中啊!”田蜜试图打消牛富有的顾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按照牛富有的说法警察把六个人都带回去挨个审,这是不现实的,也不是上上之策。 牛富有听她这么说,倒有点不太高兴了,俩大眼珠一瞪,反问道:“咋?不是他们六个里头的一个,难道还是我们老两口子啊?” “云顶村不少只有你们这八个人,什么可能性都有,未必就一定是非你即他们!”田蜜耐心的开导他。 “不可能,不可能!你这闺女说话太没谱儿了!”牛富有脑袋摇的比拨浪鼓还快:“那几个小青年儿才来多久啊,在村里也没和别的什么人接触,我们村的人我还不知道么!老实的很!怎么可能跑去杀人,更别说是不相干不认识的人了!就是祖祖辈辈有积怨的那种,也至多是家里的大小子互别苗头,擂几拳。” “哎呀,你瞧,这说着正事儿呢,怎么就被你给带歪了呢!”牛富有话说一半,忽然一拍大腿,一惊一乍的把田蜜也吓了一跳:“这不说到我们老两口的安全问题呢么!想到住在家里的人里面可能有杀人犯,我这晚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就是睡不着啊!” “牛村长,你实在是多虑了!”体谅归体谅,开导也还是得开导,田蜜微笑着对牛富有说:“先不说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在那六个人当中,就算被你不幸言中了,也不是所有杀人犯都凶残血腥到见人就杀。” “这丫头,又蒙我是不?”牛富有可不信田蜜的话:“那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都被弄成骨头渣子了,这还不凶残不血腥啊?” “你不能只从结果的表现上去看嘛!”田蜜没办法,只好选择把烂摊子推给陆向东解决:“喏,不信你问他!他可是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的犯罪学专家呢!” “专家呀?还是研究犯罪的专家?”牛富有显然对陆向东的专业完全没有概念,将信将疑的瞅着陆向东:“那你研究犯罪都研究成专家了,是不是一看到谁,立马就知道他是不是会去犯罪的人?” “不能。”陆向东一口否定了牛富有完全不着边际的猜测。 “那你研究犯罪有啥用?”牛富有一听这话,立刻换上一脸的不信任。 “人家陆向东是从英国回来的全优博士,他研究的东西要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和你说得明白,你就不是云顶村的老村长,就是大学里的副教授了!”田蜜见牛富有一个劲儿的刨根问底,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呛了他一句,扭头又对陆向东说:“你也别跟他这儿惜字如金了,告诉告诉他,这里头有没有他和牛婶儿的风险!” “原则是来讲,没有。”陆向东终于肯配合了一次,对牛富有说:“这一次的案子从手法来看,带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报复性……” “用大白话说就是,那人就是跟李伟铭有仇,冲着李伟铭去的,除了他之外,和别人都没关系,不会对不相干的人下手的!”田蜜见牛富有听着陆向东的话有点云里雾里,有听没有懂,只好打断陆向东,自己用比较浅白的语言说给牛富有听。 “这样啊,”牛富有虽然不大明白陆向东的意思,但田蜜说的他可听懂了,加上即便对犯罪学是个啥不太知道,好歹“英国全优博士”这个名头意味着啥,他还是能以他自己的方式去体会的。 牛富有似乎稍微踏实了一点,抬屁股想起身,动作做了一半又停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放心的再一次追问田蜜:“那在这儿查案子期间,你们几个还住我家里头,是不是?” “对。”田蜜点头,她的确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其他部门的同事赶来勘察,过后肯定是要去镇上住宿的,但考虑到这边的六个学生,她觉得自己和墨窦、陆向东三个人还是原地驻扎比较好。 牛富有听了田蜜的回答,整个人似乎踏实多了,松了一大口气,脸上也有了点笑容:“那就好,那就好!有你这个警察在,我心里还能踏实点儿!” “多谢你这么信任我呀牛村长!”田蜜也笑了,牛富有的话听在她耳朵里还蛮受用的。 只可惜,牛富有下一句话就戳破了她心中刚刚形成的快乐气球:“猫崽子再小,老耗子精见了也哆嗦!” 好嘛,敢情自己在人家眼里连只成年猫都不是,不过是个比糖猫、瓷猫、玻璃猫有用一点点的小猫崽儿! 言外之意就是只有一身皮可以唬人,骨子里作用不大。 田蜜瞥一眼陆向东几乎要忍不住的笑意,心里就好像烧着一把火,不由自主的板起脸色,一半为了树立威严,另一半也是生牛富有的气。 “牛村长,”她一脸严肃的对牛富有说:“呆会儿我们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凶器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关系 牛富有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人情世故这方面却足够本科毕业了,田蜜脸色一变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面前这个小女警,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又收不回来,再弥补又好像心虚,于是也干脆装作无心,嘴上哎哎的答应着,态度那叫一个积极,眼睛却贼兮兮的一个劲儿朝田蜜瞟,观察她的态度。 田蜜不是一个气性大的人,坏情绪往往来得快,去的也快,之前还在因为牛富有把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刑警当成了玻璃猫而感到恼火不已,没过一会儿就把这一档子事抛在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与案子有关的事情了。 趁着牛富有去后屋忙碌,而田蜜和陆向东在主屋等他忙完一起去了解凶器的功夫,两个人顺便偷空聊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田蜜先把前一晚墨窦短信里告诉自己的内容转述给陆向东听,说到李伟铭的父母指责程峰办事不利导致儿子遇害的部分,还是有点余怒未消,听起来有些气哼哼的。 “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完之后,她问陆向东。 陆向东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般。” “这还一般?” “别那么大惊小怪,这个世界上讲理的人永远比不讲理的少。”陆向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田蜜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接不上话了,原本勾起来的一肚子火,现在也被陆向东冷淡的反应给瞬间扑灭,在他面前,田蜜总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动不动就咋咋呼呼,上蹿下跳。反观人家老先生,倒总是处变不惊,沉稳的要命。 “我有一个疑问。”陆向东看田蜜闷声不吭了,又主动开口问:“墨窦今早来电话,说检验结果出来。证明确实是李伟铭了?” “对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田蜜知道他绝对不会问莫名其妙的问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照理说,想要确认骨骸,起码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够检验出结果吧?你们公安局的法医怎么会那么神速?”陆向东提出质疑。 田蜜颇有些惊讶的打量着陆向东,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我说,你不是研究犯罪学的么?怎么还对法医那边的事情有了解啊?刚才墨窦还真是这么说的,说王纯告诉他有些碎骨还不能确定,需要等三周左右。能够确定的是骨头外面的肌肉组织没有完全缺失的那一部分,肌肉组织和那块人皮里提取到的dna是相同的,和李伟铭父母的dna比对过之后能够确定亲子关系。” “这样就说得通了。”陆向东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不懂法医,只是以前看书的时候略通点常识。” “你和王纯两个人可都够逗的!”田蜜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乐了出来:“你们俩都喜欢玩过界呀!她是法医,偏偏没事的时候喜欢钻研犯罪学期刊,你呢,一个搞犯罪学的,对法医方面的东西倒挺明白!” “别说废话,”陆向东不耐烦的摆摆手。皱了皱眉,问田蜜:“你刚才和牛富有说要去找凶器?有方向么?墨窦告诉你凶器的类型了?” “王纯告诉墨窦,说显微镜下骨头的断面呈……我忘了那个词怎么说了!”田蜜略显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跳过那个让她记不住的专业说法。直奔结论:“反正就是说骨头的断裂是由带锯齿的金属工具造成的。” “锯?” “非常有可能!所以我打算让牛村长带着咱去打听打听,这个云顶村里头都谁家有锯,或者谁家丢了锯!”田蜜点头,转念又想起刚才和打算和陆向东讨论前一晚的事情,被鉴定结果的事情一打岔,差一点就忘记了:“昨天晚上和皮兰还有郝鹏谈过了,皮兰那边你倒是有点看法,郝鹏呢?昨天晚上为了打发他走,都没来得及和你聊聊。” “聊什么?郝鹏么?”陆向东漫不经心的晃了晃脑袋:“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值得谈论的。” “为什么?”田蜜不明就里。 “这还用问?用你脖子上头顶着的那个球想一想。” “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才叫球呢!”田蜜不满的瞪他:“我当然有想过啊,我觉得郝鹏看上去像是个性情中人,不太懂得掩饰情绪,性格说好听点或许是比较仗义,说难听点就是比较冲动,和肖亦然关系不错,对李伟铭很反感。就这些。” “我没有其他意见!”陆向东这一次倒是表现的足够随和。 “没别的了?”田蜜不信,上一次和他一起办案,他就说话绕来绕去,还藏私,让她憋闷了很久。 “那个人的脸就像个显示屏一样,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你都能看得出那么多,还需要我说什么呢?”陆向东一脸无辜,不过他又及时的补充了一句,瞬间化解了田蜜刚要爆发出来的牢骚:“不过有一点你刚才倒真的没有提到,郝鹏心里对苗晓并不是十分欣赏,甚至有点排斥和反感。” “啊?有么?我怎么没听出来?”这一点完全出乎田蜜的意料,她回忆了一下前晚的对话,并不记得郝鹏说过什么关于苗晓的坏话:“我只记得他说起李伟铭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好词儿,没说苗晓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他倒是提了一句,说有的女生这山望着那扇高!” “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郝鹏在谈起肖亦然和苗晓的恋情时,对肖亦然的表现充满了赞美,并且有一种替自己好朋友抱不平的意味,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在夸奖朋友的专情和优秀,实际上却也流露出了对方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的意思。”陆向东一直田蜜:“再加上你刚刚想起来的那一句,这种潜台词就更加明显了。” 田蜜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被陆向东这么一点拨,郝鹏的话里还真能让人砸吧出点儿别的味道来。 两个人这边说这话,老远就能听到老牛婆在走廊的那一头大着嗓门儿嚷嚷叫人起床吃饭的声音,不一会儿,由远及近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还隐约能听到不满的咕哝和呵欠声。 第一个进屋的正是刚才被田蜜和陆向东谈论的郝鹏,他身后跟着肖亦然以及一脸困倦的苗晓。 “喲,你们俩不是都吃完了吧?”郝鹏一见田蜜和陆向东,立刻主动打招呼:“昨晚聊到那么晚,今天还能爬起来,田蜜,你可够能起早的呀!” 田蜜笑了笑:“习惯了。” “辛苦辛苦!做警察的太辛苦了!”郝鹏摇头晃脑的感慨着,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在桌旁坐下来,伸手拿碗舀一碗粥。 “你小子什么时候和人家混那么熟的啊?”肖亦然一手亲昵的勾着郝鹏的肩,一手拿过苗晓面前的空碗递到郝鹏面前让他帮忙舀粥:“还直呼大名,不礼貌哦!” “嗨!朋友!都是朋友!”郝鹏大大咧咧的回答,不过在肖亦然把粥碗放在苗晓面前的时候,微微的撇了一下嘴。 “咦?墨哥呢?”郝鹏发现墨窦还是没有出现。 “正在赶回来,一会儿就到。” “你们不是来找李伟铭的么?墨哥不在这儿呆着,怎么还得来回跑啊?你们还有别的工作啊?啊,不会是李伟铭那个倒霉蛋出什么事了吧?”郝鹏没深没浅的嚷嚷着,边说边嘿嘿直笑。 苗晓看了他一眼,继续闷头吃饭。 倒是肖亦然用手肘拐了郝鹏一记:“别满嘴跑火车,有的没的瞎说瞎打听!人家警察干什么能随便告诉你?!” “那到也是!知道太多有危险!我不问了!”郝鹏嘿嘿笑着,冲田蜜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开始吃早饭。 又过了几分钟,邢君挺也来了,身后跟着照例阴沉着脸的秦丽娟和睡眼惺忪的皮兰。 秦丽娟走进主屋的时候,嘴上还喃喃的抱怨着:“催催催,一天天跟催命似的……” 话说了一半,抬头看到陆向东和田蜜都在,后面没说完的话就好像融化在嘴里一眼,变得悄无声息了。 苗晓招呼秦丽娟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要我说啊,”郝鹏瞄一眼秦丽娟,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所谓美容觉,不是说睡觉这个行为本身能让人变漂亮,前提必须得是底子好,底子要是不好,睡多睡少还不是都一副德行!” 即便是田蜜也能听得出来郝鹏的话里分明是针对秦丽娟,秦丽娟也一样听得出来,她拿眼一瞪郝鹏:“有些人就是嘴贱。” “有些人就是丑人多作怪。”郝鹏不甘示弱的回嘴。 秦丽娟不依不饶的还想吵,被苗晓给拉住了。 “娟儿,咱不和他一般见识!”苗晓安抚的拍拍秦丽娟的背,声音柔柔的。 秦丽娟当着陆向东的面,也不好意思太失礼,只好脸色不快的就此作罢。 从郝鹏忽然一咧嘴的反应来看,肖亦然应该也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 邢君挺和皮兰倒是对这种争吵毫无反应,只是闷头吃饭。 看来,郝鹏和秦丽娟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忙完了”田蜜正反琢磨的时候,牛富有从主屋门口探头进来大声招呼:“二位,可以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锯 “这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拉?”郝鹏扭头瞅瞅牛富有,又瞅瞅田蜜和陆向东:“我还以为你们会等墨哥回来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啥可忙的呀?我特好奇你们这两天忙里忙外的都忙些啥呢?” 田蜜其实心里对郝鹏没深没浅的说话方式还是比较反感的,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也笑着对他半真半假的说:“要是什么都告诉你了,我还哪有职业神秘感了!” 也不知道是没听出田蜜的弦外之音还是全当她是在和自己逗趣开玩笑,郝鹏咧嘴哈哈一笑:“有道理!神秘感什么的最有魅力了!继续保持呀警察姐姐!” “喲?都叫上姐姐了?”肖亦然在一旁碰碰郝鹏,故作暧昧的挤挤眼睛:“你小子有古怪啊!人家都说,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叫……啥来着?” “去你的,别瞎闹,我就是跟人家田蜜一见如故,聊得来!”郝鹏嘻嘻哈哈的和肖亦然开着玩笑。 田蜜当然没心情和他们搅合在一起,索性当做没听见,和陆向东一起跟着牛富有离开主屋。 回房间取大衣的时候,田蜜被老牛婆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人在,推门就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床边蹭的蹿起来,多亏离得远,否则田蜜非得处于本能反应伤到老牛婆不可。 “牛婶儿,你干嘛呢?”田蜜被老牛婆冷不丁吓得心跳过速,看清对方身份之后,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到折叠床边拿自己的大衣。 老牛婆站在秦丽娟和皮兰的床边,脸色涨红,有些慌张,尴尬的咧着嘴。不吭声。 田蜜穿好大衣还没听到老牛婆开口,扭头那么一看,立刻就明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老牛婆涨红到发紫的脸上还挂着没有涂抹均匀的白色印子。一看就是某种含粉底成分的增白化妆品。 “牛婶儿,这样不太好吧?”她想皮兰之前对自己说起过的,关于秦丽娟丢了东西怀疑老牛婆的事。摇摇头,对老牛婆刚才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虽然这并不能证明老牛婆就真的如秦丽娟所怀疑的那样偷过她的东西。但这种行为本身也会徒增嫌疑。 “那啥,”老牛婆尴尬的搓着手,眼睛一会儿看地上,一会儿又快速的瞥一眼田蜜:“我就是好奇,没啥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看那几个小姑娘小脸儿都又白又细的,所以就想看看是不是人家大学生用的东西有啥不一样……” “以后还是别这样了,真要是那么好奇。也先和人家打声招呼嘛。”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小丫头每次看人的时候那眼神儿,那脸色!我开口跟她说,她指不定怎么损我呢!”老牛婆撇了撇嘴,刚想露出鄙夷的表情,转念想到自己的行为,表情立刻又尴尬起来:“我说,小田儿,这事儿,你能不能……”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田蜜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点点头,让老牛婆踏实点儿:“但是你最好跟我保证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行!没问题!我要是再这样,你就把我当小偷直接抓走!”老牛婆信誓旦旦的点着头。回答的非常干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田蜜眼下也没时间去和老牛婆周旋在这件事上,穿好大衣走过去拍拍老牛婆:“那走吧,牛婶儿,我们和牛村长出去办点事,你去陪几个大学生坐坐。” “我去了他们也不会和我说啥话,我去干啥!”老牛婆没明白田蜜的意思。 田蜜只好说的明白一点:“那你去忙别的也行,我要出去了,这房间没人,瓜田李下……” “啊,瞧我这脑子!”老牛婆终于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哎,那我去瞅瞅那几个小青年儿吃饭吃的咋样了!” “慢点儿,”老牛婆刚要走,又被田蜜拉住,田蜜伸手把她脸颊上没擦匀的化妆品用手背蹭了蹭:“这回好了!” 老牛婆不大好意思的冲田蜜咧咧嘴角,急急忙忙先她一步离开房间到主屋那边去了。 等田蜜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牛富有和陆向东早就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怎么这么慢。”陆向东问她。 牛富有在一旁替田蜜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看看陆向东,说:“这小伙子还没谈对象没成家呢吧?我估么着应该没呢,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问了,女人嘛!麻烦着呢,就算不涂脂抹粉,想要叫她出个门儿,也得磨磨蹭蹭,比男的慢半拍。” “抱歉抱歉,刚才耽搁了一下,那咱走吧!”田蜜也不和牛富有分辩,笑眯眯的招呼他们,走在最前面,路过院子中间的时候还被拴在一旁的黑子差点扑个跟头,倒不是那只大狗想要袭击她,事实恰恰相反,黑子是找她撒娇的。 “这狗看着那么凶,怎么混熟了这么黏人啊?”好不容易安抚了黑子的情绪,田蜜拍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对黑子初见和之后的表现反差之大感到惊讶不已。 “它呀!就是个吃货!”牛富有也无可奈何,说起自家那条狗只有摇头的份儿:“当初听人家说这个品种的狼狗特别凶,我就琢磨着买一只回来看家护院,谁知道这家伙长大之后,就认吃!甭管是谁,来的次数多点儿,给点儿吃的,立马就一声不咬,还猛摇尾巴!” 走出牛富有家,三个人顺着门口的小马路走出去了一段距离,牛富有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说要我陪你们去找凶器,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个啥样的凶器呀?刚才在家,我也不好多问,怕问了叫那帮小青年儿听着。” 没想到牛富有在这件事上还挺机灵,田蜜对这个老村长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们想找的东西,其实是锯。”她对牛富有说。 “锯?”牛富有心里估计琢磨着警察要找的一定得是刀子之类东西,却没想到一开口竟然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你是说那种拉木头用的?” “对,就是那种,”田蜜对他的反应和口气大感无奈:“我知道什么是锯。” 牛富有干笑几声,看样子他刚刚的确以为田蜜这个城里小姑娘因为不认识工具所以说错了名字呢。 “牛村长,云顶村的村民家中情况,你应该很了解吧?”田蜜问。 “可不是么!我们村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儿的,别说人了,谁家里有几只虱子我都能给你数出来!” “数虱子这么有趣味性的事情,暂时就先不用了,”田蜜被他的说法逗笑了:“那你们村里头谁家有锯,你知道么?” 牛富有听了这话,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田蜜一遍,看得田蜜心里都没底了,扭头看陆向东,他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说错什么了么?”田蜜见两个人都这个样子,有些吃不准了。 “错倒是没啥错的,就是一听就知道你这姑娘没在农村呆过!”牛富有一摆手:“你知道在农村,什么样的人家会让别人觉得你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么?” “不知道,是房子特别破旧?” “不对,”牛富有难得严肃的摇了摇头,纠正田蜜的说法:“房子好坏说明不了问题,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儿,富日子有富日子的过法儿。在我们农村,谁家里头要是要啥工具没啥工具,日常基本的一些工具都得总跑去借别人的,那才会让人家觉得你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才那么乱凑合呢!” “你的意思是,锯这种东西在云顶村几乎家家都有喽?”田蜜明白过来。 “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东西太寻常了,就像菜刀似的,谁家还没个一把两把啊!要是遇上家里做木匠活儿的,家里头的锯就更多了,啥样儿的都有!”牛富有又问:“那你想找的是啥样儿的锯呢?” 其实具体什么样的锯,田蜜也说不清,比较墨窦只告诉了她锯齿不是很大,相信不是太大的锯片,另外考虑到云顶村的环境问题,也可以排除大型电锯那一类体积大,价格高,同时噪音也大的东西。 根据墨窦转述的这些信息,可以排除了几种可能,但就算是像田蜜这种对工具不甚了解的年轻女孩也懂得,排除了大型锯之外,符合要求的锯的种类也还是会有很多。 但是,刚才牛富有的那一番话却给了田蜜一个非常及时的提示,瞬间在她脑子点亮了一盏灯。 “对了,牛村长,云顶村有木匠么?”田蜜问。 牛富有还等着她回答自己是要找哪种锯,没等到答案却又被问了另一个问题,愣了一下才说:“木匠倒真有一个。” “走,那咱去木匠家看看!”(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木匠 “木匠?不是要找锯么?怎么又找木匠了?”牛富有一脸迷惑,在他看来,田蜜的想法似乎有点太过多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是呀,当然要找到锯!” “锯谁家都有,干嘛非得去木匠家?”牛富有还是不明白。 “牛村长,我问你,你们平时用到锯的机会多不多?一般都用来做什么?” “用的还算多吧,而且那玩意儿还能是干啥呀,当然是拉木头了!” “那要是有人拿走了你家的锯,你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会怎么办?” “那就到别人家问问,是不是被谁拿走去用了呗!”牛富有不太在意的回答:“我们这里不像你们城里,家家弄个大铁门,把自己给关在里头,谁也不认识谁,在我们村儿,你要是想借谁家的东西,随便打声招呼就好了,要是人不在家,先拿走用,用完了送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一下也成!” 这个答案倒是让田蜜有一点意外,她没想到当地人对自家东西的私有意识那么淡薄,这和她最初想去木匠家的初衷不大一样,倒也没有太大影响。 虽说如此,她还是不太确定的问:“那平时家里用的锯一般体积有多大?” 牛富有想了想,伸手比划出大约不到两尺宽的距离:“大概,这么长吧,有的大一点,一般都是留着从山上弄了木头回来,拿锯把木头锯成一段一段的木桩,然后再劈柴。” “从山上弄木头?”虽然与案情无关,田蜜听了牛富有的话还是忍不住想多管一句闲事:“是木头还是树啊?” “木头,木头!”牛富有连忙说,顺便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一句:“就算有树,也是枯死的。不是活的!” “虽然乱砍乱伐不是我们重案组的职权范围,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田蜜认认真真的对牛富有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本正经的样子,颇有几分正气凛然的架势:“破坏植被的深远影响那种大道理我也不和你说,单纯想想你们自己。生活在山下,树都被你们砍了烧了。以后下雨出现山洪、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到时候看看是谁损害最大。”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走吧,我带你们去木匠家!”牛富有被她说的没词儿,心里头估计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嘴上又不敢流露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也不问东问西了,假装特别积极的想要带田蜜他们去找木匠。 跟着牛富有走了五分钟的路,三个人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从大门柱子上贴着的印花瓷砖就看得出来,这户人家在云顶村算得上家境殷实的了。 “这就是木匠家?” “对,他的手艺不错,所以连别的村儿都有人来找他给打家具啥的!” 牛富有边应着,边伸手推开那户人家的大门。带着田蜜和陆向东穿过堆满各种工具的院子,直奔门口,也不敲门,推门儿就进。 田蜜和陆向东不好意思像牛富有那样不拘小节。干脆站在屋门口等着。 “老于!老于呢?”牛富有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嚷嚷:“赶紧出来!有事儿!” “来了来了!”一个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矮胖男人听到声音,从屋里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啥事儿这么急啊牛哥?这一大早上大呼小叫的!” “啥事儿?!正经事!”牛富有绷着脸冲他一努嘴儿:“走,外头说去!” “那你等会儿,我披件儿衣服!”被叫做老于的男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嘟嘟囔囔:“这是干啥呀,神神秘秘的!” 牛富有见找到人了,也从屋里退出来,冲田蜜和陆向东笑:“这个老于就是我们村儿的木匠,要说谁家锯最多,那还真就属他家了!” 说话的功夫,木匠老于就披着一件又旧又脏的军大衣从屋里钻了出来,抬头一眼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这两个陌生面孔,愣了一下,扭头问牛富有:“啥意思啊牛哥?你家亲戚?想做家具啊?” “什么啊,别乱猜,走走走,那边儿说去!”牛富有拉着于木匠就往院子当中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于木匠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倒也还算配合,任由牛富有牵着。 “你今天是咋啦?有啥话不好好说,把我拉到院儿当中干啥嘛!”于木匠一面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嘴里还一面念叨着。 “还不是怕你家那个听到,再有的没的出去乱讲!”牛富有似乎对于木匠的老婆很有意见,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于木匠听他这么说,尴尬的抓抓后脑勺,咧嘴干笑。 “得了,废话不说,说正经事儿,我今天来,是跟你借锯!”牛富有知道田蜜不想让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干脆也对于木匠含糊其辞,反正云顶村除了他和老牛婆也没有别人知道田蜜他们的身份,他倒也不担心于木匠起疑心。 “弄了半天就这破事儿啊!锯?哪一把?我给你拿!”于木匠说着话朝院子一角靠近院墙的仓房走。 牛富有不确定的扭过头,用目光无声的向田蜜征求意见。 田蜜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小声说:“先看看吧。” “老于啊,你都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看看要用哪个行吧?”牛富有依样学样的说给于木匠听。 于木匠狐疑的又打量田蜜和陆向东一遍,横看竖看似乎都不觉得这两个人看上去是能用到锯的人,又拗不过牛富有的面子,只好拉开仓库门,冲他们说:“都在里头呢,你们自己挑吧!” 田蜜跟着牛富有走进仓库,之间里面乱七八糟堆着好些木匠干活用的工具,其中各种不同的锯就有不下十把那么多,有的看上去比较新,有的扔在墙角已经锈迹斑斑,一副很多年没有无人问津的样子。 “你的锯都在这儿了吧?”牛富有问于木匠。 于木匠啊了一声,点点头,从表情上看,还没搞明白这三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田蜜戴着手套,倒不担心指纹的问题,所以蹲下身来,逐个检查地上的那些锯。 首先她把锯齿过大的和整体体积过大的排除掉,锯齿过大的不符合王纯分析的骨骼断端形状,而整体体积过大的,想也知道,拿着太显眼,不符合分尸这种用途。 挑挑拣拣,最后田蜜从这些大大小小的锯里头挑了四把,这四把锯的形状大小最符合墨窦转述的信息。 “那,老于,这四把锯就先借我们了啊!用完了我给你送回来!你最近不也没什么活儿么?”牛村长看田蜜挑好了,替她向于木匠开口。 “行啊,我最近没啥用处,你们需要就拿去用,”于木匠对于借工具出去给人用倒是不太介意,就是还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拿这几把锯,要干啥呀?” “还能干啥!”牛富有是个滑头,看于木匠好奇心重,问个不停,干脆和他打起哈哈来:“我们家不是住了几个大学生么!那帮小青年儿平时在市里头啥也没见识过,来到咱这儿对啥都好奇,今天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帮孩子,真是够能瞎折腾的!前阵子跟着老九又是搞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又是上山打鸟儿,这几天是咋啦?”于木匠对村子里冷不丁跑来的年轻人似乎不大喜欢,嘴上还不忘叮嘱牛富有:“那你可帮我看好了我的东西!” “不就是几把锯么,又不是金的,也不是糖的,偷也没人偷,吃又吃不下!”牛富有不耐烦的冲他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不是那个事儿!关键是自己的家伙式儿,用顺手了就算是给个金的也不愿意换呐!”于木匠可不爱听牛村长的话:“我之前有一把折叠锯,好用着呢!结果前阵子也不知道被哪个小王八羔子拿走去用,等我想用的时候,发现锯齿折了好些!你说说,气人不气人?” “那把坏了的折叠锯现在在哪里?” 陆向东冷不防开口,把于木匠吓了一跳,他打量了一直站在田蜜身后一声不吭的这个高个子男人一番,猜疑的问:“你问这个干啥?” “反正已经坏了,不好用了,干脆也借给我们吧,这样比较不心疼是不是?”田蜜不想于木匠想太多,忙端起笑容,甜甜的说。 于木匠想了想,觉得田蜜说的这话倒也合理,转身进仓房,东翻西找,总算翻出了那把折叠锯。 当他把那把长约四十几公分的锯拿到田蜜他们面前的时候,田蜜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可以折起来么?”田蜜接过锯,问于木匠。 于木匠觉得这姑娘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傻:“要是折不起来还能叫折叠锯?!” 田蜜没心思去和他解释自己只是询问是否允许将锯折起来,在牛富有的帮助下把锯折了起来,拿在手里看看,只有二十几公分长。 “行,那没事事儿,我们就回去了!”牛富有看田蜜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了,和于木匠打声招呼就打算走人。 “哎,哎哎?”于木匠急忙拦住:“那你们都拿那个折叠锯了,之前那四把是不是用不了那么多了?不用留下一把两把的么?回头我万一干活还得用呢!” “要用的时候你来我家拿!”牛富有一面敷衍,一面带着田蜜和陆向东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于木匠的家。(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支离破碎 才出了院门,陆向东就直接伸手从田蜜怀里拿走她费力抱着的五把形状各异的锯。 “你干嘛?” “不干嘛,怕有的人手比脚笨腿又不长,连路都看不见,一个跟头摔下去,自己摔坏事小,破坏了可能存在的证物,事情就大了。”陆向东回过头瞥田蜜一眼,大步走在她前面。 他说的话倒也是事实,陆向东比田蜜足足高出二十几公分,人高马大,手长脚长,五把锯拿在他手里,似乎也变小了不少,反观刚刚自己的架势,田蜜都觉得挺悬,她个子矮手又小,一只手别说三把锯,就是两把也握不下,抱在怀里又真像陆向东刚才说的,看路都有几分吃力。 只不过,这个男人就不能学一学什么叫做风度么?明明是发扬风格,帮自己的忙,偏偏嘴上还不会说几句中听的,原本该对他表示感谢感激外加感动的听了都只剩下怄火了。 陆向东的这一举动,倒是让跟在一旁的牛富有不大好意思了,摸摸头,冲田蜜讪笑:“那啥,我刚才也琢磨着要不要帮你拿呢!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拿那么些东西也是挺沉!可是我又觉得吧,那都是你们警察要用的,我不好乱碰,所以……” “没事儿,你别想那么多,你算老,我算弱,咱俩都属于受照顾人群!”田蜜笑呵呵的和牛富有开着玩笑,替他宽心,朝前面陆向东的背影努努嘴儿:“有他当棒劳力呢!” 原本距离就不远,一路说这话,转眼就回到牛富有家门口,三个人刚到门口正好看到墨窦从里面走出来,瞧见他们仨。立刻迎上来:“我还刚说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你们到哪儿去了,你们就回来了!” “到了多久了?” “刚到,田阳直接带人去河边继续打捞了。我和王法医打算先等等你们再过去呢!”墨窦回答田蜜的时候,眼睛也注意到陆向东手里提着的东西:“这是找到的可疑工具?” “嗯。”陆向东点点头。 “咦?你们回来啦!”王纯听到说话声,也迎了出来。看到陆向东手里拿着的东西,再看看空手在后面晃荡的田蜜。抿嘴笑了:“看样子,一大早陆老师就发扬绅士风度了?” 陆向东对她依旧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你还真看得起他!”田蜜怕王纯尴尬,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快来,这下有你忙的了,帮我们看看哪一个可能符合分尸工具的大小形状。” “好啊,没问题!”以为王纯会被陆向东的冷冰冰给刺到。没想到她倒表现的比田蜜还不介意,跟着一起回到牛富有家院子里,对着几把锯认真观察着锯齿。 过了一会儿,她把其中三把递还给田蜜:“这三个不会是分尸的锯,虽然一样可以在骨头的截面造成锯齿阶梯状,但是锯齿的大小和密度不同,呈现出的状态也不同,看,这两个锯齿太大,这个呢又太细太密。不符合我们找到的骸骨。” “你看这一把,”田蜜把王纯留下来觉得有可能的两把锯中可以折叠的那一把拿起来,指着锯齿给她看:“今天那个于木匠无意中提到,说这把锯前阵子不知道被谁拿走去用。回来就掉了几个齿,不好用了,加上这个整体的大小和可折叠的特征,我怀疑这个最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把。” “那就交给我吧!我现在就送去验!”墨窦配合的接过来,没有因为起大早赶过来,刚刚到达就又要奔波而有任何抱怨情绪:“你们去河边吧!” “好!路上小心!” 送走墨窦,田蜜叫上陆向东,拉着王纯,三个人一起朝河边走,一路上王纯几次试图和陆向东搭话,陆向东都好像出门忘了带耳朵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几次过后,王纯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只和田蜜有一搭无一搭的聊案情。 “希望今天找到的锯里面能有凶手用来分尸的那一把!”田蜜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也没有多大帮助,被害人是怎么被杀死的这个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咱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这个还真被你说中了,”王纯也显得有些为难:“以我们之前找到的骸骨状况来看,凶手把尸体分割成了许多小块,再丢到河里,就算能够找回绝大多数,拼凑出完整的尸体难度都很大,更何况在水里浸泡,被河里的鱼类啃食,能够从尸体上找到死亡原因已经很困难了。” “那样一来,想找到杀人凶器的可能性岂不是很渺茫?”田蜜烦恼的扒扒垂在腮边的碎发。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人是用什么杀的,关键在于,人是在哪里杀的。”陆向东听到田蜜的唉声叹气,忍不住头也不回的冒出一句话。 “对,陆老师说的没错!”王纯听他开口,立刻热情的接话:“第一案发现场能够留给我们的线索一定更多!不管是血迹还是其他痕迹,只要能找到被害人遇害的地点,就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王纯姐,你太牛了,讲起话来,说是法医、刑警、或者刑技人员,都有可能!活像电视剧里的侦探一样!”田蜜不得不承认,同样都是女人,虽然王纯有的自己也有,但是无论从气质还是气势上,自己都远远差出一大截儿。 王纯每时每刻都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业务精湛的专业人士,态度永远不愠不火,亲和力中又夹杂着压迫感,属于存在感很强的类型。 反观自己,举止不够稳重,行为谈吐不够干练,还经常情绪化,十足十的菜鸟相。 田蜜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哀叹艳羡一番。 很快她就没有时间继续胡思乱想了,到了河边看到田阳带着增派的人手正沿着水流的方向朝下游搜索,他们三个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点收获。 田蜜和陆向东立刻也参与进去,王纯则在岸边等着,有人发现了骸骨,她就去初步鉴定一下是否属于人类。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绝对不是说假的,今天因为有了增派来的同事帮忙,进度比之前快了太多,经过一白天的忙碌,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支离破碎的骸骨被好到了大半,根据王纯的判断,整个人体骨骼应该已经被找到了四分之三,其余的部分,或许是太过细小,被水冲的不见踪影,无法寻回。 遗憾的是,在找到的骸骨中,王纯说没有看到任何属于头部的部分,也就是说,死者的头颅依旧不知所踪。 “我想,死者的头,或许根本没有和身体其他部分一起被丢弃到河里。”陆向东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天寒地冻,双脚又泡在冰水里几乎一整天,他的额头上还是挂着汗珠:“一来头颅太大,不方便直接丢弃,很容易被人发现;二来,如果像肢解其他身体部分一样去直接头颅,难度比较大不说,也容易留下痕迹,如果我是凶手,我也会选择用其他途径处理头部。” “有道理!那这样的话,我就先让同事带着今天找到的尸骨回去比对,找头部的事,我们回头再分析!”田阳觉得陆向东说的有道理,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帮忙整理好搜集到的骨骸,顺便征求王纯的意见:“王法医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去?” “不用了,局里的其他法医会处理的,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真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不用现从市里调人过来。”王纯果断的谢绝了田阳的好意。 安排妥当之后,田阳和王纯都留下来,其他人带着骨骸回公安局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比对。 田蜜因为上一次参与打捞的时候被冻得脸都没了血色,所以这一次尽管她的参与积极性很高,中间却反复被田阳和陆向东各自轰到岸上休息了好多回,也是因为这样,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她的状态才能明显比上一次好很多。 “有哥哥的女孩真幸福啊,瞧田阳多疼你!”结束了工作,回牛富有家的路上,王纯看着走在前面的陆向东和田阳,若有所思的感慨。 “虽然平时我哥挺能欺负人的,不过关键时刻靠得住!”田蜜不忘替自己哥哥谋福利:“王纯姐也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吧?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 “呵呵,我不急,宁缺毋滥。”王纯笑呵呵的回应,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你和陆老师关系好像真的很好呢,他也很关心你。” “关心就不必了,和我讲话的时候少拐着弯儿的损我几次,我就谢天谢地了!”田蜜听她这么说连忙摇头:“他有恶趣味,就喜欢欺负人!” “你难道不知道有的男人对待感情比较孩子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用欺负人来表达么?”王纯看着田蜜,一脸暧昧:“哎,跟姐姐说句实话,你觉得陆向东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试探和观察 【小莫祝筒子们圣诞快乐!晚上记得在床头放红袜子哦!那啥,穿过的就算了,不然早上起床容易在床底下发现一个昏迷的红衣胖老头儿,嘿嘿~】 “我觉得啊……他还真就不怎么样!”田蜜翻了个白眼儿,假意推开王纯:“平白无故干嘛问我这种傻问题?”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咱们俩还挺谈得来,所以看看我们看人的观点是不是也一样呗!”王纯一脸甜笑。 “然后呢?结果如何?” “结果嘛,不大一样,我觉得他人好像还蛮不错的!” “你是不是在外面冻着了发烧说胡话啊?”田蜜伸手去摸王纯的额头:“也不烫啊!你啊,被他晾的还不够冷啊?等你有一天和他混熟了,被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毒舌刺激着的时候,可别怪我拿你今天的话糗你喲!”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感觉很糗的,你放心。”王纯说着,两个女生都笑了起来。 田阳听到身后咯咯的笑声,回头看一眼和王纯聊得火热的田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对路向东说:“陆博士,你说,我这妹妹是不是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呐?这安长埔对她又是暗示,又是约会,她都没反应,我原本还以为是这妮子看不上人家所以故意装傻,结果后来才发现,她压根儿就没以为人家是在追她!你瞧,这次派她来云顶村办案子,那边安长埔在局里天天打听她的情况,她倒好,在这边琢磨这忙活那,就是没想过人家。” 陆向东闷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田阳倒也没觉得尴尬,对方的怪性子他早就有所了解,也习以为常了。知道陆向东唯一就对着程峰夫妇的时候,态度才会显得柔和点,有点温度。对其他人,要么爱理不理。要么干脆来个视而不见加充耳不闻。 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例外,就是身后刚刚还让自己发了一通牢骚的妹妹田蜜。 陆向东面对田蜜的时候,总是表现的非常恶劣,故意拐弯抹角的刺激她,把那丫头惹得跳脚。 想到这儿,田阳的脑海中忽然闪了一下,一瞬间多了那么一点猜测。 难道。陆向东他…… 他用猜疑的目光看着陆向东,陆向东发觉自己成了被观察的对象,也扭头看看田阳,面无表情的对他说:“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没安长埔那么傻。” 被看破了心思,田阳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干笑两声,什么也没说。 “你告诉牛村长家住着那一群,云顶村这里发生什么了么?”眼见着就要走到村中唯一的一条主路,离牛家也就不远了。田阳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田蜜。 “还没,”田蜜摇头:“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呆会儿回去。我不打算直接就告诉他们河边遇害的人八成就是李伟铭。” “打算先试探试探?” “算是吧,起码也要先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嘛。” “也好,你全权吧,我负责监督!”田阳自打妹妹在陆向东的帮助下“独自”办案成功之后,对她的工作能力也更有信心了一些,虽说这小姑娘平时对其他事粗心大意的,又多少带点小孩子心性,关键时刻,面对案件的时候倒是立刻变得胆大心细,谨言慎行起来。 回到牛富有家,牛富有对情况大体知道一点,自然不会惊讶,倒是老牛婆今天忽然见着来了那么多警察警车,一时之间有点慌神儿,四个人回到牛家的时候,牛富有正好言安抚着呢。 “我的妈呀,活这么大岁数,我还只在电视里头那法制节目上见过这么大阵势呢!这是咋啦?”一看田蜜他们回来,老牛婆立刻就跑来想问个究竟。 牛富有一把拉住她:“你回来!别去给人家添乱去!人家警察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问东问西了!走走走,回屋做饭去!” 老牛婆有心想打听,又被牛富有喝斥住,只好不清不愿的转身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回到牛家稍微洗漱休息了一下,就到了晚饭时间,圆桌虽然大,这回又多了一个人出来,十二个人坐在一起,多少有些显得拥挤,牛富有又怕老伴儿在饭桌上乱打听,干脆拨了些菜出来,拉着老牛婆去厨房吃,把空间留给其他人。 “田蜜,今天白天这儿来了好多警察啊,都是你同事吧?”郝鹏一直是最爱向田蜜打听的人,这次也不例外,果然饭还没吃到一半,他就忍不住开口了:“就是找个失踪人口,至于派这么多人来么。” “他们今天过来是处理云顶村的碎尸案。”田蜜故意不提李伟铭的事情,单说人命案。 “碎尸?”她的话一出口,最先有反应,也是反应最大的一个是皮兰,她听了田蜜的话,脸都变了颜色:“在哪儿啊?” “在哪儿很重要么?”田阳之前没接触过皮兰,此刻看这瘦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觉得好奇极了。 皮兰被田阳问的有些不大高兴,似乎真的如陆向东之前判断的那样,她对异性有着掩藏不住的排斥情绪,因而语气都更重一些:“当然重要了!横死的人本来就凶,死无全尸的人变鬼一定怨气更重!要是死人的地方离这里近的话,搞不好那个怨鬼会先跑到这里来!” “哪有这么吓人,小妹妹,你是看恐怖片看多了吧?”王纯对皮兰的话觉得有点可笑:“那要是按你那么说,那我一天得见多少次鬼啊!” “你是干啥的?”皮兰板起脸,打量着身着便装的王纯,有点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我是法医。”王纯回答。 “帅啊!美女姐姐当法医,有勇气!”郝鹏在一旁冲王纯竖起大拇指。 皮兰的反应则刚好相反,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钦佩,反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你离我远一点!做你这种工作的身上阴气最重了!不要沾到我!” “你够了吧神婆!”挨着苗晓坐的秦丽娟没等皮兰说完就蹭的站起身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天天神神叨叨的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忍了很久了!” 说完抬腿就要走,被苗晓急忙拉住:“娟儿,你干嘛?” “我要回房间收拾东西!走,晓晓,你也去!咱们走!不在这个鬼地方陪着这些怪胎了!” 苗晓被秦丽娟拉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的看着身旁的肖亦然。 “你们俩都坐下!”肖亦然一手拉住苗晓,眼睛不大高兴的朝秦丽娟瞪过去:“现在这个时候闹什么!” “行,那你们愿意留下你们就留!我自己走!”秦丽娟一看苗晓顺从的坐稳回去,火气更重了,甩开苗晓的手,一个人冲出主屋。 “哎——”田蜜有心想跟过去看看,被王纯悄悄拦住:“我去看看吧,别回头她乱跑再出什么事,天都黑了!” “不用管她,吃饭吧你!”她轻声对田蜜说:“叫狗不咬,咬狗不叫,越是嚷嚷的凶的人,越做不出来自己嘴里说的事。你放心,她连大门都不会敢出的。” 王纯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也足够身边的人挺清楚,陆向东坐在田蜜另一边,听了她的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王纯也注意到了这一眼,立刻回他一个微笑,陆向东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没做回应。 好在经过秦丽娟方才的那么一闹腾,皮兰倒不吭声了,没有继续说她那一套成天挂在嘴边的神神鬼鬼之说。 “田警官,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屋里头沉默了一阵子,肖亦然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死掉的,是不是李伟铭?” “你别乱说话。”苗晓听他这么问,连忙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服。 “为什么这么问?”田蜜不答反问。 肖亦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人失踪那么久,要是没事早就回家或者至少也和谁联系过了,其实从你们来,我就觉得他可能是出事了,要不然的话,谁家没事报警玩儿呢。” “田警官,他这人最爱瞎猜,你别介意。”苗晓冲田蜜挤出一个笑容,手还扯着肖亦然的衣襟儿:“你们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不方便透露吧?” “这倒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田蜜对他们含含糊糊的回答:“关键是现在对方的身份我们也还没有办法确认。” “脑袋没找到?”郝鹏在一旁插嘴。 “喲?这小伙子挺有见地呀?”田阳一听他这么说,笑模笑样的问,眼神却很深沉:“说说,怎么判断的?” “那要是脑袋也找着了,不就能看出对方的身份来了么!”郝鹏有点自得的说,好像云顶村这附近死了人对他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平时很爱看名侦探柯南的!” “就是那个他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的?”田阳也貌似轻松的和他调侃:“不过你说的那个还真就未必,头找到了如果脸部被毁,想要确认身份不也一样困难么?” “我还真没想到过这种可能!”郝鹏拍拍脑袋:“服了!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专业的呢!果然不一样。” “行了,别说这些了行不行?大晚上的!”皮兰忍不住在一旁抗议。 郝鹏不满的瞪她一样,碍于田蜜他们几个的面子,没说什么,眼睛一翻,闷头吃饭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惊恐与木讷 连郝鹏这个话篓子都收声闭嘴,桌上其他人就更没有谁愿意开口了,大伙儿沉默的吃完了这一顿饭,陆向东第一个撂下筷子走人,过了一会儿,苗晓说不放心秦丽娟,跟着起身离席,郝鹏和肖亦然也没多久就先后吃完回房,只剩下皮兰和邢君挺准备帮忙收拾碗筷。 “田蜜,你休息一下吧!放着我来就行!”田蜜起身帮忙的时候,王纯也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碗盘。 “不用,我不累!”田蜜连忙和她推让,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端着一摞碗碟送到厨房。 牛富有两口子吃饭快,这会儿早就吃完饭不知道去谁家串门了。 王纯把碗盘放在灶台上,从衣兜里小心的扯出一张面巾纸擦擦手上沾到的油腻,扭头问跟在她身后拿着筷子的田蜜:“帮我问问这家里哪儿有橡胶手套。” “橡胶手套?干嘛用?”田蜜没明白。 王纯为难的举起双手:“虽说我是法医,不是医院的医生,但是还是需要保护手的……” “哦,明白!那你放着吧,我来洗!”田蜜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橡胶手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来做。 “这怎么好意思!”王纯继续推拒。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田蜜推着王纯往后面接出来的几间房方向推:“回去歇着吧!咱自己人,甭那么客气!” 说着话的功夫,身后已经响起了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两个女人回头一瞧,田阳已经在洗碗了。 “是啊,自己人。就别推来推去了,你们俩都歇着吧,这事儿交给我!”田阳笑眯眯的用湿漉漉的手指朝田蜜弹了一下:“你也别光顾着逞英雄。就算不用保护手,你也是个女孩子,凉水碰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知道啦!”田蜜咯咯笑着躲开飞过来的水珠。拉着王纯去找陆向东,吃完晚饭人都各自回房。他们也是时候梳理一下案情了。 听到她们俩敲门进屋又关好门的声音,田阳一边用水把碗上的洗碗剂冲干净,一边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个傻丫头哦,什么时候才能在不办案子的时候也多几个心眼儿啊!” 那边房间里,气氛也有点尴尬,田蜜和王纯进屋后。陆向东就倚在床边默默的看书,只在两个人刚进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就再没有其他反应,王纯似乎也因为他的态度而不敢贸然开口,田蜜几次开口打破沉默,陆向东都不理睬,王纯也在瞄过陆的反应之后,只对田蜜讪笑,不搭腔。 “田阳呢?”陆向东忽然问。 田蜜指指门外:“在厨房洗碗呢。” 陆向东点点头,起身把书放下:“我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 “真奇怪。洗个碗而已,又不是多繁重的体力活儿,平时也没觉得他和我哥有多铁啊。”田蜜看着陆向东走出房门,纳闷儿的嘀咕。 “田蜜。你说,陆老师是不是很讨厌我啊?”王纯忽然问。 “讨厌你?”田蜜不解的看着她:“你们俩以前认识?” 王纯摇头:“不认识。” “那你想太多了,你们俩要是以前不认识,那现在充其量算是刚刚认识,连熟悉都还没有熟悉,哪来的讨厌不讨厌呀!”田蜜觉得王纯实在是多虑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不觉得他不爱搭理我,还有点排斥么?”王纯若有所思的问:“我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求知欲还真强!”田蜜抚额,顺嘴猜测:“他那个人性格就那么怪,搞不好根本就没有任何缘由,就只是人家老先生心情不好而已呢!或者,他根本就是不喜欢搭理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他对你就不会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王纯没有因为田蜜的玩笑稍微开怀一点,似乎一直很介意:“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就和对别人不大一样,你不觉得么?” “觉得了,我觉得自己的待遇格外差!”田蜜夸张的哀叹一声:“我说,咱们别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好不好?你要是愿意没事就被那毒舌男刺激,那我情愿和你换!他不理我,我还乐得清静呢!” “这可是你说的哟,要是能换,我一定和你换!”王纯听她这么说,笑了起来。 “你有受虐癖好?”田蜜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笑吟吟的王纯。 “小丫头,哪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王纯戳戳她的额头:“我就是觉得他是个怪才,想结识他,多向他学习!” “真好学!以后你是打算横跨法医、犯罪心理学两个领域么?那岂不是抢了我们的饭碗?” 田蜜和王纯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话题也扯到其他方面去,没一会儿,田阳和陆向东两个人一起进屋,一进屋看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田阳也凑过来插嘴:“你们俩聊什么呢?喜笑颜开的!说出来,你们俩乐乐,不如众乐乐!” “无可奉告!倒是你们俩啊,什么时候交情好到了互帮互助的份上了呀?”田蜜反问田阳。 田阳哈哈一笑:“我们也无可奉告!好了,不开玩笑了,说说正经事吧,现在看来,李伟铭遇害的事情已经可以确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那几个大学生?” “先等一下吧,我想先找到李伟铭遇害的第一现场,之后再把情况告诉给那几个人知道,这样一来手头掌握的信息多,也比较容易判断一点。”之前说归说,闹归闹,一旦谈起正事来,田蜜就立刻收起玩笑,一本正经起来:“你看,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一说云顶村发生了碎尸案,他们的反应有多不一样啊!尤其那个肖亦然,居然直接就问,死的是不是李伟铭。” “这还真是,还有那个郝鹏,他实在是太爱打听了,真让人怀疑他是天生好奇心太强,还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才用询问作为试探!”田阳看看陆向东,征求他的意见:“陆博士,这方面,咱们几个人里头你是最权威的,要不,还是你说说吧。” “我不是警察,不能做谁有嫌疑这种推定,只能就事论事。”陆向东先声明自己的立场:“田蜜今天说出云顶村发生碎尸案的时候,那六个人的反应的确各有不同。大体上来说,除了邢君挺和郝鹏之外,其他人的反应都可以归纳为恐慌,皮兰和秦丽娟的反应倾向于恐,而肖亦然和苗晓则更多的是慌。” “肖亦然因为李伟铭纠缠苗晓,曾经和李发生过争执冲突,这件事郝鹏也有份,是他自己亲口说的。”田蜜把前一晚郝鹏讲的事情说给田阳听。 田阳点头表示知情:“峰哥之前让我去他们大学调查过一次,郝鹏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件事还挂了个校内处分呢!当时那件事在学校里闹得还挺轰动,据说李伟铭明知道苗晓有男朋友还纠缠她,被肖亦然和郝鹏给警告恐吓过,不死心,继续纠缠,然后郝鹏就替肖亦然出头,打了李伟铭,李伟铭被打之后住进医院死活不肯出院,非要苗晓出面赔偿,最后郝鹏和肖亦然去医院找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第二天李伟铭就出院回学校了。” “看来他们这几个人中间的故事还挺长!”田蜜转念一想:“皮兰成天满脑子都是些鬼神之说,听说碎尸案觉得害怕倒是正常,秦丽娟为什么也那么害怕呢?” “有可能是因为害怕有变态杀手在这附近出没?我倒是注意到郝鹏对秦丽娟的态度格外不友好,两个人好像挺不对盘的。”田阳虽然今天才到,但是饭桌上两个人的表现还是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来的。 “是啊,确切的说,秦丽娟除了对苗晓还不错,对其他人都挺傲慢的。”田蜜想起讨论了半天,似乎忘了一个人的存在:“那邢君挺呢?你看出他的反应了么?” 陆向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情绪,他对这件事好像完全不关心。” “怎么会这样呢?”田蜜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遇到过,”陆向东说起来,倒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情绪的流露是通过面部多个肌肉组织的配合才能够完成的,所以有时候即便当事人想要极力掩饰情绪,微小的肌肉动作也会泄露内心真实感受,只要善于观察总结就不难发现。可是在邢君挺脸上我没有看到这种生理反应,所以目前我能说出的一种可能,就是他天生性格木讷,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还有别的可能性么?真的有人会木讷到那种程度么?”田蜜觉得不可思议。 “非常木讷,缺乏情绪波动的人的确存在,这个没有疑问,”陆向东似乎只有在遇到能挑起自己兴趣的时候,才表现的比较有活力:“至于邢君挺是不是属于这种类型,或者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我暂时也得不出结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寻找第一现场 “我以为你火眼金睛透视眼呢,看谁都一眼就透,没想到也有例外呀!”田蜜平时被陆向东损的次数太多,这次逮到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陆向东到底比她功力深,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一丝不快反而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是啊,其实看得太透不是好事,我有时候也宁愿变得像你那样,当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这话没错,”田阳也跟着帮腔:“俗话说,傻孩子欢乐多,看看我妹子就是最佳写照了!” 田蜜被两个人糗的面红耳赤,王纯也在一旁抿嘴直笑。 “好啦好啦!你们太没正经了!谈案子的事儿呢!”田蜜孤立无援,只好绷起脸,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对,工作第一!那你说说,下一步的想法吧,不是说要找第一现场么?”田阳也不想让田蜜太糗,适时的就此打住。 “是啊,这件事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就像陆向东说的那样,凶手既然在弃尸的方式上采用了那么隐秘的办法,那第一现场也一定是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场所,”就像田阳所说的一样,田蜜平时生活中马马虎虎,但是当她把心思放在破案上头,却可以做到心细如发:“杀人碎尸,这本身就带有仇杀的显著特征,所以我就问自己,如果凶手真的是六个大学生中的哪一个,那么既能被凶手知道,又不容易被外人发现的隐秘场所会是哪里?另外,如果凶手是六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并且有机会接触到李伟铭,那么选择下手地点的时候,又会选择哪里?” “答案呢?” “鬼屋!”田蜜打了个响指:“我问过牛村长关于鬼屋的事情。他说那个房子自从被火烧过,住户也搬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愿意靠近。一来从唯物角度出发被火烧过的房子不安全,另外一点牛村长也提到过,那个屋子之前有人自杀。后来又着火,所以村里人都觉得很丧气。加上位置偏僻,所以平时附近都很少有人。” “李伟铭他们几个人去过鬼屋!所以那六个人知道有这么一处偏僻的场所存在,”田阳赞同的直点头:“而云顶村的人本身就知道那里人迹罕至!这个推测很合理啊!” “所以我打算明天让人带咱们去看看!”田蜜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那明天早上和牛村长说一声!” “不,不用牛村长,我打算找老九!” “就是那个私造气枪的半仙儿?”田阳有从墨窦那里听到关于云顶村的情况,所以对老九这个人也有所耳闻:“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当初就是他带着几个大学生去的!而且皮兰说过李伟铭是去鬼屋之后‘着魔’的,我想让老九像带那几个学生一样带我去看看。我就不信一间废弃的荒宅真的能把人吓坏,真正吓人的搞不好是人自己!” “老九未见得肯说实话吧?我听墨窦说,那个家伙挺滑头的!”田阳不像田蜜那么乐观。 “不怕,咱不是有目光如炬的陆向东么!” 话说一半,田蜜的手机忽然响了,吓了她一跳,连忙接听,挂断电话的时候神情显得十分振奋。 “分尸的工具找到了!就是那把掉了齿的折叠锯!墨窦说在那把锯上面找到了血迹,已经证明血迹就是李伟铭本人的了。”她对其他三人说。 “很好,那下一步我们就按照田蜜的计划进行吧!希望能够找到第一现场!”田阳信心十足的说:“或许还能得份意外大奖――像陆博士说的那样。在第一现场周围找到被害人的头!”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陆向东下了逐客令。 田蜜和王纯只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田蜜停下来。扭头对陆向东说:“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刚才墨窦说今天有人到公安局去找你。” “什么人?”陆向东听了田蜜的话,眉头瞬间紧皱成一团。 “我不知道,他光说是一个女的,听说你在重案组帮忙就来找你,告诉说你没在,出去查案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陆向东眉头没有松开,也没有再说其他什么的打算,挥挥手,让轰田蜜离开。 王纯照例还是去苗晓的房间住,田蜜和她在走廊里分别之后,悄悄推开屋门,怕惊扰了可能已经睡下的皮兰和秦丽娟。 不过她一进门就发现皮兰一个人怯怯的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秦丽娟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丽娟呢?不会真的自己先走了吧?”田蜜吓了一跳。 “她没走,就是闹了一通脾气,说我乌鸦嘴什么的,然后就抱着东西去苗晓那边了,说要和苗晓睡!”皮兰有点委屈的看着田蜜,表情可怜兮兮的:“今天晚上你能到大床上来睡么?村子里头出了横死的人命,我一个人实在是害怕,不敢自己睡床上。” “可是,秦丽娟去苗晓那边怎么睡啊?” 田蜜对睡那张床倒不是很在意,她考虑的是那屋就只有一张床,现在王纯也在,难不成一会儿得把折叠床搬到斜对门的“女生二宿舍”?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皮兰刚说秦丽娟不肯和自己睡,搬去找苗晓,那边秦丽娟就推门进来了,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行李。 “你怎么回来了?”皮兰没想到她又回来,很惊讶。 秦丽娟不满的横她一眼:“我的房间,我回来不回来还得跟你请示么?” “可是你不是说不想再回来住了么?” “我又想了可以么?犯法啊?”秦丽娟没等皮兰的话说完就怒气冲冲的顶回去,顺便没好气的瞪一眼田蜜,好像对她也一肚子意见一样。 田蜜没吭声,看这架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被王纯给轰回来了。 她唯一好奇的问题就是,王纯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一向脾气很臭的秦丽娟用这么短短几分钟就赶了回来呢? 既然秦丽娟又回来了,皮兰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让田蜜陪自己睡在大床上,田蜜本来也无所谓,三个人谁都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换衣服关灯睡觉。 这一夜田蜜睡的不太好,可能因为入睡前思虑过多,睡着之后脑子也一直不得安稳,在乱哄哄的梦境过程中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啊――!” 就在她终于睡得踏实一点的时候,忽然一声惊呼,让田蜜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啦?怎么了啦?”秦丽娟也带着睡意慌慌张张从被窝里钻出来。 田蜜听出那是皮兰的声音,外面天还漆黑一片,她下床摸到墙边打开电灯开关,灯光唰的亮起来,让人的眼睛有短时间的不适,田蜜顾不上这些,眯着眼来到皮兰睡觉的那一侧床边。 皮兰双眼紧闭,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上不停的抽搐。 “她做噩梦么?”秦丽娟被吓着了,终于不再用一贯的冷面孔对着田蜜,慌张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女孩真正该有的情绪。 “可能是。”田蜜蹲下身,轻轻的摇晃皮兰,口中轻轻的唤她名字:“皮兰,醒醒!做噩梦了吧?快醒醒!没事的!” 在她的呼唤下,皮兰终于停止抽搐,慢慢平静下来,并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田蜜看她醒了,松了口气:“做噩梦了吧?没事了!” 皮兰清醒过来,慌忙爬起身,膝盖蜷在胸口,缩成一团。 “我刚才梦见他追我,我吓得直跑,结果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没出跑了,”她哆哆嗦嗦,带着哭腔说:“然后,我一回头,他变成了李伟铭!李伟铭朝我扑过来,我吓死了,就使劲一推,结果李伟铭就碎了!碎的一块一块的!掉了一地都是!” “那个‘他’是谁?”起初田蜜以为皮兰口中的“他”就是指李伟铭,结果发觉另有其人,不禁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好奇起来。 皮兰不吭声,只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瑟缩着,秦丽娟则坐在另一边,一脸惊恐的看着皮兰。 “没事了,噩梦醒了就好,时间还早,再睡一下吧!”田蜜看皮兰不想说,也知道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逼问,只好安抚她让她早点休息。 “我不敢……”皮兰一把扯住田蜜的衣袖:“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怎么陪你啊?”田蜜为难的问。 “你睡我这儿好了!”秦丽娟立刻主动说,态度十分恳切,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告诉别人,她被皮兰吓着了,现在只想躲开她远远的。 “那好,那你就到我的折叠床上将就一下吧!我在这儿陪陪她!”田蜜看秦丽娟都难得的配合,自然不会拒绝。 看一眼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田蜜等秦丽娟到折叠床上躺好了,又安顿好皮兰,这才关上灯,爬到床上躺下。 皮兰一直拉着田蜜的手不肯松,看样子是真的被那个噩梦吓坏了。 而田蜜也在心里暗暗思量,皮兰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梦见李伟铭就是碎尸案的被害人?这里面,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旁敲侧击 被皮兰这么一搅合,原本质量就不高的睡眠还被硬生生的斩成了两截,所以一大早老牛婆跑来敲门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清醒过来,反而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恍恍惚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看看身边还在沉睡的皮兰和蜷缩在折叠床上的秦丽娟,田蜜就是有万般不情愿,也还是得穿衣起床。 她是有工作在身的人,自然不能和度假中的大学生比。 哈欠连天的洗漱过,因为休息不好,早饭都吃的格外索然无味,吃完饭田蜜打算动身去找老九的时候,田阳提醒了她一件事。 “咱们四个不可能都跑去‘参观鬼屋’啊!”他对田蜜说:“昨天你告诉了那六个人云顶村发生碎尸案的事情,今天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是不是还是留人在这边观察着点儿比较好?” “有道理,那你们三个是商量一下还是抽签决定?”田蜜同意哥哥的观点同时不忘率先表态:“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是无所谓的,留下来也没关系。”陆向东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样啊,那就陆博士留下来,咱们三个去吧!”田阳一听有人自告奋勇留下,当然没有意见。 倒是王纯,一脸为难,几次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王纯姐,你不想去?”田蜜看出她的不对劲。 王纯有点难为情的点点头:“说句实话你们别笑话我,说去那种地方,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不是吧?”田蜜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王纯姐你别开玩笑了,你是法医呀!连死尸都不害怕,咱们这几个人里头属你最勇敢才对吧?” “性质不同啊,尸体僵硬的放在停尸床上。对于我来说就和砧板上的猪肉没什么区别,可是我这个人从小就怕黑,那种废弃多年的荒宅一定乌起码黑的。我还真有点怕呢。”王纯边说边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双臂,好像想要掸掉上面的鸡皮疙瘩一样:“要不,我也留下吧。两个人留下也比较妥当一些,你们想。昨天那个叫秦丽娟的女生情绪波动那么大,谁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如果这期间一旦有什么变动,起码可以一个人稳住局面,另一个人去通知你们啊。” “那到也是,既然这样,那,哥。你和我去吧!”田蜜觉得王纯说的挺在理。 “我没问题,那咱俩就走吧!”田阳没有异议,干脆的回答。 两个人离开牛家大门,还没走出二十米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喊,站下来回头一看,是陆向东。 陆向东几个大步追上来,拍拍田阳的肩朝背后牛富有家的方向比了比:“你回去吧,我和她一起去。” 田阳愣了,不明白为什么陆向东才这么几分钟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你想问理由是吧?”陆向东看出他没问出口的话。直接把答案丢给田阳:“我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那个法医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也未必有能力处理,所以。还是你留下来比较妥当。” 田阳若有所思的打量了陆向东一会儿,点点头:“行,那就拜托陆博士帮忙监督着田蜜一点,别让她干出什么捅娄子的事。” 陆向东点了点头,两个人道别田阳,继续往前走。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出尔反尔的。”田蜜前一晚没睡好觉,所以情绪也比平日略显暴躁,她对陆向东没有太严重的偏见,只是碰巧气不顺,就忍不住抱怨几句。 “云顶村手机信号还是可以接收的。”陆向东没头没脑的说。 田蜜蹙眉斜他一眼,不明白这个怪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没明白陆向东,陆向东却已经明白了她:“遇到突发情况,留守的人打个电话就可以联系到去鬼屋的人。” “然后呢?”田蜜眨巴眨巴眼睛,觉得陆向东已有所指,又不确定他指的是什么。 “没有然后了。”陆向东丢下一句话,不再理她。 走到于木匠家门口,田蜜忽然停住脚步,透过院墙上的孔洞看着院子里早起干活的于木匠。 “你稍微等我一下,”她叫住陆向东:“我想去问于木匠几句话。” 说着,田蜜走到于木匠家门前,轻轻把跨过敞开院门的门槛儿,走进院子里。 “于师傅,这么早就开始忙啦?”她面带微笑上前和于木匠打招呼。 于木匠一抬头,看见是前一天牛富有带着来借锯的那个小姑娘,也冲田蜜咧嘴笑了笑:“啊,东家要的急,我今天得给人家赶出一个小件儿来。咋?你有事儿啊?”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随便聊聊呗,”田蜜貌似随意的问:“我以前一直以为木匠用的锯都特别大呢,昨天看到那把折叠锯都惊讶坏了,原来现在的工具这么精巧啊!” “瞧你大惊小怪的!那种折叠锯市面上有的是!根本不稀奇!也就你们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才会到我们这儿看啥都稀奇吧!”于木匠有心想把话说的文邹邹一些,无奈文化有限,说出来反而有点张冠李戴。 田蜜心里悄悄感慨于木匠无意之间创造出的新式搭配对仗还真挺工整,也算是歪打正着,脸上还得忍着笑。 “市面上很多?那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不过那把锯也不大,平时你拿它能干什么啊?”她继续套于木匠的话。 “能干什么?能干的事情多了!不过木匠嘛还能干啥,干啥都离不了锯木头呗!” “那种锯,锯木头的话不会不够结实么?不然怎么被人借去用了一下,就连锯齿都掉了好几个啊!”田蜜的话绕一圈,绕到了锯掉齿的原因上头。 于木匠大手一摆:“哎!这你可就不懂了!那种是钢锯!结实得很!但是就是因为太硬,没有什么弹性,如果不会用力技巧的人使起来,就容易用蛮力,锯齿就容易折!” “原来是这样啊!”田蜜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那你问出是谁借去用了么?怎么都给人用坏了也不打个招呼,赔一把新的啊!” “我要是知道谁给用坏的就好了!”提起这件事,于木匠有点没好气:“关键就是我不知道!赔不赔无所谓,也不值几个钱!关键是用坏了也不说一声!搞得我自己想用的时候没得用!” “你的锯,被谁拿去用你都不知道么?” “这我上哪儿能知道去啊!我一大半时间在外面给别人干活儿,东西就收仓库里头,要不是前两天想要用,还发现不了坏成那样了呢!” “你是哪天发现锯坏了的呢?” “大前天还是大大前天来着。”于木匠瞅瞅问东问西的田蜜:“咋?你还想学侦探,帮我找出来东西谁用坏的啊?行了,你去别处晃悠吧!我这儿忙着呢!” 于木匠下了逐客令之后,田蜜也借机告辞。 “于木匠发现折叠锯被人用坏是三到四天前的事,那么被凶手偷走使用的时间可能还要再向前推,另外于木匠说锯齿的损坏是因为使用者不会用力的技巧,使了蛮力,这就说明凶手是一个对锯的使用比较陌生的人。”田蜜离开于木匠家,在去找老九的路上把从于木匠那里得到的信息说给陆向东听。 陆向东听完什么也没说,这样的反应让田蜜觉得很没劲,索性也什么都不说。 找到老九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家屋里抱着个大碗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看到田蜜和陆向东登门,显得特别惊讶,微张着嘴愣愣的瞧着他们,嘴巴里的面条都差点掉出来。 “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不是为了那把气枪的事儿吧?我可都上缴了啊!一点二话都没有!”老九没等田蜜开口,率先抢着表起决心来。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气枪的事,”田蜜打断他的话:“我来是想让你带我去看看你们村著名的鬼屋。” “看那玩意儿干啥?你们警察也信这个?”老九看田蜜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怀疑。 “信不信不好说,好奇心总还是有的,这几天听皮兰没少讲关于那个鬼屋的恐怖故事,所以特别想去见识见识,”田蜜搬出皮兰做挡箭牌:“皮兰说想要情境生动,非得找你不可,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你有空没。” “这个啊,我时间还真不是特别闲,”老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自己私造气枪的劣迹,本来一副有心推拒的语气,又忽然一转:“不过去溜达一趟倒也没啥,主要是你可别害怕!再就是别说我宣扬封建迷信啥的。” “行啊,你就只管把你对鬼屋的了解毫无保留的讲出来,怕不怕,我自己心里有数!”田蜜爽快的答应着。 她心里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还是另当别论的事,起码在某些时候,有的人可比鬼凶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鬼屋藏尸 老九就算再不情愿,最终也还是没有拒绝田蜜的请求,带着她和陆向东磨磨蹭蹭的朝鬼屋走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九家住的距离牛富有家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离开老九家,三个人又朝住户更稀疏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穿过田间曲曲弯弯的小径,顺着缓坡打算绕过大半个小山腰,朝山阴的那一侧去。 一路上,他们一个村民都没有遇到,田蜜不禁有点纳闷儿,云顶村虽然说不上一个人丁特别兴旺的村落,走在路上也总还是能遇到几个人的,可是这会儿他们已经走了十几分钟,还一个人都没看到过呢。 “这附近没什么别的人家住么?”她问走在最前头的老九。 “谁没事儿住这破地方来啊,干啥都不方便!”老九一边顺着小径朝上坡的方向走,一边很不修边幅的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牙签剔着牙:“一到晚上乌起码黑的,干瞪眼儿连自己手指头尖儿都看不着!” “那间鬼屋之前的主人是怎么住的啊?”田蜜顺势问他。 “那家人啊,”老九嘴里咬着牙签,含含糊糊的回答:“原本不是我们这儿的,好像是早些年的时候两口子背着家里头私奔,跑到我们村儿就落下脚了,我那时候岁数也不大,印象里头就记得那家的男人特别老实窝囊,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可能那会儿和村里其他人也合不来,就把房子盖山腰背面儿去了!” “那家人什么时候搬走的?” “什么时候搬走的……怎么也有个八九年了吧!”老九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我听牛村长说,那个房子被火烧过?烧的很厉害么?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愿意去那里!”田蜜等了半天,感觉老九始终心有芥蒂,不敢像对皮兰他们那些大学生一样大谈特谈神鬼轶事,只好诱导着他朝那个话题上面引。 老九毕竟以半仙儿为职业。就算再有顾虑,话赶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心里痒痒的。憋不住侃开了:“那可不是光被火烧的事儿!是,按说吧,我们村儿人不多。有自己的房子谁也不会愿意往这山背面跑,再说了。那房子太凶!不适合住人,住了的话,轻了是体弱多病,重的话,家破人亡啊!之前住在那里的老庄家,不就是例子!” “这话怎么说?”陆向东似乎也对老九的话产生了兴趣,难得的主动开口插嘴。 “你想啊。山阴那种地方,一天能被太阳晒到的时间加一起都不会超过俩小时!那还的赶上天气好的时候!这种地方又阴又潮,人住着,能好么?时间长了就会聚集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呗!” 老九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绷不住了:“之前那个老庄一家,放着别的地方不选,偏偏挑了这么一块儿地方,结果怎么样?住进去之后日子过的一直半死不活,后来姑娘大了,去城里打工给人家当保姆。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勾搭人家孩子,被东家给炒了鱿鱼,回来之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了一阵子。就钻了牛角尖,上吊死在家里头了。这事儿才过去,还没等怎么着,家里忽然又着了大火!老庄家那个男的和家里的小儿子被烧的乱七八糟,送去医院最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后来听说庄家那个媳妇儿好像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改嫁去别处了。” 老九口中上吊死了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皮兰之前对田蜜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女鬼。 田蜜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只是这件事从老九嘴里讲出来到底是实事求是,还是添油加醋,这就要时候再去求证了。 毕竟他是一个半仙儿,这一类人平时靠的就是上嘴唇碰着下嘴唇,光凭一张嘴哄着别人信自己的那一套理论,用来换饭。 说话间三个人绕过山腰,来到山阴的那一侧,远远的田蜜就看到那栋所谓的“鬼屋”。 现在她已经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那栋房子会被叫做鬼屋了。 如果现在有摄制组愿意来这里取景,拍摄恐怖片,田蜜绝对相信后期处理的时候可以省下很多特效。 到底不是什么深宅大院,没有电影里看到的那么阴森恐怖,但是那栋颓败的荒宅矗立在荒凉光秃的一片雪地里头,看着还是让人有些心里隐隐发毛。 原本应该是橘红色的砖墙被火燎过,变得黑乎乎的分辨不出其他颜色,着火之后屋子的棚顶已经塌掉,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大梁横在上面。 “看到了么!那根大梁!”老九带着田蜜和陆向东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凌乱的砖石,穿过空洞洞早就没有门板的门框,走到变成了露天的室内,指指头顶横着的乌黑大梁:“那场大火,把屋子都烧成这样了,大梁为什么没事?因为那个女孩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横死,阴魂不散,一直附在上头!所以大梁才不会被火烧掉!我都亲眼看到过她在这附近模模糊糊的出现!”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外面的寒风顺着敞开的天棚灌进来,让这个破败的旧屋显得更加阴冷。 “那天你带几个大学生跑来参观鬼屋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啊?”田蜜话锋一转,忽然问。 老九愣了一下,脸色略微有点变,眨巴半天眼睛才勉勉强强的说:“天傍擦黑的时候。” “就是傍晚喽?”田蜜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是冬天,白昼短黑夜长,下午四点半天就全黑了:“那几个人都来了么?呆到什么时候走的?” “都来了,”老九听到田蜜接二连三问的问题都是围绕着那几个学生转,神情不由的有些不自在起来:“那几个学生你们不是也见过么,啥都好奇,东问西问,然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回去了。” “一起回去的?” “啊,对,走的时候天都黑了,这帮小孩儿别看自己挺拿自己当回事儿的,读的书也不少,到了我们这儿,各个都等同于低能!天一黑就都怕的跟什么似的,人是我带出来的,肯定得负这个责任,所以就给送回牛村长家去了。”老九这次没有迟疑,很痛快的回答。 这个答案和之前田蜜同皮兰聊天时得到的信息截然相反,皮兰和老九,两个人中必有一个没有吐实的。 “你别说,这地方还真让人感觉心里直发毛!早知道就多叫几个人一起来了!”田蜜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对老九的话不疑有他,只是环顾着四周抱着双臂,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上次他们几个来的时候肯定不会像我现在这么瘆得慌了!人多壮胆呀!” “那可未必,你要知道,今天这才几点?大白天儿的,就算这边没太阳,也好得多!那天几个学生跟我来的时候连山那头光线都暗了,小风一吹,比现在可吓人多了!”老九似乎觉得别人都很怕,自己不怕是件很荣耀的事:“尤其那几个小姑娘!吓的脸都变了颜色了。” “你倒是挺勇敢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样!胆子就是比女人的大!” “那可未必,我跟你说!”老九对田蜜把自己和寻常男人混为一谈,感到有些不满,忙替自己声明:“我这人阳气特别足,一般小鬼儿遇到我都得绕着走!” “就是天赋异禀,神功护体,邪祟不侵那种?”田蜜顺嘴冒出几个神棍们惯用的词。 老九听了还觉得挺受用,忙不迭的点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么个意思!要不怎么说还得多念书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到位!” “那就难怪你这么镇定了,换成别人估计做不到这点。” “这话你算说对了!”老九这个人性格上的一大特点就是容易得意忘形,被田蜜几番吹捧,又有点飘飘然了:“那天我带几个学生来这儿,那几个小年轻,在家里的时候各个能耐大着呢,说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一样,结果到这儿来,都吓傻了,别说那仨小姑娘,就是那四个大小伙子,也一样脸都变了色,尤其找不见人的那个,还有蔫头耷拉脑袋的那个,这俩吓的最厉害,刚开始找不见人那个小子还逞能,后来差点没吓尿了裤子!” 田蜜边听老九添油加醋的讲述,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她发现,因为只有四壁,没有了棚顶的遮蔽,“鬼屋”的地上难免落了些积雪,就在大梁的下面,积雪明显比其他位置要薄上许多。 照理说,雪不像雨,可能因为有横梁挡着,下面对应的位置会有一小片干燥地面是很正常的。雪花很轻,稍微有一点风就会被吹的四处纷飞,以横梁和地面之间的距离而言,不足以造成遮挡的效果。 田蜜脑子里大胆的猜测一闪现出来,身体已经跟着行动起来,走到横梁下面,用手拂去上面没有被踩实的积雪,露出下面失了原本色泽的红砖地面。 用手四处按一按,很快田蜜就发现其中几块砖不像其他位置一样结实,而是略微有些松动的,于是费力的掀起来,露出下面的土地。 土和砖之间,结着薄薄的冰霜。 “看来我们要回去取工具了!”田蜜站起身,对陆向东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找到人头 “怎么了?什么意思?怎么个情况?”老九看到田蜜在地上翻了翻砖块,突然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和陆向东一起朝屋外走,也急急忙忙跟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有了发现,田蜜自然是没有闲工夫再和他纠缠,被老九追问着,不禁板起脸来:“与你无关,别瞎打听!” 老九一愣,似乎这个打从第一天来就一直笑呵呵的小姑娘冷不防严肃起来让他感到很吃惊,也不适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在两个人身后,憋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那我现在该干点儿啥?” “回家去!”田蜜撂下这么一个答案,也不管老九什么态度,再无暇顾他,急急朝回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倒是陆向东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你回去找田阳吧,我在这儿等着。”他叫住田蜜,对她说。 田蜜皱了皱眉头,看看陆向东,又看了一眼一旁贼溜溜瞄着自己的老九,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放人之心不可无的。 “那行,你先等在这儿,我快去快回!”她冲陆向东点点头,小跑着朝牛富有家奔去。 田蜜一溜烟儿的跑掉了,老九倒呆在原地没动。陆向东不理他,信步踱回鬼屋门前,找了个高矮合适的墙垛随便掸掸上头的雪,坐了上去。 老九也凑过来,在离陆向东不远的地方跟着坐下,摸了半天,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包香烟,抖出一根递过去:“来,哥们儿,抽一根儿?” 陆向东冲他摆摆手:“不会。” “哦。不抽烟好啊,省钱又健康!”老九讪笑着收回递出去的烟,又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深深的吸了一口:“刚才那大妹子怎么了?咋突然就跟火烧屁股了一样就跑了呢?” “你给我说说那个女鬼的事儿吧!从头说。”陆向东仿佛没听见老九的话一样。 “从头说,那话可就长了!” “没关系,闲着也是闲着。” “在这地方讲给你听。你不怕?”老九嘬口过滤嘴,吐出一缕烟:“虽然说大白天的吧。在这种邪气的地方说那女鬼的事,我是没关系,你确定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向东回答的似笑非笑。 “你倒是个大胆儿!行,那我就说给你听听。”老九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做一次重要演讲一样,先是伸手朝头顶一指:“这都是真事儿,我要是有一点胡编。现在就一个旱天雷劈了我!” “这老庄家是后来才搬来我们这儿的,也不知道原本是哪里人,来的时候带着个十一、二岁大的闺女和八九岁的儿子,他们家那闺女比我小个几岁,长得漂亮!过去在我们村儿这个小地方,也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大美人儿了,老庄一家搬来也就四五年的时候吧,一次老庄自己骑车子去镇上买东西,被汽车给蹭了,瘸了腿。家里一下折损了一个棒劳力,一家四口日子就只能对付着过,老庄瘸了之后什么活也干不了,他家闺女就辍学回来帮着家里干活。供弟弟念书。” 老九说道这里,眼神变得有点迷离,似乎整个人陷进回忆里:“老庄家的闺女叫庄金云,说起来那会儿她可是我们村儿上下出了名的俊!自打她辍学回家之后,没事儿村里总有好多小伙子去献殷勤,都指望着能和她好,将来够年龄了再说下一步,不过庄金云那会儿挺傲的,谁也不搭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想想也是,她辍学回来那会儿,都比我们有文化,肯定是瞧不上我们村里这帮毛头小子。” 陆向东看着老九的神情,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老九并没有察觉,他嘿嘿干笑几声,摸摸脖子:“不过啊,人各有命!她傲是傲,就是时运不济!老庄腿瘸了之后家里就越来越穷,没辙了,庄金云够18岁之后,就去城里打工,给人家当保姆,原本她妈还在村里和别人说,她闺女找了个好东家,家里有钱人又好,逢年过节还给庄金云包红包,这好话还没等吹热乎,那边就出事了!” “就是你之前说的,庄金云勾引东家的孩子?那也不至于寻死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别人说,庄金云到了城里开了眼,羡慕人家城里人吃香的喝辣的,住在暖气楼里头享清福,然后就动了歪脑筋,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搭了东家的孩子,可是人家孩子才十三、四岁,这事儿让她东家知道了,要辞掉她,她就把事情闹大,反咬一口说自己是被东家的孩子给糟蹋了,后来警察都来了,到最后要不是她东家肯放她一马,搞不好她都得吃官司!”老九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你说说,要是换成你,闹成这样,风声还不知道怎么着就传到村子里来了,一个姑娘家,咋还有脸活啊!所以有一天,庄金云就趁着她妈和弟弟出去干活儿的时候,抽了她爸的裤腰带,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了。当时老庄就眼睁睁的看着庄金云吊死,干着急没办法,结果庄金云这一死,老庄也跟着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有一天晚上,老庄趁家里的娘俩睡了,也不知道怎么从床上爬下去,放了把火,把房子给点着了!”老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这房子离村里那头有多远,老庄放火又是半夜,根本没人发现,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老庄的媳妇儿好像没咋地,挺走运的,不过那爷俩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没等送医院老庄就咽气儿了,他儿子也烧的乱七八糟,送到医院去也不知道活了还是死了,反正后来老庄的媳妇儿就再也没回过这里,后来听说好像是改嫁了,具体的咱也不知道。” “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没听到什么耸人听闻的鬼故事呢。”陆向东提示老九。 老九一听他这话,瞬间一扫脸上原本带着的那点哀伤:“你想啊,那庄金云死的时候带着一口怨气一直没消,死后怎么可能安稳的了!打从老庄家人都散了之后,村里经常有人看到这屋子里有人影晃来晃去,还有黑天还在外面玩的小孩儿听到有女人唱歌的声音,和过去庄金云唱的一模一样!” 陆向东若有所思的听完老九的讲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老九也不再吭声,坐在陆向东旁边吧嗒吧嗒的闷头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说,刚才那大妹子,是不是发现啥了呀?”沉默了一会儿,老九又忍不住问。 陆向东爱莫能助的摊开手:“你呆会儿自己问她吧。” 老九被陆向东顶回来,没办法再开口追问,只好作罢,老老实实的不再吭声。 又过了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田蜜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拿了工具的田阳和三步并作两步跟着的王纯。 田蜜走到近前,看到陆向东旁边坐着的老九,感觉挺惊讶:“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怕这哥们儿没意思,陪陪他!”老九嬉皮笑脸的答话。 “那现在我们来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田蜜不和他纠缠,顺着他的理由下逐客令。 老九不是听不懂别人暗示的人,听她这么说,只能站起身,拍拍屁股下面的雪,冲田蜜点点头:“那行,那我走了!” 田蜜看着老九慢慢悠悠的消失在小径尽头,这才扭过头问陆向东:“你什么时候和这神棍关系那么铁的?” “我也不知道。”陆向东一脸无辜。 “田蜜,你的发现在哪儿?”田阳问田蜜。 田蜜带着几个人走进“鬼屋”,掀开那几块虚掩的砖块儿:“就是这儿!你们看,周围的砖和地面贴合的非常结实,只有这几块比较松动,还有,掀开砖之后下面的土明显比较湿,砖底还结了薄薄的冰,所以我觉得这里是被人动过的。” 陆向东从田阳手里接过一把小铲子,田阳拿着从牛富有家借来的镐头,两个人开始小心翼翼的挖起来。 虽然几块砖是松动的,下面的土却非常的难挖,土层之前似乎很湿,又因为低温被冻住,他们又不敢动作太过粗大,生怕破坏了里面可能存在的证据,只能是田阳小心翼翼的刨开一点冻土,陆向东用小铲子慢慢把土挖到一边去,费力的挖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开始满头大汗。 在艰难的挖开大约六七十公分的深度,陆向东清除掉里面刨松的土后,有了新发现――下面埋了东西。 两个人几经努力,终于把那个埋在土里的东西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球状物,表层冻着结块的土,王纯蹲下身,尽量把表层的土剥落以能看清被土块掩盖住的本来面目,很快,结块的土里露出了毛发样的东西。 王纯反复查看过之后,站起身,面色凝重的看看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是个人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分尸之前 清理掉人头表面冻着的土,王纯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做到,尽管她已经尽力清理,到最后也还是只能依稀从斑驳的土块中间露出少部分的面容,用来判断。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一致,至少通过特征来对比,能够判断这颗埋在洞里的人头,是李伟铭的。 四个人忙着哇人头的功夫,牛富有也跟着跑来了,一来到“鬼屋”正好看到王纯蹲在地上清理人头,冷不防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好几步,差点绊在一块砖头上摔个大跟头。 田蜜见状,连忙把他扶起来搀到一旁去,牛富有其实也没看清楚个所以然,只是匆匆一瞥,从外观上猜测出了他们发现的东西是个什么,所以就那么一眼已经足够让他下掉魂儿的了,哪还敢再往前凑合,整个人抖得好像筛糠一眼。 “牛村长,你还好吧?”田蜜看他面如死灰的样子,有点不大放心:“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牛富有苦着脸冲她摇了摇头:“你先让我在这呆会儿吧!我现在浑身都吓瘫了,根本没办法走路。这辈子活到现在,杀猪宰羊就见得多了,可是,可是这人、人头……” 他打了个冷颤,说不下去了。 就算他不说,田蜜他们也一样知道他此刻会是什么感受。 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拿田蜜自己来举例子,读警校的时候上实践课,她也看到过一些部位的标本,但到了工作岗位上,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凶杀现场,真正的命案死尸,她还是连着好几晚睡不好觉。 “这土怎么在上面冻得那么结实啊!”王纯把力所能及的部分清理出来。其他自然不敢乱动,生怕破坏了人头,这是目前他们已经找到的身体部分中最完整也是最大的一个。更加要小心翼翼。 “是啊,怪了,正常来讲。就算埋在深坑里,沾到很多土是正常。怎么会冻在上面的呢!”田阳也抹抹额头上的汗,刚刚挖的时候忙的热汗直流,现在停下来风一吹还真是冷:“连土都格外的硬,感觉好像被人故意浇水冻过一样。” 陆向东想了想,抬脚就朝外走,大约两三分钟之后,提着一个变了形的铁皮水桶回来。 “在屋后发现的。”他把水桶递给田阳:“里面还结着一点冰,上了霜,近期有人使用过。” 田阳小心的接过来,端详一番:“送回局里去,但愿能采集到指纹,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 “那个……”牛富有坐在门边,听着他们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牛村长,你是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田蜜看出来他吞吞吐吐。似乎有顾虑:“如果你想到什么,尽管告诉我们,不要有思想负担。” “不是思想负担,我是不知道我想到的这事儿和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一回事儿啊!” 牛富有不大确定。但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这儿早几年,到了冬天过年前,家家户户都会杀猪留着过年的时候吃,但是别说一头猪那么老大了,就算是半头猪,谁家也不可能一顿全给吃了,那得留着慢慢吃,所以我们就会把肉切成块儿,用塑料袋包上,然后在自己家院子里挖个坑,放一包肉,埋一层土,浇一层水,再放一块肉,埋一层土,浇一层水,这样肉就一层一层的都被冻上了,好像在地里头镶了个冰柜似的。水一浇,土就冻的更结实了,也不容易叫狗刨出来。” 牛富有的这一番话说的还真是恰是时机,适时的点拨了他们。 “对呀,之前血衣不就是被黑子无意中给刨出来的么!”田蜜一拍大腿:“万一要是人头埋的不够深,被狗刨出来,或者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轻易的就露出来,那凶手的罪行不就提早曝光了么!” “只要一冬天这里不被发现,到了春暖花开,气温回升,头埋在土里就会开始腐烂,以刚才我们挖出来的那个深度,到那个时候就算能找出来都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阳略显庆幸的说。 “我说……几位小同志……”牛富有心有余悸,眼睛都不敢朝王纯那边多瞄一眼,别着脸朝她那边指了指:“呆会儿那东西,你们不会带到我家里去吧?那可使不得啊!” “放心吧,不会的,”田阳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我早些时候已经接到电话了,我们的同事正赶过来,呆会儿拉上王法医,一起回局里去。” “不用我留在这边么?”王纯听到田阳的话,有一点惊讶。 “暂时先不用了,局里那头任务量也很大,人手不太够,这边的情况到现在来说,应该也没什么需要法医的地方,有我们几个在就可以了。”田阳果断的回答:“而且我们也不会逗留很久,弄清楚状况之后很快也会回去的。” 王纯想了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陆向东在田阳和王纯说话的时候,一直严肃的皱着眉头一个人思索着,田蜜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凑过去问:“想到什么了?说说看!” “我问你,”陆向东抬眼看看田蜜,问了她一个问题:“本案的凶手把李伟铭肢解成那么多小块,并且身体躯干与头颅分开抛尸,这些能够说明什么?” 田蜜不敢冒然作答,想了想才说:“要么是凶手对死者怀有很深的怨恨,要么是凶手极其狡猾,企图通过隐蔽的碎尸和分别抛弃来达到逃避惩罚的目的,要么,干脆就是这两者全占了!” 没等陆向东对田蜜的话做出反应,王纯先开口表示起反对来:“你的说法我不是很同意,抱歉,我不是搞刑侦的,但是从我的专业角度出发,我必须要说,碎尸绝对不是一个狡猾的凶手会选择的好方法。” 她对田阳和陆向东谦逊的笑了笑,继续对田蜜说:“人体骨骼本身就比较庞大,尤其是成年男性就更加明显,即便分尸,数量和体积还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即使包裹在外面的肌肉腐烂了,剩下骨骼也很容易分辨出是人类还是动物。并且在杀人之后进行分尸,血迹的喷溅、沾染,这些都更容易留下蛛丝马迹,泄露了凶手的信息。所以说,我不同意你刚才说的凶手狡猾这一点。” 田蜜听完王纯的一番推论,略微有点膛目结舌,心里偷偷感慨,同样都是女人,王纯也只比自己大那么一点儿,怎么自己说起话来就总是显得不够周全,而王纯却是十足十的专业范儿,这种事,还真是羡慕不来。 王纯说完后,谁也没吭声,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其他人的反应,便直接问田阳和陆向东:“我们两位女士都发表完意见了,你们俩呢?陆老师,你同意我的说法么?” “不同意。”陆向东斩钉截铁的回答。 王纯一愣,随即又笑了:“太好了,不同意是最好的,听取不同意见就是最好的提高途径。”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还是蛮狡猾的,”田阳的观点也和王纯有所不同:“不管是牛村长、老九还是那几个学生,都能够证明李伟铭在失踪前整个人的精神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中,这种状态上的改变是他们到云顶村之后才逐渐产生的,我认为这绝对不会是一种偶然,也就是说,凶手有意诱导李伟铭,促使他一步一步走向崩溃边缘,然后伺机下手,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能够实现的,而是有计划的一点一点事实,这么说起来,凶手的狡猾程度还是值得重视的。陆博士,你说呢?” 陆向东对田阳点了点头,说:“正常来说,把尸体肢解掉,的确容易因为血液之类原因留下痕迹,可是我们在云顶村除了血衣之外,再没有找到任何布满血迹的地方,就算这里是农村,地广人稀,在露天场所分尸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我认为凶手会找一个相对隐秘不会被打扰的室内场所。” “比如说这里。”田阳接口。 “对,既然人头是从这里找到的,那么我们姑且也可以假设李伟铭被肢解也是在这里,但是这里并没有很明显的血污或者其他痕迹。”陆向东伸手一指田蜜:“加上田蜜瞎猫碰死耗子找到的那把断齿的折叠锯,我认为凶手在第一步,杀死李伟铭之后,并没有立即处理尸体,而是过了很久之后才进行第二步骤――分尸。那时候尸体因为冬天的低温,已经僵硬,血液也凝固,所以才会没有很多血流出来,而钢锯也因为用力锯坚硬的物体而掉了齿。” “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这里杀死了李伟铭,但没有立即分尸……”田蜜顺着陆向东的分析推断下去:“那么他一定是用了一种不容易留下痕迹的方法,比如勒死之类,杀害了李伟铭,然后把尸体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等过后再找时机折返回来。毕竟这里虽然是叫‘鬼屋’,但村子里还住着几个猎奇的大学生呢!”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凶手杀死李伟铭之后,把尸体藏在哪里了呢?”田阳若有所思的问。(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谁是知情人 “既然凶手在实施完杀人行为之后没有马上把尸体肢解,那就不可能藏的太远,”陆向东抬手朝外面一指:“我觉得,尸体应该就藏在这房子附近某一处相对隐蔽,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可是这附近除了这个‘鬼屋’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建筑,如果不在这里,还能藏哪里去呢?”田蜜困惑的问。 陆向东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一晃:“一个人,说小不小,说大也没有多么庞大,棺材也不见得特别大。” 田蜜听了他的话,了悟的哦了一声:“对啊!只要大小能把尸体塞进去,不露出来,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就好了!”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离这间屋子不远的农田中间戳着不少柴草垛,是谁家的?”陆向东略加思索,转而询问坐在门口脸色到现在还没有缓和回来的牛富有。 牛富有欠起身子扭头朝农田的方向看了看,对陆向东说:“原来那块地是归这个房子原来住的那户人家,这家人姓庄,后搬来我们这儿的,住了十多年结果——” “牛村长,这户人家过去的遭遇我们已经有所耳闻了,”田蜜打断牛富有的话,关于鬼屋的过去没有时间反复回顾,眼下重要的事情是案子:“麻烦你告诉我们一下那块地现在的归属问题就好。” “哦,好好,”牛富有连忙点点头,直奔主题:“那块地现在被三家人占了,都是原本家里地就不算多,胆子还大的人家儿,自打这房子烧了之后,人也死了。地也荒了,谁都不愿意到这附近来,都说有鬼。就那三家人胆儿大,不怕,都想要。后来一商量,愿意分开来一家一块地。我也就没管。” “平时经常有人到这附近活动么?我是说冬天像现在这种时候。” “不多!别说冬天了,夏天也一样!都是大白天的过来该干啥农活就干,干完就走,太阳下山之后就绝对不会往这跑了。”牛富有连忙摆摆手:“人啊,其实胆子也就半斤八两,像现在这种大冬天,又是农闲。一个月估计那几个人都不会过来一趟的。” “走吧,那咱们看看去。”田阳一听牛富有这么说,结合刚刚大伙儿的分析,也觉得那几个柴草垛值得注意,立刻张罗着要去瞧瞧,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忘了那颗人头:“喲,差点忘了还得留人守着人头。” “那啥,我带你们几个去地里瞅瞅没问题,要是让我留下守着那玩意儿可使不得啊!我这心脏也不太好,不成!”牛富有生怕把自己扯进去。连忙插嘴。 田阳被他迫不及待的样子逗乐了,这种场合又不好笑出来,只好忍着:“牛村长,你不用有思想负担。就算你胆子特大,身体倍儿棒,我们也不可能让你留下就是了。” 他打量一下其他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然就留——” 最后的那个“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陆向东就直接强势的打断他的话:“法医留下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纯也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这样……不妥吧?”田阳问,语气带着不确定。 “第一,我不是警察,不能留下,”陆向东言之凿凿的罗列自己的理由:“第二,去查看一下,应该用不到法医出面;第三,这是刑警的工作,你们俩没有推脱的理由。” 他的话说的看似有理有据,让人一下子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既然陆老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留下吧!”王纯第一个开口,干脆的应承下来。 田蜜为难的看着她,有点不放心的问:“你可以么?自己一个人守着颗人头?” “放心啦!我是干什么的你忘了么?”王纯对田蜜不在意的笑着:“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嘛!比这更恐怖更恶心的我都见过呢!” “不成,我还是觉得王纯姐自己留下不太妥当,要不这样,你们两个男的去吧,我陪王纯姐一起在这里守着李伟铭的头,这样比较稳妥,反正勘察一下,也未必需要那么多人,对吧?”田蜜依旧放不下心,干脆决定自己也留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行,陆博士,咱们俩走吧!牛村长,拜托你带我们过去,关于地里面的情况,恐怕还得你帮我们说明一下。”田阳见田蜜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准备行动。 牛富有答应着,从地上站起来,刚刚吓到脚软,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被田阳扶了一把才勉强站起身,心有余悸的带着田阳和陆向东朝“鬼屋”一侧坡下面的农田走去。 走出鬼屋的时候,陆向东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这一眼让田蜜觉得莫名其妙,又不便追问,只好忍着。 “你这小妞儿,还挺仗义的嘛!”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两个年轻姑娘,王纯笑眯眯的凑过来,一条胳膊绕过田蜜的脖子,勾着她的肩,用夸张的语气对她说。 田蜜对王纯印象还挺不错,但终归是刚认识不多久,她一向不习惯和不够熟悉的人发生肢体接触,现在被对方亲切的揽着肩膀,多少有点僵硬不自在,即便是同性也不能例外,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挣脱,只好硬着头皮挺着,咧着嘴角笑笑:“应该的,你是女法医,又不是女金刚。” “唉!”王纯叹了口气,朝田蜜偎近一些:“听你说这话真窝心!我这辈子最悲哀的事就是太好强,什么事都希望能做好,不希望被人小瞧,结果经常被人当女金刚,觉得我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可以,永远都不需要帮助不会累一样。” 田蜜扭脸看看一脸怅然的王纯,心里忽然有点替她心疼,以她的相貌和职业,田蜜可以想象她从入职第一天到现在所面临过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是职业上,更是舆论上。 就像她做刑警一样,家里人就算不公开反对也未必有多赞成,工作中又经常因为一张面嫩的娃娃脸而被人不当回事,或者质疑工作能力。 王纯站直身子,揉揉田蜜的后脑勺:“你就不一样了,像你这种娇娇小小的女孩儿,男人疼都疼不过来呢,不像我,太好强,冷冷硬硬的,男的只会绕着走。” 田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看来,王纯年轻漂亮,单纯从外貌去衡量的话,比自己强多了,而且年纪也算不上大,完全没有必要杞人忧天的去担心感情的去向问题,田蜜完全相信,只要王纯愿意放低身段,身边的追求者一定很多。 所以她只是笑着,接不出话来。 好在王纯似乎也没指望她真的说出什么来,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说完,也就算了,两个人沉默的站在屋门口,朝农田的方向看,偶尔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上几句。 过了一会儿,田阳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有发现么?”田蜜一看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去问。 田阳点点头:“陆博士之前分析的果然没错,我们发现在离这间房子最近也最偏僻的一个柴草垛上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刚才从里面找到了这些。”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截玉米杆儿递给田蜜。 田蜜接过来仔细一看,玉米杆上有一块暗红色的痕迹。 “血渍!”她很振奋的说:“那这样的话,藏尸的地点就大体可以确定了?” “差不多,只要回去验一下上面的血迹就可以了,现在只能说七八成确定而已,至少我们检查了附近的其他几个柴草垛,没有发现被人翻动过的明显痕迹。”田阳看看表:“刚才接到墨窦电话,他也已经到了,我让他过来接证物,呆会儿王法医就跟他回去吧!” 王纯点点头。 没一会儿,墨窦就赶过来,几个人把水桶、带血的玉米杆还有最重要的——李伟铭的人头处理好,交给墨窦,一起离开“鬼屋”,绕回山阳面,顺着田间小径回到云顶村的主路上,墨窦的车就停在路边,因为田阳在电话里提到过,牛富有很介意人头靠近自己的家。 送走墨窦和王纯,剩下的三个人跟着牛富有回家去,经过了人头的惊吓,牛富有显得没精打采的,一言不发默默走路。 “对了,牛村长,刚刚那个柴草垛是谁家的?”田阳走了几步,忽然问。 “老九家的。”牛富有蔫蔫的回答:“除了他谁有那么大胆儿啊,敢离那个房子凑的那么近。” 田蜜和田阳、陆向东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表露出什么。 “呆会儿回去,你是不是该告诉那几个学生死者身份了?”田阳问田蜜。 田蜜点点头:“是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了解清楚。” “什么事?” “那块寄到李伟铭家的人皮你们不可能忘了吧?”田蜜低声说,刻意放慢脚步,三个人和牛富有之间渐渐拉开距离:“我一直在想,这个凶手对李伟铭一定有所了解,呆会儿,我要先看看谁是这个知情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突发事件 “牛村长,”陆向东叫住走在前头的牛富有:“除了包括李伟铭在内的七个大学生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外来的人最近到云顶村来过?” “没有!”牛富有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我们村儿一年到头都没几个生人来,来了的话,我们还能不知道么!早就看见了!没啦!就他们七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村里其他人家有没有外地的亲戚朋友之类的来串门?” “也没有,”牛富有仍旧是摇头:“要是夏天吧,偶尔还有不嫌路途折腾的,来这儿住两天,吃点农家菜,这大冬天,天寒地冻,什么也没有,没人愿意来。” “如果有的话,你一定会知情么?不用再确认一下?”田蜜听他回答的那么笃定,觉得牛富有的态度未免有点轻率。 牛富有把眼睛一瞪,朝村民聚居的方向一挥手:“不是我这人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你们自己瞅瞅,我们这儿一共才多少户人家!咱这儿比不了那些大村子,还分啥大队,牛尾巴村是老早老早以前大伙扎堆过日子的时候有的,这么老些年,一直也没什么大变动,上上下下谁都认识谁,真要是谁家来了亲戚或者生人,老早就传的人人皆知了,再说,好歹我也是个村长,谁不知道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好么,怪不得反应这么激烈,敢情是触动了人家的敏感神经!侮辱了牛富有身为村长的骄傲和地位。 田蜜没再继续追问,悄悄朝一旁吐了吐舌头。 “那之前住在坡背面的老庄家,那个小儿子,你还有印象么?”陆向东睨一眼身旁偷偷做鬼脸的田蜜,话锋一转,向牛富有问起另外一件事。 牛富有的思路有点跟不上陆向东的速度。愣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说:“大概能记得吧。” “可以描述一下么?” “都这么多年了……”牛富有摸着下巴,手指头抓挠着下巴上稀疏的胡茬子:“那时候老庄家的小小子也没多大。有十二三岁?差不多那样儿吧!个子不太高,跟个小黑土豆儿似的,好动。跟他那个蔫巴爹一点儿都不一样!不上学的时候就在村子里到处拿弹弓打鸟,要么就爬树掏鸟蛋。下水摸鱼什么的。” “他如果现在回来,你还能认得出他么?” “这可不好说,”牛富有摇摇头:“乍一看估计肯定认不出来,除非那孩子从来没长变样,但是我寻思着要是仔细端详的话,也差不多能认出个大概来。” “村里其他人呢?比如当年和他一起玩儿的小伙伴之类。” 牛富有乐了一下,半是无奈半是可笑:“我刚才就差那么一句没说。老庄家的小小子,虽然人挺活分的,可是性格特别急,脾气大,估计是家里头被爹妈和姐姐给惯出来的,和村里别的孩子玩儿总跟人家打架,一句话说不好就打的满地打滚儿,加上是后搬来的,所以大人都不爱让自家孩子和他玩儿,大多数时候那孩子都是自己独来独往的。” “你的意思是。村里的年轻人能认出庄家小儿子的几率不大喽?”田蜜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陆向东会突然对当年庄家的那个孩子那么感兴趣,却也相信他办事一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很配合的帮忙询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这个你肯定记得吧?” “这个……我还真得想想……我记得老庄家那俩孩子的名字好像挺像的。就差一个字来着……”牛富有抓抓后脑勺:“他家那个闺女叫啥来着……” “庄金云。”陆向东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牛富有愕然的看看陆向东,对于他竟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惊讶,愣了几秒才说:“对对对,是庄金云!她弟弟应该是叫金阳!庄金阳!” 田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打算呆会儿有空且方便的时候,再私下向陆向东问个究竟,田阳在一旁也是一脸茫然,估计就算自己没腾出空来问,他也会憋不住去弄清楚的。 “你们为啥忽然问起老庄家的那俩孩子啊?庄家的老大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老二也不知道也这么多年没有音讯,连死活都不知道,咋?难道他们和这次死人的事儿有关系?”牛富有十分惊讶的追问。 “牛村长,你就甭打听了,”田阳一搭牛富有的肩头,半推着他往前走:“我知道这次村子里出事,对你来说也是头一遭遇到,肯定挺惊讶的,但是别神经绷的总那么紧,警察也是人,查案期间也不可能说的每一句话都与案情有关,你说是不?我们也有好奇心,偶尔八卦几句,正常!” 他的这个烟雾弹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牛富有狐疑的看了看田阳,从他笑眯眯的脸上也判断不出来什么名堂,琢磨琢磨又觉得他的话多少也在理,谁都不是机器人,吃着五谷杂粮,不可能不说闲话,聊闲天儿,于是也释然了一些,不再追问。 眼看快走到牛家,牛富有又停了下来,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有个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但是吧,又怕说了你们觉得我有心袒护。” “没关系,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就尽管说,我们会仔细斟酌的。”田阳帮牛富有宽心。 “虽然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但是如果村子里出了杀人犯,我是肯定不会包庇的!”牛富有先声明自己的立场,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村里的人不会干这种事,你们想啊,这七个学生突然跑来,和村里人都不认识,没仇没怨的,谁会杀一个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啊!我也听那几个小青年儿说来着,那个李伟铭身上也没几个钱,这就更不可能是我们村的人了,找也得从那六个人里头找,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命案发生在云顶村村里,所以就把责任扣在村民头上,定罪也是要讲证据的。”田蜜能够理解牛富有身为一村之长护着村民的心理,只不过查案要以事实说话,个人感情是没有意义的:“但你也不用对那六个学生视如蛇蝎,他们对云顶村的环境不熟悉,也不能太早下定论。” “那可未必!就那个大个子,挺结实的大小子,叫啥来着?”牛富有拍拍自己的脑瓜儿:“哦,郝鹏!这小子爱打听着呢!从来到这儿,没事就问东问西的,村里的什么事儿,有关系没关系的他都爱打听!” “行,那我们会关注这件事的,你放心吧!”田蜜对牛富有的偏执有点无奈,又不好太顶撞他,只好安抚的回答。 几个人回到家,老牛婆正在厨房里为晚饭忙碌呢,看到牛富有回来,立刻气冲冲的跑过来抱怨。 “那几个小青年儿,这才好伺候几天啊,又像之前那样了!”她气呼呼的对牛富有说:“这个说不想吃,那个说晚上想晚点吃,有俩小姑娘要把饭送去房间里吃!你说说,好不容易警察到家里,他们愿意老老实实饭点儿准时吃饭了,现在又这样!我得做多少份儿啊!这不是折腾人么!” “行啦行啦!你一天天的除了做饭也不用干啥,别叨叨了!”牛富有因为村里除了人命案正心烦的要命,哪有心思理会老牛婆的抱怨,脸拉的老长,背着手自己回屋去了。 老牛婆被老伴儿几句话呛的也不乐意,又没辙,哼一声,一拧身儿回厨房去了。 “我先回房间一下,呆会儿去找你们俩!”田蜜跟田阳、陆向东打个招呼,也回房间去了。 田蜜推开门的一瞬间,听到屋里面传来说话声,等她走进去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苗晓和秦丽娟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默默盯着刚进门的田蜜,皮兰一个人坐在田蜜的折叠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恐怖故事杂志,一个人静静的看,听到门响抬头看了田蜜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杂志。 “苗晓也在呀!”田蜜见自己进门之后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只好主动开口打开气氛:“我没打扰你们吧?” “我要是说打扰的话,你肯走么?”秦丽娟阴沉着脸很不客气的反问田蜜。 田蜜没料到自己的一句客气话竟然换来这样的回答,一时愣住了,苗晓有点尴尬的推了推秦丽娟,倒也没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直沉默甚至有些受气的皮兰忽然从折叠床上站起来,把手里的杂志朝着秦丽娟唰的丢过去,重重的砸在秦丽娟身上。 “哎呦!”秦丽娟吃痛的叫出来,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不由怒从中来,等圆眼睛朝皮兰吼道:“皮兰你要死啊!长能耐了?!” “你闭嘴!”皮兰脸色铁青,声嘶力竭的冲秦丽娟喊,两只手在身侧握紧拳头,浑身微微发抖,死死瞪着秦丽娟,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说一个字,我保证撕了你的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出离愤怒 “皮兰,你要干什么呀!”秦丽娟被皮兰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真的没敢再说什么,苗晓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不高兴的开口指责皮兰:“田警官还在这里呢,你敢打架闹事?” “你闭嘴!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少在我面前装圣女!”皮兰这一次好像把积蓄了一辈子的火气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被苗晓指责,矛头立刻也指向她:“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成天觉得比别人高贵多少一样!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么恶心!现在害怕了是不是?又知道拿田蜜当挡箭牌了!这么多天,你们什么时候拿人家当警官去尊重过?!背后说了些什么屁话,你们以为我没听见么?!” 苗晓被她这么一顶,尴尬的看看田蜜,又看看依旧愤怒不已的皮兰,硬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皮兰,你别激动!”田蜜连忙把浑身发抖的皮兰拉到折叠床边,按着肩膀让她坐下。 诚实的说,她对秦丽娟和苗晓这两个女孩,也没有多少好感,前者总是鼻孔朝天,故作高傲,对身边的人冷言冷语,让人觉得不舒服。苗晓虽然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但总好像是在窥测什么,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坦荡,表面又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多少有些带着假面具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只是田蜜心里的个人感受罢了,她现在的角色是警察,来这里是处理李伟铭的命案,私人情绪必须忽略掉,这样才能客观的看待每一个可能存有嫌疑的人。 现在皮兰突然暴怒,让她惊讶,就算在心底田蜜也认为以秦丽娟之前对皮兰的态度的确该有一点教训。面子上,也还是要劝阻和安抚的。 苗晓和秦丽娟被皮兰突如其来的暴怒吓的不敢出声,苗晓甚至露出一脸略带惊恐的表情。秦丽娟也明显是面前自己继续保持一张冷面孔罢了,从她肢体的僵硬姿态分明可以感觉得出她内心的恐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皮兰被田蜜拉到一边坐下,气冲冲的几次还想开口。都被田蜜给劝了下来,只好一个人坐在那里喘着粗气。一副依旧怒火中烧的样子。 就这样尴尬的度过了十分钟左右,还是苗晓第一个开口了。 她的话是对田蜜说的,眼睛却只是飞快的朝她瞄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你在这里陪皮兰的话,那……我和娟娟先去我的房间了。” 田蜜想了一下,觉得也好,点了点头。 苗晓只是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秦丽娟就比较忙碌了。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副不打算再回这个房间住的架势。 皮兰坐在折叠床上,连扭向窗外,看不见表情。 秦丽娟和苗晓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田蜜叫住了她们。 “你还有什么事?”秦丽娟声音不大,语气很不耐烦的问,说话时眼睛朝田蜜身后的皮兰瞥了一眼,看起来也不像之前耍脾气耍的那么踏实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们两个有没有谁知道李伟铭的家庭住址的?”田蜜严肃的问。 苗晓和秦丽娟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答说不知道。 “确定么?”田蜜追问。 苗晓不吭声,秦丽娟一脸不耐烦:“当然确定了!你问这个干吗?” “不干嘛,有些事情需要联系他家里。所以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信息。” “神经!我们为什么会知道那些!”秦丽娟眼睛一翻,拉着苗晓匆匆忙忙离开房间,走的时候把门在身后重重摔上,发出呯的一声响。 那两个人走了之后,田蜜略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看皮兰的情况,这一看才发现,刚刚还暴跳如雷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泪流满面。 皮兰的脸扭向窗外,一声不吭,眼泪却顺着眼角一直掉下来,滴在手背上,又顺着手背流下去,在她的洗的有点发白的黑色裤子上留下湿印。 “皮兰,你还好吧?” 田蜜轻轻坐在她身边,从兜里掏出纸巾塞到皮兰手里,皮兰动也不动,任由田蜜塞了纸巾在她的手心里,就是不肯抬手去擦擦脸上的泪水。 田蜜叹了口气,又拿一张自己动手替她拭泪,可是她的行为就好像暴雨天里的雨刷一样,这边刚刚擦过,那边又两行新泪留下来。 田蜜直觉皮兰不是单纯因为和秦丽娟的口角那么简单,愤怒不会让一个人流这么多的眼泪。 而且这个小姑娘一声不吭默默哭泣的样子,让田蜜看着心里有些发疼。 偏偏她平时嘻嘻哈哈逗趣没问题,安抚开导别人就一点都不擅长了,尤其是自己谈不上了解熟悉的人。 现在除了能坐在皮兰身边陪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帮她擦擦眼泪,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田蜜的出发点非常单纯,只是希望能安抚一下皮兰的情绪,皮兰却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抽噎的越来越剧烈,最后干脆趴在田蜜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有点抽抽嗒嗒,但好歹可以自控一下了。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皮兰也有点不大好意思起来,擦擦红肿的双眼,难为情的看看田蜜:“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失态了?” “没什么,谁都需要宣泄,情绪总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田蜜说着安慰她的话。 皮兰一听,眼圈又红了,田蜜见状连忙补充一句:“但是哭太多也不好,很伤眼睛的。” “秦丽娟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皮兰即便在大哭一场之后,说起另外两个女生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气哼哼的:“你在的时候,秦丽娟对你的态度就很不礼貌,那个苗晓也是虚伪的要命,你不在的时候,她们俩没少说你的坏话!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跑去当刑警,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我几次听到她们这么说都想和她们理论理论的,每次都忍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了。” “没关系,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干涉不了,所以不放在心上就可以啦!”田蜜一本正经的拍拍皮兰的手:“不过你这么替我忿忿不平,我真是太感动了,所以我打算也哭一场,表示一下感谢。” 皮兰被她的话逗得含着眼泪噗嗤笑了出来。 “好啦,会笑就说明恢复了!”田蜜看她笑了,总算松了口气。 “田蜜,认识你真好!”皮兰动容的拉着田蜜的手说:“我从来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也没有人像你这么友好的对待我,不当我是神经病,不当我是怪物,愿意听我说话,还安慰我。” 被她这么一夸,田蜜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难得的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抿着嘴笑了。 “田蜜姐,我可以叫你田蜜姐么?”皮兰问。 田蜜连忙点点头:“当然可以。”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一直在外婆身边生活,表哥表姐都拿欺负我当乐子,后来大一些了,我被我妈接走和她一起住,她后嫁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皮兰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后来离开家上大学,学校里头那些人也以貌取人,无论我干什么都拿我当笑话,我参加社团,被人起外号叫‘含香公主’……” 说到这儿,皮兰的眼圈又红了,田蜜怕她又哭个不停,连忙安慰。 还好这一次她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沉默了一下,对田蜜说:“田蜜姐,你对我那么好,有事我不能瞒着你。刚才秦丽娟和苗晓她们两个都撒谎了!” “你是说关于李伟铭的家庭住址那件事?”听到与案子有关的是,田蜜的神经瞬间绷紧,表面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皮兰点头,朝门口的放心狠狠的剜了一眼:“她们撒谎!她们知道李伟铭家的地址!”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也知道!”皮兰说着起身到大床边,拉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张折的乱七八糟的纸条:“你看,这个就是他家地址!” 田蜜接过来小心的展开纸条,上面写的果然是李伟铭家的地址。 “你怎么会有他的家庭住址?”田蜜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她把皮兰的纸条收好,仔细的追问起来:“还有,你怎么确定秦丽娟和苗晓也知道的?” “因为李伟铭被女鬼缠上之后,特别害怕,有一天他就跟大伙说,女鬼可能想要害死他,他怕自己出什么不测,让大伙儿拿纸笔把他家地址和父母联系方式都记下来,如果他出了三长两短,能帮忙给家里报信儿。”皮兰回忆当天的情况:“你应该也打听过了,李伟铭那个人,人缘很差,所以他说完后,郝鹏和肖亦然还嘲笑了他一顿,三个人差点打起来,后来李伟铭把这些写下来,让邢君挺挨个给我们送过来。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我是怕万一他真被那女鬼给害了,好歹留个联系方式能帮忙通知一下家里也好。虽然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他父母还是无辜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欲言又止 田蜜听完皮兰的话,也不敢盲目下判断,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皮兰的确知道李伟铭家的家庭住址,至于秦丽娟和苗晓是否有所隐瞒,皮兰所说的关于李伟铭让邢君挺把地址分别送给其他人这件事,还有待确认,毕竟刚刚皮兰才和另外两个人有过较为激烈的冲突,此刻不能保证她的话里面有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而进行过加工处理的成分。 当然,这些话田蜜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的,皮兰之前人前人后的两种状态就已经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小姑娘瘦小身躯里隐藏着的双重性格,今天的大爆发就更令人刮目相看,皮兰的情绪有多敏感,田蜜算是见识到了,好不容易让她平静下来,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篑的再刺激一遍。 为了不让皮兰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或者怠慢,田蜜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其实过程中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倾听,皮兰似乎憋了很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耐心听自己说话的人,一开口就好像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样,滔滔不绝。 在这种断断续续的谈话过程中,田蜜也间接的了解到一些事情,比如皮兰和苗晓原本就认识,她们都是学生自发组成的戏剧社的成员,不同的是苗晓漂亮,自然是众星捧月一样,而皮兰则好像影子一样,总在角落里,很难被发现。 不仅苗晓,李伟铭和邢君挺也都是戏剧社的成员,李伟铭天生爱现,虽然水平不济,人缘一般,也算是活跃分子。邢君挺按照皮兰的话说,和自己差不多,都属于格格不入的那一类。他好像是被李伟铭硬拉去参加的,本人不爱抛头露面,所以一般都是在戏剧社里帮着做一些幕后的工作。 关于“含香公主”这样的外号。也是李伟铭给皮兰取的。 说起这件事,皮兰还很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拿出一瓶药给田蜜看。告诉田蜜,自己其实是有轻微狐臭的,这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所以平时她都尽量不穿暴露的衣服,尽量穿的厚一些,加上吃药控制,只要不流汗。只要不靠的太近,很难被人发现。 偏偏一次在戏剧社,因为天热加上忙碌,她出了汗,又不小心撞到李伟铭,被他闻到了自己不雅的体味,从此之后就多了那样一个外号,并且私底下连苗晓她们也跟着叫。 虽然这些给田蜜提供了信息,但也让她花了很多时间来安慰皮兰,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脱身。田蜜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没精打采的晃到陆向东那屋,敲敲门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田阳一见田蜜这副模样,好笑的问。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做一行,不知道一行的难处!”田蜜再叹一口气:“原来心理医生的高额诊费不是白收的!因为他们的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长时间当听众,并且还是一直接收别人的垃圾情绪!难怪好多心理医生反而自己得了抑郁症!” “喲?这么一会儿,你还开拓第二职业去了?来吧,说说,哥帮你分担一半儿!” 田蜜大略的把皮兰对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有些惋惜的感慨:“之前我也觉得这小姑娘有点神经兮兮,今天被她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她真挺可怜,从小就没了父亲,在外婆家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缺乏安全感,长大一点,继父对她也不好,喝醉了酒就非打即骂的!她妈妈个性懦弱,不敢保护她,又怕再离婚失去生活来源,就任由她继父虐待她。这就难怪她那么笃信神鬼,其实她潜意识里一定是借由神鬼之说,祈求一个因果报应吧!” “是啊,这也是为什么她对异性明显不如同性态度好!”田阳听完也有些感触:“继父对皮兰的虐待,也容易让她对异性存在恐惧感和抵触情绪。” 经他这么一提,田蜜忽然想起之前陆向东对皮兰做出的评价。 “你看人还真准,第一次和皮兰面对面交谈,就看出那么多,而且今天听完皮兰的倾诉,竟然和你当初推测的几乎一模一样!”田蜜感到很惊讶,虽然料想到说完这番话会让陆向东有洋洋自得的机会,还是忍不住称赞他。 而陆向东的表现并未如她所料,表现出得意的姿态,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语气略带一点淡淡的感伤,说:“我宁愿自己看错了。” “是啊,一个女孩经历太多不幸,对今后的个性影响太大了。”田阳这个做哥哥的,别看经常故意逗得田蜜跳脚,骨子里也是疼妹妹的人,听到一个和田蜜年纪相差不多的女孩遭遇了那么多的人生波折,也同样不胜唏嘘。 田蜜倒没太把田阳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无非是听到别人的事情,所以有感而发罢了,这种事不关己的悲天悯人,无非是有同情心的人存在的一种本能反应。 但是陆向东的神情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来云顶村的第一天晚上,自己和陆向东在寒冬月下的那番长谈。 那天说话时,月光下他脸上的表情,和现在一样,平淡中透着淡淡的哀伤,不注意的话,就会被人轻易忽略掉。 想起那天他讲完又被自己推翻的故事,田蜜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能让这个一贯冷漠无情,缺乏同情心的男人有所感慨的,必然是存有共鸣的事。 只不过,现在不是去剖析陆向东的时候。 回过神来,田蜜顺便也把刚刚关于李伟铭家的住址,秦丽娟、苗晓与皮兰各执一词的这件事情讲给田阳和陆向东听。 “呆会儿吃饭的时候看看有谁会过去一起吃吧,可以顺便问问。”田阳看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顺便再和牛村长聊聊老九的事儿!” 田阳起身离开,剩下田蜜和陆向东沉默的坐在屋里。 过了几分钟,陆向东被看着自己,几次欲言又止的田蜜搅扰的略微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田蜜没料到会突然被他问到,本能的否认,然后又支支吾吾的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要问的。” “有话直说,要不然就干脆别说。” “我就是想问你,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编出来的,都是真的吧?”田蜜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这男人性子怪的很,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被戳到伤疤,干脆发飙把自己轰出去。 陆向东不吭声,静静的看着田蜜,直把她从忐忑好奇看到惴惴不安,到最后几乎要按耐不住,这才用毫不在意的口吻问她:“是真的怎么样?是我编的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话一出口,田蜜发觉其中存在歧义,又改口说:“我是说,如果是真的,你也还是比皮兰幸运很多的,起码没有一个每天醉醺醺还对你动粗的继父,不是么?” “你的想法倒是挺乐观的。” “是啊,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都得让自己学会看得开,否则的话,不就该变成你这种别扭的家伙了么!”田蜜借机糗他,顺便追问一句:“这么说起来,那天晚上你说的其实都是真的喽?” 陆向东沉默不语。 田蜜看他那副样子,以为他不想谈论这些,为了不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打算去厨房看看田阳那边怎么样。 “等一下。” 走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田蜜又被陆向东叫住。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对田蜜说。 田蜜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陆向东没有马上开口,或许他自己也还有些犹豫不决,田蜜也不催促,终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陆向东挥了挥手:“算了,你出去吧。” “你这人!你不知道话说半截儿容易憋死人的么?”田蜜最受不了话已出口又咽回去,感觉就像站在一旁堵住耳朵等着人家放二踢脚,等了半晌儿,却等来一个哑炮儿一样。 “那很抱歉,如果你被憋死了,我会替你负担丧葬费的。”不管田蜜如何抗议,陆向东已经打定主意不说下去:“如果你能坚持活下去,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吧。” “前半句我当你放了个真空,冲你那后半句我也和你杠上了,非活个一百岁不可!”田蜜冲他做个鬼脸,开门走了。 陆向东在她离开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拢过头发,枕在脑后,眼睛直视着棚顶,眉心隆起一个“北”字。 刚刚田蜜说的没错,心理医生能够帮的了别人,却往往帮不了自己。 一个可以看透他人心理的人,到最后却可能对本身没有任何了解可言。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试图解读自己的心思,却发现完全无能为力。 而倾诉,他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被了解,有时候是危险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遮掩 陆向东的异常让田蜜悄悄的犯了一会儿琢磨,不过到了晚饭时间,她就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这不奇怪,以她的个性,如果会被一件想不通,又非力所能及的事情一直困扰着,那才真的叫奇怪呢。 不同于之前几天吃晚饭时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人,今天的饭桌有点冷清,来吃饭的除了田蜜他们三个人以及牛富有老两口,就只有邢君挺。 苗晓和秦丽娟不愿意到主屋来吃饭,不知道是嫌人多,还是为了避免和皮兰碰面的可能,肖亦然自然是选择陪着女朋友,郝鹏被肖亦然拉着,也选择不过来,老牛婆早就一边唠叨抱怨,一边替他们几个单独准备了饭菜送到屋里去。 皮兰干脆告诉老牛婆她不想吃,一个人关着门在屋里子睡觉。 邢君挺原本和李伟铭的关系算是最亲近的,现在李伟铭不在了,其他人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自己倒好像不是很在意,一副随遇而安,怎么样都可以的态度,开饭前还主动到厨房去帮着老牛婆端菜,拿碗筷。 一张大桌子,忽然少了五个人,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坐下来吃饭之后,就只有老牛婆一个人在念叨个不停。 “这年头儿!赚几个钱可真费劲!”老牛婆还在为晚饭的事情忿忿不平,饭桌上只有田蜜一个女人,她自然就把田蜜当成了自己的同情市场:“你说说,就他们那帮小青年儿付给我的住宿费,在你们城里头,也住不上什么大宾馆吧?好家伙,为了那么几个子儿,我还成了他们的私人保姆了!这个不吃这样。那个不吃那样,这个不肯上桌吃饭,那个嫌人多挤得慌!这还是丢了一个!那小子要是没丢。他绝对是最能折腾人的一个!” “行了!还有完没完?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吃顿饭了?”老牛婆不知道前因后果,牛富有却心里明白,村子里出了人命案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还是寄宿在自己家里头的人,他正心烦的要命。对老牛婆的抱怨之词也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偏偏这个时候老牛婆又提到了李伟铭,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烦意乱。 老牛婆不明就里,正说的兴起,被牛富有冷不防的喝斥一句,脸色也不大好看:“咋?这个家还不能让人说话了是不是?当初要不是你贪那几个钱,同意让这帮小祖宗住进来。我能挨这么多累吗?!” “那你说吧,爱怎么说怎么说!”牛富有脸色难看的把碗往前一推,筷子一扔起身就走。 “哎!你干什么啊你!这老头儿!”老牛婆一见牛富有走了,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饭桌上只剩下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不一会儿,老牛婆折回来,一看四个人都面面相觑的坐在那里,忙一边往自己的碗里盛菜一边对他们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该吃吃啊!那老头儿又犯倔,和你们没关系,他冲我火的!” 说完端着菜碗风风火火的又离开了。 “吃饭吧。咱也别愣着啦。”田阳招呼着其他三个人,率先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老牛婆和牛富有老两口拌嘴这件事当然不在田蜜的预料之内,不过也算间接帮了她的忙,现在除了邢君挺之外再没有外人在场。正好方便和他聊聊。 “邢君挺,我想问你一件事。”等到看见邢君挺吃的差不多了,田蜜才开口发问。 邢君挺放下碗筷,抬眼看着田蜜,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 “你们是想告诉我李伟铭的事么?”他起身关上主屋半敞开的门,又做回来:“我知道,他死了。” “你知道?”这件事倒是挺出乎田蜜预料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牛富有么?还是说这个邢君挺平时少言寡语,却一直在偷偷留意着警察的一举一动? 邢君挺大概是从田蜜严峻的表情和审视的目光中揣测到了什么,不等她问就自己回答说:“我昨天打电话给他父母,问李伟铭有没有回家,他父母告诉我的。” “那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件事?” “没有,”邢君挺摇摇头:“我怕影响了你们的调查,所以听到了也没敢跟谁说,原本就打算找个机会偷偷问问你们的。” 邢君挺的回答让田蜜听着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他在从李伟铭的父母那里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到处张扬,田蜜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你还挺明白事儿的!”田蜜夸奖他。 邢君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脑袋:“我就是怕给别人添堵,给自己惹事儿。” “那行,既然你都知道了,咱就开门见山,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田阳也乐得不用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你和李伟铭熟悉到什么程度?” “我们俩住同一间寝室,同一年入学,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是交叉课也挺多的,所以交情还算不错,他平时挺照顾我的。”邢君挺垂着头,语气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声音略微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说:“李伟铭家在本地,所以父母经常到学校里来看望他,他也带我去过他家里做客,在学校里头,他算是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可是我听说李伟铭经常欺负你,对你出言不逊,有没有这事?”田阳尖锐的问。 邢君挺抬起头,为难的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李伟铭这个人讲话嘴巴有时候是有点毒,做事也会不大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他很多时候是无心的,不是故意要针对谁,我承认他有时候会对我说话比较刻薄,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挺照顾我的,所以我不能说他没有对我说过重话狠话,但是也不能说他以前经常欺负我。” “你的意思是,他存在那一类行为是事实,但你可以谅解,对吧?”田蜜把他的话归纳起来。 邢君挺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李伟铭家的住址,还知道他父母亲的电话?李伟铭父母的电话号码是李伟铭告诉你的?”田蜜又问。 邢君挺闻言连忙伸手去掏手机想给他们看,被告知不需要,才继续说:“不是的,是去年李伟铭因为女生的事惹了点麻烦,和别人打架,被人打伤住院,对方还不依不饶的,他父母不放心,就给我留了联系方式,怕李伟铭有什么事瞒着家里面,说万一以后他再遇到什么情况,我可以打电话告诉他父母。” 经他这么一提,田蜜的脑海中立刻联想起前几天和郝鹏闲聊的时候,那个话篓子提到的关于李伟铭纠缠苗晓的事情。 “是因为苗晓么?”光是联想肯定不够,还需要确认一下。 邢君挺好像挺惊讶田蜜竟然知道这件事,略微有一点膛目结舌。 “不用那么惊讶,你就说是还不是就行!” 本以为邢君挺会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却又迟疑起来:“要不,你们还是自己去查吧!反正你们连他因为女生和人打架的事情都能查到,肯定查得到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田阳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有心想要开导一下:“我们是不会泄露消息来源的,李伟铭的遇害,作为朋友你应该也很痛心,现在正好是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你觉得呢?” 说起李伟铭,邢君挺脸上的表情更加纠结了,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摇了摇头,抿紧嘴唇不说话。 田阳还打算说什么,陆向东在一旁示意他先不要开口。 过了一会儿,邢君挺深吸了一口气,扫视身边怀有期待的人。 “对不起。”他说,并且因为开口的一瞬间田蜜脸色露出的失望表情而别开了眼:“我心里很乱。从李伟铭一个人跑掉开始,我就一直在心里想一件事,等我知道他出事了,就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去想,如果当初他被人激将非要跟着一起来这里的时候,我能拦住他,而不是拗不过他一起跟着来,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了!我总觉得他遭遇这些,我也脱不了干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已经发生的没有办法挽回,所以现在才更应该帮助我们提供线索,不是么?”田蜜不死心的继续开导他。 邢君挺不答话,只是一味的摇头,嘴里翻来覆去都只是说着:“对不起,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田蜜无能为力的看看田阳和陆向东,陆向东默默的注视着邢君挺,田阳则对田蜜摇摇头,让她别勉强。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给你压力,李伟铭的事你也别过分自责,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话,我们随时欢迎!”既然对方打定主意不开口,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我就再问一件事,”田蜜在邢君挺离席前抢着问:“你有没有帮李伟铭把他家地址发给其他人?” 邢君挺点了点头:“有,李伟铭说以防万一,所以让我必须拿给他们。” “这个万一,指的是什么?”陆向东问。(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寻衅者 【抱歉,小莫出门,木有带电脑。。。所以。。。鞠躬致歉啦。。。】 “我当时以为他是被这里的传说吓到了,所以顺嘴随便说说,也没当回事,就没追问。”邢君挺回答的有气无力,一副不想呆在这里,只想赶紧离开的架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间去了。” 偏偏越是这样,陆向东就越是不肯放人,也不理睬他的一脸不情愿,伸手朝他招呼:“别着急走,坐下再聊会儿。” 邢君挺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坐下身,两手握拳放在膝上,给他们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闷声不吭。 “你着急回屋,是不是呆会儿有约啊?”田蜜瞧着邢君挺拘谨的样子,试图帮他放松一下情绪:“郝鹏又找你打牌?” 邢君挺冷不防听到田蜜提到郝鹏的名字,飞快的抬眼看了看她,听到下文,又垂下眼皮,摇摇头。 “哦,那就好,你要是没事儿咱就一起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你要是有牌局我们就不耽误你了。”不用说陆向东,就是尚未摆脱菜鸟头衔的田蜜也一样看得出来刚刚听到“郝鹏”两个字的时候邢君挺的瞬间反应。 “喲?不错啊,还能凑上牌局呢?你们玩儿什么?人手够不够?不够我也可以凑一把!”田阳配合的一起调侃。 邢君挺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桌边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透着挣扎:“你们不用和我绕弯子,我真的没什么能和你们说的了,别为难我了行么?”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让田蜜有些挺不顺耳了,当然。还有一点计划失败的挫折感,嘴上还得强辩:“我们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呀,就是闲聊而已。” “我没什么可聊的。”邢君挺固执的摇头:“反正有的事你们不也都自己调查出来了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缠着我问也没什么用。你们要是觉得我和李伟铭的死有关系,就干脆抓我回公安局去调查,查清楚再放人。我都无所谓!就是别再问我了,我回头什么也不会乱说。不影响你们工作,这样行么?” 他这么一说,田蜜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看了看邢君挺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苛求,只好点点头让他离开。 “这小子,怎么胆儿还没个耗子大似的!”田阳不大欣赏邢君挺的做派。 田蜜被邢君挺这么一呛。也一肚子腹诽,转脸一看陆向东一脸的不在意,不由的生出一股邪火来。 “就怪你!”她有点不讲理的说:“要不是你刚才冷着一张脸,还态度搞得那么强硬,也不会让邢君挺受不了压力,不肯配合了!” “我都不知道做你们这一行,还需要微笑服务么?”陆向东显然不会把田蜜这种小家子气,或者说小孩子气的举动放在眼里。 田蜜也知道自己是在找歪理,白他一眼,不吭声。 相比之下。田阳对于这种状况就多少有些见怪不怪,反而对陆向东的看法更加好奇一些:“陆博士,你对邢君挺很感兴趣?” “无所谓感兴趣或者不感兴趣,”陆向东话锋一转。问田阳:“你刚才说你会打扑克?” “会啊,当初在警校的时候,寝室斗地主我脸上从来就没被贴过纸条儿!”田阳一乐,拍拍胸脯。 “那好,那你去问问郝鹏愿不愿意去咱们那屋凑一局吧。”陆向东提议。 田阳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去找郝鹏去了。 郝鹏倒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在这种小山村里本来就很无聊,之前的几天还能凑个牌局,今天邢君挺意兴阑珊,无精打采,他也正闲的难受呢,田阳这么一招呼,正好称了他的心意,立刻屁颠屁颠儿的带着扑克牌跑过来。 陆向东和田蜜早就在屋里等着了,郝鹏一进来看到田蜜也在,立刻乐了,开着玩笑说:“喲?今晚儿待遇好啊,还有个伺候局儿的?” “更正,我是记分员,不管端茶倒水!”田蜜也开着玩笑回应他。 “那也不错啊,但是咱可先说好啊,不能偏向你们自己单位的,欺负我一个外人呐!” 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三个男的就玩了起来,田蜜不会玩牌,就拿着笔和本子坐在一旁记分,有了刚刚邢君挺的先例,这次即使是面对大嘴巴话篓子的郝鹏,她也不敢轻易开口,就怕太过明显,让人起疑。 大概玩儿了将近一个小时,陆向东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在身后捶了捶,冲田蜜一努嘴儿:“来,你替我玩几把,我歇会儿!” “我?”田蜜莫名其妙的指指自己鼻子:“我哪会啊!” “那怎么办?我腰疼的毛病犯了,要不算了,今晚到这儿吧!”陆向东提议。 “那可不成啊!这才刚玩儿多大会儿啊!”郝鹏玩性正浓,这个时候说散了,就好像在洗澡洗了一半,满身泡沫的时候被人关了热水一样不痛快,偏偏又不能强求,只能想办法劝:“要不你坐我这儿?我这儿后背能靠着点儿墙!不那么累!来来来,换位置换位置!” 陆向东似乎有点不情愿的和他换了位子重新坐下,嘴上似乎还不放弃的问:“之前你不是有牌搭子么?随便叫来一个替我不就好了!” “我还真不是说,巧了!今天晚上那俩人都不成!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你腰疼还不放人啊!”郝鹏不满的撇了撇嘴,顺便给陆向东吃个宽心丸:“咱不多,再玩儿半小时,完了我去找别人,搭不上就散了,行不?” 田阳一边摸牌一边配合陆向东:“我看他腰是真疼,要不咱别为难他了,你回屋问问,俩人呢,总有一个能过来玩一会儿的吧?” “我给你说,要是能叫来,我也不用眼巴巴儿的等着你去招呼我过来了!”说起这个来,郝鹏就一肚子不痛快:“一个呢,小姑奶奶发威,要过去陪着,就立刻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过去了,另外一个呢,好端端的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拉脑袋的!真是没劲透了!” “嗨,我当啥事儿,这不挺好理解的么!你是没女朋友,你要是有女朋友估计也得没事儿就陪着人家去!” “那也未必!也得看看对方是不是值得,要是人不咋地,陪个屁啊!”郝鹏有点忿忿的啐一口。 田蜜听着,觉得他说起这一类话题经常让人有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只是眼下也不好追问,免得把话题带跑了绕不回来。 “说起来,邢君挺情绪不好,估计是担心李伟铭吧,毕竟朋友不见踪影了这么多天,肯定会很担心的。”田蜜在一旁有意无意的插嘴。 “不一定吧,说不定是别的事儿,我之前了解情况的时候听说那个李伟铭挺厉害的,邢君挺和他在一起经常挨欺负。”田阳顺着她的话把话题引到了李伟铭的身上:“想不想他不好说,怕他估计可能性比较大吧!” “怕谁?李伟铭?”郝鹏听了田阳的话,轻蔑的嗤笑出来:“就那个熊包蛋,有啥好怕的!” “不是说他挺厉害的么?” “厉害个头啊!要说别人我或许还信!就他?!我跟你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要是好欺负,他就跟你面前当爷爷,你一凶起来,他立刻就怂了,活脱脱儿的一副孙子样儿!”郝鹏的语气充满了鄙视。 “不至于吧?”田蜜有意质疑他的话。 郝鹏果然急了:“你咋还不信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哥们儿我的亲眼所见!当初他不是缠着苗晓么,我和肖亦然两个人去教训了他一顿,先说清楚啊,我们俩是打了他,但都是些皮外伤,一点够级别的都没有!当时那小子连手都不敢还,结果前脚放过他,后脚他就跑去住院了,还打电话给苗晓,说是因为她所以受伤的,要她给负责。” “这不是典型的耍无赖么,还真有点怂!”田阳听了感慨。 “对啊,说的就是呢!而且更怂的再后头呢!肖亦然听说之后,叫上我去医院一起找他,到了医院我俩啥过格的都没干,我就是进屋直接踹了他床腿儿一脚,问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住下去不打算出院了,要是不想出院,我们俩多给他凑点儿住院费啥的,你们猜怎么着?”郝鹏笑了起来:“那没出息的立刻屁滚尿流的从床上爬起来,说‘我出院!我现在就出院’!” “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么丢脸?!”田蜜觉得郝鹏一定是为了丑化李伟铭而故意夸大了事实。 “一点儿不夸张,就是这样!我要是说谎一点儿,我都是孙子!”郝鹏赌咒发誓。 “不过说真的,这样倒也算不错,遇到个这种没胆儿的,已经出手,立竿见影,以后都不用担心女朋友再受骚扰啦!” 郝鹏听了田蜜的话,撇了撇嘴:“那可未必,招苍蝇不怕,怕只怕你以为手里的是鲜花,实际上就是陀大便!”(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阴媒 话说到这个份上,郝鹏对苗晓的印象如何,就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费心猜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 “苗晓是你好朋友的女友,照理说,爱屋及乌,你和肖亦然关系那么好,不也应该和苗晓很不错么?怎么会这么说她?”既然郝鹏已经开了口,田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刨根问底的机会。 所幸的是郝鹏不像邢君挺,没有瞻前顾后诸多顾虑,算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即使之前不愿意说的太直白,今天话赶话说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就也有些绷不住了。 “是,我和肖亦然关系挺不错的,可是就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好,所以我才觉得可惜了我哥们儿这个人呢!”郝鹏说着指指田阳和陆向东:“这俩哥们儿也都是男人,你们说说,找女朋友如果是为了玩玩儿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是认认真真想有个将来的那种,你们会找什么样的?” “人品好,个性相投的呗!”田阳接话说:“这两点肯定是关键,剩下的都是其次。” 郝鹏用力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说白了,图的就是真心么!没有这个,长得再好看,天仙下凡一样,也没用啊!” “你是觉得苗晓不是真心对待肖亦然?这事儿和李伟铭有关?” 毕竟话题刚刚是围绕着李伟铭展开的,说着说着突然扯上了苗晓,这其中的关联性很难不让人发觉。 郝鹏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扣,估计是被这个话题牵扯的,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打牌,话又说了半截自己憋不住,索性先说完了呆会儿再继续。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听过李伟铭对苗晓的态度,那叫一个臭!成天阴阳怪气的。就我们刚来云顶村那天,要不是苗晓和那个什么秦丽娟拦着,我和肖亦然估计又得和李伟铭干一架!”郝鹏说:“我和肖亦然。我们俩一开始的时候都以为苗晓是被李伟铭一厢情愿的纠缠,李伟铭是因为纠缠不成,还被我们修理了一顿所以才恼羞成怒。所以对苗晓,对肖亦然都经常酸溜溜的冷嘲热讽。说一些贬低的话。后来有一天肖亦然情绪特别不好的找我喝酒,喝的有点多,跟我吐苦水,我才知道李伟铭那种态度背后的原因。” “因为苗晓比较物质,对李伟铭的殷勤照单全收,之后却又翻脸不认人,让他丢人现眼。是这样吧?”陆向东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脸上却没有任何怀疑,俨然一副已经了然的神色。 郝鹏听了他的话,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人之常情,没什么稀奇,你继续说。”陆向东懒洋洋的挥挥手,示意郝鹏说下去。 “那天肖亦然喝完酒就哭了,跟我说没想到会这样,他一直都期待一场纯粹的爱情,他爱的人也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两个人谈恋爱,结婚,过一辈子。结果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好像小仙女一样纯洁的苗晓。竟然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并且还现实的不得了!贪恋李伟铭的钱,还舍不得肖亦然的人!世界上真是好事都得让她得着啊!”郝鹏的脸上挂着嘲讽的表情,眼神里充满厌恶,朝自己的手心里擂一拳,说:“亏她天天在人前装的好像小龙女一样,骨子里头还不是一样的烂!幸好她不是男人,她要是男人我非得给帮她松松筋骨不可!” “这些肖亦然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确定是真的么?” “当然能确定了,这些苗晓自己都承认了,如果不是她自己亲口承认,肖亦然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跑去找我喝酒!那小子我还不知道么!如果苗晓否认,就算全世界都说是真的,他估计也不会信的!”郝鹏一副肖亦然已经没救了的表情:“哦,你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秦丽娟那女人告诉他的啊!” “秦丽娟?”这个答案倒是很出乎田蜜的预料:“秦丽娟和苗晓好像挺好的吧?” “不是好像,就是挺好!在学校的时候,俩人跟连体婴似的!有时候肖亦然约苗晓出去,秦丽娟都跟着当电灯泡,搞得肖亦然总得叫上我,免得尴尬!”郝鹏边说边翘起二郎腿,抖动着:“所以啊,我就特看不上秦丽娟那个人!明明和苗晓好的跟什么似的,背地里还做这样的事儿!她把这事儿告诉肖亦然,你们可能会觉得她是看不过去,是不忍心肖亦然被蒙蔽,但是我就不这么想!有时候啊,不是知道真相就一定好!你瞧现在搞成这样,肖亦然心里能没有疙瘩么!揣着个疙瘩在一起,感觉还能和以前一样了么!” “既然心里头这个坎儿过不去,可以选择分手嘛!”田阳和郝鹏的观点不大相同:“早点认清事实比一直蒙在鼓里好,自欺欺人到最后还不是耽误自己么!” “我那哥们儿要是有你想的这么开就好了!”郝鹏惋惜的摇摇头:“他死心眼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爱苗晓算是爱到骨子里去了明知道苗晓之前收了李伟铭的手机、项链,还没少跟他出去吃饭,可就是舍不得离开,就宁可这么憋屈的在一起!反正要是我,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得打那男的一顿,骂那女的一顿,然后都给我玩儿去!爷不伺候了!” “秦丽娟告密的事情,苗晓不知道?我看她们俩现在还是很好啊。”田蜜问。 “除非她自己说漏让其他人传出去,不然的话苗晓应该是不知道,”郝鹏不假思索豪气的回答:“肖亦然说,秦丽娟也是为了帮他才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他也就和我一个人唠叨唠叨,所以无论如何不能陷秦丽娟于不义。虽然说我是真瞧不上她那个人,但哥们儿拜托的事,咱肯定得给人家个交代!” “那秦丽娟有没有说过,她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田蜜从女性的角度出发,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就算平时两个女生交情好,苗晓也未必会把自己背着男朋友和别人约会的事情都说出去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包打听,又不是八卦精,加上还是这种烂事,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了!”郝鹏胡乱摆摆手,不想再提秦丽娟,从桌上把牌重新拿起来,招呼着另外两个人重新开局,嘴上随口问:“对了,你们来了也好几天了,李伟铭还没信儿呢?” 就在他说出“李伟铭”三个字的时候,田蜜意识到郝鹏想要问什么,现在她还不打算说出实情,所以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抢着和他同步问:“你们上次去鬼屋,是傍晚啊?” 郝鹏被她这么一打岔,果然忘了自己刚才随口一问的事,冲田蜜嘿嘿一笑:“是啊,听说你今天也跑去了?咋样?害怕不?” “还行吧,我们是大白天去的,光线还不错,所以没什么气氛。” “你瞧,这就是你们的失策了吧!我们那天去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郝鹏一边出牌,一边有些洋洋自得的对田蜜讲:“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女生吓成什么德行!吹阵风也大呼小叫,猜到个干树枝也大呼小叫,没呆多久就回去了,其实啊,别说那儿没鬼,就真有鬼,都被她们先吓跑了吧!” “哦!”田蜜作恍然大悟状:“弄了半天那天你们也没呆多久啊!” “我算呆的比较长的了!”郝鹏不愿意自己的勇敢事迹被埋没,替自己澄清:“那天要不是秦丽娟和苗晓她们俩非得闹着要走,我估计我和肖亦然会是留的最久的!” “说来说去你不还不是留的最久,最勇敢的人么!最后的冠军到底是谁啊?”田蜜饶有兴致的问。 郝鹏把嘴一撇:“就是那俩呗――丢的那个和那屋自己闹情绪的!而且他们算哪门子冠军啊!要不是被我杠住了,那李伟铭估计早就吓得夹着尾巴跑回来了!你是没见着那天他吓的那副德行!脸色比真鬼都吓人!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看啊,那小子八成是平时没少做缺德事儿!” “那你们也够没义气的,自己跑了,就留他们俩在那儿?” “那哪能啊!那个‘神通广大’的半仙儿不是还在呢么!人家自称神功护体,神鬼不侵,有这么厉害的主儿跟着,我们犯得着瞎操心么!”郝鹏对老九口气中也是充满了鄙夷:“说了估计你们都不信,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作阴媒!笑死人了!” “什么是阴媒?”田蜜没听懂郝鹏嘴里说出来的那个词儿。 “就是给死人做媒,配阴婚的那种啊!”郝鹏吃吃直笑:“以前光在网上看到过这种传闻,还以为这种职业早就灭绝了呢,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你们说说这地方得有多闭塞吧!而且人家那个老九,业务范围还挺广,什么死人和死人,死人和活人,按他自己的话说,十里八村儿之内,他还算是个名气在外的阴媒呢!钞票大大的赚!谁知道是不是吹牛!”(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两面派 “阴媒……”陆向东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看样子挺感兴趣啊?”郝鹏不了解陆向东的个性,把他的态度解读成好奇的表现:“我以为你们当警察的都特唯物呢,要不然的话成天见些死尸啊残肢啊什么的,还不吓死了?那你要是感兴趣,回头那‘半仙儿’再过来混饭吃的时候,你就和他打听打听!他肯定给你来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向东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田阳,原本只是竖着耳朵听,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但当郝鹏嘴里吐出“残肢”两个字的时候,他飞快的抬眼看了看对方。 “你们继续玩儿。”田蜜想了想,把手里的纸笔往旁边一丢,起身就往门外走。 “哎?这记分员太不敬业了!怎么还半道跑路的呢?”郝鹏见她要走,开玩笑的问。 “记分员也是人,也要喝水上厕所啊!”田蜜和他打哈哈。 “那你这还听高级,从上到下一条龙!” 田蜜没心情和他闲扯,装作没听见,走出去关好屋门,回自己房间去。 推门进屋,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秦丽娟没有回来,皮兰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瞪着棚顶发呆。 看到是田蜜回来了,她显得很高兴,从床上坐起来和她打招呼。 “晚上都没吃东西,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田蜜问。 皮兰摇摇头:“没关系,我本来晚饭也不是没一顿都吃,不觉得饿。” 说话的时候,她笑眯眯的。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好,一点也不像之前吵架时候的那副凶悍态度。 如果不是田蜜亲眼所见,甚至会以为之前那个小老虎一样厉害的女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和眼前这只小白兔根本不是一个人。 “今天一白天都没看到你,还在忙着找李伟铭么?这么就都没有消息吗?”皮兰的目光追随着田蜜,看着她在自己的折叠床上坐下来。终于忍不住问。 “你替李伟铭担心?”田蜜反问她。 皮兰似笑非笑的咧咧嘴,轻轻摇了下头:“说不好。我不大喜欢他那个人,但好歹是条人命,还是希望他别处什么事。” “听你这口气,倒好像不是很乐观的样子。”田蜜注视着皮兰,试图从她的脸上读到些什么。 面对田蜜的目光,皮兰垂下眼皮,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嘴唇抿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再次抿紧。 “我其实挺怕的,我怕有些事说出来,你会当我是神经病。”她好像是花了好长时间来鼓足勇气,才终于抬起头看向田蜜。 田蜜从折叠床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拉过皮兰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中,嘴上却是轻松的调侃语气:“你绝对是我认识的女生里面很正常的一个,别太高估自己喲!” 皮兰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来,情绪跟着放松了一点。 “我觉得李伟铭失踪了这么久,情况应该不会太乐观。”她说:“从唯物主义出发,如果他没什么事。你们警察都来找了,还没有消息,这也不太可能吧?” “你对我们的工作能力这么有信心,我听着真感动,只可惜我们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世界那么大,腿又长在自己身上,就算没事,想要把人找出来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田蜜模棱两可的回答,转而又问:“既然你说了唯物主义,那是不是还有唯心的理由?” 皮兰点头,眉头打了个结:“据说李伟铭今年会有横祸,他上辈子欠下的债,很快就会有人追偿,如果不想办法挡煞,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这种街边算命仙一般的套词,田蜜听的直想皱眉头,碍于皮兰的自尊心和面子,才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并且通过刚才的那番话,她也已经觉得这些话最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悬念了。 “那话是老九说的吧?”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田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不信任。 “对,就是师傅说的!”和田蜜不同,皮兰的态度则是百分百的信赖和虔诚:“师傅很厉害的!第一次见到李伟铭,就光掐指一算,就把他过去的一些经历都说出来了!他有一个大劫这事儿也是一起算出来的,师傅当时还说,如果想要避劫的话,最好是找能够挡煞的办法,还问了李伟铭的生辰,答应他回去帮他想辙呢。” “既然他那么厉害,还干嘛要问李伟铭的生日?怎么不干脆再掐指一算,算出来不就好了么?”田蜜略带讽刺的说。 皮兰讪讪的笑了,可能是因为对田蜜的印象比较好,她并没有因为田蜜对老九的质疑而流露出任何的敌意,反而也跟着以玩笑的语气说:“要是师傅连这也能算得出来,恐怕就不是半仙儿,是全仙儿了!” “我看啊,加上茄子和青椒,他倒是可以凑出个地三鲜来!”田蜜嘴上和皮兰嘻嘻哈哈,心里头把老九的所作所为统统记了下来,在老九家的田里发现了带血迹的柴草垛,这一件事让她对原本没有放在心上的这个“半仙儿”也留心起来。 皮兰边跟着笑,边还不忘替老九说话:“其实师傅挺厉害的,他那天带我们去鬼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死在那里的那个女鬼企图靠近我们,还施法赶走了她呢!当时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就是这件事把苗晓她们俩吓的要命,说什么都要离开,肖亦然就和她们走了,再然后我就也跟着郝鹏走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特别后怕呢!” 回忆一下白天在鬼屋时候老九的言行,不知道是顾忌田蜜他们的警察身份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他并没有表现出皮兰形容的那种“神力”,就连说起庄家的事情也是泛泛的陈述,一带而过,没有什么“艺术加工”的痕迹,这两种不同的态度,也让田蜜不由自主的重视起来。 “那老九和李伟铭熟悉么?相处的怎么样?”田蜜追问。 皮兰想了想:“算是熟悉了吧,我们这七个人,师傅和他绝对算最熟的了,就连我都比不了,虽然我很想和师傅学一些那方面的东西,不过他一直说我是女孩儿,体质不适合,所以反而对李伟铭比较亲热。” 这番话从皮兰嘴里说出来,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失落和不甘。 田蜜对于她的那种执着有些不解:“老九只不过是在云顶村这附近小有名气,咱们先不说这种职业有没有可信性,单纯说‘业内声誉’,老九也不可能排的上号,你怎么就对他那么信赖呢?” “因为我相信真正的高人都是隐居在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的!名声和实力,是不成正比的。”皮兰很坚定的回答。 田蜜无言以对,心里只能感慨信任的盲目性,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一些邪。教能够鼓吹骗来那么多忠心不二的信徒,并且指示他们做出一些自伤自残、令人发指的事情吧。 话题到这里好像忽然之间就崩断了一样,田蜜觉得没什么想要问皮兰的,也不知道能和她再聊点其他什么话题,皮兰好像也同样不知如何继续开口,两个人就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田蜜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才想到秦丽娟一直没回来。 “秦丽娟今晚回不回来睡了?”她问皮兰。 “应该是不回来了吧,”皮兰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开心:“她的行李什么的不是都已经拿走了么!估计以后就和苗晓睡一个房间去了。” “哦,是这样啊。” “田蜜姐,你今晚和我睡一张床行么?我有点害怕。”皮兰有些怯生生的征求田蜜的意见,似乎很怕她会拒绝,话刚说完又连忙补上一句:“不过你别勉强,怎么都比我自己一个人睡要强!” “行啊,我没问题,只要你别因为我睡相不够淑女,半夜里后悔就好啦!”田蜜和皮兰开着玩笑,起身把自己的东西从折叠床边上拿过来。 又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田蜜有些困了,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人才刚躺下,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秦丽娟一脸气呼呼的抱着行李从外面走进来。 没想到她会突然跑回来,田蜜和皮兰都显得很惊讶,秦丽娟则站在屋子当中,抱着包看着田蜜躺着的位置,一脸不高兴。 田蜜正考虑是不是要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回折叠床的时候,皮兰先一步拉住了她。 “田蜜姐,你累了就早点睡吧!既然有人搬出去了,这个位置就是空的,谁住都一样。”与其说这话是对田蜜说的,皮兰倒更像是在向秦丽娟示威。 秦丽娟剜了她一眼,因为下午的事,她对皮兰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半晌才冷哼一声,把行李丢在折叠床上:“早就不想和乱七八糟的人睡一张床了!” “肯定是那个法医不在,肖亦然被苗晓叫回去睡了,所以她才灰溜溜的回来。”皮兰在田蜜耳边小声嘟囔,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人前背后 这一夜田蜜睡得一点都不好,先不说皮兰睡觉有磨牙的毛病,一晚上都在自己耳边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房间另一边的秦丽娟也是一样,不晓得是睡得不安稳还是心里赌气故意为之,一整晚她都在翻身,并且是重重的翻身,每一次都把折叠床折腾的嘎吱直响,次数频繁到田蜜甚至怀疑不用等到天亮,那张床就会散架。 万幸的是那张折叠床虽然老旧,倒也还算结实,被秦丽娟这么折腾都还挺得住。不然的话,若折叠床真的塌了,秦丽娟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想到这些,田蜜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或许是她自己个性单纯,总觉得校园应该是个简单的地方,没想到这次接的这个案子,涉及到几个在校大学生,原以为会简单明了的人际关系,竟然也那么复杂,一点一点追问,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结。 就好像身边睡着的皮兰,因为特殊的家庭因素,让她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异性。平时在学校里处于孤立和被嘲笑的对象,表现的好像是一只胆小的兔子,一旦到了临界点,就会突然爆发。 秦丽娟和苗晓表面上好的好像连体姐妹花一样,到哪里都你挽着我,我挽着你,实际上如果郝鹏没有胡说的话,这两个小姑娘背地里也并不贴心,秦丽娟甚至还是个告密的角色。 肖亦然和苗晓看上去是又甜蜜又登对的小情侣,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苗晓看上去面目清纯,实际上却是个有心机又现实的姑娘。肖亦然的幸福美满背后,也有那么多隐忍和忿忿。 郝鹏倒好像是个心直口快的话篓子,可是谁又知道他口无遮拦的背后有多少私心。又有多少隐瞒呢。 就连相对最沉默寡言的邢君挺都是一样,对任何一个人都百般迁就,比皮兰更像个小受气包。知道李伟铭死讯之后,讲起话来遮遮掩掩,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想靠逃避寻求自保,其他一律可以不管不顾。 这些人不累么?田蜜在心里暗暗想。 为什么就不能简单坦荡一点?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人真的都可以那么坦荡,自己这份职业恐怕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伴随着胡思乱想和两个女生制造出来的各种噪音,田蜜好不容易在昏昏沉沉的状态里盼来了阳光明媚的早上,当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离开依旧沉睡的皮兰和终于不再折腾的秦丽娟,一个人起床洗漱的时候,田阳和陆向东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精神头十足了。 “怎么了这是?昨晚出去当义贼了?”田阳一看田蜜没精打采的样子,猜到她没睡好:“我包里有速溶咖啡,一会儿给你冲一包提提神!免得泄露了你侠盗的真实身份!” 田蜜没精神和他开玩笑,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看样子你们俩起的挺早啊!” “是啊,我和陆博士天一亮就起了,出去跑了会儿步,晨练醒神,外加看看周围环境。” “有结论么?” “有啊,”田阳把田蜜拉到主屋。那里除了陆向东之外没有其他人:“木匠家和去‘鬼屋’的小路并不顺路,去木匠家之后如果想去鬼屋,要往回走一段路,或者从另外一条田间小路绕远过去。但是路边住房比较多,容易遇到人。” “你的意思是……”田蜜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应不免有些迟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于木匠家的折叠锯会成为分尸工具,有两种可能性。一来是凶手不是图方便顺手牵羊,而是特意跑去木匠家里偷锯,不惜绕路。二来是凶手从另外那个方向过来,路过木匠家顺手偷锯然后再去鬼屋也不绕远。” “你的分析大体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个漏洞。”陆向东毫不留情的指出田蜜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凶手未必偷了锯直接去分尸吧?否则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分尸自然是晚上比较安全,但是‘顺路偷锯’,晚上到别人家去偷拿东西,不大合理,如果一旦被发觉,岂不是连掩饰的借口都不好找?若是白天去偷锯,难不成凶手胆子会大到了大白天冒着被人撞见的危险分尸么?” 田蜜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想一想,自己刚刚的分析的确存在问题,有些不好意思的扒扒头发:“说的没错,我考虑的的确不够周全!” “你承认的倒是很痛快啊!”陆向东饶有兴致的瞧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至少会狡辩一会儿再投降呢!” “我没你说的那么没觉悟!无关紧要的事情抬杠就抬杠了,权当解闷儿!这种正经事哪有闲磨牙的功夫。”田蜜一本正经的回答顺便白陆向东一眼。 “你刚才说的第一点倒是成立,”既然田蜜分析不周全的地方已经被陆向东揭出来了,田阳就没打算继续打击妹妹的积极性:“和你当初想到老于家一样,做木匠的,锯那一类工具一定拥有很多,不像寻常人家可能有一把就不错了。因为有的多,备用的就多,就算发现少了那一把,也不会立刻因为急着用就到处问到处找,这样凶手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偷锯,分尸,想办法把处理过表面痕迹的锯重新放回到木匠家里头去。” “加上牛村长提到过的,在云顶村一般想要借什么工具用,遇到主人家在家里就打声招呼,主人没在家也可以先拿去用,用完归还的时候再说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于木匠一直到我们上门去借锯,都没有对那把折叠锯无端掉了齿感到惊讶吧。”田蜜回忆那天的情形:“对于他来说,这种事估计已经屡见不鲜了,所以才见怪不怪。凶手一定是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知道自己的行为只要不被人撞见就不会引起什么重视。” “所以我对那个老九,还是很感兴趣的。”田阳摸着下巴说:“尸体是从他的地里发现的,他本人也是村里人,对环境和居民都熟悉,就是不知道他对李伟铭的情况熟悉到什么程度了!” “还有一点,我和他那天闲聊的时候,说起庄家上吊自尽的女儿庄金云,我觉得老九对庄金云至少曾经是怀有过某种程度的爱慕的。”陆向东补充道:“并且我也问过牛村长,老九至今都没有娶妻。” “这就值得重视了!感情永远是犯罪的主要动机之一嘛!”田阳感慨完,咧嘴对陆向东一笑:“哎呀,当着陆博士的面这么讲话,总觉得有点班门弄斧了。” “首先我不是鲁班,其次,班门弄斧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陆向东不以为意。 田蜜看了看时间,还很早:“呆会儿早饭的时候人未必能到齐,要不单找个时间吧,把那六个学生叫到一起,咱们也该公开李伟铭的事情了。” 果然,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吃早饭的时候,除了一贯起的比较早的邢君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一起用餐,一顿饭的功夫,邢君挺依旧回避同三个警察产生任何眼神交流,生怕又被揪着问个不停,三个人也并没有打算为难他的意思,整顿饭就只有老牛婆一个人在发牢骚,话里话外无非就是一些对“又馋又懒又事多”的年轻学生们的诸多不满。 他们吃过早饭很久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起床洗漱,肖亦然和郝鹏到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填肚子,三个女生谁都没有想吃早饭的意思。 田蜜觉得是时候了,便逐个把他们叫到陆向东和田阳住的那个房间,事先没讲明缘由,只说有事要通知一下,邢君挺因为事先已经对李伟铭的事情有所了解,除了情绪低落些,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肖亦然和郝鹏一脸好奇,皮兰一叫就到,苗晓和秦丽娟姗姗来迟,苗晓的眼神里透着猜疑和戒备,秦丽娟则病恹恹的,没精打采。 看人到齐了,田蜜把门关好,坐到陆向东旁边,面对着留个学生。 田阳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阳,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刑警,今天……” 他话没说完,郝鹏忽然眼睛一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一指另一边的田蜜,插嘴问:“你叫田阳,她叫田蜜,你们俩是兄妹吧?怪不得打牌的时候我总觉得你看着和田蜜有点像,原本还以为是夫妻相呢,弄了半天是兄妹!” 田阳绷着脸不搭腔,郝鹏说完不见回应,自觉有些尴尬,自嘲的耸了耸肩,不吭声了。 确定其他人也没有想要插言的意思,田阳才继续说道:“今天,我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要通知各位,和你们一起来云顶村旅游的李伟铭已经确认死亡,已经确定属于刑事案件,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协助我们调查!” 话一出口,室内一片死寂。(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你在隐瞒什么 “你开玩笑的吧?” 沉寂过后,第一个说话的人是肖亦然,他看着田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慢慢的都是探究。 而在他身旁,其他人则都瞪大了眼睛,一声不吭的等着田阳的答话,惟独已经知情的邢君挺垂着头,没精打采的坐在一旁。 “我们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田阳严肃的回答。 “啥时候的事儿啊?昨晚还一起打牌呢,你怎么都没说一声?”猜测人命不可能是一大早上发生的,郝鹏对于前一天晚上田阳和陆向东的守口如瓶感到有些不满,加上平时讲话口无遮拦惯了,这会儿一开口,竟然带着点指责的味道。 田阳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性格很好相处,但真的到了办正经事的时候,不仅一丝不苟,该有的威严也一点不少,这会儿面对郝鹏没深没浅的质问,他就把脸一绷,严肃的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警察对案子的处理办法还得事先向你报备?” 郝鹏的脸微微一红,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说过了界限,自觉理亏,嘴巴一瞥,不太高兴也不好说什么。 其他人似乎也被田阳板起脸的严肃样震住了,没人再吭声,屋里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这样吧,”田阳扫视了六个人一眼,回头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和田蜜一人负责三个,陆博士,随便你和我一起或者田蜜都行。” 陆向东没吭声,点了点头。 田阳又打量了几个大学生一番,略加考量,最后伸手朝其中三个人一指:“郝鹏、秦丽娟、苗晓,你们三个跟我走,郝鹏和秦丽娟先到走廊里头那屋等着。苗晓先跟我过来。” “等一下,我有个疑问。”虽然田阳没叫到肖亦然的名字,但他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提意见的人:“我不是警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能说的未必对,但是我看电视里头演的,警察调查取证什么的。可没有一个人单独进行的啊!这边有两个人,没问题。我不说什么,那你那边就你自己,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会故意冤枉谁栽赃谁,只是再怎么说,一个人又提问又记录,难免出错,万一出错了该怎么办?” “既然你那么追求严谨。你们六个人是最后和李伟铭有接触的,也是警察要最先开始排查的,我们是不是也有理由为了防止你们串供,把你们每人都分开单独控制起来啊?”没等田阳开口,陆向东已经阴沉着脸开口反驳肖亦然的话。 田阳冲肖亦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录音机来:“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确保过程严谨准确,我需要对呆会儿的谈话进行录音取证,你们没有意见吧?如果有意见,不愿意接受录音也可以,那就按照陆博士的提议。你们六个先分别隔离开,然后我们一个一个单独谈话,怎么样?” “真麻烦!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事儿上,录音就录音呗!我不在乎!没意见!”郝鹏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异义:“赶紧的吧!早问完早了(liao)啊!” 他这么一表态。苗晓和秦丽娟也都不好说什么不同意见,田蜜这边其他人更不会有什么其他看法,只有肖亦然略显尴尬的站在那里。 “那你怎么样?还有什么意见么?”田阳问他。 肖亦然冷冷的哼一声,一屁股坐下,嘴里咕哝着:“真行!一个个都随和好相处,弄了半天就我一个事儿多的!” 他的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让屋里的人都听清楚,对于他的话,邢君挺和皮兰没有什么反应,苗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郝鹏拍打着他的肩膀,和稀泥的说:“行啦,知道哥们儿你是啥样人!现在人家警察办案,咱就配合就行了!别的也轮不着咱操心!” “既然这样,还有别的疑问么?”田阳问大伙儿,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开口:“要是没有别的疑问,那走吧,苗晓你跟我来。” 郝鹏和秦丽娟闻言起身,跟在苗晓和田阳身后走出门去,田阳带着苗晓到对面房间做笔录,郝鹏和秦丽娟去与之隔壁的房间等着,过程中两个人谁也没理谁。 于是屋里就剩下邢君挺、皮兰和肖亦然,田蜜考虑了一下,招呼肖亦然和自己到隔壁房间做笔录,邢君挺和皮兰留在原地等候。 之所以这么做,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从刚才田阳选择的人就可以明白,他在提放这几个人里面关系相近的人提前打商量,所以故意在选择分组,以及安排谈话先后顺序的时候,把肖亦然和苗晓、肖亦然和郝鹏以及苗晓和秦丽娟拆开。 现在剩下的三个人,邢君挺和皮兰已经间接的和自己聊了不少,肖亦然则从来都没有正面和警方沟通过,加上刚刚的抵触情绪,先和他对话是有必要的。 让皮兰和邢君挺留在原地,自己和陆向东带着肖亦然到隔壁,也同样不是随意的举动。田阳那边和自己这边分别在走廊两边,呈斜对角,自己对门是田阳呆会儿要做笔录的人,田阳对门是自己呆会儿要做笔录的人,相互牵制着,一面这边谈话过程中,两个房间候着的人相互走动交流起来。 这么小心防备,也不是多余的,毕竟李伟铭在云顶村除了这六个人之外,没有什么熟人,以他的死亡来看,凶手对他的仇恨是很明显的,不仅让他死无全尸,甚至还寄了有胎记的人皮去刺激李家父母,从这种种表现来看,与他熟悉且有过矛盾的人嫌疑更大,整个云顶村,这六个大学生是和李伟铭最为熟悉的,不能不引起重视。 带着肖亦然到隔壁,走到门口,对面屋里坐着等待的郝鹏和秦丽娟,秦丽娟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儿,郝鹏看到他们,嬉皮笑脸,夸张的招招手。 田蜜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陆向东也不是那么随和的人,就连他的好哥们儿肖亦然,现在也阴沉沉的,对郝鹏故意的搞笑视而不见。 郝鹏试图搞活气氛,没想到竟然无人买账,也讪讪的坐到一旁没有后话。 把肖亦然带到房间里,田蜜让他随意找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坐,她则搬了把椅子坐到屋内一个小床头柜边,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能尽量将就,不能更多苛求。 陆向东干脆拉了椅子坐到屋角,在田蜜身后的位置,斜对着肖亦然,坐下后懒洋洋的依靠着一旁的墙壁,抱着怀,语气说是参与谈话,倒不如说更像是等着看热闹的人。 三个人坐定,肖亦然垂着眼皮不吭声,田蜜也不着急开口,优哉游哉的转着手里的圆珠笔。 没有挂钟,屋里连秒针跳动的声音都没有,静的好像空气都凝固了一样,只能听见门外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应该是从田阳那边传来的。 可能是受了那边声音的影响,肖亦然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换了几次坐姿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田蜜:“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枯坐着?什么都不问?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倒不是,我是有太多想问的,一时没想好从哪里开始问起比较好,要不这样吧,既然你和李伟铭是同校,又一起来这里玩儿,那你给我说说你印象中的李伟铭吧。”田蜜冲他嫣然一笑,这么半天了,她等的就是肖亦然不耐烦,人嘛,一旦情绪不耐烦了,就会比较容易说出些东西来,相反,如果情绪控制的很稳定,那说明对方的心理素质很好,真的有心隐瞒,也不大容易问出来。 田蜜这么一笑,肖亦然有些不自在的低头清了清嗓子,面对一个笑眯眯态度很好,年纪又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姑娘,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横眉立目是一件有失风度的事情,肖亦然也不例外。 “其实,我对李伟铭不是很熟悉,”他反复清了几次嗓子,措辞谨慎的说:“我们俩是一个学校的没错,但是在这次来云顶村之前,平时生活上没有什么实质的交集,对他的人和他的生活圈子更谈不上了解,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据我所知,这些人里面,邢君挺和李伟铭最熟了,他们在学校是同学,住一个寝室,肯定比我们其他人更了解。” “你说的没错,”田蜜没有反驳,没有戳穿,很配合的肯定了他的话:“不过没关系,每个人我们都要谈谈的,你们一起来要云顶村期间也有接触,那你就跟我们说说这期间接触过程中你对李伟铭的印象吧。” “我对他没什么特殊的看法,无非是和其他人一样呗。”肖亦然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可说的样子。 “我之前听牛婶儿说过,李伟铭性格好像比较不好相处,是这样么?来了之后非要自己睡一个房间,不肯和别人合住。” “他是自己住一个房间。”肖亦然点头,不以为然的咧嘴笑着说:“那也很正常,大家都是独生子女,独处习惯了,难免有点个性,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你又在隐瞒什么 “你这个人,个性还真是不错啊!”田蜜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夸奖着肖亦然:“难怪郝鹏和我们聊起你来的时候,一直夸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朋友,看来他说的没错,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肖亦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嘴角还抿着笑意,看起来却有点僵硬,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让自己坐的直一些,试探性的问:“你们和郝鹏聊过我?” “倒没怎么特意聊,就是闲侃的时候刚好提到罢了,郝鹏说,你可是个绝世好男友,绝对属于楷模型的,对苗晓特别好,真让人羡慕!”田蜜嘴上对面前的男大学生赞不绝口,眼睛则专注的留意着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被对方提到自己的恋情,提到恋人苗晓,肖亦然并没有好像寻常沉浸在爱河中的男生一样流露出幸福满足的神情,反而显得更加紧绷和慎重起来。 “你过奖了,我和晓晓感情是很好,不过和其他情侣比,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们别听郝鹏胡说八道,他那个人,说话就好像讲评书一样,喜欢把什么都描述的很戏剧化一样。”他也扬起笑容,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回答田蜜。 田蜜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他说话感觉还真有些像说评书一样!你们俩不愧是好哥们儿,概括起他的特质来,都那么一语中的!不过说到戏剧化,听说苗晓是你们大学戏剧社的成员?” 肖亦然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脸上没流露出任何情绪,点了点头。 “像苗晓那么漂亮的姑娘,在戏剧社那种社团里,肯定是台柱子级别的吧?”田蜜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哦,李伟铭遇害前。也是戏剧社的成员吧?那苗晓和他熟悉么?” 肖亦然听了她的话,猛的抬眼看了她一下,又迅速垂下眼皮。眉毛沉下来,唇线也跟着抿紧,这些线条的收缩都在短时间内迅速消失。留下一脸淡然,开口的时候。连语气都很平静:“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我和晓晓比较尊重对方的私人领域,不管是我的社交圈子还是她的,我们互相都不大过问。” 田蜜表示理解,把话题也忽然一转,问肖亦然:“对了。听说那个‘半仙儿’老九还是个阴媒?你们来云顶村之后,和他熟悉么?” “好像是,他自己是那么说的,我们和他说不上熟悉,那个皮兰倒是挺爱追着他的,我们剩下的人也就是偶尔和他上山打过两次鸟,有时候他来这里蹭饭,和我们凑一起打一会儿扑克。”肖亦然说完,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田警官?这个老九有什么问题么?” “还不能确定。” 回答他的是陆向东。他坐在角落里已经半天一声没吭了,这会儿冷不防开口,别说肖亦然,就连田蜜都被吓了一跳。 肖亦然朝他看了几眼。看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便也低声的应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田警官,”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脸上尽是不自然的笑容:“刚刚我对那位警官态度不太好,顶撞了他,希望你帮我给他说一声,我不是有心的,没有质疑你们工作的意思。” “没关系,谁都有质疑的权利,你的意见很合理,不用放在心上。”田蜜对他点点头,顺便朝门外努努嘴:“暂时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帮忙把皮兰叫过来。” 肖亦然颔首,起身拉开门急急忙忙的走出去。 “这小子,藏的够严实的!”田蜜撇嘴,趁着皮兰还没被叫过来的时候,对陆向东说:“之前你也是亲耳听到的,郝鹏说他和肖亦然两个是怎么和李伟铭起的冲突,结果今天到了肖亦然嘴里,他和李伟铭倒成了井水不犯河水了!” 陆向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嘴角轻挑,微微一笑:“嘴上不说没关系,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们足够多的信息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对李伟铭很厌恶,即使听到名字也会忍不住想要皱眉,虽然及时控制住了后续动作,最初的反应还是通过面部肌肉流露出来了。不过你没有戳穿他是对的,郝鹏说的事情,也还没有得到证实,肖亦然如果否认,你也难做。” “你瞧!我就知道自己有做这一行的天份!”田蜜难得被陆向东夸奖一次,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 陆向东摇摇头:“依我看,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罢了。” “随你怎么说!”田蜜耸肩,摆明了不介意他的故意刺激。 说话间,皮兰得到肖亦然的通知,战战兢兢的敲敲门走了进来。 田蜜刚要开口招呼她落座,话未出口,看到皮兰的反应就愣住了。 皮兰整个人抖的好像筛糠一样,双眼红肿,满脸都是泪痕,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一看她这副样子,田蜜也没办法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关好房门,搂着皮兰的肩膀,扶着她到床边坐下来。 “怎么了?先别忙着哭,有什么事说出来!”田蜜看她哭成那副样子,原本怯生生的两只眼睛揉的好像烂桃儿一样,哪还忍心一本正经的绷着脸问东问西,只想先安抚了这小姑娘的情绪,别的都可以再做打算。 她要是一直这么哭哭啼啼,一来也问不出什么,二来,在别人看来,好像自己对皮兰施了多大的压力一样。 皮兰不搭腔,就一直剧烈的抽噎着,田蜜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她的眼泪就掉的更厉害,好像珠子一样噼里啪啦掉下来,打湿了自己裤子,连滴在手背上都不去擦一下。 田蜜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她最怕感情细腻、“女人味儿”十足,哭起来特别凶,越哄哭的越凶的同性,这一类女人只要发起功来,使出女人的绝招――眼泪,别说男人,就连她也会一起缴械投降的。 既然劝也不知道怎么劝,田蜜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塞在皮兰手里,让她擦擦眼泪,等了一会儿看她只是攥着纸巾不肯擦,只好自己动手帮她擦干净。 皮兰脸上的眼泪被田蜜擦干又流下来,再擦干立刻又添两条新的泪痕。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之后,皮兰才渐渐抽抽噎噎的停下哭泣。 “怎么了皮兰?”田蜜看她平静了一些,连忙问:“出了什么事么?” 皮兰摇摇头,眼角又流出一滴泪来:“我……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田蜜轻声问,生怕声音大了也会把她的眼泪再吓的掉出来。 可惜没有用,尽管她问的很轻声,皮兰一张口,眼泪还是又一次夺眶而出:“我没想到李伟铭真的死了……” 她的答案让田蜜感到非常诧异,以她了解到的皮兰和李伟铭过去的交集和交情,就算不能归到“交恶”的那一类里面去,至少也不算交好,以皮兰平日里对异性排斥抵触的态度,竟然会为了李伟铭这样的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 还是说,她的哭泣背后另有原因? “别激动,慢慢说,你是替李伟铭感到难过么?”田蜜试探的问。 皮兰抖动的肩膀略微僵硬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不喜欢李伟铭那个人,毕竟他那么恶劣的给你取外号!”田蜜故意提示皮兰她自己说过的事情。 皮兰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抬眼有些委屈的看着田蜜,哽咽着说:“我是不太喜欢他……可是……可是再怎么样,那也是条人命不是么?我还没恶毒到好端端的盼着谁死呢……!” “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会尽己所能,争取尽快破案抓到凶手的。”田蜜耐着性子劝慰着情绪波动极大的小姑娘。 皮兰的嘴唇发白,不停的抖动,两只手绞在一起,手指发白,田蜜不小心碰到一下,觉得好像是碰到了几根冰棍儿一样,没有一丝温热。 “都是我不好……”皮兰声音细若蚊纳,与其说是对别人说,倒不如说是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声,要不是田蜜耳力向来不错,估计都会忽略掉。 “你说什么?为什么是你的不好?”田蜜没有放过这一句几不可闻的喃喃。 皮兰好像刚才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冷不防被田蜜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她,眼睛圆睁着,嘴巴微张,缓了一下才回答,开始的时候有些口吃,后面语速却越来越快:“没,没什么!我是说,我是说他之前就被师傅警告过说招惹了阴灵,后来还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什么驱魔的办法,我都没帮过他,所以,我很自责!” “皮兰,你很信神鬼对吧?”陆向东从墙角的位置站起身来,走到皮兰面前蹲下身,仰脸注视着她,等到她点头之后,继续说:“既然这样,那你也一定相信因果循环善恶报应喽?” 皮兰一愣,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陆向东没有给她机会,一挥手:“你可以走了,叫邢君挺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威胁恐吓 皮兰没有马上离开,听了陆向东的话,她好像感到非常的出乎意料,以至于连哭都忘记了,眼泪含在眼角,没有留下来,只是愣愣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陆向东,眼神里有猜疑也有迷惑。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陆向东站起身,踱回到墙角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和你耗着,叫邢君挺过来吧。” 皮兰被他忽然变得冷冰冰的态度搞得不知所措,嘴唇蠕动了几下,转而看向田蜜:“你们……不问我别的了么?” “不问了,”田蜜没像陆向东一样虎着脸,还是用一贯的柔和态度,轻轻拍了拍皮兰的背:“你是个好姑娘,我充分的信任你,如果你知道什么与案件有关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故意隐瞒,知情不报的!” 皮兰的脸色在听完田蜜的话之后,变得有些诡异,忽而红忽而白的,最终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默默的走了。 “我终于发现你的一个优点了。”陆向东在皮兰走出门之后,忽然对田蜜说:“你的一大特质就是可以把假话都说的那么真诚,那么道貌岸然。” 田蜜一点都不意外从陆向东嘴里听不到好词儿,摆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冲他假笑:“过奖过奖!你还真是慧眼识英才啊!不过既然你都自毁形象,自我牺牲的唱了黑脸,那我当然就责无旁贷的充好人了呗!不然你的目的怎么达到嘛!哎,你觉没觉得,咱俩现在挺有默契的?” “说实话,”陆向东停顿了一下:“一点儿都没觉得。”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邢君挺从门外探进头来。 “可以进来么?”他拘谨的问。 “进来吧!”田蜜招呼他进来。一指刚才肖亦然和皮兰都坐过的位置:“坐吧!” 邢君挺走进屋关好门,一声不吭的到田蜜指的位置坐下,然后就耷拉着脑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再吭声。 他的这种态度,倒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毕竟之前几个人早就见识过了。只是之前皮兰就是一声不响进门就哭,现在这邢君挺也继续扮闷葫芦。田蜜免不了又要开始一番启发引导、鼓励劝说,想一想她都觉得累。 有时候她真的恨不得生活中真的有魔法,配上一副吐真剂,就什么都齐活儿了! 只可惜这种事情,做梦就可以梦一下,生活中是全然没有指望的,所以面前这个闷葫芦。也还得自己去发掘。 “邢君挺……” 田蜜才开口叫他的名字,邢君挺就唰的猛然抬起头来,把毫无思想准备的田蜜着实吓了一大跳,吓了她一跳的除了对方的动作之外,还有那如丧考妣的神情。 虽然知道李伟铭和邢君挺是同年级的学生又住在同一间寝室,平时相处的关系比和其他人更加熟悉,可是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未免有些夸张了吧? 说是他在替李伟铭的死感到难过,倒不如说是在害怕遇到李伟铭的鬼魂更为贴切。 “你们还是别问我了!我之前能说的不是都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么?你们干嘛还非要难为我不可呢?或者干脆,你们要是觉得我有嫌疑我是凶手。我害了李伟铭,那就把我抓起来吧!我能说的真的都已经说过了!”邢君挺带着哭腔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语气中带着恳求。 “邢君挺,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也不用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我们并没有怀疑谁,现在是例行公事的调查,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和李伟铭还算是朋友,就更应该配合我们,而不是用你现在这样的态度来消极不配合!”田蜜有些生气了,她是个有英雄崇拜情结的姑娘,对于瞻前顾后,顾虑重重,怕这怕那的男人总是不大欣赏,这两次的接触,邢君挺算是把她最反感的几点都表现了个淋漓尽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说过了……”邢君挺一脸为难的开口辩解。 话刚出口,田蜜就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自己提他说完:“你又想说,你能说的都说过了,是吧?” 邢君挺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 “那好啊,”田蜜无所谓的一摊手:“咱们今天就来谈谈你不能说的。” 田蜜话一出口,陆向东在角落里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没想到自己会被田蜜钻了字眼儿的空子,邢君挺有些愕然,又有些恼火。 “我没什么不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邢君挺想改口,话说一半发现自己又留了一个空子给田蜜,连忙又说:“我也没什么不该说的,反正……我就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田蜜被他狼狈的样子几乎要逗笑了,但又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尤其是明知道他有所隐瞒的情况下。 她貌似放弃了追问的打算,转而问了邢君挺一个非常泛泛的问题:“那就说说你对李伟铭个人情况的了解吧,比如他的家庭情况啦,他在学习的表现啦,他的个性以及身体状况之类,这种你总不会为难了吧。” 邢君挺讷讷的点点头:“不为难。” “那你说吧。” “李伟铭那人,性格比较张扬,初识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很嚣张,比较容易得罪人,不过接触久了就会知道,他还真不算是个特别有心机的人。”邢君挺用比较中肯的语气说:“家庭么……我被他带去过他家里一次,听说他父母工作都比较好,家里条件确实也不错,至少比我们学校一半以上的人估计都好吧。学习一般,他那人脑子聪明,就是不用功,平时还总逃课出去玩儿,所以挂过科,别的就没什么了。”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难过的补充一句:“对了,李伟铭的心脏不大好,好像有什么先天不足来着,虽然不算严重,但我记得他父母嘱咐过我,说他应该尽量保持心情平和,不要总接触一些刺激性的东西。因为这个,他没少和我翻脸,因为我总拦着他不让他去做一些比较刺激或者冒险的事。” “你对李伟铭还真是尽心尽力啊!”田蜜感慨。 邢君挺不大好意思的微微垂下了头:“我家条件不调好,他和他父母平时对我也算是很照顾了,所以我觉得作为回报,我也应该对他这个朋友好一些。” “你所谓的对李伟铭这个朋友好一些,就是在他死后,害怕打击报复,就遮遮掩掩,知情不报么?”陆向东忽然插嘴。 他的话让邢君挺始料未及,一下子愣住了,嘴上无意识的说:“你怎么知……” 话说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抿紧嘴巴,不说话了。 “我怎么知道你之前支支吾吾有话不说,是因为害怕被别人知道会报复你?还是不知道你今天过来之前会被肖亦然给警告不要乱说话?”陆向东问。 邢君挺的神情从惊讶逐渐转变成类似于崇拜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就好像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一样!” “常识。”陆向东没打算和他探讨关于自己的问题,简单的两个字算作回答,就不再吭声。 田蜜见陆向东的举动已经在邢君挺的心防上打开了突破口,也连忙趁热打铁:“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关于肖亦然和李伟铭的关系,以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矛盾,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继续扛下去了。” 邢君挺愕然的微张着嘴,半晌后懊恼的捏着自己的膝盖,长叹一口气:“肯定是郝鹏那个大嘴巴……这可怎么办啊,明明这件事就是他说漏的,万一肖亦然觉得是我,我不是白白被人怨恨么!” “既然你保守秘密也一样要被人误会,那为什么要付出着对不起朋友、不配合警方工作的代价去做这种赔钱生意呢?”田蜜继续说服他。 邢君挺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也把心一横,同时又有点迷茫的问田蜜:“你说的我明白,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下去了,只不过,那几次的事你们知道了,我也就真的没什么瞒着没说的了。” “别忙着下结论,咱们再核对一下那几次都是什么吧。”田蜜哪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你说,我对照,看看有没有哪个是需要补充的。” 邢君挺嘴上说着没必要隐瞒下去,真到了找他核实的时候,又犹豫起来,只可惜后路被自己堵死了,没辙,只好认命。 “第一次是李伟铭追苗晓,和苗晓出去吃饭逛街的事被肖亦然知道了,苗晓开始躲着李伟铭不理不睬,李伟铭觉得自己白白贴了钱,就想找苗晓问个究竟,后来被肖亦然和郝鹏给打了。第二次是他被打后住院,想逼苗晓给个说法,结果苗晓又告诉了肖亦然和郝鹏,他们去医院找茬,李伟铭怕吃亏就急忙出院了。”邢君挺边说边留意着田蜜的神色,希望能推测出什么,可惜田蜜始终面无表情:“第三次是之前的冲突都过去好久了,李伟铭忽然被人寻衅打了一顿,他坚持认为是肖亦然干的,不过证明不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摸底 “为什么在没有办法证明的情况下李伟铭会首先怀疑到肖亦然?”田蜜对于李伟铭会怀疑肖亦然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背后的原因还是要问问清楚的:“意思是说,李伟铭平日里就只有和肖亦然矛盾比较严重么?那郝鹏呢?当初闹矛盾他也有份,为什么李伟铭会怀疑肖亦然自己呢?” 邢君挺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茫然,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件事我不好回答什么的,毕竟这里面不关我的事,我能告诉你们的也都是从李伟铭那里听来的而已。” 田蜜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李伟铭一直说,郝鹏那人没什么花花心眼儿,肖亦然才比较阴险。其实李伟铭那次被打之前,苗晓找过他。”邢君挺压低声音,眼睛还不时的朝门的方向瞥一眼,似乎对可能正在对门的郝鹏和隔壁的肖亦然心存顾虑:“因为之前苗晓收了李伟铭给她的礼物,还答应和他一起吃饭逛街,让李伟铭以为她也对自己有意思,结果后来她男朋友突然跑出来,还打了李伟铭一顿,让他特别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打从那以后,就开始对苗晓冷嘲热讽的,可能总这样,苗晓一个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有些受不了了,就来找李伟铭,替肖亦然和郝鹏的行为道歉,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希望李伟铭能和她继续和平相处。” “李伟铭同意了么?”虽然对于苗晓的行为感到不解也不屑,田蜜更想知道李伟铭的反应。 邢君挺点了点头:“当然同意了,本来他就对苗晓有好感,现在人家主动示好,怎么可能不愿意、不答应呢!” “在那之后没多久,李伟铭就又遭人暗算了?” “对。苗晓找过李伟铭没多久,有一天晚上李伟铭觉得在寝室没意思,要我陪他去外面网吧玩通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这个人不会打电脑游戏,去了的话也是坐在椅子上看一夜电影,太难受了。就没和他一起去,结果那天晚上他就被人堵在网吧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打了个鼻青脸肿。” “打人的那一方李伟铭没有看清长相么?” “没有。天太黑了,他说什么也没看见,光知道是三个男的堵着他打的,打完还把他的手机、钱包都抢走了,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李伟铭遇到了抢劫的,后来他自己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抢劫的话。不是应该先抢,抢到就跑,抢不到才动手打人的么,但是那三个人是直接开打,打完临走前把他身上的钱物翻出来拿走,倒像是临时起的念头。” “刚才你说,李伟铭心脏不好?”陆向东问。 邢君挺一直在和田蜜说话,几乎忘了另外一个人,听了他的问题,愣了一会儿才说:“是啊。据说是先天性的,不能受太严重的刺激,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做到这两点就和其他人没啥两样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李伟铭心脏不好的事?”陆向东的表情很严肃。 邢君挺吃不准的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别人了。” 说完,他自己又想了想,改口说:“不对,也不是没有别人了,那个叫老九的男人也知道。” 老九?田蜜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挑了下眉毛,看来这个老九不仅仅是巧合的占用了老庄家原本的农田,还恰好被凶手用来藏尸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其他可挖掘的内容。 “老九怎么会知道李伟铭心脏不好这种事呢?他不过是这里的村民,你们来也没多久。”田蜜用质疑的语气询问邢君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邢君挺脸红了一下,讷讷的说:“刚来那会儿无聊,所以我们几个男生经常和老九混在一起,能搭伙打牌,还能借他的光上山打鸟玩儿。李伟铭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绷得住话的人,我记得第一次提起来这件事就是上山打鸟,我们谁都没注意的时候老九忽然开了一枪,枪响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李伟铭脸都有点白了,我就问他身体吃不吃得消,他说没问题。” 后面的事情田蜜听到这里就已经有了大略的猜测:“老九听了你们的话之后,就开始和李伟铭探讨起他的身体情况了?” 邢君挺点了点头:“是啊,老九耳朵特贼,人还热心肠,听我俩说话就凑过来和我们攀谈,挺关心的,问他能不能吃得消,要是吃不消就先送他回家什么的。” “也就是说,老九对李伟铭的心脏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喽?那后来去鬼屋,他有没有劝阻李伟铭?” “没有,”邢君挺摇摇头:“他可能毕竟是乡下人吧,也不是很有医学常识,李伟铭说不碍事,他可能就觉得真的不碍事了,刚开始我不是很想去那个什么鬼屋,也劝李伟铭别去,免得受什么惊吓,对心脏不好。但是他不听我的,尤其是有人在旁边激将着……”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怯懦的看看门的方向,又看看田蜜,然后才继续说:“李伟铭脑子一热就非要去,老九也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大伙一起玩热闹什么的,就把我俩硬是都拉着了。结果去了之后,老九讲的故事声情并茂的,从那儿回来李伟铭就吓的有点六神无主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陆向东手心相对置于膝头,身子向前微倾:“为什么你觉得去那个鬼屋一定会有什么惊吓呢?” 邢君挺眨了眨眼,说:“我没这么认为啊。” “你刚才不是还说‘劝李伟铭别去,免得受什么惊吓’的么?”陆向东搬出邢君挺自己的话来问他。 邢君挺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你指的是这个啊,我就是觉得,这里本来就荒山野岭的,当时太阳又都已经西沉了,去那种所谓的鬼屋本身就比较吓人,加上还有那两个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是怕到了山上他们再想什么鬼点子。来这里之前李伟铭的父母交代我帮忙照顾着李伟铭一点,我平时没少得他们家的照顾,这种时候当然要多考虑一下。” “听说那个老九,还做阴媒,帮人配阴婚?”陆向东又问,前后两个问题相差十万八千里。 邢君挺被他问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听什么问题答什么话:“听说是的。” “那他有问过你们的生日么?” “还真有!他说可以帮我们算命。” “是只问了男生,还是男女生都有问过?” “只问了我们四个男生的……”说完这句话,邢君挺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他之前无意中说过一次,有一个村子的一户人家死了女儿,出好几万,想找个生辰八字都合的人配阴婚,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不会是问了我们的生日,想看看我们和那死人配不配吧?” 这时候,门吱呀一响,从外面被推开,邢君挺好像正说着提心吊胆的事,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猛的一抖,看清楚来人是田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田阳对三个人笑了笑,找个地方坐下。 田蜜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问的,又询问了一下陆向东的意见,见他也没有进一步需要了解的问题,就告诉邢君挺他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和你们商量件事儿?”邢君挺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在门口踯躅,不肯推门出去。 “什么事儿?说吧!”田蜜对他支支吾吾的个性,实在是有点小头痛。 邢君挺用询问或者说祈求的目光在陆向东和田阳之间来回打量:“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和你们两个住一个房间?” “为什么?”田阳一头雾水:“之前的房间分配不是一直不错么?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换房啊。” “可是……”邢君挺欲言又止,扭头求助一样的看着陆向东。 田蜜心说,你这次算是选错了人了,陆向东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陆向东面对邢君挺的目光,竟然爽快的点了点头:“搬过来没问题,问题是,你住哪里?” “不是听说牛婶有张折叠床么,我可以借过来睡!”邢君挺立刻回答。 “折叠床?哦,在我们房间里呢,可是,那张床秦丽娟晚上还要睡呢呀!”田蜜否定了邢君挺的建议。 “其实办法不仅有,而且还很简单,只要让田阳和邢君挺换房间就好了。”陆向东替一筹莫展的邢君挺想出了办法,又话锋一转:“只不过,为什么要换房?如果你是怕肖亦然和郝鹏的话,那住到我们的房间里,这不是更明显么?” 邢君挺愣了,嘴巴微张着,憋了半晌才半哀求的问:“那,那就说你们觉得我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想要在夜里也着重监控我还不行吗?” 田阳被他闹的哭笑不得,点点头,摆摆手:“行,晚上我和你换,至于怎么说你就甭操心了,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要谈点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良心谴责 看着邢君挺愁眉苦脸,以只差没有一步三回头却也已经差不多的动作一点一点磨蹭出门,田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起身关上房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一个学校里出来的这几个学生,瞧瞧!个性千奇百怪,相差那么多!”他摇头晃脑的发着感慨,似乎另外那头的三个人也不是那么让人顺意的。 田阳把刚刚的经过转述给田蜜和陆向东。 按照他的形容,这三个人,绝对是一个林妹妹,一个刺猬,还有一个是话篓子外加好奇宝宝。 林妹妹不用他说,田蜜也能猜到,自然除了苗晓不会是别人。 在刚才的对话过程中,苗晓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显得沉默寡言里一点,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小声细气,但是当田阳问到她与李伟铭的交情状况时,她立刻矢口否认和他熟识,更不承认两个人又任何程度的私人交往,只说是参加戏剧社的时候认识,见面知道对方是谁,但谁也没讲过话。 这还不错,问到后来,苗晓干脆真的好像林妹妹上身一样,不管田阳说什么问什么,都只是垂着头默默的流着眼泪,至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是不吭声里。 这可把田阳头疼坏里,好不容易劝住她,让苗晓的情绪稍微稳定,然后从小心翼翼的询问为什么她的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 苗晓给出的答案显然是不能让人信服的,她说因为自己一向见不得身边的人出什么事,所以即便是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毕竟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里几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忽然知道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忽然死里。而且还是横死的,心里就替李伟铭感到难过。 从她的态度,田阳可以清晰的判断出。这个姑娘有事瞒着自己,她的神态行为,不能说没有替李伟铭感到难过的成分。只不过更多的应该被归结为忐忑不安,以及小心翼翼。 而且。她这个时候把自己和李伟铭的交情撇的一干二净,目的难道真的仅仅是怕被肖亦然知道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以苗晓今天的情绪状态,想问出个究竟实在是有点痴人说梦。 第二个被田阳叫过去的不必说,自然是秦丽娟,这小姑娘倒是个始终如一的人――之前摆出一副脸色给几个警察看,现在知道出里事。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也依然像面具一样扣在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别说表情,就连态度也是一样的,不管田阳说什么,都好像是踩到她的尾巴一样,让她浑身都是刺。 比如,田阳问里一句“和死者的关系”,秦丽娟就立刻大幅度反弹。 “什么叫和死者的关系?你凭什么说我和他有关系?警察说话就可以不负责的么?警察就可以乱说话的么?什么叫例行询问?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还问我和他什么关系?你这叫例行询问么?!我看你分明是有意想要栽赃我!你们真无能,拿着工资,破不了案子就随便找人扣帽子!” 田阳对于她的态度已经只剩下哭笑不得。原本经常听人说“得理不让人,无理搅三分”,这回也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过里,并且是被一个年轻女孩子演绎。还演绎的如此入木三分。 之后和秦丽娟的谈话就进入里一种诡异的循环,在她一句自己和李伟铭没有任何关系之后,不管田阳问什么,她都会以“警察办事不利,只会给无辜的人扣帽子”这种不讲理的结论对应,于是逼得田阳不得不提前结束里对她的盘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回我终于理解里,为什么人家开玩笑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混不讲理的女人!只有这种女人从能把男人逼的为了逃避而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田阳讲完,抬手揉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满的瞪一眼坐在一旁偷笑的田蜜:“你这没良心的!看老哥吃瘪很爽是么?” “一般,一般!”田蜜尽量忍住笑:“为什么你就这么傻乎乎的被她指责呢?怎么不戳穿秦丽娟的谎话?郝鹏明明说过,秦丽娟把苗晓和李伟铭的事告密给肖亦然,这不就说明秦丽娟和李伟铭不可能是完全不相识的么?通常以女生的交往模式,两个女孩关系要好到其中一个背着男朋友和别人约会都敢告诉另一人,那另外这个女生对‘奸夫’一定认识!” “去!注意你的用词!”田阳被她的说法逗笑里,有点无奈的摆摆手:“按照你作为‘女生’的实战经验,或许你的推测是对的,而按照郝鹏说的,咱们的确可以质疑秦丽娟,但是问题是,郝鹏说的那些,并不是在录口供的时候说的,作为当事人的苗晓没有承认过,肖亦然相信也不会买账,如果盲目的拿这种没有得到证实的东西去质问秦丽娟,郝鹏矢口否认的话,我们反而被动。” “另外,”陆向东这个时候也插嘴补充一句:“发现里破绽未必要立刻就揪出来,放风筝的时候线绷的太紧只拉不放,线会断。钓鱼的时候也要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田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田阳讲述关于郝鹏的那部分。 郝鹏是最后一个被叫去的,虽然之前从这个大嘴巴的话里面田阳他们已经得到里不少信息,但毕竟是“非正式”场合,所以即便重复,也还是要例行公事的。 不过郝鹏在正式和非正式这两种不同情况下,表现的也同样大相径庭。 先前的大嘴巴,问一答十,今天却摇身一变成里一条大水蛭,只进不出。 打从被田阳叫过去坐开始,他就一直问东问西,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角色已经调换,田阳成是被询问的对象,郝鹏俨然成里负责案件的警察一样。 田阳对于他的好奇心不予理睬,郝鹏也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矢口否认。 他是这样形容自己之前讲过的那些东西的:“田警官,你也是给明白人,怎么会犯这种糊涂呢!咱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知道的,男人在三种时候说的话不能当真,一种是酒桌上,一种是牌桌上,还有一种是和女朋友在床上!” 对于他这种近乎于耍无赖一样的态度,田阳实在是有些火大又无能为力。 问起到里云顶村之后的事,郝鹏虽然无奈之下不能否认自己曾经说过的关于去鬼屋时候的事情,却也表示除此之外自己和李伟铭再没有什么别的瓜葛,至于之前提到过的因为苗晓而起的矛盾,他改口称之为“小打小闹小事情”。 “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我看是一听说李伟铭出事里,他之前和李伟铭是有过直接冲突的,所以心虚害怕里吧?”田蜜猜测。 “如果单纯是为了怕惹嫌疑而撇清那还算不错呢,就怕里面还有别的事!”田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郝鹏和我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嬉皮笑脸的,但是感觉整个人挺紧绷的,虽然很多人在被警察询问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紧张,但是凭我这几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我觉得他故作轻松的背后,心虚大于正常的紧张。” “好家伙,你是想抢陆向东的饭碗吗?还分析起别人的表情神态来里。”田蜜听田阳说的玄,忍不住开他的玩笑。 田阳看看陆向东,有点不好意思里,抓抓后脑勺,咧嘴一笑:“我哪懂陆博士那么高深的理论啊,我就是凭经验和直觉罢了。” “经验有时候比理论靠得住。”陆向东倒是难得的谦虚了一回。 “那接下来怎么办?”田蜜征求其他两个人的意见。 “你自己拿主意,我只给你一个提示。”陆向东说:“柿子要捡软的捏!” 田蜜想了想,似乎明白里什么,点点头,没有追问。 接下来的一天,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平静,田蜜他们三个人在对六个大学生进行过例行询问之后就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依旧像平时一样,只是其他人对待他们三个的态度,不管多么极力想表现的自然,也还是会让人感到一种逢场作戏般的虚假。 这种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似乎又暗潮汹涌的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以至于连平时话多嘴碎的老牛婆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好不容易到里太阳下山,吃过晚饭各自回房间去,包括田蜜在内,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天真的好长。 吃过饭回房间,秦丽娟一反常态的呆在自己的卧房里,没有去找苗晓,田阳提出和邢君挺换房间,至于什么理由,压根儿没有提及,不过就算他不提,估计也会被人自动理解为“方便监视”吧。 皮兰一整天都不敢和田蜜有眼神交流,田蜜倒是一如既往,拉着她聊天说话,招呼她一起吃饭之类,甚至比平时对她还好,皮兰几次看着田蜜,嘴唇蠕动,但又因为周围有其他人而最终放弃里。 终于,吃过饭大家都各自回房有一段时间之后,她忽然说要去厕所,天黑一个人害怕,要田蜜陪着,田蜜心里隐约猜到里些什么,二话不说就披着衣服陪她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扮鬼 走出房子,田蜜跟在皮兰身后走下几级台阶,朝大门方向的厕所走去,皮兰脚步迈的很小,走路又有不抬脚的坏习惯,鞋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声响,走了不到一半的时候,牛富有家养的大狗黑子似乎被她们惊扰到,从睡觉的仓房里窜出来,站在台阶上头冲着皮兰一个劲儿的咬,不光是她们两个人被吓里一大跳,就连在厨房收拾碗筷的老牛婆也都听到声音跑了出来。 “怎么里这是?”她一脸担忧的跑出来,身后还跟着紧张兮兮的牛富有,显然,在田蜜他们向六个大学生摊牌之后,牛富有也把李伟铭遇害的事情告诉给自己老伴儿听。 “没事儿,皮兰怕黑,不敢自己去厕所,我陪她去一趟。”田蜜赶忙回答,生怕对事情一知半解的牛富有在讲述过程中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再让老牛婆产生草木皆兵的过度反应那就不好了。 老牛婆用手电照照,看到是田蜜和皮兰两个人,稍微松里一口气。 “是你们啊!”她略带不满的瞪了皮兰一眼:“这大晚上的,听着狗一个劲儿的咬,吓死人了!跟你说里多少遍,黑子最讨厌别人走路不利索,走路趿拉着鞋,你怎么都不往心里去呢!万一哪天因为这种事再被它咬着,你可别讹我们!” “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不是来里什么人就得啦!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牛富有在后面扯一扯老牛婆的袖子,冲田蜜讪笑:“那啥,我俩回后屋刷完去了,你们忙!你们忙!” 说完拉里老牛婆关门回屋里去里。 田蜜在夜色里瞧瞧叹了口气,这个牛富有,别看没有多高文化。也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就凭着脑子机灵,和一肚子弯弯肠子。经常看到他们的某些行为,还真能推断出行为背后的意图。 就像刚才,他看到自己和皮兰在一起的一瞬间。从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加上急急忙忙拉走老牛婆的行为。田蜜知道,他一定是瞧出她们俩不仅仅是想要结伴去方便那么简单,所以从明哲保身,生怕和这件案子扯上一点关系。 这样的机灵,对田蜜他们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是好在他机灵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添乱的糊涂事,坏则是怕牛富有因为担心自身安危。太过于疑神疑鬼,到最后他的言行举止让真正的嫌疑人产生警觉和提防。 毕竟这个房子里喜欢抖机灵的人可并不只有这老村长一个人,另外那几个学生,无论学识还是智商,也都不低。 看牛富有老两口关门进屋去里,田蜜也收起心中的顾虑,若无其事的问皮兰:“从你来到现在,黑子每次见到你都会叫的那么凶么?” “是啊,”皮兰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牛村长和牛婶儿都说狗最讨厌走路不利索的人,我走路脚总是在地上拖拖拉拉的。所以黑子就不喜欢我,看到我就叫。” 说完这句话,她又略微犹豫里一下,语气里带着忐忑的问田蜜:“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好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这里面有什么必然联系么?”田蜜不解。 皮兰两只手不自觉的拉扯着外套的衣襟儿。支支吾吾的说:“很多人不是都相信一种说法么,说狗能闻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它们觉得坏的,就会表现的特别凶。” 田蜜听了她的话,笑着摇摇头:“这种事哪能当做参考标准啊,要是这样都行,那我们当警察的也太容易里,预防犯罪只需要大批量饲养警犬,凡是警犬咬的凶的人就当做‘坏人’监控起来不就得了?不过那样的话,恐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下雪里,因为太多人都很冤!” 皮兰听里田蜜的话,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更没有因为她的调侃而流露出笑意,依旧眉头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个人又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之前田蜜起夜遇到陆向东的那片小空地,田蜜简单拂去积雪,坐在木头墩子上。 “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不用怕。”她心里猜测皮兰绝对不是真的因为怕黑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才找自己的,所以干脆进一步试探一下。 皮兰轻声答应了,一个人朝卫生间方向走,田蜜看她这样,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里判断失误。 就在她几乎全盘否定里自己的猜测时,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皮兰又折返回来。 “我……我其实叫你出来不是想去方便。”她走回来,也不坐,就站在田蜜面前,两只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面对班主任老师那样的姿态。 果然不出所料! 田蜜心里有一点点小得意,陆向东白天的时候在皮兰魂不守舍的时候给她已经下过一剂猛药,让她心里产生里波动,后来自己又对她进一步展开情感攻势,皮兰的挣扎都看在三个警察的眼里,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绷不住,进展似乎比想象的要乐观一点。 没有把心里的窃喜流露出来,田蜜若无其事的看着皮兰,既没有询问,也没有流露出好奇、疑惑一类神情。 田蜜的平静让皮兰愈发不安起来,两只手揪着衣襟,脸上的表情渐渐多了担忧。 “你怎么不说话?”田蜜不吭声,皮兰却已经忍不住了“你不想知道我找你出来到底想干什么吗?” “我当然想知道里。”田蜜坦诚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因为我不想为难你,希望等你自己想好想清楚了,主动说出来。” 借着格外明亮的月光,田蜜看到皮兰的眼眶里升起浓浓的水汽。 “能告诉我,李伟铭是怎么死的么?”皮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田蜜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抱歉,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告诉你,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吧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田蜜的手背上,瞬间变得冰凉。 转脸一看,皮兰已经泪流满面。 “我希望李伟铭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想让你当我是坏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顺着下巴不断滴落:“我只是想要出口恶气,所以从扮鬼吓他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没那么简单 虽然料到皮兰必定有事情瞒着不说,但她说出来的内容还是让田蜜吓了一大跳,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些关于其他人和李伟铭的私人关系问题,就好像是邢君挺那样,因为担心被打击报复,所以之前不敢说出来而已,没想到皮兰说的竟然和她自己有关,并且还那么劲爆。 “你别光顾着哭,怎么回事?先说清楚。”田蜜看她哭的稀里哗啦,连忙手忙脚乱的掏纸巾递过去,神经也因为皮兰刚刚的那一句哭诉而绷紧起来。 只可惜,皮兰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顾一个人哭鼻子,口里喃喃着,颠过来倒过去也只有“不要当我是坏人,我怕你们当我是坏人”这一句而已。 田蜜只有叹气的份,知道此刻她说什么也一样收效甚微,就算要安慰,也得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再说。 过里好一会儿,皮兰哭累了,抽噎着用担忧和疑虑的目光打量着田蜜,似乎觉得她这么半天都沉默不语的态度很让人不安。 “其实呢,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是人就会犯错误的,”田蜜知道时机差不多里,这才开口对皮兰说:“做了错事不代表就一定是坏人,关键要看犯错后的态度和是不是有心补救,你说对不对?” 皮兰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的扮鬼吓人,是怎么回事?”不再绕弯子,也不想耽误更多时间,田蜜直奔主题询问道。 冬天的夜晚本来就很冷,像云顶村这样偏僻空旷的地方温度就更低一点,从刚刚皮兰哭哭啼啼的时候到现在。田蜜浑身的热度都已经被寒冷抽走,现在只觉得周身发凉,也希望尽快问清楚情况。然后就回到温暖的房间里面去。 田蜜这么一问,皮兰忽然抖了一下,不安的四处张望一圈。犹犹豫豫不开口。 就在田蜜的耐心几乎要告罄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我可不可以和你到屋里讲?外面好黑。我很怕。” 田蜜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刚刚神秘兮兮叫自己出来的人是皮兰,现在不肯在外面说,想要回房间去的也是她,虽然生活状况很让人心疼,但这个姑娘千变万化的情绪和心思还真是让人头疼。 再无奈,这种时候也还是要迁就皮兰的。如果她再哭上一气,恐怕田蜜就要先崩溃里。 带她直奔陆向东和田阳那屋,一进门就看到邢君挺也在,陆向东和田阳正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话题无非是围绕着j学院的工作,重案组的忙碌,程峰和嘉逸这一对模范夫妻展开,邢君挺戳在一旁插不上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哟?你们怎么过来了?”田阳有些诧异,没想到田蜜会带着皮兰一起过来。 田蜜没理会哥哥的问题。扭头看了看邢君挺。 邢君挺倒也不是给看不出眼色的人,见状立刻站起身。 “你们有事要谈吧?那我先去别处待一会儿吧!”他边说边伸手去捞放在一旁的外套。 “你拿外套不会是打算出去吧?外面冷着呢!”田蜜看他一副想要躲出去的架势,连忙提醒他。 田阳也笑了:“你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吧?去吧,到对面找郝鹏他们打牌或者侃会儿大山。我们不会聊很久耽误你休息的,放心。” “没关系,没关系,别影响你们工作!”邢君挺听罢,顺从的放下外套,冲几个人点了点头,离开房间到别处去了。 “行了,没有外人里,你可以说了么?”田蜜关好房门,让皮兰坐下:“这屋里灯光明亮,还有两个按照你的说法‘阳气旺’的大男人在,不用怕了。” 皮兰的脸闻言涨红起来,拘谨的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田阳看皮兰不吭声,小声询问田蜜。 田蜜摊开手:“我除了听她说了一句自己扮鬼吓李伟铭之外,细节上的事也是一概不知呢。” “皮兰,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像我之前说的,谁都会犯错误,重要的是犯错之后怎么补救。”久久等不到皮兰开口,田蜜只好再次开导她:“你刚才说希望李伟铭的事情与你无关,那我们也希望你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也就不用带着不必要的思想包袱里,你也会轻松一点,还能帮到我们,对么?” 皮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我之前没敢告诉你们,怕你们直接怀疑我,但是我心里又觉得不踏实,藏着这件事这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我小时候外婆经常对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我总觉得不把事情坦白的说出来就不会有安生。还有就是,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自己真的和李伟铭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不能保证郝鹏也一样那么清白……” “所以说,和你合伙扮鬼吓李伟铭的人是郝鹏喽?”田蜜听出里端倪。 以她对皮兰的了解程度来说,就算皮兰不承认,她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迷信思想严重,胆子又小的女孩儿能够一个人独自实施“扮鬼”这么有挑战性的行为的。 “就是他,”皮兰搓着手,眼睛还不安的朝门的方向多瞟里几眼,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压低下来:“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因为一时赌气,就答应里他,和他一起做吓唬李伟铭那件事!” “具体说说吧!”田阳一听这一次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姑娘没有说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也渐渐重视起来。 皮兰在几个人的鼓励和引导下,终于把憋在心中的事情一吐为快。 就在他们七个人到了云顶村,并且跟随老九到“鬼屋”去探险的那一天,皮兰跟着郝鹏一起从“鬼屋”回牛富有家的路上,郝鹏有意无意的和她攀谈闲聊,提起自己知道在学校里面李伟铭给皮兰取的那个“含香公主”的外号,并且对皮兰的遭遇表达里充分的同情,愤愤的讲述自己对李伟铭的诸多不满,然后话锋一转,提出希望皮兰能帮自己一个忙,戏弄一下李伟铭,让他出丑,狠狠的丢一回人,这样以后就不用再继续忍受他人前耀武扬威的讨厌嘴脸里。 起初皮兰是不肯答应的,按照她的一贯个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反击不成容易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但是架不住郝鹏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和煽动,渐渐地,之前在戏剧社里面被李伟铭嘲笑时的愤怒,被人用看怪物一样眼光大量时那种羞愤的心情都重新在皮兰心中被唤醒,让她有些气愤难平,甚至一冲动,就答应里郝鹏的计划――扮鬼吓吓李伟铭。 “你不是胆子很小很怕鬼的么?”听到这里,田蜜首先提出里质疑,以她对皮兰的了解,这小女生是绝对不会有胆量在黑天里跑到“鬼屋”去的。 皮兰没有否认,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里一下她和郝鹏当时的计划:“我是胆子小,所以刚开始郝鹏说,他先激将李伟铭和他一起去鬼屋比试胆量,然后让我一个人先去鬼屋那里藏起来,等到他们两个到里之后,就在窗口外面晃来晃去,装鬼吓人,我没同意。一来让我一个人去鬼屋那里,还是黑天,我会被吓死的,绝对不行,二来,人家都说夜不言鬼,我怕大晚上跑去装鬼搞不好会真的撞鬼!” “那后来这个计划又是怎么实施的呢?” “我害怕,不肯,所以郝鹏就又想了个办法,让我用手机录一段自己装鬼哭的声音,说些阴森森的话,然后设置成手机铃声,他事先把手机藏在鬼屋里头,等和李伟铭到里那里之后,他就打我的电话,铃声就会响,这样一来,我又不用去,还能帮忙吓唬李伟铭出口气。他还一再向我保证,说那里根本没人会去,所以我的手机事先藏在那里的话,绝对不会丢,丢里他就赔我一个新的。” “那个手机铃声还在么?”田阳问。 皮兰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的从录音记录里调出那一条录音,递给田阳。 田阳按下播放键,四个人安静的听完那一段。 听完录音,田蜜心里瞧瞧感慨,皮兰不去学配音真是浪费里人才,尽管在房间里,听她的那段录音还是有一点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更不用说在荒郊野外还是黑天的时候,外加一处传闻闹鬼的房子。 录音播完了,田阳手慢,还没来得及按下停止键,手机自动跳入下一段录音,一个颇有些耳熟的女孩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真烦人,这两天他说话总是夹枪带刺的,还故意在亦然面前说些那种话,我真怕这么下去亦然会发觉什么!李伟铭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他怎么不去死啊!” 皮兰闻声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拿回手机,被田阳制止,只好作罢,一脸尴尬的坐在一旁。 “是苗晓!”田蜜听出里录音中说话的女生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意外录音 “嘘!”田蜜话一出口,皮兰吓得连忙示意她轻声一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这段录音是哪里来的?”田阳板起脸来,认真严肃的问皮兰。 皮兰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我没事儿的时候经常用手机录音玩儿,那天我可能是之前把手机调到录音机功能忘了退出去,秦丽娟和苗晓跑到那屋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压到里录音键,所以就把她们说话的声音录下来了吧!真的不是我故意想要偷录别人讲话的!” “没关系,皮兰,你别那么紧张,放松一下!”田蜜暂时撇开苗晓的那段录音不提,继续追问皮兰关于“扮鬼”这件事的下文:“你和郝鹏商量好之后,你就录了音给他?然后呢?整件事除了你们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或者知道的?” 皮兰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吧,郝鹏当时跟我说的时候特意避开其他人,他说那些人嘴巴不严不牢靠,净是些当叛徒的料,而且参与的人多了李伟铭容易察觉,吓不到就不好玩儿啦。他还说,计划成功之后,我就算是知道李伟铭的糗事里,如果他以后敢再嘲笑我,我也可以反驳他,嘲笑他!” “那郝鹏是自己和李伟铭去的‘鬼屋’喽?后来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和我讲的时候是说自己和李伟铭去的,还说李伟铭吓的差一点尿里裤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爬不起来里,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起来,没听说郝鹏带了其他人一起去,”皮兰说完又忙不迭补充一句:“不过我和郝鹏也不熟,不知道他是吹牛还是真的一个人和李伟铭去的。” “时间呢?” “好像是半夜里头,因为郝鹏跟我说过。他的计划是约李伟铭比胆量,又怕李伟铭没种,非要拉上邢君挺壮胆作伴。所以一定要确保李伟铭不带别人,别人也不会听到风声跟着。因为这件事他还特意警告了我一遍,怕我说走嘴。我记得头一天晚上吃完晚饭我把手机交给他。他第二天一早就给我了。” “那刚才的那段录音,是在那之前多久?” 话题忽然又转回到苗晓和秦丽娟的录音上头。皮兰愣了一下,略加思索,依然有些讪讪然的回答:“在那之前两天左右吧应该是。” 田阳看了看她的手机,发现那款手机的录音功能没有把录音资料的名称自动储存成当天日期的功能,得不到验证,也只能姑且以皮兰的话为参考。 他把录音又重头到尾放里一遍给其他人听,为了顾及皮兰。特意把音量降到很低,只够在房间内的人听到。 田阳发现,刚刚他们听到的那一句,是被皮兰剪辑出来单独存着的,真正的“原版”要长的多,内容也丰富的多。 那段录音挺长,足有二十分钟,而且从没头没尾的状态开看,皮兰在这件事上是没有说谎的,大概真的是被秦丽娟或者苗晓两个人中的某一个不小心压到了录音键。所以从开始录音,又因为二十分钟的时间限制到里,所以自动关闭。 谈话后面的部分大多没有任何意义,基本上都是一些女生之间的八卦闲谈。无非是谈论一下他人的闲事罢了。大约五六分钟之后,话题从学校里面的人和事转到了同在云顶村的几个人身上,首当其冲被谈论到的就是皮兰本人,这完全是因为她与秦丽娟同住一个房间的缘故,在对皮兰的言行举止进行里一番评头品足之后,两个女孩子的话题在苗晓的唉声叹气中,转移到里李伟铭的身上。 基本上苗晓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中一直在抱怨,抱怨肖亦然和郝鹏当初不该言语讥讽,激将了李伟铭跟着他们一起来云顶村,抱怨李伟铭小肚鸡肠,在自己试图缓和关系之后还不依不饶,对自己讲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抱怨的最多的还是李伟铭到了云顶村之后的多次暗示,让苗晓很怕会被人瞧出端倪来。 对于这件事,秦丽娟似乎看得比较开,觉得大不了就挑明开来,如果肖亦然接受不了,那苗晓还可以和李伟铭在一起。 苗晓的回答,让作为“听众”的田蜜等人侧目。 本以为有肖亦然那么贴心的男朋友,苗晓必然会对秦丽娟的话嗤之以鼻,没想到,她的回答却是:“如果是以为我或许也会这么想,但是李伟铭也太怂了!你瞧之前亦然他们去找他算账的时候他那副窝囊样!我敢说,如果这事传开了,亦然再加上郝鹏,如果想要存心搅合,李伟铭那个熊包蛋一定不敢和我在一起!那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相比之苗晓的态度,秦丽娟对李伟铭倒似乎要高看一眼,录音中她虽然没有直接反驳苗晓的话,言辞里却多为维护,并且对李伟铭的家庭背景赞不绝口,认为即便有些不足也是可以包容的,甚至说出里诸如“你还真是幸运,有男朋友之后还有这么优质的追求者!”、“换做别的女生,要是有李伟铭这种条件的男生追,早就点头同意啦”和“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李伟铭,不选肖亦然”这种只差没有直接表明心意的言论。 听得出来,秦丽娟的话语中,似乎是有淡淡酸味弥漫的。 “这段录音,你给谁听过?”听过完整的录音片段,田阳掏出自己的手机,把那段录音传到自己电话里备份,然后问皮兰。 皮兰连忙摇手:“没没没!我谁都没给听过!我不想惹麻烦!” “那你留着这段,还特意把苗晓的那句话剪辑出来单独保存,是什么意图?” 可能是田阳的严肃让皮兰倍感压力,她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低声回答:“我是帮郝鹏录音的时候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里那么一段录音的,本来我是想听过之后就删掉,可是我又想起郝鹏说以后我可以在李伟铭嘲笑我的时候用他的糗事反击,那我在戏剧社受到的侮辱和委屈,苗晓也有份,我有这段录音的话,她或许也会收敛一些,对我态度客气一些。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想过敲诈勒索,更没给任何其他人听过,你们相信我吧!” “皮兰,你的手机我们要暂时扣留一下,你没意见吧?”田蜜问。 皮兰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轻轻摇头,表示没意见。 “那你先回房休息吧,你说的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不会泄露消息来源的。” 田阳安慰里她几句,打发皮兰离开,皮兰看了看田蜜,以为她会和自己一起,见她没动,知道是还有事情要谈,只好一脸不踏实的先行离开。(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谁在说谎 “你怎么看的?”皮兰走后,田阳问田蜜:“这小姑娘和你住一个房间,事情也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你先发言吧!” 田蜜摇摇头,说:“这个不急,我今天白天没事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今天早上,在你提出分成两组分别问话的时候,难道没有觉得有个人的反应很有问题么?”田蜜问田阳。 田阳心领神会:“你是说肖亦然吧?他的反应的确有些反常,还没开始走程序就先质疑程序,这种人,十个里头有八个是心里头有鬼,只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毕竟咱们也通过郝鹏还有皮兰的嘴巴了解到肖亦然和李伟铭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如果说肖亦然是怕咱们得知他和李伟铭有过矛盾,所以先入为主产生倾向性,因此预先提防一下,倒也无可厚非。毕竟真正的嫌疑人和可疑人员都一样会惧怕警方的视线,只不过前者是为了脱罪,后者是怕惹麻烦。” “我还是觉得肖亦然有点问题,今天你宣布李伟铭的死讯时,他那么快就对做笔录的程序提出质疑,思维敏捷,似乎还很冷静,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在忽然听闻身边的朋友或者同学死于非命,第一反应应该是震惊,甚至于难以置信,毕竟突如其来的消息无论好坏,都需要花一些时间从能够消化。”田蜜坚持自己的主张,并试图说服另外两个人:“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肖亦然的‘消化能力’有些太强大了么?” “我同意田蜜的说法。”陆向东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和田蜜抬杠,而是选择了赞同:“当时六个人都在我们面前,听说李伟铭已经死去的消息,大家都很吃惊。现场只有两个人例外。” “邢君挺和肖亦然?” “对,就是他们两个,邢君挺事先已经知情。所以没有表现出惊讶是完全正常的反应,并且也因为事先知情,从我们把所有人叫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表现的很情绪低落,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问话的时候。” 陆向东停顿了一下。转而谈起肖亦然:“肖亦然则不同,他在田阳说到李伟铭已死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流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是很遗憾,虽然和他谈话的过程中,他的态度还算镇定,情绪的控制在这个年龄段来说也算不错了。但演技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惊讶的动作在脸上停留的过长,与此同时眼神又太活泛,这些细节都已经出卖了他。我怀疑他在田阳宣布李伟铭死亡消息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那陆博士是觉得,肖亦然有嫌疑?” “我不会做出这么武断的结论,”陆向东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我只说,田蜜对肖亦然进行试探的过程中,肖亦然的自我保护和演示告诉我,他试图遮掩的事情。恐怕不是郝鹏已经告诉我们的那部分。” “啊?”田蜜闻言感到很吃惊:“你的意思是,肖亦然和李伟铭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郝鹏之前说的那些而已?郝鹏还是有所保留?” “未必,我的意思是。肖亦然的这个秘密,恐怕郝鹏也不知道。” 这个答案远远出乎了田蜜的预料,让她感到又难以置信又好奇,连忙往陆向东身边凑了凑,刨根问底儿起来:“你怎么推断出来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和田阳一起殴打了我一顿,第二天我死了,程峰查案子,把你和田阳事先隔离,找你了解情况,你会不会隐瞒这一段不说?”陆向东举例子问田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忍不住瞪他一眼:“你这人讲话还真是百无禁忌!如果是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估计我会说出来的,因为……” 说到这里,她忽然明白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猛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哦!我明白了!如果肖亦然和李伟铭的矛盾就是郝鹏之前提到的那些,肖亦然不会瞒的这么死!郝鹏是他的好哥们儿,他不会不了解对方的个性特征,如果没有事先商量好,他一个人嘴硬,反而徒增嫌疑!坦白承认和李伟铭之间的矛盾,反而可以和郝鹏两个人互为人证了呀!” 她自己说完,又皱起眉头思索一下,提出另外一个疑问:“那这里头就很矛盾里,如果说两个人都有嫌疑,事先有商量,那为什么郝鹏又大嘴巴的说出那么多关于李伟铭和苗晓、肖亦然之间的事情?如果说两个人没有事先商量好,那肖亦然也完全可以说出郝鹏能帮忙作证的那部分,瞒下陆向东所谓的‘郝鹏也不知道’的不就好了?这样不是显得更真实么?” “所以你的结论是?” “有没有这种可能,肖亦然和郝鹏的确有过事先商量,但郝鹏没有遵守约定?”田蜜大胆假设:“刚才皮兰提到的关于郝鹏伙同她一起吓唬李伟铭的事,他可一字没漏过!我看他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喇叭嘛!” “你说的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傻子也会长个心眼儿的,郝鹏虽然表现的大大咧咧,未必就真的胸无城府。”田阳支持田蜜的这种判断:“不过有怀疑就要谨慎的查证啦!而且,这么一来,皮兰说的那件事就又被牵扯进来啦。” “皮兰那件事,我觉得有这么几种可能性,”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皮兰和郝鹏合伙撞鬼捉弄李伟铭的事情上,田蜜这回主动说出自己的看法:“第一种可能,皮兰说的都是实话,郝鹏的确是单独行动的,并且如他自己对皮兰说的那样,没有恶意,纯属恶作剧,作弄李伟铭,皮兰则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李伟铭过去的恶劣言行;第二种可能,皮兰并没有说谎,但是郝鹏却说谎了,实际上他对李伟铭是怀有恶意的,假意骗取了皮兰的信任之后,让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帮凶;第三种可能,皮兰说谎了,两个人早就已经达成一致,打算谋害李伟铭。” “哦,还有关于苗晓电话录音的事情,皮兰特意把苗晓说恨不得李伟铭死的那几句单独储存,是不是另有目的,还有那段录音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人听到过,这两点也都还需要证明。”田蜜分析完扮鬼的事,又补充一句对录音的看法。 “这三种假设,你自己更倾向于哪一个?”陆向东问。 “说实话,第一种,”田蜜实话实说:“首先我主观上觉得皮兰虽然因为成长环境原因个性有些古怪,但是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狠毒的女孩儿,加上她的说法也说得通,其次,我的第二种假设存在疑点,就是李伟铭在那一次受了惊吓之后是活着的,这等同于打草惊蛇,一次得手后,如果事后郝鹏想要对李伟铭下手难度只会更大,不合逻辑。” “第三个假设的疑点就更大了,除了和第二点一样的原因外,”田阳替她说完最后一点:“如果皮兰和郝鹏两个人合谋,她又为什么要跑来和我们坦白这件事?还把自己描述成无辜的那一个呢?一旦把同伙咬出来,想完全撇清也是不可能的,她这么做不合逻辑。”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田蜜打了给响指。 田阳嗔怪的瞪她一眼:“这要是妈在这儿看到,又得说你举止不够文雅,不够淑女了!” 田蜜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 陆向东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不说话,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忽然之间走神儿了。 “陆博士,怎么了?”田阳发觉到他状态上的改变,以为是经过了一天,感到累了:“要是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咱们不差这一晚上,反正该分析的也分析的差不多,只剩下验证确认。” 陆向东缓缓的摇摇头:“不累。我在想几个问题。” 田蜜和田阳谁也不说话,专注的看着陆向东,等待他的下文。 “第一个问题是,李伟铭为什么对传说中的女鬼如此惧怕?单纯只是迷信么?不管是去鬼屋,还是和郝鹏两个人夜里偷偷再次比胆量,他没有一次是单独行动的,为什么却坚信其他人都平安无事,只有自己被女鬼缠上了?难道就因为一个无凭无据的姑娘庙?或者是有人给了他这样的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其他缘故?比如,生活经历。” 陆向东提出来的问题也正是田蜜这几天心里隐隐浮现出来的,她一直怀疑,为什么三个女生,包括皮兰这么迷信的人都没有被吓成那样,怎么就偏偏把李伟铭这么个大小伙子吓破了胆? “第二个问题,听说李伟铭是一个家庭条件优渥,被父母宠坏了的人,”陆向东随即又说:“羡慕或者嫉妒膨胀到里一定程度,都会产生怨恨心理,这一点,也不容忽视。” “你的意思是……皮兰?”田蜜不确定的问。 陆向东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想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貌合神离 这一夜,似乎住在牛家的人没有一个睡得安稳。 和田蜜同住在一个房间的两个女生,秦丽娟就彻夜在折叠床上翻来覆去,把床翻的嘎吱嘎吱响,皮兰则完全相反,一整晚几乎躺在田蜜身边动也不动,试想,如果一个正常进入睡眠的人,又有几个能够不变换体位呢。 虽然皮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田蜜也还是能够猜测出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很清醒的在想事情。 毕竟睡前的时候,她和自己讲话的时候,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格外小心翼翼,似乎一直在努力观察田蜜的态度。 不仅仅是她们三个人,就连住在对面房间的肖亦然和苗晓也一夜里头悉悉索索的出了房间几次,去厨房倒水喝。 晚上结束交谈之后,田蜜就打电话回c市公安局,让程峰他们调查一下李伟铭过去的成长经历,以及到这几个人所就读的大学侧面了解一下六个人平日里的表现。 陆向东的话让她很受启发,虽然熟悉云顶村环境以及藏尸、弃尸的一些细节让老九比较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在没有明确的指向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程峰在电话里也交代她,要他们尽快做好排查,如果可以排除云顶村村民的嫌疑,就尽快带着六名学生返回c市。 即使程峰没有直白的说出来,田蜜也听得出,这段时间案情没有明确进展,李伟铭的父母似乎没少向局里施压。 顺便的,田蜜也把关于庄金云的事情也拜托程峰代为调查,毕竟如果涉嫌强暴的话,公安局或许会有立案。想要了解到当初的事情真相应该不是难事。 就像陆向东说的,一个关于女鬼的传说,竟然能把李伟铭吓到如此地步。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试问从小到大每个人上学的过程中。哪个学校没有类似的鬼神之说呢,李伟铭在初到云顶村的时候。不信邪到连皮兰苦苦相劝不让靠近的姑娘庙都敢进去戏耍,为什么后来去了趟“鬼屋”就立刻大受刺激? 除了旁人给他的心理暗示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呢? 田蜜的猜测比较大胆,李伟铭对传说中的“鬼屋女鬼”庄金霞格外惧怕,庄金霞当初又是在c市出的事,会不会两者之间有关联? 可是按照年龄推算,庄金霞出事的时候。李伟铭应该只有13岁,如果说一个13岁的小男孩儿试图对一个18岁的年轻女性进行性侵害,可能性似乎并不高。 正因为如此,田蜜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藏在心里,打算有了进一步证据之后再慢慢推敲。 第二天一早,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睡里几个小时,但因为有心事,田蜜还是很早就醒了过来,早早就起床洗漱完毕。趁老牛婆做早饭的时候和她攀谈起关于山背面老庄家过去的事情。 老牛婆毕竟是个女人,对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比牛富有更兴致盎然,之前一大早乍见到田蜜过来聊天。还有些畏首畏尾的,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牛富有在背后叮嘱过,又知道李伟铭已经被人杀害,现在失踪升级成了谋杀,所以更怕说错了话。 可是现在不同了,田蜜向自己打听的是村里过去老邻居的事,和李伟铭似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老牛婆谈论起来自然没有顾虑。 提起庄金云,老牛婆也一个劲儿的夸赞那姑娘当年有多水灵模样有多俊,在村里有多少小伙子有事儿没事儿跑去庄家献殷勤,当说到庄金云进城当保姆结果出了事的那一段,老牛婆的态度倒是鄙夷多过同情。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的二小子,当初傻头傻脑的也还对老庄家的大姑娘动了心思,多亏你牛婶儿我眼睛毒,一眼就能看透谁是什么样的人!”老牛婆一边把前一天就已经蒸熟的地瓜丢进大锅里头温上,一边眉飞色舞的对田蜜讲:“要不为什么说不听老人言是绝对不行要吃亏的?因为见多识广呗!我当初就跟我们家二小子说,那老庄家的姑娘咱可不能招惹,那绝对是给祸水!不是能过日子的人!这女人啊,太漂亮了命就不好,再加上那个丫头走起路来屁股左摇右摆,分明骨子里头就风骚!” 说着,老牛婆还学着庄金云过去的样子,扭扭哒哒的走了几步给田蜜看,只可惜身段儿不对,手里还拿着一个滴答水的破水瓢。 “牛婶儿,你说的太夸张了吧?”田蜜忍着笑,打心眼儿里觉得老牛婆这人虽说不厚道,也未见得多善良淳朴,但还真是有点喜剧天赋,没去当个谐星可惜了。 “哎――!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老牛婆见田蜜不信,连忙拖着长腔儿眉飞色舞的说:“你瞧,后来我说的多准啊!那姑娘不踏踏实实的在村子里找给对象,好好照顾爹妈过日子,非要去什么城里打工,还说要赚钱,供弟弟读书,然后攒钱自己也接着读书!要我说啊,就是不安分,守不住窝!最后到底出事了吧!还哭哭啼啼的跑回家里头来寻死上吊,搞得四邻不安。现在我们家二小子在城里,对象也好,多亏我这当妈的对孩子管教的好!不然没人管的话,搞不好就得像老九一样……” 说到这儿,老牛婆忽然刹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田蜜听到她提起老九,当然想问个清楚,她也知道老牛婆的个性,大嘴巴但是又怕惹麻烦,如果刻意追问,她反而会把嘴巴闭的好像蚌壳那么严。 “像老九不也挺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说,他做‘半仙儿’在十里八村挺有名气,很赚钱的么?”田蜜若无其事的和老牛婆绕圈子:“我还听人家说他还做什么‘阴媒’,给人家配什么阴婚,成功一次就能赚上万块!咱不说科学不科学这些,单说收入的话,你儿子可能赚的还真不如他多吧!” 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看遍,老牛婆有些不大高兴了,嘴巴一撇,大眼珠儿使劲儿一翻:“哼!是,我承认老九赚的比我儿子多,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两个儿子都有对象啦,用不了两三年就都会结婚,再过几年我们家孙子都抱上了!老九赚的再多,这些东西能花钱买么?当初像个傻小子一样喜欢老庄家的大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斤两,结果人家根本都不正眼瞧他,最后人死了,他还好像受了多大打击一样,拖到现在,老婆也找不到。” 看来陆向东这一次又判断正确了,老九对死去的庄金云果然是有感情的,如果老牛婆没有添油加醋肆意夸大的话,看样子感情还不浅,属于那种郎有情来妹无意的单相思。 这一点从老牛婆的嘴巴里得到确认之后,田蜜也不再把话题围绕在老九身上,怕问多了惹老牛婆起疑心,转而又问:“那,老庄家一家子搬走也有些年头了吧?” “一晃没有十年,起码也有八九给年头了吧!不过啊,还哪来的一家子!”老牛婆没什么诚意的叹了口气:“先是闺女在家里头上吊死了,接着庄家的那个男人又点了一把火烧了房子,自己也死在里面,他们家的儿子送医院之后就没了消息,大伙儿都说八成是死了,就算活着,搞不好也是给残废,要说真正剩下,也就剩下庄家媳妇儿一个人罢了!” “那这么多年,她有没有回来过?” “回来?回来干啥?嫌日子过的太舒坦,回来找伤心找难过啊?”老牛婆撇着嘴:“换成是我啊,出了那些事之后,这辈子我都不会想回来啦……哎呀!呸呸呸!瞧我这嘴!坏的不灵好的灵!” “那她后来搬去哪了呢?” “不知道,打从庄家着大火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啦,也没人知道。” “那牛婶儿啊,你知不知道当初庄金云当保姆的那家人姓什么叫什么呢?” “这我上哪儿能知道去啊!我和庄家媳妇儿没熟到那种程度,而且你牛婶儿我也不是那么好打听别人家闲事儿的人!”老牛婆说的煞有介事。 田蜜一脸黑线的尴尬讪笑,对她的话不做评论。 这下子可热闹了,田蜜心里暗暗的想,六个大学生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是私底下关系也可以算的上是错综复杂,而且和李伟铭都结下过或大或小的梁子,就连情侣之间、闺蜜之间、哥们儿之间都藏着另外一种心思,十足十的貌合神离。 老九呢,又在老牛婆的证实下,让田蜜证明了他对庄金云曾经怀有感情,并且因为庄金云的死而受到打击,至今未婚很有可能也是受那个时候的影响。 最积极鼓动学生们去参观鬼屋的人、即便知道李伟铭有先天心脏不足也拉着他去的人、李伟铭被杀后凶手藏尸地点的所有人,都指向老九。 如果李伟铭的确和庄金云有关联,那么老九的嫌疑也会陡增。 至于其他人,遮掩下的小秘密也是时候逐一揭开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双刃剑 在田蜜形同于捣乱一样的帮助下,老牛婆的早饭做好的时间比平时足足晚了半个钟头,要不是后来她嫌田蜜碍手碍脚,把她轰到主屋等着,不要她继续帮忙,搞不好还要更晚一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肯早起吃饭的人还是原本的那几个人而已――陆向东,田阳,邢君挺。 郝鹏也难得的起了个早,哈欠连天的坐在饭桌旁。 “今天起够早的呀你!”田蜜挺惊讶这个原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并且从来不吃早饭的人,竟然也能早早爬起来。 郝鹏伸了个懒腰,朝一旁坐着的田阳努努嘴儿:“没辙啊,田哥一早起来,我也醒了,有个勤劳的室友人也会跟着变勤劳的嘛!” “是么?”田蜜脸上的表情清楚的写着深表怀疑:“你之前不是和邢君挺一个房间睡么?他每天早上也早早起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怎么从来没见你勤劳一回?” “那就说明田哥的影响力比较大呗!”郝鹏还是平日里那种嘻嘻哈哈的做派,一点也没有被田蜜问倒:“邢君挺那小子走路比猫还轻,每天好像鬼一样,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谁都发现不了,我当然很难收到感染跟着一起变勤劳喽!” 邢君挺在一旁也不反驳,反而讪讪的笑:“郝鹏平时睡眠挺好,睡得特别沉,加上我这个人,的确没有什么存在感,不奇怪的。” “啊,对了,刚才一大早上安长埔就打电话过来。”田阳忽然想起这件事。 田蜜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快就有消息啦?” “什么消息啊?”郝鹏也跟着插话问。 田蜜白他一眼:“不想被人当包打听,就不该问的别问。” “成成成!”郝鹏识趣的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锁的动作:“我有权保持沉默,嘿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阳冲田蜜摇摇头:“哪能那么快,这才几个小时啊!” 田蜜眼中热切的光芒立刻黯下不少:“那一大早他打电话搅合什么呀?” “人家又没找你。怎么?这么多天没见,惦记他啊?”田阳顺嘴逗起田蜜来。 田蜜轰苍蝇一样冲他挥挥手:“别一大早上就恶心我!他那么大个人了,轮得着我惦记么!” 见她不买账。田阳也没再多说,转而告诉陆向东:“陆博士,长埔说这几天有个女的去局里打听了你好几遍。好像挺着急的,本来他们打算打电话给你的。结果发现你换了手机号,峰哥虽然有你的新号码,但他说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告诉那个人,所以那边也没给对方一个答复。” 陆向东听了他的话,脸色明显的阴沉下去许多,点点头算作回应。 “陆博士,”看他的脸色。田阳似乎也能猜测出对方屡次到公安局找人的行为影响到他的情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自己对陆向东了解不算多,所以即便会惹到他,该问的也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对方找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如果是的话,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回去处理一下,这边有田蜜在应该没问题的。” 田蜜赶忙点点头。 “不需要,”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回答,同时从桌边站起身来:“我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好的,不麻烦你们。” “你去哪儿啊?饭还没吃呢!”田蜜见他起身要走。连忙问。 “没什么胃口,出去透透气。” “那我也去!” 说着,田蜜连忙起身跟上,飞快的窜回自己的房间取外套。 “这丫头!饭也不吃了!” 田阳摇头轻叹。抬头朝窗外看,看到田蜜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着陆向东往门外跑,忽然意识到里什么,自言自语的嘟囔:“咦?不会是……天呐,要是这样的话,也真够这丫头喝一壶的了!” “田哥,你说什么呢?够谁喝一壶啊?”郝鹏凑过来一脸好奇的问。 “去!”田阳笑着躲开:“别瞎打听。” “哦。”又碰了一鼻子灰,郝鹏乖乖的闭嘴不问了。 田蜜跟着陆向东跑出来,倒也没觉得不吃早饭是多么大的损失,她对早餐的概念一向很淡,出来走了一段路,呼吸着晨间格外冰凉新鲜的空气,反而觉得更加神清气爽。 反观陆向东,这个首先跑出来说要散步的人,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散步的闲情逸致,两条眉毛拧在一起,难得流露出强烈的个人情绪,偏偏还是负面的。 “怎么了?”田蜜个头娇小,想要跟上陆向东的步伐,不得不连跑带颠儿,三步并作两步。 陆向东没吭声。 “你倒是说句话嘛!”田蜜不甘心。 “不想被轰回去就别聒噪!” 陆向东的语气够严厉,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不过话里面的意思倒是让田蜜听出一点端倪,这怪胎还是想让自己跟着一起的,只不过需要给他足够的安静。 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了,看他已经眉头紧锁成这幅模样,傻瓜才会故意唱反调惹火烧身。 其实从来云顶村那天开始,田蜜就一直留心着陆向东的状态,他平素就是一个情绪极度内敛的人,除了阴阳怪气之外,倒也不会夹带太多私人情绪,更是很少会受外界或者什么人的干扰和影响,然而这一次,他几次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脸上露出怅然的神情,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说明,他绝对有问题。 加上刚来云顶村的时候,那一晚他说过的话,都让田蜜忍不住去揣测。 这些天案子的事让人焦头烂额,她也就没什么心思去考虑一些旁的东西,今天陆向东的情绪又出现波动,她自然要跟过来弄个明白。 其中原因,是八卦,是好奇,是关心,还是别的什么,田蜜也没想过。 两个人沉默不语的一直走,沿着村里的主路岔到小道上,蜿蜒顺着小道爬到小山的半山坡,陆向东先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田蜜跟着也要坐,被陆向东拦住。 “垫上这个。”他把手套摘下来,垫在石头上:“别冰出什么毛病来,以后赖上我。” 田蜜悄悄撇嘴,这种别扭的个性还真是一般人都受不了!明明是好心关怀,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立刻变了味道。 坐在半山坡上向下看,正好能够把云顶村收入眼底,清晨的天有着澄澈的淡蓝,蓝天下面错错落落的人家,房顶都积着白雪,几所房子的烟囱还冒着炊烟,四周静谧的没有任何噪音,如果不是风吹着炊烟飘动,眼前的景象简直就像一幅静态的画卷。 “真好看,如果没有李伟铭的命案该多好,现在欣赏风景的心情都不纯粹了!”田蜜叹了口气,遗憾的感慨。 “如果没有他的案子,你也不会有机会来云顶村这种地方。” “你说的也对!”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同一件事情,能给你一个欣赏风景的机会,偏偏煞风景的也是它。”陆向东眼睛看着远方,若有所指的说。 “不光事情,人也是一样吧?”田蜜用余光瞧瞧观察陆向东的表情:“我猜惹你烦恼的一定是那个频繁去局里找你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你连手机号码都换了,难不成,是你前女友?” 话音刚落,不等陆向东反驳,田蜜自己先笑了:“好啦,我承认这个笑话有点冷,你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心理障碍导致感情缺乏,俗称爱无能,怎么可能又什么前女友嘛!” 陆向东瞪她一眼,没吭声。 “其实,”田蜜试探着问:“那个女的,就是你妈,在你年幼的时候就丢下你去改嫁的妈,对不对?” 陆向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回应。 就知道他那天晚上说的事情都是亲身经历! 田蜜叹了口气:“她把你生下来,给了你在这个世界上享受人生的机会,偏偏又是她,让你颠覆了原本的认识,让你受伤害,现在还跑来打扰你的生活,我说的没错吧?其实,无论怎么说,她终归是你妈――” “好了,你不用说了!”陆向东不耐烦的打断田蜜的话:“如果你想对我说什么谅解包容,我劝你趁早省省。” “神经!自作聪明有时候会砸了你‘天才’的招牌哦!”田蜜一脸鄙夷:“你的读心术也有失灵的时候!” 她缓了一下,确定陆向东还有听下去的耐心,才继续说:“我是想说,她的那些行为,根本不配原谅,一个做母亲的,连自己的义务都没有尽到,连自己的角色都没有扮演好,又凭什么要求别人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呢!所以你尽管不要原谅她,我支持你!只不过,我劝你也不要恨她!” “给我一个理由。”陆向东脸色带着笑意,只可惜笑容在嘴角却没到眼底,所以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苍凉和嘲讽。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她终究是你妈,不是你,你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而不是她的!从小我爸妈就教我不要轻易的去记恨别人,因为仇恨是一把双刃剑,你用恨意去伤害对方的时候,实际上自己受到的伤害一点也不比对方少。”田蜜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谁酿了苦酒,就自己喝,既然她当初遗弃了你,那就让她一个人去悔不当初,为什么你要因为恨她搭上自己的生活呢?搞得现在这样阴阳怪气,别别扭扭的!对爱情什么的那么消极,多不值!”(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套话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咂咂嘴:“换成是我的话,因为有不幸福的童年经历,现在从要更懂得珍惜生活,享受生活,狠狠的疼爱自己,让自己幸福的不得了,才不会像你这样自虐!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弱智!” 本以为陆向东会反唇相讥,半天没等到回应,田蜜赶忙瞧瞧那边是不是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谁知道一扭脸就对上陆向东一脸的似笑非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干嘛?”田蜜不自在的挪动身子:“笑的跟狼外婆似的!” “我在想,你真是给让人看不懂的人。”陆向东的语气中听不出褒贬。 “哦?我给人的感觉那么深藏不露么?”田蜜乐了:“说说!” “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就是给智障儿童,”陆向东一句话戳破里田蜜美好的希冀,又话锋一转:“有时候又觉得你脖子上头的那个球状物里似乎也装了点脑细胞。” “你还真大方!先用带刺的狼牙棒把人打成蜂窝煤,然后再给个比芝麻还小的甜枣!”田蜜咧嘴冲陆向东挤出一个假笑:“不过我一贯大人大量,如果挤兑我能抚慰一下你扭曲受伤的心灵,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承担这个任务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陆向东缓缓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知道我过去事情的人,不多,劝我宽容对待那个女人的人不少,要我不继续恨她,却又说她不配被原谅的人,你还是独一份。” “不会吧?我还一不小心成了少数知道‘内幕消息’的人?之前那些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你灭口的?” “我还没有人性泯灭到手刃血亲的地步。”陆向东难得的被田蜜的一脸紧张逗笑了:“不过你和我非亲非故,或许我会考虑从你这里开个先例。” “放心,我可不是郝鹏。嘴巴牢靠的很!不过……”田蜜连忙对陆向东作保证,之后又不无好奇的问他:“话说回来,你过去的成长环境那么艰苦。又怎么会出国学习呢?” “j学院资助,加上全额奖学金,业余时间做兼职赚生活费。”陆向东回答。 “我可听说那边读博士很难的呢!你还是全优生。做兼职赚钱?你怎么有时间啊?”田蜜不相信。 “只要不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总还是有的。” “什么算是没用的事呢?” “吃饭。睡觉。” 田蜜瞠目结舌,长这么大,陆向东还是她遇到的头一个把生活基本项当成浪费时间的事情看待的人! “那你……” “每天吃一顿饭,睡觉不超过4个小时。”陆向东直接回答了她没问完的问题,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自己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日子啊!你居然还能坚持好几年!”田蜜自言自语,随即又忽然有点明白了:“你做这么多。这么努力,其实,是想证明自己的是不是?想让她知道你其实很优秀?然后她或许就――” “好了,我不想再听什么分析,”陆向东突然打断田蜜的话,不让她说下去:“我一定是脑子搭错线,才会对你说些有的没的!” 尽管说话的时候,他别开脸,田蜜还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不用问也知道。陆向东的努力一定是以失败告终的,而现在那个女人主动找上门来,他却没有一丝喜悦,说明对方一定不是受到什么亲情感召。搞不好还是把他当成了肥鱼来钓呢。 “算啦!算啦!”田蜜豪气的拍拍陆向东的肩膀,用一种与自己年龄段不符的老成语气对他说:“人嘛,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走过去回头看才会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争取!所以啊,你只要做自己,好好的,就够了!” 陆向东没有吭声,田蜜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默默的坐在他身旁,看着山坡下面静谧的小山村。 时间慢慢滑过,在田蜜第n次冷的悄悄跺脚时,陆向东站起身,对她说:“回去吧。” 田蜜赶忙站起身,把垫在石头上的手套还给陆向东,顺便原地跳几下,活动一下冻得几乎麻木的双脚。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就好像来时候一样,一句话都没说,一直走到牛富有家门前,陆向东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田蜜,开口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保密,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田蜜主动下保证。 陆向东却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谢谢。” 他这么客气,反而让田蜜有些不自在了,从认识开始,两个人就是唇枪舌剑,一见面就好像不对盘一样的吵来吵去,虽然她一直都知道陆向东人不坏,但相处也一向称不上融洽,现在他忽然不刺自己了,还那么客气,反而让田蜜觉得别扭的很。 难道自己真的有受虐狂倾向?!田蜜心里暗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牛富有家,田阳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们回来了,笑眯眯的打招呼:“回来啦?正好,我这儿也有进度,郝鹏承认他作弄过李伟铭啦!” “真的?太好啦!”田蜜一听乐了:“哥,有两下子啊!怎么做到的?” “小意思,就是软硬兼施,劝一会儿,给点压力呗!”田阳假谦虚的摆摆手:“对付这种小角色,你哥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那他怎么说的?” “我说,妹妹,你这急性子像谁啊?我刚和那小子磨了半天嘴皮子,现在嗓子眼儿都干的冒火了,你先让我去倒杯水喝成么?”田阳被田蜜追问的直差没举白旗投降。 “成!当然成了!你进屋休息,我去给你倒水!”田蜜嘿嘿笑着接过田阳手上的水杯,到后厨房去倒水。 “哎,我说,”田阳没直接回屋,反而跟着田蜜跑到厨房来:“你们出去干啥了?” “咦?你怎么也跟过来啦?陆向东呢?”田蜜扭头看到田阳,朝他身后张望一眼,没看到其他人。 “陆博士先回房间去了,别转移话题,和老哥还保密呀?”田阳的好奇心一向是强的不得了,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陆向东这么不淡定的情绪,当然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一下。 “你真想知道啊?”田蜜神秘兮兮的朝四周看看。 “想啊,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那个去公安局找陆向东的女的……”田蜜故意拉着长音儿:“其实啊,是他前女友来着!” “啊?!”田阳先是一脸惊讶,随之变成怀疑:“诓我的吧?陆博士横看竖看也不是那种儿女情长,当断不断的人啊!” “你不是刑警么,还是‘资深’的!自己去查一查,不就知道是真是假喽!”田蜜嘻嘻一笑,把水杯塞给田阳:“好啦,别打听人家的事了,赶紧回去和郝鹏聊聊才是真的!” “算啦算啦!”田阳接过水杯抿一口,摇摇头,拿腔作调的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田蜜翻了给白眼儿,不和他继续贫,两个人离开厨房,回田阳住的那间房去。 一进屋,没看到陆向东,只有郝鹏一个人枯坐着。 “陆博士呢?”田蜜问田阳。 郝鹏替田阳回答,伸手朝门的方向指了指:“对面那屋呢,让我告诉你们一声,说他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哎,我说,他是你们领导么?咋感觉那么大牌呢?” “瞧,有开始瞎打听了吧!”田阳无可奈何的瞪郝鹏一眼,坐在小桌旁,手指关节轻敲桌面:“现在应该是我们问,你负责回答,别颠倒了角色。” “行!问吧!我豁出去了!反正说清楚对我自己更好,遮遮掩掩的搞不好到最后反而给自己添乱了!”可能是之前田阳思想工作做的不错,郝鹏现在的态度倒是很配合的。 “那就说说你和皮兰是怎么合谋算计李伟铭的吧!” “咱打个商量行么?”这话郝鹏不爱听了:“这‘合谋’俩字我可担不起!那事儿其实都不算事儿,就是李伟铭那倒霉催的竟然死了,要不然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会多在意,充其量就是个恶作剧呗!” “那就说说你和皮兰一起完成的‘恶作剧’吧!”田阳没和他在抠字眼儿上头浪费时间。 “我这人实在,有啥说啥,皮兰那小姑娘真不算我的合伙人,不能一看出了事就把人家也拽进来,”提起这件事,郝鹏倒是挺仗义:“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原本就是看李伟铭在‘鬼屋’吓的那副脸都发白了的样子,脑子里就想要是能再吓唬吓唬他,那得多解气啊!正好回来的路上我和皮兰一起走,皮兰那人你们也知道,神神叨叨的,一路都在和我念叨些什么怨气啊邪门儿啊什么的,我就灵机一动,想到要她帮忙。” “其实,我当时真就是脑子一热,知道李伟铭死了之后,我也觉得挺后怕的,”郝鹏抓了抓后脑勺:“这小子是到了时限了呀!横竖都得死,万一他不是被人杀了,是那天我吓唬他的时候心脏病发作死的,那我不就栽了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古怪不古怪 “你早就知道李伟铭有先天性的心脏问题?”听出郝鹏的话外玄机,田蜜多少有些吃惊:“那你还敢把他约到‘鬼屋’去吓他?!” “所以我才说觉得后怕嘛!”郝鹏的语气倒是听不出一丝后怕的味道:“当时就想着怎么才能把他吓个屁滚尿流,让他好好的丢一回大脸,别的根本没想那么多。” “为什么要整李伟铭?” “看他不顺眼呗!”说起李伟铭,郝鹏不由的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虽然说什么死者为大,但是我还是这么讲,李伟铭就是个人渣!勾搭别人女朋友还不知道悔改,反倒摆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成天唧唧歪歪,到处挤兑肖亦然!什么东西!我不让他出出丑,他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之前不也说,这里头也有苗晓的责任么?”田阳问。 郝鹏一半无奈一半恼火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啊!一个巴掌是拍不响,苗晓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但是有什么法子!我哥们儿就好像中邪了一样,死心塌地的和人家好,这年头恋爱自由,这种事连他爹妈都管不了,我当哥们儿的有什么办法!虽然这事儿之后我打心眼儿里头瞧不起苗晓,但是只要他们俩一天在一起,她就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我就不能给她什么脸色看,那样到头来还不是让肖亦然难做!” “所以你就打算拿李伟铭泄愤?为什么没叫上肖亦然一起?” “怎么叫啊!他和苗晓成天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胶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苗晓是不是吃里扒外的奸细!回头我把计划告诉肖亦然,被苗晓知道再传给李伟铭,那不全白搭啦!所以这事儿必须不让他们俩知道,那从最保险!”郝鹏回答的理直气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存疑是因为郝鹏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不是十六七岁冲动的毛头小子,照理说做事不应该考虑的这么不周全。而另一方面,田蜜也知道年轻男生有的时候的确会比较意气用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她读高中的时候。同班就有一个男生,因为平日里最照顾他。也是他最敬重的班主任老师被邻班的学生气犯了高血压,竟然明知道对方有心脏病,还不管不顾的跑去邻班把那个惹事的男生打了一顿,因为这件事还挂了一个处分,差一点被退学。 “那为什么选择皮兰?就是因为和她一路回来,所以就随便决定跟她合伙了?” “没没没!”郝鹏摇摇手:“一点儿都不随便!我也权衡过,这事儿吧。没有个女生帮忙,我一个人折腾效果肯定不够,一共就仨女生,苗晓不用说了,那个秦丽娟也不咋样儿,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角色,让她去水浒传剧组演个拉。皮。条的王婆什么的估计都不用培养情绪,直接就能入戏!看她平时对李伟铭那谄媚的嘴脸吧!她能帮我那才真是见鬼了!也就皮兰是给小倒霉蛋,以前在学校就听苗晓说过她的事。在戏剧社里头跟个小可怜儿似的,谁都能挤兑,谁都能踩她两脚,所以我一权衡。她才是我最好的战略合作伙伴!” 郝鹏的用词把田阳都逗乐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好不容易忍住,问他:“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实施的过程怎么样啊?” “挺顺利的!李伟铭那家伙死要面子穷装,明明对那间鬼屋怕的要命,我激将几次,就坐不住了,急赤白脸的和我叫板,说谁不去谁是孙子。我赶忙趁着天黑前去那儿把皮兰的手机先藏好,晚上等他们都各自回屋去了,就和李伟铭两个人去鬼屋。” 郝鹏说起那天的事情,竟然有些眉飞色舞,洋洋得意:“那小子去的路上还硬撑着和我撂狠话呢,接过到了那儿就开始喘粗气,等我瞧瞧拨了皮兰电话,铃声一响,他魂儿都要吓掉了,只差没当场尿了裤子!” “之后呢?” “没了啊!没有之后了!之后那小子就屁滚尿流的往回跑,一路跑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打从那儿之后,就开始神经兮兮的了。” “那次事情距离李伟铭失踪有多久?” 郝鹏回忆了一下日子:“那天晚上回去之后,隔了一天他就一个人跑到镇上去了,被肖亦然和邢君挺找回来,然后没几天就又没影儿了。” “也就是说,那件事之后,隔了好几天李伟铭才失踪的?” “没错啊!不信你们去问别人!你们不是怀疑我那天晚上就把他弄死了吧?”郝鹏有些着急了:“我这个人虽然仗义,但还不至于拿人命那么不当回事儿!别说人了,鸡我都没杀过!” 说到这里,郝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田阳:“喏!你们自己看!他那天晚上吓的屁滚尿流往回跑,我还给他录了一小段视频呢!” 田阳接过手机,从里面调出视频,找到了郝鹏所说的那一段。 那段视频时间不长,拍摄也不稳定,似乎是在三步并作两步的追赶过程中拍下来的,加上晚上的云顶村非常黑,要不是拍摄者郝鹏手里有个手电,他又用手电不停的照李伟铭的脸,恐怕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视频中拍的是谁,拍的又是什么。 从视频上看,李伟铭的确是非常惊恐的,郝鹏的手电照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的表情仿佛见到鬼一样,脸部肌肉因为极度惊恐而纠结痉挛,看上去格外狰狞。 “为什么拍这一段视频?为了证明李伟铭在那晚之后还活着?”田蜜故意问郝鹏。 郝鹏不高兴的从田阳手里拿回手机,申辩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个半仙儿,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那倒霉鬼后来会死那么惨!我拍下来,是为了开学后回学校去臭他用的!不然他给我来给翻脸不承认,我不是白费劲了么!”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李伟铭有心脏病的?”田阳貌似不经意的问。 “大牌的时候听老九说的啊,怎么了?”郝鹏的表情从迷惑忽然变成了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那给老九有古怪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摸底 郝鹏的好奇心一旦上来,就变得格外难缠,好不容易经过田阳的连骗带吓,他从不再追着问东问西,田阳和田蜜也趁这个机会到陆向东住的房间去找他。 除了陆向东之外,邢君挺也在,这两个“室友”明明都在,房间却好像是没有人在的空屋一样静谧,田蜜推门进去的时候,陆向东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发呆,邢君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咦,你也在呀!”看到邢君挺也在,田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和他打招呼:“天气这么好,怎么没找其他人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呢?” “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也没什么可去的,再说,现在估计也没有谁还有心情出去闲逛的。”邢君挺幽幽的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的问田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云顶村?” “家里头着急了吧?”田蜜算算日子:“也是,这还有半个多月就过春节了。” “我倒是没什么,是肖亦然让我帮忙问问。”邢君挺说着好像觉得不大好意思,头也低了下去。 “肖亦然怎么不自己过来问呢?”田阳插嘴。 邢君挺无奈的挤出一点笑容,表示自己也只是传话而已,别的一概不知。 “对了,你们几个除了皮兰家远,其他人都是省内的吧?”田蜜想起程峰之前电话里头的指示,心里盘算着怎么抓紧时间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好让这几个学生回家,毕竟他们来云顶村也有一段日子了,再不赶紧让人回去,万一碰上家远的。赶上春运可就不好玩儿了。 “肖亦然、苗晓、郝鹏他们三个好像都是c市本地的,秦丽娟好像家在a市。”邢君挺回忆了一下,不大确定的说:“我也是来的时候听他们聊天说起来。有那么点儿印象,不很确定。” “那你呢?家是哪儿的?” “我?”邢君挺腼腆的说:“我是h省的,比肖亦然他们家远点儿。要是和皮兰比,倒也不算远。” “h省?你说话倒是没什么口音呢!” “可能是因为我父母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家里人说话都没有当地口音。”邢君挺说。 “这样,你帮我跑趟腿儿!”田阳勾着邢君挺的肩膀,带着他往门外走:“去帮我找肖亦然,告诉他让他哪儿都别去,在他房间里等着,待会儿我们要找他谈谈!告诉他之后你就先别回来了,现在那儿和他一起等着。” 邢君挺听他这么一说。脸当场变了表情:“田警官,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也什么都没说,你就照我说的做,别瞎猜!”田阳豪气的拍拍邢君挺的背,把他送出屋门,然后自己关好门返回来。 “哥,你是打算待会儿去找肖亦然谈谈?那你先派邢君挺去,不就打草惊蛇了么?”田蜜对田阳的做法深感不解。 田阳笑了,揉揉她的头发:“你呀。经验还是太浅,欠练!有时候草太深,蛇静悄悄的藏起来,反而不容易发现。惊一下,不用咱们找,自己就窜出来了!” 田蜜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肖亦然虽然比较善于掩饰情绪,但是有沉不住气的缺点,心理承受能力一般,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从闷了他一会儿,他就坐不住了!” “对,所以咱们先谈咱们的,不着急,等会儿他就该主动跑来找咱了!”田阳胸有成竹的说。 说话的功夫,陆向东也从沉思状态中复苏过来,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问:“郝鹏那边怎么样?” 田蜜把大概情况转述了一遍。 “郝鹏对待李伟铭的死,表现的既不在意,也不避讳,没有任何惋惜难过,也不怕我们提起来,”末了,她说出自己对郝鹏的一点看法:“郝鹏说他做这些是为了替肖亦然打抱不平。我的感觉是,他这个人有点好大喜功,喜欢标榜和表现自己,并且如果与人产生矛盾,很记仇。” “所以,你觉得他嫌疑比较大?”陆向东问。 田蜜又摇了摇头:“那又不是,相反,我觉得郝鹏虽然有点小心眼,又比较野蛮,但是不大符合李伟铭这桩案子的风格。” “理由呢?” “你们想啊,在动物界里头,当一只狮子想要抓一只野牛的时候,它一般会选择偷偷埋伏起来,找机会突袭,但是你要让这只狮子去捕食兔子,它一定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田蜜举了个例子来说明自己的观点:“只有当不清楚对手的实力,或者明知道对方比自己强的时候,才需要通过迂回的方式达到目的。李伟铭和郝鹏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之前郝鹏又替肖亦然出头,和李伟铭发生过肢体冲突,彼此对各自的实力都应该是清楚的。所以如果李伟铭是因为故意伤害导致的死亡,或者激情杀人行为的受害人,我可能还比较容易会怀疑到郝鹏。” “要是按你的这种观点,皮兰就很可疑了!”田阳顺着田蜜的话说下去:“皮兰和李伟铭比,绝对是她当兔子,李伟铭是狮子,那么如果她有足够的动机想要杀死李伟铭的话,就一定要靠暗算来达到目的了!” “别忘了关于分尸的难度问题,皮兰那么瘦小,按照我们之前分析的作案顺序,就算她可以把李伟铭成功的骗至野外,然后成功杀死他,那么她独自一个人把李伟铭的尸体藏到柴草垛里,再夜里偷偷去‘鬼屋’分尸,抛尸?”田蜜一口否定了田阳的说法:“你不觉得有点象天方夜谭么?” 田阳被妹妹反驳,不但没有继续争论,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田蜜立刻明白过来:“哦!你是故意考验我呢!” “妮子还不错!考虑的比较全面,有进步!”田阳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骄傲。 田蜜美滋滋的笑了,恰好此时手机响起来,她掏出电话一看是局里的号码,立刻接听起来。 “查到了?好,你稍等,我记下来!”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田蜜的表情从严肃到振奋,从振奋又到沉重,到最后,两条眉毛紧紧拧起来。 田阳和陆向东面面相觑。 那边到底传来什么消息了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不清白的受害者 耐着好奇等到田蜜挂断电话,没等他们俩开口问,田蜜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了。 电话是墨窦打过来的,告诉田蜜,关于庄金云的那件案子,他们已经查到了当年的底子。 有一件事是被田蜜猜中的,庄金云出事前做保姆服务的户主果然是李伟铭的父母。 并且整件事,情节迂回,如果不是应了田蜜的申请去调卷宗,这件事可能早就被当成陈年闹剧,在分局压了箱底了。 根据墨窦的叙述,当初的情况大体可以被概括成这样的一个过程: 庄金云当年刚好年满18周岁,因此独自一人到c市打工,在人才市场登记做保姆,因为年轻又老实,很快就被李伟铭父母选中,聘为全职保姆,吃住都在李家。 据庄金云报案之初所说,初到李家的时候,李家人对她都很不错,让她觉得特别感动,所以愈发死心塌地想要好好干,在这家做的久一些,多存些钱,供弟弟上学,给父亲看病。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庄金云一心想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并且开始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庄金云在笔录里陈述说,那天李家夫妇有应酬,说要很晚才能回来,让她和李伟铭一起吃饭,李伟铭拿出别人送给父母的进口饮料,邀请庄金云也一起喝一点,庄金云推辞几次,一方面耐不住李伟铭的热情,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儿,没有见过的洋玩意儿也的确对她充满诱惑,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喝了饮料之后,饭还没等吃完。人就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等醒过来,发现李伟铭正伏在身上。 庄金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高声呼救,拼命挣扎,李伟铭毕竟年少。害怕的立刻拿着衣服逃开。 庄金云气不过,独自跑去公安局报案。告李伟铭迷。奸了自己。 “那事后呢?既然报了警,为什么后来会闹到那样的结局呢?”田阳有些不解。 田蜜叹了口气,说:“这里头可就曲折了。先是因为庄金云缺乏常识,在事发之后没有保留住任何证据,还在跑出来报案前因为觉得恶心、肮脏特地洗了澡,结果最直接的体液证据就这么没有了,之后李家夫妇赶来。对庄金云赔礼道歉,又把她单独交出去谈了半天,再回来,庄金云就改口了,说李伟铭并没有侵犯自己,不过闹着玩儿而已,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李家夫妇也表示庄金云文化程度低,估计不是有心的,所以不和她计较这件事。” “说起来。那个时候李伟铭也没有多大吧?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确是不能构成强。奸。罪的犯罪主体啊!”田阳提出质疑。 田蜜眉毛一挑:“哈!关键就在这儿了!墨窦说,他们看完这个案子的经过,加上咱们这边汇报过去的情况。也觉得有点可疑,就从户籍那边查了一下李伟铭的个人信息,结果发现,他改过年龄!按照他出生的实际年龄算,庄金云出事的时候他已经15周岁了,现在的遇害年龄也应该是24周岁而不是22周岁!李家夫妇把他的年纪改小了两年!” 田阳拍了下脑门儿:“这就说得通了!如果不改年纪,年满14周岁就构成那一项犯罪的犯罪主体了,李伟铭当年15岁,如果证据确凿,定罪是跑不了啦,所以他们就想办法改了年纪!” “是啊,师兄他们已经请法医给李伟铭的骸骨测骨龄了,等结果出来就是更加有欧力的证据!”田蜜有些惋惜的感慨:“庄金云当初一定也是受到了李伟铭父母的威胁或者利诱,不然的话,一个年轻姑娘,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报案呢!” “照理来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呀!”田阳皱起眉头,一脸困惑:“既然报案人报的是强。奸。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不可能因为报案人又突然改口就不作处理的呀!” “你不也说了‘照理说’么!”说到这里,田蜜有些义愤填膺:“李家那两口子最喜欢干什么,通过这次他们儿子出事的过程,你们还没有见识么?当初李伟铭只是失踪,他们就能够绕一大圈,通过人情层层施压,最后硬是把案子丢给咱重案组!所以当初的事还用我多解释么?再加上庄金云身体里没有办法找到体液证据,之后李伟铭的年纪又被改小,就算过后她再想告,恐怕也很难立案了。”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里的受害人,还真算不上清白!”陆向东好像对此并不惊讶。 “何止不清白啊,而且还劣迹斑斑呢!墨窦说他们在对李伟铭的成长经历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从小到大还真是惹事不断,每次捅了马蜂窝,就由父母出面摆平!”田蜜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说:“有一个从校方听到的说法,还没有得到证实,据说李伟铭大学期间也一直很风流,学校里有好几个女生因为他去做过人流呢!” “不奇怪,”陆向东淡然的说:“凡事有因才有果,还有一个词叫做‘食髓知味’,李伟铭的坏人缘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得来的,而且庄金云的那件事既然他父母可以出面替他摆平,那他以后自然会更加的有恃无恐。” “要不怎么说惯子如杀子呢!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李伟铭到了云顶村之后会被村子里那个女鬼的传说吓到魂不附体了!”田阳冲田蜜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田蜜倒没有因为被称赞就喜出望外,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既然李伟铭和庄金云有关系,那这些人一起跑来云顶村这种偏僻又荒凉的地方就应该不是巧合了!墨窦说,庄家死去的两口人户籍早就销了,另外的娘俩儿也已经把户口从c市迁出。他现在正试图帮我从当初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住过的医院那里了解庄金阳后来的情况,以及母子俩可能的去向。” “这件事,要么和庄家人有关系,要么就是有人知道此事,故意借题发挥,借此在精神上击垮李伟铭,再寻找机会下手。”田阳猜测。 “但这种事情,李伟铭不至于傻呼呼的到处宣扬吧?”田蜜表示怀疑:“皮兰和郝鹏都说过,当初引起他们注意的那个帖子,是发在学校的论坛上,学校论坛不需要实名制,根本查不到发帖人的身份,会不会是校外的人做的?” “如果是校外的人,怎么确定李伟铭一定会上钩呢?”田阳反问。 田蜜一滞,答不上来:“确实没有办法确定,或许对方只是想碰碰运气,上钩就动手,不上钩就算了呢?” “你这个猜测的成分太重,不够客观,”陆向东不赞成田蜜那样主观推测:“现在可知的是李伟铭对庄金云的出身、家乡这些并不知情,或者经过近10年,可能已经淡忘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不会想要到云顶村来,除非他心理有变态倾向。” 田蜜刚要再开口,坐在离门不远位置的田阳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站起身,走到门边突然拉开屋门。 猛然被拉开的房门把门外的肖亦然吓了一大跳,不光是他,就连屋里的田蜜也因为始料未及而跟着也吓了一跳。 “你来啦?找我们有事?”田阳装作一副才发现肖亦然在门外的样子问他。 “我……”肖亦然也没料到房门会忽然被人打开,一开口竟然忘了要说什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刚才听邢君挺说你们找我,等了半天没见你们去找我,我就干脆过来找你们算了。没打扰你们吧?” “小伙子还是给急脾气!”田阳轻松的笑着,一指对面房间:“正好我们这边也完事儿了,咱那屋聊去!” “郝鹏不是在那屋呢么?”田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纳闷儿的去问陆向东。 陆向东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用自己的脑子想。” “哦,我知道了!”很快田蜜就明白过来:“我哥是赌上肖亦然和李伟铭之间的交恶过程有对郝鹏隐瞒的成分,所以故意把他们俩凑在一起,这样肖亦然要同时对两个人遮掩,越是这样,就越容易顾此失彼,露出马脚。” “还好,脑子不算太钝。”陆向东露出一丝微笑。 他边说边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对田蜜说:“走,咱们去找老九聊聊去。” 田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打算多问,因为她知道,陆向东想要卖关子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与其白费口舌,还不如跟着去一看究竟。 两个人熟门熟路的来到老九家,进门看到他正好有“客户”在,本来没打算打扰,谁知老九一看两个人登门,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上门找他办阴事的人。 “你们都知道了?”人走了之后,老九脸色苍白的问。(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出人意料 “你觉得我们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呢?”田蜜笑眯眯的反问。 她这种友好的态度非但没让老九放松一点,反而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两只手在一起用力相互揉搓,看着两个来访者,试图露出笑容,无奈脸部肌肉僵硬扭曲,反而让那个表情看起来更像哭笑不得。 “你……你们那么神通广大,当然该知道的全知道了呗!”挣扎了一会儿,老九还是选择硬生生挤出一脸假笑,和田蜜他们打起哈哈来。 其实田蜜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九看到她和陆向东登门会表现的那么慌乱,对于这个神棍,她也只是因为一些迹象而泛泛的怀疑罢了,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是指向他,能够确凿的证明什么。 就像田阳说的那样,在没有针对某个人的直接证据,或者可以排除某个人的直接证据前,所有人都一律平等,哪个也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自己和陆向东才登门,老九就先沉不住气的变了脸色,分明是做贼心虚,不管是不是直接与李伟铭的命案有关,至少这神棍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好事了。 他故作淡定,拿出一副老油条的派头来和自己应付,那自己也只好顺坡下驴,看他能搪塞到什么时候。 “哎,我们再怎么‘神通广大’,还不得靠自己一双眼睛一张嘴去查么,你就不一样了,半仙儿半仙儿,好歹也一半是仙,都是明白人,那咱就不说废话了,”田蜜也不拘束。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很有耐心的和老九调侃:“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问你答?” “那就你问我答吧!”和六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比。老九虽然文化程度要低一些,社会阅历可就更丰富一些,不是老狐狸。也差的不远,听田蜜这么一说。立刻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行啊,”田蜜既然给出他选项,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反正我们今天没什么事儿,你要是也没事的话,咱就坐着慢慢聊吧!” “成!成!要不我一个人儿也是无聊!”老九似乎已经从最初的失言中缓过来,态度镇定了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不着痕迹的瞄一眼坐在一旁似乎压根儿没打算开口的陆向东,心里偷偷埋怨。明明是他提出来先到老九家看看的,怎么现在真的来了,倒成了自己在和老九见招拆招,而他却在一旁充当围观群众。 算了,反正陆向东这个人一向不按章出牌,心里倒也总是很清楚,索性由着他去吧。 “听说你和牛村长家住的几个大学生还蛮熟的。”田蜜摆出一副闲来无事的态度,和老九拉起家常来。 “还行吧,能有多熟啊,人家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就我这文化程度,和人家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去!”老九边说边似乎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怎么会,你之前不是经常去找几个学生打牌。还带他们上山打鸟么?” 老九立刻摇摇手:“哟!可不敢再提打鸟的事儿!你那个同事小老弟,太严肃了,上回那一杆气枪,他差点儿想给我拘起来!” “和李伟铭蛮熟的吧?” “都差不多,都差不多!”老九嘻嘻哈哈的回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来回打量着田蜜和陆向东。 “听说,你还当什么‘阴媒’,给人配‘阴婚’?怎么样,生意好么?” 田蜜刚刚提到“阴媒”这两个字,老九的脸颊猛的抽动了一下。 陆向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老九,把老九看的都有点发毛了。 “没事儿,没事儿!”他搓着脸皮解释说:“这几天休息的不好,所以不是眼皮跳就是腮帮子跳,自然反应,没事儿!” “听说山阴那个老庄家死去的姑娘,当初也只有18岁而已,她家属没委托你给配个‘阴婚’什么的么?”田蜜问。 老九的笑容都快要僵在脸上了:“这妹子太会开玩笑了,哪有啥鬼啊,你们当警察的咋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呢!” “你也觉得世界上没有鬼?那这么说来,那天带七个学生到老庄家的破房子参观,你还煞有介事的说什么女鬼想要靠近谁,又被你驱走,岂不是在骗人?”田蜜不留情面的揭穿他。 老九除了干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憋了好一会儿从支支吾吾的说:“逗他们玩儿的,逗他们玩儿的!” “说起来,你还对李伟铭说他被女鬼缠身,你确定只是单纯的开玩笑,没有其他目的?”田蜜慢慢绷起脸,态度逐渐严肃起来:“先故意说出村里有‘鬼屋’这种事来诱惑几个闲着无聊的学生,然后又装神弄鬼吓唬他们,之后挑中了李伟铭,危言耸听说他被鬼缠身,有什么血光之灾,私底下又向其他人打听李伟铭的生日。老九,你怎么解释这些?” “巧合,全都是巧合!”老九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不停的晃动身子,仿佛屁股下面的凳子上有刺一样。 “那间所谓的鬼屋,原本住的是姓庄的一家人,庄家的大女儿庄金云因为外出务工被雇主家的儿子强。暴,回到家中忍受不了风言风语所以自杀。听说之前庄金云是村里面出了名的大美人,很多小伙子都对她有好感,你也是其中之一,甚至于受她自杀的影响,到现在都没有成家,对吧?”田蜜咄咄逼人的问。 老九听了她的话,当场变了脸:“我说妹子,这话可不好乱说的啊!我是到现在都没成家,可是这和庄金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伟铭死亡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陆向东问老九。 老九僵硬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你们把这事儿告诉牛富有两口子和那几个学生之后,村子里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这事儿发生在你带我们去鬼屋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那就是说,在带我们去鬼屋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李伟铭的死讯,那为什么又要故意隐瞒其他人先走,你和李伟铭、邢君挺最后离开的事实?” 陆向东的问题从字面上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但话里话外又好像给老九扣了一顶大帽子。 老九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一拍大腿,摆出副豁出去的样子:“算了,我重选!刚才不是让我选是自己说还是你们问么?我后悔了!被你们问的太难受,我自己说!” “我承认我说谎了,是我故意想引那几个学生去鬼屋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刚来的时候态度别提多傲了,你们是没看到!”老九干脆挑开了逐个澄清:“我那天也确实是和那两个小子最后离开的,之前我不知道李伟铭死了,没说是觉得人丢了,说多了总也还是惹麻烦,而且……而且……我打听他生日,确实是干了点儿不敢让别人知道的事儿!” 田蜜和陆向东谁也不说话,等着老九自己揭底。 老九知道说到这个份上再遮遮掩掩,就等于和自己过不去,也索性说个清楚:“其实,我撒谎和李伟铭撇清关系也好,打听他生日也好,都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他停顿下来,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说有女鬼缠他,说替他挡煞所以要他生日,这些其实都是为了一件事,”老九终于鼓起勇气,说:“我用他的生辰八字去给人家配阴婚了。” 听了他的话,田蜜当场就傻眼了。 老九坦白的这件事,和自己原本的估计,差的还真是不亚于十万八千里! 再看陆向东,虽然他没有流露出错愕的表情,看样子也应该是没有猜中。 这个答案实在是有够离奇,让田蜜没有办法相信。 “虽然我不是很精通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你说你骗了李伟铭的个人信息,去用一个活人给一个死人配阴婚,你觉得你的说法有说服力么?”田蜜提出质疑:“你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老九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这么做,多少有点儿为了庄金云的成分在里头。” 他看看田蜜,扭脸问陆向东:“能让这妹子去外屋呆会儿么?这话,她在场不好说!” 田蜜不甘心,想要拒绝,陆向东却抢先一步点头答应下来,无奈,为了不落个因小失大的过错,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开门到走廊里呆会儿。 等了好一会儿,陆向东才开门从屋里探出头来。 “还有别的事要问么?”他问田蜜。 田蜜点点头回到屋里,问老九:“你知道李伟铭家的地址么?” 老九立刻摇头:“妹子,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一点儿不撒谎!” 说完,还好像求助一样的瞄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陆向东,好像陆向东不是公安局过来的人,倒是他可以信赖的朋友一样。 “不知道没关系,”田蜜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和一支笔递给老九,指着其中一张写地址的:“照这个抄一份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策划巧合 拿着老九不情不愿抄写出来的地址,田蜜和陆向东离开他家,返回牛富有家。 路上田蜜一个劲儿的追问老九到底和陆向东说了什么,陆向东却神秘兮兮的不搭腔,被追问的烦了才丢出一句“回去再说”。 回到牛富有家的时候,田阳已经一个人很悠哉的在房间里和邢君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看到他们回来,邢君挺很自觉的立刻起身和陆向东、田蜜打招呼,然后找了个理由离开,给他们几个人腾出空间交流收获。 “怎么这么闲啊?还有工夫和邢君挺聊天?”田蜜纳闷儿的问。 田阳从一旁拿出一张纸递给田蜜:“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效率!我该了解的都了解差不多了。” 田蜜接过来一看就笑了,原来是田阳让六个大学生分别写的李伟铭家的住址。 “这个我也有啊!”她也顺便拿出老九的那一份,一起交给田阳:“那待会儿你给送回局里去做笔记鉴定?” 田阳接过来,一边点头一边翻看几个人的笔迹,看着看着皱起眉头来,从衣兜里掏出李家夫妇收到那封信,信封的复印件,又从几张纸里挑出一张比对着瞧了半天:“这两张粗略比较看起来很相似啊!” “我瞧瞧!” 田蜜连忙凑过去,一看,田阳手里拿着的不是别人的,正是老九抄写出来的李伟铭家庭住址。 两张纸放在一起那么一看,田蜜也觉得老九的字迹看起来和复印件上凶手寄信留下的字迹很相似,再对比一下其他几个人的笔迹,还是老九的格外相似。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老九把你单独留下,你们嘀咕了些什么呢!”在老九笔迹的提示下。田蜜终于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没有被自己问出来的事情:“你不是说回来再说么,现在回来了,你倒是说啊。” “你确定要听么?他把你轰出去。也是怕你听了尴尬。”陆向东好像没把这件事看的很重要,语气里反而有些戏谑的意味。 “只要是和这桩案子有关的,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你们听得。我却听不得!”田蜜有点生气了,一直以来她都特别介意别人因为她的性别和年纪而质疑她的能力和资质。陆向东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怒火中烧。 “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陆向东点点头,却把目光移向田阳,对他说:“老九刚才承认了他故意引诱几个学生去鬼屋,也承认是他故意打听李伟铭的生日,他骗得了李伟铭的生辰八字卖给隔壁村和别人配了阴婚。” “啊?”田阳也没有想到老九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出乎意料,一时也愣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庄金云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陆向东问,看田阳点了头,又继续说:“老九说,李伟铭来到这里,和他一起在牛富有家里喝酒,喝到后来喝多了,开始吹牛,比起各自的风流史,告诉老九自己当初是怎么搞上家里的年轻小保姆。包括一些细节。” 陆向东清了清嗓子,朝田蜜瞄了一眼:“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原封不动的陈述出来,是对你的性别歧视么?” 田蜜这才明白老九为什么轰自己出去,虽然陆向东刻意掠过了老九提到的细节。只是大略的概括出事情梗概,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些被略去的部分,是和什么有关。 田蜜微红了脸,瞪陆向东一眼,没说话,也不再追问。 田阳却皱起眉头:“那这样说来,老九知道李伟铭是当初强暴了庄金云的那个人啦?” 陆向东摇摇头:“依我的观察,老九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他干嘛要因为这个就故意恶整李伟铭?”田阳不解。 “照他自己的话说,李伟铭说的事,让他联想到庄金云当年的遭遇,他觉得李伟铭就像当初祸害庄金云的那个人一样可恶,所以就萌生了想作弄他的想法,正好手头有一个配阴婚的委托,就起了个坏心眼儿。” 田蜜对老九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这也太巧了吧?老九今天还不承认自己至今未娶是与庄金云有关,然后又摆出一副不知道李伟铭就是庄金云之前的雇主,只以为自己遇到了相似的事情,所以就抱打不平?” “关于老九否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以及否认至今未婚与庄金云的遭遇有关这件事,我认为他的确是说谎了,”陆向东给出自己的答案:“但是这个谎话遮掩的,我认为并不是什么企图,而是男人的自尊心,平时听牛富有夫妇谈论起庄家的那件事,你也应该推断的出来云顶村的人对庄金云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显然他们并不认为庄金云是个单纯的受害人,反而认为她的行为一定有不检点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老九如果承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遭人耻笑,所以出于本能,他采取了否认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李伟铭醉酒之后都能把自己和小保姆的风流韵事说出来,却能理智的隐瞒‘强暴’这部分?” “老九说李伟铭讲这件事的时候,郝鹏和肖亦然一直在出言讥讽,邢君挺也怕几个人再起争执,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劝阻,所以他说的也断断续续,根本没机会说细节就变成和另外两个男生吵嘴了。” “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一个是当初喜欢过庄金云的人,一个是当初强暴了庄金云的人,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后者还告诉前者自己和自家保姆的风流事,前者居然还没多做任何联想?”田蜜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 “不奇怪,”对此,陆向东却态度淡然的多:“李伟铭既然能巧合的来到庄金云的家乡自助游,又巧合的到庄金云自杀的房子被吓得屁滚尿流,魂不守舍,那么老九这个庄金云当年的爱慕者和强暴庄金云的人巧合的把酒言欢,又没有听出李伟铭的弦外之音,这就不难接受了。” “总之,一切巧合背后,都有一个策划人。”他着重强调一句。 “肖亦然那边,我也问出来了,”田阳接过话题,开始说自己的收获:“其实他想隐瞒的事情咱们之前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有所耳闻了。” “是他找人偷偷打了李伟铭一顿?”田蜜立刻想起之前邢君挺说过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件事,”田阳无奈的晃晃脑袋:“他说这件事连郝鹏都没敢告诉,就怕郝鹏个性冲动,又把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就瞒着没告诉他。哦,对了,他今天告诉我,其实咱们宣布李伟铭的死讯之前,他就知道李伟铭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田蜜大吃一惊:“难道是牛村长大嘴巴?” “别,千万别冤枉好人,牛村长嘴巴还真是比蚌壳还严实!”田阳否定了她的猜测,说出正确答案:“肖亦然说,他是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邢君挺躲在外面和李伟铭的父母通电话,从对话中听出李伟铭应该是已经遇害了,所以心里就特别的慌,怕咱们查出来他和李伟铭因为苗晓而有过矛盾,并且因此怀疑他。”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为什么没和郝鹏提前串好口供?” “自保心理呗,看他今天当着郝鹏的面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怕郝鹏把自己摘出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到时候他就说不清了呗!”田阳对肖亦然的做法也是十分不欣赏。 “那其他人呢?” “苗晓和秦丽娟的理由就更简单了,”田阳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苗晓和肖亦然一样,怕被咱们知道她和李伟铭有那么深交集会怀疑她!秦丽娟是怕苗晓知道她向肖亦然通风报信,这不,事情都揭开了,俩小姑娘大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搭理谁呢。” “秦丽娟为什么要背着苗晓告密?”田蜜觉得她们平时好的好像一个人一样,实在想不通秦丽娟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很简单,两个字――嫉妒!”田阳伸出两根手指:“这俩人一吵翻就什么都说了,弄了半天秦丽娟喜欢李伟铭,但是李伟铭瞧不上她,反而死缠着苗晓,肖亦然还对苗晓百依百顺,所以秦丽娟就不是滋味,在中间搬弄是非呗!” “其实这几天还有两件事我也一直在想,”田蜜等田阳说完,提出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刚才提到凶手寄给李家的那封夹着人皮的信,是从距离牛心镇二十多分钟车程的青树镇寄出去的,你们还记得吧?还有皮兰对我说过,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白天李伟铭跑去姑娘庙里头闹,晚上皮兰就听到窗外有女人哭。” 田阳和陆向东点头表示对这两件事有印象。 “我侧面的了解了一下,青树镇是距离牛心镇最近的一个镇,但是却不是车程最短的,过去从牛心镇到其他地方,都要绕乡路,很慢,只有去青树镇有公路可以走,所以最快,但是现在公路重修过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凶手未必是对这里环境特别熟悉的人,而是过去熟悉,近几年反而不熟了才对。这是其一。” 田蜜看了两个人一眼,问:“包括李伟铭在内的七个人里面,只有皮兰是最迷信的,当天李伟铭大闹姑娘庙,也只有皮兰开口阻拦,那天晚上,偏偏就只有她听到了女人夜哭,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若隐若现 “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像陆博士之前说的一样,这很有可能和其他巧合一样,都是有人故意导演出来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阳对妹妹的猜测给予肯定,边说眼睛边朝窗外看。 “那你什么时候带着这些笔迹回去找人鉴定?”田蜜看看时间也不算早了,以为他着急赶回局里去。 田阳看一眼静悄悄的手机:“不急,等会儿,安长埔正赶过来呢,等他到了我就走!” “你回去送就行了,干嘛还非得派一个人过来?”田蜜不满的嘟着嘴:“说到底,是觉得我这个人工作能力不够,一个人办不成事吧?” “你个人什么工作能力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之前咱们分头找几个学生谈话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如果存心刁难是多难缠,”田阳开导她:“就算有陆博士在,可咱心里清楚,陆博士到底不是咱们警队里的人,真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你还是需要有个同事在这里照应着的!” 田阳说的话句句在理,田蜜听完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是我反应过度了!” “知错就改,真难得。”陆向东这一句听不出是褒扬还是讽刺。 田阳就当他在夸奖自己妹妹,乐呵呵的拍拍田蜜的脑袋:“这妮子就这点好,特豁达,绝对不会碍于面子就知错不改。” “照理说,安长埔这小子也该到了。”田阳边说边起身到窗边向外张望,别看他嘴上说着不急,其实还是惦记着早点回局里去交笔迹,眼见着年关一天一天的逼近,谁都希望尽快把手头的案子查清楚,一来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二来自己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 加上李伟铭的父母是多么难缠的角色,就算不挑明了说,重案组的这几个人也都已经心知肚明。 田蜜知道他心里着急。也劝他:“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就这么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正好趁着时间早,路上也不用太赶。” 田阳想想。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便应了下来,拿好几个人的笔迹,向陆向东道别,一个人驱车离开了云顶村。 送田阳离开之后折回来,一眼就看到邢君挺一个人裹着外套坐在院门口的水泥台子上发呆,看田蜜和陆向东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谈完公事了么?我可不可以回房间呆一会儿?” “回去吧,外面多冷啊!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田蜜当然是立刻给予肯定的答复,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让人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她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即便并不是她要对方跑到外面去挨冻的。 三个人回到房间里,邢君挺一进屋赶紧脱下外套,一面寒气渗进衣服里面会更冷,一个人找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不停的搓着手,看样子之前在外面挨冻有一阵子了。 “你怎么没去其他房间呆着啊?外面那么冷!” 沉默了半天,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极其沉闷。除了邢君挺搓手发出的声音外,再无其他,田蜜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邢君挺尴尬的看着她,又朝门的方向看看,说:“我去了……他们好像觉得是我给大伙惹了麻烦,不是很高兴,所以我就……就出去透透气。” 他话外的意思,田蜜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在是在云顶村,六个大学生一旦被警察摸透了底,最大的可能性自然是他们中间有“内鬼”,郝鹏虽然是个大嘴巴,但也是肖亦然的好哥们儿,六个人里面最没有“归属感”的就是邢君挺和皮兰,只要他们中间被认定有“叛徒”,首当其冲会被排斥的自然也是这两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对于邢君挺因为被其他人排斥,又因为他们在谈事情而不得不躲出去受冻,田蜜心里也感到很抱歉,却又无计可施,毕竟这都是办案需要,总不能让她和陆向东再身兼起调节几个学生之间人际关系的任务吧,别说她没这两下子,就算是有这两下子的陆向东,也不会愿意操这份闲心。 “李伟铭父母那边,情况怎么样?”又一阵冷场之后,陆向东重开话题,打听起李伟铭家里那边的情况。 邢君挺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李伟铭的母亲情绪几乎快要崩溃了,他父亲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发作,在医院抢救之后一直接受住院治疗,昨天才出院回家静养。李伟铭是家里的独子,平时又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换做是谁,估计都会被击垮的。我除了能打电话安慰几句,也做不了什么。” 陆向东点点头,表示理解,顺便表扬了一下邢君挺的作法:“这件事你处理的很不错,作为李伟铭的朋友,你也算是尽力了。” 邢君挺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能像你这样个性沉稳的也不多了。”陆向东说着有意无意的朝门外的方向瞥了一眼。 邢君挺腼腆的摇了摇头:“你过奖了,我不是沉稳,就是那种榆木疙瘩性格。” “瞧,夸你胖你还喘上了,”田蜜看邢君挺和陆向东讲话挺局促,也插句嘴,活跃一下气氛:“他刚夸你沉稳,你就急于表现谦虚的美德啦?” 邢君挺被她这么一逗,也忍俊不禁起来。 “你家是h省的哪个城市?家里是做什么的呀?”陆向东难得愿意主动开口聊天,连一旁的田蜜都有一点讶异。 邢君挺回答说:“父母都没有单位,两个人合伙做点小买卖,开个小店卖化肥。” “生活方面还过得去么?之前听你说你在学校生活比较拮据,所以李伟铭家没少照顾你?” “是啊,我父母买化肥,也算是靠天吃饭,生意好坏还得看年景儿!我家里还有个小妹,刚上高中,我也不能对家里奢求太多。”邢君挺说起家里的情况,眉头渐渐皱起来,露出几分忧愁的神色。 “你这么替父母着想,也算难得了,你父母有你这样的儿子是福气。”田蜜安稳他说。 闲聊着,院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院子里黑子也大声吠叫起来,田蜜连忙到窗边望出去,隐约从院墙顶上看到一盏警灯。 “是安长埔来了!我去接他进来!”田蜜对陆向东抛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跑出去。 安长埔看到她出来,这才确定这里真是老牛家,把车停靠在路边,跟着田蜜绕过半好奇半警惕的大狗,回到房间里。 “陆博士!我来了!”一进屋看到陆向东,安长埔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 邢君挺因为他的称呼而好奇的打量了陆向东两眼,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陆向东:“你不是警察么?他为什么叫你陆博士?” “警察是职业,博士是学位,这两者之间不存在冲突。”陆向东答的模棱两可。 邢君挺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转念一想又意识到安长埔来或许是为了公事,自己的存在好像又成了妨碍,赶紧站起来就朝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办正事儿,我出去呆会儿。” “别再去外头了,那么冷,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要不你去隔壁,去我和皮兰住的房间呆会儿吧,皮兰应该不会介意的。”田蜜怕他又跑出去挨冻,替他想办法。 邢君挺点点头,默默的走出房间。 “刚才那个是哪个?”邢君挺走后,安长埔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问。 田蜜把六个学生的情况大体说给他听,安长埔听完之后长长的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给田蜜:“那天你打电话回局里,让我们帮你查这六个学生的家庭背景,其中四个本省户口的已经查到了,还有两个外省户口的,需要对方家庭所在地的协助,所以还要等一等。” “哦,你是不是考虑到邢君挺家是h省的,所以刚刚才故意和他聊了一会儿家常?”田蜜恍然大悟的问陆向东,心里感慨怪不得这个号称从来不说废话的人会突然有闲心聊别人的私事。 陆向东不否认自己的意图:“脑子还算不太钝。” 安长埔从进门到现在,目光几乎一直没有离开过田蜜,这次他能过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机会,本来他协助程峰处理另外一桩案子,来云顶村应该是墨窦的工作,幸运的是老天爷都帮他的忙,让他们负责的那个案子忽然柳暗花明,水落石出,让他成了闲人一枚,加上软磨硬泡和请客吃一顿大餐的承诺,这才如愿以偿的从墨窦那里换来了这次机会。 原因是什么?不言自明。 只可惜到了这里,眼看着田蜜全部心思都放在李伟铭的碎尸案上头,他硬是连一句闲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闲话没法说不要紧,他手头可还有正经事需要交流呢。 “哦,对了,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安长埔清了清嗓子,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法医对搜集到的尸骨进行了检查,有了一个重要发现!” 【求粉红!有粉红票滴大大,请砸给小莫吧,嘿嘿,打个商量,当月粉红票满10张就加更,咋样?】(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准备返程 “什么发现?你快说嘛,别卖关子!”田蜜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安长埔认认真真的说:“你们之前在这边河里找到的尸骨,经过检查,除了偶尔几个小的碎片不属于人类骨骼之外,其他能够确定就是李伟铭的,只可惜,根据法医那边的估计,已经找到的也还不完整,有一些可能是被水流冲到下游更远的地方了。在附近柴草垛找到的玉米杆上的血迹也确定,就是李伟铭的。另外,根据骨头被锯断的状态,他们认为凶手在分尸的时候是左右手并用的,并且左手用锯也很熟练。”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个经过后天改造的左利手者?”田蜜依照惯例推测。 “我认为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陆向东提出另外一种观点:“你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失去双臂的年轻人,为了读书上学,经过自强不息的努力,最终能够用脚夹着笔写出漂亮的字。”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因为某个原因造成右手暂时的功能障碍,所以不得不学习使用左手做许多事,后天原因增强了左手的动手能力?”田蜜顺着他的提示做出联想:“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当初被烧伤,不知道伤情如何,是不是恰好伤到了右手!” “这个我们去之前送去抢救的医院调查过,医院方面费了挺大的劲儿才调出当年的病历记录,”安长埔翻了翻自己随身的记事本:“当初庄金云的弟弟庄金阳被严重烧伤,送医院抢救,被鉴定为三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高达40%以上,右手的确在烧伤范围之内。但是在庄金阳脱离危险之后。他的母亲就立刻迫不及待的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接受治疗,说是要转院去其他地方。” “那他后来被转去了哪里?” “不知道。院方也不清楚,要不是当时在那家医院庄金阳算是比较严重的患者,过了将近十年。恐怕连医院都未必记得有这么个人了!”对于田蜜的追问,安长埔也是爱莫能助。 “那这个庄金阳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呢?”田蜜皱起眉头。 安长埔出言安慰她说:“没事。已经从户籍上开始追查了,别心急,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陆向东思索了一会儿,对田蜜和安长埔说:“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想清楚,李伟铭在当初被他强暴过的女孩庄金云的原住地遇害,这件事绝对是一个精心策划,导演出来的‘巧合’。在这一点上是没有疑问的,存在疑问的是,到底凶手本身真的与当初被李伟铭玷污的庄金云有关,还是从头到尾,李伟铭和庄金云的事情都是凶手抛出的烟雾弹,借此来转移警方注意力,让警方把注意力放在追查庄金阳上面,这样一来,李逵就顶了李鬼的罪。” 他边说边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 田蜜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说:“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一直都把视线盯在庄金云的弟弟身上,很可能忽略掉其他可能性,如果凶手真的是和李伟铭另有矛盾,然后像老九一样在酒桌上听到李伟铭说的陈年旧事。并且有心打探,挖出了庄金云家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样一来,把李伟铭骗到云顶村,在动手杀人,我们已介入调查,发现李伟铭过去被掩饰的案底,自然会把目光本能的投向庄金云一家,真正的凶手无异于披上了隐形斗篷。” 陆向东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安长埔没有一直跟进这个案子,对其中的细节也不甚了解,汇报一下调查收获没问题,现在听田蜜和陆向东分析案情,就有些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的听着他们交流,等田蜜说完,才插嘴问:“那现在你们什么打算?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田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回去做笔迹鉴定了?” “是啊,”田蜜回答:“那几分笔迹,直观看来老九的字迹和凶手的十分相似,只需要再进一步鉴定确认就行了。” “那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安长埔想起局里那边的情况就忍不住一阵头痛:“李伟铭的母亲几乎天天去局里闹,恨不得把云顶村全村挨个拘留审讯,最次也要求把六个学生全部抓起来。四个家在本市的学生家长也时不时的跑去抗议,说快过年了,怎么也得让孩子先回家,没有证据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控制起来。局里每天被他们给吵的好像菜市场一样。李伟铭的母亲还和去其他大学生的父母吵架,我们几个在局里,几乎每天都有机会充当调解员。” 看着安长埔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田蜜几乎要很没同情心的笑出来了。 “安长埔同志,辛苦你们了!我代表组织感谢你!”她忍着笑,装模作样的拍拍安长埔的肩膀。 “说真的,真快吃不消了,”安长埔叹了口气,扒扒头发:“李伟铭遇害这件事大伙儿也很重视,也很遗憾,可是他妈拿出一副我们好像有意想要包庇谁,好像故意不肯抓人,或者干脆李伟铭就是警察杀的一样!现在一看到她来,我们逗尽量能闪就闪,只是可怜了峰哥,躲不开,总得替我们‘挡子弹’!” “罪过罪过!但愿嘉逸姐别恨死我们这些人。”田蜜双手合十,装模作样。 不光安长埔,就连陆向东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 “哦,光顾着说局里头的烂摊子,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安长埔笑着笑着忽然一拍脑门儿,对陆向东说:“陆博士,前两天有个……” “有个女人到公安局找他是不是?”田蜜替他说完。 “是啊,你们已经知道了?”安长埔有点诧异,又马上反应过来:“瞧我,光顾着忙,忘了墨窦会和你们联络的嘛!” “最近还有来过么?”原以为陆向东不会想要提到这件事,没想到这回他倒主动问题来。 “那倒没有,可能是被李伟铭的母亲和其他学生家人闹得插不上嘴,所以最近几天没怎么去过了。”安长埔忍不住好奇的多问一句,自己也没有抱陆向东会回答他的希望:“陆博士,找你找的这么急,是不是家里头有什么急事啊?” 陆向东摇摇头,平静的说:“没什么,以后无视她吧。” 安长埔讶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不吭声了。 “走吧,去一趟老九那儿,既然他家地里的柴草垛被证实确实是凶手藏尸的地方,那咱们还得给他正式做笔录呢。”田蜜拍拍安长埔,站起身拿上外套,一扭头看到陆向东还悠哉的坐在原地没动:“走哇?” “你们俩去吧,我不去了,”陆向东摆手,朝隔壁努努嘴:“顺便帮我把邢君挺叫回来吧,省的他以为咱们没谈完,在那屋和皮兰呆着俩人都不舒服。” 既然他不想去,田蜜自然也不好勉强,点点头和安长埔走出房间。出门时正好遇到邢君挺,连忙和他打招呼,笑问:“你不会又在外面呆着吧?” “没有,”邢君挺不大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在皮兰那屋呆了会儿,出来上厕所。” “哦,那你回去吧,我们谈完出去了。”田蜜匆匆交代一句,就和安长埔急急忙忙的离开。 到了老九家,两个人才一进门就让他们的目标人物变了脸色。 “你们咋又来了呢?我不是上次什么都和你们说清楚了么!”老九远远看到田蜜走进院子,就扯开嗓子嚷嚷,再定睛一看一旁的安长埔:“咦?这咋还换了个人儿啊?” 田蜜不理他的牢骚,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老九,我们之前在你的地里找到带血的玉米杆,现在经证实,血迹属于死者李伟铭,所以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老九眼睛瞪得老大,愣愣的看着田蜜,嘴巴半张着,转念又有点不太相信:“妹子,真的假的?不是又来和我耍诈吧?” “我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逗着玩儿!”安长埔不喜欢老九那种嬉皮笑脸的做派,忍不住板着脸呛他一句。 老九一看是个生面孔,也不敢太造次,陪着笑脸,不情不愿的闪开门口:“这小老弟也太严肃了,我随口说说,进来吧!警察都堵到家门口了,我哪还敢不配合啊。”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老九这次的态度的确算是收敛了许多,所以做笔录的效率也提高不少,做完笔录田蜜和安长埔离开老九家,返回牛家。 原本邢君挺和陆向东呆在房间里各自端着一本杂志翻看,看到田蜜他们回来,邢君挺连忙又想出去给他们腾空间,被田蜜拦住了:“没事,你不用出去了,我们没什么公事要谈。” “迟了这么多天没回家,家里头着急了没?”安长埔问他。 邢君挺点点头:“我妈打电话问过两次,听说出事了,就没再催,知道催也没用。” “没事,她不用着急,我们已经打了电话让局里派车过来,明天咱们就一起回去。”田蜜笑眯眯的宣布。 【求粉红票,有粉红票滴亲请砸给小莫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最后关头 “明天?”邢君挺听了田蜜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点头笑了:“太好了!” “那好,你今天晚上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顺便通知其他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田蜜也对他点了点头。 “老九那边,进展顺利么?”陆向东意有所指,问的倒很含蓄。 “可以算是挺顺利的吧,不然我也不能决定明天就所有人离开云顶村回c市呀。”田蜜腰杆儿挺的笔直,神气活现的回答。 “那老九他……?” “明天和咱们一起回去。”田蜜嘴上说着,再一盘算人数,转头叮嘱安长埔:“打电话告诉他们来个大一点的车,不然的话坐不下。” “不用担心,算上老九,咱一共十个人,我开来的车上可以坐五个,随便他们再来个什么车,都坐得下了。” “瞧我,把你那台车都给忘了,压根儿没给算进去。” 邢君挺在一旁默默的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听他们几个若无其事的闲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句。” 田蜜和安长埔停下话头看着他,陆向东则依然自顾自的翻着手里的书,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 “我想问,那个老九也要一起回c市?是因为他有嫌疑么?”邢君挺好像也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说话的语气不是很肯定。 田蜜含糊的说:“他跟我们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邢君挺轻轻咬了下嘴唇:“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没事儿,你也是关心朋友的案子,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安长埔和气的安慰他:“但我们也有纪律。有些事情在确定之前不好多说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明白。”邢君挺连忙点头。 田蜜轻轻叹了口气:“你其实还真算不了什么,真正的‘十万个为什么’才叫难对付呢。” 她说的不是别人。就是郝鹏那个爱打听。 果然如田蜜所料,晚饭的餐桌上,当田蜜宣布第二天全体离开云顶村回c市的消息。包括牛富有夫妇在内,所有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吃过晚饭就纷纷回房去收拾东西了。 只有郝鹏,仿佛瞬间化身为田蜜的尾巴,一直跟在她身后问东问西。 “怎么之前什么消息都没有,突然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呢?”田蜜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郝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热切的问。 田蜜瞥他一眼,没搭腔。 “你咋不说话呢?为什么突然决定明天回去啊?”郝鹏好像压根儿就不介意田蜜的冷场,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怎么?听说要回去了。你不高兴么?不想回去?”田蜜被他追问的烦了,索性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叉着腰瞪着他。 郝鹏裂开嘴巴笑嘻嘻的回答:“高兴啊!回家谁不高兴!呆在这种鬼地方有啥意思!” “那就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 “这不是好奇么!能回去了,是不是说明凶手找到了呀?”郝鹏没被田蜜严肃的表情唬住,又追问。 田蜜不理他。 “说说呗,不用告诉我是谁,我知道你不能说。”郝鹏压低声音,身子朝前凑了凑,故意营造出一种神秘兮兮的氛围:“你就告诉我。是村里人干的,还是我们六个人中间有内鬼,就行!”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田蜜被问烦了。 “脑子里来的啊!”郝鹏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我不是说了么,好奇!” “好奇杀死猫。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别瞎问了。”田蜜不胜其烦,干脆使出杀手锏:“你再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我就把这视为一种心虚的打探了!如果你想给自己增加嫌疑,就继续吧。” 郝鹏缩缩脖子,一脸扫兴的表情,叹了口气,嘴里嚷嚷着没劲,总算放弃了“尾巴”这个角色,离开房间,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郝鹏一走,田蜜总算得了耳根清净,松了一口气。 皮兰半天没吭声,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东西在一旁枯坐着,看郝鹏走了,这才凑过来,小声问田蜜:“田蜜姐,凶手是我们中间的人么?” 田蜜无可奈何的看看她,再看看坐在折叠床上好像漫不经心摆弄着衣襟儿,实际是也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秦丽娟,对皮兰,也算是对秦丽娟说:“我不会回答你们这种问题的,与其胡乱猜测,你们还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准备回家呢。” 皮兰好像以为田蜜是因为秦丽娟在一旁才不肯透露的,虽然没有再追问,也没忘不满的瞪秦丽娟一眼。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老牛婆就照例来叫门。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早晨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马上就要回家的缘故,所有人都爬起来洗漱,齐刷刷的围坐在桌边吃早饭,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老牛婆的心情似乎也格外的好,早餐做的格外丰盛,除了几样自家腌渍的小咸菜和炒鸡蛋之类外,还额外炒了好几个菜。 “你们今天啥时候走?”开饭之前她一边盛饭一边问帮忙拿碗筷的田蜜。 田蜜算算时间,回答说:“中午前后吧。” “那就吃了午饭再走吧!”老牛婆热情的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我一会儿就和面,中午给你们包顿饺子!” “牛婶儿,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田蜜看她这么兴奋,忍不住逗她:“看来我们这段时间住在这里,把你烦坏了吧?” “唉!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啥时候说过烦你们啊!我看你这小丫头还顶顺眼呢!”老牛婆喜滋滋的说:“我是想啊,你们走,就说明杀人那事儿肯定有着落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要不然天天担心会不会有个杀人犯住在自己家里头,觉都睡不踏实!” 郝鹏这个好奇宝宝因为前一天晚上碰了钉子,也变得安静了不少,除了上午的时候追问过几次什么时候才能来车之外,多余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没敢乱打听。 安长埔的到来,也让秦丽娟和皮兰这两个小姑娘表现的格外腼腆,尤其是秦丽娟,田蜜他们初来云顶村的时候,她在陆向东面前扭捏作态,后来发现对方是一个不好相处的怪胎,就开始敬而远之,现在安长埔来了,高大帅气,说话也随和,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又让她来了精神,和安长埔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柔,举止格外淑女。 连皮兰也悄悄的对田蜜说:“我原来以为警察长得都凶巴巴的,你那个同事倒挺帅的。” 田蜜把这话私底下说给安长埔听,倒把安长埔说的有些黑了脸。 重案组里几乎无人不知,别的年轻小伙子都乐于被人称赞英俊、帅气,唯有安长埔对这个极其反感,他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外貌是值得称赞的,反而认为作为一个刑警,应该像马春雷那样孔武有力,或者像程峰那样硬朗,才算是值得羡慕的。 傍中午的时候公安局的车就到了,但是拗不过老牛婆的热情,他们还是被留下吃了一顿“上车饺子”,吃完饭才拿上随身行李准备上车离开。 田蜜等到六个学生都上了公安局派来的小巴车,这才叫上安长埔直奔老九家,直截了当的挑明来意。 “啥?”老九听完他们的话,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面跳出来了:“我为啥要去c市?!”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田蜜打算尽量好言好语的劝他。 “不去不去!昨天你们来又不说!现在突然就让我跟你们走!我家里一摊子事儿,不用人管啊?!”老九老大不乐意,根本不听田蜜说完话。 安长埔火了,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昨天告诉你?告诉你好让你提前跑路啊?!” “你这人!那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跑什么!”老九也火了。 田蜜一听,趁机将他一句:“既然你问心无愧,没有什么隐瞒,那还有什么不敢和我么你走一趟的?” “我没说不敢啊!我……”老九一副有理说不清的表情,憋的脸红脖子粗,最后一拍大腿:“豁出去了!家里的事我不管了!我跟你们去还不行么!要不然,那么大的帽子扣我头上,我可扛不起!” 等老九简单的收拾两件换洗衣服,田蜜他们坐着安长埔开来的那辆车启程返回c市。 赶回c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田蜜他们的车在小巴到达后不久紧跟着也开进公安局的院子。 看到老九从车上下来,几个大学生的反应大同小异,其中最强烈的恐怕还要算是皮兰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吃惊的问田蜜:“田蜜姐,为什么师父他会在这儿?你们不是怀疑他吧?” 好不容易才劝说好皮兰,让她不要胡乱猜测,田蜜把其他人安置在重案组办公室里,自己和安长埔、陆向东一起找程峰,把目前的进展和下一步的计划汇报了一下。 在短暂的交换意见之后,田蜜从程峰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等在外面的七个人说:“家在本市的在没有得到我们进一步通知前,请不要擅自离开c市范围,外地的暂时由我们安排,住到招待所等消息。郝鹏、肖亦然还有老九,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可以跟安长埔走了,他会送你们回家,以及安排住宿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解开假面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几个学生来讲,或许是比较清闲舒适的,毕竟之前在偏僻的小山村窝了那么多天,现在能够回到舒服的家里,感觉也会好很多,就连当初牢骚满腹的老九,在被留下谈话之后,安排了住宿,之后的几天也悠哉悠哉,没再抱怨过什么。 只可惜同样在云顶村逗留那么多天回来的田蜜,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就算回到了c市,也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可以供她在家里逗留,甚至于单位,她一天都没几个小时能呆在那里,整个人就好像是个陀螺,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忙里又忙外。 忙什么?当然是工作。 从云顶村回来之后,对于这个案子,田蜜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判断和其他人做了沟通,陆向东对她的绝大多数意见都表示同意,连程峰也夸奖她思维缜密,考虑周全,结果到了最后,她还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证明自己推测的正确性,到处取证调查。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天呆在局里,听李伟铭的母亲来吵闹。 在忙碌和焦急等待之后,田蜜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接到了户籍那边拿过来的资料。 把这些材料汇集起来,交给程峰,程峰仔细看后,大手一挥:“行动!” 本来实施抓捕是不打算带上田蜜的,考虑到她毕竟是给年轻小姑娘,谁都怕突然出现预料外的突发状况,会没有办法顾全她的安危。 但是田蜜却坚决要去,理由还非常的义正词严:“警察是职业,不分性别!我既然是刑警,就有义务一起行动,你们不能搞性别歧视!” 拗不过她。大伙只好同意让她也一起行动。 出乎意料的是,陆向东竟然也要求跟着一起,关于这个问题。程峰起初是不答应的。 “你是知道的,嘉逸跟着我们查案子的时候,抓捕也一样不让她参与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的。”程峰搬出嘉逸这个先例来拒绝陆向东。 陆向东不在意的耸耸肩:“后果我自负。签字画押都可以。我没打算帮你们抓人,只不过打算去现场充当一下围观群众。还有,别忘了你当初救你老婆的时候,是谁帮的忙。” 陆向东这么一说,到让程峰有些哑然了,最后只好点点头,同意他跟着去。但坚决不可以冒险参与抓捕。 于是,带上陆向东这个编外人员,田蜜、安长埔和墨窦四人驱车赶往目标地点。 到了招待所楼下停好车,三个人迅速下车,却在陆向东想要下车的时候拦住了他。 “陆博士,我们估计很快就下来了,你还是在车里坐着等我们吧!”安长埔最先开口。 墨窦也说:“是啊,就带一个人下来而已,很快的。” 田蜜也在一旁半真半假的凑热闹:“是啊,你跟上去。到后来我们还不知道是该先抓人,还是先保护你。” 陆向东的眼睛向她扫过去,出乎意料的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配合的点点头。坐回到车上去:“那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田蜜三人先在招待所的前台询问要去房间住客的出入情况,确定了人就在房内,没有离开,这才拿了服务员的备用钥匙,直奔三楼。 “你刚才讲话刻薄了点儿,”上楼的时候,墨窦替陆向东抱不平:“太挫伤陆博士的自尊了吧?好歹人家当初也危急关头勇斗过歹徒。” “动嘴皮子和动手能一样么!”田蜜不在乎的说:“伤自尊也好过伤筋动骨嘛。” 刚刚来到目标地点327房间门口,房门就被打开了,老九伸着懒腰从里面走出来。 一看三个人,老九一愣,张口就问:“咦?墨老弟?你们仨一大早咋就跑来啦?” 田蜜一听他开口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邢君挺从屋里冲出来,猛地一把从背后把老九推向门外的三个人,趁着老九把田蜜他们撞在一起的空档,飞快的从屋里窜了出来,朝楼梯跑去,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专业的短跑运动员。 安长埔和墨窦连忙推开老九,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过问老九是否无恙,拔腿就追,田蜜跟着追出去一段,一看两个人追着邢君挺就往楼上跑,扭头又回到三楼,急吼吼的问已经吓呆了的楼层服务员:“你们这儿一共几个楼梯?” “两个!那边还有一个消防楼梯!”服务员伸手朝走廊另一侧指过去。 田蜜立刻朝那边跑,跑到走廊尽头果然看到两扇紧闭的铁门,伸手一拉,好像好久不用已经生锈了,使了好大力气,才总算拉开,刚来开门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上面飞快的跑了过去。 “邢君挺你站住!”田蜜大喊一声,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身后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喘息,看来安长埔和墨窦两个人也一直对他紧追不放呢。 眼看着邢君挺的身影消失在一楼的侧门口,田蜜的心都沉下去了。 就差那么一步!让人这么从楼里跑出去,再想抓到,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他们刚到门口老九就出来了,还大嗓门儿的暴露了他们的行动呢! 紧随邢君挺冲出侧门的田蜜原以为自己只能看到邢君挺跑远的身影,毕竟以刚才他逃跑的速度来看,只有在下楼梯这种动作自己能捡便宜,在平地上是绝对无法追上的。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她冲出楼门的时候,邢君挺已经被人堵在侧门前的窄巷里了。 而堵住邢君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车里老老实实等着的陆向东。 旅馆的侧门外是一条一米多宽的窄巷子,平时两个人如果想同时通过,都会比较拥挤,现在陆向东在出巷子的路口一站,还真有点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田蜜和陆向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个在侧门口,一个在窄巷口,两个人一前一后。把邢君挺夹了个严严实实。 邢君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田蜜,脸色似乎隐约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对陆向东大喊一声:“你闪开!” 同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头。 陆向东面对邢君挺的剑拔弩张,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还挑衅的朝他笑笑。 田蜜却替他捏了一把汗,现在的情况可不比当初,当初他和变态杀人狂斡旋斗智,那是对方还算稳得住,现在眼前的可是一个狗急了跳墙的主儿。万一冲过去给他一刀,那可就不好办了。 “邢君挺,今天有我在,你就别想跑!”田蜜生怕出意外,连忙在背后大喊一声:“哦,对了,事到如今,我是不是该叫你庄金阳比较好?” 邢君挺嚯的转过身来,脸色不复从前的温吞,一张脸虽然还苍白如纸。表情却很狰狞,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角都快要裂开了一样。 “你也闪开!今天谁不让我活,我就拉谁做垫背的。谁都别想好!”他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田蜜,以及他们背后的方向,快速的权衡了一下,果断朝陆向东那边冲过去。 陆向东依旧面不改色,淡定的好像没有看到邢君挺手中的刀一样。 相比之下,田蜜就不那么淡定了,邢君挺是很狡诈的,他权衡之后,认定田蜜的杀伤力一定小于陆向东,所以选择与陆向东正面冲突,背后的田蜜被他视为不会构成太大威胁的角色。 实际上,田蜜觉得他做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估计。 不想让陆向东身陷危险当中,她迅速的冲上去,趁着邢君挺一门心思想对付陆向东,对身后缺乏防备的时候,靠近邢君挺的身体后右侧,左手一把掐住他握刀那只手的手腕,右脚上步身体左拧,与此同时右手快速抓住邢君挺的手背,猛折他手腕下压外拧迫使他蹲下身来,之后撤步用力往后拉,把邢君挺拉倒在地,再用他的手腕缠住他自己的脖子,牵制住他的行动,整个动作迅速干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邢君挺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身材比自己较小不少的女警制服了。 田蜜压制着还想挣扎的邢君挺,自己也已经气喘吁吁,刚刚情急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这会儿也消耗殆尽。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忘询问一下陆向东的情况:“你怎么样?没事吧?” 陆向东原本还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田蜜的“擒敌实战表演”,忽然被她一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多亏我动作快,不然还真来不及救你!”田蜜喘着粗气,不满的瞪陆向东一眼:“让你在车里好好等着,你偏不听!刚才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第一,我说过后果自负,不会让你们公安局负责任的。”陆向东看看正跑过来的墨窦,对田蜜说:“第二,好像如果不是我在这里挡着,他早就跑了,搞不好你们现在还在玩儿你跑我追的游戏呢,我觉得于情于理,你都欠我一句谢谢。” “谁说我是怕负责任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轮得着我操心么!”田蜜也急了,声调高了起来,一把将邢君挺推给墨窦,气鼓鼓的对陆向东说:“命是你自己的!不要总是耍小聪明、逞英雄!我这次来得及保护你,不代表每一次你都能逢凶化吉,你这个人就不能多照顾一下自己,少让别人揪心么?” “保护我?”陆向东听了田蜜的话,好像有些想笑,可是笑意到了眼角就停住了,终究没有笑出来,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对田蜜说:“那多谢了。” 听到他道谢,田蜜反而更诧异,不过有个好态度总不是错事,眼下她也没心思继续和陆向东纠缠。 墨窦押着邢君挺上车,田蜜这才想起来问他:“刚才你和安长埔不是就在我后面没多远么,怎么这么半天才下来?” “你别提了,我们跑到一半被服务员硬是给揪住,说老九被邢君挺那么猛的一推,受了惊吓就犯病儿了。这不,我赶紧赶过来帮你,安长埔送老九去医院了。”墨窦把拷上手铐的邢君挺推进警车里。关好车门向田蜜解释刚才的过程:“刚才那一招折腕牵羊用的漂亮!” 田蜜咧了咧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听到什么称赞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就回到公安局,顾不上疲惫。田蜜和墨窦立刻把邢君挺带到审讯室,准备开始审讯,陆向东不用说,当然也随同一起旁听。 被带回公安局的邢君挺,已经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没精打采。歪着头垂着眼,一声不吭。 “怎么?力气刚才耍横的时候都用完了?现在怎么跟挨霜打的茄子似的?”墨窦等了半天,见他不吭声,不耐烦的开口问。 邢君挺抬眼看看他,鼻子里头挤出一声冷笑。 “不想说?没关系,那你听我说也行啊,”田蜜翻开手边的记录,对邢君挺说:“你本名叫庄金阳,今年22岁,有一个姐姐。名叫庄金云,在9年前自杀身亡,同年,父亲庄铜因为不堪女儿离世。所以放火烧了房子,全家只有你母亲彭秀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庄铜当场死亡,你也严重烧伤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邢君挺不做任何反应,表现的充耳不闻。 田蜜也不气馁,继续说:“在你住院期间,你母亲屡次三番受到骚扰,遭人恐吓,所以在你脱离危险之后,她就带着你转院到了其他地方,并且一个人筹集你的治疗费,你们离开c市后先是在b市落脚,接着又搬去了l市,最后你母亲再婚嫁给你的继父,于是你就跟了继父,改姓了邢,户口也落到了h省去。” 邢君挺身子僵硬的坐着,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的攥起拳头,陆向东坐在田蜜和墨窦身后,看到对面邢君挺的表现,嘴角不明显的微微向上挑动一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来,你的继父应该是对你们母子俩很好的,不然以你当初的烧伤程度,现在不可能以这副面目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更不可能念大学,植皮和念书的费用,对于你母亲一个女人而言,应该是很难承受的吧?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替这么多年照顾你的继父想想?培养出了一个成了杀人犯的养子,你让他怎么又颜面去面对其他人。” “你什么都不了解,就别自以为是的装作很明白!”邢君挺突然开口,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田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说再多来刺激我也无济于事,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什么也证明不了!” “愿意赌一下么?”面对邢君挺的顽抗态度,田蜜不急不恼:“不过事到如今,你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本和赌注了。” 墨窦冲邢君挺的手努努嘴,问:“分尸的时候伤的是那只手?你还真是不小心。” 邢君挺听了他这话,表情立刻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墨窦,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你还是放松一点吧,就算是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田蜜在一旁敲边鼓。 “看你还不死心,我就把话说的再明白一点,”墨窦耐着性子说:“杀害李伟铭的凶手就是你,你先将他骗到‘鬼屋’杀死,再把人藏在旁边老九的柴草垛中,第二天夜里摸黑再次悄悄离开牛富有家,用白天从于木匠家偷的折叠锯在鬼屋将李伟铭分尸,分尸后把头颅埋在鬼屋里,身体部分全部抛入河中,衣服挖坑填埋。我们在你掩埋的李伟铭的血衣上面,以及你分尸用的那把折叠锯上面都发现了你的血迹。还有,虽然寄给李伟铭父母的信封上你用左手刻意模仿老九的笔体,但是我们的笔迹鉴定专家还是辨别出了真伪,你赖不掉的。” “胡说,”邢君挺冷笑:“你们有向我采集过血液样本么?连对比的参照物都没有,凭什么就说上面的血迹是我的?!” “你说错了,虽然我们没有直接找你采集血样,但是却找到了你当初做植皮的那家整形医院,因为你的血型是极为罕见的rh阴性血,所以医院保留了你的就诊病历和一系列资料存档。我们用法医那边得到的检验报告对比了整形医院提供的病历报告,证明了分尸工具和血衣上除了李伟铭之外的另外一种血迹,就是属于你。邢君挺,或者说庄金阳的!”墨窦呵呵一笑:“怎么样?是不是想说,人算不如天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罪。我们就一定能够找到证据。”田蜜坚决的说。 “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的好听!”邢君挺露出冷笑,鄙夷的看了看他们:“你们要是做的有说的那么好听,我姐也不会含冤带屈,那么早早的就走上绝路!就是你们姑息养奸,我姐才会被逼死,要不是我姐死的那么惨,我爸也不会放火自杀。我也不会被烧的人不人鬼不鬼!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们的无能造成的!” 他的话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和行为,这让田蜜和墨窦悄悄的松了口气,邢君挺讲话内容的改变,说明他内心的侥幸和顽抗已经渐渐瓦解。 “邢君挺,对于你姐姐庄金云的遭遇,我们也很遗憾,也很气愤,但是你想没想过,事情发展到后来那种地步。除了李伟铭的父母依仗权势在李伟铭的年纪上做了手脚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田蜜是真心替庄家姐弟感到惋惜,更为邢君挺的选择而痛心:“你姐姐没有足够的知识,在被侵犯后自己洗去了证据。这是其一。在她到公安局报案后,又轻易的被李家夫妇开出的物质条件诱惑,为了能拿到一大笔补偿金就在证据本身就被破坏的情况下撒谎替李伟铭掩饰,给了李家动手脚该年纪的机会,这是其二。回到家中,你的家人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受害者,没有鼓励她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反而当她是做错了事的罪人,认为她给家里带来了耻辱,这是其三。你觉得逼死庄金云的,真的是别人么?” “你们已经什么都查清楚了?”听完田蜜的话,邢君挺的怒气渐渐消失,只剩下木然。 田蜜点点头:“李伟铭的母亲已经坦白了当初的事情,她也会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这句话,邢君挺似乎有些意外,眼睛里隐约有水光浮动:“那你们知不知道,我姐为什么会答应不告他们?我姐念书念的不多,心眼儿也特别实,她被人欺负了,想报警告姓李的一家,可是那家的女人求她,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张扬出去对我姐也不好,不如不告,给我姐一笔钱,私了。她开出的那个价位,我姐确实心动了,因为那足够带我爸去大医院看病,还能剩下钱保证我的学费,她觉得自己就算再当十年保姆,也未必能赚得到那么多钱,所以她就答应了!她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从头到尾,她都是为了我们的家!” 说到这里,邢君挺的眼角流下了眼泪,他抬起带着手铐的手背,胡乱抹了抹腮边的泪水,接着说:“可是李家太没有人性了,我姐前脚按照他们教的说法放弃打官司,后脚他们就去给李伟铭改了年龄,然后就倒打一耙,说我姐想讹诈他们家,一分钱都没有给她,还臭骂了她一顿,把她给撵走了。我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一个人辗转回到云顶村,结果还遭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所有人都在背后戳着她的脊梁骨说三道四。” “你们不也查到了,我在c市住院期间,经常有流氓地痞到医院里骚扰我妈,那些人都是李伟铭的父母花钱雇的,他们害怕,怕我们母子俩会突然又想要告他们。”邢君挺的眼泪一直流,脸色却没有什么表情:“我妈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才急忙的带着我逃离这里,她说这里是她的伤心地,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回来。” “还有,”他忽然抬眼看着田蜜,对她说:“别把我继父想象的那么善良伟大!他只不过是个人渣!当初之所以肯娶我妈,是因为他有隐疾,根本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我妈一个人带着我,生活都很难保障,当然不会计较他的那种毛病,他也没资本嫌弃我这个被烧得几乎没有人样的拖油瓶。他对我从来都没有好过。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对我说,没过两年,不知道吃对了哪个中医开的药。他那方面的毛病好了,还和我妈又生了给小妹,结果从那之后。就开始看我妈不顺眼,看我更不顺眼。成天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他在外面的那些烂帐,算都算不清!” 邢君挺说话的时候,田蜜、墨窦还有陆向东谁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听他说,给他机会倾诉,虽然现在他的身份是个犯罪嫌疑人。但是对于一个22岁的年轻男孩而言,邢君挺承受的实在是太多太残酷了。 “我妈给我改名叫君挺,她说,让我挺胸昂头的做个君子。我的脸被火烧坏了,根本没办法见人,只要一出门,就被人当怪物。可是我妈她不让我躲在家里,逼我去学校念书,她说如果我躲在家里,那一躲就会是一辈子。永远都别想再出去见人了。”邢君挺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她为了让我能有钱做植皮手术,帮人家做计件的小零活,缝珠片。贴版画,缝娃娃,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好几年都没有添过一件新衣服,好不容易凑够了手术费,我出院那天,我妈哭的不成样子,她说,儿子,你终于又能和其他人一样了!” 说到这里,邢君挺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田蜜听着他的诉说,也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重重的大石头。 这是一个因为犯罪行为而饱受苦难的年轻人,然而仅仅是一念之差,他就成了一个被害人,变成了害人者,到头来,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他的母亲,则要再次承受打击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邢君挺的情绪才渐渐重新稳定下来,刚才的一番倾诉和痛苦似乎让他心中积郁已久的情绪得到了一些释放,加上没有了侥幸和抵抗心理,他的状态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微微松弛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知道李伟铭就是当初伤害你姐姐的那个人的?”等他情绪平复一些,田蜜问道。 邢君挺泪水未干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是他自己说的,我原本和他不是一个寝室,只是彼此的专业有很多交叉课而已,还算熟悉,大二的时候有一次他过生日,很豪气的请好多人吃饭,饭桌上有一个男生大讲自己的艳遇,惹得很多男生羡慕,李伟铭是那种特别爱现的人,当然不愿意被人家抢了风头,就说了他和自己家小保姆的事情。” “他告诉别人,他强暴了自家的保姆?”墨窦有些吃惊,他怎么也不相信李伟铭会没脑子到那种程度。 “他怎么会那么不小心,他把事情颠倒成了在他的魅力下,小保姆半推半就。”邢君挺半眯着眼,咬牙切齿的说:“是我觉得他说的事情勾起了关于我姐的经历,所以后来就旁敲侧击,终于被我确定了他就是当初的那个畜生!” “然后你就开始有计划的接近他,并且计划要除掉他?” “对,当我第一次听到他把自己做过的孽当成炫耀资本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罪无可恕的!”邢君挺重新攥紧拳头:“我知道他人缘不好,和寝室里头的人关系很差,就劝说其中一个和我换了寝室,加上之前故意讨好他,所以接近的很顺利。” “去云顶村的帖子,是你发的吧?”田蜜又问。 “对,是我发的,”事到如今,邢君挺也知道再继续隐瞒也毫无意义:“我计划了整整两年,再不实施,就要分头实习去了,以后想找机会都难。” “怎么确保李伟铭一定会去的?” “说起来,老天爷都帮我,”邢君挺冷笑着回答:“原本我还在想怎么哄他去呢,结果郝鹏和肖亦然那两个人决定要去,在食堂里谈论,被李伟铭听到了,还被那两个人讥笑说没胆子去,李伟铭就被即将,当场叫板,说什么也要一起去。这就叫做地狱无门他偏要闯进来!” 田蜜忽然想到了皮兰说过的那件事,便问:“你们第一天到云顶村,在皮兰窗户外面装女人哭的,也是你吧?” 邢君挺点点头:“没错,李伟铭那天跑去姑娘庙闹,皮兰很迷信。所以我就想那姑娘庙那件事当烟雾弹,吓唬吓唬皮兰,借着她的迷信劲儿正好可以增强效果。没想到你们来了之后,听说鬼屋的事情,立刻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还查处了我姐的那件事。” “李伟铭在被你利用老九的嘴巴讲述了庄金云鬼魂这个故事之后,已经吓的神经兮兮。你又是怎么把他半夜三更骗出去的?” “很简单,因为他太信任我了,以为我就是他身边忠心不二的小跟班,所以我跟他说老九终于找到了帮他摆脱女鬼纠缠的方法,他就不疑有他的跟着我去了――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我们家旧房子闹鬼的事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他做过什么样畜生不如的事情!” “为什么要模仿老九的字迹?想要栽赃他?”田蜜继续提出疑问:“根据我的记忆,我们在云顶村的日子里。你不止一次在言语中向我们暗示老九的嫌疑。” “我没有想真的栽赃他,如果我想,我会做的更细致。”邢君挺否认了田蜜的猜测:“我只是想要对他略施惩罚。他当初是村子里所有小伙子里头追求我姐追求的最热烈的,没少用他那几笔狗爬字给我姐写情书,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他的笔体。我姐遇到那件事之后,回到村子里,被村民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痛苦的不行,她只想找一个肯相信她的人,可是就在这种时候。原本对她殷勤的老九,也因为怕被人笑话,就躲着我姐,对她冷淡。如果他当初能够相信我姐,能对她友善点儿,或许我姐也不至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失去了。” “你模仿他的笔迹模仿的倒是很像。” 邢君挺苦笑:“没做完植皮手术之前,我这种半人半鬼的生物,唯一和班里同学打交道的办法就是模仿各科老师的笔迹仿写准假条。” “你们也问了不少了,可以让我问几句么?”停顿了一会儿,邢君挺主动开口说。 田蜜和墨窦无声的交换了一下意见,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想知道,是谁最先怀疑到我的。”邢君挺打量着自己对面的三个人,事情全部挑明之后,他反而好像释然了一样。 陆向东向前探了探身子:“是我。” “我想知道,怎么发现的。” 原以为陆向东未必会肯回答邢君挺的问题,不过今天他的耐心似乎格外的好。 “怎么发现的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清楚,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注意到你的,”谈到这个问题,陆向东好像情绪很愉快:“初到云顶村的时候我就发现,从其他五个人的脸上,我能够判断的出他们的情绪,和是否有意隐瞒着什么,可是从你的脸色,我居然看不出来,所以我很好奇,从起初以为你没有刻意隐瞒,到认为你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段位高到让我都无法辨别,这让我很压抑,再到后来,我发现不同于你面部的僵硬,你的眼睛藏不住情绪,于是我忽然意识到了事实真相――你植皮的同时,应该做过面部的硅胶填充吧?” “对,”邢君挺回答的也很坦然:“大火烧坏了我脸上的几处肌肉,为了让我的脸能恢复从前,医院给我填充了硅胶。” “很好,谢谢你的坦诚,那我就接着回答你的问题――关于怎么注意到你的。”邢君挺的答案好像让陆向东很开心,于是很好心的继续对他说:“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你,一个原因是刚才说的,你的脸让我读不懂,第二个原因就是你太善于察言观色,每次我们向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这有什么问题么?”邢君挺对陆向东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有,最初我们了解李伟铭的日常人际,你就暗示我们他和肖亦然的矛盾,但是在‘鬼屋’进入我们视线,我们开始对老九产生怀疑的时候,你又在话里话外流露出老九的可疑证据,所以我猜测,你实际上可能是想要扰乱警察的视线,”陆向东轻笑:“可惜有一句话叫做贪多嚼不烂,你为了扰乱我们,肖亦然和老九你都不遗余力的栽赃渲染,可是这样的行为偏偏更突显了你自己的意图不轨。我还几次发现你借着看窗外,从玻璃的倒映观察我们的言行。甚至那天我们在房间里讨论案情,叫你去皮兰那边休息,实际是你也是在门外偷听的吧?” 邢君挺听了他的话,不禁愕然:“原来你知道!这么说来,那天你们说的什么凶手借庄金云这件事做烟雾弹转移视线,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陆向东点了点头。 “那老九呢?为什么带他回c市?那天为什么留下肖亦然和郝鹏?”邢君挺追问:“也是为了麻痹我?” “差不多,一半一半吧,”这次回答他的是田蜜:“一方面在没有确认你改名前的身份之前,不能惊动了你,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还需要从他们对云顶村一些事情的叙述里梳理清楚你的作案顺序。” “我服了,心服口服。”邢君挺露出苦笑:“我以为一切计划的很周密,没想到竟然被你们抓到这么多的破绽。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妈还有妹妹可以照顾,那个把我们全家害的那么惨的人,我也终于亲手杀了他,替姐姐报了仇,他害我姐姐含羞自尽,我让他死无全尸,血债血偿。现在,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了。” “你难道就不后悔么?毁了自己的人生和前程。”田蜜有些替他感到惋惜。 邢君挺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解脱的感觉:“不后悔,打从那场大火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是一片黑暗,我的前途就已经被火烧尽了。之前的那几年,我都是顶着一张假面具,一张硅胶的假面具,裹着傀儡的生活,心里充满了仇恨,但是现在,我舒服了,我又变成了我,即便是杀人偿命,我也可以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姐姐了。” 结束了对邢君挺的审讯,田蜜好半天都缓不过精神来,想到一个本来应该生活的幸福美满的年轻人,因为当初庄金云的一个错误选择,而导致了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搭上了自己的人生和前途,她就打从心眼儿里感到悲哀。 陆向东倒恰好相反,他看起来情绪倒是非常不错。 “你就不替邢君挺感到惋惜么?”田蜜问:“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葬送了!” “没什么可惋惜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公平合理。”陆向东回答的很简单。 “你能告诉我,你在这里高兴什么吗?”田蜜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陆向东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邢君挺果然是因为面部手术的缘故,我就知道自己不会遇到解读不了的人。” 田蜜一听,简直傻眼了:“就因为这点事儿,你就高兴了这么半天?” 陆向东认真的点了点头,田蜜一副要吐血的表情。 正在这时,田阳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对两个人说:“赶紧到峰哥办公室开会,城北有奸杀案发生。” 【《鬼杀》至此宣告结束,接下来是更加精彩的《粉色死亡讯号》,请继续支持!另外顺便求粉红票,啦啦啦啦~】(未完待续) 第一章 厕所里的女尸 得到田阳的消息,田蜜不敢怠慢,赶忙跟着他一起跑到程峰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是?”田蜜已经听田阳告诉她有新案子发生了,但是看现在大家的表情,情况似乎比她预期的还要严重。 “同时有两个案子发生,”程峰示意她和随后跟进来的陆向东坐下来,同时把情况说给他们听:“城北发现了被奸杀的女性尸体,江口区有一户人家遭人灭门。” 田蜜听了他的话,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伙的表情都那么沉重了,现在接近年关,本身就是不太平的时间段,偏偏越怕出事,就越出事,这边好不容易破了李伟铭那起碎尸案,现在大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马上有新案子接踵而至,并且还不是一桩,而是两桩,两桩案子哪一个还都不轻松。 “原本你刚刚处理完李伟铭那个案子,挺辛苦的,我打算放你休息两天的,可是现在两个案子挤在一起,咱们人手有限,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要你坚持一下辛苦点儿了!”程峰对田蜜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歉意,这次李伟铭的案子能够顺利告破,除了其他人的帮助之外,田蜜和陆向东绝对是功不可没,没有他们俩的默契配合,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只可惜他有心想要体恤,眼前的状况却不允许。 田蜜不在乎的一摆手:“我没事,精力充沛,不需要休假!需要我跟哪边,师兄你就尽管吩咐吧!” “好,那就这样,我带两个人负责江口区的灭门案。另外两个人去处理城北的奸杀。”程峰边说着,目光从面前坐着的几个人脸上扫过,在权衡人手:“田蜜。你就负责城北的案子吧,我另外再派一个人和你一起……” 他说着犹豫了一下,要不是现在两个大案子压在心头。搞不好就要被一旁安长埔那副想要自告奋勇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的纠结样当场逗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就安长埔吧!”最终,他还是决定成全这个傻小子。 “好嘞!”安长埔就像怕程峰会反悔一样。一秒都没耽搁,立刻答应。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田阳和墨窦跟着我,安长埔和田蜜负责另外一个。”程峰点点头,询问的望向陆向东:“向东,这次我们分头行动。你愿意跟着哪一边都可以,或者如果在云顶村比较辛苦,也可以回去休息一下再说。” “那我就跟你去看看灭门案吧。”陆向东不假思索的做出选择。 田蜜听了一愣,她以为这个怪胎会像之前一样,选择和自己杠下去,压根儿也没有想到他会选择和程峰一起。 心里刚有点不是滋味,田蜜立刻回过神来,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啐自己,你还真有被虐倾向!每天和这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怪胎搅在一起还没烦够么!难道就那么喜欢有人和自己唱反调。顺便有事没事嘲笑一下自己的智商? 得了,她可没那么神经!田蜜恨恨的想,不跟着自己更好,不光耳根清净。搞不好整个人的智商也会因为自信心的恢复而得到大幅提高呢! “好,既然工作已经分配好了,那咱们就行动吧!”程峰对大家点点头,站起身来取过大衣,率先走出办公室,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迅速做出现场的准备。 安长埔很快就穿戴整齐,拿好了钥匙等着田蜜,等田蜜也收拾停当,两个人下楼去院子里提车。 “田蜜,咱俩现在这种搭配,你会联想到什么?田蜜?”开车赶往城北的路上,安长埔心情大好的问田蜜。 田蜜一路上眼睛都望着早已黑漆漆的窗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安长埔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迷茫的转过头来看着安长埔,对于他刚刚的话,显然根本就一个字都没挺进脑子里去。 安长埔略有些扫兴的撇撇嘴,又问一遍:“你觉得咱俩现在这种搭配组合,像什么?” “像什么?”田蜜没什么兴致的反问。 “神探亨特儿和他的搭档麦考尔呗!” “为什么你是神探亨特,我是那个花瓶?你歧视我!”田蜜不满的抗议。 “怎么花瓶了呀!”安长埔连连叫屈:“人家麦考尔好歹也是个聪明,漂亮,多才多艺的女警察好吧?” “那又怎么样?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给亨特作陪衬的?你别欺负我比你小几岁,我也看过那部电视剧!”田蜜不领情。 马屁没拍好,一不小心拍到马腿上了,安长埔只好硬生生的把开玩笑的劲头压下去,顺便从后视镜瞄几眼田蜜,心里纳闷,李伟铭的案子刚破,照理说这是田蜜正式落户重案组之后挑大梁的第一个案子,又得到了程峰的点名表扬,应该心情大好才对,怎么反而表现的好像一个刺儿头? 想了想,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妮子一定是还在为邢君挺的遭遇感到难过,这也难怪,女孩子本来就比男人多愁善感,更何况邢君挺的那些遭遇,连他这个男人听了都为之动容。 怕说多了惹田蜜心烦,安长埔也索性不再开口,就算没多少经验,他也还有常识。心情不好的女人和恐。怖。分子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恐。怖。分子偶尔还可以接受谈判。 案发地点是城北的一所初中,位于c市北面的一座小山顶上,山上除了一些平房民居之外,就只有那所名叫21世纪中学的高价初中,和周边的校办工厂。 通往山上有一条主要途径,就在北环城路上,是由将近三百级石阶组成,被称为“学子路”,意思是作为一名学子,就要像攀登石阶一样坚持不屑,唯有这样才能到达最终的知识高峰。 所以这条路就只有步行的人才能够使用,现在安长埔和田蜜开着车,只能多绕过好长一段路程,绕道另外一侧,从一条蜿蜒且坡度陡峭的小路开上山去。 “为什么这所破学校要建在山顶上啊!”田蜜坐在车里,几次因为坡很陡,地上又有冰雪的路况而心惊肉跳。 “据说是为了山上没有什么娱乐场所、网吧那些,居民也很少,所以安静,适合学习!”安长埔一边小心开车一边回答:“你还真别说这是破学校,早些年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人家可今非昔比了,师资力量强,学生家长给的赞助也多,里头不是尖子生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综合实力快要称霸初中界了。” “你倒什么都清楚,消息真灵通。”田蜜随口赞扬了安长埔一句。 安长埔不大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家里亲戚多,有孩子念这里,所以就听说了一些。” 好不容易,通过了那段心惊肉跳的上山小路,安长埔总算平平安安的把车停在21世纪中学门口,出示过证件之后,两个人得到许可,进入了已经被封锁的校园。 这所中学的确如安长埔所说,从大门就知道财力雄厚,高大的大理石柱,电动门被路灯照映得银亮,门旁还有个警卫室。 “看这架势,守卫森严的,怎么会在这里出事的呢?”田蜜走进门之后,还纳闷儿的回头张望。 安长埔朝另一边一指:“看看那边,我猜这两个院子是通的!” 田蜜顺着他指的方向,透过电动大门不锈钢栅栏的缝隙一看,原来是这所中学的校办工厂,尽管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工厂的大门却依然大敞四开着。 “嗯,待会儿记得验证一下!”田蜜觉得安长埔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两个人顺着校门里的石砖路走了一小段,一转弯,走下几级台阶,来到案发地点――厕所。 “这学校的厕所怎么在户外啊?”田蜜不解的问。 安长埔也只能道听途说:“据说好像是因为在校生人数太多,所以才把厕所给搬到外面来,这样面积更大,位置更多,方便学生使用呗!” 顺着小路走到女厕所门前,迎面走来一个人,三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田蜜认出了对方:“王法医!” 那人一回头,果然是王纯。 王纯看到田蜜也笑了:“这个案子分给你了?” “是啊,法医那边是你负责?”田蜜一开口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废话。 好在王纯到没计较,眼睛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对她说:“是啊,这不一下子冒出两个大案,赵法医去江口区出现场了,这边就交给我了。咦?怎么没见陆老师?” “他跟着去江口区了。”被王纯问起那个怪胎,田蜜的心情又没来由的变坏了有点,语气里多了几分怨气:“估计是嫌这个案子太小,人家看不下眼儿!” 王纯笑了笑,也转身跟着田蜜和安长埔走了回来:“来,正好遇到你们,我给你们说一下情况吧,免得一会儿你们还得再问!” “那样就太好了。”田蜜连忙点头,跟着她一起迈入女厕所的门。 虽然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厕所也还是一个充满了异味的地方,不过眼下田蜜可顾不上嫌臭。 迎面看到的女尸,已经夺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未完待续) 第二章 死人妆 就像安长埔之前说的那样,被挪到户外的厕所的确比在一般学校楼里的更加宽敞,女厕所有两个门,一左一右,发现死尸的是左边的那一间,进门之后田蜜才意识到这里的“一间”是个什么概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进门,左右两边各有大约二十个蹲位,分别被矮墙隔着,两排蹲位中间有一堵矮墙,算做遮掩,每一个隔间连单独的门都没有。 “这也太简陋了吧?”田蜜有些傻眼了,一个连校门都装饰的很华美的学校,厕所居然简陋的好像郊外的公厕一样。 “你们跟我来,尸体在这边。”王纯说着走在前面,把田蜜和安长埔带到左手边的最里面。 那是这间厕所里唯一没有蹲位的一个隔间,里面堆放着几把铁锹和扫把。 女尸就躺在这个“杂物间”的地面上,取证的刑技人员刚刚拍完照片。 外面冰天雪地,地上的女尸赤身裸体,让人看到就觉得浑身发冷。 死者梳着一头栗色的卷发,眼睛挣得很大,眼睛周围散落着一些紫色的粉末,应该是眼影,脸很白,比苍白的身躯还要白,嘴巴上涂着猩红色的口红,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被一段塑料绳捆绑着,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怎么死的?”田蜜问王纯。 “初步认定是窒息死亡,具体的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王纯面对死尸,冷静严谨,神情专注,非常专业:“可以确定死前遭到性侵犯,但是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体液。只能寄希望于尸体表面能留下指纹之类的了。” 田蜜点点头,又问:“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么?” “大致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左右。”王纯说的很精确。 田蜜看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也就是说。她从遇害到现在,只相距一个多小时?” “对,所以死者生前是否被凶手殴打过。还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王纯见田蜜有些迷茫。便解释给她听:“有些死前殴打导致的瘀伤因为死亡后血液流速减慢,不会那么快浮现出来,再过几个小时如果有,就会出现在尸体表面了。” “原来如此!”田蜜恍然大悟,心里头佩服王纯的专业,再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疑惑的嘟囔:“死者脸上的妆……” “当然是死后才画上去的。不然在施暴过程中还不早就花了。” 一个人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 三个人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暂时移开,回头一看,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陆老师!”王纯一见是他,立刻很开心的同他打招呼。 陆向东冷淡的对她微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你怎么来啦?”田蜜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应该已经跟着程峰他们去了江口区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向东挑高眉毛,满意的看看田蜜:“不错,语气很惊喜。” “惊喜你个头!”田蜜白他一眼:“你不是去跟江口区的灭门案么?跑来干嘛?” “程峰那人,虽然算不上顶聪明。但好歹自己大脑发育完全,和有的人不一样。”陆向东看一眼地上的女尸,对田蜜说:“我这才晚过来这么一会儿,你不就已经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么?没有我在。你是不是有一种出门忘带脑子的感觉?” 安长埔在一旁有点想笑,又怕一旦笑出来会得罪田蜜,只好强忍着。 田蜜瞪他一眼:“想笑就笑出来,回头憋出内伤我赔不起。” 说完转头对王纯说:“王法医,别理他们,继续。” 王纯对田蜜点点头,开口却是对陆向东说:“陆老师能来真是太好了,对破案一定会有很大帮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帮助。” 陆向东的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给人泼下去一样,瞬间就把王纯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她尴尬的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田蜜和安长埔,说:“现在我能说的也差不多只有这些了,待会儿尸体运回去,我再做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会尽快通知你的。” “那辛苦你了!”田蜜和王纯客气几句,又委托安长埔送她离开,注意力立刻又重新回到现场上。 “死者的衣物呢?”她问旁边收集现场证物的同事。 对方一指对面的隔间,看田蜜是个年轻小姑娘,怕她觉得恶心:“被扔到坑里去了,正在想办法弄出来呢,你还是等处理完了再看报告吧,现在等弄上来也脏兮兮的,一股臭味儿!” 哪怕是碎尸、残肢,田蜜也绝对不会退缩,而是选择冲在最前面,不过这一次,一想到那股气味,她还是忍不住打了退堂鼓,点点头,又问:“有没有皮包之类可能存放证件之类物品,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 “应该是没有,”对方回答:“刚才已经把外衣外裤什么的勾上来了,还剩下些内衣裤什么的没勾出来,外衣裤的口袋检查过了,除了一点零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样一来,死者的身份就暂时无从得知了。 “报案人在哪儿?” “把他们临时安排到校门口那个警卫室去了,天寒地冻的,现场这边还又脏又臭,”那个警察叹了口气,补充一句:“一开始接到报警的两个巡警正陪着他们呢。” “那这边就辛苦你们了,我过去看看。”田蜜向那名同时道谢,和陆向东一前一后的离开案发现场。 走出厕所田蜜从总算可以畅快的大口呼吸,之前厕所里的臭味几乎要把她熏晕了。相比之下陆向东就好多了,好像对那里的气味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你有鼻炎么?”朝警卫室走的路上田蜜问陆向东。 陆向东摇摇头。 “麻木的家伙,你都不怕臭?” “臭又不会伤害谁,有什么可怕的。” 田蜜撇撇嘴,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警卫室拉开门走进去。 开门自然会把外面的冷空气带进去,加上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堵在门口,可想而知,他们身上的气息也被风先一步吹进屋内。 两个巡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好意思说什么,倒是屋里的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毕竟年纪小,心里不藏事儿,像什么说什么,脱口而出:“哇,好臭!” 田蜜的连都红了,赶忙歉意的对几个人笑笑,解释说:“不好意思,刚从现场那边过来。” 两个孩子身旁坐着的老太太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一把拉过两个孩子,雷声大雨点小的在每个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没礼貌,乱说话!” “谁是报案人?”田蜜问两个巡警。 巡警指了指刚从大孩子的老太太。 “大娘,能和我们谈谈么?”田蜜看一眼在旁边一脸好奇的两个孩子,俯下身问他们:“喜欢打雪仗么?” “喜欢呐!”大一点儿的孩子立马回答。 “那这样好不好,阿姨身上有点臭,你们和那两个叔叔出去打雪仗,好不好?”田蜜又问。 两个巡警知道她的意图,已经站起身来,招呼两个小孩,两个孩子本来就是闲不住的年纪,立刻喜滋滋的跟着出去了。 出了门还听到小一点的那个孩子问大一点的:“哥,你说刚才那个姐姐,为什么让咱们管她叫阿姨?” “谁知道呢,喜欢装大人呗!”大一点儿的回答。 田蜜听得哭笑不得。 老太太从窗户看到两个小孩儿和巡警走到操场那个方向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田蜜说:“姑娘,你心真细!我刚才就怕你当着孩子们的面儿问我那事儿!孩子太小,我怕他们害怕,所以刚才骗他们说里头那女的是喝醉了呢。” “大娘,你倒是挺沉着冷静的。”田蜜原以为报案人是个老太太,搞不好都会被死尸吓到,轻则吃救心丸,严重的话搞不好都要送医院抢救,没想到老太太表现的非常镇定。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了一下,说:“我原来退休前是医院里的护士。” “能和我们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么?” 老太太点头答应了,把怎么发现尸体的过程说给田蜜和陆向东听。 其实最初发现女尸的是刚才的两个孩子,老太太一家就住在山上的平房里头,平时晚上没什么事儿了,家里的两个小孙子就会跑到21世纪中学的校园里头玩儿,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本来孩子出去玩儿,她在家里做饭,结果饭还没做完,小孙子就跑回来说在学校的厕所里面看到有不穿衣服的女人。 老太太怕出事,又怕是小孩子胡编的,赶紧让孩子领着过来,进去厕所一看,知道是真的出事了,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学校不是关了大门么?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田蜜首先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毕竟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进的门,凶手和被害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意途径进来的。 “从校办工厂那边的铁门进来的,那头从来不锁门,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中学这边,我孙子他们每次过来玩儿,都走那里。”老太太回答。 果然被安长埔猜对了,校办工厂和学校之间是相同的,这么一来,就算学校的校门关的再严,也无济于事。 “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学校看更的人?”田蜜又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没见着,从发现出事了到现在,都没见着。”(未完待续) 第三章 尸无名 这大晚上的,警卫室看更的会去哪里呢?田蜜纳闷儿的想。 她想了想,打算这件事一会儿再向其他人询问,反正报案的老太太也不是学校里的职工,就算是揪着她盘问这件事,也未必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浪费时间。 虽然也不愿意让老太太再回忆发现尸体的过程,无奈工作需要,田蜜只要奔着工作第一的态度继续做进一步的询问:“你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觉得形迹可疑的人?” 老太太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摇摇头:“我和孩子过来的时候,在学校附近连一个人都没遇到。” “那,死者的长相你还有印象么?是不是附近的居民?” “应该不是。”对于这个问题,老太太没有了先前的笃定,变得含含糊糊,并且抢在田蜜没有追问之前自己解释道:“这大晚上的,我一进去看到一个女的光溜溜躺在地上,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先轰出去,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起先我没以为人是死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尴尬的瞥了一眼陆向东,冲田蜜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的说:“你也知道,现在好多小姑娘都太那样儿了,没羞没臊的。” 田蜜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忍着笑对老太太点点头:“继续说。” 老太太便继续说道:“结果我走过去一看,手还被人用绳子绑起来了,就觉得事情不对,喊了两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胸口也看不着个起伏,估计是出事儿了。就赶紧去打电话报警。” “说了这么半天,死者的长相你以前有印象么?”田蜜提醒她中心问题。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就瞥了一眼。光看到她脸上画个大浓妆,眼睛还瞪着,根本没敢再往脸上瞄第二眼。” 好嘛。刚才还说的很镇定,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改了口,田蜜感到有些无奈:“你不是说自己原来是当护士的,见过死人的么。” “那能一样么!”老太太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田蜜,把脸一绷:“病死的,和那样儿的,怎么可能一样!家猪你也见过吧!那看见野猪你怕不怕?” 被老太太的比喻这么一顶,田蜜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又赶紧忍了回去。 “大娘,多谢你提供的帮助,回去之后如果想起什么还请及时和我们取得联系!”田蜜觉得能问的也差不多了,边程序性的想老太太道谢,顺便招呼外面陪着两个小孩的巡警回来。 送走了老太太,田蜜问首先赶到案发现场的巡警:“你们赶到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值班看更的人?” 两个巡警里面个头稍矮的笑了,田蜜对他忽然出现的笑容感到十分纳闷儿,高个的连忙解释说:“我们俩就是分管这一片儿的。你们可能也听说过,21世纪中学是咱c市的中学里头打架斗殴现象最严重的,有时候还有高年级打劫低年级的现象,所以我们俩。还有队里另外几个人,每周都排班,在上学放学的高峰期到学校周围巡逻。这么说吧,我们俩巡逻十次里头,要是能有一次看到‘周总’老老实实坐在警卫室里面,就算是烧高香了。” “周总?”田蜜听了巡警队看更人的称呼,感到很奇怪。 矮个巡警说:“这学校看更的名叫周贵,除了自己的那一摊事情不忙,其他什么都忙,动不动还穿的西装革履的,说话办事爱耍派头,学校里头和周围对他熟悉一点的人,都管他叫周总,说他比总经理还能摆谱儿呢。” “那这个周总,天天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为什么学校还继续雇佣他?”田蜜不解的问。 矮个巡警回答:“听说他好像是哪个副校长的远房亲戚。” 陆向东在一旁问:“那他平时都忙些什么?” 两个巡警对视了一眼,高个的说:“除了杀人越货,倒卖军火那些能触犯刑法的大事儿不做,其他没做过的就少了,去年他还因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搞到了初三的月考答案,偷偷在学生里头卖,差一点被学校给开除了呢。” “现在是寒假,你们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巡逻?”陆向东又问。 “学生是早上8点半上课,下午四点就都放学了,所以我们通常早上是8点上来巡一圈,中午午休时间上来看看,下午四点左右再巡逻一圈。” “学校的老师下班是几点?” 矮个巡警回忆了一下,说:“学校的学生车4点10分开,老师班车5点开,正常情况下,寒假期间五点半学校就锁大门了,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不会留到比那个时候还晚。” 田蜜一指旁边的校办工厂:“平时那个大门就总这么开着么?” “是啊,说是白天的时候总有车进出,铁门太重,开关很麻烦,加上是加工钢窗的,也没人偷,所以就一直开着没人管了。” “校办工厂的院子和学校院子是通的吧?那边这么开着大门,中学这边的封闭式不就形同虚设了么?学校这边都没有意见?” “这么多年也没见出什么事,所以学校好像也就没怎么太在意。” 这时候,田蜜的电话响了,她一边谢过两位巡警的配合,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安长埔。 “喂,田蜜,你那边进展怎么样?”接起电话,安长埔那边的声音很嘈杂。 “已经向报案人了解过情况了,死者身份还不能确定。” “你顾得过来么?” “应该没问题,怎么了?”被安长埔这么问,田蜜猜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刚才峰哥打电话来,说他们那边情况很棘手,问我咱们俩这边怎么样,如果今晚能做的已经差不多了的话,想让我过去帮忙。”安长埔说完,连忙追加一句:“我和你是一组的,只要你需要我,我立刻就赶回去,峰哥那边,有你哥和墨窦,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事,你去吧,我这边今晚估计也只能做些走访了,”田蜜看看时间,再看看身旁的陆向东:“我这头不是还有个陆向东呢么,顶不了一个人,好歹也能顶半个人使。” 安长埔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从缓缓的哦了一声,说:“那好吧,你一定注意安全,不可以逞能,个人英雄注意。” “放心吧,我这边处理完也过去帮你们!”田蜜豪气的承诺。 “别!”安长埔赶忙在那头阻拦:“峰哥说了,你一直跟李伟铭那桩案子很辛苦,本来安排你休息都没能实现,所以要你今天晚上处理完那边的事,就直接回家去休息,不要到他那边去。” “可是……” “好啦,你就别跟我玩儿转折了,乖乖服从安排!那我就开车去江口区,其他明天到局里碰头再说吧!”安长埔匆匆的撂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田蜜撇撇嘴,扭头问陆向东:“你说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回答你,”陆向东两手一摊:“这取决于我是哪半截儿。” “你说的什么疯话……”田蜜起初没明白,随即反应过来:“小肚鸡肠!走吧,我们去周围的居民家问问,看看有没有被害人身份的线索。”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陆向东耸耸肩,跟着她朝学校大门外走。 田蜜狐疑的打量他一番:“你的语气告诉我,你不仅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 “意见的确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做法很徒劳。” “为什么?” “据我来的时候沿途所见,山顶居民不多,总共也就只有二三十家左右,住户不多,但是比较集中,”陆向东缓缓的说:“实施强奸这样的犯罪行为,并且在一片比较集中的居民区附近,还是对这附近的居民下手,可能性只存在于一种情况下,那就是凶手是一个作案经验丰富老手。” “为什么?”田蜜不明白其中缘由。 “强奸杀人,比起单纯的杀人更具有暴露的风险,所以除非是劣迹斑斑的累犯,否则犯罪人大多会选择距离自己和受害人居住地较远的‘安全区域’下手。” 陆向东的观点有理有据,可是田蜜听完却依旧存疑:“你也说是大多,那就不是绝对喽?难道就不存在凶手对这附近不熟悉,但是在这附近遇到了死者,属于临时起意,未必晓得对方就是附近居民呢?” “存在,但是你的推测存在很大漏洞,”陆向东摇头:“一个临时起意的犯罪人,会在得手并且杀人后,还很冷静的给尸体化妆么?” 田蜜哑然。 陆向东见她无言以对,又问:“现在我的意见发表完了,你还打算案原计划去走访么?” “当然。”田蜜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陆向东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我没说过,走吧。” 【感谢曲奇sakura、楚桑和yovk的粉红票,群抱抱!继续求粉红~卖萌扭屁股~】(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不相欠 山顶上的居民分布,就像陆向东之前说的一样,在两名警察负责巡逻这一片区域的巡警的帮助下,田蜜了解到,在山顶平房区居住的居民一共有28户,都是一些多年久居于此的老坐地户,因为山顶交通不方便,没有什么开发商中意这附近的地皮,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片平房还能够得以保留,没有被拆掉建楼。 在21世纪中学的厕所里发现的女尸,脸上被画上了浓妆,又染烫着栗色的长卷发,在无法确定其身份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根据经验把死者依据外貌认定为是年龄在18到28周岁之间的年轻姑娘。 所以眼下的排查对象,就是这附近居民家中有没有年龄介于这个区间内的年轻女性应该到家却还没有回来的。 和两位协助调查的巡警商量好对走访人家的分配,田蜜他们走出21世纪中学的校门,走出去几步,田蜜又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空无一人,黑洞洞的警卫室,再看看时间,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这个看更人周贵,依旧脱岗未归。 “怎么还没回来!”田蜜皱起眉头。 “你们找‘周总’啊?他今晚估计都未必会回来。”旁边一个跑来围观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听到田蜜的话,凑过来问。 田蜜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中等个头儿,微胖,一脑袋油腻稀疏的头发。 “你是?”她疑惑的问。 中年人连忙摆手:“我谁也不是,就是听说这儿出事了,过来看看。” “那你怎么知道周贵今晚不会回来了?” “我可没说他一定不回来,我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不回来。”中年男人连忙解释。 田蜜多看了他几眼:“你怎么知道?” “我今晚看到他急急忙忙走了的呀,一看那急吼吼的架势。估摸着是有牌局等着呢吧!”中年男人说完,好像怕田蜜质疑自己的话一样,连忙回手一指大门前的小马路对面。一家面积不小但建筑简陋的铺子:“我在这儿开个小杂货店,这不正对着学校大门么,今晚我收摊关门的时候看到周贵走了的。” “平时你和周贵熟么?” “不熟不熟。完全不熟!”中年男人急忙撇清:“就是他经常到我店里头买啤酒,有时候也买个烤肠坐店里边吃边看会儿电视。遇到这种时候就闲聊几句,别的就没啥了解了。” “你是几点看到周贵离开的?” “五点多钟吧!” “能准确一点么?” “五点半之后,不到六点,反正学校里人都走光了。” 说完,中年男人又耐不住好奇心,问:“警察同志,里头发生啥事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怎么还抬出来一个?” “没什么。”田蜜随口敷衍。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平日里也是一个嘴碎的主儿,爱打听爱传播,如果告诉他实情,回头再被他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搞不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情绪。 “没什么你打听周贵干啥呀?”中年男人不死心。 田蜜瞪他一眼:“看更的人擅离职守,问一下去向有什么不对么。” 中年人想打听内幕,没想到在这个看起来很好脾气的小女警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趣,讪讪的走了。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田蜜一分钟也没敢再多耽搁,赶紧和陆向东一起到周围的居民家里询问了一圈,结果和陆向东预计的一样,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得到。最后只是做了无用功,他们走访了15户居民,基本是绝大多数都是全家到齐,只有两家有年轻女性未归,一个去工厂上夜班,一个外出和朋友吃饭,家人电话联络后也确定了这一点。 折腾了一大圈,死者的身份还是没有能够明确,田蜜看到陆向东那一脸“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心里就感到一股火窝着,并且想狠狠的拧自己一把。 起初这怪胎不来,和程峰他们去查灭门,不是挺好的么,自己心里却觉得别别扭扭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结果倒好,这瘟神自己跑来了,见缝插针的挤兑自己,把自己又惹的一肚子火。 既然又被陆向东说中,死者不是附近的居民,再继续逗留下去也没有意义,田蜜只好结束当晚的调查,打算等等看局里那边从尸体和被害人衣物上是否能有什么收获。 该下山的时候,田蜜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车被安长埔开走了。 “你是怎么来的?”她问陆向东。 “走着来的。”陆向东抬起下巴朝着学子路的方向。 没得选,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路上,田蜜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询问进展,得到的答复是,从现场找到的死者粉色外套上面发现了微量的黑色纤维,但并未发现指纹,包括死者的身上也没有,似乎凶手在实施过犯罪行为之后,清理过死者的身体。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没有其他进展,法医那边还没有结果,死者的身份依旧是个问号。 看来只能等到第二天,等法医的报告,外加可以到学校了解一下,周围居民虽然可以排除了,但学校里的教职工却还不能,山上这么偏僻,如果不是在这附近上学、工作或者居住的人,轻易谁也不会费力气跑到这上面来闲逛,更别说现在天寒地冻,无论是学子路的石阶,还是另一侧之前田蜜他们驱车上来的小路,都布满了冰雪,非常难于行走。 那么凶手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下手呢?在夜晚的校园,臭气熏天又寒冷的户外厕所里? 沿着学子路的石阶下山的途中,田蜜发现在长长的学子路阶梯中间半山腰的位置,有一个小教堂,规模不大,门前的积雪倒是清扫的一干二净,看起来白天的时候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的。 “等查清楚死者身份了。或许从这个教堂的人那里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比较他们在这半山腰的位置,上来下去的人。都能看得到。”田蜜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这一次倒没有对田蜜的话提出反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田蜜忽然想起一个压在心底一整天的疑问:“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旅店后门的窄巷里?” “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一个本来应该在车里的人,没等在车里。恰好出现在旅店一侧后身的窄巷口儿,还恰好在邢君挺跑出来之前等在那里,又恰好把跑出来的邢君挺堵了个正着!”田蜜用陆向东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来回应他:“这么多巧合背后,一定有人在策划!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那里有个侧门?” 陆向东大方的点点头承认了:“你说的没错,我提前去旅馆问过。”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会想到去打听有没有侧门?”田蜜惊异的看着陆向东:“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就在你做最后的取证工作的那两天,我只是把自己放在邢君挺的角度去推想罢了,如果我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嫌疑人。一旦警察找上门,我该怎么逃跑。” 陆向东考虑问题的周全程度,让田蜜心里感到惊讶,并且暗暗记下来,嘴上倒没流露,只是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刚巧在那儿,这么说来,我还真欠你一声谢谢,今天邢君挺要是跑了,起码还得多折腾两天。哪能这么顺利的结案……啊――” 田蜜话没说完,脚下一滑好险从石阶上滑倒,多亏身旁的陆向东动作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从没让她陷入“滚下山”的危险境地。 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粗气,田蜜的心还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她伸手抚了抚胸口,对陆向东露出微笑:“这才刚说完,我又欠你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陆向东看她已经站稳了,立刻松开手,继续向前走。 下到学子路下面,深夜的北环城路上除了路灯之外,找不到其他光线,马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车辆经过,更别说什么出租车。 没有法子,田蜜和陆向东只好徒步朝繁华路段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谁都没开口说话,田蜜渐渐有些憋不住了,主动开口和陆向东开起了玩笑:“我说,你今天本来应该去江口区的人,却出现在这边,该不会是去了那边,看到血淋淋的灭门案现场,害怕的受不了,就跑到我这边避难了吧?” 以为陆向东会反驳几句,谁知道他竟然只是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没有了回应,田蜜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无聊的撇撇嘴,不吭声了。 走了一会儿,陆向东忽然对她说:“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分,你不立刻回家,家里面会着急么?” “不会啊,我爸妈已经习惯我和我哥有案子的时候神出鬼没的行踪了,”田蜜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兴奋的睁大眼睛:“是不是你想到了什么,想叫我一起去查?” “那倒不是,”陆向东摇头:“我是想请你吃饭。” 田蜜闻言,诧异的嘴巴都张开了,连忙抬头看天:“你要请我吃饭?我先看看天上有没有下红雨。” 陆向东没在意她的调侃,一本正紧的说:“你说的没错,今天白天你的确救了我一次,所以――” “我可没打算让你请客报答我!”田蜜连忙接口。 “我没有说是报答,我只想说,请你吃顿饭,咱们两个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陆向东的答案大大出乎田蜜的预料,田蜜听完他的话,惊讶的瞪着他,脸慢慢涨红起来,最后狠狠的瞪他一眼:“你从来也不欠我的,而且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不吃你请的饭。” 说完加快脚步,气冲冲的走了。 陆向东在她身后,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田蜜的背影,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大步赶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五章 斯德哥尔摩效应 田蜜一路走,头也不回。 其实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陆向东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几次,她都一肚子火气,想停下来回头喝斥他,让他别再跟着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万一那怪胎甩出一句“谁规定也走这条路就是跟着你”,那她可就真的要把肺欺诈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嘛! 上午抓捕邢君挺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怕陆向东一个成天纸上谈兵的教书匠会因为逞英雄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急急忙忙冲上去替他解围,可是这么做只是一种职业本能,或者说是性格使然,她田蜜可从来都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更何况,她也没觉得陆向东真的欠了自己多大的恩情。 就像那个怪胎自己说的一样,如果不是他想得周全,提前打听出了招待所有个侧门,早早堵在那里,搞不好邢君挺到现在还没有被抓到呢。 事情明明就这么单纯,她救了陆向东,陆向东也帮了她,可是陆向东却偏偏要搞得好像自己会利用帮过他这样的借口,将来借机牟利,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划清界限。 自己难道在他心目中就那么不堪么?田蜜恨恨的想。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一次会因为陆向东的一句话而大动肝火,气成这样,或许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家看遍了自己的人格吧! 这是她能给自己找到的最充分的理由。 走了很远,田蜜才看到一个公交车站,过去看了看,很幸运的发现了一趟可以到公安局附近的车,等了一会儿,车来了。接近末班,又是郊线,车上没几个乘客。田蜜上车才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就看到陆向东也上车了。 既然是公交车,就是公共区域。她当然没资格不准陆向东和自己乘坐同一辆,只好臭着脸不去理睬他。 在车上晃荡了四十多分钟。就在田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到站了。 陆向东也在同一站下了车,田蜜依旧不理睬他,任由他远远的跟着,等到拐进公安局大门,田蜜偷偷往身后瞄了一眼,发现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人呢?哪儿去了?田蜜纳闷儿的想。随即抬手敲了自己脑袋一记。 他去哪儿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气哼哼的在心里数落自己的先吃萝卜淡操心,走了更好,免得碍眼。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田蜜之所以直接回局里,就是打算回来看一下之前的调查结果,以及听听法医那边的说法,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回家也还是要折腾父母,还不如在局里面将就半宿,天亮之后还要去查清楚死者身份呢。 回到局里之后。等到的第一个消息有些让人郁闷,死者身上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而死者的指纹也无法在公安局的系统中找到,看来是一个历史比较清白的人。 好在紧接着王纯就来了。带着刚刚得出的一些鉴定结论。 推门一看田蜜在,王纯就笑了:“我还在想呢,你们这边会不会有人在,结果发现你们这一组个个都是工作狂!” “王法医,你也才忙完吧?”田蜜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连忙抬头去看,一见是王纯进来,连忙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招呼她过来坐下,并且忽略了心中一瞬间的失望:“有什么新发现么?” “瞧你,我刚一说你是工作狂,你这就迫不及待要证明我的正确了!”王纯笑着把刚刚赶出来的报告书递给田蜜,说:“死者是窒息而死,是被人掩住口鼻,掐住脖子导致的,下体有因为被强暴而导致的撕裂伤,依旧没有发现对方体液。身上出现了几处淤痕,从分布的位置上来看,死者在被侵犯的时候有挣扎,但是并不剧烈,这可能也和双手被缚有一定关系。” 田蜜一边听王纯描述,一边翻看手边的法医报告:“可是,就算是双手被绑住了,也还有双腿啊,如果真想挣扎,不至于因为双手被绑住就轻易放弃吧?” “这个,我就说不好了,我只能从死尸身上找答案,活着时候的心理活动,我就无从的是啦!”王纯爱莫能助的摊开手。 说话间,重案组的门又被推开了,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过去,来的人正是刚刚消失在公安局大门外的陆向东。 他的手里还提着两个塑料袋,才一进门,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风飘进来。 “陆老师,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休息呀!”王纯看到陆向东,连忙客气的站起身来。 陆向东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十分疏离,冷淡的点点头,走过来把一个塑料袋放在田蜜面前。 田蜜看看面前装在塑料餐盒里的馄饨,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王纯是个明眼人,当然感觉的到陆向东一进门之后,办公室里的低气压,看得出田蜜冷下来的脸色。 “你是不是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她连忙问田蜜:“瞧你,不能小小年纪就开始不注意保重身体,把身体熬垮了可就不好了!” 田蜜听她这么说,忽然问:“王纯姐,你是不是从案发现场回来,就一直忙着尸检的事?” 王纯点了点头。 “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吧?” “还没呢,我打算一会儿回去泡个面。”王纯回答。 “那正好,这碗馄饨给你吃!”田蜜一听这话,连忙把面前的餐盒往王纯面前一推。 王纯一脸为难的看看田蜜,再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向东:“这不好吧,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呢?这是陆老师特意买给你的吧?” “我饱得很,你拿去吃吧,不然放冷了扔掉还浪费粮食。”田蜜坚决的回答。 王纯又瞥一眼陆向东,看他毫无反应,田蜜又很坚持,就依言拎起塑料袋,对田蜜和陆向东说:“那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对陆向东笑着说:“陆老师,谢谢你的馄饨!” 王纯刚走,田蜜的肚子就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她连忙尴尬的清嗓子,试图掩饰胃饥饿的鸣叫。 “你不是饱得很么?”陆向东的脸色隐隐带着笑意,坐到田蜜对面的桌子旁。 的确是很饱,只不过是气得很饱而已。田蜜在心里悄悄的回答。 陆向东也不指望听到她的什么回答,自己动手从另外一个塑料袋里拿出餐盒,打开盖子,立刻,馄饨的香味就飘溢出来,田蜜抽了抽鼻子,觉得更饿了。 “吃吧。”陆向东把餐盒推到田蜜面前。 田蜜不理,起身到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碗方便面,利落的撕掉包装冲热水泡起来,端到桌前。 陆向东在她刚把面碗放下的一瞬间,迅速端起来挪到自己面前。 “你干什么?!”田蜜恼火的瞪着他,大声问。 “你放心,你的救命之恩那么大,我不至于用一碗馄饨就妄图买断。”陆向东看着她戒备的表情,忍着笑说。 田蜜愣了,心里还是不大信任:“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今晚说过的话收回。” “那你就不怕我日后以救过你为由,要挟你敲诈你?”田蜜赌气的问。 “估计以你的智商,想实现也难,”陆向东把馄饨重新摆在田蜜面前,帮她掰开筷子:“所以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田蜜横他一眼,不客气的端过餐盒,喝了一大口汤,香喷喷的热汤流进胃里面,让她感到很舒服,就连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不少。 “刚才你下车之后不见踪影那么半天,就是去买两碗馄饨?”田蜜边吃边问。 “太晚了,热餐我只找到这个。”陆向东显然会错了意。 田蜜听了这话,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陆向东有话说,他问田蜜:“刚才那个法医过来是拿报告给你?” “对啊!”提起案子,田蜜的话匣子就又打开了,整个人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好像之前气鼓鼓的那个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听完田蜜关于死者遇害前只有轻微挣扎的疑问,陆向东倒不觉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 “很简单,”他说:“斯德哥尔摩效应,很多受害人在遭到犯罪行为侵害的过程中,会对犯罪人产生依赖或者同情之类的好感。” “我听说过这个斯德哥尔摩效应的案例,是银行职员爱上劫匪,你的意思是说……?”田蜜觉得这个说法有些难以置信。 陆向东摇摇头:“一种心理现象,不会只投射成局限单一的一种反应,你说那种只是斯德哥尔摩效应的一种体现,还有一种反应是对犯罪人产生信赖。” “你的意思是,被害人相信凶手所谓的乖乖配合不要抵抗就不会伤害她?”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陆向东点头:“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选择相信凶手的谎言,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避免死亡这个结果的发生。”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点意思了。”田蜜皱起眉头,喃喃的说。(未完待续) 第六章 野丫头 因为分神聊案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吃完迟了好几个小时的晚饭已经是凌晨的事了。 田蜜的大脑依旧处于亢奋状态,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陆向东吃过饭就独自回家,田蜜此时已经消了气,打算第二天自己先去21世纪中学查一下,不用早早叫上陆向东,毕竟他不是警察,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案发的这一夜,他也跟着熬了这么晚,算是很辛苦了。 赌气归赌气,田蜜到底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把个人情绪和工作搅合在一起的人,更何况她对陆向东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折腾了一个白天,送走陆向东之后,田蜜到值班室几乎头刚刚碰到枕头,就陷入了无梦的沉睡,又好像刚刚才睡着,闹表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起床换衣服,简单的洗漱之后,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田蜜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打了个电话给田阳,询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江口区虽然算是c市的市区范围内,但是距离主城区却很远,本地人经常开玩笑,说江口区的居民基本是可以被当做外地人看待,因为他们到市中心来一次花费的路途时间,比从县区来可能还略远一点呢。 就因为如此,程峰他们都没有回来局里,估计也更不可能有空回家休息。 电话打过去,果然,田阳他们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了,另外他还询问田蜜,安长埔可不可以多借给他们一天。 田蜜当然是无所谓,毕竟那边的案子比较严重,需要的人手多也是正常的。 还在通话中的时候。陆向东就悄无声息的推门走了进来,要不是田蜜面对着门坐着,搞不好都会被吓一大跳。 和田阳简单的通过电话之后。她才腾出空来问正在把早点从袋子里掏出来的陆向东:“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晚那么晚才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关系。”陆向东把田蜜的那一份推到她面前。 田蜜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揭开盖子,使劲儿闻闻。香菇鸡粥的淡淡清香在清晨格外让人感到温暖。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王纯从门外探进头来。一眼看到陆向东在,立刻笑了起来,推门走了进来,手里也拿着一份早餐。 “陆老师,你果然在!我来的真是时候!”王纯和田蜜打过招呼,笑眯眯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淡淡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王纯好像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一样,把自己手里的早餐放在陆向东面前。对他说:“昨天晚上我吃了你的晚餐,今天特意买了早点还给你。” 陆向东瞥一眼她放在面前的东西,压根儿没有想要去碰的意思:“我已经有早点了。” 王纯看看他和田蜜面前的粥,脸上的笑容没因为碰壁而减少半分:“早餐吃这么寡淡,营养怕不够吧?” 陆向东这一次干脆不搭腔,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早饭来了。 田蜜看王纯在一旁戳着有些尴尬,连忙替她圆场,对她说:“王纯姐,他这种老人家估计只爱吃粥什么的,这么早。你也没吃早餐呢吧?要不,你留着自己吃吧。” “我是没吃早餐呢,不过,我最近减肥……”王纯为难的说。 田蜜连忙说:“哦。这样啊,那咱们俩换吧!我今天还得出去跑,正需要热量呢。” “要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纯见田蜜这么说,就把桌上的早餐袋挪到田蜜面前,接过田蜜递给她的另外一份:“陆老师,那我还是欠你一顿饭,以后找机会还你吧。” 陆向东不吭声,王纯可能觉得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无趣,便向他们告辞离开了。 田蜜拿出夹着培根的烧饼咬了一口,觉得又干又咸,连忙端出里面的豆浆喝一口,甜腻腻的,她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陆向东在一旁看着她那副表情,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喜欢吃干嘛还要和她换?” “你还好意思说,”田蜜白陆向东一眼:“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特意买了早点给你送过来,你瞧你刚才那样儿,多让人家尴尬啊!” “事情不是我要求她做的,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陆向东不认账,反而教训田蜜说:“还有你,二十几岁的人十几岁的智商,喜欢做滥好人,早晚被自己养的蛇咬。” 田蜜没搭腔,瞅瞅自己手里的东西,再看看陆向东面前的,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陆向东明白她的意思,直接竖起食指摇了摇:“想也别想,我不会和你换的,这就是滥好人的代价,你‘自食其果’吧,以后也好长个记性。” 田蜜计划失败,赌气的瞪他一眼,狠狠咬一大口烧饼,心里悄悄的想,培根这玩意儿可真咸呐! 吃完早饭,既然安长埔要多留在江口区那边一天,自然就没有等他的必要,田蜜和陆向东打算直奔21世纪中学,按照前一天晚上田蜜的判断,去排查一下是否有失踪的教职工或者学生。 想到通往21世纪中学山上的那条小路,田蜜很痛快的把开车的大权交给了陆向东,开车她是没问题的,可是那又抖又滑的路还是让她感到胆怯。 开车来到学校,因为车身没有任何警用标志,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田蜜他们的到来也并没有引起学校周围人的注意,并且在到达之后,田蜜得知看更人周贵今天也还是没有来学校上班。 “没啥,昨天晚上他夜班,今天不来也正常,”被田蜜问起来,负责给他们做进门登记的工作人员不是很在意的说:“反正就算是他轮白班的时候找不到人也是常事儿,没啥大惊小怪的。” 在中学的厕所里发现女尸的事情,学校的管理层自然是得到了通知,但是对校内的学生还是严格保密的,毕竟这些孩子们年纪小,说出去只会引起恐慌,并且人多嘴杂,搞不好事情会越传越走样儿,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就不好了。 所以田蜜和陆向东很低调的找到学校相关负责人,说明来意之后,由对方协助,先从学校的女性青年教职工开始进行排查,因为有年龄区间作为参考标准,调查范围不算大,很快就有了结果――中学内没有未请假人也不知所踪的教职工。 既然教职工已经被排除,下一步就是调查在校学生了。 校领导立刻叫来了从初一到初三的三个年级主任,让他们立刻着手去向班主任进行了解。 在校学生的数量毕竟要比教职工多出许多倍,大家又不想引起恐慌,所以班主任的确认工作进行的比较缓慢,一直到接近午休的时候,才有结果,一共有五名在校女生没有请假,人也没来上学。 虽然奸杀案的被害人打扮成熟,但毕竟是被从这所学校的厕所中发现,所以不能掉以轻心,田蜜立刻跟着一直帮他们做排查的政教处主任去向几个班主任了解情况。 到了第一个班主任那里,还没等要求看该学生的照片,就被告知,那名学生已经回来了,原来是逃课跑出去玩儿,接到同学发短信通知班主任查人,立刻跑了回来。 于是这个女生被排除了。 第二名女生和第三名女生也根据学籍档案上的照片被排除了。 就在田蜜几乎要在心中悄悄认定被害人不可能是在校学生的时候,第四个无假未到校的女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虽然学籍档案上的照片上,小姑娘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头发也是未经染烫的黑色,剪着及耳的短发,表情也是面带微笑,但田蜜还是一瞬间就认出她就是昨天晚上赤身裸体躺在冰冷的厕所地上,被人化了浓妆的栗色卷发女孩儿。 “她叫什么名字?”田蜜问政教处主任。 回答她的是在政教处主任身边站着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她叫周小月,是我们学校初三10班的学生。” “周小月?周贵……”因为都姓周的缘故,田蜜无意识的把这两个人的名字放在了一起。 没想到政教处主任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个周小月和打更的周贵好像还真是什么远亲来着!” “听说周贵是你们学校某位校长的远亲,那周小月家是不是也和那位校长有亲属关系?”陆向东问政教处主任。 “那倒真没有,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加一起中间都十六竿子了。”政教处主任还幽了一默,只可惜人命关天的时候,他的笑话不仅显得很冷,而且还有点没品。 “周小月今天没有来上课,也没有请假,你们有没有联系过她本人或者她的父母家人?”田蜜问,毕竟作为一个初中生,在校期间,学校对其具有监护的责任和义务。 政教处主任看了看身旁的人,表情不大自在:“还没有,这个周小月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野丫头,学校管不了,家长不配合。一般来说,才半天没来,我们不会着急联系家里的。” “不会是周小月出了什么事吧?”那个站在主任旁边的男人又问。 田蜜打量了他几眼:“你是?” “哦,我差点忘了给介绍,这位就是周小月的班主任,侯强老师。”政教处主任连忙给他们介绍。(未完待续) 第七章 如此父母 “侯老师是吧?”确定了被害人的身份,田蜜没空和周小月的班主任侯强客套寒暄,直奔主题问道:“你有周小月家人的联系方式么?” 侯强点点头,到一旁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本通讯录翻开查找起来。 政教处主任在一旁对田蜜和陆向东解释说:“我们学校为了方便和学生家长建立沟通,都会在每学期的家长会上统一记录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这样一来学生有什么事情,就很容易和家长取得联系了。” 说完这话,见田蜜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政教处主任这才意识到在周小月遇害,学校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多么讽刺,于是索性也不说话了。 很快,侯强就找到了周小月家长的联系电话,抄下来递给田蜜:“是我打给他们,还是你们打?” 此时正好下课,到了午休时间,学生纷纷从教室里涌出来,经过年级办公室窗外,很多人都投进好奇的目光。 “有没有相对封闭一些的空间?”田蜜问政教处主任。 政教处主任想了一下,向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年级主任要了一把钥匙,对田蜜他们说:“走吧,这层有一个小会客室,咱们去哪儿谈吧!” 到了小会客室,关好门,田蜜对侯强说:“还是侯老师负责打这个电话吧。” 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朝侯强的衣袖口瞄了几眼。 侯强对于田蜜的要求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默默的掏出手机,按照刚才查到的号码拨了过去,然后顺手把手机调整了扬声器模式。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边听起来一片嘈杂。乱哄哄的,从背景声音判断,似乎是在某个饭店。 “喂?”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可能是对来电号码不熟悉,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是周小月的父亲么?”对于电话那头的态度,侯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面无表情,连语气都不明显:“我是周小月的班主任侯强。” “侯老师?啥事儿?我们家小月又捅什么篓子了?”听到打电话的人是自己女儿的班主任。周小月的父亲并没有变得更有耐心,反而愈发烦躁了似的。 并且,从口气上听来,这位父亲仿佛不知道自己女儿彻夜未归。 侯强抬眼看看田蜜,无声的征求她的意见,田蜜伸手接过手机,对那边的周小月父亲说:“周小月的父亲是么?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刑警田蜜。你女儿出事了,请你下午到公安局去一趟。” “咋啦?她打架把人打坏了?能私了不?我这头忙得很!”周小月的父亲听了田蜜的话,竟然没有任何紧张,甚至自动认定女儿是惹了麻烦:“要是去叫罚款,我找个人替我去。” “你女儿周小月,昨天晚上在21世纪中学校园内遇害身亡,我们需要家属到公安局做一下笔录。”既然对方还不知道事情真相,本来田蜜也不想在电话里早早把噩耗传过去,可是无奈于周小月的父亲不肯配合,她也只好残忍的说出实情。 电话那边不说话了。接着周围的噪音也小了下去,估计对方离开了刚刚的环境到清净的地方去了。 “喂,你刚才说你是干什么的?你不是打电话跟我捣乱的吧?”好一会儿,周小月的父亲才重新开口。 田蜜叹了口气。这一次周父的质疑,反而让她比较能够理解一些,无法立即接受亲人噩耗,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她又把自己的身份重复了一遍,为了让对方相信,还把自己的警号都报给他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出声,要不是屏幕上的计时器还在跳动,所有人几乎都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呢,过了好半天,周小月的父亲才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现在就过去。” “这样,你一点钟到吧,还有,麻烦你通知周小月的母亲一起。”田蜜从周父的反应猜测,周父绝对不知道周小月前一晚彻夜未归的事情,那么会不会是因为周小月的父母双方感情存在问题,不然即便他不知情,也该从妻子那里得到消息。 那边应了一声,电话随即被挂断。 “我们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么?”政教处主任略微有点诚惶诚恐的问,人是死在学校的校园里,又是本校的学生,这其中的联系,让这位主任产生了压力。 田蜜摊开笔录本,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说:“那就说说周小月的情况吧。” 周小月的自然情况,刚刚从学籍档案上田蜜已经看过了,小姑娘还有几个月才到16周岁,这也难怪之前查不到她的个人信息,她何止是没有案底,就连身份证都还没有。 班主任侯强没吭声,眼睛看向政教处主任,主任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照理讲,死者为重,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既然你们要了解客观情况,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这个周小月一直是我们学校的问题学生,从初二开始,化妆,染发,抽烟,逃课,反正学校里明令禁止的事情,只要抓,肯定跑不了她。她还结交了几个社会上的小青年,之前因为伙同那些社会分子拦路向低年级的同学索要财物,还被学校通报批评,记了个大过。” 看来这个周小月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孩儿,田蜜把注意力转向一旁不吭声的侯强:“昨天周小月有没有正常到校上课?” “没有,”侯强摇摇头:“她一上午都没来上课,一直到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的,至少我下午刚上课的时候去班里看情况那会儿,她还不再在。” “我昨天下午三点多去巡视各班上课情况的时候,倒是看到她了,”政教处主任边说边冲侯强努努嘴儿:“哎,我不是还逮到她不好好听课,坐在教室后头搽指甲油呢么!那会儿,应该是快四点,马上下课了吧?我不是还把她给送你办公室去了么?” 田蜜的目光立刻回到侯强的身上,侯强有些不自在的掩着嘴轻咳两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主任把她送办公室之后,我就批评了她几句,督促她要好好学习,不要成天在外面瞎混。”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她走了。” “那个时候大概几点?” “四点钟刚过吧,因为到了放学时间,我不好把她留的太晚,所以就让她离开了。” “那你是几点离开学校的呢?”田蜜又问。 侯强微微皱起眉头,倒也没流露太多情绪,只说:“我四点半左右走的。” 说话间,侯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号码,对田蜜和陆向东微微颔首,说了声“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就起身到门外去了。 “我们对周小月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趁着侯强出门接电话的功夫,政教处主任一肚子苦水的对田蜜和陆向东说:“你们刚才也和她父亲通了电话了,这家的父母对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真是一点都不关心,那孩子平时成天和校外的人勾搭在一起,好像还有一个染了一脑袋小黄毛儿的男朋友,我们这是一所初中,九年义务教育,能挽救的必须挽救,能拉一把的就不可以放弃,要不然的话,以她的表现,其实都足够开除的了!” 田蜜一边听着政教处主任表白自己的尽职尽责,数落周小月的各种不是,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门外侯强讲电话的声音。 因为隔着一道门板,听不大真切,只能隐约听到他在和别人谈论车型,排量和保养的新旧程度等等。 不一会儿,侯强讲完电话重新推门回到笑会客室里,政教处主任的长篇大论也刚刚结束。 “你打算卖车?”陆向东问正坐下身来的侯强。 田蜜看了他一眼,心说这男人的耳朵还真不是一般的贼,自己坐的比他离门还近一点点,却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他倒已经弄明白了。 果不其然,对于陆向东的问题,侯强用点头的动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什么车型?颜色呢?”陆向东若无其事的问。 侯强疑惑的打量了他几眼,说:“香槟色的雪弗兰。我的车和你们要调查的案子还有什么关系么?” “没关系,我只是正好打算买台二手车,以私人名义问一下,车牌是多少?介不介意我呆会儿走的时候看一眼车况?”陆向东说着,看看身旁的田蜜,好像恍然大悟一样:“抱歉,先谈正事,买车的事情我们呆会儿再聊吧!” 侯强迟疑了一下,把车牌号说给陆向东:“你呆会儿先看一下吧,其他的,等有机会再谈。” “那昨天四点钟之后,你们就都没有再见过周小月了?”田蜜问,见对面两个人都摇头,又问:“她平时在班级里或者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同学?” “没有,”侯强笃定的回答:“她平时上课的时候比不上课的时候少,朋友大多是校外的,在班级里连话都很少和其他同学说。”(未完待续) 第八章 变态 “听说周小月在校外有个男朋友?这个情况你了解么?”田蜜觉得侯强这个班主任,在回答关于周小月的问题时,似乎太敷衍了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果然,侯强面对田蜜的提问,依旧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含含糊糊的说:“我是听说她在外面有个小男朋友,但是具体的事情不了解。” “在校早恋,这种事情你做班主任的都不过问么?” “我不是没过问,问了,周小月根本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我们做老师的只能说服教育,家长那边又不肯配合,既然她家里都那个样子,我又能管得了什么呢!”侯强的回到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政教处主任也在一旁帮腔:“可不是么,这话说了你们可能觉得我们学校方面推卸责任,实际是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有多不好管,小小年纪,专爱挑那成年人做的事情去干,你说那早恋,都不算什么严重的事儿了,我们还不敢管,管多了学生回家告状,家长就来闹学校,管浅了又没有用。” “那关于周小月校外有男朋友的事,你们有向她的父母反映过么?”田蜜心里头有点窝火,周小月遇害,她身边交往密切的男性都是重点关注对象,偏偏在这个重要的问题上学校方面一问三不知,除了会控诉周小月是一个多么让人头疼的学生之外,几乎没说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对周小月的父母,在家长会之后,我是提过这件事的,但是至于回家之后,这件事是不是引起了她父母的足够重视,我就不大清楚了。”提到周小月的父母,侯强的脸色出现了几丝鄙夷:“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不多说了。下午你们不是约了他们去公安局做笔录么,到时候你们就能亲眼看到了。” 既然再多的情况也没有办法问出来,田蜜索性也不打算和他们继续浪费时间下去。按照惯例,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们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联络,然后就和陆向东告辞离开了。 走出教学楼,陆向东没有直奔他们的车去,而是在几排车位之间寻找,田蜜知道他是在找侯强的车,也帮忙过滤车牌照,很快就找到了那辆与侯强描述相符的香槟色雪弗兰。 确认了车牌照无误之后。田蜜立刻打电话回去,请求调去从山顶下去必经的那个大十字路口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查一下侯强的车在那里通过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也觉得侯强可疑么?”田蜜挂断电话,问陆向东。 刚才多亏了他耳朵够贼,刚才听到侯强在外面讲电话的内容,顺便找了个借口套出了他的车子信息,不然想验证他有没有说谎,还真不好办,毕竟连学校里的看更人周贵人都不知所踪,想找个目击者都困难。 陆向东的回答比较谨慎:“是不是算得上可疑。还不能下结论,但是至少他在刻意的隐瞒一些事情,对谈论周小月有些排斥。” “你有没有注意到,侯强的羊毛衫是黑色的。他的衣袖上沾到了红色的指甲油?”田蜜问。 陆向东点点头:“看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周小月有过撕扯之类的肢体接触呀!”田蜜解释说:“昨天周小月的尸体手指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但是有几个已经花了,还有在周小月的衣服上,发现了少量黑色纤维――她遇害的时候,身上穿着粉丝的外套,里面的衣服也都是浅色的,没有任何黑色针织品,所以我们怀疑,黑色纤维属于凶手。恰好侯强的羊毛衫是黑色的,还沾染上了红色的指甲油,你不觉得这很巧合么?” “的确很巧合,”陆向东先肯定了田蜜的推测,又客观的评价说:“但是因为这些就构成嫌疑,证据显然力度不够。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想没想过,周小月的指甲油是怎么花的?” “你的意思是……?”田蜜有些困惑的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看了一眼田蜜素净的双手:“虽然你不用什么化妆品,但是好歹也是个女人,应该不难理解才对。指甲油那种东西,和油漆差不多,如果沾染到衣服上头,那就说明当时指甲油还没有干透。政教处主任说他是因为看到周小月在教室后面涂指甲油,所以才把她叫到老师办公室去的,那个时候不到四点,周小月遇害是在晚上六点半左右,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就算她用的真的是油漆,也早就干了。” 田蜜听了他的话,也愣住了,招招手对想要去开车的陆向东说:“走,去学子路那边的小教堂问问,侯强说下午刚上课的那会儿周小月还没有来上课,那她很有可能是下午逃了半天课,中间跑来的,说不定会有人对她有印象。” 走出学校去小教堂的一路上,田蜜一直闷声不吭,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大半路程之后,田蜜忽然茅塞顿开的猛然站住,一跺脚:“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陆向东也跟着站下来。 “你刚才说的没错,周小月的指甲油可能是被政教处主任叫去办公室的期间因为某种原因蹭到侯强的袖子上,但是这个原因是什么呢?侯强的态度遮遮掩掩,就算周小月的指甲油花了是在没干的时候,也就是四点左右,那也不能排除之后侯强真如他所言,四点就放周小月离开,他不能因为指甲油而确定嫌疑,同样也不能因此抹去嫌疑啊。” “你说的对,”陆向东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所以就要看路口的监控摄像头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了。” “我就知道,凭我的聪明头脑,不会被你难住的!”田蜜有些得意起来。 陆向东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想了这么久才想到,也只有你的脸皮才敢这么自夸。” 中午时分,小教堂里有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进门,以为是有共同信仰的教友,很热情的围过来问东问西,好不容易田蜜才逮到说话的机会,两名身份,拿出从学校拿到的周小月元旦联欢会时拍的照片给几个老太太看,向她们询问是否在前一天看到这个女孩儿。 几个老太太都很热心肠,就连前一天下午根本不在场的人也积极的跟着传看周小月的照片,不过接下来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她们都在啧啧惋惜,缠着田蜜打听内幕消息。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老太太端详着照片,用不大吃的准的口气说:“我昨天下午好像看到这个小姑娘了!” “你确定么?”田蜜的注意力立刻从旁人乱哄哄的议论中转移到说话的老人身上。 老太太又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说:“嗯,就是她,也是这样涂了个黑眼圈,就是头发的颜色不大一样。” “是不是栗色的?” “好像是。” 田蜜一听真的是看到了周小月,连忙追问:“当时大概是几点?她是上山还是下山?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其他人?”老太太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就她自己一个人,背着个小单肩包,晃晃悠悠的往山上走,时间大概是两点多,不到三点吧。” 除了这一点之外,老太太并不知道其他更多信息,别人也更是只有看热闹的份,田蜜只好谢过几个老太太,通陆向东折返回21世纪中学取车。 回到学校,她顺便找到午休刚回来的侯强,提出要带走周小月依然放在教室里面的书包――前一天晚上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书包的踪迹,除非是被凶手拿走,否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书包依然留在教室里。 果然,侯强带他们到教室去一看,果然有一个单肩挎包放在桌膛里,瘪瘪的,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你们不用感到稀奇,如果周小月的书包里发现了教科书,我反倒觉得稀奇了。”侯强见怪不怪的说。 离开21世纪中学,车子照旧还是交给陆向东来开,因为下坡路滑,田蜜更加没胆,这也正好,陆向东开车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上,打开周小月的包,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包里头杂七杂八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面巾纸,钥匙,粉饼,睫毛膏,手机,以及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儿。 手机自然是最重要的东西,田蜜打算等回到局里再尝试从中获取周小月男朋友的信息,她现在关心的是一个问题―― “看!果然被我猜对了!”她找出周小月的唇膏,拔开盖子扭出唇膏看了看颜色:“周小月的唇膏是粉色的!还有,她的包里面只有眼线笔,没有眼影!” “所以呢?”陆向东目不斜视,边开车边问。 “周小月自己用粉色的口红,这与现场尸体上的颜色不符,还有她死的时候脸上有很重的眼影,”田蜜说:“而周小月的书包今天被从班级发现,所以给周小月在死后化妆的眼影和口红,都是凶手自己带着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转头担忧的问陆向东:“你说,这个案子的凶手,会不会是个变态啊?”(未完待续) 第九章 不良少女 “太早下定论没有什么好处,只会局限了自己的思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的回答足够客观谨慎,对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似乎不像过早发表观点。 田蜜其实也就是发现这个细节之后,联想了一下顺口说说,并没指望陆向东立刻对自己的观点予以支持自然也没多问,收好周小月那些零零碎碎的杂物。 陆向东开车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公安局,田蜜看看时间,还没有到约定的时候,也没着急,一直到爬上楼,一转出楼梯口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面带焦急的在重案组办公室门口打转,意识到应该就是周小月的父母了,便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你们到啦,进来吧!”田蜜打开办公室的门,让两个人进去。 把周小月的父母带到办公室里,田蜜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让他们坐下。 “二位怎么称呼?”田蜜把水杯放在二人面前,准备开始给他们做笔录。 周小月的父亲没有回答田蜜的问题,而是突然重重的捶了桌板一记,发出砰的一声,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田蜜吓了一大跳,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连坐下的动作都僵在一半忘记了。 “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周小月的父亲是个大嗓门儿,现在又是怒气冲天的口气,声音就更加的嘹亮:“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么?!” 面对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质问,田蜜感到莫名其妙,也无从回答,看看周小月的母亲,她也只是垂着眼,微微低着头。不吭声。 “国家出钱养你们,就是养一群酒囊饭袋么?!”周小月的父亲继续怒火中烧的大声斥责:“我们孩子都出事了,说要我们做家长的来。我们就来,结果呢?你们跑到哪里去逍遥?!办公室里头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还让我们等!” 田蜜终于从话音里听出了他愤怒的原因,心里面不由感到有些委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还没等开口,陆向东已经快她一步发了话。 “用泄私愤来转移内心的愧疚感。是没有用的。”他凉凉的说。 周父把眼睛一瞪伸手又要去拍桌子,被陆向东一把握住手腕。 “我奉劝你一句,你拍伤了手掌没有人会负责,但如果拍坏了桌子,是要赔偿的。”陆向东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他的目光冷冷的,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另外。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理由在这里谩骂?你女儿昨天晚上遇害,你刚刚喝斥的这位女警忙了几乎一个通宵,今天又从早上跑到现在。我倒想问一下,既然你那么关心女儿,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发现孩子彻夜未归?还要等到警察电话打到手机上才得知周小月的情况!在质问别人是否尽职尽责之前,你们夫妻俩有没有先问过自己?!” 说完,他松开了对周父手腕的钳制。 周父脸涨得发紫,手悬在空中停顿了很久,终于颓然的落了下来,垂下头。不吭声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哒哒的走着。 过了一会儿,周小月的母亲忽然发出一声哀嚎,然后便失声痛哭起来。 田蜜连忙从桌上拿了纸巾。绕到她身边,递给她纸巾,轻声的安慰几句。 周父被陆向东的几句话熄灭了所有火气,妻子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他也一动不动,垂头丧气的枯坐着,陆向东也不再吭声,远远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对夫妻。 周小月的母亲哭了一会儿,又一次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忽然扑过去,发疯一样的捶打周小月的父亲,边打边骂:“周斌你这个该死的!你不配当爸!就是你不着家不管孩子才会有今天的!是你害死我女儿!你还我小月!还我小月!今天我跟你拼了!女儿死了,你也别想过的好!” 田蜜对于周小月母亲如此激烈的反应没有预料,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她反应过来冲过去拉开两个人的时候,周小月的父亲已经被妻子撕打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李琴你别在这儿撒泼!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周小月的父亲周斌在摆脱了妻子之后,才一边整理头发衣服,一边气急败坏的还嘴:“你这当妈的又是怎么当的!孩子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你怎么都不知道?!又是和那帮女人通宵打麻将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别吵……”田蜜试图劝架。 “我打麻将怎么了!我打麻将还不是被你给逼的!”李琴反唇相讥:“你做生意赚了几个臭钱,就开始烧包了!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回家!还美其名曰谈生意!我呸!你哪来那么多生意谈?!你要是真忙着谈生意忙成那样,咱们家早就成亿万富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三四五六奶都包齐了吧?!小月出事你是不是一点都不难过啊?外面哪个野女人搞不好儿子都帮你生了吧!” “你们俩都少说一句……” “李琴你少血口喷人!我在外面包什么了!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你一个当妈的成天不着家,不管孩子,现在倒怪气我来了,我告诉你――” “闭嘴!”田蜜终于忍无可忍,在快被两个人吵得头都炸开之前,大喝一声。 可能是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着了周斌和李琴夫妇,他们俩本能的立刻噤声,重案组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你们俩都给我冷静下来!”田蜜气呼呼的训斥两个年纪不小却还全然不懂事的夫妻:“周小月生前你们两个谁也没进到父母应尽的责任,现在人已经没有了,你们又跑来吵,相互指责,有什么用?!你们两个谁也不用怪对方,要怪就先怪自己!” “警官,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李琴一边胡乱擦着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一边朝周斌一指:“这男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连六十五天在家的日子都没有,要不是他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不会因为太寂寞无聊才偶尔和朋友出去打麻将的!” “你别挑好听的说了!你那叫偶尔?我一年有多少天在外面忙,你就有多少天围着麻将桌转吧!去年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你干啥去了?去打牌!还是我给小月了几千块钱,让她请朋友出去吃饭庆祝!”周斌气氛的反驳。 “你们两个都保持安静!”田蜜只好再次大声喝止两个人无休止的争吵,现在她忽然打从心眼儿里同情周小月起来,遇上这样的父母,缺乏良好的家庭引导,不仅人生道路上走了弯路荒废着学业,现在连命都丢了,而她的父母却还在相互诋毁指责着。 田蜜实在是对这一对夫妻感到忍无可忍:“你们两个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就不能少想想自己,为你们已经不幸遇难的孩子尽最后的一份力么?!现在才想起来对方的不尽责,你们扪心自问,自己又比对方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说着,刚才的冤枉气也上来了:“说我们是酒囊饭袋,我们这些酒囊饭袋,饭顾不上吃,觉顾不上睡,忙着破案替你们的女儿抓真凶,还得兼职做居委会的矛盾调解员,替她那对自私自利的父母调解矛盾!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酒囊饭袋,那我们的待遇还真是好啊!” 周斌和李琴终于不吭声了,两个人脸色很难看的低着头。 “最后一次见到周小月是什么时候?”田蜜气呼呼的往桌前一坐,摊开本子,问周斌夫妇。 周斌愣了愣,支支吾吾的说:“上周吧应该是……” “警官,这回你们亲耳听到的,可想而知这个死男人已经多久没回家了!”李琴恨恨的说。 “你少胡说八道!”周斌恼火的辩解:“今天才周三,我也就三四天没回去而已……” 田蜜不理他,一看李琴:“你呢?” “我……”李琴抿了抿嘴:“前天早上,我打麻将回来,正好看到小月要去上学……我都不知道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说着李琴的眼泪又决堤而出,田蜜没有去安慰她,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同情。 “周小月平时有什么朋友你们知道么?”田蜜问。 周斌看看李琴,李琴看看周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田蜜气结,忍着怒意再问:“周小月有个校外混社会的男朋友,这件事你们了解多少?” “小月有男朋友?”李琴大吃一惊,看样子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周斌也立刻紧张的问:“我们家小月是被那小流氓杀的么?” “看来你是见过对方喽?”陆向东一听周斌的话,立刻笑了。 周斌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面对李琴愤怒的目光,点了点头:“我,就见过他们一次,就一次而已……具体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太了解,小月这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一个当爸的也管不了,所以我也就没过问……” 【求粉红,求粉红,砸粉红吧大家!扭屁股~】(未完待续) 第十章 私人恩怨 周斌的这一句话说出口,要不是田蜜早有防备,搞不好李琴又要扑过去和他撕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被田蜜先一步按住肩膀,无法起身的李琴还是瞪着眼,恶狠狠的对周斌嚷道:“我告诉你姓周的!如果我女儿真是被那个小流氓给杀了,我就跟你拼命!你不管孩子不负责任,你是帮凶!” 周斌自知理亏,没敢大声回嘴,只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个当妈的连女儿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又比我好到哪儿去啊。” “那这个人是个什么长相,你不用问,也看得到了吧?”田蜜对周小月父母的印象简直坏到了一定程度,语气也较之过去查案的时候更不客气了一点。 “个字不太高,也就一米七,顶多一米七!”周斌想了想,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描述,又怕说的不够确切而频繁改口:“长得挺壮的,不是那种胖乎乎的壮,是一看就挺结实的那种,挺黑,头发挺长,还染了一撮黄毛儿!” “平时你们女儿周小月,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关于周小月男朋友的事情,看样子也从她的父母那里得不到什么更多信息,只好试图发掘另外的信息源。 面对这个问题,周斌两手一摊,答不上来,李琴这次倒是终于能说出点有价值的信息了。 “我女儿有一个好朋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儿,”她对田蜜说:“名字叫柳琳,在咱们c市的第九中学念书。” “有她的联系方式么?”见周家夫妇都纷纷摇头,田蜜也没着急,因为她想起之前在教室里拿到的周小月的包。 她把包拿到桌面上,摆在周斌和李琴面前,问他们:“这个包。你们看一下是不是周小月的。” 周斌和李琴这次没有犹豫,很快就确认了:“没错,是小月的。” “这些东西要暂时留在公安局。等到可以取回去的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田蜜不想多和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浪费时间,打算让他们离开了。 “警官。刚才我的态度不对,”周斌忽然站起身。噗通的一下跪在了田蜜面前:“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发脾气,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我求求你,千万别有什么情绪!无论如何要帮我们抓到杀害我女儿的那个混蛋!” 李琴一见周斌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要跪,被田蜜拦住,顺便拉起周斌。 “你们不用这样。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我一定会尽力完成,这一点你们不用有什么顾虑,”看到他们终于露出做父母该有的样子,田蜜的口气也放缓了许多:“你们刚刚失去了女儿,情绪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节哀顺变!” 准备送走周斌夫妇的时候,陆向东忽然一抬手,叫住了他们:“先别走,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两个人停下动作。看着他。 “周贵这个人,是你们家的亲戚?”因为姓氏的缘故,陆向东这个问题基本是等于是直接问周斌的。 周斌听到那个名字从陆向东口中说出来,眉头一皱:“是啊。你认识他?” “你的这个远亲周贵,是21世纪中学的看更人?”陆向东为了保险起见,又确认了一遍。 周斌点点头,忽然之间好像从这其中潜在的联系里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两步冲到陆向东面前,一把拉住他:“警官,你是不是说,我孩子是周贵害的?!这个周贵!我就知道他这几年一直在心里头憋着坏呢!他敢害我孩子!论起来那好歹也是他的侄女啊!他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没说过这个案子和他有关。”陆向东立刻否认了周斌的推断。 周斌哪里肯听,松开陆向东就往外走,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你干嘛去?”田蜜急忙往前追了几步。 “我找他算账去!”周斌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给我回来!”田蜜见喊他不住,只好提高嗓门:“周斌!你要是真想让周小月的案子早点告破,就别在这儿给我们添乱!如果周贵没有嫌疑你去找他也没有用,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你这个样子冲过去也只会打草惊蛇!办事要讲证据!” “证据?!”周斌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气急败坏的说:“老子有证据!” 陆向东敲了敲桌面,冲周斌勾勾手:“有证据到这儿说,如果轮得到你拿着证据去抓人,她就不是警察换你来当了!” 周斌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喘着粗气不情不愿的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说吧,你不是说自己有证据么?”陆向东好像并不像田蜜那样担心周斌会冒冒失失的冲出去,而一旁的李琴已经被周斌的反应弄愣了,没有任何反应。 “我和周贵有仇,私人恩怨!”周斌没好气的说,一抬眼迎上妻子李琴疑惑的目光,抿了抿嘴,对她多解释了一句:“这事儿我没和你说。” 田蜜看他开口了,立刻提起精神:“具体是怎么样的情况?” “是这么回事,我这个人,现在是有几个钱,但是早些年,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我那时候在一个厂子里上班,每个月就赚那么点儿固定工资,老婆和我的薪水差不多,两口子养活个孩子,过的挺苦的。” 周斌回忆起过去的艰辛,语气里多了一点沉重,他叹了口气,瞟一眼一旁低头沉默的李琴,接着说:“眼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想到以后花销也会越来越多,我就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想办法赚点钱。正好当时有一个好机会,我想试一试,就是手头没有多少钱,周贵是我们家一个叔伯亲戚,当时手里有那么几万块钱,那会儿几万块钱还是很不错的数目,我就跟他借,他答应借给我,但是要很高的利息,我为了周转,就答应了。后来我凭借那一次机会,顺利的转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有了开门红,后面进行的就顺利多了,开始的时候我想抓紧还钱,后来想到周转问题,就多等了两年。” 周斌懊恼的扒了扒头发:“我错就错在不应该晚还他那两年!虽然我后来是连本带利还给他了,他也算是从我这里赚了一大笔,比收高利贷赚的还多!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结果他贪心不足,看我钱越赚越多,就眼红了,非得要我每个月分给他一万块钱!说我能赚钱是因为他当初肯借钱给我,也就是说我的本金是他出的,所以他应该算是我的‘股东’,就算还了钱,也还是要分红给他!” “你没同意?” “我当然不会同意了!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凭什么让他白白刮我的油!所以我就拒绝了,之后他跑到我们家闹过很多次,捅坏了我们家的锁眼儿好几次,后来我忍无可忍,动手和他打起来了,他打不过我,就跑了,还咒我,说要让我绝后!我以为他是说气话,没想到他那个王八蛋,竟然真的这么不是人!”周斌握紧了拳头。 “从那次闹别扭之后,你们还有联系过么?他对周小月在那里念书,应该知道吧?” “除非他傻,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据我所知,周贵是我女儿入学半年之后到那个中学上班的!”周贵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我要是早知道他会对我的孩子下手,要多少钱我都肯给啊!我这些年在外面忙的团团转,到处赔笑脸,所有客户都当爷爷一样伺候,我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让老婆孩子衣食无忧,过好日子么!我真的是穷怕了!结果呢,因为忙着赚钱,老婆天天怀疑我在外面有情人,因为忙着赚钱,孩子和我都不亲近,因为钱,现在孩子都被人害死了!我还要钱有什么用!” 说到这儿,周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李琴在一旁听着丈夫倾诉,也十分动容,看到丈夫流下眼泪,自己也跟着抹起眼角。 田蜜把周斌说的那些事情都仔细记了下来,给了这夫妻俩一点时间让他们稳定情绪,送他们离开之前,又严肃的警告周斌,不许他轻举妄动,否则干扰了警方的工作,是要承担责任的。 周斌答应了,扶着妻子垂头丧气的离开,这对夫妻经过刚才的变相倾诉,相互之间的隔膜似乎消除了许多,只是这代价相对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看来那个一直没有照面儿的周贵,戏份比我们想象的要重很多!如果我们确认过周贵的工作情况,确实像周斌说的那样,他是在周小月入学之后才到21世纪中学工作的话,那这个周贵,就更值得我们好好的了解了解了!”田蜜在周贵的名字前画了一个重点符号:“毕竟金钱是许多犯罪背后的根源嘛!周贵和周斌因为钱闹得撕破脸,假如存心报复,周小月绝对是最有利的那一枚棋子。” “那你打算现在就着手找周贵?”陆向东问。 “周贵要找,不过先挖出周小月的那个男朋友,也很重要!”田蜜说着,扬了扬手中周小月的手机。 【长期求粉红~(*^__^*)嘻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失踪的周贵 周小月的手机着实让田蜜头疼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会很容易从通讯录里搜索出想要找的人,没想到调出通讯录才发现,这个新新人类在通讯录里存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绰号,完全无从分辨对方的身份,而短信息的收件箱和发件箱也都是删的精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最讨厌那些每天都把手机里的短信删个干干净净的人了,”田蜜没好气的对陆向东抱怨:“如果不是做了什么怕被人知道的、见不得人的事,干嘛那么心虚的要把信息都删光!” “也可能是强迫症。”陆向东没什么正经的随口搭腔。 “我也有强迫症啊,我听音乐的音量必须调到自己喜欢的数字,走路不喜欢踩下水井的盖子和石砖的接缝,我上下楼梯还喜欢数台阶,只喜欢走奇数,遇到偶数宁可一步跨两阶,可是我在短信这件事上就不会动不动就删个干净!”田蜜一边调取最近通话,一边争辩:“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也觉得你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没有强迫症,”陆向东毫不留情的讥笑道:“因为你根本就是偏执。” 田蜜瞪他一眼,没有闲工夫去还嘴,因为她看到了最近通话中的最后一通电话,通话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五点五十分。 “你看这个!”田蜜连忙把手机递给陆向东:“周小月六点半左右遇害身亡,五点五十分有一通已接来电,这说明什么问题?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或者有可能知道周小月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和什么人在一起。”陆向东替田蜜补充另一种可能。 田蜜点点头,拿起电话,按照最近通话中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她不放弃的在出现忙音之后挂断重播,终于。就在耐心几乎告罄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然而,结果却令田蜜大失所望。 “是个插卡式的公用电话。”挂断之后,她对陆向东说:“地点就在山下。离学子路不到10分钟的地方。原本还指望这通电话接通了,能给我们带来些新的信息呢!” “这通电话的确给了我们新的信息,现在基本是可以肯定,昨天打这通电话给周小月的人,就是凶手本人了。”陆向东的想法和田蜜不一样:“所以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他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也瞬间让田蜜重新打起精神,起身捞起旁边凳子上的大衣。招呼陆向东:“那咱们走吧!” “去哪儿?”陆向东没动。 “去找周小月的那个发小儿,柳琳啊!”田蜜不明白陆向东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陆向东抬起手腕,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敲了敲手表的玻璃面:“你现在就算像超人那样飞过去,也没有用,那边课上了一半,还不如稍等一会儿再出发。” “那咱现在干什么?”田蜜觉得陆向东说的其实是对的,只不过自己太过于心急,恨不得一天之内把所有证据都搜集齐全,最好连犯罪嫌疑人都一并抓获了才好。 陆向东也拿起外套,边往身上套边往外走:“肚子饿。吃饭。” 这顿有些迟了的午饭,田蜜吃的很快,几乎是风卷残云一般的解决了面前的食物,反倒是陆向东。吃的不紧不慢,细嚼慢咽,让先一步吃完饭枯坐着等他的田蜜等的几乎不耐烦了。 “你怎么吃起饭来比个姑娘还磨蹭!”田蜜不满的抱怨:“之前还说什么在英国的时候每天吃饭睡觉加在一起才几个小时,现在怎么转性了?!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注意保健养生了?” 陆向东面对她这种不疼不痒的讽刺丝毫不在意,依然故我,慢腾腾的夹一筷子菜到碗里,才说:“我不惜命,但是生命和健康应该只浪费给有价值的事情,就算我和你一样狼吞虎咽,去第九中学找柳琳也还早,就算你打算拐去21世纪中学打听关于周贵的事,时间也都还绰绰有余。”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21世纪中学找周贵?”田蜜有些惊讶,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们研究心理学的人,不会真的懂什么读心术吧?” 陆向东不屑的撇撇嘴:“什么读心术,不过是利用人的心理和反应耍的诡计,故弄玄虚罢了。还有,我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请你不要把它和心理学混为一谈。” 好不容易等到陆向东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他们两个这才驱车又一次驶往21世纪中学。 这一次,他们还是没有能够见到周贵,不过对于这个情况,田蜜已经不感到意外或者惊讶了。 “之前不是说他今天晚上还是轮晚班么?怎么到现在都不用来么?”田蜜问上午接待过他们的那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无奈的回答:“照常理,该来了,不过今天一整天他都不见人影,所以我们已经打算叫人替他来值今晚的班啦!” 没有办法,找不到他本人,只好索要周贵的联系方式了。 当田蜜开口询问周贵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时,工作人员无奈的笑了。 “我们要是打电话能联系到他,还用得着找人来替他上夜班么!电话都打了一天了,一直关机接不通!”工作人员一边把电话号码和通讯录上记着的住址抄给田蜜,一边说:“以前他也会说不想来了就不来,不过压根儿联系不上人,这还真是头一回!这老小子在外面成天连蒙带骗的,但愿别惹了什么事,把自己给栽进去!” 收好周贵的地址、电话,向工作人员道过谢,还没等走出21世纪中学的大门,田蜜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她拜托去调去监控录像的同事,关于侯强那辆车的摄像记录已经被调出来了。 “侯强果然撒谎了,昨天他的车子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时,时间是晚上五点五十分!根本不是他自己所说的四点多钟。”田蜜挂断电话,皱着眉头对陆向东说:“要不,咱改变计划,不去第九中学,现在就去找侯强问个清楚,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向东这次没有对田蜜的意见表示赞同:“我觉得侯强的确有事情隐瞒,但是却未必有那么重大的嫌疑。” “为什么?”田蜜有些不解。 “首先,他的车子五点五十分经过十字路口,而周小月手机上最后的一通电话,也是五点五十分,地点却是学子路附近,要知道那个十字路口到学子路附近,有五六分钟的车程,就算他直接开车过去,连车都不锁,停下就冲出去打电话,也来不及。”陆向东竖起一根手指,借着又竖起第二根:“侯强今天上午的表现,虽然极力回避,不想让自己和周小月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并没有在你提及周小月的时候表现出紧张或者害怕的神情,所以我不认为他会是凶手。” “你说的听着倒是挺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证据是不是也和你的推论一致!”田蜜嘴上这么说着,倒也没再坚持要当天下午就再去找侯强。 毕竟有一点她心里也清楚――侯强作为一名中学教师,行踪还是比较容易确定的,但是周小月那个所谓的混社会的男朋友,到现在连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行踪就更无从谈起,还是先把他挖出来才是最稳妥的。 第九中学距离21世纪中学并不算很远,下山后开车仅需10分钟,由于是一所普通初中,整体从气势上就比21世纪中学那边矮了一大截儿,一个就好像是肥头大耳的富财主,另一个活像灰头土脸的穷佃户。 到了第九中学,直奔校领导办公室,说明来意之后,正好时间也马上到了下课放学的钟点,校领导立刻叫人去查这个名字叫柳琳,同时又认识周小月的女孩儿是哪个班上的。 不一会儿,一个老师就带着一名怯生生的小姑娘来了。 校领导和老师毕竟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知道刑警上门一定有大事,柳琳被叫来之后,就很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留给田蜜、陆向东和柳琳独处。 柳琳的样子同田蜜来之前想象的迥然不同。 原本田蜜从21世纪中学那边了解到,周小月平日里因为经常在校外厮混,所以在学校内并没有什么朋友,人际关系很窄,而柳琳又是周小月的发小儿,好朋友,那么这两个女孩子必然是同一个大类的人。 谁知道,竟然完全判断失误了。 柳琳和周小月身高相仿,更加瘦弱苍白一些,梳着整齐的马尾,刘海用发夹固定住,身上套着印有“第九中学”字样的宽大校服。 “你就是柳琳?周小月是你的朋友?”田蜜确认一遍。 柳琳点了点头,眼睛始终好奇看着田蜜,似乎有些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两个陌生人忽然之间把自己从课堂上叫出来,是为了些什么。 “周小月昨天晚上遇害身亡了,”田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男朋友与老公 尽管已经极力在语气上做到温柔,无奈说出的内容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言,太过于意外和惊讶,柳琳还是傻傻的愣在远处,咬着嘴唇不吭声,足足过了差不多一两分钟才小声问:“你们不是在骗人吧?我昨天中午还和她通过电话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想起之前检查周小月手机的时候,最近通话里头昨天中午有过通话记录的那个名字被存为“小叶子”的人,看来那就是柳琳了。 “周小月叫你小叶子?”推测归推测,田蜜自然是还要向柳琳确认一下才可以。 听到田蜜说出这个代号,柳琳点头承认了,对于田蜜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这个代号一脸纳闷儿,“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小月喜欢叫我小叶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蜜拿出周小月的手机,柳琳一见周小月的手机,脸色立刻变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月真的出事了!” 田蜜对她的反应感到摸不着头脑,自己亲口告诉她周小月遇害,她一脸怀疑,看到周小月的手机在自己手上反而一口咬定周小月一定是出事了,这里面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好像听到了田蜜心中的疑问一样,柳琳紧接着便说:“小月这个人有个怪癖,手机平时就好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让看,谁都不会借,她的手机能在你手上,肯定是出事了!” 对于柳琳的这一番推测,田蜜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所谓的因果,其实压根儿都不挨着,也不知道是这个小姑娘的思维方式太特别。还是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反正不管怎样,只要她肯相信周小月的事。自己就可以省下不少口舌和时间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昨天中午和周小月通电话的时候,她和你说过些什么?”田蜜问柳琳。 柳琳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月是怎么死的?” 田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不回答柳琳的这个问题,毕竟以她的年纪而言。在这个问题上回答的太过于坦诚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去面对身边好友遭人奸杀这样的事实。 “抱歉,办案需要,我们不能对外泄露太多,”田蜜撒了个谎敷衍过去,看到柳琳站在那里浑身不住的发抖,连忙把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便示意陆向东去饮水机给小姑娘倒杯水,“柳琳,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能告诉我们,昨天中午周小月打电话给你,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陆向东拿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柳琳,柳琳抬眼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冷面孔,怯怯的没敢伸手接,田蜜只好替她接过来,再塞在她手中。 对于田蜜这个年纪大不了多少。又生了一张笑眯眯娃娃脸的大姐姐,柳琳似乎稍微不那么拘谨一些,但毕竟被周小月遇害的事实震撼,一时也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整个人有些木呆呆的。 “昨天中午我放学打电话给她,因为我妈说晚上我们家包饺子,让我问问小月要不要过来吃饭,”柳琳低声说,“我妈说小月挺可怜的,爹妈一个成天忙生意,一个成天忙着打麻将,谁都不理她谁都不管她,所以平时我们家做什么好吃的,她都会让我叫上小月。所以我就给小月打了个电话,结果她跟我说晚上有事,不能过来吃饭。” “她有没有说晚上有什么事?”田蜜一听这话,连忙追问。 柳琳点点头,两只手哆嗦的很厉害,要不是陆向东给她只接了半杯水,估计现在已经洒的衣服都沾湿了。 “她说晚上她和她的‘老公’约了见面。”柳琳说出“老公”二字的时候,有些不自在,脸也有点红了,“具体的我也没多问。” “你说说,周小月昨天晚上约了她男朋友?”听了这样的话,田蜜本能的做出联想,毕竟时下里很多年轻姑娘都喜欢把自己的男朋友叫做是“老公”。 谁料,柳琳听了田蜜的话,立刻摇了摇头:“不是的,小月的‘老公’是‘老公’,男朋友是男朋友。” 田蜜一听这话,立刻一个头变两个大,心想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才15、6岁,已经开始学会劈腿,脚踩两只船了? 可能是看出田蜜脸上表情的含义,柳琳很自觉的解释起来:“是这么回事,小月的男朋友是她现实生活中的男朋友,她的‘老公’是她玩网络游戏时候的网友,她跟我说平时两个人在玩游戏的时候经常聊天,她叫那个人‘老公’,那个人叫她‘老婆’,我只知道这么多,具体的我也没问过她,她也没对我讲过。” 就算是网络那个虚拟世界中的关系,但是从这个称呼上,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暧昧,田蜜连忙问:“周小月的男朋友知道她在网上有个‘老公’么?” “当然不知道了!”柳琳摇了摇头,“要是让赵广超知道了,还不得和小月吵架啊!小月肯定不敢让他知道的!” “赵广超……”田蜜把这个名字写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受害人男友” 几个字后面的空白处:“你对周小月的男朋友赵广超熟悉么?” “还行吧,一般,见过几次面,一起吃过两三次饭,算不上熟,我不太喜欢他那个人,有点怕他,我妈也说,小月虽然表现不好,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好女孩,就是缺少家里父母管教才会玩野了的,但是小月的男朋友是个小流氓,所以不让我经常和他们俩搅合在一起。”柳琳说。 “能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周小月的男朋友么?他很凶?对周小月不好?”田蜜尽量引导着柳琳,把话题引向自己想要了解的方面。 柳琳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赵广超是挺凶的,和他虽然没什么交往,但是几次见面的时候,听他讲电话,满口脏话,骂骂咧咧的,还总是看谁不顺眼或者和谁想出的不好,就喊打喊杀。其实听小月说,包括我自己也亲眼看到的,他对小月还不错,我怕他主要是觉得他脾气太怪了。” “怎么个怪法儿呢?具体说说看。” “我倒是没亲眼见着,是小月对我说的,”柳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月说,平时赵广超对她特别好脾气,从来不大声凶她,结果有一回,小月她们中学有一个不错的男生追她,她那会儿正好总和赵广超吵架,也吵烦了,就给他打电话,说要分手,赵广超在电话里头什么也没说,结果当天下午就跑去21世纪中学找小月,直接在自习课的时候冲进小月的班级,站在她桌旁,问她不分手行不行,小月说不行,他二话不说就从教室后面拖了一张没人做的椅子,一下子砸碎在小月的书桌上,冲她大声吼‘让你说分手!还分不分?!分不分?!’小月被吓的快要死了,赶忙就说不分,不分。”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小月说从那以后她就没敢再对赵广超提过分手这两个字,只要她不提分手,赵广超就会对她很好。”柳琳恳求的看着田蜜,“我听了以后就开始很害怕他了,所以回头你们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对你们说了这些,我怕他跑来我们学校找我麻烦。” 田蜜连忙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泄露消息来源,柳琳这才略微放下点心。 “据你所知,周小月和她网上的那个‘老公’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是单纯的网友,还是更深一层?”田蜜又把问题绕回到周小月那个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认识的‘老公’身上。 “我觉得,多少有点暧昧吧,反正小月每次说起那个人的时候,语气都甜蜜蜜的,还说两个人互相加了q.q,经常不打游戏的时候也聊聊天。” “你觉得,以你对赵广超的了解,如果被他知道周小月有这么一个网友存在,并且与其‘老公老婆’相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听了田蜜的这个问题,柳琳有点担忧起来:“估计肯定会大发雷霆吧!小月是不是被赵广超害的呀?” 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陆向东,这会儿忽然开口了:“周小月平时化妆浓么?” 柳琳摇头:“她虽然化妆,但是不浓,就是刷睫毛,擦点儿口红,还都是浅颜色的。” “粉色系?”田蜜想起周小月包里的那支粉色口红。 柳琳点点头。 “那她平时有没有擦过大红色的唇膏?” 柳琳立刻摇头:“没有,她说大红色只有二十多岁老女人才喜欢呢,所以从来都不擦!” 田蜜听了她的话,几乎要岔气,暗暗觉得胸闷不已。 “周小月平时的网名叫什么?”陆向东看着田蜜暗暗气结又没有办法发作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笑意,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的问柳琳。 “粉红娘娘飞在蓝天下。”柳琳很快的回答。 【打滚儿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粉红娘娘和海盗船长 【不好意思,昨天小莫出门晕车了,所以今天的更新有些晚,鞠躬致歉!】 这个又怪又长的网名让田蜜有一次深深的感到自己和面前这个小姑娘之间存在的深深代沟,原本不相信朋友们一直打趣说的什么三年一代沟,并且自诩为时尚新人类,现在和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比,田蜜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老气横秋了。 “怎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她随口感慨。 柳琳说:“小月的网名和赵广超的是情侣网名,赵广超在网上的名字叫海盗船长漂在海中央。” “周小月的那个‘老公’网名叫什么你知道么?” 这回柳琳答不上来了:“那个人小月藏的可严实了,谁也不知道是哪个。” “那你知道周小月的q.q密码么?” 柳琳依旧摇头:“不知道,小月的密码谁也不告诉,不光我,她爸妈,还有赵广超,谁都不知道。” 临别前,田蜜又向柳琳着重询问了关于赵广超的一些个人信息,之后就和陆向东离开第九中学,驱车直奔c市职业技术学院。 根据柳琳的介绍,这个赵广超年纪比她和周小月略大一点儿,也只有十七八岁,虽然很多人都说周小月交了个混社会的男朋友,实际上赵广超本人是技校的一名在校生。 职业技术学院的地理位置也处于城郊,和21世纪中学相距很远,好在该学校采取的是寄宿制管理,所以尽管已经下午四点多,也不用担心会扑了个空。 路上,田蜜又给21世纪中学的警卫室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白天接待他们的那个值班人员,对方很恼火的告诉田蜜,因为一直找不到周贵。也暂时没有找到其他可以代班的人,他只好勉强白班连夜班了。 “那个周贵,还是连影儿都没有!”田蜜扭头对正在开车的陆向东说。“我刚才一直在想周小月遇害前的行踪问题,我们已经知道她是下午课都上过一半才到学校来的。之前去了哪里?从侯强和政教处主任的口气里其实也能听得出来,学校方面对周小月已经有些灰心了,压根儿没有打算努力拉她,周小月的父母也对孩子在校的行为表现毫不关心,如果我是周小月,我既然逃课逃了大半天,偏偏要放学前跑回学校去呢?这种做法毫无意义嘛!除非。她和什么人约好了。” 陆向东点了下头:“继续说。” “从我们在21世纪中学了解到的情况,可以知道,平日里寒假期间学生4点钟放学,校车4:10分开车,老师的班车5点钟开,夜间的值班人员5:30分的时候应该开始巡楼锁大门。”田蜜翻着手上的记事本,“周小月的尸体被发现时,除了裤子口袋里的少量零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随身物品,她的包和手机都留在了教室里。她生前最后一通已接来电时间是是5:50分。也就是说,5:50分的时候,她人还在教室里。” “所以呢?” “为什么在一个本该清空教学楼,锁上大门的时候。周小月还可以呆在教室里呢?外面小杂货店的老板说他五点半之后不到六点,在收摊关门的时候看到周贵急匆匆的离开学校,到底是周贵玩忽职守,因为私事没有巡楼清人,还是周小月根本就是得了周贵的授意,所以才等在教室里?” “这个问题,恐怕要等找到周贵之后,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陆向东说着把车拐进职业技术学院的大门口,在向门卫亮出身份和说明来意之后,很快他们便得到放行。 职业技术学院因为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又是综合类技术学校,规模比起之前田蜜他们去过的两所初中显然要大了很多,冬天白昼时间短,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个人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学校的行政楼,赶在教职工下班之前向主管老师了解了一下赵广超的情况。 据主管老师说,赵广超在学校里学习表现平平,因为比较仗义的缘故,人际关系还不错,平时身边经常围着一群“小兄弟”,俨然有一种帮派老大的做派,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处分过,近一年左右有所收敛。 主管老师还提到一件事,之前赵广超因为把人打伤,浑身多处骨折,对方家人打算去法院告他的,好在赵家肯出钱私了,才算是平息了这件事。 赵广超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幼年时候母亲因与他人发生纠纷,被人刺伤,不治身亡,其后父亲再娶,他与继母关系一直非常紧张,并且因为这种家庭原因而形成了暴戾易怒的个性。 对赵广超大体做了一番了解之后,田蜜谢绝了主管老师代为通知赵广超到办公室接受问话的好意,坚持要凭借从校方得到的照片,亲自去寝室找人。 因为田蜜也担心,万一赵广超真的就是凶手,冷不防惊了他会不会直接逃跑,那样一来想抓,可就困难了。 有热心肠的主管老师帮忙打电话通知宿舍那么的舍管员,田蜜和陆向东进入寝室楼就容易了许多,随后田蜜就发现,这个学校的管理还真不是一般的松散,原以为自己进入异性宿舍会比较引人侧目,结果却并没有这样,上楼去找赵广超寝室的过程中,她甚至还看到有其他女生进来找人,舍管员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你都不管异性进入寝室楼的事么?”田蜜爱管闲事的劲头一上来,想忍也忍不住,脱口就问。 舍管员无所谓的撇着嘴巴耸了耸肩:“管啥呀,管多了这些学生不领情不说,还不高兴,总找你麻烦。我就每天晚上熄灯之前查一圈,确定没有异性留宿就行了。” 田蜜还想说什么,已经到了赵广超居住的寝室门口,也只好作罢。 舍管员敲敲门,也不等里面有人应门,就直接推开门探头进去:“你们寝室的赵广超呢?” 毕竟是个男生的寝室,舍管员的举动让田蜜毫无准备,为了避免尴尬,慌忙从门口避开。 寝室里的人倒似乎已经早就习惯了管理员这种唐突的方式,一点也意见都没有:“在食堂吃饭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要不,你们去我的值班室等会儿?”从赵广超的寝室里缩回头来,管理员征求田蜜和陆向东的意见,“总不能在走廊里头站着吧。” 想到舍管员办公室正好位于寝室楼唯一的大门边上,还有一个视角宽阔的大窗口,在那里等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田蜜便同意了舍管员的建议,和陆向东一起到他的值班室里坐着等人。 枯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和照片上相差无几的赵广超终于出现在了寝室门口,刚一进寝室楼,就被舍管员给叫住,拉到值班室里头来。 “你拉着我干什么?!”赵广超被舍管员拉着,好像很不高兴,大声的嚷嚷。 舍管员倒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理睬,直接把他拉到田蜜和陆向东面前,然后冲两个人点点头,说了句出去转转,就聪明的回避了。 赵广超瞪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不过眼神有一点戒备,冷冷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自己从一边拽了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问陆向东:“你们是老盛家的吧?你们家盛博就是被我打的,怎么着?谁让他嘴贱,他再敢背着我胡说乱讲,我照样见一次打一次。” 很显然,赵广超对于田蜜和陆向东的身份会错了意。 “你就是那个漂在海上的海盗船长吧?”田蜜问。 赵广超立刻傻眼了,他原本把事情完全推测到了截然相反的方面,现在发现自己想错了,有点来不及重新思索,只能愣愣的看着田蜜,心里面估计在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位女网友。 他又不时的偷瞥陆向东几眼,眼神在他和田蜜之间飘来飘去,似乎有些困惑,猜不出面前这一对说是叔侄年纪差距有点小,说是兄妹长得又不大像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粉红娘娘周小月是你女朋友?”田蜜又问。 赵广超的眉头皱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发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干什么?你们认识小月?” “算是吧,你昨天见过她吧?”田蜜大胆的依据心中的假设,问赵广超。 “你们是她家亲戚吧?”赵广超听了田蜜的问题,似乎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鄙夷起来:“怎么着?想来劝我和周小月分手?你们是她爸找来的吧?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周小月他爸看不起我吧?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们,周小月这个女人,我不想要的时候自然会甩,想让她甩我?门儿都没有!我这个人,绝对不会被女人甩的!” “你不否认昨天和周小月见过面,是不是?”田蜜不理睬他的那些豪言壮语。 赵广超点点头:“对!我们俩昨天爽着呢!想听细节么?”(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暴力人格 田蜜极力想保持冷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知道她感到尴尬,便自动自觉的把发问的任务接了过去:“你们昨天什么时候见得面?” 赵广超发出嗤的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他依旧把自己面前的这一男一女当成是周小月的父亲派来的说客。 原本他似乎并没有打算理睬陆向东的这个问题,谁知道陆向东却从问题出口之后,就开始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他看,起初赵广超还算淡定,过了没有半分钟,他就被陆向东盯到发毛,几乎要坐不住了。 “我昨天一白天都和她在一起,从早上她离开家就压根儿没去学校,直接来找的我,一直到下午才走,怎么着?告我拐卖妇女儿童啊?!”他最终还是迫于那股视线压力,气急败坏的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你们在一起的期间,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陆向东对他开口回答问题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慢悠悠的又抛出另外一个更加具体的问题。 赵广超噗嗤一下乐了,那笑里带着一股子匪气:“哟嗬!没看出来,你还好听点儿重口味的?!我是不介意说具体点儿给你听,就怕你旁边那位姐姐脸皮薄听不下去!” 陆向东呵呵一笑,仿佛赵广超是一个在自己面前表演滑稽剧的小丑一样。 这个笑容显然激怒了赵广超,他的拳头在身侧握紧,眼睛朝值班室看了看,又慢慢松开。 “我明告诉你们,我和周小月之间,能发生的都发生过了,昨天她来找我。我们俩也是在外面的小旅馆耗着的!你们回去告诉她那个目中无人的暴发户老爹,以后少拿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儿打量我!老子不吃这一套!”赵广超气哼哼的说。 “下午周小月就走了?说到底,还是怕她父母发现和你鬼混的事情吧?我说。你小子的自信是从哪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的?你对于周小月的魅力要是真的那么大,为什么她不多留一阵子,下午早早就跑掉了?如果你对周小月那么重要。她会只给你半天时间么?”陆向东的话说的句句带刺,尖酸刻薄。 赵广超果然绷不住了。砰的一拳敲在一旁的木头桌面上,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因为气愤而突出来。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如果不是老子肯放她回去,去那个什么柳琳家里吃饭,你以为她去得成?!”赵广超伸手一指陆向东,“还有你,别以为年纪大一点儿,我就能忍你。让你在我面前说风凉话!惹恼了老子照打不误!” 陆向东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把赵广超指在自己面前的手推开:“打不打,那是你的事,该说该问的,我也不会因为你害怕听到就不问。你怎么知道周小月昨天下午真的是去她的什么发小儿家里吃饭,而不是去会哪个相好的男网友呢?!” “放屁!”赵广超这一次真的恼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扑过去死死揪住陆向东的领子:“你有胆再说一遍!你有胆再说一遍!” 田蜜见状,也顾不上许多,赶忙上前使劲儿掰开赵广超的手。把他从陆向东身边推开。 田蜜虽然是个女生,看上去娇小柔弱的样子,但毕竟在警校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比一般女生力气还是要大上许多。赵广超也没想到这个年轻姑娘力气这么大,就被她硬生生的给推开了。 “有话说话!动什么手!你当这里是比武场,还是你当自己是泰森?!”田蜜板起脸,严厉的喝斥赵广超,“你要是再敢动粗,别怪我不客气!” 赵广超冲田蜜身后的陆向东竖起大拇指,讽刺的裂开嘴:“你有种!让女人护着,你真是太有种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倒也没再凑上前去。 “我问你,昨天周小月是几点钟从你这里离开的?”田蜜板着脸大声问。 赵广超也脸色难看的回答说:“下午一点多,不到两点。” 田蜜在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下从职业技术学院到21世纪中学之间的路程时间,当下推断出,周小月从赵广超这里离开,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并且,刚刚赵广超的话也让田蜜注意到一个事实,周小月昨天晚上到底打算干什么,依然是个谜,她对好朋友柳琳说了谎,对男朋友赵广超也说了谎,难道真的像陆向东刚才激将赵广超的时候说的那样,是打算和那个男网友会面么? 这个疑问还可以暂且放一放,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赵广超,你昨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半这段时间,人在哪里?” 赵广超听了这个问题,终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于是疑惑的反过来问田蜜:“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 “从昨天周小月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她有没有再联络过你?”陆向东仿佛已经忘了刚才两个人差一点发生的矛盾冲突一样,又插嘴过来问。 赵广超生硬的回答:“没有。” “既然你和周小月感情那么好,她从昨天离开,到现在都一直没有联络过你,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联络她么?”陆向东意有所指的问。 赵广超的胸脯剧烈的欺负,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样子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瞪了陆向东很久,恨不得用目光戳死他一样,然后才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田蜜决定要向他两名身份了:“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刑警,周小月昨天晚上在一起刑事案件中遇害身亡。” 赵广超愣愣的看着田蜜,过了几秒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们不是真的吧?周家的老头子为了逼我和周小月分手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还找人冒充警察!” 田蜜无奈,只好掏出警官证,赵广超一看,这才傻眼了,一下子从之前的逞凶斗狠,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周小月的父亲出面阻挠过你们两个交往?”田蜜问,她记得当初向周斌询问周小月男朋友情况的时候,周斌除了外貌之外,一问三不知,实在是不像着手阻挠过的样子,当然,除非他说谎。 “那倒没有。”赵广超的答案竟然是否定的,并且因为得知周小月的死讯不是恶作剧,他的情绪也明显变得低落许多:“但是他那次遇到我们俩在一起,看我的眼神别提多鄙视了,后来小月跟我说,她爸爸不同意我和她交往,让她和我分手,所以以后她恐怕不能像之前那样随叫随到了。” 看来这是周小月的又一个谎言,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关键的问题需要弄清楚了。 “请交代一下你昨天下午周小月离开后,一直到晚上六点半期间的行踪!”亮明身份之后,田蜜提问也更加方便直接了。 “她走之后,我就退房了,去台球厅打了一会儿台球,然后到网吧包宿过了一夜。”赵广超也不敢再不回答田蜜的问题,一五一十的说,顺便解释了一下,“还有,是周小月跟我说,最近她爸管的严,让我没事别打她电话,要找她先发短信,她要是方便就打回来给我。所以我昨天和她分开后打了两次电话被她按掉了,就没再打过。” 又向赵广超确认过他去的台球厅和网吧分别叫什么名字,田蜜和陆向东离开了职业技术学院。 “你说,周小月为什么要对赵广超撒谎?会不会和柳琳提到的那个网上的‘老公’有关?”田蜜边朝校门口附近的停车场走,一边问陆向东。 “不稀奇,大多数时候,女人撒谎除了虚荣之外,就只剩下情感问题了。” 陆向东的回答惹来田蜜一记白眼儿。 她又问:“你怎么看待赵广超这个人?” “暴力分子,因为童年的生活创伤形成了过度的自我保护意识,甚至以侵略他人作为自保手段,属于易怒易冲动的类型。”陆向东把自己对赵广超的看法如实表达了出来,“这一类人如果遇到让他们感到受辱或者背叛的事情,会选择用比较过激的手段来处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赵广超的嫌疑还是不容小觑的喽?”田蜜顺着他的意思推断。 陆向东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一来要看他的不在场证据是否成立,二来,你手上的这个案子,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所以除非赵广超之前所说的都是谎话,否则想要把案子做的这么仔细,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早在周小月对他提分手的那时候开始,就开始策划这次杀人了。” 田蜜还想再发问,陆向东已经抬手阻止了她。 “你问了一大堆,是不是轮到我问一句了?”他对田蜜说。 难得他也有向自己请教的时候,田蜜赶忙点头:“问吧!” “之前赵广超揪着我的衣襟,你为什么要冲上来阻拦?”陆向东问的问题,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又莫名其妙。 田蜜被他问的也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为什么’啊!我不拦着,难道看着你挨揍啊?!你是j学院的专家,到我们距离来搞合作的,又被师兄指派给我,我当然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了!” “除此之外呢?” “没啦,还能有什么?”田蜜纳闷儿的反问。 陆向东也摇摇头:“没什么,不过你以后还是省省吧,别当自己是神奇女侠。” 说罢就迈开大步走在前头。 “好心当做驴肝肺!”田蜜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大男子主义!”(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寻找周贵 虽然搞不清楚陆向东又在闹什么脾气,田蜜倒也没打算问,以他那别扭的个性,越是追在屁股后头问,恐怕越问不出答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比从一个比蚌壳还紧的嘴巴里套话可容易多了。 离开职业技术学院,田蜜没有回公安局,更没有下班的打算,虽然时间早就超过了下班时间。 她把车直接开去了周小月的家,目的只有一个,通过周小月的电脑,查看她的q.q聊天记录。 虽然柳琳说周小月的密码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但田蜜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有些事不试一试,又有谁会知道最后到底有没有惊喜呢! 只可惜,老天爷今天似乎忘了眷顾田蜜,她扑了个空。 到达周家,这个已经不再完整的家中,一片愁云惨雾。 田蜜和陆向东进门的时候,周斌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客厅里抽着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塞满了烟蒂,照这样的速度,他简直不是在吸烟,而是在用尼古丁中毒的方式自杀。 “小月妈妈呢?”田蜜没看到李琴,心里忍不住想,这女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念念不忘那麻将长城吧? 周斌冲客厅一侧的小拱门偏了偏头:“屋里躺着呢,哭了好几回,后来哭抽了,我打电话叫了急救车,医生刚给打完镇定剂离开,这会儿她应该睡了。” 田蜜听了这话,也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忍心开门见山的询问了,毕竟现在问题任何事,都是对周家夫妇的重复伤害。不管他们之前的行为有多么不可取,但现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和内心深深的自责。已经够这两个中年人受的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周斌先开了口:“田警官,你来有什么事么?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如果有。尽管开口!我一定配合!我这个父亲没有尽到教育子女的责任,小月已经那么委屈的死了,我不能再让她死的不明不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既然他这么说。田蜜当然不和他客气:“我们想看一下周小月的电脑。” 周斌朝小拱门走了几步,回头对他们说:“来吧。我带你们去小月的房间。” 周斌的房子很大,估计足足有二百多平米,周小月的房间也非常的宽敞,房间一侧搭起地台,上面放着一张圆床,圆床正对着的棚顶还垂挂着带蕾丝的帷幔,看起来非常的富有小女孩儿的浪漫情调。 屋子的另一侧是书架和书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小杂物,和书刊杂志。 看得出来,周小月的生活非常优渥。 周斌从田蜜打量房间的目光中似乎也读出了她的感想,有些伤感的长叹一口气:“我们当初装修的时候,找了c市最有名的设计公司,让著名设计师给她设计了这个房间,希望给她最好的,现在想想,我们简直太傻了,给了小月绰绰有余的物质享受。却忽略了她的精神成长,结果长歪了,管不住了,出事了。才傻眼。”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你还是节哀吧!”田蜜安慰着周斌,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摆放着一台雪白色的笔记本电脑。 “周小月平时在家里上网,用的就是这个吧?”她一指桌上这台价格昂贵的笔记本电脑。 周斌点点头:“我们俩在家的时候都不多,电脑几乎只有小月在用,你要检查的话请便。” 田蜜得到许可,轻轻掀开显示器,然后看了看面前的笔记本,叹了口气,从椅子上重新站起来。 “怎么了?”陆向东从她的反应力也看得出来,显然事情又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计。 田蜜把电脑从桌上拿起来,递给陆向东,陆向东接过一看,原本应该统一雪白的电脑键盘上面弥漫着浅棕色的印子,用手轻轻碰一碰,还有些发粘。 “是可乐。”他当下就得出了结论。 田蜜也是这么想的,从可乐的喷溅状态可以推测,应该是周小月遇害前不久,或许是当天早上,又或许是稍微早一些的时候,把可乐碰洒在电脑上,导致电脑的突然短路,烧坏了。 这下子,想要了解周小月的那位神秘网友,恐怕就要花上一些时间了。 “周先生,周小月的电脑被烧坏了,我们可不可以把它带回公安局,通过其他手段获取其中储存的信息?” 周斌立刻就同意了田蜜的请求:“请便请便!只要能帮助破案!” 本来是指望着电脑来的,结果却等同于扑了个空,是否还能在这台被烧坏的电脑上查出想要查的信息,田蜜这个电脑白痴心里也没有底,只能寄希望于局里的技术人员了。 临离开周家之前,她又想周斌询问起关于赵广超的事情,周斌的答复和白天在公安局的时候一模一样,表示他只匆忙见过赵广超一次面,除了对他的样貌有印象之外,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不过周斌倒也不隐瞒自己对赵广超的厌恶,按照他的话说:“那个小流氓混混想和我女儿在一起,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女儿能有今天这么惨的遭遇,他也要负一定责任的!” 从周家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离开职业技术学院之后他们又顺便去赵广超所说的网吧和台球厅求证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田蜜把车开回公安局,急匆匆的想把电脑送去专业人士那里检查,结果发现人家早就下班了。 “有没有搞错?!那么早就走了!”田蜜气恼的在紧缩的门前跺脚。 陆向东在她背后轻笑:“恐怕搞错的是你,晚上快九点,不回家才怪。赶紧把电脑放回你办公室,不然我先走了你没有顺风车坐。” 田蜜横他一眼,嘴里没好气的顶回一句:“有车很了不起呀?让搭顺风车很了不起呀?不坐你的顺风车我就连公交车都没得坐呀?” “随便你,那我走了。你愿意做公交车我也不勉强。”田蜜只不过是赌气的一句,陆向东却当了真,把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田蜜气呼呼的把电脑送回重案组办公室收好。一看时间,再不走就真的要赶不上末班车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刚冲出楼门,就看到陆向东的车子横在门前。 “上车。”他降下车窗。对田蜜说。 田蜜没和他抬杠,怕他真的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自己估计赶不上末班车,想回家就又要几经周折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一样。 更何况,她还有疑问想要和陆向东探讨。 “我们刚才去网吧,网管的确可以证明赵广超昨天晚上有去开过包宿。但是却并不能够证明他在那期间从来没有离开过,所以赵广超的不在场证据,不能完全成立,也不能完全洗脱自己的嫌疑,可是我们也一样没有办法证明是他作案。” 田蜜屁股还没坐热椅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侯强虽然对自己的离开时间撒了谎,说起周小月的时候也遮遮掩掩的,但是他的车出现在十字路口时的时间,又与学子路附近公用电话打给周小月的时间冲突。还有和周斌有私人恩怨,撂过狠话的周贵。到现在也找不到人。我总觉得案发后的这一天,我们找到了很多线索,但是又都是在绕着原地打转。” “既然每个人都有疑问,就逐个问清楚好了。”陆向东答的云淡风轻。 田蜜嘟起嘴:“说得轻松。每个人都存有疑点,还有一个和周小月在网上感情很不一般的虚拟‘老公’藏在烧坏的笔记本电脑里挖不出来,问清楚问清楚!这么多个方向,我从哪里开始啊?” “谁方便就从谁开始。” “说了等于没说,你就没觉得这几个人里头,谁的嫌疑比较大么?” “没有。” 田蜜对他的回答感到一肚子气,干脆别过脸,不再和他说话。 过了几分钟,陆向东才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看田蜜气呼呼的侧脸,对她说:“从周贵开始吧。”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田蜜已经很疲劳了,刚才沉默下来之后,大脑就开始逐渐变得迟钝困倦起来,陆向东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愣了足有30秒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周贵?你觉得他最可疑?”她立刻又来了精神。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该出现了。”陆向东回答。 “你觉得他该回学校上班了?那我们明天再去21世纪中学找他?” “不是学校,恐怕他应该是在医院,或者公安局里等我们。” 陆向东的回答让田蜜完全摸不到头脑,无从得知他的结论是怎样的出来的。 “为什么?”她感觉好奇极了。 “周贵是副校长的远亲,工作人员之前也说过了,他正常来上班,上班期间脱岗也没人好意思说他,那么他这一次为什么会突然毫无音讯,人也不出现,还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陆向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田蜜提出问题。 田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遇到麻烦了?” “拭目以待吧。” “好啊,愿不愿意打个赌?”田蜜来了兴致。 陆向东扫她一眼:“好。” “那赌什么?” “没想好,”陆向东把车拐进田蜜家住的小区,“赌注先欠着,回头再说。” “签空头支票,陆向东你胆子真大!”田蜜边说边跳下车,冲陆向东摆摆手,“谢谢你的顺风车,明天见!” 【书评区里有一个关于对我们的男主陆向东有什么印象的征集帖,感兴趣的筒子们请积极参加,小莫对你们的答案拭目以待哟!】(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不幸言中 回到家,一进家门,田爸田妈老两口正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晚间新闻呢,扭头看到田蜜进来,田爸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对田蜜说:“哟?这是谁家的闺女啊?看着面熟。” “爸,你学坏了!开始会损人了!”田蜜嘴巴嘟起来,语气里倒是撒娇味十足。 田爸爸也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 “好哇!世上只有老爸好!”田蜜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不过人家都说马无夜草不肥,你们就不怕我变得圆圆的?” “你要是能吃成个熊猫倒好了!”田妈妈语气带着心疼,拉着田蜜仔细打量了一圈儿:“你瞧瞧,这么多天没回家,在外头肯定吃的不好不舒服,这脸都没有从前圆了!” “现在流行锥子脸,我还巴不得脸变尖一点儿呢!”田蜜不是很在意的回答,眼睛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 “你哥昨天打电话回来,说你破了个碎尸案?这次又是什么啊?怎么一接手就开通宵?”田妈妈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也担心女儿的工作,对于田蜜做一线刑警这件事,虽然已成事实,她也总还是有些排斥的。 “一起奸杀案,死的是个15、6岁的小姑娘,才上初三。”田蜜惋惜的说。 田妈妈一听,连连摇头叹息,嘴里嘟囔着:“那么小的年纪,这个凶手真是个挨千刀的,造孽哟!” 很快,田爸爸就煮好了一碗材料丰富,热气腾腾的面。端到田蜜面前。 田蜜从下午被陆向东叫出去吃饭之后,别说能填肚子的食物,就连热水都没有空喝上一口。这会儿吃着热乎乎的面条,觉得格外舒服。 “还是老爸老妈最疼人了!”她很快的吃完,放下碗。满足的摸摸肚子。 然后,毫无预警的。她忽然想到了陆向东。 不知道他晚上回到家,家里有没有东西,能让他也吃一顿热乎饭。 田蜜看看身边正在帮自己削水果的田爸爸,还有在一旁打电话,询问田阳在江口区那边安危冷暖的老妈,内心里翻腾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庆幸自己的幸福,她和哥哥田阳从小就有父母在身边悉心照料。虽然只是普通家境,没有周小月那么优渥的物质条件,却从来都不缺少关心和支持。 另一方面,她又替陆向东感到委屈,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父爱,之后的多年里又过着辗转于亲戚家的生活,忽略中间求学过程中可能面对过的艰辛,就说像今天这样,自己回到家有父亲下厨做好热饭,哥哥田阳虽然在江口区那边忙碌还有老妈打电话叮嘱平安。陆向东呢?和自己一样在云顶村窝了那么久,今天也一起从早跑到碗,回到家却只能面对冷锅冷灶,冷冰冰的空房子。 “唉!”田蜜是个心里头藏不住情绪的人。这边想着,那边已经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田妈妈此时已经挂断电话,听到女儿叹气,立刻好奇起来,这姑娘是出了名的乐天派,火烧眉毛都不知道愁的人,能这么感慨的叹气,还真是稀奇。 “没事,我就是想到我的一个朋友――就算是我朋友吧,”田蜜把头往田妈妈肩膀上一靠,整个人了过去:“从小他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理他,这么多年就一个人独自打拼,到现在小有成就,但是又因为个性比较怪,总是独往独来,有时候我觉得他怪不容易的,有时候又被他气得想要吐血,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田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田蜜,没说话,半晌才说:“你这朋友也的确听不容易的,有机会叫到家里来吃个饭吧!” “再说吧。”田蜜的手机响起来,她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田妈妈的话,一边掏出电话接听。 “真的?”田蜜的表情随着电话那边的讲述而变得振奋起来,“哪家医院?好!那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还没等她说话,田妈妈已经提她把想说的说了出来:“有了新发现,所以要立刻赶过去对不对?” 田蜜点点头。 田妈妈叹了口气:“注意安全!夜里冷,多穿点。” 田蜜匆匆忙忙边穿棉衣边出门,田妈妈对田爸爸叹了口气:“咱这俩孩子到底随了谁啊,一个个儿的都那么风风火火。” “反正不是像我。”田爸爸从眼镜架上方笑眯眯的看看老伴儿,“别瞎操心了,看会儿电视就睡吧!” 田蜜从家里出来,在马路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有出租车的影子,她家住在一片居民聚居区,周围没有什么商圈,只有不同的居民楼盘,到了深夜这个时候,别说出租车,连人影都不多见。 在寒风中等了几分钟,她才想到没有通知陆向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打扰他的休息,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他本人的意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田蜜把情况告诉陆向东,陆向东没有多家追问,只说了一句“在你家小区门口等着”就挂断了电话。 田蜜把脖子缩进衣领中,上手插在口袋里,尽量保持身上的热度不被冷风带走太多,她压根儿不知道陆向东家住在哪里,或者说他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人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多久才能够到达,只好在心里暗暗盘算,如果在他没有来到之前有出租车经过,那她就打车先赶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等了十多分钟后,马路尽头远远的出现了一束车灯光,速度很快的朝田蜜站着的街边飞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她面前。 “上车!”陆向东降下玻璃对田蜜说。 田蜜连忙上车坐好,待陆向东开车驶向位于市郊的c市第二人民医院时,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小区门口,而不是去医院的路上?” “除非你会飞,否则以你家的周边环境,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可能搭到车。” “你今晚的中奖率还挺高的!周贵果然进了医院,还是今天晚上被人送去的,情况似乎还挺紧急。”田蜜安稳下来才有空把具体情况说给陆向东听,“他果然如你所说,在医院里了!” “所以,以后别随便质疑我的话。”陆向东有些自负的说。 田蜜撇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拿自己当活诸葛呀?之前不是说打赌么,你赢了,想好赌注了么?” “暂时没有,以后再说吧。”陆向东不太在意的说,之前所谓的打赌对于他而言,似乎只不过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而已。 既然他都这样,作为输家的田蜜当然乐意之至,她还真怕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会想出什么怪招来刁难自己呢。 到了第二人民医院,按照之前电话里的通知,田蜜直奔急诊科,白天见过面的工作人员正焦急的等在走廊里呢。 看到田蜜和陆向东,他立刻迎了上来:“哎呀,你们来了!刚才我正睡觉呢,接到电话说周贵出事了,被送来医院抢救,医院从他随身的手机上找到我之前找他的时候打的电话,就叫我到医院里来了,我想到你们也一直要找他,就给你打了电话。” “你做的很好,谢谢!”田蜜向他道谢,顺便问,“周贵什么情况?”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你们既然来了,我就回学校去值班啦!要不然空岗了回头有什么事我担不起责任!你们也知道,自打出事之后,领导别提多重视了!”替周贵值班的工作人员苦哈哈的说。 田蜜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怎么这么猴儿急?”田蜜自言自语的问,很快,她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一个护士从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大门里走出来,在走廊里张望一圈,嘴里喊道:“谁是周贵的家属?” 田蜜一听周贵的名字,连忙凑上前去。 小护士一见,立刻把注意力锁定在她的身上:“你是周贵的家属?” “我不是,我是警察,现在有一桩案子需要向周贵了解一些情况,请问他怎么了?”田蜜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事儿回头再说吧,刚才人送来的时候情况比较紧急,我们已经找了五官科和颅脑外科的医生来会诊抢救了,没有生命危险,具体的我也说不上,”小护士连珠炮一样迅速的概括了一下周贵目前的情况,接着便直奔主题,“他被送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能够支付治疗费,我们已经先治疗了,你们谁能帮他先垫付一下?” 田蜜一愣,伸手往衣兜里一摸,发现钱包并没有带在身上,一定是刚才在家急急忙忙出门的时候掉出去了。 她只好求助的看着陆向东:“你带钱了么?先帮忙垫上吧,回头我给你!” 陆向东不情愿的抿了抿嘴唇,对护士说:“把交款手续给我吧。” “那你跟我来吧!”小护士朝走廊另一边的值班室方向一指,顺便对田蜜说:“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具体情况你问医生吧!”(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受伤 陆向东跟着小护士去办理好了相关手续,并且暂时垫付了周贵的治疗费用,重新回到急诊科的时候,田蜜还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枯等着。 “还没出来?”陆向东在田蜜身旁坐下来,随口问。 “嗯,刚才出来了一个护士,我问了一下,说估计快好了。”田蜜说完,犹豫了一下,见手术室的大门依旧死死关着,便问他,“你家住哪里啊?怎么刚才去接我的时候到的那么快?” “去的快也有什么问题么?”陆向东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田蜜的问题。 “就冲你刚才开到的时候那个速度,我敢说你肯定是一路闯着红灯来的。” “或许吧,总之有罚单你记得给我报销,或者干脆给我弄个警灯挂上我也不介意。”陆向东戏谑的说。 田蜜没再说什么,其实她是想说几句关心的话,问问陆向东晚上回家之后有没有来得及吃些东西之类,可是话到嘴边,终究因为抹不开面子,转了个弯儿就变了味儿。 陆向东绝对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他比田蜜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更加反应敏锐,别人可能是举一反三、一点就透,他则可以仅凭借一点点细节,哪怕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甚至嘴角的一丝抽搐就推断出对方的心理活动。 所以,刚刚自己那句绕了一个圈的问题背后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相信他不可能无知无觉,之所以用调侃来应付,必然是不想说,不愿提。 算了,恐怕自己也是交浅言深。田蜜默默的在心里想。 过了一会儿,就在田蜜的困意渐渐浓厚,侧身坐在凳子上。歪着身子倚在墙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从里面走出来。急急忙忙朝病房方向去了,后面跟着几个身穿手术服的医生。 田蜜被声音吵醒。一看人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医生,周贵他……” 她一开口提周贵,医生就抢着开口了:“你是周贵的家属吧?周贵是你什么人啊?他平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回头你们好好问问他吧,刚才送来抢救之前110那边已经有警察来看过了,该报警立案还是怎么办,你们家属商量一下。抓紧处理吧!” “我不是他的家属,我是公安局刑警,有一起刑事案件与周贵有关,我想问一下他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见他,和他谈谈。”田蜜赶忙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医生先是有些吃惊,转而又有些见怪不怪了,对田蜜点了点头:“那就难怪了,一开始人被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黑。社。会火拼呢!后来110的警察联系到了这人的同事,来了一说。还是个中学打更的,那估计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这种事我们见多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问的,稍等一下。让他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可以过去了。不过别呆太久,毕竟已经很晚了。” “周贵伤的怎么样?” “一条腿轻微骨折,那个没什么大事,最重的一处伤是被人用斧子砍在了脸上,”医生抬手从自己左脸颊向上斜着划向右边的额边发际,“从这儿到这儿,脸皮都翻过去了,还挺幸运,斧子被眶骨挡住,左眼的眼球没有受伤,我们刚才调了医生过来一点一点把被砍翻过去的部位复位,缝合,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恢复好了之后,恐怕脸上不可能一点疤痕都没有。” “医生,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以你的经验,周贵受伤的情况应该是因为与人结仇所以遭到寻衅?”田蜜根据医生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做出推测。 医生倒也是个直爽的人,点头说:“对,我们一年接触这种事数都数不过来,像他这种身上的手机啥的都还在,偏偏人受了重伤,对方下手还那么狠,八成都是因为和人结仇,不过呢,这都是我们的主观说法,你是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一会儿自己去问患者吧。” 得到医生的许可后,田蜜和陆向东到疗区去查看周贵的情况,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 “估计是麻药劲儿过去了,开始觉得疼了,一个劲儿在里头哼哼。”病房的值班护士是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中年女人,对于周贵的反应没有任何担心,朝屋里一挥手,“你们进去吧,今晚先随便问几句就走吧,正常的话,这个点儿我们早就锁门了。” 田蜜连忙答应着,谢过值班护士,推门和陆向东一起走进病房。 这是一间四人间病房,不过眼下就只住着周贵一个人,给田蜜省了辨认的时间。 周贵仰面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固定着,嘴唇以上的大半张脸都被纱布包住,只留出眼睛和鼻孔那里两处缝隙,方便他看东西和呼吸。周贵原本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听到门响,呻吟声也跟着变大了起来。 “护士,护士!给我吃点止疼药吧,疼死我了!”他躺在床上,因为脸上有伤,没办法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谁,还以为进来的是护士,一直到田蜜走到床边,才看清楚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立刻有点戒备,“你谁啊?” 田蜜之前已经了解清楚,周贵现在除了失血和伤口疼之外,没有大碍,心里也踏实一点,直接掏出工作证给他看:“警察。” “警察?找我啥事啊?” 周贵的脸藏在厚厚的纱布后头,看不到表情,不过听到他的声音,陆向东立刻笑了。 “你紧张什么?现在你好像是受害者,看到警察来,正常的反应,应该是高兴吧?”陆向东似笑非笑的抱怀看着周贵。 周贵吃力的稍微转过一点头,从纱布缝里看了陆向东半天,才憋出一句:“啊,是,可是我现在疼死了,高兴不起来。” “说得倒也有些道理,那么说起来,你这么紧张,也是因为伤口疼喽?” “我啥时候紧张了?!”周贵急忙反驳,因为着急,身子一动,碰到了骨折的腿,不由自主的哎哟一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是我说的不够确切,”陆向东没有理睬他的反应,改口说,“你紧张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其实你很怕。我特别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亏心成这样,自己都变成受害人了,还是怕见警察。” 周贵瞪着陆向东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克格勃的还是咋的?” 田蜜听了这话,差一点就笑了:“他是克格勃落榜的漏儿,所以在他面前你还是老实点儿吧!做过什么坏事,自己说。” “天地良心,我这人这辈子真没做什么好事,但也没干过啥大奸大恶的勾当啊!”周贵替自己叫屈,“要搁过去旧时候还能算我投机倒把,现在连这个罪名儿都没了,我可没干啥违法的事儿!” “真的?”田蜜质疑。 周贵一听她的语气,连忙主动说:“这位警察妹妹,我都这样儿,跑都跑不了,真要做过啥有罪的事儿,还不主动交代?难道等你们查清楚了来拷我呀!我最近是倒卖了一些光盘,当是黄的卖,其实里头全是些老电影啊,旧的mtv啊啥的,这事儿我可清楚,我没销售淫。秽。色。情。产品,充其量算卖冒牌货,管也是归工商,你们警察管不了这事儿啊!” “既然你这么坦荡荡的,那说说吧,昨天晚上该你值班,你不到六点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脱岗跑了,是干什么去了?” “我……”周贵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答,“有点儿私事儿。” “什么私事儿?” “就是我之前,卖了一批名牌皮包给别人,然后其实是个a货,后来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要找我算账,退钱,说不退钱就打断腿,那人挺有点儿小势力的,我就害怕了,就躲起来了呗!” “就这样?”田蜜不信,“那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任何人能联络得到你,不回来上班也不通知学校?” “我哪儿敢啊,万一被人说漏了,我不就完蛋了!”周贵一激动,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又是一阵哼哼。 “那你从昨晚到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哪里?” “市郊,我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头。今天我窝了一整天,晚上就出门到外头去买两瓶酒的功夫,还是被人给暗算了!这事儿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得管?”周贵急切的问:“你们今晚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吧?”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周斌你认识吧?”田蜜问。 周贵撇了下嘴角,嗓子眼儿里面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的女儿周小月,在你就职的21世纪中学读书。” “我知道,不是都上初三了么!咋啦?这和我有啥关系?”周贵不大高兴的问。 “她死了,”田蜜说,“死在学校里。就在你本来应该值班守在学校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第二个受害人 “她死了?真的假的?!”周贵的表情藏在绷带后面看不到,可是语气里的惊讶却是掩不住的,“昨天的事儿?!” “有什么人能证明你从昨天晚上五点多离开21世纪中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还有,你最后一次见到周小月是什么时候?”田蜜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周贵一听,急得想从床上坐起来,刚一动,就疼得哼哼咧咧的又躺了回去:“你们不是怀疑我吧?!这种话可不好乱讲的啊!我和周小月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都是周家人,我干嘛要害她,而且还是自己的晚辈!” “你和周小月的父亲周斌曾经因为钱发生过纠纷,好像当初冲突还挺激烈的吧?”田蜜故意搬出周斌来。 周贵哼了一声:“你们要是说周斌,那我没话说,我却是和他差点打起来,已经很多年不讲话了,不过那是和他,跟他闺女不相干!两个大老爷们儿的矛盾,我犯得着扯上一个孩子么!而且我就没那个胆子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要是真有那种熊心豹子胆,我倒不如直接弄死周斌更解恨!” 说完这话,他好像又有点不放心,急忙补充:“我只是随便说说啊!万一哪天周斌真的死了,你们可别说是我干的!” “口说无凭,周小月在你值班当天,于校园内遇害,你擅自脱岗不知所踪,还和死者的父亲有过很深的矛盾,除非你能够证明自己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出事前的行踪,否则我们有权利怀疑你,因为你具有充分的作案动机。”田蜜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向周贵施压。 周贵当然不敢冒险,连忙把自己寄宿的亲戚家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告诉田蜜。 等田蜜把他所说的信息都记录下来之后。周贵急切的说:“警察妹子,你可一定要查啊!这么大的黑锅,我真背不起!我周贵一辈子。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也还没坏到杀人那种地步呢!这个清白,你可一定要给我啊!” “放心。我们是一定会验证的,无辜的人不能冤枉。有罪的人也绝不放过。”田蜜回答。 值班护士在门外已经站了一小会儿了,似乎想要催促他们离开,又听到他们在谈正事,没好意思开口,琢磨着能问的也差不多就这么多,田蜜和陆向东谢过护士的帮忙,告辞离开了病房。 “走吧。我送你回家。”走出医院大门,陆向东对田蜜说,自己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田蜜上车,屁股还没等坐稳,手机响了,突然之间的铃声大作把她吓了一跳,同时心头一紧,盘算一下现在已经是午夜,恐怕这通电话能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听完电话。田蜜的脸色更加凝重,一边拉安全带扣好一边对陆向东说:“直接开车往西走吧,你知道城西有个废弃的机电厂旧址吧?” 陆向东点了点头,发动汽车朝那边开。 “不想知道一下情况么?”田蜜问他。 “不需要。”陆向东语气笃定的说,“人烟稀少的城西机电厂旧址发现了女尸,证实是遭人奸杀,并且尸体的脸上也画了很浓的妆。” 田蜜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猜怎么着?如果不是这几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查案子,我搞不好会怀疑你就是那个凶手!” “我像么?”陆向东似笑非笑的问。 “像,至少够变态!”田蜜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损了他一句,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下一起类似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从看到周小月案发现场的那一刻。”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揣测,陆向东的回答还是大大出乎了田蜜的意料。 “什么?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有这种想法了?那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向我提起来过?”她不满的抗议。 陆向东看也不看她一眼,专心看着前面的路,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诚意的说:“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不过我不喜欢说还没有根据,没有得到正是的推断,无法证实的情况下,推测和瞎猜的区别不大。” “这叫什么话!”他的理由显然不在田蜜的接受范围内,“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点把想法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推测,顺藤摸瓜锁定凶手的身份,搞不好就不会有现在这第二起命案了!就算说出来的推测在当时是没有理论依据的,那也好过瞒着不说,用人命来验证吧!你绝不觉得你这么做太没有人性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搞不清楚状况之前就给人乱扣帽子,只会让人更觉得你没脑子。”尽管田蜜已经气呼呼的了,陆向东那边依旧不愠不火,“从周小月那件案子上,我们发现了什么特征?” 田蜜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发问,略微考虑了一下才开口回答:“年轻女性,双手被缚在身后,脸上被凶手化了妆。”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确凿的特别之处?” 田蜜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仅凭这一点点特征,怎么来锁定下一个受害对象可能存在的人群?双手被反剪捆绑于身后、脸上化妆,这些都只是凶手作案时留下的手法特征,只能用来证明凶手,难不成,你觉得可疑通过隔离c市所有年轻女性来防止下一个受害者的诞生么?” 陆向东的话说得尖刻,却也不无道理,田蜜听了哑口无言,承认自己一听说又发现一起类似命案,有些心浮气躁了。 “那你是凭什么认为凶手可能会连环作案呢?”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陆向东说:“死者脸上的妆。既然凶手是在对死者周小月实施完奸杀之后才在她脸上画了浓妆,我认为凶手在作案后一定不是仓皇里去的,能够有胆留下来化妆,自然不会不仔细欣赏自己的作品。一个把受害人当做作品来雕琢欣赏的犯罪人,心理上存在某种变态倾向,从犯罪行为上获得的成就感和兴奋感也远远高于一般的谋财或者寻仇。” “所以你觉得他会因为满足了自己的变态嗜好,而食髓知味,再做第二次?”田蜜对这样的分析结果感到忧心忡忡,“那在你看来,这个人会是惯犯么?” “这个,没有看到第二个现场之前,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陆向东的回答很坦诚。 一路飞驰,好在到了半夜,路上没有什么车,陆向东从位于c市偏东南方向的第二人民医院看到西面的市郊厂区,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途中,田蜜在心里反复猜测死者的身份,如果像陆向东所说,凶手给死者化妆是一种特殊嗜好,那么这一起案子若真的是同样的手法,那被害人会不会也是和周小月属于相同的类型呢?会不会也是一名正在读中学的花季少女? 希望不是吧,虽然看到无辜的受害人惨死在犯罪人手中无论对方是何身份都一样让人惋惜,但看到本该恣意享受幸福生活的青少年成为受害对象,往往更加令人心情沉重。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城西叫去的废弃机电厂,厂区周围没有什么住户,连路灯都格外昏暗,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c市的一个大厂,效益好的不得了,一度职工众多,后来因为连年亏损,最终停产倒闭,过去偌大的一个厂区,也荒废闲置在郊外无人问津,只有丛生的杂草和灰头土脸的陈旧厂房。 刚刚打电话给田蜜的是安长埔,他原本在江口区协助程峰,接到通知,说奸杀案发现了第二个受害人,就火速驱车赶回市区,并且打电话通知了田蜜。 陆向东的车子驶入厂区之后,田蜜又打电话给安长埔确认发现尸体的具体地点,然后指挥着陆向东,七拐八拐的在旧厂区里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目的地。 车子还没停稳,安长埔已经看到了他们,迎了上来。 “你们两个来的可真快!我还以为你接了电话,从家里出来,再通知陆博士,怎么着还不得再多耽误一会儿呢!”安长埔没想到田蜜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你把我想的太好命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俩刚从医院出来。”田蜜叹气。 安长埔一听这话,立刻紧张兮兮的拉过田蜜,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了她一番:“怎么去医院了?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田蜜被他打量的浑身不自在,连忙叫停:“拜托,你还是盼我点儿好吧,我没事!是周贵受伤被送医院,我和陆向东过去看看情况。” 安长埔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看到陆向东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和田蜜,也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放开田蜜,说:“那就好,我是担心你和陆博士,你们没事就好啦!” 说完,他还心虚的瞄一眼陆向东,咧嘴讪笑。 “放心好了,我哪有那么不济!”田蜜豪气的拍拍胸脯儿,朝陆向东一比划,“他有我罩着呢,肯定没事儿。走,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吧!” 【书评区里有一个关于对陆向东同学印象的帖子,已经置顶,希望大家踊跃参与回复,小莫会去加分的哟!顺便继续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女出租车司机 “好,走,跟我来。”安长埔也不多耽搁,带着陆向东和田蜜顺着满是碎石的小路,绕过一座黑洞洞的陈旧小楼,绕到楼后。 夜里的寒风在郊外变得更加肆虐,从耳边吹过,竟然可以听到清楚的呜呜声,好像黑暗中藏着一只受伤的野兽,正在发出痛苦的悲鸣。 小楼不高,大约只有三层,但是由于伫立在一个小坡上面,显得格外高,夜空中的云挡住了星星,昏暗的光线又被小楼阻隔,楼后面就更加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田蜜很努力才适应这种光线。 绕过小楼,即使没有安长埔带路,她也能够很容易知道尸体在哪里。 坡下面,地势最低的位置,歪歪斜斜的停着一辆出租车,刑技人员正在车边拍照。 “死的人,是出租车司机?”田蜜一见到出租车,立刻排除了乘客的可能。 “对,是个的姐。”安长埔点点头,“被发现死在自己的车上了。” “情况和周小月完全一样?”虽然知道这么问显得有些傻,但是田蜜还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似乎主观上还存在着侥幸,希望两千字根本就是有人想趁火打劫而已,并非同一个人作案。 要知道,趁火打劫还好办,最怕是一个人连环作案,如果真的是连环案,那么就像陆向东所说,凶手从中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快感,有了再一再二,之后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从发现周小月在21世纪中学内遇害,到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如果不是校方害怕舆论压力,所以也极力的压着。搞不好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然而现在又在西郊发现了第二具女尸,如果又是相似的手法。相信不出两天,整个c市的各大媒体就会搬出含着各种猜测的报道,这将带来一轮市民恐慌。往好了说,或许会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往坏了说,搞不好除了更大的压力和一群追“内幕消息”的媒体,什么也得不到。 安长埔的想法和田蜜差不多,所以回答她那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也格外沉重:“我也希望其实不一样,只可惜,王法医看过尸体。说初步肯定,手法很相似,基本上是同一个人干的。” 既然王纯看过尸体,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推翻的几率,恐怕已经微乎其微了。尽管王纯不是c市公安局法医里资历最牛的,但是几番接触,田蜜对她的专业水平还是很信服的。 走到车边,王纯还在对尸体进行检查,田蜜觉得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就和安长埔、陆向东一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很快,王纯从车里小心翼翼的缩回探进去的半截儿身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证物袋。 她一扭头看到田蜜和陆向东,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和他们打招呼:“田蜜,陆老师,你们来啦!” “王法医,这大半夜的,辛苦啦!”田蜜和王纯接触不算多,交情更谈不上深,私下交谈的时候还可以叫她一声“王纯姐”,现在是工作场合,所以还是表现的非常客气。 陆向东毫无悬念的站在旁边,一声没吭。 王纯和田蜜两个人都没有对他的反应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看王纯的表情,似乎陆向东若也同她打招呼,她反而会不适应一般。 王纯此刻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听到田蜜对自己客气,连忙笑着摆摆手:“我这人工作狂,有事情做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没事做闲着反而浑身不舒服。” “王法医,情况怎么样?”安长埔问。 听到他问起死者的情况,王纯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六到十点左右,太精确的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给出来,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冬天,寒冷低温会让尸体变得不那么诚实,我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死于窒息,有性侵害的痕迹,和周小月一样,没有留下体液,下体有轻度撕裂伤。” “和周小月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死者在过程中似乎有很剧烈的挣扎过程,所以身上有多处现在已经肉眼可见的伤痕。还有,我在死者背后发现了一些擦伤,从伤口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凶手在施暴过程中造成的,我想,你们可能会有兴趣看一下。”王纯说着向后撤了一步,让出车门的位置。 田蜜顺着敞开的车门往里看,看到了仰面倒在车后座上的第二个受害人。 和周小月一样,这一次的受害人也是呈现出赤身裸体的状态,田蜜看了一眼副驾驶前面立着的登记牌,根据上面的照片和介绍,他们面前的死者名字叫李云,是这辆出租车的登记司机。 李云的一头棕色长发凌乱的从座椅上垂下去,眼睛无神的望着车顶,却注定永远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粉底,眼影,猩红色的口红,这些在周小月身上出现过的显著特征,此时此刻,又通过李云的脸再次呈现在几个人面前,比起周小月遇害时脸上的妆容,李云的似乎更加有模有样,无论脸上的粉还是眼影,都涂抹的更加均匀,嘴上的唇膏似乎也被人细致的擦掉了边缘处多余的部分。 田蜜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来是因为这附近人烟稀少,所以凶手更加有恃无恐,有胆子在作案后不急于离开,所以才有空把这死人妆加以改良吧。 王纯绕到车子的另外一面,打开对面的那扇车门,探进身子去小心翼翼的把李云的尸体轻轻翻过去。 “看,我觉得她后背上的伤,或许对你们会有启发。”她指着李云的背部,对田蜜他们说。 借着车内不算充足的光线,田蜜看到李云的双手在背后用一条细细的塑料扎带绑着,后背上和胳膊上都有凌乱的擦伤,这些已经有些暗红的伤处附近,还有些许黑色的细小污渍存在。 “是黑土。”看到田蜜询问的目光,王纯主动说。 黑土?田蜜眉头一皱,从车旁退开几步,看看脚下厚厚的冰雪,再向四周张望,暗淡的星光下,四周都是微微发白的冰雪反光。 “难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她问。 “很明显,”陆向东朝车前面的计价器一指,“看看那上面的数字,应该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田蜜这才留意到,出租车前面的空车标志是放倒的,计价器上的价格足够从c市的最东面打车过来,可能还有剩余。 “也就是说,真正的第一现场并不是这里,凶手在对李云实施奸杀之后,开车把她拉到这里丢弃!”田蜜的目光从周围重新回到李云身上,“从她背上的伤痕和土渣,至少可以推测第一现场也是户外,可是现在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哪里会没有冰雪覆盖,还有黑土露在外面呢?还得是这种夹杂着小石子,松动的黑土地!” “寻常地方当然不会有,但在入冬前开始动土,后来因为其他原因没有能够继续进行的工地,就不难了。”陆向东倒没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悬念。 田蜜一听,愣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并且这样一来,最起码一开始排查的时候,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还有这个,”安长埔戴着手套小心的扯一扯帮助李云双手的塑料扎带,“像这种自锁型的扎带,帮东西又快又紧,只要套住,一拉,就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挣开了,除非剪断。” 陆向东的脸色很不好看,两条眉毛蹙在一起,表情冷的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李云的衣服呢?”田蜜拉开后备箱,没有看到有任何衣物,狭小的车厢内也早已一目了然。 安长埔摇摇头:“在附近没有找到,恐怕是丢弃在第一现场了。” 王纯一直没吭声,等他们说完,才对三个人说:“我刚才在死者李云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皮屑,我想,应该是在她双手还没有被凶手缚住之前和凶手撕打的时候抓伤了凶手留下的。呆会儿回去我会把这些皮屑送去验dna,哦,还有,李云有两根手指在死前骨折了,我想这个应该和她挣扎有关,具体情况我得到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后会再详细说明的。” “看来,我们至少能确定一件事了,如果这个案子的凶手和杀害周小月的人真的是同一个,那他的魅力在李云这里显然没有发挥作用,从你李云的伤痕累累也能看得出来,她没有周小月那样,产生斯德哥尔摩效应。”田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这个案子很不乐观。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凶手是同一个,还有一件事也可以确定,”安长埔替她补充一件被田蜜遗忘的事,“周贵是无辜的――因为他人还躺在医院里,根本没有办法出来作案!” 田蜜缓缓的点了点头,问安长埔:“谁是报案人?” “别提了,”安长埔头疼的叹了口气,“俩酒鬼,以前是这个机电厂的职工,喝高了大半夜跑回来怀旧,结果看到有辆出租车,以为可以打车回家,结果到跟前一看有死人,吓的一个醒了酒,一个直接昏过去,刚才我已经问过他们了,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现在人送医院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变态杀手 “怎么了?”田蜜看到陆向东的脸色十分凝重,心里也担心起来,这个家伙平时总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担心的样子,现在眉头紧锁,难道他对这个案子,感到很棘手么? 陆向东眉头还是紧皱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好像并不打算立刻发表什么见解。 田蜜看他不想说,也不急着追问了,从安长埔手中接过手电,绕着出租车转了一圈,看看车子的情况。 车子没有任何碰撞痕迹或者擦伤,表面看起来也很干净,看得出司机是一个很注意保持整洁的人,车身上贴着“阳光车队”四个大字。 田蜜知道,c市的出租车经常会出现由几名或者许多名司机自发组成的车队组织,方便互帮互助,通报客流情况之类,看样子,李云的车也是其中一员。 “阳光车队好像是一个自发组织起来的相当有规模的车队呢!”安长埔见田蜜盯着车身上的字样儿看,在一旁说。 田蜜点点头:“我也见过不少贴着这种字样的出租车在街上跑,我是在想,他们通常不都喜欢通过无线电对讲机联络的么?李云遇害事件虽然王法医暂时没有办法精确下来,但是,通车队的其他人,难道没有人想联络一下李云么?毕竟夜里,一个女司机独自开夜班,互相关心一下应该是常情吧?” 安长埔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探身进去看看,一只无线电对讲机上的电源:“被人关上了!” 说着,他一拨开关,无线电重新开启,立刻,里面就传出了声音。 “喂喂喂?李云!李云!能不能听到?听到赶紧说话!调度那边找你急死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大概有三四十岁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另外一个男人声音回答说:“是不是她的无线电出毛病了?这点儿她该交车了吧?打电话找她吧还是!” “打不通啊!电话打了八百遍也没有人接!”之前的女人声音焦急的说。“就是过了交车的点儿,她人还没回去,车也没给送回去。夜班司机着急,让调度给找人,结果调度也联系不上她了!” 安长埔一听这话。立刻拿起对讲机,说:“你们的调度中心在哪里?现在有值班人员么?” 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吧,之前说话的男人立刻警觉的问:“你是谁?” “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刑警,你们车队的司机李云出事了,我们需要找你们的调度了解一下情况!请你们帮忙提供一下信息!”安长埔回答说。 男人好像很惊讶:“咋啦?李云出车祸了?!” “你别瞎问了!出车祸也是归交警管!能是刑警来问么!肯定是别的事,你别在那儿给人家耽误工夫了!”刚才讲话的女人显然比对方更加信息,立刻察觉男人推断的错误之处,拦住了男人的话头儿。并且把调度值班室的位置和联系方式说给安长埔听。 “李云人怎么样?”末了,她不太放心的问。 安长埔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女司机晚间行车注意安全,时刻和同伴保持联络,遇到可疑乘客尽量不要让对方乘车。” 那边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一声,无线电那边重归一片死寂,估计刚刚安长埔那句话中隐含着的信息,让无线电另一端的司机都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全消化吧。 田蜜也明白安长埔的用意。昨天晚上,周小月出事,今天晚上又多了一个李云,还疑似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此人作案如此频繁,现在是深夜,街上少有人烟,在外面活动的大多数是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此时提醒他们多加注意是对的,哪怕因此有一些人可能会接到拒载投诉,也总好过身陷险境。 等到刑技人员对出租车进行完细致的取证,李云的尸体也已经送走,现场的工作宣告结束,田蜜和陆向东、安长埔这才赶忙按照之前的女司机给留下的地址,驱车赶往这家出租车公司的夜间调度值班室。 好半天,他们才撬开了值班室的门,门里的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问了好半天,又从门镜里看了安长埔的证件,这才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 值班的是个年轻姑娘,值班室里很温暖,姑娘穿着一身两件式的卡通纯棉睡衣,看样子他们过来之前,早就已经睡下了,开门打量一番三个人,眼神在安长埔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有些不大好意思,丢下一句“你们先坐,稍等一下”,就扭头进了里面的隔间。 田蜜朝四周瞧了瞧,值班室不大,看起来恐怕只有几平米,三张小办公桌挤在一起放在墙边,每张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机,另一侧放着一张破旧的双人沙发,里面的那个隔间,估计是留给值班人员睡觉用的卧室。 很快,调度员从里屋出来了,原本披散在背后的头发梳拢起来,睡衣外面罩上了一件外套。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有人这个时间回来,”年轻的调度员一边说,还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可能是碍于三个人的警察身份,语气还算礼貌客气,“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么?” “李云是你们公司的出租车司机吧?”田蜜问。 调度员点了点头:“是啊,我都找她一晚上了,联系不到人,本来11点就该把车交给晚班司机的,结果她人也没回来,车也没回来,我找不到,只好把晚班司机给打发回去了。” 说完这话,她才后知后觉的问:“怎么了?李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田蜜点点头,如实的告诉她:“李云死了。” 调度员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愣住了,嘴巴张开着,忘记闭合起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几秒钟才好像解冻了一样,从瞬间的震惊中缓过来。 “那,那我能做什么吗?”她问田蜜他们三个。 “我们需要知道,今天晚上,你最后一次和李云取得上联络是什么时候?”田蜜问。 调度员想了想,示意他们稍等,做到一张办公桌前,动作迅速的从电脑上调出当晚的订车记录,逐条查询,很快就找到了关于李云的那一条:“是晚上九点十多分,有一个客人打电话来订车,我就用无线电联络司机,询问一下有没有谁比较有空,又恰好在那附近,能赶紧过去接人的,李云说她有空,正好跑完那一趟时间差不多就该回来交车了,所以我就把那个活儿交给她了。” 晚上九点多?这个时间段不是恰好在王纯初步判断的死亡时间区间内么! 田蜜眼睛一亮,立刻追问:“在那之后,你就和李云失去联络了么?” 调度员回忆了一下,点头:“是,之后我就忙着帮晚班司机处理交接的事,然后本来该接李云晚班的司机催我,我才想起来过了时间,开始用无线电找她,找不到,就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那个打电话来订车的人,是男是女?” 调度员看了一眼显示屏:“男的。” 安长埔也凑过去看了看,掏出本子:“我需要记一下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调度员连忙让开些位置给他,方便他看清屏幕上的小字。 幸亏这是一间正规的出租车公司,对于打电话订车的客人有着详细的信息记录,姓名,联系电话,甚至包括身份证号。 “你登记的够详细的呀!”安长埔一边抄写一边随口称赞。 调度员微微有些脸红,腼腆的回答:“主要是针对夜间订车的乘客,白天还好说,前些年不是晚上经常有抢劫出租车的么,所以我们公司就要求夜间订车的顾客一定要详细登记个人信息。我就是照章办事罢了。” 很快,安长埔就把相关信息都抄录下来。 临走前,田蜜问那个值班调度员:“通常情况下,你们公司和李云开同一时段的司机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白天的时候,上午九点,是夜班司机交班的时候,都得来。” “那行,今天晚上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过来!” 调度员轻声答应着,客客气气的把三个人送出门去。 开车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开玩笑的冲安长埔挤挤眼:“刚才那个调度员,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的哟!” “是么?没注意。”安长埔不太在意的回答。 “那你明天就多注意一下吧!” “为什么?”安长埔奇怪的看着田蜜。 “人家对你好像挺有意思的哟!”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每次和她说话,她都脸红!”田蜜都快憋不住笑出来了:“安长埔小同志,看不出来,魅力指数还相当高嘛!” “脸红就说明有意思?那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也经常脸红!”安长埔借机半真半假的说,“那你说我是怎么回事?” “你是恶心巴拉的装纯扮可爱!”田蜜不当回事的开着玩笑,目光往后视镜上一瞥,看到陆向东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好奇的问,“怎么了?” “我要是你,恐怕没心思开玩笑,”陆向东严肃的说,“这一次咱们恐怕遇到变态人格的犯罪人了。” 【扭屁股求粉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陌生人 听了他这句话,田蜜的笑容也渐渐僵硬在脸上,仔细观察了一下陆向东的表情态度,似乎并不像是在和自己说冷笑话,她也心中隐隐沉重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本就有暗自担心,但始终还有侥幸心理,不过陆向东这种严谨个性的人都能说出这种话,恐怕前方的查案之路就真的不容乐观了。 被陆向东的那句话泼了冷水,不光田蜜,连安长埔也不再说话了,他似乎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一起独立的奸杀案,现在竟然节外生枝,自己只是被借调到江口区协助调查工作一天而已,竟然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回到局里,田蜜跑了一趟法医那边,因为他们几个离开发现尸体的机电厂之后,又去了一趟出租车公司的调度值班室,耽误了一些时间,早些时候直接回来开始尸检工作的王纯已经开始了进度,因为怕田蜜会受不了,所以她没有放田蜜进解剖室,只是告诉她,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李云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晚8点到晚10点之间。 得到这样的答复,田蜜返回重案组那边,安长埔早就替三个人准备好了加班必备――方便面,虽然营养和美味是没什么指望了,至少在这么一个又冷又乏的冬夜里还能暖暖身子。 吃东西的时候,田蜜没说话,安长埔和陆向东也都保持着沉默,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说话田蜜不晓得,她只知道自己暂时不想讨论案子的事,怕说完了之后,更加食不下咽。 填饱肚子,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三个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安长埔才终于按耐不住,问陆向东:“陆博士,刚才你在车上说。我们这次遇到的是个变态型的犯罪人?” 田蜜听他这么问,立刻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陆向东。心高高的悬着,等着他发表自己的观点。 虽然过去在校园里。听老师说过不少各具特色的案例,但是书本上的东西和实践毕竟有距离,这是她走上一线接手的第三个案子,结果居然遇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之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变态型犯罪人,这样的情况让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兴奋又紧张。 陆向东没有在听到安长埔发问之后就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问田蜜和安长埔二人:“昨天的周小月和今天的李云,两个人的遇害过程,有什么相同之处?” 安长埔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在江口区那边帮忙,但前一晚案发的时候,现场还是有看到的,所以对两起案件的状况并不感到陌生,立刻回答说:“两个死者都是年轻女性,遇害之后凶手都在她们的脸上化了妆,涂了口红,两个人都被绑住了双手。并且身体内没有留下体液痕迹。” “除此之外呢?”陆向东点了点头,但是显然对他的答案不完全满意。 安长埔语塞,眼睛求助一样的看向田蜜。 田蜜想了想,说:“两个死者的头发。一个是栗色,一个是棕色……” 她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安长埔就愣了一下,插言问:“这俩颜色有区别么?你不说我没意识到,我一直以为这俩受害人的头发颜色是一样的呢。”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田蜜一指安长埔,“你们男人的眼睛,对颜色的分辨能力向来比女人差一大截儿,在我看来,栗色是栗色,棕色是棕色,但是在你们男人看来,却完全是同一种颜色,而周小月和李云又恰好都是长卷发,所以我怀疑,凶手也和安长埔一样,把两个人的发色认为是相同的,他对棕色或者栗色长卷发的女人有特殊偏好!还有口红,两个人的口红都是猩红色,我觉得凶手并非单纯的给死者化妆,而且还是有意识的想让死者向某一种形象靠拢。” 陆向东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赞赏,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田蜜没有意识到这些,她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思绪中,皱着眉头,有些迷茫的说:“虽然两个死者都是那种比较苗条瘦削的身型,凶手也把两个死者化妆化的很相似,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痛恨棕色头发,涂猩红色口红的人?” “或许征兆并不只有这么少,”陆向东说了一半,又守住话头,“我现在说这个还有些早,等找到李云遇害时所穿的衣物才能确定。” 他没有直接说明,田蜜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两名受害人的衣着应该也有共同点?” “对,但是在得到正是之前,我没有一定的把握。”陆向东的话依旧说的严丝合缝,同时,他也对田蜜提到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让人化验一下周小月脸上的化妆品和李云脸上的化妆品,是不是来自于同一个牌子。” “也对,这样一来,才能更加精准的确定两起案件是同一个犯罪人所为!”安长埔也觉得陆向东的建议非常有必要。 “刚才你们俩说了昨天和今天两起案件的相同之处,那么不同之处呢?”陆向东又问。 “不同之处?”安长埔疑惑的看看田蜜,又看看一本正经的陆向东,确定他不会是在这时候忽然出人意料的开玩笑,这才说,“不同点就太多了,受害人年龄不一样,身份职业不一样,遇害地点不一样。” “你说这些都不是重点!”田蜜打断他的话,“重点是,周小月在遭受侵害的时候没有明显的反抗行为,连挣扎都很轻微,但是李云却有很明显的挣扎迹象,并且从尸体上的伤痕王纯已经断定她和凶手有过搏斗。” “再细节一点的问题,你们有考虑过么?”陆向东先肯定了田蜜的话,继而又问。 “细节……”安长埔沉吟了一下,有些明白了,“陆博士,你是说绑住李云双手的那条自锁型的塑料扎带吧?” “对,这些细节拼凑在一起,让我对目前案子的情况,感到很不乐观。”陆向东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遇到的,是一个成长中的变态犯罪人。” “成长中的……?”田蜜对这个定义有些疑惑,“具体说说吧!” 陆向东没有拒绝,直截了当的说:“虽然现在还有部分证据有待证实,但是已经确定的部分基本是可以确定两起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我们不妨把两天之内发生的两起案件放在一起比较一下。”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白板前,拿起一只马克笔,在白板上分别写下周小月和李云的名字,那有板有眼的架势,好像这里是一个课堂,身为老师的他正在给安长埔和田蜜这两个学生答疑解惑。 “第一个受害人周小月,”他在周小月的名字下面画了两条线,“就像田蜜说的,几乎没有挣扎,从被凶手侵害到扼死,凶手得逞的很容易,第一次的容易得手造成了凶手自信心的急速膨胀,导致了第二起案件的迅速出现,这个一会儿再具体说,还是先看周小月。” “我之前说过,周小月的不挣扎不反抗,可能是斯德哥尔摩效应,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是否接触过这一类的案例,”陆向东询问的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看他们都一脸茫然,似乎接触不多,便直接解释说,“大多数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效应的受害人,都有与犯罪人相处的一段时间,所以说这种心理现象虽然不需要长时间的相处作为基础,但至少不会在初来乍到的短时间之内产生。因此我认为,凶手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周小月那个网友。” “什么网友?”安长埔有些不明白,关于周小月网友的那部分信息,是在他不在这里的期间发生的,对他而言还属于陌生信息。 田蜜简略的向他说明了一下关于周小月网上那个“老公的情况”,安长埔这才明白过来。 “有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周小月怀有侥幸心理不予以抵抗,就很说得通了。”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打断了陆向东的讲解,连忙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陆博士,你继续!” “周小月在遇害时,双手是用塑料绳绑住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在濒临死亡时的本能挣扎,我说的对吧?”陆向东向田蜜投去确认的目光,田蜜连忙点点头,他又继续说:“我认为,周小月临死前的挣扎,让凶手意识到绳索捆绑的风险,所以在袭击李云的时候,他选择了用自锁型扎带,更容易操作,更难挣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周小月事先和凶手很可能相识,因此怀有侥幸心理,没有做出挣扎,但是李云不同,两个人事先并不认识,凶手一定是在对周小月作案得手后,开始从小心翼翼,变得有些胆大起来,所以开始对不相识的陌生人动手了!”田蜜顺着陆向东的话做出判断,不由一阵心惊:“要是这样下去,岂不是很具有危险性!” “不止,自锁型扎带的出现,说明凶手已经有计划,有意识的开始完善自己的犯罪手法,”陆向东叹了口气,略显忧虑的说,“他不满足于一次两次的得手,希冀从不断的摸索进步中,一边逃避法律惩罚,一边获取更多快感,现在只是两次实践,如果我们让他得手的次数越多,想要抓到他,只怕就会越难。” 【对于书中的人物,情节,大家有什么感想,尽管到书评区畅所欲言吧!小莫张开双手热情欢迎!群抱抱!另外谢过几位大大的粉红!么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仇恨与爱慕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听这话,田蜜着急了,“我们对这个凶手的作案目标,还没有办法进一步缩小范围,怎么才能在他再次动手之前阻止他呢?” “要不,我们这次改变方法,利用媒体帮我们做做宣传,让市民提高警惕?”安长埔提议,说完自己又觉得不确定,“不行,这样打草惊蛇,凶手或许会暂时不敢那么嚣张的连续顶风作案,但是他会不会狡猾的改变目标人群呢?” “你说的没错,这个凶手是个有一定头脑的人,善于总结,很有可能具有较高的教育水平,但是我不认为他是那种会轻易更改目标的人,相反,我认为他对我们暂时无法锁定的某一类女性,存在相当程度的偏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对这一点倒好像很有信心。 “明天一早去出租车公司,一定得急着询问一下李云今天的穿着,还有她平时的为人和个性,哦,对了,还得记得调查一下,c市郊边哪里有陆向东说的那种,已经开工但是又弃置的工地!”田蜜一边说,一边把这些都记在自己的随身记事本上,以免遗漏。 陆向东站在白板前,看着周小月名字下面关于案发时她的衣着样貌,以及平日个性表现的概括,再看看李云名字下面的留白,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他怎么那么忧心忡忡的?”田蜜对他今天的反应一直有些纳闷儿,轻声问安长埔,“平时好像都不知道发愁,从来不担心的人,而且以他的经验,变态杀人应该不会少见吧?” 安长埔看了看陆向东笔直站在白板前的背影。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不确定的猜测:“你说,他会不会觉得这个案子很像之前毕夏的那一起啊?” “说的也是。我记得那个案子,也是一连串女性受害人,而且都同样具有私生活不检点的特征……”田蜜刚说到这里。看到陆向东回头看着自己,连忙噤声。 她还记得最初第一次和陆向东合作调查乔琼那件案子的时候。他提到过毕夏,提到过毕夏对他的那句让他无法释怀的评价。 看起来,这个平时看着好像对什么都很漠不关心,不放在心上的男人,其实还是有很多软肋和死穴的,那个曾经的得意弟子,就是一个。 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不小心勾起他的不良回忆? 陆向东放下记号笔,回头看看田蜜,轻轻摇了摇头:“这次的情况和毕夏那次不同。从手法就能看得出来,之前毕夏的那一桩,手法残忍,侧重点在于折磨,并且没有性侵害的迹象,说明他在内心中对受害人是厌恶和仇恨的,但是这一次不同,周小月和李云都遭到性侵害。凶手在作案过程中也没有刻意折磨虐待两名受害人,除了通过化妆来改造死者面貌之外,基本上属于速战速决,不拖泥带水。所以他从内心里对两名死者所代表的一类女性,存有迷恋,就像我之前说的,这种迷恋已经形成了病态的偏执,虽然这两个案子都是属于通过犯罪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病态兴奋感,但是前者因为恨,后者,则是因为爱慕。” 田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虽然他现在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但是这种不定时炸药更不好把握,所以还是少说为妙,她一直听田阳他们说,自打毕夏成了变态杀人狂之后,陆向东就不再接受任何研究生申请,似乎被那件事伤的很深,与公与私,田蜜都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能说能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些而已,眼看着就快要到早上了,三个人连洗漱更衣都顾不上,各自找了个地方倒头就睡,争取在新的一天工作开始之前,尽可能的养精蓄锐。 田蜜是女生,当然格外受到照顾,值班室留给她,安长埔和陆向东一个窝在沙发上,一个趴在办公桌上,就这么将就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累过了头,田蜜躺下之后,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终于把睡意找了回来,一直到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吵醒。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半,自己睡了三个半小时左右。 “田蜜?田蜜?醒了么?”安长埔的声音从门外面传来。 “醒了,我这就起来。”田蜜的声音还有些含含混混,短时间的睡眠不但没有让她感到神清气爽,反而好像比入睡前更加疲乏了。 安长埔也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困倦,连忙在外面说:“没事儿,不急,早饭准备好了,呆会儿出来吃就行。” 虽然人家说不急,田蜜哪好意思真的不着急,迅速的起身收拾好床铺,又以最快的速度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这才发现安长埔和陆向东早就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桌旁等着自己了,桌上还摆着早餐。 “一,二,三,四!”田蜜数了数桌上装早餐的塑料袋,问,“谁买的?怎么多了一份?” “陆博士买的。”安长埔一指陆向东。 “多买一份,以免呆会儿你再发扬高风亮节,这一次搞不好连夹培根的烧饼都没得吃。”陆向东语气带着嘲讽,似笑非笑的说。 安长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田蜜却明白陆向东的意思,正打算还嘴,重案组办公室的大门一开,王纯从外面进来了。 “瞧我这人,怎么总是挑人家吃饭的时候来呢!”她一看三个人坐在桌旁,桌上还放着早点,立刻笑了。 安长埔有些吃惊的看看王纯,再看看陆向东,有点恍然大悟,连忙伸手招呼王纯,“王法医,正好,我们这儿多了一份早点,一起吃吧!” “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实在!”王纯也不推让,大大方方的坐到田蜜身旁,看看早点的类型,笑着说,“一看这口味,就知道肯定是陆老师去买的!” “王法医猜的真准。”陆向东没吭声,安长埔倒忍不住称赞了她两句。 “这不是猜测,是经验!”王纯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陆向东始终不吭声,田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在一旁陪着笑。 这下子,四份早餐不多不少,刚刚好被大伙分食个一干二净。 吃过早点,王纯把连夜赶出来的验尸报告交给田蜜,告诉她,很多迹象,例如李云颈上被扼死时造成的伤痕,都能够证实,这起奸杀案,和周小月那一起,果然是同一个犯罪人所为。 聊过关于尸检结果的事情之后,王纯不多耽搁,起身告辞了,忙碌了一夜,她恐怕也需要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只可惜田蜜他们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逐一去做。 王纯走后,田蜜开始着手按照前一天晚上安长埔从出租车公司电脑记录里抄录下来的身份证号码,确认李云生前拉载的最后一名乘客的身份。 陆向东则因为一通电话,离开办公室,到走廊去接听。 安长埔一直等到他走出办公室,才跑到田蜜旁边拽张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问:“哎,田蜜,陆博士和王法医,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田蜜一边往电脑里输入身份证号,一边莫名其妙的问。 安长埔朝门外努努嘴儿:“刚才呗,陆博士怎么知道王法医会过来?早早就买了四份早点过来。还有,王法医来了,一看早点,立刻就从口味上看出是陆博士买的!你说,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情况啊?” “情况你个大头鬼!”田蜜瞪安长埔一眼:“陆向东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王纯,说话都爱理不理的,我怎么看不出来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情况!”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男人的心理!”安长埔煞有介事的说,“你别看陆博士平时看什么都那么通透,人家不说了么,医者不自医,看别人明白一看一个准儿,到自己身上有时候反而糊涂,还有,一看就知道陆博士虽然聪明,感情那方面肯定还是挺生涩的,男人嘛,有时候遇到比较热情主动的姑娘,也会害羞,一害羞,就表现的别别扭扭了呗!” “行啦行啦!”田蜜忽然烦躁起来,像轰苍蝇那样挥了挥手,“要么帮忙,要么拜托你让我清静一会儿!我是个女的都没你这么好奇心强!” 安长埔莫名其妙的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只当是田蜜睡眠不足,导致心浮气躁,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不再吭声。 不一会儿,田蜜把从网上调取的身份资料打印出来,塞给安长埔:“呆会儿咱们兵分两路,你先去查那个乘客的情况,我去出租车公司那边了解一下情况。哦,对了,还有关于咱们这儿哪里有可能是第一现场的工地,你也顺便查一下吧!” 照理说,安长埔的资历比田蜜要深,轮也轮不到她来分配工作,不过安长埔倒不计较这种事,只要合理,谁安排不都一样么。 “那好吧!”尽管如此,他答应的还是有点不情不愿,毕竟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和田蜜一同查案的机会,这还没怎么样,就又被她给支开了。 没有办法,公事第一。 “这样的话,我就先出发了,”既然工作已经分配明确,安长埔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打算出门,“电话联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粉色羽绒服 安长埔走之后没多久,陆向东就脸色很难看的从走廊里回到办公室。 田蜜已经穿好了外套等着他,看到他回来,直接帮他拿了衣服迎上去:“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得去出租车公司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陆向东一言不发的接过外套,转身朝外走,田蜜在后面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背影,心里面也觉得有些乱糟糟的。 一方面,她从陆向东的脸色能够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平静背后一定是暗潮汹涌,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踩到雷区,那一定会被炸的很惨,另一方面,她又被肚子里的疑问抓挠的难受,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关于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是谁,对于田蜜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疑问,即便用小脚趾想,也知道,八成以上是陆向东那个不尽义务的狠心妈妈打来的。 田蜜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危险,因为她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一点? 可能是知道陆向东有车,安长埔把车子开走了,所以田蜜当然乐得当个乘客,出发直奔出租车公司。 一路上,田蜜的表情一直很纠结,几次欲言又止,眼神飘来飘去,终于,在半路上,连一向沉得住气的陆向东都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然干脆的说出来,要不然就藏住了,再不然,我把你放路边儿,你自己坐车去。”他心情不大好,口气难免也比平时重了一点。 “我没什么事儿。”田蜜本身就心里烦躁,被他冷冰冰的态度一刺,赌气的把脸转去一旁,不吭声了。 她不说话,陆向东当然乐得清静。车子沿着平坦的马路向前奔驰,车内一片寂静,连音乐都没有放。 “你今天早上怎么知道王法医会过来送法医报告?”田蜜终究是一个肚子里藏不住心事的人。装了一会儿深沉,还是开了口。 陆向东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自己的太阳穴指了指:“用这里知道的。” 田蜜瞪他一眼。撇撇嘴:“你是诸葛亮,神机妙算算出来的。还是昨天晚上不睡觉,夜观天象看出来的啊?所以才一大早不辞辛劳的跑去买早点,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陆向东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路,微微的摇了摇头:“你和王纯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傻子,但是那个人不是王纯。” “那你下回就有话直说,免得我智商太低听不懂!”田蜜生气了。咬牙切齿的说。 陆向东从镜子里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眼神中的冰冷似乎也松动了一点。 “如果你的智商能够追上王纯,”陆向东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满意的看着田蜜紧张中又带着戒备的表情,说,“那该有多讨厌啊!” 田蜜重重的哼了一声,抱着怀把脸扭去另一边:“对,没有我这种人,你就找不到智商上的优越感了!” 陆向东没继续和她斗嘴。默默的继续开车。田蜜连扭向窗外一个人生闷气,完全没有发现刚才自己被陆向东挤兑了半天,倒给他带来了娱乐作用,这会儿虽然依然沉默。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明显解冻了。 没过多久,李云工作的出租车公司就到了,因为刚刚早上八点半,距离早班司机来接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田蜜他们来到调度室的时候出了前一天晚上见过一面的值班调度员之外,还没有其他人。 “你们来啦。”调度员姑娘开门让田蜜和陆向东进来,眼睛朝门外又扫了一圈,“咦?就你们两个来的?那位警官没来呀?” “他还有别的事。”田蜜简短的回答,早上的气还没有消,现在就算是面对着之前自己还评价说很可爱的调度员,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 调度员看她态度很疏离,也有些拘谨起来,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田蜜看她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好像把个人情绪不小心带到工作中了,连忙松动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随口问:“昨晚值班,今天不休息么?” “一会儿九点接班的人来了,我就可以回家了。”调度员腼腆的笑了笑。 “你们公司的出租车司机人数不少吧?相互之间都熟么?”田蜜打算为一会儿的调查工作提前铺路,开始和值班调度姑娘讨论起来。 值班调度想了一下,说:“司机不少,比较老牌的那几个老师傅,基本是谁都认识,大伙也都认识他们几个,但是资历比较浅的新司机,就未必认识那么多人了。” “李云到你们公司开车有多久了?” “不到一年吧,她好像是去年春天的时候接她爸爸的班,来我们这里开车的,她爸爸老李师傅原本是我们这儿的老司机了。” “那李云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说实话,不是我怕事不想帮忙,我和李云真的不太熟,”值班调度一脸为难的解释说,“李云那个人性格有点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有时候脾气还挺倔的,我就是想和她熟,都没什么机会。” “那她平时在车队里头或者公司内部,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呢?”田蜜不甘心。 值班调度想了想:“有一个女司机和她好像挺热乎的,再就是车队里的年轻男司机有不少平时挺爱去和李云讲话的,你们应该知道李云的样子了,还挺好看的。” 说完,她又不自然的补了一句:“我是说活着的时候。” “那能麻烦你把你觉得和李云比较熟悉的人,名字列出来给我么?” 值班调度犹豫了一下,点头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想了想,又添上几个,最后把一份列有八个人的名单递给田蜜:“我知道的差不多就这几个人吧,有同一个车队的司机,有她刚来开出租车的时候算是带过她的师傅,我不敢保证他们和李云都特别熟,就是看平时走动能稍微多一点的我就写了。里头就刘静是我能确定的,她和李云平时最好。” 没什么可说的,三个人都安静的坐着,不一会儿,另外两名调度员也来上班了,看到田蜜和陆向东两个陌生人在场,有些纳闷儿,值班调度私底下把李云遭人奸杀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另外两名年轻姑娘听了花容失色,面带惧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交头接耳了半天,到底没好意思直接过来像田蜜他们询问情况。 大概九点刚过,就开始有收车的夜班司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三个调度也暂时放下对李云遭遇的议论,开始处理早晚班的交接工作。 田蜜和陆向东为了不打扰他们的正常接班工作,干脆退到门边,打算等他们都忙完了再说。 等待的过程中,安长埔打来电话,告诉了田蜜一个坏消息。 “什么?!假的?!”田蜜尽管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脸上却掩不住失望的表情,听安长埔在电话那头把事情说清楚,挂断电话对陆向东说,“安长埔说我们在这里拿到的那个身份证号,是假的,和户籍上相符合的持证人现在正在h省出差,已经去那边小半个月了,根本不可能昨天夜里打电话定出租车。” “已经确定了么?”陆向东问。 田蜜点点头:“安长埔联系到了身份证的所有人,也和他单位同事那里求证过了,他的确是被派出去出公差,期间一直忙着参加各项活动,根本没有机会回来。” 过了一会儿,交接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大半,前一晚值班的调度员起身准备换衣服下班回家,田蜜连忙跟了过去。 “抱歉,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昨天订出租车的那个人,除了身份证号之外,还有没有包括你在内的其他人见过这位乘客本人?” “没有,”值班调度毫不犹豫的回答,“那个人是打电话来订的车,我们就留了身份证号码,没见过他本人,他让车到市里一家小饭店门口等他,我把活儿派给李云之后交代给她,就没再过问。” 听她这么说,田蜜有些失望了。 可能是看到田蜜的失望表情,值班调度又加了一句:“不过同公司的车经常在街上遇上,还会打招呼什么的,司机之间也经常通过无线电聊天解闷儿,你们呆会儿可以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恰好遇到过。” “好的,谢谢你的合作!”田蜜正打算离开办公室里面的小值班室,一扭头,看到值班调度正在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棉衣、帽子,又停了下来,“对了,你们公司的司机,一般来说当班期间不会换衣服吧?” 值班调度无奈的笑了:“他们连上厕所都困难,哪有空换什么衣服啊。” “那,李云昨天穿的什么衣服,你还记得么?” 值班调度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坏脾气前男友 粉色!又是粉色! 当这个颜色从值班调度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田蜜觉得自己眼睛一亮。 周小月遇害那天穿的就是一件粉色的外套,如果李云却是如值班调度所回忆的那样,穿了粉色羽绒服,那么这将构成两起案件的重要相似点。 “这件事你能够确定么?”田蜜怕值班调度记的不准确,又问一次。 值班调度点了点头:“应该没错,我记得昨天我来的时候看到她开车走,穿着是粉色的,当时我还问同事来着,说怎么李云今天这么不一样――她平时总是喜欢从头到脚都是深色衣服,很少穿的那么女孩子。我同事当时还说呢,说听李云说是要过生日了,她妈给她买的,非要她穿。” 田蜜点头,谢过值班调度,退出值班室。 关于李云的衣服颜色问题,她还需要向其他人进一步确认。 这个时候,外面的交接班工作也都差不多了,一些交完班的夜班车司机已经陆续离开,准备回家睡觉了,田蜜赶忙叫住众人,拿出值班调度给自己写的名单,念了那八个人的名字,让他们暂时先留下来,并且很郑重的通知其他人,李云昨天晚上遭人奸杀的事情,希望有知情的或者对李云熟悉且不在名单上的司机师傅也能主动留下来。 说完之后,众人哗然,一时间办公室里面一片议论声。 田蜜这次倒不在乎会不会引起什么惶恐了,就像前一天晚上他们三个人讨论的那样,在不能准确的锁定那个变态型人格的犯罪人所针对的固定人群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市民警醒,提高警惕,从而让那个神秘的凶手不再那么容易得手。 之前每次办案。最怕的就是媒体的介入,经常会出现一些臆想、杜撰,引来不必要的惶恐情绪。甚至打草惊蛇。 像安长埔说的,这次他们偏偏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反其道而行之。否则以这个凶手的胆大程度,在抓到他之前。田蜜也很担心还会有几个被害人出现。 除了媒体之外,还有谁的传播消息能力最强?估计面前的这些出租车司机绝对名列前茅吧,他们每天接触的流动乘客最多,交流的机会也多,所以才会有人开玩笑,说的哥的姐们都是流动的广播站。 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并且遇害的还是自己同公司的女司机。一定会非常重视和介意,也会顺便提醒乘车的乘客,那么田蜜的目的也就间接达到了。 被田蜜叫到名字的八个人陆陆续续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他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好奇心很强的围在旁边,似乎想要旁听一样。 田蜜清了清嗓子,扫视一遍众人,问:“大家还在这儿,是一会儿打算给我们提供信息是么?” “没有,没有!”人群里立刻有人否认。然后开始有人离开办公室,去出车,司机们渐渐都散了,留下八个面面相觑的人。和两个上白班的调度员。 “可以借用一下你们里面那间值班室么?”田蜜问两个白班调度。 两个人连声答应着,田蜜把视线转向八个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司机:“你是刘静吧?” 对方似乎还有些没有缓过神儿来,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请你跟我们来一下吧,其他人麻烦你们暂时在这里等一下!”田蜜安排好这些,就和陆向东带着刘静走进里面的小值班室。 女司机刘静,似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和刑警打交道,如果面对的是交警,或许她还能表现的自然一些,现在得知了自己的朋友李云被人奸杀,又和前来调查的刑警对面而坐,她整个人的神经都好像痉挛了一样,纠结成一团。 “刘静,你还好吧?”从对方的脸色田蜜也看得出来,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一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忙示意陆向东去外面的办公室给她倒杯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把水递到刘静手里的时候,刘静接过水杯,因为手抖,把里面的水都晃的十分荡漾,幸亏陆向东早有考虑,没有倒个满杯的给她。 刘静双手捧杯,连喝了几口水,才说:“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我真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儿……昨天还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呢,怎么,怎么就遇到那种事了呢!” “听说,在公司里,你和李云的关系是最好的?”田蜜对于刘静的反应并不稀奇,如果得知自己平日里最亲近的朋友突然死于非命却不惊讶,那才叫古怪呢。 刘静点了点头,低头抿了一小口水。 “能和我们说说,李云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还有她平时的日常交际情况是怎么样的么?” “李云这个人,怎么说呢……”刘静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拿捏不好该怎么概括李云的性格,“她这个人,其实挺好的,真的挺好,对朋友和家里人都特别真心,也热心肠,但是这些都得是和她很熟悉的人才能知道,和她不熟的人都会觉得她是那种成天不言不语,脸色很臭,脾气很倔的那种人。” “差距这么大?”田蜜也很惊讶,一个人的双重性格会反差这么明显,“也就是说,李云平时的个性不讨人喜欢,所以很容易得罪人喽?” 刘静又摇了摇头:“得罪人倒也不至于,她是那种和你不熟,就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你主动和她说话,那她就你问什么她答什么,你不主动找她,她就不理你……哎呀,我这人最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李云是那种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所以虽然不容易交朋友,但也不易与人结仇的个性?”陆向东在一旁简单的帮刘静概括了一下她想表达却没说出来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是这个话儿,但是让我说,我就说不出来!”刘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意思也就是说,在公司里,李云没有什么有矛盾的人对么?” “据我所知是没有,和李云比较熟的,还真就是你们刚才叫留下来的我们这七八个人,其他人估计连话都没怎么和她说过,又怎么可能恨她呀!”刘静很果断的摇头否认了李云在公司有仇人的推测,“别说结仇了,和她不熟,你想跟她吵架都难!” “那和她熟的人呢?牙还会咬舌头呢,熟人之间,总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吧?”田蜜顺着刘静的话,诱导着问。 刘静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真有个人算是和李云有矛盾!不过那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 “那他是谁?” “是李云的前男友!” “前男友?”田蜜一愣,“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他和李云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太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就见过她那个前男友两次,事情经过什么的就是李云跟我说过多少,我就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帮得上忙。”刘静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田蜜,略微有些犹豫,“而且,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我跟你们将来什么,李云以前那个男朋友,疯起来挺吓人的。” “这点你放心,我们绝对会保护好消息来源。”田蜜赶忙给刘静吃定心丸。 刘静这才稍微踏实下来一点,对田蜜说:“其实怎么说呢,李云这人,真的挺好,就有一个确定就是脾气倔了点,一旦动气,气性也挺大,属于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她跟我说过,她上中学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是同学,后来高中毕业,她也不念了,那个男的学习不好,也没考学,俩人就都回家待业了,再后来李云学车考证,她爸身体不太好,让她练车准备接班儿,那个男的就在工地当力工。” “本来这都没什么,俩人也一直就那么交往着,谁知道后来,那个男的跟工地的不知道哪个工友学着耍钱,没事儿就跑去跟人家打扑克打麻将,为了玩儿牌经常连活儿都不干。李云就不高兴了,觉得这么下去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劝他,那男的不听,李云就闹,结果有一次把他给闹的恼火了,把李云打了一顿。” 听到这里,田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向东,陆向东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刘静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继续说:“李云被打了之后,就受不了,提出分手,那男的也同意,然后两个人就分了。谁知道分手半年不到,那个男的不知道是找不到对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又不干了,反悔说什么都要和好,李云不同意,他还跑我们公司来纠缠过两次呢,然后有一次被几个看不过去的男司机差点打了一顿,就再没敢来。至于私底下找没找过李云,她没说,我也不知道。” “昨天你最后一次见到李云是什么时候?”田蜜问刘静。 刘静回忆了一下:“晚上九点吧,我没什么活儿,打算提前收车,就用无线电问她那边怎么样,她说自己拉了个乘客送去江口区,可能会晚一点交车给夜班司机。” “那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本人是昨天什么时候?她的衣着你还记得么?”田蜜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发短信给安长埔,告诉他把对第一现场的搜寻方向重点放在通往江口区方向。 刘静毫不犹豫的答道:“粉色羽绒服,黑裤子,呢子面儿的棉鞋。” 【感谢大家的粉红票,群抱抱!】(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目击者 “李云平时有化妆的习惯么?”田蜜想起在李云的车上没有找到任何化妆品这一个细节。 “没有!”刘静很笃定的回答,“我们开出租车,一整天闷在车里,化妆给谁看啊,李云从来不化妆,这个我很肯定!” 谢过刘静的合作,顺便叮嘱她出车时注意安全之后,田蜜又和其余七个人逐一交谈过,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可能是性别差异,另外的七个人里,有刚开始带过李云的师傅,也有同一个车队,接触稍微多一点的司机,但是他们对李云的了解远没有刘静那么多那么细。 基本是他们能说得出来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李云的个性比较偏内向,尤其对不熟悉的人或者不喜欢的人,还有李云脾气比较直,经常会因为说话不讲计较得罪乘客,刚开始开车的头两个月经常接到投诉,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大有改善。 关于李云之前的男朋友,这几个司机也只是之前见到过他来公司纠缠,其中两位还在场替李云解过围,但是至于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就都一概不知了。 算得上比较有价值的一条线索,是有一位司机师傅是夜班司机,晚上10点30分左右的时候看到李云的出租车朝城西方向开去,因为两车相遇的路段路灯昏暗,加上相向而行,这位司机只能隐约记得两车交错时,他看到开车的是个短头发。 只可惜,他以为是李云已经交了车,换上了夜班的那名男司机,所以并没有多加怀疑,更没有多留意。他的发现本来可以成为一条重要线索,结果还是失之交臂。 本来以为和这八个人聊完,就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收获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当田蜜和陆向东打算离开值班室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司机敲了敲门。从外面探进头来。 “警察同志,我能进来么?我有点事儿。觉得应该和你们说一下!”他有些拘谨的对田蜜和陆向东笑了笑。 田蜜连忙招呼他进来坐下。 中年司机有些局促,伸手在自己后脑勺胡乱抓挠了几下,说:“我刚才吧,本来觉得没凭没据的,不想给自己惹事儿,所以就走了,结果开车在路上。越想心里越别扭,我家里也有个闺女,今年也17了,比李云也小不了多少,我就怕万一我看到的对你们破案有帮助,结果没说出来,那我这后半辈子,良心上估计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没关系,不要有思想负担,我们不会透露消息来源的。”田蜜怕对方有顾虑。 中年司机一听。连忙把手一摆:“没事儿!我既然决定回来找你们,就不担心人家知道是我说的,反正我又没掰瞎话儿!再说了――” 他朝值班室门外比划了一下:“有那俩小丫头,四只眼睛看着我走进来的。回头就算你们再怎么帮我瞒着,也瞒不住!没事儿!” 看得出来,这司机师傅倒是个爽直的个性,田蜜见他没有顾虑,也放下心来,翻开记事本,示意他可以说了。 中年司机说:“昨天晚上,我其实九点多一点儿遇到了李云一次!” “在什么地方?”田蜜问。 “在往东头儿,江口区那个方向,大概半路上吧,反正已经快到市郊了。”中年司机回忆了一下,“之前听李云在无线电里头说她车在路边停车之后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问有没有人在附近,能忙帮接一下电,我当时送人去江口区,正好完事儿往回走,还想着说顺便帮她一把,你们也知道,她一个小姑娘,经验又不多,这大晚上在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熄火,我也怕她有什么事儿。” “后来呢?”听口气田蜜也知道,最后替李云解决难题的,一定不是眼前这位司机师傅就对了,关键在于,那个人到底是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中年司机说:“后来我开到她无线电里说的那个位置的时候,一看,已经有人在帮她接电了,也是我们公司的司机,我跟他们方向相反,停在马路对面喊了一嗓子,问他们怎么样,用不用我搭把手,他们说不用,我就走了。” 田蜜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什么,结果说完这些,中年司机就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这倒让田蜜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跟我们说这些的意思是……?”她启发性的问。 “唉,瞧我这脑子!说了半天,忘了重点了!”中年司机一拍脑门儿,“我说我看到的那个帮李云的司机,名字叫何秀山,在我们这儿开车开了有两三年吧。他对李云一直有意思!” “这种感情私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光我啊,全公司差不多都知道,有些东西那还不是一传十,十传百么!”中年司机不大在乎的说,说完之后又觉得显得自己过于八卦了,有些不大好意思,连忙把话题岔回去,“那个何秀山吧,怎么说呢,人有些艮,挺一根筋的,打从李云到我们这儿开车,长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李云有意思,但是那会儿李云有男朋友,包括其他几个对李云动心思的小伙子,谁都没敢吱声,后来李云和她对象吹了,这几个小子才敢示好,但是李云对谁都冷冰冰的,其他人觉得自讨没趣,就算了,只有何秀山,一直对李云好像都没有放弃过。” “那,李云对这个何秀山态度怎么样呢?” “反正没有啥好态度,李云那姑娘挺倔的,上来那个犯拧的劲儿,谁都架不住!我记得有一次何秀山给她买了份午饭,李云不吃,何秀山偏要给,结果叫她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扣在垃圾桶里了。” “那何秀山是什么反应?”陆向东对于何秀山这个人,似乎很感兴趣。 中年司机撇嘴说道:“要不我说他一根筋么,当时被大伙儿看着,他也弄了个大红脸,但是过后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有事没事的跟李云献殷勤。” “就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儿的不快么?”田蜜听到这里,也觉得何秀山的表现未免也太好脾气了一些,都说男人可以没有地位没有钱,但是最怕的就是伤自尊,丢面子,李云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堪,这何秀山却表现的如此平静,要不然就是这个男人喜欢李云喜欢到骨头里去了,要不然就是他太善于掩饰情绪。 “还真没有,要不然我为什么觉得不放心半路又跑回来跟你们汇报这件事呢!”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其实我看李云好像是希望我过去帮她的,但是何秀山说不用我调头过去,说反正他和李云同方向顺路,我隔着马路看到李云车上好像也还有乘客在,也怕乘客投诉,说我们办事没效率什么的,就走了。我就担心啊,万一是何秀山那小子……我不成了见死不救了么!” “现在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你也先不要胡思乱想了。”田蜜不想让中年司机胡乱猜测,给不相干的人带来不良影响,她又顺便问,“那你有没有看到李云车里的乘客大概是个什么模样?” 中年司机摇摇头:“没看见!隔着条马路呢,大晚上的,光线又暗,我就能看到好像有个人坐在车里,其他的别说长相了,就连是男是女我也看不清。”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这些,说完了我心里就舒坦了,你们要是没有啥别的事儿,我就赶紧出车去了!” 田蜜想了想,对他点点头:“多谢你了,那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有什么情况及时取得联系!” 热心肠的中年司机得到了许可,急匆匆的离开值班室出车去了,田蜜和陆向东也紧随其后走出值班室,回到外间的办公室里头,上午可能是因为街上出租车比较多,现在又过了上班上学的高峰期,两名白班调度员都无所事事的坐在办公桌前,看到田蜜和陆向东出来,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们俩。 “请问,你们公司的何秀山师傅,是白班还是夜班?”田蜜问。 一名调度员赶忙翻开手边的登记表,在名单里查了半天,抬头对田蜜说:“是白班。” “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么?” 调度又看了看登记表,为难的对田蜜说:“给你倒是没问题,但是你们想要找他的话,恐怕得下午再说了。他今天跑一趟长途,送人去y市,好几天前就订了的,他那辆车昨晚都没安排跑夜班,今天早上一大早估计就出发了,赶回来怎么着也得傍晚吧!” “这样啊。”田蜜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那好,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下午再过来吧。” 离开出租车公司,田蜜按照从调度那里得到的李云父母联系方式,拨通了她家的电话,把情况说明之后,希望她的父母能到公安局来一趟。 李云的父母在听到田蜜自报家门时,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对于来公安局的要求更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的立刻答应了,只是她父母家住在县区,虽然是离市里最近的一个,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离李云父母到达的大概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陆向东坐上车,询问田蜜的意见。 “去21世纪中学!”田蜜痛快的回答,“侯强为什么撒谎那件事儿,我可还记着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意见相左 “之前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侯强的车经过十字路口的时间,和周小月遇害前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时间相矛盾,这个,你也没忘吧?”陆向东嘴上提醒着田蜜,车却已经调转方向,朝21世纪中学那边开去了。 “记得,”田蜜不太当回事儿的回答,“可这也不能把侯强排除在外呀,第一,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虽然拍到了侯强的车,但是光线不足,并不能确定车里的就是他本人;第二,那通电话,时间上的确很敏感,但是我们现在也同样暂时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就是凶手打给周小月的。” “按你的说法,周小月那起案子里有嫌疑的人,岂不是也都摆脱不了李云那起案子的嫌疑?本身这两个案子就是同一个人作案,无论是侯强还是赵广超,都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乘客,能够接触到李云!”陆向东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哦,周贵不算,他伤成那样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田蜜听了他的话,呆呆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始找电话,查号码,打回出租车公司去:“喂,你好,我是刚刚从你们那里离开的刑警田蜜,我想问一下,前天有没有一个名叫周小月的女孩打电话到你们公司订过出租车?” 那边静了一下,大约半分钟之后,又传出说话的声音。 陆向东开着车,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只能从田蜜的表情判断,那边给出的答案,似乎不是这妮子想要的。 “怎么?”看她有些闷闷的挂断电话,陆向东已经料到结果,原本不想问。还是顺嘴问了出来。 “她们说系统里没有这个名字,还说一般不是很晚的话,女人打电话叫出租车。只问姓名,不留身份证号。” “你的想法是?” 田蜜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大胆假设说给陆向东听听:“我有一个想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说,凶手对周小月下手。会不会是一种练习?” “具体说说。” “你也提到过,在李云的遇害过程中,凶手在手法上有所提高,那么会不会,从一开始,凶手选定对周小月下手,其目的根本就是在为奸杀李云做准备和试验?如果这样的话。就能有这样的可能了,周小月不是有个神秘的网友,和她在网上‘老公老婆’相称么,这个人这么有闲,而根据刘静的说法,李云的前男友也恰好很有闲,如果他以网友的身份接近周小月,实施犯罪,总结经验,在对李云下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田蜜说完,看着陆向东,等他做出反应,陆向东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见她还不开口,冲她点点头:“我听着呢,你继续。” “假如那个网友只是巧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周小月当日叫了出租车,凶手是出租车司机,”田蜜提出另一种假设,“咱c市早些年不也出过几次出租车司机侵犯乘客的案子么!” “说完了?” 陆向东询问的瞄了田蜜一眼,田蜜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轮到我说,”陆向东清了清嗓子,“我从根本上,不同意你关于周小月是作为练习对象出现的这个说法。首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周小月平日里喜欢穿戴粉红色的服饰,而李云却是一贯以深色衣服示人,遇害当天的粉衣服是她母亲要求她穿着的,纯属偶然,作为凶手,很难预见。” “也可能是凶手在得手后,信心大增,第二天恰好看到李云穿了粉色衣服,所以就决定要动手的呢?”田蜜争辩。 “你觉得这两起案子的重点,是粉红色等等那些特征,还是周小月和李云本身?” 田蜜语塞,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困在凶手与两个人的共同交集这一点上,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像陆向东刚刚提醒的那样,重点未必在于周小月和李云她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凶手或许和她们分别或者其中某一个相识,有什么样的过结或者没有,但选中她们的根本原因是相似的发型、颜色,相似的细长身材,相似的粉色衣服。 凶手甚至还为此给她们画了相似的妆! 自己刚刚的推测,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陆向东看她似乎明白过来了,这才继续说:“凶手对粉红色衣服、棕色头发的偏执,才是促使他犯罪的重要原因之一,从周小月和李云的情况看来,如果说周小月的遇害是凶手早有预谋,而李云是不幸中奖,这都比你刚才的假设更站得住脚。而且……”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看一眼田蜜热切的眼神,还是说了出来:“而且暂且抛开李云是否是早已被人预设好了死亡结果,下手时机纯属偶然,还是彻头彻尾都只是一个倒霉蛋,单纯从这两次凶手得逞的顺利程度,还有李云脸上明显更加细致的化妆,我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很有可能都是凶手的用来练手的牺牲品,之后,还会有其他人不幸被选中。” 田蜜听了,心里更加沉重,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 陆向东却一扫刚刚隐隐带着担忧的语气,戏谑的说:“话又说回来,以你的脑子,不管对错,能想到这么多,我已经很意外了,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田蜜被他这句话勾着,忽然又想起早上他讽刺自己智商不如王纯的事,不免又是一阵气闷,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理睬陆向东。 好在21世纪中学很快就到了,一天之前刚刚在这里进进出出过几次,门卫的值班工作人员早就对田蜜和陆向东这两张面孔非常熟悉,这次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开门放他们进去。 到办公室去找侯强的时候,他人不在,去上课了,田蜜和陆向东就坐在办公室里面等,寒假期间学校补习上的是一个小时一节的大课,他们这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 因为都知道周小月出事的消息,有警察来找周小月的班主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并没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是中间有好几个老师耐不住好奇,跑来打听情况,田蜜顺便也叮嘱他们,让他们最近一定提醒在校女生注意人身安全。 终于,下课铃响过之后没多久,侯强就推门走进年级办公室,一眼看到田蜜和陆向东,他的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脚下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才端出一副不大自然的微笑,向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来啦?等了多久?不好意思,我刚刚下课。”一反之前一次见面时的沉默少言,这一次侯强表现的非常主动热情,“二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对,我们的确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核实一下,”田蜜扫一眼侯强背后偌大的办公室,“侯老师是打算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其他地方?” 侯强对田蜜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惊讶,点点头:“那就还是上次的会客室吧,怎么样?” 田蜜和陆向东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起身跟着他离开年级办公室,到走廊尽头的小会客室去。 一路上,田蜜看着走廊里走来走去、叽叽喳喳的学生,心里不胜感慨,生命在罪恶面前就是那么脆弱,两天前的此时,周小月还和他们一样,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恐怕连她自己也无法预知,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的生命就戛然而止,画上了句点。 并且是以那样的一种方式。 到了会客室,关上门,三个人面对面坐下,侯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你们今天找我想问什么,就直说吧。”他看了一眼手表,“我呆会儿还有事。” 田蜜点点头,也给他来个开门见山:“关于周小月遇害当天,你和她的离校时间,侯老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侯强没吭声。 “我们调取了山下那个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证实你的车离开学校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五点五十分左右,而另外的证据则显示,周小月也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四点多久离开。”田蜜把话说的更明白,“为什么说谎?” 侯强低下头,搓着两只手,深深的叹了口气:“是,我承认,那天我说谎了,其实这两天,我心里也一直不舒服。” 他说着,抬起头来,指着自己两只眼睛下方明显可见的阴影儿,表情纠结的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害死了周小月,如果不是我,周小月会不会现在还活的很好。我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精神几乎快要崩溃了,可是我又不能和别人讲,我还要考虑到自己的前途,如果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就算你们今天不来找我,相信我,我也绝对会这几天就主动去跟你们讲的。” “既然这样,那现在机会就给你,你可以把梗在心里的事情一吐为快了。”田蜜说,顺便提醒他一句,“之前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对我们进行了隐瞒,说了谎,这一次,机会是不是能够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感谢yovk和千山横黛两位大大滴粉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自圆其说 侯强的身子抖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田蜜和陆向东,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祈求味道,却又不失理智的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应该受到道德谴责的人,但是,我不是一个杀人犯,没有违反过任何一条刑法,我的良心也一直备受谴责,我希望你们能够公平的对待事情,不要先入为主的把我放在罪犯的立场上去看待,可以么?”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田蜜没吭声,陆向东在一旁冷冰冰的回答。 侯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有些不满的看了陆向东一会儿,终究碍于他“警察”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我那天的确撒谎了,”侯强稍微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重新开口,“政教处主任把周小月带到我办公室去,问我这个做班主任的是怎么管学生的,竟然让她把化妆品、指甲油带到课堂上,还在下面大模大样的涂,我被主任说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就火大的批评了周小月一顿,谁知道主任前脚走,后脚周小月就变脸了,开始和我顶嘴,还讽刺我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谁养它就给谁摇尾巴……” “你前前后后一共收了她多少?”陆向东毫不留情的直接问侯强。 侯强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僵住了。 “这件事和周小月的案子有关系么?”他不满的反问,同时逃避了这个问题。 陆向东轻轻挑了下嘴角:“你说的没错,事到如今,数目的确已经不重要了,收十块钱和收一万,都是收。不会因为多少而让你的行为变得光明正大一点。” 侯强被他呛的无法反驳,又因为理亏,只能忍着不能发作。 “所以。那天周小月和你在政教处主任离开后,发生了争执,争执的中心问题是你收了她送的好处?”田蜜怕侯强被陆向东三番两次的刺到痛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会忽然翻脸不配合,便在一旁插嘴。打断了两个人的抗衡。 侯强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算是吧,其实,我也不算是收了她什么好处,她一个小毛孩儿,哪来的什么钱!是她父亲,拜托我帮忙多关照一下他女儿!结果周小月就觉得,我拿了她爸给的好处。就不能管她不能过问她,还得对她笑脸相迎的!” “事实证明,你管她管的也不多嘛。”陆向东好像生怕侯强不生气一样,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 侯强深吸了一口气来平稳自己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管的不多!我之前对周小月可是很负责的!可是她逃学缺课,我跟她谈话,她不听!找她家长吧,她妈妈推给她爸爸,她爸爸又说什么女儿大了当爸爸的不方便管,再推回给她妈妈,时间久了。我当然不想管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给我的班级抹了黑,被政教处主任逮到。让我也很难做,我教育几句也是应该的吧?她爸当初拜托我,不也是让我好好管教他女儿的么!我扪心无愧,现在和我做一样工作的那些老师,估计也没有几个敢说自己什么好处都没从学生身上得到过吧……” 他忿忿不平的说着,陆向东忽然伸出手,示意他停下来,并且不耐烦的问:“你刚刚一直说自己很内疚,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什么现在我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侯强愣住了,刚刚说的情绪激愤,现在嘴巴微微张着,好像忽然之间被人把魂儿给抽走了一样,大约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忽然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缓缓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他情绪复杂的两只手插进发际,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心里也很乱,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和周小月的遇害多少有些关系,所以心里特别的害怕和不安,另一方面,我又不想一直受这样的精神折磨,也怕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我,就不停劝说自己,想让自己也觉得我只是做了随便哪个老师都会做的事而已……” 田蜜和陆向东这一次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沉默的对着侯强。 侯强松开头发,放下双手的时候,田蜜发现他的眼角是湿的,他的双手从抓头发,换了个放下,开始揉捏自己的裤子。 “那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你们说周小月是晚上六点钟左右被人杀害的,然后我心里就特别的惊慌,”侯强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我那天和她争吵,留她到差不多五点四十,当时学校里人都走光了,连打更的也不在,我当时心里有气,就开着车一个人离开,压根儿没想到考虑一下周小月的安危问题。结果,她就在我走之后出事了,还是在学校里。所以我就一直想,如果不是我把她留到那么晚,如果不是我丢下她,一个人走了,是不是她就不会被人糟蹋,不会连命都丢了……虽然我不喜欢周小月,但归根到底,她是我的学生,哪个做老师的会希望自己的学生遭遇到这种事情啊!” “那天离开学校之后,你去了哪里?”陆向东不给侯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话音刚落就立刻追问。 “我开车回了江口区我父母家。”侯强说。 “还有什么人和你一起么?” “没有什么人了,”侯强说完,又连忙改口,“但是我顺路拐去我家一个亲戚那里,帮我父母捎东西回去。我拿亲戚家住的离这里二十分钟车程吧,我六点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他们家了!” “那天为什么要撒谎?”田蜜虽然看得出来侯强已经很狼狈了,还是忍不住追问他撒谎的缘由。 侯强露出一丝尴尬:“一个是,我怕你们因为我是周小月死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会怀疑我,人言可畏你们也明白的。另外一点,那天政教处主任在,我也怕他听到……会不大好。” 和侯强的谈话过程不算愉快,好歹也还算顺利,向他具体询问过当日离开学校后的行踪之后,田蜜就和陆向东告辞离开了21世纪中学。 驱车下山的时候,田蜜终于放弃之前的坚持,忽略来的路上和陆向东别扭的事情,忍不住问他:“你刚才一个劲儿的刺激侯强,你就不怕他一冲动,又不肯好好配合说实话了么?” “我倒没看出来侯强是个冲动的人,”陆向东撇嘴,“我只看出他是一个非常以自我为中心,时刻想着自保的人,这种人,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不给个交代就无法洗脱嫌疑,所以他绝对不会什么也不说,只不过如果你不把他的情绪逼到接近崩溃,他就还是会处处替自己渲染,掩饰,极力不让自己流露真实情绪。” “哦!我明白了,你是希望逼得他烦躁,所以就暴露真实的内心情绪,然后你就可以以此来判断他所说内容的真实程度了!”田蜜恍然大悟,顺便鄙夷的瞥一眼陆向东,“你这人真阴险!” “你也可以用狡诈,或者,给予我行为的正义性,更准确的形容词应该是高明。” “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田蜜极力克制着自己和他斗嘴的冲动,决定先把正事处理完再说。 “我从侯强的表现上,看不出什么破绽,当然,除非那么巧,他也和邢君挺一样,烧伤过面部,做了硅胶填充。”陆向东自信满满的回答。 “口说无凭,我还是得验证过才能确定!”田蜜知道陆向东在这之前还没有过什么判断失误,这么说一来是故意气他,二来也是程序需要。 她的小把戏,陆向东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对田蜜的话不做任何回应。 离开21世纪中学的时候恰逢午休时间,因为堵车,他们两个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半路接到安长埔的电话,说关于第一现场已经有了些线索,他正开车赶过去。 安长埔还说,他上午的时候顺便打电话给自己在报社工作的同学,说了一下案子的情况,该保密的细节一点也没有透露,但是却强调了粉红衣服的问题,相信很快就会有报道见报,他们想要的媒体效应,很快就会得到了。 回到公安局,李云的父母都还没到,田蜜和陆向东趁着这个空档稍微休息了一下,主要是田蜜,接连的熬夜,让她感到很疲乏,回到办公室,顾不得许多,坐在桌旁就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敲桌面,立刻醒了过来,抬头一看,是陆向东站在自己桌旁。 “李云的父母到了。”他说。 “啊?人呢?”田蜜一惊,生怕自己睡过去耽误了事,四周一看,没有看到有人。 “我已经把他们带到里面会客室去了。”陆向东朝背后一指,转身朝会客室那边走去,“我先过去了,你快点。” 田蜜也不敢耽搁,连忙坐直身子,伸手搓搓脸颊,试图赶走混沌。 一件外套就在她直起身的瞬间,顺着她的背后滑落在椅子上,田蜜扭头一看,是陆向东的大衣。 “看不出来,这个怪胎也会照顾人。”田蜜小声嘟囔着,心里头觉得热烘烘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乖女儿 没有耽搁,田蜜迅速打起精神,快步走进会客室,一进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对老夫妻。 说是老夫妻,一点也不为过,原本在田蜜的揣测里,第二个受害者李云的年纪只有21周岁而已,她的父母年纪最多不过五十岁上下,可是现在坐在会客室里的这一对夫妇,头发早已经斑白,脸色的皱纹留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抛开因为女儿遇害而苍白憔悴的神情不算,单纯从外貌来目测,少说也有六十岁了。 可能是陆向东事先说过他自己不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所以田蜜进屋的时候,三个人只是面对面安静的坐着,李母有些虚弱的靠在李父的身旁,闭着眼,呼吸中似乎还带着轻微的颤抖,李父垂着眼皮,面无表情,身子僵硬的仿佛是一尊水泥雕像。 田蜜推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的向她看过来,不同的是陆向东只是随意的一撇,另外的那老两口,看着田蜜,却有一种看到救星般的感觉。 “你是负责破案的警官?”李母见了田蜜,马上从沙发上站起身,等她刚一点头,就噗通一声跪在田蜜面前,当即泣不成声,“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们家小云找到凶手!我那可怜的孩子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 李父见状,也跪在了老伴儿身边,一边轻拍老伴儿的后背,一边沉重的叹了口气,眼角也跟着湿润了。 “你们二老赶快起来!”田蜜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多亏有陆向东帮忙,否则执意不肯起来的两个老人还真够让她费一番功夫的。“破案是我的职责,义不容辞,你们千万不要这样。” 田蜜把泣不成声的李母重新扶着坐回沙发上。李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支烟已经夹在手中,又犹豫了一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问田蜜:“我可不可以……” 田蜜点点头:“请自便。” 虽然她非常讨厌烟味儿,但是面对这刚刚失去孩子的老夫妇。她又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主观感受放在首位,如果抽一支烟,能让李父稍微平复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值得的。 田蜜在陆向东身旁坐下,看着闷头抽烟的李父,和满脸泪水的李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终于明白了当初自己执意要做刑警的时候,田阳为什么说这份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面对犯罪分子时的机智勇敢,还需要有一颗硬得下去的心,和过人的承受能力。 原来他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面对伤痛欲绝的被害人家属,如果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硬得下心去问那些戳人伤处的问题,如果自己本身对一幕幕人间惨剧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那破案工作就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在田蜜暗自纠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李父先开口了。 “警察同志。”他的声音很沙哑,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们老两口也算是苦命人了,这一辈子辛辛苦苦。都没什么可抱怨的,在小云之前,我们有过五个孩子,最长命的一个,都没活过3岁,最短命的一个,还没满月就死了,我老伴儿生下小云的那年,我都45岁了!小心翼翼的呵护了这么多年,看着她长大成人,我们俩原以为这辈子总算还有福气,能有个孩子在身边,给我们养老送终,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说着,眼角流下一行热泪:“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老两口都请求你,一定要替我们家小云抓到凶手!我们做父母的一辈子没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小小年纪就出社会工作赚钱,现在孩子遇到这种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求你们,让她死得明白,让害死她的坏人受到惩罚!” “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田蜜郑重的点了点头,“那现在,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李云的情况?” 李父扭头看了看李母,李母只是不停的流泪,情绪还不太稳定,他只好自己说:“小云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从来不给我和她妈妈添乱找麻烦。唯一和我们有矛盾,就是上中学的时候和班里的男同学早恋,我们不让,她没听,后来我们也只好随便她了。小云其实本来可以考大学的,但是她说她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如果考大学,也考不上名牌,将来工作也一样发愁,还得让我多开几年车来供她,所以不如不念,接我的班儿,这样就能赚钱养家了。” 听到这里,一旁默默流泪的李母忽然之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身旁的丈夫:“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我一直不放心小云去开车!你们爷俩儿都说没事没事!现在出事了!你让我怎么活!” “你别激动!大夫说你心脏不好,不能情绪波动!”李父吓了一跳,连忙安慰老伴儿,“小云不也是想早点赚钱,补贴家用,攒钱给你治病么!” 李母泣不成声。 田蜜心中暗暗想,一定不要对李云的父母提起粉红色衣服的问题,之前已经听说,那件衣服是李云的母亲因为她生日而买,特意要她穿上,假如现在让李母知道李云的死于那件粉色羽绒服脱不开干系,搞不好真的会活不下去吧。 就算纸包不住火,这里面的真相终究会被李家夫妇知道,但是让他们晚一点,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也好过在现在这个悲痛欲绝又盲目自责的节骨眼儿上,再给他们当头一棒。 “李师傅,平时你们家或者李云本人,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过?”田蜜拿出纸巾递给李母,同时问李父。 李父摇摇头:“我们这种人家儿,能和谁有仇啊,没欠过谁的钱,也没钱借给人家,除了亲戚和老邻居,连其他认识人都不多,小云这孩子也老实,不在外面乱交朋友,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那李云过去有没有跟你们提到过,她是否和其他人有矛盾,或者有什么人纠缠她么?” 李父摇摇头,看看李母,李母也显得有些茫然。 “小云这孩子向来不让我们操心,也是为了不让我们操心,平时有啥难事儿也不和我们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李父有些茫然的回答,“她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不开心的事儿,也没和我们说过,一直都说什么都挺好挺顺心。” “那李云中学时候交的那个男朋友呢?我们听说他们两个分手了?”田蜜试图启发李云的父母。 李母一听,立刻激动的坐直起身,对李父说:“是啊!那小子不是后来还因为这事儿跑到咱们家里闹过么!” 李父也忽然想了起来,对田蜜说:“不好意思,小云出事,对我们俩打击太大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把那件事都给忘了。” “能具体说说么?” “就是大概好几个月以前了,之前小云也没说过和那个男孩儿有什么感情问题,有一天忽然他就找上门来了,在外面敲门说要和小云谈谈,我们觉得好像不大对劲,要是平常,他来之前就该告诉小云的,我们就没敢让他进来,”李父回忆说,“一问小云,小云说两个人分手了,让我们别管,也别开门放他进来。我们就听孩子的,没给他开门。” “李云的前男友到你们家去过几次?有没有过什么过激行为?” “去过大概三四回吧,一开始还行,就是按门铃儿,后来开始砸门,用脚踢,我们家门上现在还有凹痕呢。”李父显得有点儿心有余悸,“我们后来有点害怕了,就说要打110报警,他可能也害怕了,就走了。” “之后呢?” “之后就没再来过了,我们问小云,小云也说没事儿了,也没人找过她的麻烦,我们也就没再多问,毕竟孩子的感情事儿,做父母的我们也不想多干涉了。”李父说完,忍不住追问一句:“警察同志,那小子会不会是凶手?要真是他那么糟蹋我闺女,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饶他!” “李师傅你先别激动!我们现在也是例行公事,凡是和李云有关的人,都要了解一下,不代表任何问题。”田蜜赶忙安抚李父,“李云的这个前男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叫张锦,过去和我们家小云是同学,毕业之后也没继续念书,听说好像是做些零活儿,当力工,帮人家装车卸货什么的,也没个具体的单位。”李父对女儿的这个前男友似乎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一些泛泛的信息。 “对了,李云平时化妆么?”田蜜忽然问。 李父看看李母,李母摇了摇头:“不化妆,我女儿从来不喜欢那些浓妆艳抹的东西,就连头发都是前段时间因为要过年了,被她表姐拉着,才拾掇拾掇。” 田蜜闻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人拉李云去染烫头发,李母没有让女儿穿上那件粉色羽绒服,李云会因此而摆脱如今这样的厄运么? 【感谢曲奇sakura,晨☆溪以及canna三位大大滴粉红!群么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第一现场和爱慕者 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无论如何会竭尽全力缉拿真凶之后,田蜜好不容易才安抚了李云父母,并且开车把他们送到车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再返回公安局,陆向东已经在楼门前等着她了。 “走吧,”陆向东不等田蜜车子停稳,就迎了上来,拉开车门坐进去,“往江口区那个方向开。” “怎么了?”田蜜嘴上问着,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依言重新发动汽车,开出公安局大院。 “安长埔刚才打回来电话,说找到第一现场了,在临近江口区的地方。”陆向东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顺便问,“把李云的父母送上车了?” “嗯,”田蜜点点头,叹了口气,“这老两口太可怜了,那么大的年纪才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结果自己还没等享受到孩子的孝敬,孩子就先遇到了不幸!” “悲天悯人有的时候一点意义都没有。”陆向东好像对田蜜的感慨不怎么买账。 田蜜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就又忍不住往上窜:“你这风凉话说的倒挺溜,下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怎么?你不认同这句话?”陆向东没承认,也没否认。 “当然不认同了!可怜人和可怜人也不一样,有些人所谓的可怜不过是自己脚上的血泡,自作自受,疼也得自己挨着!那另外一些人,他们的不幸是被别人强加的,凭什么也要被人无中生有的弄出什么‘可恨之处’啊!” “李云的父母有没有可恨之处,这个我可说不好,”陆向东没理会田蜜有些斗气的口吻,淡然的回答。“我只知道,从李云父母的讲述来看,李云和周小月两个人。在性格特点和具体的行为表现上,完全不是一类人。” 田蜜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小月属于叛逆型,因为父母对她缺乏关心和管教。成了问题学生,私下里结交的人也比较杂,属于高风险人群。但是李云不一样,属于中规中矩的好孩子类型,无论社交范围还是私生活都很狭窄简单。”陆向东把脑袋靠在座位上,长出一口气,微微眯上了眼。“看来这个凶手,在选择下手对象的时候,除了特征相似,类型倒好像蛮随机的。” “那不是更不好办么!”田蜜攥紧方向盘,也皱起眉头,“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陆向东的回答远不在田蜜的预料之内,“遇到这种人,破案一半讲实力,一半就要碰运气了。” “这种废话。说了等于没说。”田蜜不满。 陆向东撇嘴一笑:“那也比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强。” “我要是先和你说一句话,我就跟你姓!”田蜜恼了。 “刚才那句算不算进去?”陆向东不怕死的问。 田蜜差一点上当,多亏即使反应过来,闭着嘴巴狠狠瞪他一眼。继续开车,不再开口。 这一次她倒是说到做到,就连陆向东帮她指路的时候,她也只是听着,一声不吭。 好在安长埔发现的第一现场并不是一个多么难找的地方,只是在通往江口区的一段路旁的荒地上。 这片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也没有任何高大建筑遮挡,只是一片空旷的野地。 马路边堆着清理路面时候铲下来的积雪,加上凌晨时分下了一场雪,晌午时候又因为气温回升开始融化,从车上下来之后,田蜜感觉自己走路都有些深一脚浅一脚。 他们的车一拐进来,安长埔就看到并且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证物袋。 “你们来啦!看,刚才刚刚找到的,李云的衣服!”田蜜和陆向东一下车,安长埔立刻走过来,把之前的发现递到他们面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看了看,回手递给陆向东:“能确定是李云的么?” 安长埔点头:“能,在那件粉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找到了李云的车份儿钱,还有她的驾照。” 说完,他看看田蜜,又扭头看看陆向东,往田蜜身边凑了凑,小声问:“你又和陆博士拌嘴啦?” “谁和他拌嘴!我才懒得理他。”田蜜一脸不高兴的矢口否认。 可惜,她的表情远比她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稀奇了!”安长埔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后脑勺,“你们俩还真是八字不合!平时你也不是个暴脾气的人啊,怎么一遇到陆博士就火气那么旺!” “因为他长得像木炭,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 “嘿嘿,那样的话,你还需要个灭火器才行呢!”安长埔开着玩笑。 “是,免得火气太大烧死自己对吧!”田蜜随口应和着。 陆向东在后面听着前面两个人的对话,看了一眼安长埔,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第一现场了?”田蜜被安长埔带到发现李云衣物的地方,惊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在她面前的,不过是空旷的荒地上的一处大土坑,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米左右,边缘处浅的地方目测只有大约一尺深,形状不规则,周边有一些碎石,再往远处看看,似乎有一个很深的地基,里头露出几节钢筋。 “真的是废弃的工地?”田蜜看到这些,略微愣了一下。 “是啊,和陆博士推测的八九不离十!”安长埔的语气里带着钦佩,“刚才我已经联络过了这一片地方所属的管委会,说这里原本是包给了一个开发商,要盖一个什么餐饮生态园,结果才开工没多久,投资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工头得到消息之后就私吞了钱款跑掉了,工人拿不到工钱,也都散了,这里就被这么扔在这儿。”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么?” 田蜜嘴上这么问,实际是心里已经不抱太大的幻想了。从刚才下车走过来的时候,脚下积雪的状态,她就明显感觉到不妙。 凌晨时候下了一场雪,这本来就会覆盖住昨夜的足迹,偏偏今天气温又大幅回升,太阳明晃晃的晒着,把表层的雪晒化了好多,雪地里一片脏兮兮,很难看出什么痕迹来。 果然,安长埔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下雪又融化,这两个加在一起,想找到可疑足迹都难了!真是老天爷都帮那个凶手!不过已经采集了这一区域的土样,回去可以和李云身上的做一下对比。” “你说,凶手怎么会选择在这里下手的呢?”田蜜四周望了望,“这附近什么遮挡都没有,不像是实施犯罪的理想场所啊!” 安长埔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看,这周围几乎没有路灯,也没有照明很好的其他建筑,路上车不多,路况还不错,加上你所说的,空旷,什么都没有,所以深夜偶尔车经过这附近的时候通常都会开的比较快,几乎不会做什么停留,如果凶手让李云把车停上路边的行人道上,然后把她人带到这边来,路过的车辆恐怕很难发现吧。” “虽然这么说,可是也只是大多数时候而言呐,被发现的风险依然存在!”田蜜依然存有疑惑。 陆向东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说:“或许这正是犯罪人所追求的――刺激感!越是在即安全又不那么安全的地方,就越感到刺激,从而获得更大程度的兴奋感。” 田蜜一指陆向东:“哈!我赢了!你先开的口!” “那又怎样?我又没说过先开口就改姓那种没意义的蠢话。”陆向东一摊手,扭头走开了。 田蜜瞪他一眼,看看表,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就跟着安长埔在现场四处看了看。 基本是他们可以从露出的少量黑土,李云衣物的丢弃位置以及浅坑附近没有车轮印记等等迹象,推断出当晚的大致情形――如安长埔所说,很有可能凶手当时就是让李云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行人道上,然后把李云挟持到浅坑这边,对她下了毒手。 在照相和土样的提取这些都结束后,田蜜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到出租车公司去,等跑长途的何秀山回来。 安长埔提出一起前往,田蜜欣然同意,她正和陆向东赌气呢,当然不愿和他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耗在一起。 安长埔把自己开的车交给其他同事,自己和田蜜他们上了同一辆车,一路疾驰,朝出租车公司开去。 一路上,田蜜一直担心会不会他们赶到的时候何秀山已经返回,并且先一步离开,幸运的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何秀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到了。 “你们确定么?”田蜜不放心的确认。 接待他们的,是前一天晚上的值班调度员,看样子她是来接夜班了,年轻姑娘边点头边拿眼睛瞟着安长埔:“我确定,刚才我特意打电话问的他,不过我可没说警察找他,就是说公司这边让问问。” 这边正说着,好像验证调度员说的话一样,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等身高,身材偏瘦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前还不忘跺跺脚,抖落鞋子上残留的冰雪。 “何秀山!你回来的正好!有人找你!”值班调度一见来人,立刻站起身来,一指身旁的三个人。 【感谢十三燕的粉红,还有雨久花大大滴更新票,蹭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遮掩 何秀山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多大反应,默默的关好门,走过来,和调度员说了说和另外一名司机的交接工作,然后才打量了田蜜一眼,问:“那个钱包是你的?” “钱包?”田蜜立刻明白过来,何秀山可能是会错意了。 调度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冲何秀山摇摇头:“人家不是乘客,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何秀山似乎不是一个容易流露情绪的人,听了调度员的话,反应不大,只是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这三个陌生人,“找我?” “对,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有空么?”田蜜对于出租车公司调度办公室的环境,已经是熟门熟路,朝里面的值班室一指。 何秀山默默的点了点头,跟着三个人走进值班室。 不算宽敞的值班室里一下子涌进四个人,其中还有安长埔和陆向东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空间立刻就显得拥挤起来,何秀山有些拘谨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三个公安局来的警务人员,不吭声。 “何秀山,我们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李云的事情,她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安长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面对他的问题,何秀山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迟疑的摇了摇头:“李云的什么事?” “李云昨天晚上遭人杀害。”田蜜对他说。 何秀山沉默的看着田蜜,足有一分钟左右,然后开口说:“哦。那你们想问什么?” 他的平静让田蜜和安长埔感到很意外,而陆向东则依然如故――一个人坐在田蜜和安长埔背后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纵使再惊讶。专业素质也还是让安长埔和田蜜没有流露出丝毫内心情绪,田蜜清了清嗓子,对何秀山说:“今天早上我们来调查了解情况的时候。只有你去外地送客人所以不在,没办法,只能现在这个时间过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例行公事。”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又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何秀山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爽快的点头:“行,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一定配合。” “你平时和李云接触多么?”安长埔问。 虽然他之前没有一同到出租车公司直接和其他司机面对面交谈,但是田蜜和陆向东所收获的信息也已经和他沟通过,现在这个在别人口中对李云存有爱慕之心的男人一直表现的格外疏离冷淡。他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顺水推舟。 “算不上很多,还可以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太熟也不可能。”何秀山说话声音很低沉,语速很慢,幸亏现在是在安静的值班室里头,如果他们约在相对嘈杂的环境里,恐怕想要听清楚他的说话。还真的需要很用心才行。 “在你印象中,李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安长埔又问。 何秀山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头,听到这个问题,指尖微微抖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说:“挺好的一个姑娘。” “具体点说呢?” “这个,我也说不好。”何秀山动了动身子,“我觉得这种事你还是问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比较适合,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 “这么说来,你和李云算不上朋友?” “朋友还真谈不上,就是普通同事吧。” 何秀山的矢口否认让安长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询问的看了看田蜜。 田蜜也犹豫着,没有吭声,屋里立刻重归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何秀山时不时发出一声鞋底蹭着地面的噪音。 “你们还有别的事要问么?要是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休息休息了,跑了一天长途,乏了。”过了一会儿,何秀山抬眼看看另外三人,试探的问。 田蜜抬手示意他不要急着起身:“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何秀山自然不好拒绝,已经抬起来的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 “李云有个男朋友,这件事你知道吧?”田蜜问完,不等何秀山回答,又补上一句,“你们公司其他司机师傅好像对这件事没有谁不知情的。” 何秀山听罢,点点头,突出两个字:“知道。” “能跟我们说说李云那个男朋友的事情么?” “你们可能搞错了,”何秀山听了田蜜的问题,微微皱起眉头,“我和李云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让她和我聊她前男友的事。” “这么看来,你对李云和她男朋友分手的事情,还是知情的。”田蜜微微一笑。 何秀山没搭腔。 “哦,对了,听说李云和她的前男友分手那会儿,对方因为接受不了这件事,还到你们出租车公司里来闹过,后来被几个男司机师傅给轰走了。”田蜜好像冷不丁儿想到这件事一样,“那几个热心肠的师傅里头,有你吧?” 何秀山大概迟疑了两秒钟,使劲儿点了点头:“有我。” “能跟我们说一下当天的情况么?” “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何秀山毫不犹豫的回答。 安长埔立刻对他说:“几个月而已,仔细想想,能想起来多少算多少。” “警官,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李云的前男友是凶手?”何秀山稍微坐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问。 “如果我们能够断定谁是凶手,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话,而是去缉拿犯罪人了!”田蜜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现在我们在做的是大规模的排查,所以希望你尽量配合,早点抓到凶手,李云泉下有知也才能够早日瞑目,你说对不对?” 何秀山缓缓的点了点头,又垂下眼皮想了想,才说:“我记得那天,一大早上我们白班的司机来交接,之后都准备开车离开呢,李云的车刚开出院子,就被人给拦住了。起初我们谁也没当回事,以为是正巧有乘客想要打的,结果发现那人不但没上车,还把李云从驾驶位上拉了出来,两个人在马路边好像有什么冲突。” “稍等一下,”陆向东打断了何秀山的讲述,“很抱歉打断你,这个时候你和当时在场的其他司机人在哪里?” “在公司院里,准备出车。”何秀山疑惑的看着陆向东,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打断自己,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么,是谁发下李云和她的前男友在马路边有纠纷的呢?”陆向东又问。 “是……”何秀山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忘了,当时人多车多,乱糟糟的,反正是有人发下,大伙就说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别是什么人来找麻烦的。” 说完,他停下来,看着陆向东,好像在等他的反应,看他对自己的答案是否满意。 陆向东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你继续。” 何秀山继续说:“结果等我们过去,看到那个男的一直揪着李云不放,就过去把他们俩分开,那个男的一直骂骂咧咧,李云好像也挺生气,但没说啥,只说让那个男的赶紧走,不想再看到他。” “那个男的就离开了?” “没有,他不走,还冲我们嚷嚷,要我们少管闲事,后来车队里有的男的就生气了,动手打了他,他看我们人多,就跑了,边跑还边回头指着李云,让她走着瞧。” “那你们事后知道李云和她的前男友为什么会发生纠纷么?” “知道,因为李云和他分手,他不同意,回来死缠烂打不成就恼羞成怒了。” “这些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李云跟你说的?”田蜜问。 何秀山摇头:“李云从来不和公司其他人说自己的私事,我,我们是从刘静那里听来的。她和李云关系最好,其实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她最对了。” 田蜜想了想,没有继续绕着李云前男友这个问题追问下去,转而问起李云遇害当天的事:“昨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你还没有交车吧?” “没有。”何秀山回答的很确定,“我昨晚九点多送客人往东边儿去,还碰到李云了呢,她的车熄火了,打不着,我帮了她一把。” 没想到之前一直半遮半掩的何秀山,对于前一晚的事情倒是有着问一答十的爽快。 “你当时拉着客人么?” “没有,我拉的客人下车了,本来想调头往回开,结果在无线电里听到李云说车子没办法发动,我一听地点离自己也不远,就直接开过去帮忙了。” “那,李云的车里当时有乘客么?” “有。”何秀山很肯定的回答。 “那你记得对方的长相么?”安长埔一听,连忙问。 “当时路上光线不好,那人坐在车后排也没下车,我帮李云在车外面接电,往车里瞥了几眼,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个大概,”何秀山回忆了一下,“看坐在后排的感觉,个子应该不会太小,身架还挺大,大眼睛,好像不太白净,不过这个我不确定,大晚上的,看不真切。”(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美男计 “那在你帮李云接电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过那个客人的目的地是哪里?” “那倒没有。”何秀山表示自己没有问,李云也没有主动提到,所以对当时车内的乘客全无了解。 除此之外,对于李云的事情,就再也没办法从何秀山口中问出什么了。 既然对方什么也说不出来,空耗着也没有意义,田蜜他们只好向何秀山道谢,让他先行离开。 等何秀山走后,田蜜推推安长埔:“该你做些贡献啦!” “我?”安长埔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鼻子,“我不是一直在参与调查么!” “没人否定你之前的成绩,我说的是别的!”田蜜神秘兮兮的挤挤眼睛。 “啥事儿?”安长埔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期待,不知道田蜜会对自己说什么。 陆向东在一旁难得的好心,拍拍安长埔的肩:“如果我是你,就不对她接下来的话报什么期待。” “为什么?”安长埔有些不明白了。 “你自己看她那一脸奸诈相,”陆向东看一眼田蜜,“分明就是有求于人,想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去事先自己目的的嘴脸。” “不至于吧!”安长埔讪笑着,摸摸脖子,嘴上不承认,但是被陆向东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了。 另一方,田蜜当然不可能由着陆向东诋毁自己,赶忙拉起安长埔,把他拽到门边上:“当然不至于了!我是想给你个美差!外头那个值班调度员,你还记得人家吧?” “那当然,这点儿记性都没有,我这刑警就不用干了。直接退休回家养老得啦!”安长埔不疑有他。 “你说,何秀山对李云的感情这是我们从车队里那个热心肠司机那里打听来的,其他人是提都不提。生怕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给自己惹事儿,现在当事人何秀山又回避不肯承认。咱没处验证去呀!”田蜜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安长埔此时此刻已经隐约明白了田蜜心里头打的是怎样的小算盘,脸上的表情也戒备起来:“所以呢?” “凭借我女人的直觉。我发现那姑娘对你绝对有点儿意思,所以,当然要由你出面去问咯!” “我觉得你女人的直觉未必就那么灵验吧!”安长埔不情愿的垮着脸,“而且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我牺牲出去啦?” “这叫牺牲?分明就是艳遇么!”田蜜当然不会承认,“人家小姑娘长得也挺秀气好看的,你哪里亏到啦?而且干嘛说的好像多龌龊一样。不就是让你去聊聊么!平时你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你这张脸,你怎么没觉得被牺牲了呢?” 安长埔被田蜜的歪理问的哑口无言,田蜜趁机拉开门把他先推出去,自己和陆向东紧随其后,到了办公室里,她对值班调度说:“安警官还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下。” 随后,她冲安长埔点了点头:“我们俩在车里等你。” “你这样做会不会很伤人?”陆向东坐上车,话从嘴里说出来,语气远远没有内容那么有诚意。 “伤人?我又没不是把他丢去伊拉克!”田蜜觉得这个罪名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陆向东有趣的打量了田蜜一番。露出一丝轻笑。 “你笑什么?”田蜜对他的表情非常排斥,那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哥对你的评价了。” “他说我怎样?”可能是个女人就会对旁人的评价格外在意,田蜜也不例外。就算是那话出自田阳,她也同意忍不住好奇。 “他说,你所有的细心都放在工作上了,其他方面神经比钢筋还粗。” 田蜜想要矢口否认,又无可奈何的发现田阳把自己的个性还真的是概括了一个简明扼要,精准无比。 可她现在的疑问是:“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陆向东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知道是认定他思维古怪,经常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事,或者觉得陆向东不想说的事追问也没用,田蜜对于他这个明显敷衍的答案,倒也没做太大反应,抛下刚刚的话题,趴在车窗上朝调度办公室方向看。 “也不知道安长埔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她喃喃的说。 “问得出问不出,都关系不大,反正何秀山对李云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陆向东在一旁说的胸有成竹。 田蜜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有线人?” “港剧看多了吧?我又不是侦探,要什么线人!” “那你干嘛一副掌握了真相的调调?好像有人给了你什么确切证据一样。” “没错,是有人给了我证据,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何秀山自己。”陆向东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启发式的对田蜜说:“你自己回忆一下刚才何秀山的讲述内容和表现。” 田蜜仔细的回想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一开始问他,知不知道李云有个男朋友,结果他回答的时候说李云的前男友如何如何。既然他和李云那么不熟,对李云的事情一概不了解,为什么我们没说过李云分手的事情,他却能直接说出‘前男友’三个字呢?后面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他肯定会连帮李云解围的那件事都会矢口否认的!” “算对,但不准确。”陆向东摇了摇头,“何秀山说‘前男友’,这虽然是个破绽,但是如果他狡辩称是因为车队里人尽皆知,所以才知情,你也无法推翻他的说法不是么?” 这一点的确是事实,田蜜又糊涂了:“那你说怎么判断?” 陆向东指了指自己的脸:“都在他脸上呢。从头到尾,每次你们提到李云,哪怕只是这个名字,何秀山的脸上都会出现痛苦的表情,虽然他极力控制着,但是脸部肌肉的动作却不是能够因为人力而完全隐藏的。还有他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膝头的动作,他的坐姿,所有这些都说明了他在极力隐忍心中强烈的情感。” “你说的这些,都属于你的专业范畴,我怎么可能发现的了!”田蜜听到这里,忍不住抗议。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说说纯粹的逻辑问题。”陆向东伸手朝院门口指了指,“给你的提示是――院子。” 这种提示,其实和打哑谜没有太大的区别,田蜜本想谴责一下陆向东的故弄玄虚,后来一想,说多了反而好像彰显了对方在自己面前的智商优越感,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皱着眉头开始把陆向东给的这个提示和刚刚何秀山说过的话劫和在一起,努力从中找到关联。 过了大约五分钟,田蜜忽然把视线拉回到闭目养神的陆向东身上,激动的推了推他:“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说。”陆向东睁开眼,顺便制止了田蜜继续摇晃自己的动作。 “刚才何秀山明明说记不大清楚了,结果后来说起那天的事,却好像明明记得很清楚,还偏偏不想说明白的样子,他在被问起怎么知道李云和张锦之间矛盾的时候,先用了‘我’这个称谓,然后又立刻改口说‘我们’!但是这不是重点!”田蜜看出陆向东想要插话,连忙把话题转入中心,“重点是,他说那天是早上交接班之后,大伙儿都准备出车,咱们俩早上来过,看到过交班之后院子里是个什么样子,很多车停在院子里,加上交完班准备出发的司机师傅,院子里可以说是车多人多,满满腾腾的,这个院子也不算小,在那种情况下,在院子里隔着车和人,想留意院门外马路边的事情,可不那么容易。” “还有,”田蜜一口气说了半天,喘了口气接着说,“何秀山说不记得是谁先发现了李云和张锦之间的撕扯冲突,但他自己偏偏又可以很清楚的说出张锦先是在车外和李云讲话,后来把李云从车里拉了出来。这些根本就说明了他从头到尾都留意着李云的一举一动,所以才对张锦来拦李云的经过和事态发展那么清楚。” “对,就是这样。何秀山的话中透露的内容和他自己的表态截然相反,他对李云的关注和情感无论从谈话内容还是表情动作,都能够被印证,至于他是否承认,那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陆向东点点头,对于田蜜的分析没有做出什么补充,似乎很认同。 “既然这样的话,那对于何秀山当天晚上的行踪,我们也得仔细调查一下了!你说,这个何秀山,对李云感情那么深,还能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咱们告诉他李云遇害的事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性格的人,是不是比较容易成那种变态型的犯罪人呐?” “理论上说,有这种可能。” “那咱们可……呀!”田蜜话说到一半,一眼看到安长埔从办公室里推门走出来,连忙对陆向东说,“一会儿安长埔回来,千万别说咱发现了这些,否则的话,他一定得怪咱们马后炮,让他白白‘牺牲’了一回!”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烂赌鬼 安长埔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田蜜已经把笑意忍了回去,见他回来了,还不忘假惺惺的问:“怎么样?有收获么?” “算是有收获吧!”安长埔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一开始那小姑娘好像还真是挺有顾虑的,一问三不知,后来到底被我问出来了!” “怎么问出来的?”田蜜有些八卦的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安长埔手一挥,不理睬她这个“不怀好意”的问题:“总之,她说在她看来,何秀山却是对李云有意思,以前经常看到何秀山去和李云说话,特别关心的样子,李云感冒了什么的,他还给李云拿药,叮嘱她控制服用剂量,免得开车犯困什么的。总的说来,在女人看来,何秀山的举动绝对算得上是有爱慕了。” 说完,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对了,宋瑶――就是那个调度小姑娘还说,她有一次晚上值班,处理完交接之后,无意中看到李云和何秀山在外面好像发生了争执。” “她有具体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说是秋天的时候,天还不太冷,交接完之后她到办公室门外面透透气,结果看到有两个人在院墙边上说话,当时的光线和距离,只能让她隐约看出是李云和何秀山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就没办法听的很真切了,她说只知道李云好像很激动,说让何秀山以后不要再对她那么好,她不可能接受什么的。” “何秀山那边的反应呢?” “宋瑶说她没有听清何秀山说话,她记得当时何秀山的声音很低,李云相比之下显得情绪更激动一点,然后李云就甩开何秀山走了,之后何秀山自己离开。具体是怎么回事宋瑶事后也没打听过。一来她说自己和李云不是很熟,二来何秀山那个人平日里在车队和其他人打交道都不多,和调度们就更是只有工作上的交流。私底下一点交情都没有。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云现在已经死了,咱们想知道。恐怕只能等何秀山开口。” “不错嘛,我就说你一定能够不辜负组织的期望!”田蜜暧昧的冲安长埔挤挤眼。“不但问出了李云和何秀山发生过争执这么大的情报,还顺便连调度小美女的名字也打听清楚啦?” “你就满嘴跑火车吧!”安长埔好气又好像的横田蜜一眼,反问,“那我还知道你名字呢!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觉得咱俩也有点意思?” “当然不能!咱俩是同事!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儿,你别混淆概念哟!”田蜜斩钉截铁的回答。 安长埔听了有些无趣,没搭腔。 陆向东从安长埔上车之后,就负责开车。在刚才田蜜他们两个谈论收获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插嘴,现在两个人说完了,他才开口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都回家去休息。” 田蜜听了陆向东说话的语气,看了他一眼:“好家伙,你现在俨然就是我们俩的领导了呀,说话真有气场!” “不管你是赞扬还是讽刺,我全盘接受,不过我不是你上级。我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听。” “什么时候不听,这次也得听啊!”安长埔在后排笑了,“一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急着做的了,二来咱也整整两天没好好休息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也是应该的。” 陆向东这一次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风度,没有依照安长埔客套的要求,把他和田蜜两个人放在就近的公交车站,而是开车逐一把他们送回住处。 田蜜一进家门,田爸田妈已经坐在饭桌前吃饭呢,看到田蜜回来,老两口显得有些惊讶。 “哟?你回来啦?”田妈一看女儿回来了,赶忙示意老伴儿,“快去下点儿面条!” 然后又有些过意不去的对田蜜说:“我们俩以为你也跟你哥一样,又得忙好几天也不回家呢,所以做饭没带你的份儿!” “没事儿,老爸煮的面也味道一流!”田蜜一屁股坐在桌旁,一边伸手去盘子里抓菜吃。 “去,拿筷子去!”田妈打了她手一下。 “那我先去洗洗,换身衣服!反正面也还得煮一会儿。” 不一会儿,田蜜就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浑身热气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谁动我的东西啦?我的衣服怎么少了那么多?”她惊讶的问,说话的对象则是气定神闲坐在餐桌旁吃饭的田妈。 果然,田妈对于她的问题一点没表现出诧异,很淡定的回答:“我拿走了。” “相应号召,拿去捐啦?那你也不用一口气捐掉我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衣服吧?”田蜜一听,立刻哭丧着脸。 “谁说我捐啦!我给你收起来啦!”田妈一边说,一边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把田爸煮好的面推到她面前,顺手往饭碗里夹着菜。 田蜜饥肠辘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先吃几口饭菜垫垫底儿,才有空问:“好端端的干嘛拿走我的衣服呀?原本放在衣橱里,也没乱丢。” “别以为我们在家什么也不知道!”田妈伸手一指一旁茶几上摊开的那份晚报,“报纸上可都登了!就是你现在正在查的那个案子!说那个凶手是变态,专门盯着穿粉衣服的女人!你那么多粉衣服,我可得盯紧喽!免得你脑子一热,穿一身粉色,跑出去当什么诱饵!” 田蜜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老妈,你还真有警妈风范!这都能联想到!你还别说,本来我没想到这招儿,你刚刚那么一提醒啊,我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哎呀,呸呸呸!你可别乱说!不许冒险啊!”田妈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肯定有别的办法!你跟我保证!保证你不拿自己去冒险!”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田蜜看老妈脸都发青了。赶忙改口让她安心。 田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怎么就有这么变态的人呢!我和你爸今天看完报道之后。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想到你现在正想办法抓这么一个变态杀人犯,我就担心。可是想想,我女儿是警察。那个变态再猖狂也未必敢对女警下手,我这心里呀,又能稍微踏实一点儿。” 田蜜听得心头热热的,放下筷子,整个人扑过去拥抱住田妈,嘴上还不忘逗母亲笑:“没事儿,妈。你放心!这个凶手肯定手到擒来!我行!我不是一般人儿!” 田妈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刚刚忧心忡忡带来的沉重气氛一扫而光,又恢复了之前的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陪父母看了一小会儿电视节目,田蜜因为连续两天得不到休息而格外疲劳渴睡,早早就回房间去休息,头一碰到枕头,就陷入睡梦中。 半夜里她醒了几次,总是在半梦半醒间觉得手机响了,就立刻清醒过来。摸出枕边的电话,确认过的确没有未接来电,这才带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入睡。 连续两天,第一天是周小月。紧接着第二天就是李云,这个变态人格的凶手胆子之大,下手频率之高,让田蜜心里的弦始终不敢有丝毫放松,抛开几次醒来不算,其余的睡眠时间,她连梦里都是在找线索。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吵醒,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确定前一晚平安无事。 然而,这是巧合?还是有特殊原因? 是如她和陆向东之前假设的那样,周小月和李云中间的某一个,就是凶手的目标,现在目标达成,就不必再冒险动手了? 或者是凶手也看到了晚报上登载的报道,怕顶风作案,因此暂时收手? 田蜜带着一脑子的问号,起床从被老妈筛选过的,连芝麻大小的粉红色都不沾的衣服中随意挑了一身穿上,迅速洗漱,简单的吃过早餐,就出发去公安局了。 今天,他们还要去找李云的那个有打人癖好的男朋友呢。 根据李云父母所了解的情况,这个名叫张锦的人,应该是住在市郊位置的一处平房区,房子是租住的,因为张锦的父母家和李云一样,都在县区。 田蜜是第一个到达公安局的,紧接着安长埔和陆向东就脚前脚后的到达了,三个人没多耽搁,直接驱车直奔李云父母提供的地址而去。 不出他们的意料,赶了个大早按照地址找到张锦租的那间小平房,还是扑了个空。 这附近的平房,都是自己烧炉子取暖的,陆向东打量了一会儿房顶一丝烟都没有的烟囱,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最起码这房子一整天没有住到过人了。” “不会是跑了吧?”安长埔有些心里不踏实了。 “猜有什么用啊,走,咱打听打听去!”田蜜招呼他们去向左邻右舍打听。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得到的答案简直让田蜜他们哭笑不得。 有的说:“好些日子没见啦,搬走了吧!” 有的说:“不是犯事儿,已经被警察局抓起来了么?” 最后,在七嘴八舌围了几个热心大妈,却一点有价值线索都没法提供的时候,一个端着水杯拿着牙刷,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的从自家大门里探出脑袋,问:“你们找张锦?” 田蜜对他点点头。 “那你去山上找他吧!”男人随手一比划。 安长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猜测他的意思:“你是说学子路、21世纪中学那边?” “对,”男人笃定的点头,“那边儿有个王老赖,张锦那个烂赌鬼肯定在王老赖家打麻将呢!准准儿的!” 男人刚说完,他身后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女声:“你倒是听清楚的啊!还说平时没和姓张的那小子出去鬼混!” 男人闻声缩回头去,不再露面了。 “怎么办?”田蜜看看其他两个人,询问他们的意思。 “那就看看去吧!”安长埔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逃窜 开车去21世纪中学那边的路上,三个人都很安静,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田蜜忍不住了:“如果张锦真的在那个什么王老赖家,你们觉不觉得他去的这个地点,有些太敏感了?怎么就那么巧,周小月是在21世纪中学遇害的,听刚才那个人的口气,张锦在那个什么王老赖家打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张锦没有固定工作,绝对有充足的时间闲着没事儿挂在网上,还有当日我们在山上排查的时候,居民都说没有看到什么生面孔出现,张锦当然不算生面孔!因为他经常在那附近出入!这些放在一起,简直巧合的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 “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或许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无论怎样,等见到张锦之后再谈都来得及。”陆向东的反应不似田蜜那般热烈,反而好像不抱太大希望一样冷淡。 田蜜有些扫兴,好像很多时候她和陆向东都是一副水火不容的状态,每次她一腔热情的时候,陆向东总是当头泼她一盆冷水。 “我记得有的人说过,巧合背后必然有个精心策划的导演!”田蜜搬出陆向东的话来堵他的嘴。 陆向东倒不大在意:“这话是我说的没错,但我没有说绝对,有些时候巧合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哈!不愧是高材生,话都是两边说的,无论怎么讲,理都是你占的!”田蜜语气里带着讽刺。 “你过奖了,我也不知道警校的教学设置里还有‘夹枪带刺’这一项,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学的不错。”以陆向东的毒舌,田蜜的攻击力实在是小case而已。 安长埔看着两个人因为一点点事情就你一眼我一语的充满了火药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表情异常尴尬。 “那好,我倒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就觉得张锦经常活动在21世纪中学附近可能是单纯的巧合?”田蜜今天如果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她倒想知道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到底是真的有别的考量,还是存心想要在自己面前彰显智商优越感。 虽然田阳也经常会半真半假的说她是傻丫头。可是田蜜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只当是一句戏言,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偏偏陆向东每次讽刺她的智商,她都会忍不住火冒三丈。 陆向东仿佛也看出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一样,没有像田蜜预期的那样用一句“用自己的脑子想”来敷衍,而是颇有耐心的说:“因为从刘静和何秀山的描述中。我们得到的张锦这个人的人格形象,与这两起奸杀案的作案风格不相符。以张锦这种会因为不合而殴打女朋友,会当着众人的面,在公开场合与异性发生肢体冲突的冲动个性,我不认为他会是本案的幕后真凶。” “难道你的这种判断归类,就没有例外的时候么?个性冲动的人,就必然选择激情犯罪,或者其他粗线条的方式,绝对不会计划周详么?”田蜜提出质疑。 “有,但是不多见。并且效果往往会大打折扣,”陆向东一指田蜜,“就像你们女人选衣服一样,对风格的选择。源于内心已经形成的审美眼光,通常而言,选择比较统一的风格类型,已经是一种本能,即使偶尔想要突破自己,改变形象,也大多会搞得不伦不类。” “有道理,也就是说,让冲动型的人实施犯罪的时候,他们本能就会选择更加直截了当,更加激烈的方式,就算想要试图用不同的手法掩饰身份,也会因为个性的缘故露出马脚,不会像这次的凶手那样,在细节上下了那么多心思!”安长埔十分赞同陆向东的说法,话一出口,就看到田蜜那边的脸色已经是多云转阴,赶忙追加一句,“不过世事无绝对嘛!没准儿这个张锦就是个例外,咱还是见到他本人之后再说吧!” 陆向东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田蜜则气呼呼的谁也不理。 很快,他们就来到山顶,在中学门前的小广场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子,步行穿过门前广场,朝民居方向去,经过校办工厂门口的时候,还被几辆拉货的车给拦住耽搁了一会儿。 “看不出来,一个中学的校办工厂,效益好像还蛮不错的。”田蜜看着顺着陡坡路朝山下方向开去的货车随口说。 安长埔附和道:“是啊,我之前听说,不少建筑公司都从这个厂子进钢窗呢!回去有空的时候留意一下,搞不好连咱们局的那些窗子也是这儿产的呢!” 虽然之前他们在这附近排查过一次,但是哪一家是外号叫做王老赖的,还真无从得知。 于是田蜜想了一个好办法,她找到了当日向他们提供了周贵线索的那个食杂店老板,老板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对山上居民非常熟悉,田蜜刚一开口提起“王老赖”这个名字,他就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啊!认得认得!这山顶上不认得谁也不可能不认得他啊!”老板鄙夷的撇了撇嘴,“就是个大赖皮,二流子!成天什么帐都能赖!你们要找他?” “我们是想找他的一个牌友。” “他哪有啥牌友啊!”老板嗤笑,“一个出了名的赖皮!不过他偷偷开麻将馆儿倒是真的!按圈数抽红收钱呢!听说赚的不少,一点儿也不比我这爿小店儿收入低!” 说完之后,老板咽了口唾沫,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说漏了啊!就算抓赌抓了他,也别说是我给说出去的!再怎么着也是邻里邻居的……” “放心,我们是重案组的,聚赌不归我们管,”安长埔说,就在老板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而且我通知相关部门同事来处理的时候,也不会提到你的。” 按照食杂店老板的指引,三个人很快就找到了王老赖的家。 敲开王老赖家的大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谢顶男人,脑袋上几绺稀疏的头发油腻腻的趴在脑顶。 看到门口站着三个陌生人,男人戒备的打量着来人,身子堵在门口没有让开。 “你们找谁啊?”他问。 “你是王老赖?”安长埔率先开口,脸板的死死的。 从那男人问话的语气就听得出来,这又是一个一身油滑的老泥鳅,如果让田蜜这种年轻小姑娘开口,必然唬不住,搞不好还会给他更多耍滑头的机会。 王老赖一看这架势,有些戒备的嗯了一声。 “我们是来找人的,请你配合。” “找什么人啊,我们家就那么几口人,小家小户的,除了我老婆孩子,就是我老娘,没别人了,你们谁啊?要找哪个?”听了安长埔的话,王老赖并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 田蜜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这一大早周围人家都已经开始纷纷出门上班上学了,王老赖家的院子里依然静悄悄,没有一丝动静。 若像食杂店老板说的那样,王老赖以经营地下麻将馆为营生,那此刻估计是经过通宵的砌长城,现在赌客们要么刚刚离开,要么就还没有起来。 安长埔从身上拿出证件给王老赖看,王老赖一看,脸上的肌肉顿时松动开了,笑嘻嘻的说:“弄了半天是警察叔叔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大早上你们跑我这破家来敲门,有啥事儿啊?” “放心,有事儿,但今天我们不是为了你的事儿,你现在要是还继续不配合并且阻挠我们的工作,那这事儿,我们也只好算上你了。”安长埔半陈述半威胁的对王老赖说。 王老赖脸色的表情很复杂,有些左右为难的味道,放人进去,他不想,但同时又更加不想被与己无关的事情牵扯进去。 说话的功夫,没等王老赖做出决定,之间一侧墙头上忽然有一个人噌的从墙里面翻出来,脚一滑摔在地上,又仓惶的爬起来就跑。 安长埔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追了过去。 “刚才跑那个,是谁?”田蜜一见此状,脸色也严肃起来,大声问也有些失措的王老赖。 “应该是张锦……”王老赖朝安长埔追出去的方向看了看,“是我一小哥们儿,昨天在我这儿……玩儿来着,你们来找人,他可能以为是追债的找上门来了呢……这位警察姐姐,你们到底想要找谁啊?” 田蜜对王老赖油腔滑调的无赖举止十分厌恶,听到他那奇怪的称谓皱了皱眉头,朝旁边一指,似笑非笑的回答:“就是找张锦,你还真是他的好哥们儿,配合的不错嘛!堵在这里不让我们进门,替兄弟争取时间逃跑?”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个帽子扣的可真吓坏了王老赖,他连忙摆着双手,摇着头,“我要知道你们是冲那小子来的,刚才就把人揪出来在门口等着你们大驾了!真的!我和他没有多深的交情,就是……就是……牌友,牌友!” “今天我们来,不是为了你那麻将馆的事,但如果因为你的行为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后果你自己想。”田蜜不理王老赖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还有,你开麻将馆的事,我会转告负责的同事,你好自为之!” 王老赖还想求情,这时候,安长埔已经揪着张锦的领子,把他给拉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伤口 “你小子,跑的还挺快!”安长埔把张锦拽过来,说话里还有一点点喘粗气,“不光跑的快,反抗也跟挣命一样!” 被安长埔钳制住没办法脱身的张锦,此刻也变了态度,嬉皮笑脸的对安长埔说:“人民警察爱人民,这位大哥,你能把手松开,表现一下你这个警察对我这个人民的关爱么?” “别跟我油嘴滑舌!谁家人民看了警察吓得跟见鬼一样死命逃跑?!”安长埔不吃这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张锦立刻替自己申冤:“误会啊!这可真是误会!我以为是我欠人家钱,被人家堵到门口了呢!” “你逃跑是不是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找的人就是你,这一点很清楚,没有误会。”田蜜问,“张锦对吧?” “对。”张锦有些紧张的看着三个人。 王老赖也在门口同样紧张,又多了几分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和李云什么关系?”田蜜又问。 “我和她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现在压根儿就没关系!真的!”张锦听到田蜜问起李云,脖子一挺,来劲了,“那娘们儿要是惹了什么事,你们可别找我!我和她八百年不往来了,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八百年还真是弹指一挥间啊!”安长埔讽刺的说,顺便拉起张锦的胳膊,把他的衣袖往上一拉,“喏!你们看这个!” 田蜜一瞧,张锦的小臂外侧上赫然是几条抓伤的痕迹,破皮流血的地方虽然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肤却依然有些微微红肿。 “走吧,跟我们回公安局做个笔录吧。”安长埔拉下张锦的袖子,从身后推了推他。示意他往前走。 张锦还是不情愿,被安长埔松开钳制之后,倒是不敢跑了。但也不愿意配合的和他们走。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告诉我,李云那娘们儿咋啦?”他不甘心的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蜜看了看他:“你没看昨天晚上的晚报?” “没事儿谁看那玩意儿啊!没兴趣!”张锦摇头。 “算了,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了。回局里再说吧。”安长埔对张锦的言行举止格外厌恶,加上他们这一跑一追。胡同里其他户人家也纷纷开门出来看热闹,继续逗留下去终归是不妥的。 田蜜也同意,于是跟在安长埔和张锦身后,朝外走。 坐在车上,起初张锦还有意向问东问西,后来渐渐没了声音,田蜜扭头朝后排一看。居然睡着了! “估计这小子昨天晚上打麻将打了个通宵!”安长埔说。 一路从山上开回公安局,一进院门,他们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着了。 公安局楼门前围了足有十几个记者,把原本就不算宽敞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田蜜都傻眼了。 “估计是看到昨天晚报的报道,今天都想来挖内幕了吧!”安长埔也有些惊讶,“自打去年破了毕夏的那桩案子之后,好像咱处理的其他案子还没有这么受媒体青睐的呢!” “因为这个够变态够耸动呗!”田蜜叹了口气,“这年头,连新闻都那么偏爱重口味!” 车子停在公安局院子里,安长埔摇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张锦。张锦睁开眼,一看车外的阵势,也吓了一条。 “这,这什么情况啊?”他有些惊慌失措的问安长埔。“这咋跟电视里头演的记者招待会似的呢!” “怎么办?”田蜜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只是他们还好,现在带着个张锦,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机拍照,之后大肆杜撰,把张锦这个现在连嫌疑人都不能确定的角色硬生生给刻画成一个变态杀人狂,若最终排除了张锦的嫌疑,那已经造成的社会影响和名誉损害,始终是无法弥补和挽回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陆向东转过身,看看后排也呆若木鸡的张锦,对他说:“你看到外面那些记者了,如果呆会儿我们押着你下车,他们必然会把你视为嫌疑犯,或者我们不押着你下车,但是你试图逃跑,他们依旧会把你视为嫌疑犯。” “那,那我不跑,你们也别揪着我不放,我自己跟着你们走,这样是不是就行了?”张锦的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陆向东的意思。 “这话是你说的,你如果出尔反尔,那酿出来的苦酒,也只能你自己喝。”陆向东的话似乎有些警告,又完全出于实际。 张锦连忙点头答应,只差没有当场赌咒发誓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是真的感到担心和害怕。 “那好,咱们走吧。”陆向东仔细看了看他,对田蜜和安长埔说。 虽然和张锦已经达成共识,田蜜和安长埔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他的确是与案无关,自然不会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嫌疑,就算他真的是嫌疑人,并且脑子够聪明,也会老老实实的和他们走进去,以此消除警察对自己的部分戒心,但只怕他是那种莽撞型的,按照陆向东的话说,就算那种运用了与个性不符的手段实施犯罪,现在又忽然恢复了一贯的个性,趁着人多杂乱的时候逃跑,那估计想追也要费一番功夫了。 陆向东第一个走下车,一马当先的大步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田蜜,张锦走在田蜜后边,安长埔垫后。 等在公安局门前的记者知道这个案子自然是重案组负责的,虽然没有看到程峰那张熟面孔,不过陆向东和安长埔他们也是颇为熟悉的,尤其陆向东,毕竟那一起轰动c市上下的连环大案能够告破,这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也功不可没。 而且看他此刻那信心满满的姿态,估计一定可以挖出不少信息! 于是,记者们立刻涌上来,围住了陆向东,田蜜记者们只顾着去采访陆向东,还没有来得及注意他们,赶紧回头拉了张锦一把,示意他跟着自己从人群一旁绕过去,径直走进楼里。 他们才回到重案组办公室,刚刚把张锦带到审讯室去,陆向东就已经跟了上来。 “记者呢?”田蜜不放心的朝他身后张望了一眼。 “打发了。” “怎么打发的?” “你是想浪费时间跟我探讨这个问题,还是先处理里面那个?”陆向东指指田蜜身后的审讯室。 “我只是想确定你不会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信息。” “想知道这些,就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吧。”陆向东回答。 田蜜扫兴的撇着嘴,闪开身让他先过去,自己到一旁去打了一通电话给王纯,确定她现在手头没有正在忙的工作之后,请她过来一趟。 和王纯说妥,她才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安长埔说明了李云的死亡事实,正在向张锦确认前天晚上他的行踪。 “说吧,前天晚上,8、9点钟之后一直到午夜,你人在哪里?”安长埔抱着怀,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锦。 张锦摸了摸脖子,眼睛轻轻的向左瞟了一眼,说:“我在王老赖家里打牌,从下午一直打到早上才回家。”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陆向东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说。 张锦的双手握着膝盖,一脸佯怒的瞪着陆向东,否认道:“我没撒谎!” “哦,是么,可是现在连你的手都在告诉我你撒谎了。”陆向东完全不把他的回答当回事。 “你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你是警察还是看相的啊?!”张锦有些恼怒的大声质问。 陆向东的态度依旧很平淡:“恼羞成怒对你没有好处。” “他不是警察,不过从某个角度说,倒可以算是看相的!”田蜜故意说的很玄,“这是我们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就算你一言不发,或者编一个再天衣无缝的谎话,他都可以仅凭‘看相’就把你彻底看透!” 张锦听了田蜜的话,嘴巴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了,半信半疑的打量了陆向东半天,没吭声。 “而且,我们能准确的从王老赖家里找到你,就说明对你的情况已经有所掌握,如果你撒谎,由我们来戳穿,那可就被动了。”安长埔适时的补充一句,“你应该知道,撒谎对你会起什么样的作用。” “行行行!我说实话还不成么!”张锦有些烦躁的抓抓脑袋上的短发,“我前天是去王老赖家打麻将来着,但是打到晚上八点多就不打了,之后就回家,看电视睡觉去了。” “有人能够证明么?” “没有,我就自己一个人儿!谁能给我作证啊?难不成找个鬼啊!我又不会捉鬼!想问鬼,你们自己请道士去!”张锦没正经的说。 安长埔气得正打算训斥他几句,审讯室的门响了,王纯走了进来。 “田蜜,你找我过来什么事?”她进屋扫了一眼三个人,对陆向东点头笑笑,问田蜜。 “哦,是这样,我们想让你帮忙鉴定一个伤处。”田蜜示意安长埔。 安长埔心领神会的起身到张锦身边,把他的袖子拉上去,露出小臂外侧的伤处。 王纯立刻明白了,走上前仔细的观察了张锦的伤疤一会儿。 张锦莫名其妙的被安长埔拉着胳膊给王纯检查,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茫然。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王纯检查过之后,抬头问张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谁伤害了谁 “我不知道是咋弄的!”张锦把胳膊从王纯手里挣脱出来,急忙把袖子拉下来。 安长埔一听他这话,也有点动气了:“胳膊是不是长你身上的?自己的身上怎么多了几道伤口,你不知道谁知道?!”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张锦不认账,“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男人嘛,这么点儿小伤口,不疼不痒的,谁会留意啊!稍微刮破一点皮儿就哭鼻子抹眼泪的那是娘们儿干的!” 他这话一出口,就惹来田蜜一记白眼儿。 张锦连忙讪笑:“那啥,我不是说你!你,还有你――” 他一指王纯:“你们都是女中豪杰!” 王纯丝毫不把他的马屁放在眼里,一指带着伤痕的胳膊:“回答我的问题。” “我都说不知道了!”张锦不高兴的拉长了脸。 “田蜜,我觉得有必要对比一下dna了。”王纯没再和他纠缠,扭头对田蜜说。 田蜜点点头,安长埔那边已经很配合的站起身来,走到张锦身边,拍拍他:“走吧,先去采集样本,然后回来再说!”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张锦有些慌了,一边躲开安长埔的手,一边把身子死死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恨不得屁股底下能生出一条树根,把他和椅子连在一起一样,“我不去!你们凭什么要求我去?!” 王纯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对他们说:“这样吧,我那边还有点事没做完,要不我先回去,等你们做通了他的工作。再带他去找我!” 既然如此,田蜜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送王纯先离开,张锦看法医走了,又来了劲头儿。 “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啊?凭什么要我做什么测试啊!凭什么啊!”他现在俨然就是一副无赖相。 “你和李云之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对不对?”田蜜问。 张锦脖子一挺:“那又怎么了?犯法啊?” “李云因为被你殴打,提出分手。之后你又反悔,曾经到李云的家和工作的出租车公司去捣乱寻衅,这没错吧?” 张锦嘴巴张开又闭上,把脸扭向一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李云遇害当晚,你的行踪没有人可以证实。法医在李云的指甲里找到皮肤组织,你的胳膊上恰好也有抓伤,你觉得用这些作为理由,够不够充分?” 田蜜的话说完,张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试图挤出个笑脸,脸部肌肉却格外僵硬,挣扎了半天,他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胳膊上的伤,还真是被人挠的。也真是被女人挠的!可是吧,那个女的可不是李云啊!” “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弄的么?”安长埔问。 张锦一脸为难:“我好歹也这么大个大老爷们儿,要是跟你们说因为打麻将被一个女的挠伤喽,多没面子啊!我这伤吧。真是打麻将那会儿挠的,我刚才也没撒谎,就是因为和这个女的起了争执了,还被她挠伤了,我才觉得没面子,牌也不打了就一个人回家睡觉的!” “谁能证明?” 张锦被问住了,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其实那天在场的另外俩人,还有王老赖,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吧,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给我作证啊!都是跑出去透透耍钱的,怎么可能愿意遇上干你们这行儿的呀!”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把能给你作证的人名和联系方式告诉我。”安长埔拿出纸笔,递给张锦,让张锦写下来。 拿了他写下来的名单和联系方式,安长埔把张锦交给田蜜和陆向东,自己先到外面办公室去打电话核实。 张锦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谁都不说话,气氛尴尬而不自在,还是因为安长埔去打电话确认而紧张,整个人一直扭来扭曲。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对田蜜说:“其实,我真是无辜的!李云出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弄死她了!就是平时在马路上看到她,我都得吓得绕着走!” “哟?这话听着倒挺稀奇,貌似当初是你先打了她,所以才分手的吧?去闹事的人,也是你不是李云,如果你们俩见面有一个人绕着走,我还真不太相信那个人会是你。”田蜜对张锦的话完全不买账。 “是,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打过她,可是就那么一次!”张锦竖起食指,对上田蜜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中心似乎不对,连忙改口,“我的意思不是说一次没什么关系,打人肯定不对,别说一次,半次也不行!我是说,我那时候是一时冲动,后来去找她求和好,也是觉得还喜欢她,但是我后来可是借俩胆子也不敢再惹她了!” 张锦的话,倒是让田蜜想起了李云父母提到过的一件事――张锦去李云家捣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停止了骚扰行为。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情况么? “为什么忽然变得很怕李云了?按照你过去的行为来说,应该不至于吧?”田蜜的疑问一旦形成,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张锦有些颜面无光的两手揉搓着脸颊,没好气的说:“其实这话要按我自己的意思,那就得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告诉别人!太丢人!但是现在我真是没办法了,不说出来吧,你们总怀疑我!其实我和李云之间,我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我动她那几手指头,不疼不痒,她可把我教训的很惨!这女人,太阴险了!” 田蜜不搭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锦果然一旦开了头儿,就滔滔不绝起来,当然,对于他自己做过的那些骚扰行为,就绝口不提了:“李云这女人,忒不是个东西!我苦苦哀求她,想要和她和好,这对男人来说,是多美面子的事儿啊!可见我下了多大的决心!结果呢,我去她家她也不理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没办法,我只好去她上班的地方堵她了!她见了我什么也不说就是躲,我连话都还没来得及怎么说,就被和她一个车队的那帮司机给连推带撵的给轰走了。” “之后呢?” “后来,我就又去她家里找了她几次,还是见不到人儿,她爸妈死活都不给我开门!我还想着怎么和她说说呢,就被她新的相好的给打了!” “新的相好的?”田蜜被张锦的这句话给弄愣了,在之前的调查中所获得的信息,都说明李云在遇害前一直处于单身状态,那么现在张锦口中说的新相好的,又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要由因为被打而显得愤愤不平的张锦来回答:“你是说李云在和你分手后,有了新男朋友?对方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啊!”张锦一撇嘴。 “那长相呢?” “大黑天的,我没看清啊!” 田蜜忍不住有些动气了:“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长相,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李云的新男朋友?” “那玩意儿还用先问‘贵姓’么?没看清长相,可是人家揍我的时候说的可特清楚!让我以后离李云远一点,再让他看到我纠缠李云,下次就卸胳膊卸大腿!”张锦有些心有余悸的回答。 “你就挨了一顿打,到最后连对方长相什么的,都一点没看到?”田蜜对张锦的话深表怀疑。 张锦憋了半天,似乎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最后只好说:“所以我之前才决定打死都不说出去这件事么!是,我承认我这人没大能耐!但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家伙打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当时大黑天,他还带着帽子和口罩,我咋能看清的了啊!还有啊,他有一脚踢在我腰上,我去推拿馆按了好几天!” “那人嗓门儿是大是小?声音是粗还是细?” “好像……挺低的!声音倒是没有多大!”张锦有些嘲讽的嗤笑,“不过要是换了是我,我也不可能大声嚷嚷啊!万一惊动了周围的人,大晚上的,谁打给110啥的,他哪儿跑去啊!” “既然这样,那你挨打的时候怎么不大声喊叫,吓跑他?”田蜜反问。 张锦张了张嘴,僵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害怕么,他打我下手那么重,万一我嚷嚷,回头他再给我一刀,那我不就更赔了!” “那出了声音以外呢?”田蜜对张锦有些无可奈何。 “那人个儿应该不算大吧,也不是大块头!就是有一身干巴劲儿!”张锦摸摸鼻子,“被一个连自己体格都不如的人揍成那样儿,我哪有脸往外说啊!” “他说他是李云的新男朋友?” “这还有说嘛!不是和李云有一腿,没事儿谁来出这个头啊!” 张锦说完,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多亏当时他来了一通电话,他就急忙走了!不然还没完没了呢!” “电话?” “啊,对啊,我记得他那个铃声,还是个什么电视剧里头的曲儿来着……哦,就是那个三国演义里头那个什么‘子龙,子龙’的那个!”张锦想起来了。 【感谢曲奇sakura童鞋可爱滴粉红票!么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真假身份 “他自己没有直接表示过他和李云的关系是么?”田蜜又确认一遍。 张锦毫不犹豫的摇头,顺便不忘鄙夷的感叹一句:“你们说,这人是不是也是个孬种?!连和李云是啥关系都不敢承认!好像别人多傻,看不出来一样!” 这个时候,安长埔也打完电话回来了,一进门,板着脸,眼睛一直看着张锦。 张锦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不等他开口,先问:“警察叔叔,你打电话问过了吧?现在知道我没撒谎了吧?” “别油嘴滑舌的!”安长埔把记事本仍在桌上,一屁股坐下,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打电话逐个核实过了,包括王老赖在内的几个人,倒是可以证明前天晚上这小子和他们一起打麻将,到晚上八点左右离开的,离开前的确和一个女性牌友因为输赢的问题发生了争执,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有没有抓伤。” “这帮不讲义气的东西!”张锦有些恼了,“我明明被那女的挠了,当时好几个人在场,他们还都过来劝架呢!怎么可能没看到!” 安长埔没理睬他,继续说:“我也向王老赖要到了那个女性牌友的联系方式――” 张锦听他这么说,立刻安静下来,一脸紧张,恨不得屏住呼吸,等着安长埔的下文。 “那个女性牌友说,她只是和张锦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之后张锦就甩手走人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碰过张锦,更别说挠伤他了。”安长埔说。 “她撒谎!这个大骗子!不要脸!”张锦一听这话,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信你们现在就去把她抓来!没准儿指甲缝儿里还有我的肉丝儿呢!那娘们儿下手别提多狠了!” “你安静一点儿!”安长埔被他吵嚷的有些烦躁。 “不是,你们得听我解释啊!我真的和李云那事儿没关系!那女的,肯定因为是警察打电话过去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所以害怕了,以为我要告她还是怎么样,所以怕担责任!就昧着良心说瞎话!我真可无辜了!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张锦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儿了。这个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几乎快要吓哭出来。 “我们也很愿意相信你真的和李云这件事没关系。”见他已经如此不淡定。田蜜的态度反而放软了下来,“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办事是要讲证据的!你光说和自己没关系,但是你的不在场证据和身上的伤都没有办法得到证实,你让我们怎么去相信?” “那怎么办?你们怎么才能帮我证明?”张锦连忙问。 “做dna对比,既然你那么确定自己和李云的事情无关,接受dna检测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张锦一听这事儿。又犹豫了,但是这一次他的犹豫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他就点了头。 “成!我同意了!又不是掉脑袋的事儿!早点弄清楚了,我也省得啥也没干还惹了一身骚!现在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不该分手之后还去和李云纠缠不清!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么!”张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安长埔看他同意了,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一点,起身拍拍张锦:“那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 安长埔带着张锦去做dna采样,陆向东在办公室里找了个靠窗边的位子坐下来。隔着玻璃,晒着冬日里的暖阳闭目养神,田蜜翻出前一天去出租车公司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刘静的电话。 还好。因为时间接近中午的缘故,刘静那边也正好休息,在吃午饭,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当田蜜问起李云是否已经结交了新的男朋友,刘静听了似乎感到很诧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有!当然没有了!你怎么会问这个?谁跟你说李云有男朋友的呀?不可能不可能!”刘静的答案是坚决的否定,“我和李云关系瓷实的很,她要是有男朋友了,不可能不告诉我!要是有的话,我昨天就告诉你们了,不可能藏着掖着!”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刚刚确定关系,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田蜜因为刘静回答的太快,反而有些对她的答案不确定起来。 “不会不会!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认识,不了解李云这个人!她是那种和不熟的人不爱吭声,但是和熟悉的、关系好的人就特别直肠子的人,肚子里头藏不住事儿,她要是有了新男朋友,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准儿第一个就告诉我!” “那,你和何秀山熟悉么?”田蜜见刘静对这件事那么一口咬定,也没有继续追问,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刘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听筒里刚刚略微有些嘈杂的说话声没有了,似乎她拿着电话离开人群,到一旁去听。 “你是不是想问,他追李云的事儿?”等了一会儿,刘静说话了。 “作为李云生前最好的朋友,你对她和何秀山之间的关系,了解多少?” “李云和何秀山……其实真说不上有什么关系。”刘静的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其实公司里很多司机都能看得出来何秀山追李云来着,这事儿我也知道,但是李云没答应他,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李云是明确的拒绝过何秀山么?” “明确……好像也谈不上,据我所知何秀山没有直接挑明了对李云表白过,就是对她特别好,关心她,长眼睛的都知道他肚子里头装的是什么心思,李云也知道,我还问过她,她说他们俩不可能,就算何秀山说出来,她也不会答应。” “那在你看来,李云和何秀山一直以来相处的怎么样?”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静在那边斟酌了一下,才说,“他俩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什么称得上不好的问题,但也谈不上多好。何秀山一度对李云示好挺频繁的,后来被李云折了几次面子之后,就又缩回去了,之后俩人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客客气气的,也没什么话说。” “李云的前男友张锦去你们出租车公司闹事的那次,你还记得么?” “有印象。” “当时何秀山在场么?” “在吧!”刘静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的!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还挺激动的,生怕李云挨欺负,对,没错,是这么回事儿!我过后还和李云说来着,虽然何秀山长得不太起眼儿,个性又是个闷葫芦,但是对她真的没的说!找男人找个这样的,挺好,但是李云不这么想,还说让我以后别提这个了。” 电话那边隐约有人在喊刘静的名字,刘静问:“田警官,别的事么?要是没事,我得回去吃饭了,一会儿还得出车呢。” “那你快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多谢啦!”田蜜想想也没什么了,就向刘静道谢,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一小会儿,安长埔也回来了,进了门,给自己倒杯水,坐下来一口气灌下去,叹了口气:“这个张锦,可真是个孬种!刚才一直跟我反复反复强调,他在和李云分手后,试图和好,被李云找‘新男友’教训的有多惨,还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当初骚扰李云的事!整个儿就是个敢做不敢当,欺软又怕硬的主儿!”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李云的好朋友刘静了,她说李云没有新男友。”田蜜把刚刚问到的情况告诉安长埔。 安长埔一皱眉:“没有新男友?那替李云出头的那个会是谁?何秀山?” “何秀山的可能性恐怕是最大的吧!不过这事儿咱还得再查,光是猜测说明不了问题。”田蜜说。 这时,安长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完电话,对田蜜说:“郭威亮的单位来电话,说他出差回来了。” “郭威亮……?”田蜜猛一下没有转过弯儿来。 “李云遇害当天打电话订车的那个身份证。”安长埔提醒她。 “哦!”田蜜恍然大悟,连忙起身去拿外套,“走吧!虽然他说这期间他人在外出差,咱怎么也得去看看呐!” “要不,”安长埔看了看时间,“咱仨先吃顿饭吧!现在也是午饭时间了!” “午饭可以等,就怕这郭威亮不肯等啊!” “郭威亮本人的嫌疑基本上是可以排除了的,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知道他本人已经没有太大疑点了,不过既然那个乘客是用他的身份证订的出租车,那我们至少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把身份证借给谁过,或者谁对他的身份证号那么熟悉,说不定能找到关于那名乘客真实身份的线索呢!” “那……”安长埔面对田蜜的积极性,有点为难的看了看陆向东。 陆向东在窗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冲安长埔点点头:“走吧,吃饭去。” 田蜜不满的瞪着他:“你是故意的吧?这边说着工作第一呢,捣什么乱呐!” “工作第一这没错,前提是要做有用功,现在这个时候,赶过去人家那边人也未必在,挨这种饿,除了自虐,我看不出有什么意义。”陆向东有些略显刻薄的说。 田蜜哑口无言,只好披上衣服,招招手:“你赢了!吃饭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表错情 吃罢了午饭,三个人直奔身份证的真正持有人郭威亮的所在单位。 郭威亮是个身材矮胖的男人,三十多岁,一张脸长得非常富态,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只活生生的维尼熊。 打从以见到他本人,田蜜心里就想,如果何秀山没有撒谎,那么光从外观上来看,郭威亮就已经完全被排除了。 郭威亮供职于一家大型国企,负责一些大机械的采购工作,平时经常出差全国到处跑,基本是一年到头在c市的时间还没有外出办事得到时间长,今天刚刚回到单位,才刚过了午饭时间,警察就找上了门,也让他有些诧异。 得知是之前和他取得过电话联系的人,郭威亮才从莫名其妙中明白过来。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我这些天一直在外出差,要不是那天你们到我单位了解情况,打电话给我,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人顶了我的名字去预定出租车这种事呢。”郭威亮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其实我们今天来,也是想再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把身份证借给过什么人,或者谁对你的身份证号码非常熟悉的?”田蜜问。 郭威亮皱眉想了一会儿,不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记得是没有过,身份证这种东西,我还是比较严谨的,不会轻易借给别人,就怕添麻烦,没想到这么小心,还是没能避免,至于身份证号,那么长一串,你让我一口气给你背出来,我都要打几个哏儿。别人谁要是能记得那么顺溜,那还真是太有心了!” 郭威亮的答复,让田蜜他们也有些无奈。人家说的又都是事实,也只好作罢。 要走的时候,郭威亮忽然从办公室里头追了出来。 “几位。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他在楼梯口追上了田蜜他们,因为体重的缘故。喘了一会儿才说,“我几年前丢过一次身份证!” “时间可以具体一点么?” “大概,三年多以前吧!我陪老婆逛街的时候被人掏了钱包,里头的银行卡啊证件啊啥的都丢了,之后我就该挂失的挂失,该报停的报停,然后这事儿就慢慢给忘了!”郭威亮摸摸自己油光光的脑门儿。“你们刚才走出去,我忽然想起来,赶紧追出来告诉你们一声,万一要是有帮助呢!” 谢过郭威亮,田蜜他们离开郭的单位,顺便给何秀山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到公安局去一趟,一来他是唯一一个见到过当日李云车上乘客的人,不管真假。这个信息必须保留,安长埔打算叫他来,配合警方画像,另外田蜜也想再和他聊聊。尤其是关于他和李云的关系,以及张锦被打的事情是否和他有关。 电话打过去,何秀山没接,隔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打回来,说刚刚正在开车,需要等下午找个时间再过去。 田蜜也只能答应了,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何秀山具有作案嫌疑,因为这个耽误了人家的营生,总是不太好的。 介于这种情况,他们也只好先回局里去,再作打算,现在张锦的dna采样已经完成,只等比对结果,何秀山提出的不在场证据还有待反馈,那个神秘乘客的身份到目前位置还尚不可知。 眼下,能让他们去主动出击的线索几乎没有,剩下的都是攥在手里,需要用耐心来一点点捋顺的乱麻。 回到公安局,上楼还没等走到重案组办公室的门口,三个人就听到了里面隐约传出来的说话声。 “有人?”安长埔一愣,“是不是头儿他们回来了?” “怎么可能,听,明明是女的在说话。”田蜜立刻否定了安长埔的猜测。 安长埔又听了听:“还真是!难不成是嘉逸过来了?” “咱在这儿瞎猜什么啊,这都到门口了!”田蜜失笑,自嘲的摇摇头,推开门。 一推开门,田蜜就傻眼了,整个人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里头有两个女人,面对面正在聊天,背对着她的那个,光看背影也看得出来,是王纯,而面对着自己的那个中年女人,她也印象深刻。 就是当初还在查乔琼那个案子的时候,在梁美玉公司门口遇到过,和陆向东纠缠的――陆妈妈! 完蛋了,这回真的是完蛋了。 如果让陆向东一进门看到他避之如洪水猛兽一样的人,就坐在办公室里面,已经找上门来了,会不会当场翻脸?或者转身就走,以后再也不肯过来和他们一起合作查案子? 田蜜站在门口纠结的时候,身后的安长埔不明就里,他比田蜜高,能够看到里面坐着王纯和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却不明白为什么田蜜忽然变成了一个木桩子,卡在门口不动弹。 “田蜜,走啊!别堵着门!”他催促田蜜。 王纯听到声音,扭头一看是他们回来了,立刻笑眯眯的起身迎过来:“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今天上午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张锦胳膊上的伤口问题,想过来跟你们说说,结果你们都出去了,恰好看到阿姨在这里等,我就先带她进来坐了!” 田蜜赶忙在身前向王纯摆手,但是已经晚了。 安长埔从身后推着田蜜,把她推进办公室,陆向东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接着,王纯不知道是没有看到田蜜的示意,还是没有当回事,又犯了另外一个错误――她几步来到陆向东母亲的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对最后一个进门的陆向东用一种很惊喜的语气说:“陆老师,你看谁来了!” 田蜜捂着自己的额头,头疼的叹了口气,安长埔看她这幅样子,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下一秒钟,他就不莫名其妙了,因为陆向东的反应很好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你来干什么?”陆向东的脸瞬间从刚刚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千年寒冰。 陆母尴尬的看着陆向东,露出一副哭一样的笑容:“儿子,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想你,过来看看你。” “那好,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陆向东回手一指身后的大门。 王纯此刻仿佛被人点穴了一样,站在陆母身边,挽着陆母臂弯的手留也不是,缩也不是。 安长埔也傻眼了,他认识陆向东的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倒也不算短,看他冷嘲热讽也好,面无表情也罢,都不稀奇,像现在这样明显动气,还真是第一次。 陆母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田蜜生怕陆向东一气之下会表现的不够理智,干脆过去一把拉住他,就把他朝里面的会客室方向拖:“走,你先进去坐坐,有什么事进去谈!” “没什么可谈的。”陆向东冷淡的说,试图挣脱她的拖拽。 “喂,你妈一看就知道是打定主意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人都被带进来了,你们进去说,总好过在外面让人看着吧!”田蜜凑到他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对陆向东说,“还有,一次谈清楚了,对你们不也都好么!” 陆向东回头看一眼还愣着的安长埔和满脸揣测的王纯,把田蜜的手从胳膊上拉下去,头也不回的朝会客室走去。 “安长埔,你把阿姨也给带到会客室去吧!”田蜜冲安长埔使了个颜色。 安长埔就算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原因,起码也能明白过来陆向东母子两个直接存在的冰山沟壑,现在田蜜这么一示意,立刻回过神来,招呼了陆向东的母亲朝会客室走:“来,阿姨,这边走。” 三个人都走了,剩下王纯和田蜜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王纯一脸莫名其妙,扭头朝会客室方向看了看,“那个是陆向东的亲妈没错吧?他怎么那种态度啊?” “这……”田蜜为难了,说了等于泄露秘密,不说,又怕坏了陆向东的名声,斟酌了一下,只好非常简略的把陆向东幼年丧父,其母不尽义务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的事提了一下。 王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哎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早告诉你呀,这是人家的私事。”田蜜为难的扁着嘴,“再说了,刚才我冲你悄悄摆手,你不也没反应么。” “谁能想到是这么个事儿呢!”王纯耸了耸肩膀,饶有兴致的打量了田蜜一番,“不过话说回来,就像你说的,这可是私事儿,你连这都知道,看来陆老师平时没少和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嘛!还说你和陆老师关系一般!” “哪有啊。”田蜜有点不自在的连忙否认,“我不过是因为工作,和他接触的比较多,恰好知道了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不对盘!” “行!我假装相信你说的还不行么!”王纯一扫刚刚的尴尬神色,笑呵呵的和田蜜开起玩笑来。 “呆会儿你也多注意吧,今天谁也别不小心踩了雷区。”田蜜叮嘱王纯。 王纯撇了撇嘴:“说实在的,这事儿,我真觉得陆老师没必要,像他那么看透人性,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么点儿小事都看不开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差异 “小事儿?!”田蜜听了王纯这话,眼睛瞪得多老大,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起来,随后她惊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强烈了,赶忙朝会客室那边看一眼,把声音重新压低,“这还能算是小事儿?!” “在我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呀!”王纯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田蜜听了她这话,立刻鉴定了自己的一种猜测:“王纯姐,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呀?他妈妈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把他自己丢下,一个人远走高飞去和别人吃香喝辣,这么多年对他的生活情况不闻不问!” “我知道,我知道,”王纯把语气愤愤不平的田蜜拉到一旁去坐下,好像安抚闹情绪的小朋友一样拍拍她的头,“你呀,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别那么冲动,这种事,也没什么值得义愤填膺的,你想啊,他妈妈当年,一个女人,死了丈夫,如果带着个儿子,之后的路会很难走的,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很无奈吧。” “再无奈也不能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啊!”田蜜听了直摇头,“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既然把小孩生下来,就有义务把他养大成人啊!怎么能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不管孩子的死活呢?” “她现在不也后悔了么,还来主动示好,我觉得陆老师应该接受她的歉意,以后好好待她。”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啊?”田蜜不屑的冷哼,“虽然说亡羊补牢好过置之不理,好歹也得赶在还有羊的时候补吧?羊都被狼叼走了才想起来补,有什么用!就像咱们办案一样,那种自首的,和被我们抓到了。证据搁在眼前,不能不承认,判刑了之后才说后悔的。性质能一样么!” 王纯听了田蜜的这番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戳一下田蜜的脑门儿。亲昵的说:“你呀!你这小姑娘看不出来,还挺古道热肠的呐!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激动。都这么大的人了,凡是要淡定要冷静。” 田蜜心里听着别扭,又不好驳王纯的面子,抿着嘴没说话。 打从认识王纯那天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和王纯不一样,但那时候她只觉得王纯看上去时尚又大方,很有成熟气质。自己却愣头愣脑好像还没有长大一样,可是今天听她说着那些成熟又理智的话,田蜜忽然觉得很别扭,看起来两个人不仅仅是外形气质差异大,连想法都隔着十万八千里。 陆向东也是个没有什么激情的理性派,有时候理智的近乎于冷血,这么看来,这两个人的个性还真是慢搭的!田蜜闷闷的想。 “话说回来啊,你这么愤愤不平的,到底是对事。还是对人啊?”王纯忽然似笑非笑的问了田蜜一句。 田蜜冷不防被她这么问,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从白变粉,粉又变红。 “你别闹我了!我这人正义感爆棚。当然是对事了!对人?就他那人品?!别开玩笑了!太冷!”她急忙撇清。 “哦――!”王纯慢悠悠的拖着长音儿,“原来如此啊!” 然后两个人就忽然都沉默起来,谁也没说话,一直到安长埔从会客室里退出来。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面对面坐着!”安长埔凑过来坐下,轻声说,“好家伙,会客室里头的气压低到我呼吸不畅!” “不说话还不好!冷战不错,至少不会波及周围,我还怕陆怪胎火山大爆发呢!到时候咱都得成炮灰!”田蜜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安长埔可没那么乐观:“你听说过爆发前的沉寂吧?我怀疑,现在就是!” “啊?那怎么办?” “这我哪知道啊!”安长埔也无计可施,忽然意识到王纯还坐在这儿,“哎,对了王法医,你刚才说来这,要说一下张锦伤口的事对么?” “哦,对!”王纯被安长埔这么一提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过来找你们是为了这事儿来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她意识到田蜜和安长埔都在等着她说下去,连忙开口:“是这样,我从张锦手臂上的疤痕形状、深浅以及周围皮肤的状况,可以判断,他的伤应该就是在李云遇害的时间前后不远造成的。” 田蜜听了连忙点点头,等着下文,却见王纯说完之后,没有继续的意思了:“然后呢?” “没了呀,今天我过来看的时候,当着张锦的面没有办法说,所以下午就过来了一趟。”王纯有些不自然的笑着,下意识的摆弄着垂在自己肩头的辫梢儿。 安长埔和田蜜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就是王纯不来,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以王纯的专业水平,如果不是有所怀疑,又怎么会开口询问张锦伤口的由来以及要求他做采样对比呢? 三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田蜜起身去拿电话:“我再给何秀山打个电话问问,让他尽快过来一趟!” “我来我来!”安长埔立刻从她手里接过听筒,冲会客室那边努努嘴儿,“你过去瞧瞧吧!” “干什么?为什么让我去?”田蜜一脸戒备的看着安长埔,“你害怕,不敢去排雷,你让我去牺牲?” “这话说的,这怎么能算是牺牲呢!咱们几个就你和陆博士熟,发挥一下优势嘛!”安长埔不忘提一嘴自己之前的贡献,“别忘了我为了打听何秀山和李云的事,可没少腆着脸去和人家调度员套磁儿!” “你那是为了办案!” “你这也是!陆博士要是炸了,咱少了个智囊,多影响办案效率!” 虽然安长埔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伤士气,田蜜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我去瞧瞧?”她还有些犹豫。 “你要是这么不愿意去,我替你!”王纯站起来,爽快的说。 u了解他的个性,还是让田蜜去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王纯干笑,重新坐了回去,看看安长埔,没说什么。 田蜜被安长埔说的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蹑手蹑脚的朝会客室靠,走了半截儿,又折回来,到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水端着。 敲敲门,她也不指望得到里面人的响应,径自推门走进去。 会客室里面,真的像安长埔说的一样,气压低到吓人,一片死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连空气都似乎比外面低了那么一点。 “咳咳,”田蜜一进门就被两道目光盯着,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冲两个人露出笑容,“口渴了吧?我给你们端杯水进来!” 陆向东没说话,看了看田蜜,又扫了一眼会客室一角的饮水机。 田蜜的脸登时就红了:“唉,瞧我这脑子,我忘了这屋有饮水机了!” “水杯方向,出去。”陆向东冷着脸,抬手一指田蜜背后的房门。 田蜜有些不满,转念一想陆向东现在的情绪状态,还是很识相的没有吭声,把水杯放在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上,正打算离开,忽然陆母开口叫住了她。 “稍等一下,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陆母问。 “我?”田蜜收住往外走的脚步,诧异的看着陆母,“大概很久以前有遇到吧。” 她回答的含含糊糊,一来不想和陆母多做纠缠,以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首当其冲变炮灰,二来,上次她遇到陆母的时候,是在梁美玉公司外面,陆母显然也是纠缠陆向东未果,这种经历太过于尴尬,还是不要说的那么明白为妙。 陆母听了她的话,摇摇头:“不是,我觉得好像没多久之前遇到过你……” “想起来了!”陆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记不记得,有一天傍晚,天都黑了,你在j学院院儿里摔了一跤,是我把你扶起来的!” 田蜜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为了李伟铭的那桩案子跑去j学院找过陆向东,也在离开的路上因为走神不小心摔倒了。 原来那天扶自己起来的人,就是陆母! “那天多谢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两个聊着,我先出去了。”既然被人提到那件事,田蜜干脆客套的道个谢,打算离开。 陆母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住田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姑娘,你先别走!你是我儿子的同事?还是公安局的警察?” 田蜜穿着便装,陆母一时也有些分辨不清她的身份。 “我是警察。”田蜜回答,被她拉着没有办法,只好挪挪身子,坐到陆母身旁的另外一只沙发上。 和不熟悉的人田蜜总是不习惯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是陆母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然不够高大,就更加令她心生排斥。 而陆母开口和田蜜说话,动手拉住她不让她离开的整个过程中,陆向东就一直安静的坐在对面,冷眼旁观,好像等着看好戏一样。 陆母一听田蜜是警察,忽然眼圈一红,两滴眼泪唰的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姑娘,你是警察,你可得给我评评理!我太委屈了!”她一面揪着田蜜的衣袖,一面哭诉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于情于理 田蜜被陆母这么拉着,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一边紧紧揪着自己袖子,一边啜泣,眼泪倒没见得流了很多,啜泣声倒是清晰可闻。 另一边坐着的陆向东,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看着陆母的眼神却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姑娘,咱们都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的苦,你今天无论如何得帮我评评理!”陆母看田蜜不吭声,一只手拉着她,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口沾了沾眼角的湿润。 “这,这不合适吧?你们的私事,我不方便插嘴。”田蜜一心不想淌这趟浑水,打算悄悄抽回自己的胳膊,只可惜陆母拉得牢靠,没能实现。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局外人,说话才更公道,我相信你!咱俩有过一面之缘,那也是有缘!看在你摔倒,我拉过一你把的份上,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帮我说句公道话。”陆母执意要让田蜜搅进来。 田蜜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一旦开口,恐怕就会刹不住闸。 陆母看她一脸为难,但又没执意要走,连忙拍拍一旁的沙发扶手,让她坐下,田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想,与其站在那里尴尬的被人揪着袖子,还不如坐下来,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母看她坐下,也不再死死揪着不放,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端起一脸悲悲切切的表情,对田蜜说:“姑娘,一看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好孩子,我们家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孩子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丢下我们娘俩儿,这么多年,向东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我也是,我承认我不是一个特别体贴入微的好妈妈。很多事做的不够周到,让这孩子对我产生了误会,过去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年纪也越来越大,这人一旦上了岁数儿,就特别渴望亲情。希望有儿孙在身边,否则一个人孤苦伶仃,实在是太凄凉了……” “看来你的衰老是在和再婚丈夫离婚之后才开始的喽!否则在那之前,你怎么没有产生‘上了岁数渴望亲切’的念头?”陆向东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嘲讽的说,“今天来找我,恐怕找错了负责人吧?!” 陆母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不做任何回应,倒是对田蜜说:“向东这孩子,就是接受不了我改嫁的事实。因为这件事,恨了我这么多年,你也是女人,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是应该也能理解女人的难处,我当初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一个人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的,这孩子一点都不在乎,我苦苦的求了他那么久,因为我改嫁他不原谅我,我甚至放弃了婚姻,可是他还是不依不饶,作为母亲,我觉得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要不然的话,我完全可以不用在这里看他的脸色,直接去法院起诉他遗弃罪,告他不尽赡养义务!”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很抱歉,我恐怕不是能帮你说话的那个人。”田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眉头中间几乎拧起一个疙瘩,“其实我进来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你真的是很诚恳的来请求陆向东的原谅,或许我真的会帮你劝劝他,让他重新接纳你,但是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太让我大开眼界了。” 陆母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好脾气的姑娘会忽然开口驳斥自己,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忘了做出反应。 田蜜生气的瞪着陆母,接着说:“要说以遗弃罪提出告诉,最有这个权利的人也应该是你儿子吧?你现在还有劳动能力,还有工资可以维持生计,可是当初你丢下他,一个人远走高飞的时候,他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有?他今后的生活,他吃什么穿什么,怎么上学,这些你考虑过,担心过么?把一个年幼的孩子抛下,自己远走高飞的时候,你想过自己的母亲身份么?想过你们之间的母子亲情么?” “我……我有我的无奈,你不了解我,怎么会知道我的苦衷……”陆母回过神来,脸也板了起来,没好气的说。 “田蜜,你――” “你别说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陆向东刚刚开口,田蜜便打断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两眼冒火的看着陆母,“没错,我的确不了解你,但是我也有妈,我看得到作为一个母亲,对待儿女该是什么样子!你可以不用提供给他锦衣玉食,不用给他多富裕的物质生活,但是你不能抛下他,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远走高飞!好,就算你说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自保,让你儿子自生自灭,没有付出,那么现在,又有什么颜面回来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回报你?难道是回报你把他生下来,让他看遍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么?” 陆母张了张嘴巴,别开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才低声咕哝着说:“我今天来,不就是来道歉,来挽回的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话没错,”田蜜点点头,“问题是,你的动机单纯么?首先,你刚才拉着我,林林总总说了那么多,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听了你的话,我会误以为你是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你甚至还把陆向东对你的不谅解归结到你改嫁这件事上!你怎么不说说自己当初付给他大学学费,用来买断亲情的事呢?换句话说,如果陆向东没有今天的成就,他因为被你遗弃,早早辍学,走上了邪路,到头来一事无成,连生计都没办法维持,你还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和他相认么?” 陆母面无表情,不做回答。 “你自己看看你的儿子!”田蜜伸手一指陆向东,陆母也抬起头朝陆向东看过去,“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就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他的性格变得多别扭?你知不知道说起感情,说起人性来的时候,他每次都是多消极悲观的调调?如果你尽了自己的义务,给了他正常的母爱,他会这样么?你对他造成的影响,就算现在把浑身上下的器官全按黑市价卖了,也不够补偿,这种时候,你是怎么好意思用遗弃这个罪名来要挟他的呢?!” 陆母在她话说了一半的时候,眼睛就已经不敢再看着陆向东了,等田蜜的话说完,头已经深深的垂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话说的可能有些重了,”田蜜说完,喘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意识到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似乎有些太入戏了,“这些话或许我不该说,但既然说了,我就索性说完,就算你是他血缘上的母亲,在伤透了他的心之后,如果真的希望得到原谅,好歹也拿出点诚意来!胡搅蛮缠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以你的年纪和阅历,应该有这个觉悟。” 陆母不等她说完,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看田蜜,再看看一旁抱着怀不吭声的陆向东,抿了抿嘴,转身快步走出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没有关上的瞬间,可以听到外面安长埔送她出门的声音。 “我之前果然没有说错。”陆母走后,会客室里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陆向东首先开口。 这会儿的他,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中闪烁着让田蜜猜不透的情绪。 “你又未卜先知了什么啦?”田蜜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原本不想管这母子俩的闲事,谁知道陆母颠倒是非的诉苦竟然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气,话一出口就像倒豆子一样,根本挺不住,一吐为快之后才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角色,刚刚的反应似乎太强烈了。 陆向东呵呵轻笑着,好像之前那个带着千年寒冰面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我就知道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充当大侠的人,是不是觉得自己主持公道的样子很帅?” 田蜜脸红了,嘴硬的狡辩:“我不过是看不顺眼你平时那阴阳怪气的德行,你妈对这件事负主要责任,所以我才忍不住说几句的。” 陆向东装作恍然大悟,夸张的长长哦了一声。 田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面对面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她最先坐不住了,站起身对陆向东说:“没事了就出去吧,呆会儿何秀山还要来帮着画像呢!” 陆向东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会客室,何云山还没有来,重案组办公室里只有安长埔和王纯两个人,送走陆母之后,现在两个人正面对面坐在桌前,正小声的谈论着什么,王纯背对着田蜜他们,看不到表情,安长埔则一脸热切。 “聊什么呐,那么热闹的样子?”田蜜凑过去问。 一看他们两个出来,王纯和安长埔对视一眼,都笑了:“没什么,闲聊而已。” 安长埔看了看陆向东,好像想提陆母的事,又觉得不妥,忍着没说。 “何秀山什么时候到?”田蜜问。 “已经在路上了,说话儿就能到!”安长埔回答。(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下黑手 田蜜应了一声,在自己桌旁坐了下来,陆向东也在她旁边坐下。 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四个人,却安静的好像空无一人一样,王纯朝陆向东看了几眼,不知道是处于尴尬还是明哲保身,选择了沉默以对,什么都没说,安长埔当然也不会傻到胡乱开口问东问西。 枯坐了一会儿,安长埔清了清嗓子,问田蜜:“呆会儿何秀山来,打算怎么问呐?他要是还死扛着不承认和李云的事儿怎么办?” 田蜜一时也答不上,本来回来的路上她还真的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和何秀山周旋的事,结果刚刚回到公安局,就发现了陆母这个不速之客,经过了刚刚的义愤填膺,之前的思绪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事实上,她也没什么时间回答安长埔的问题,因为何秀山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敲响了重案组的大门。 安长埔带着他去画像,剩下的三个人继续保持沉默,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 “张锦?对,是和我们手头这个案子有关的!”田蜜听着电话,眉头又皱了起来,“行,那你送他上来吧!” “怎么了?”王纯等田蜜挂断电话才问。 “张锦来了,在楼下,按门岗的人说法,一身伤,鼻青脸肿的,说要来找咱们算账。”田蜜看王纯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也摊手表示无奈,“我现在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 陆向东略加思索之后,忽然露出微笑。 “你笑什么?”田蜜被他笑得更加没底。 “我笑刚才你答不上的问题已经有人给送答案来了。”陆向东回答。 田蜜迟钝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何秀山?你觉得张锦这事儿和何秀山有关?” 陆向东没说话,不做任何反应。 田蜜心里思忖着其中的关联,之前没有意识到,被陆向东这么一点拨,也察觉了其中的巧合之处。何秀山在和他们谈话的过程中。的确曾经探问过李云的前男友是不是害死李云的凶手,虽然田蜜他们算是给予了否认,但从何秀山当时的反应来看。也不能保证他真的听进去了。 加上之前何秀山在张锦去出租车公司纠缠李云时和他发生过冲突的事情,田蜜觉得,今天或许不仅能让何秀山承认自己对李云的感情。甚至于连张锦当初挨的那一顿莫名其妙的殴打警告,都能够一并水落石出。 很快。张锦就被送上来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他的腿脚略微有点跛,一条胳膊吊在胸口,头上缠着纱布,露出来的部分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不少皮外伤。 “我说!你们怎么办事的啊?!”张锦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嚷嚷开了。可能是动作太大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他疼得直咧嘴,一跛一跛的冲到田蜜面前,扬起手中攥着的纸,似乎想要狠狠的拍在桌面前,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顾虑,最终改变了主意,只是高抬慢落,怕的一声拍上桌面。 田蜜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医院开出的诊断书。 “我现在这幅样子。你们得给我负全责!”张锦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要不是你们工作不力,我也不会被人打的好像猪头一样!” 王纯听了他的话,似乎有些想笑。碍于眼下的情形,拼命忍着,拉了一把椅子到张锦身旁,对他和颜悦色的说:“别那么大气性,先坐下再说吧,都受伤了,注意节省体力!” 张锦瞪她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因为屁股疼咧着嘴呲着牙哼哼了几声。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田蜜问。 “你说怎么回事?我运气好!不然你们现在都可以参加我追悼会了!”张锦怒气冲冲的抱怨,“要不是正好有110巡逻车经过,我搞不好就被人家给‘替天行道’,给李云‘报仇’了!话说回来啊!我说了一千八百遍了,李云和我分手之后,早就没有牵连了!她死这笔账,怎么就能算我头上了呢?!” “你别着急,慢慢说,把前因后果,事情经过都说清楚。”田蜜虽然心中有猜测,也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有些乱了头绪。 张锦气哼哼的喘着粗气,对田蜜说:“还说只是来接受调查,帮助你们破案!结果我上午从你们这儿走,下午就被人打击报复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你们当警察的,难道都不应该保护我么?那人明显是冲着李云这事儿来的!我是因为你们才和她的这件事扯上关系,现在我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了,你们得付全责!” “你是在哪儿挨得打?”田蜜打算问清楚细节,“对方明确表示是因为李云的事去的么?” “那还用说!我从你们这儿走,本来想着说被这件事一搅合,也没什么心情了,干脆回家睡觉,结果还没等到家呢,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直接我就撞旁边墙上了!”张锦用完好的那只手指指脸色斑斑驳驳的擦皮伤,“瞧!这都是在墙上蹭的!而且,那人这回我可看清楚了!连声音我也认得!” “你的意思是,和上一次打你的人是同一个?” “对!一准儿错不了!这人绝对有病!是个疯子!打起人来下死手啊!而且大白天,光天化日的,脸都不挡!太猖狂了!你们当警察的管不管?我今天可是刚从医院出来,诊断书还热乎的呢!”张锦一副想要纠缠到底的架势。 “那个人长什么样儿?” “个儿不高,瘦了吧唧的!别看瘦,还挺有一股子干巴劲儿的!短头发,毛寸那种,还有少白头!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嘴角还有个小黑痣!”张锦笃定的回答。 田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怀疑起来:“你当时被他打的那么凶,倒是没耽误留意对方样貌啊!” “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不看清,那不就被白白打一顿么!而且我要不是光顾着急他长相,没好好护着脸,我至于弄得现在这么狼狈么!”张锦边说边呲牙咧嘴。 不高,偏瘦,毛寸发型,还有些少白头,加上嘴角的小黑痣,田蜜几乎可以断定张锦所描述的这个人,就是昨天刚刚见过面的何秀山无疑。 “那他在打你的过程中,都说过些什么?” “他说我害死了李云,他也不让我活得舒坦!你们说,我怨不怨啊我?因为李云,我都挨了一顿揍了,也不敢再惹她了,怎么她死了这笔账,还能算我头上来啊!我是有点记恨她,嫌她不念旧情,可是我也还没至于恨到了报复她还得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啊!我可还没活够呢!杀人偿命,我可懂!” 张锦的话,话糙理不糙,急切中似乎也带着几分真诚。 “这样吧,你先到里面会客室休息一下,那里沙发坐着舒服点,”田蜜一指里面的会客室,“一会儿我们会找你的。” 张锦有些不甘愿,却又没有别的选择,他虽然一身匪气,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不敢和警察太过放肆,就答应下来,让田蜜陪着,一瘸一拐的到会客室去了。 安顿好张锦,田蜜折回来,打电话给安长埔,让他在何秀山帮忙画像结束后,带他到重案组来一趟,安长埔没有在电话里追问,爽快的答应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何秀山就在安长埔的陪同下,来到重案组办公室。 田蜜把他带到会客室对门的小房间坐下,借口替他倒杯水,在门外和安长埔迅速的商量了一下,然后和陆向东一起端着水杯,进屋关上门,在何秀山对面坐下,把水杯递给他。 何秀山伸手接过水杯的时候,田蜜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伤,皮肤红肿。 “何师傅,手怎么了?”田蜜若无其事的问。 何秀山不着痕迹的把手朝里缩了缩,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不小心碰的。” “哟,开车的时候,怎么会不小心碰伤了手背呢?” “不是开车的时候。”何秀山有些微微不耐烦,“画像的事,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还有别的事么?” “何师傅今天出车生意怎么样啊?” “还行。”何秀山似乎很不愿意开口。 “李云的前男友张锦你认识吧?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张锦今天遭人殴打,导致右臂骨裂,多处外伤。”田蜜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这个事实,同时她也知道,陆向东此刻一定在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听到这句话,何秀山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急促起来,依旧面无表情,但如果仔细留意的话,会发现他两腮的肌肉已经紧绷起来。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田蜜忽然问,“有没有猜测,这件事是谁做的?” “我怎么会知道?”何秀山很不高兴的回答,“我和张锦根本就不熟,今天一上午我都在出车拉活儿,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打!他得罪没得罪什么人,你们应该去问他本人,干嘛要问我?我和他不相干!”(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情种 “真的不相干么?”陆向东反问他。 何秀山原本一直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垂下眼皮不吭声。 “如果真的不相干,你干嘛要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又干嘛要有那么激烈的反应?”陆向东尖锐的说,“提到‘张锦’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流露,还叫做不认识,不熟?”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出何秀山的电话号码,拨出。 “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扶汉室情谊抵桃园――” 手机铃声在狭窄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陆向东看着何秀山笑了:“像你这种对感情执着到如此程度的人,果然有恋旧的癖好,一旦认准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就会产生依赖感,拿什么都不换!” 田蜜起初没有明白,她只觉得那个铃声有些耳熟,随后才意识到,之前张锦说自己晚上被人暗算的时候,那个人的手机铃是“子龙,子龙,世无双”,而刚刚何秀山的手机铃,恰好就是那首歌。 何秀山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朝墙角狠狠的摔过去,手机撞在墙上弹向地面,瞬间摔散,机壳、电池掉了一地。 他的这一举动,在田蜜和陆向东眼中,俨然相当于无言的默认,和有力的佐证,毕竟之前谁也没有提过几个月前张锦第一次被人“教训”的事,何秀山对自己的手机铃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心虚。 “何秀山,我已经确认过了,”田蜜再给他下最后一剂猛药,“根据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你从早上出车之后,就把车开到张锦的出租屋附近,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开车离开。这中间的许多个小时,你到张锦家那边去干什么呢?据我所知,那边可不是客流集中的地理位置!” 何秀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房间的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张锦歪着身子想往里冲。被安长埔拉着,一边挣扎一边嚷嚷:“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暗算我!敢欺负老子!老子今天要把你脸皮给你掀后脑勺去!” 面对张锦的叫嚷,何秀山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安长埔一把松开张锦,把他往前推了推:“去吧,我当警察这几年,还真没看到过怎么把脸皮掀后脑勺上去呢。来!今天托你的福,让我也开开眼!” 张锦似乎也没想到安长埔会忽然不阻拦自己,甚至还鼓励起来,整个人都石化了,被他连推了两把,才想起来往回挣扎,嘴里还嘟囔着:“我才没那么傻呢!我现在是受害人!你们得替我做主!我掀了他,回头我还得吃官司!” 安长埔好奇又好笑的摇摇头,拉着张锦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往外走:“行了,以后这种口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还是少当吧!好歹是个男人,臊不臊得慌?!” 忽然冲进来搅局的被拉走了,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田蜜看看何秀山,轻轻叹了口气。问:“事到如今,还想说你和乔琼不熟,对她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么?” 何秀山抬起头,看着田蜜,认真的问:“看来你们把我的底都查的差不多了,我承不承认意义都不大,我就想问一件事,李云到底是不是张锦害死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办案是靠证据说话的,”田蜜坦诚的说,“单纯从动机上而言,你和张锦是一样的,都洗脱不了嫌疑,但是就张锦而言,我们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是本案的凶手。” 何秀山点了点头:“算了,对我而言,不重要,不管他是不是害死李云的凶手,我揍他这一顿他都不冤枉!他给李云带来的伤害,再多揍他几次,也不够弥补!” “现在,你是想自己主动说,还是想让我们来问,你来回答?”田蜜看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放松,心里也悄然松了一口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还是你们问吧,我现在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这么说吧,从李云出事之后,我心里就没有平静过,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何秀山弯下腰,把脸埋进两手间。 “那就先说你和李云的事吧,上次为什么要故意撇清和李云的关系?” “这个,两种考虑吧,”何秀山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面无表情的回答,“首先,我和李云真的可以说是没有关系,我隐瞒了我一直喜欢她的事实,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李云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过我,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一个人唱独角戏罢了。还有一个原因,我怕说出来,你们会盯上我,我就没有办法去找张锦算账了!” “李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么?” “知道,我跟她很正式的表白过一次,但是她拒绝了,她说,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办法接受我,”何秀山眼中满是苦涩,“她说,她的初恋是张锦,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掏心掏肝的和他好,就希望等两个人到了年纪,水到渠成,结婚过一辈子,结果到头来,张锦自己不成器,还打她,把她打伤了,也打怕了,不相信感情也害怕男人了。另外,她家里父母年纪都比较大,身体也不好,条件很一般,我家里父亲早逝,只有一个母亲,还有肾病,是个无底洞,李云说我们两个这种条件,绑在一起等于自杀,不会幸福的。” “被拒绝之后,你就放弃了么?”田蜜试探的问。 何秀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开始,我没放在心上,我觉得,只要我爱她,对她好,她迟早会明白,我和张锦那个混蛋不一样,我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是我肯干,只要拼命赚钱,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所以我就更加的关心她,对她好,一直到有一天她当着大伙儿的面倒了给她带的饭。” 这件事田蜜他们也有所耳闻,没有插嘴,安静的倾听何秀山的讲述。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丢脸,很难过,可是之后,李云私底下找我,哭着和我道歉,说她知道那样做我会很难堪,但是她没有办法,我的执着让她为难,让她感到很有压力,甚至有些害怕,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放弃,可是看我尴尬的表情,她又特别不忍心,觉得自己很残忍。”何秀山的眼圈慢慢湿润起来,“所以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是默默的关注她,悄悄的关心她,尽量为她做些事,又不让她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和李云算不算有关系,她后来可能以为我已经放弃了,但我自己知道我没有。” “上一次为什么要去找张锦的麻烦?”既然何秀山选择了开诚布公,田蜜也乐得直来直去。 “因为他一直在找李云的麻烦,在来公司纠缠被我发现,和其他司机把他赶跑了之后,那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就不敢再来公司找麻烦了,我原本以为事情过去了,结果后来从刘静那里听说,李云一家总是受到张锦的骚扰,所以我就套了刘静的话,问出了张锦的住址那些信息,晚上趁着天黑,去打了他一顿,算是给他个教训。” 何秀山的讲述中也间接承认了,当日张锦到出租车公司纠缠李云的时候,他果然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人。 “那今天为什么又去找张锦的麻烦?” “我觉得李云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何秀山提到张锦,脸色又冷下去几分,“他是李云的前男友,之前就打过她,以前能打她,现在杀了她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他屡次纠缠李云,被李云拒绝的特别没面子,肯定会恼羞成怒!我想了一夜,都想不出还能有谁比他更有嫌疑的了!我……我……” 他迟疑了一下,用眼角打量了一番田蜜和陆向东的表情,硬邦邦的说:“我也怕你们警察光开工资不办实事!我不能把张锦怎么样,就想着哪怕能把他打得住院,好歹跑不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理智?如果你自己就能够随随便便推测出凶手,我们还念什么警校?”田蜜一指陆向东,“还要他这种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人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给自己捅了多大的一个篓子?” 何秀山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李云死的太可怜了,我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让可能是凶手的人漏网!” 田蜜看着眼前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心里却没有办法对他产生同情,反而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何秀山看着田蜜严肃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应该也怀疑我吧?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只想说,我绝对不会害李云的,这辈子我照顾她保护她都还来不及,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母之外,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就只有我!当然,你们有权利去调查我,看我有没有说谎。” 田蜜点点头,其实她已经着手调查何秀山当日提出的不在场证据,只是还需要时间罢了,不过无论如何,他暂时是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了。 “何秀山,你对张锦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我们会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其他同事处理,你恐怕暂时不能走。”田蜜宣布。(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出乎意料 把毫无悔意的何秀山和依旧怒火中烧的张锦交给其他同事处理,田蜜他们暂时得了一会儿空闲,经过张锦和何秀山的事情之后,时间也好像在忙碌中悄悄溜走了一样,等大伙儿留意到,已经是晚上五点多。 “咳咳。”王纯清了清嗓子,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她一下午都留在重案组没有回去,田蜜也没好意思多问,现在她忽然要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王纯冲三个人微微一笑,事先转到陆向东的身上:“陆老师,今天白天的事,我有些太唐突了,自作主张,给你添了麻烦,但是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念在我无心的份上,还希望你别埋怨我呀!” 陆向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表态了哟!”王纯好像已经习惯了陆向东的反应,没有一丝尴尬,两手一拍,“好!为了弥补我今天白天的无心之失,我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好啊!我同意!”安长埔第一个举手赞成。 田蜜本想说既然陆向东都没计较,又何必破费,结果安长埔这一表态,倒让她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模棱两可的说:“我无所谓啦,反正我又不是当事人。” “那我就当你也赞成喽!”王纯倒不客气,自动自发的把田蜜的含糊视为赞成票,笑眯眯的看看陆向东,“四个人表态,三个人赞成,陆老师,我好像可以不用问你的意见喽!少数服从多数,不管你怎么说。今天这顿饭你都得去吃!” “如果我答应了,这个戏该怎么唱?”陆向东忽然没头没脑的问,眼睛似笑非笑。带着淡淡的戏谑,看着王纯。 田蜜被他的话搞得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一双眼看向王纯。王纯倒好像没有听到陆向东的话一样,开始张罗大伙儿穿外套。出去吃饭。 田蜜半推半就的穿好外套,被王纯推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陆向东仍然坐在桌前没动。 “你到底去不去?” 陆向东抬眼看看她,似乎有话想说,但到底没有说出来,摇摇头:“你们去吧,我走的时候会把门帮你们锁好。” “他不去。咱们还去干什么啊?”田蜜转过头来问王纯,“你都说了,去吃饭是为了之前那件事,主角缺席,我们这些跑龙套的去就没意义了吧?” “怎么会没意义,话既然说出来,就不能反悔,这样显得太没有诚意了,陆老师不赏脸,好歹你们俩给我做个见证!”王纯亲昵的搭着田蜜的肩。揽着她往外走,“再说了,已经这个时间了,去填饱肚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是啊。走吧走吧,饿了!”安长埔也积极的叫着田蜜往外走。 田蜜就这么被人拉着,离开重案组,去赴那缺了主角的晚餐。 在她的坚持下,三个人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而是就近选择了一间大约只需要走十几分钟就能到的餐馆,坐下之后,王纯坐在田蜜旁边,安长埔坐对面。 “田蜜,你喜欢吃什么?”安长埔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翻开摊在田蜜面前。 田蜜把菜单推到王纯面前:“还是王纯姐来点吧,我不擅长点菜。” “你这小丫头,”王纯笑了,“点菜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儿,还分擅长不擅长?” “你就当我有选择障碍吧!” 王纯和安长埔就点好了菜,三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不一会儿菜就纷纷端了上来。 菜刚上齐,王纯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忽然放下筷子。 “怎么了?”田蜜见她这副反应,有些纳闷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忘了今天还有别的事!”王纯边说边起身穿大衣,“不好意思!你瞧我,脑子不好使,竟然给忘了!你们两个先吃吧,一会儿我在前台先买单。” “那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这顿算我的!”安长埔立刻接口说。 王纯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那你就绅士一回,请田蜜吃顿饭!我先走了!” 田蜜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觉得怪怪的,原本说是王纯弥补今天的事情,请陆向东吃饭,转眼变成了他们三个出来,先走王纯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她和安长埔大眼瞪小眼。 “今天没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了,呆会儿吃完饭,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安长埔看看时间,问田蜜,“难得今天下班早,要不,咱们俩喝一小杯?” “算了吧,”田蜜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昨天晚上安稳了一夜,今天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咱神经还是绷紧点儿吧!” “哦,行,听你的。”安长埔有些讪讪的。 没吃几口,田蜜就开始咬着筷子发愣,面前的饭也没动几粒。 坐在对面的安长埔想不注意到这一点都不可能:“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没有,”田蜜这才回过神来,“我是在想,我哥他们也几天没回过家了,不知道进展如何!” “应该还算顺利吧,我听说那边已经有线索了,正顺藤摸瓜呢!别看他们那边一开始听轰动的,上来就是灭门案,实际是一旦发生了,规模和社会影响也就固定不变了,嫌疑人的搜索范围也不算特别宽泛,总的来说比咱们强!不用替他们操心!”安长埔不疑有他的给田蜜说明情况,让她宽心。 田蜜心虚的点点头。 她实际上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最清楚,可是与公与私她都想承认,自己刚才发呆心里担忧的实际上是陆向东。 他母亲对他的成长、个性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埋在情绪里的地雷,今天从头到尾陆向东都没有说过什么,表现的很淡然,这反而让田蜜感到不安。 和怒极反笑同理,人在情绪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往往容易表现出与内心情感截然相反的态度,这样非常不好,也很可怕。 要不然,这大晚上的,他又不是警察,也没什么非得处理不可的事,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呆在重案组不走呢? 但是这话,她又没法说给安长埔听,一方面自己平时和陆向东经常拌嘴斗气,现在忽然这么一副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架势,她怕被追问起来会很尴尬,另外,在和安长埔一起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想着别人的事,这终究不大礼貌。 这顿饭吃的气氛略有些尴尬,田蜜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安长埔试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也收效甚微,两个人和其他桌要么人多热闹,要么二人世界含情脉脉的进餐气氛格格不入。 “吃好了么?”田蜜看安长埔很快也不动筷子了,问,“吃好了的话,咱们走吧?” 买单的时候,田蜜坚持要付自己的那一半,这让安长埔感到很不自在。 走出餐馆,安长埔主动对田蜜说:“时间还早,我听人家说最近上了一部特别爽的大片儿!咱俩看看去?” “还是不去了吧,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这段时间,晚上能在家过夜就得珍惜啦!”田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安长埔的邀请。 安长埔略显失望的摸了摸鼻子:“那行,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田蜜随口说,“我有东西忘在办公室里了,我回去取!” 安长埔没多想,和她一起朝回公安局的方向走:“那我陪你去。” “真不用,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么?”田蜜停下脚步,指指相反的方向,“咱们俩就别客套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林妹妹,没事儿!快回家休息吧!” 安长埔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看着田蜜,最终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那行,明天见!” 如果是平时,田蜜或许会察觉出他情绪的异样,但今天在自己也一肚子心事的情况下,她的观察力明显下降了,丝毫没有多想,冲安长埔挥了挥手,一个人朝公安局走去。 走到楼下,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办公室窗口透出来的光,知道陆向东一定还没走。 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自己推门进去,该不会看到他独自啜泣的画面吧? 田蜜刚刚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来把陆向东这只狼外婆想象得好像悲悲切切的小媳妇儿一样,这样的想象未免太有喜感。二来,就算想哭,他回家去哭,哭的惊天动地也没人会知道,又何必留在重案组里! 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忍下去,她可不想好心回来关心一下,却不小心先成了炮灰。 到了重案组门口,田蜜想都没有多想,径直推门走了进去,进了门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是她认为的,只有陆向东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也在。 王纯。 “王纯姐,你不是说有事……”田蜜一愣,脱口而出的话说了一半,才觉得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王纯坐在陆向东对面,脸红红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神神秘秘 一看这样的状况,田蜜也傻眼了,她知道王纯刚才说有事,饭都没吃就走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和陆向东一起。 陆向东看到田蜜进来,没吭声,脸色有点冷,王纯脸上的红润因为田蜜的突然闯入,变得更浓了一些,略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我……”田蜜原本就是想过来看看陆向东怎么样,没想到还会有别的情况,现在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灵机一动,把刚才糊弄安长埔用的理由又搬了出来,“我忘了东西,回来拿。” “你忘了拿什么?”本想随便那这话挡一下,没想到陆向东却刨根问底起来。 “我忘拿手套了!”田蜜随口回答。 陆向东不说话,挑了下嘴角,冲田蜜使了个眼色,田蜜顺势低头一看,她的手套正搭在大衣口袋里,露出来一节儿。 “我说错了,我回来取我的记事本儿!”田蜜连忙改口,急忙装模作样的朝自己的办公桌走过去,脸颊有些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撒谎被抓包之后的唯一反应,必然是面红耳赤。 走到桌子前面,田蜜从抽屉里拿出记事本,抬头一看,陆向东正扭过头,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把本子塞进随身背的小包里。 “田蜜,你和安长埔这么快就吃完饭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多花些时间呢!”王纯忽然开口对田蜜说。 田蜜愣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答好:“我吃饭快……” “怎么吃完饭也不去看场电影什么的呀?你也忙了那么久,难得今天下班早。”王纯有问。 田蜜被她和安长埔雷同的思路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只好咧嘴笑笑,算作回应。 “那我走了!你们……”田蜜拿好了“忘带”的记事本,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王纯,“你们继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正好也要走,田蜜。我和你一起吧!”王纯此刻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神情也一如常态,听到田蜜要走。也跟着站起身来。 田蜜不好拒绝,点点头。和王纯一起往外走,才走出去几步,就被陆向东叫住。 “你先别走,正好,我找你还有事。”陆向东冲田蜜勾勾手。 王纯看了看陆向东,微笑着拍拍田蜜的肩头:“那我先走了。” 说完匆匆忙忙走出重案组办公室。 王纯走后,田蜜站在办公室里。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突然没头没脑的跑回来,打扰了陆向东和王纯的什么事,至于是什么事,她也猜不着,更不方便问,只知道刚刚进门时,王纯那绯红的脸色,让她心里面有点异样,那种感觉怪怪的。前所未有,让田蜜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向东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从她包里抽出因为太大还露出一个角的记事本,随手扔到田蜜的办公桌上。倚靠着旁边的桌子,上下打量一番:“说吧,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田蜜揪着自己的包带,瞥他一眼:“我怕你走的时候没锁好门,回头再造成我们什么不必要的损失。” “这个借口找的很有力度,”陆向东略带讽刺的点了点头,“如果没锁好门,小偷没准儿真会溜进公安局,摸到重案组来盗窃!” 田蜜被他又戳穿了一次,有些恼了,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跑回来:“我的办公室,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回来溜达溜达,不行么?” “行,这我可无权干涉。”陆向东朝门外瞟一眼,“安长埔呢?” “我怎么知道,”田蜜看看时间,“搞不好现在都到家了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让他送你?” “我为什么要让他送我?”田蜜觉得莫名其妙。 陆向东没说话,伸手捞过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边穿边往外走:“走吧,记得锁好门。” “你不是说有事找我么?”田蜜已经一头雾水。 “对,”陆向东停在门口,“走吧。” 田蜜锁好办公室的门,瞪一眼一脸促狭的陆向东,跟着他下楼。 “上车。”陆向东走到车边,对田蜜下达新的指令。 田蜜有些不大情愿,站在门边不肯上去:“你先告诉我干什么去?” “上车,放心,如果想拐卖人口我不会标准这么低。”陆向东拍拍座椅,催促她上车。 坐在车上,田蜜郁闷了一路,凭什么他陆向东就可以那么霸道的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拉着自己走?自己又为什么那么没出息,偏偏就屈服了呢?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到郊区某一处田蜜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陆向东的车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这是哪儿啊?”田蜜纳闷的朝车外张望,只能看到夜色下的砖墙和两扇紧闭着的大门。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向东把车停好,开门下去,田蜜赶忙跟上,走到大门前,陆向东按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开门,一看陆向东,立刻笑了:“陆哥!来啦!刚才我爷还念叨呢,说今年怎么这么晚,是不是不来了!” “怎么会,”陆向东对小伙子的态度,倒是格外的好,虽然谈不上有多热络,但比较起平时的冷言冷语,已经算是很有温度了,“今年有点忙,没来得及提前打电话过来订位子,有空桌么?” “别人就没有,你来咋会没有呢!”小伙子咧嘴爽朗的笑着,一眼看到田蜜跟在陆向东身后,立刻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陆哥,你朋友啊?” 陆向东笑了笑,没吭声。 小伙子就自动自发的把他的反应视为默认,立刻热情的招呼田蜜:“生面孔,第一次来吧?你跟陆哥到屋里坐!屋里暖和!一会儿就好!” 田蜜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院子不算很大,除去大门口三面都是屋子,每个屋门口都挂着厚厚的棉门帘,从窗口透出温暖的光线,玻璃窗上凝着厚厚的水汽,看样子屋里面的温度的确不低。 “这是个什么地方?”田蜜跟着陆向东推门进了角落里的一间小屋。 屋子不大,却的确如刚才那个小伙子说的一样,非常温暖,屋里没什么装饰装修,就好像田蜜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去乡下探亲时住过的一样,白粉墙,小暖炕,暖炕上放着好几只鼓鼓囊囊的软垫儿,旁边的墙上还贴着几张年画。 陆向东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随手拿了几个软垫扔给田蜜:“垫着坐吧,暖炕很硬。”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气。”田蜜不领情的把软垫放在一旁,执意和陆向东一样,直接坐在暖炕上。 刚坐下的时候觉得屁股下面暖融融的,的确很舒服,不过没两分钟,田蜜就觉得刚刚的舒适感好像有些过了头,现在变成了又烫又硌,只好悄悄那刚才的软垫拉过来垫上。 陆向东看着她的反应,脸上多了几丝笑意,语气依旧平静:“这是家饭馆,家庭式的,菜色不精美,但味道很好。” 原来这是一家饭馆! 田蜜有些惊讶,她看了看四周:“那这也太不起眼儿了吧,现在就算是农家饭庄都会大招牌电视广告到处宣传,这里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儿罢了!还有,这一间房一间房的,也招待不了多少人呐!” “这儿的客人都是回头客,来找的就是过去的感觉,互相之间又没有干扰。”陆向东回答。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挺怀旧的!”田蜜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陆向东,“不过,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刚才和安长埔都吃饭了!” “那就再吃一遍。” “你当我是猪么?刚吃完一顿又来一顿!” “吃得像猪不怕,只要不是笨得也像猪。” 很快,小屋的门开了,刚才那个小伙子端着一张炕桌进来,放在田蜜和陆向东中间,他身后是几个端着碗碟的女人,几个人手脚都格外麻利,很快炕桌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菜。 田蜜虽然刚刚吃过一餐,不过介于当时心里面有事,导致食不知味,只能算是不饿,现在立刻又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勾起馋虫。 几个人摆好菜就离开了,一个看起来足有八十岁的老人端着一碗面最后一个进来,一看陆向东,立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来啦孩子!”他把那碗面放在陆向东面前,亲切的拍拍他的背,“今天这可是鲁爷我亲手煮的!呆会儿全都得吃光啊!” 在鲁爷面前的陆向东,让坐在一旁的田蜜觉得大开眼界,他俨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平时冷漠疏离的那个陆向东大相径庭,面带微笑,亲热的扶老人坐下,关切的问:“鲁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之前不是说胆囊上长了东西,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查了查了!没事儿,大夫说就是个囊肿,只要不做剧烈的动作,别挤破了就没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大动作!不碍事儿!”鲁爷大大咧咧的回答,说话的时候腮边的白胡子一抖一抖,他一边对陆向东说话,一边眼睛直朝田蜜瞟,“陆小子,这位是?”(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乘客 陆向东没吭声,冲鲁爷笑笑,田蜜看老人长得淳朴和善,倒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鲁爷您好!我叫田蜜!算是陆向东的半个同事!” “好!好!闺女,第一次过来吧?有啥特殊想吃的,尽管开口别客气!鲁爷这儿啥都有!”老爷子也是爽直的脾气,田蜜不扭捏的举止似乎很得他的眼缘儿,一边说着,一边拍拍陆向东,“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和其他人一起来我这儿吃饭呢!好啊!生日,还是得有人陪着过才像样!” “今天你生日啊!”田蜜看看桌上的面条,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迟钝,“怎么不早说呢,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有人陪着过生日,就比什么礼物都强啊!”鲁爷笑呵呵的替田蜜圆场,从暖炕上站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陆向东立刻扶着他,一直把他送到屋门口,才在鲁爷的拒绝之下,被撵了回来。 “抱歉啦,事先我也不知道,不然说什么也得给你买个蛋糕什么的。”虽说不知者不怪,但田蜜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陆向东不在意的坐回暖炕边,拿起筷子:“我本来也不爱吃甜食。” “你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吧?鲁爷是这儿的老板?你们关系可真好!”田蜜原本没打算吃东西的人,也被菜香勾出了馋虫,拿着筷子尝了尝,味道十分可口,“这么不好找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呀?” 提起这件事,陆向东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这家店已经开了好多年了,我第一次发现这里完全是一个偶然,那时候我才来到c市没多久。”陆向东看着面前的饭菜,筷子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弄着碗里的面条和菜叶。没有抬头,田蜜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极力压抑着的情绪,“那时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就是个穷学生,大学还没有开学,她给了我一笔‘买断亲情’费。舅舅家却提出抚养了我这么久,也该拿出点补偿来。为了这笔好不容易得来的学费不被人占去,我只能早早就跑来c市。没到开学时间,学校不能住,旅馆太贵,只好到处看小广告,找便宜的民居。” “然后你就恰好租了鲁爷家的房子?”田蜜顺口猜测。 陆向东摇头:“我租的是这附近的一间小屋,因为闲来无事。我经常四处走走转转,房东不包伙食,必须自己想办法,啃了一周干方便面之后,我有一天晚饭时间从这里路过,正好看到有食客上门,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饭馆儿,就跟着进去了。进来之后一打听,没有提前预定的话,根本没有位子。正打算离开,鲁爷把我叫住了,他问我‘小子,不是附近住的吧?你是学生?’我就告诉他。我是租了附近的民房,等开学的。鲁爷就说‘走吧,到我屋,咱爷俩一起吃一口’。” “鲁爷人可真够仗义的。”田蜜又一次听陆向东说起从前,心里感到有些发酸。 “是啊,”陆向东缓缓的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很瘦,非常瘦,是你现在完全想象不出来的麻杆身材,不知道鲁爷那时候是不是看我一副饥民相,才动了恻隐之心,从那之后,我就经常来这里蹭饭,一直到几天后去j学院报到。” “后来呢?” “后来,我就偶尔挑休息的时候过来看看,每次鲁爷都留我吃饭,和我聊天,还坚持不肯收我的饭钱,一直到我从英国回来,再来看他,告诉他我已经工作了,有了稳定收入,他这才肯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对待。” 陆向东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田蜜眼花,她竟然觉得陆向东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 “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鲁爷这里吃饭,几年下来,对他对我,都快成一种惯性了。”他的手指在碗沿儿上轻轻摩挲着,“这个小院儿,很像小时候爷爷奶奶家的那间,鲁爷也经常会让我不由自主想起我自己的爷爷。鲁爷开玩笑说过,我姓陆,他姓陆,搞不好上辈子真的有什么牵连。” 说完,陆向东自己先自嘲的轻笑出来。 田蜜却没笑,她看着陆向东,只觉得自己鼻子一直发酸,难受的很。 其实就算她不是什么犯罪心理学专家,不懂得解读别人的言行举止,仅仅从女人细腻的直觉出发,她都能够明白,鲁爷未必和陆向东的祖父神似,这间小院也未必就真的像陆向东乡下的祖父母家,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触,是因为鲁爷给了他关心,让他觉得温暖。 而在此之前,他在人生出现波折之后,唯一的一段温暖记忆,就是来自于和祖父母一起的生活片段。 从另一个角度说,陆向东这么多年,又该是多么的孤独。 从他对待鲁爷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天生冷漠的人,他也可以温和的和别人说话,也可以悉心关怀,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只是,多年之中,至亲的冷漠让他开始用自我封闭和疏离来筑起保护的围墙,把自己困在中间,别人走不进来,他也不肯出去。 “干嘛那么看着我?”陆向东被田蜜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是在想,”田蜜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你妈那个人,真不配做母亲,更不值得被原谅。” 陆向东听到田蜜提起自己母亲,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她今天跑来局里自导自演苦情大戏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今天是她儿子的生日?!说那么多昧着良心的话,居然也没见她咬舌头!”田蜜愤愤不平的说。 陆向东拿起一只小碗,撇去汤里漂着的香菜末儿,默默的盛一碗递给田蜜。 田蜜接过来,看看自己碗里的汤,和汤碗里飘满着的翠绿香菜末儿,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难道连这也能从平时的言行举止里看出端倪?!” “当然不是,上次吃馄饨的时候,你碗里全是香菜末,除非我是瞎子,否则想看不出都难。” 田蜜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汤,心里头几经挣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今天的事,你不怪我吧?” 陆向东挑眉看着田蜜:“你每天做过的能让我责怪的事情太多,具体指哪一件?” “我哪有每天……”田蜜刚要为自己申辩,转念一想,又把差点岔开的话题兜了回来,“我是说,今天晚上。” “今晚怎么了?” “我跑回去的时候,你和王法医……”田蜜话说出一半又后悔了,“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对你的私生活和八卦不好奇。” “不好奇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做什么?”陆向东不给面子的戳穿田蜜。 田蜜一顿,不知是心虚还是词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只好有些无理取闹的说:“我吃饱了撑的,随便问着玩儿。” 陆向东轻笑不语。 忽然,一阵响亮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把毫无思想准备的田蜜吓了一大跳,随即她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心立刻悬了起来,赶忙从一旁的大衣口袋里翻出电话,看一眼来电显示,是田阳打来的。 “喂,哥,什么事?”田蜜稍微松了一口气,倒也还是不能全然放心。 “你现在人在哪里?”田阳在电话那头问,“局里还是家里?” “都不是,怎么了?什么事?” “我们刚刚抓到了江口区灭门案的一个嫌疑人。” “太好了!”田蜜替他们感到振奋,“不是说那起灭门案凶手不止一名么?这个是主还是从?”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应该不是最大的那一条鱼,”田阳简单的回答,然后说,“你能不能过来这边一趟?” 田蜜一愣,意识到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与自己手头的案子有牵连的事情:“有发现?” “对,我们在这名嫌疑人身上找到了一张假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郭威亮,我们怀疑此人会不会就是当日乘坐第二名受害者李云出租车的乘客。” 田蜜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一亮:“好!那我们尽快赶过去!” 挂断电话,当田蜜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桌上,陆向东面前的那碗生日面上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光顾着为有了新线索而兴奋,忽略了今天是陆向东生日的问题。 “这里地名叫什么?”田蜜一边从手机里调取电话号,一边问。 “问这个干什么?” “我哥他们在江口区抓到了一个身上携带着名为郭威亮假身份证的人,我得尽快过去,你告诉我这里的地址,我好让安长埔过来接我!” “等他过来,又要多浪费不少时间,不必多此一举了。”陆向东边说边站起身,掏出钱压在盘子下面。 “不行,今天你过生日,我连礼物蛋糕都没准备,也没法儿陪你把饭吃完,但好歹你今天是寿星公,你得吃好喝好。”田蜜觉得过意不去。 “如果我命够长,今后还有几十个生日可以过,不差这一个。”陆向东却不肯拖泥带水,迅速穿戴整齐,和田蜜一起走出小屋。(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变数 出了小饭馆的门,陆向东载着田蜜驱车直奔江口区,考虑到田阳他们找到的人未必就是当天乘坐过李云出租车的乘客,路上原本田蜜已经拿出手机打算电话通知安长埔,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先看一下情况再说。 顺便,她调出日历,在今天的日期上面加了个注释。 陆向东看到了她的这个动作,没头没尾的甩出一句:“农历。” 田蜜一头雾水的看了他几秒钟,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又在日历的注释上加了几个字。 车子开到郊外,经过发现李云衣物的那片废弃工地,田蜜透过车窗往外看,外面黑漆漆,一片沉寂。 两天前,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就终结于此,想一想,就让人扼腕,再看看此刻、此处的静谧,又不禁感慨世事的残酷。 到达江口区公安分局的时候,田阳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同来的人不是安长埔而是陆向东,先是一愣,随后对他露出微笑:“陆博士一起呢啊?” 陆向东点点头,和田蜜一起跟随田阳来到刑警队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正好看到程峰在和江口区分局的同事谈工作,他们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直奔审讯室去。 墨窦正在审讯室里守着嫌疑犯,等着他们来呢。 打从刚才一进楼门田蜜就发现田阳虽然精神头十足,眼睛下方大大的黑眼圈却是遮掩不住的,现在看到程峰和墨窦,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看来为了那起灭门案,他们这些天也是不眠不休。夜以继日。 “关于李云遇害当晚的乘客,你们找到目击者了么?”进审讯室之前,田阳问。 田蜜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复印件递给田阳,这是白天何秀山帮助提供信息画成的,原件留在局里。她习惯性的复印了几份备用,一张就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果然用上了。 田阳接过画像的复印件看了看,还给田蜜:“估计差不多就是这个人了,和画像保守的说也有六七分相似。” 田蜜一听这话,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动,此人与何秀山提供的画像相似度颇高,随身又携带着郭威亮的身份证。如果确定是当日李云的乘客,那这起案子是不是就此就能够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呢? 她不由自主的朝陆向东看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对接下来的见面抱多大希望。 一进审讯室,墨窦正给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录口供,此人看上去,和田蜜手上的画像还真是十分神似,一张四方宽脸,皮肤颜色较深。大眼睛,即便坐在桌子后头,还是可以看得出此人身材结实,应该属于人高马大的类型。 “你们过来了?”墨窦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进来。站了起来,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对田阳说,“先让田蜜确认她那边的事吧,他还准备一个人死扛呢,我出去看看头儿那边什么安排。” 田阳等墨窦出去,关好门,坐在田蜜他们旁边,没有开口,把主动权交给了田蜜。 田蜜看看墨窦留下的笔录,上面显示面前的男人名字叫马鹏。 “你叫马鹏?”田蜜打量着他,顺手拿过一旁的证物袋,看看里面的假身份证,“郭威亮的身份证是哪里来的?” 马鹏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于田蜜的身份自然不存在任何疑问,听了她的发问,立刻回答说:“捡的。” “捡的?那上头为什么是你自己的照片?” 马鹏身子动了动:“原本是我捡的,然后我花了点钱找人帮我做了个带我自己照片的,寻思着万一以后有用……” “比如说,预订出租车是不是?” 马鹏愣愣的抬眼看着田蜜,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似乎从他被警方发现踪迹到抓捕归案,之前的过程中都没有人提到过出租车的事情,现在忽然被问起来,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话问了一半,马鹏就没有问下去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 “那天晚上你订车从哪儿上车,要去哪里?”田蜜问。 对于田蜜的提问,马鹏似乎有些懒洋洋的,可是看看她旁边坐着的田阳,又有些忌惮,闷了一会儿才说:“从百乐宾馆,打车到江口区。” 田蜜提出新的要求:“还记得当天出车的司机么?描述一下。” 马鹏偏着头,想了想:“司机是一女的,年纪不大,别的记不清了。” 田蜜还没等再说什么,马鹏又开口了,不过这次是对田阳说的:“我能说的都说了,做过的事我不抵赖,我也认罪,现在问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是干啥呀?” “干啥?帮你点点数儿!看看你手里的人命是不是少算了一个。”田阳虎着脸回答。 “怎么可能!你们可别赖人!”马鹏一听这话,反应还挺激烈,“我杀了人了,一命抵一命,现在多说一个少说一个,对我来说没区别,都得偿命,我又干嘛要瞒着不说!” “那就把那天晚上你订出租车来江口区的过程详详细细讲一遍!” 马鹏被这样的要求搞得有些茫然,但又不能拒绝,只好慢慢的回忆起来。 “那天,我本来都在百乐宾馆住下了,用的也是那张假身份证,后来越想越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当时跑的仓促,也没和老婆孩子交代好,别回头一来她们娘俩儿担心,二来警察万一去家里问,再乱说话给我惹麻烦,所以我就打算趁晚上回去瞧瞧。”他说,“订车我还是用那张假身份证,本来想直接打车回江口区,结果半路上那个出租车忽然熄火了,怎么都打不着,当时我就想下车了,怀疑她是不是认出我来了,故意那么干,后来一想又觉得不至于,我又不是被通缉,她怎么可能认出我来,就没下车。” “司机试了半天还是不行,就用无线电叫人,这时候我就想下车了,还没等我走,就过来一辆出租车,司机下车过来帮她,这才又重新开上路,我让她又往前开了几百米,就提前下车了。” 这一点倒不在田蜜的预期之内,让她多少有点吃惊:“为什么提前下车?” 马鹏回答说:“出租车打不着火那会儿,来帮忙的那个的哥一个劲儿往车里头看,我怕他记得我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这么干太草率了,从百乐出来直接打车回江口区,万一警察抓我的时候问起来,这俩司机肯定直接就能想起我来!所以我就改变主意,中途下车了。” “下车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一想,自己当时懵了,定出租车的时候把目的地说的那么清楚,万一警察顺藤摸瓜,直接半夜去我家抓人,我不是被逮个正着么,所以我让她在江口区外围把我放下,就近找了间小旅店住下了,到了天亮,有早班公交车了,我才做公交车回家。” “你住的旅店叫什么,写下来。” 田蜜递过去纸和笔,目光落在马鹏带着手铐的手臂上。 他的袖子半卷着,从露出来的部分看,两条小臂皮肤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被抓挠过的痕迹。 田蜜趁马鹏努力回忆当晚投宿过的小旅馆叫什么名的时候,把田阳叫到门外,对他说明了第二个死者李云指甲缝里发现皮屑的事情,田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开门返回审讯室。 不一会儿,田阳出来了,带着马鹏,两个人一起去了卫生间。 “这小子也挺逗,本来坚决不同意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疤的事,后来一听说还牵扯到一桩奸杀案,立刻就同意了,说虽然他背着人命官司,但是不是他做的,就坚决不能算在他头上,还说奸杀那种是太下作,他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侮辱。”把马鹏重新送回审讯室后,田阳告诉田蜜,“不过我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抓伤的痕迹。” “没有?”田蜜傻眼了,原本一直被揣测为重大嫌疑的对象,现在却因为没有抓伤痕迹这一点,就被撇清了一大半,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在和马鹏开始对话之后,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着怎么问出他对李云下手的过程,以及如何选定了周小月。 结果,这些现在似乎都没有必要了。 “你是不是又压根儿就没有觉得这个马鹏嫌疑很大啊?”田蜜有些气馁,看看身旁一脸风轻云淡的陆向东,挫败感立刻更加强烈。 陆向东毫不隐瞒的点了头:“没错。” “理由?” “他是灭门案的嫌疑人。” 田蜜早已习惯了他有话说半句的个性,听了他的话,自然而然的顺势联想,很快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实施犯罪的人,与我们调查的连环奸杀案手法不符,所以马鹏这样的人,不可能在残忍杀害一家几口的情况下,同时实施那么周密的奸杀案?” 陆向东默认了田蜜的揣度。 “不管怎么说,马鹏的证词还有待验证,”田蜜充满希望的看着陆向东,“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陆向东只说了一个字。 “等什么?” “dna比对结果。”(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第三个 在等待dna比对结果的几天时间里,田蜜心里几乎没有一天是踏实的,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梦见自己的手机响,然后人就猛地惊醒,抓起枕边的手机看看,确定是虚惊一场之后才又躺回去睡。 自打她和安长埔、陆向东决定借助媒体的力量之后,果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在陆向东做代表,应付过登门采访的记者之后,又有不少跑来公安局门口想挖内幕的,都被安长埔挡掉了,这两三天的时间里,c市的各大报纸都纷纷以具有相似耸动效果的标题对这个连环案件进行了大肆报道,虽然所谓的“内幕消息”并不多,记者们还是发挥了灵敏的思维和充分的想象,让报道变得有鼻子有眼儿,每一家都仿佛在公安局内部安插了眼线一般。 这样的宣传造成了正反两面的双重效果。 从好的一面来看,经过媒体这样一报道宣传,c市上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不由自主的提高警惕起来,一时间大街上别说粉色,所有和粉色类似的颜色都少了起来,短短的时间内,那个原本梦幻的、充满了少女情怀的颜色,瞬间变成了死亡的信号,让人退避三舍。 基于凶手在选择犯罪对象的时候对粉红色的偏执,这样的情况显然是田蜜他们乐于看到的,女人们提高了警惕,穿粉红衣服的人数骤然减少,就等于变相使凶手丧失了许多可乘之机,为警方争取了宝贵的破案时间。 不过,事情的两面性就好像压力和动力有时候是来自于相同源头一样,媒体的宣传除了为田蜜他们争取了时间之外,也同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外界的舆论让公安局的领导对这个案子格外重视,要求他们尽快破案。以免造成人心惶惶的不良情绪。 张锦的dna比对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田蜜把其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逐一核实,无论侯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还是何秀山,甚至于因为故意杀人已经被收押的马鹏,他们的不在场证据都很快得到了确认。均属实,于是。田蜜和安长埔把希望都放在了张锦的身上。 因为这两天田蜜他们都是在忙着验证几个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陆向东索性不来公安局报到,在家里休息,他毕竟不是警察,只是学术上的合作伙伴,自然没有义务像田蜜那样随时准备,有情况就立刻冲在最前面。加上之前也跟着辛苦了好些天,现在休息一下,旁人当然都没有异议。 田蜜一直想抽空买点什么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送给陆向东,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自己空着手去吃了一顿大餐,还因为案子的事使陆向东连生日面都没有吃完就和自己一起跑去江口区,再不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心意,田蜜都会觉得自己很过分。 只可惜,这个念头只停留在意识形态上。一来她没空,二来以陆向东那让人摸不透的个性,田蜜也实在是不知道送他什么比较好。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田蜜收拾好东西。向安长埔道了别,刚刚走出办公室,还没等下楼,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王纯。 “不着急回家吧?”王纯从后面追上来,和田蜜一起朝楼下走。 田蜜摇了摇头,不知道王纯找自己有什么事。 自打陆向东的母亲跑到重案组来,王纯对陆母当初的行为表示理解,田蜜再看到她,总觉得心里头有些隔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干嘛那么茫然的看着我啊!”王纯看着田蜜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不着急回家的话就陪我去喝杯东西吧!找你有点事!” 田蜜对于下班时间去喝一杯东西这样的邀请本身是丝毫不来电的,不过既然王纯说有事找自己,再推脱不去,似乎就不大好了,于是就任凭她挽着自己出了大门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饮品店。 王纯挑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因为刚到下班时间,这里的顾客还不多。 “喝点什么?”服务员过来,王纯问田蜜。 “可乐吧!”田蜜不假思索的顺口回答。 王纯抿嘴笑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呀!” 说着转过头告诉服务员:“我要一杯玫瑰花茶。” “田蜜,今天我找你出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饮料送上来,等服务员离开后,王纯抿了一口玫瑰花茶,对田蜜说。 田蜜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盛可乐的玻璃杯,搞不清楚王纯葫芦里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你和陆向东关系很好吧?”王纯问。 她的问题让田蜜不期然的想起陆向东生日那天,自己不小心撞见他和王纯两个人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王纯红着脸的画面。 “还可以吧,”她含含糊糊的回答,“也没有多好。” “你就别谦虚了,如果你和他的关系还不算好,重案组里其他人就更和他没关系了。”王纯当然不相信田蜜的话。 “也不是啊,程峰和嘉逸姐跟怪胎的关系都比我和他好。” 王纯一笑:“瞧!还说关系不好!都给人家起外号了呢!我知道程峰两口子和陆向东的关系不一般,不过我和程峰还有他太太都不是很熟,有些事,关系不到位轻易不好意思开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田蜜摇了摇头,其实王纯想说什么,她隐约似乎有点明白了,只是不想去猜测,宁愿让对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很喜欢陆向东,”王纯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的对田蜜说,“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田蜜的心咯噔的猛跳了一下,吃惊的看着王纯,原本转动着玻璃杯的手指也停下动作。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她不是看不出来王纯对陆向东的另眼相待,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直白的对自己说。 “怎么样?你肯帮我这个忙么?”王纯看着田蜜的眼睛,目不转睛。 田蜜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么?是不是我太唐突了?或者,你和陆向东……” 王纯没有把问题问出口,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田蜜连忙摇头:“我和他没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我刚才还在想,平时看你们俩挺有互动的,还以为你们……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真的是太唐突了!”王纯做出了一个大大松一口气的动作,有几分夸张,似乎又有几分俏皮。 田蜜扯了扯嘴角:“你想太多了。” “既然这样,愿意帮我么?” “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吧!”田蜜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和王纯的关系没有熟悉到直来直往的程度,她又一向不擅长拒绝。 “没关系!别有那么大心理负担!我又不是让你帮我做些违法乱纪、杀人越货的事,不过就是里应外合一下下,如果能够如愿,将来媒人红包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王纯笑的很甜,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到她和陆向东的未来一样。 田蜜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又想,才问王纯:“既然你喜欢他,干嘛不直接去对他表白?” “你和他共事这段时间,难道还没看出什么吗?”王纯莞尔,“陆向东这个人智商虽然高,但是情商却没法和智商比,对待感情他是个特别害羞的人,所以我希望以循序渐进的方式和他相处,以免因为太直白,让他像个蜗牛一样好不容易伸出一点犄角,又吓得缩回去。” 田蜜不吭声。 “好妹妹,就帮姐姐这一回吧!我和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等自己的真命天子,我就不一样了。我和陆向东各方面都很合适,无论头脑还是专业,现在只需要一点点契机而已。”王纯殷切的看着田蜜,伸手拉住她,“所以,就答应我吧!你知道开口求你帮忙,需要多大的勇气么!” 田蜜被她说得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太好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王纯听了这话,立刻兴高采烈起来。 田蜜看着她喜上眉梢的样子,心里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前所未有的陌生,只觉得闷闷的,不爽快。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下班前我刚刚拿到检验结果,本来想明天一早给你们拿过去呢,正好今天你在,我就先跟你说一声吧。”王纯说完私事,忽然想起还有一件公事,“张锦的dna和李云指甲缝里找到的皮屑不符,不属于同一个人。” 听完王纯的话,田蜜的心情彻底跌到谷底,低迷的无以复加。 然而,关于线索断掉的烦恼依旧困扰着她,让她一夜未能安眠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火上浇油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在c市某公园内,发现一具赤裸着下身,浑身上下只套着一件粉色t恤的女尸。 变态犯罪人又一次得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公园女尸 一大早上接到通知,田蜜火速赶到现场,赶到的时候,安长埔他们也已经到达,包括好几天没露面的陆向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次的案发现场不同于以往,地点不是远离市区的废弃工地,更不是偏僻的山顶中学,而是位于c市市中心的一处名叫百花园的公园。 百花园是c市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虽然位于市中心,但公园内部绿化很好,茂密的树林,各色繁花,还有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都让这里成了市民夏日消暑休闲的好去处,许多情侣甚至连冬天都会到那里去寻找静谧的浪漫。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几个冬天里还坚持晨练的大爷大妈,其中一位因为心脏比较脆弱,冷不丁看到死人吓得当场发作,已经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其余几人很配合的留下来,准备接受警察的询问。 “这个该死的犯罪人,真是狡猾!”安长埔很火大的对田蜜说,能够看得出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因为太过气愤而忍不住爆粗口,“昨天晚上下雪,他就偏偏选在那种时候作案!一夜大雪,脚印又都被掩盖的七七八八了!王法医正做检查呢,刚才她初步看了一下,也觉得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田蜜朝尸体那边看了一眼,王纯和其他刑技人员正在忙碌着。 似乎是察觉到田蜜的目光,王纯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瞧见田蜜,热情的冲她招招手。 陆向东此刻就站在田蜜身旁,看到王纯,田蜜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一天她拜托自己的事情,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陆向东显然并不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依旧如故。 考虑到天寒地冻,田蜜和安长埔商量决定尽快替几个老人作完笔录,好让他们回去休息。这样的经历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觉得好过,更何况几个老人的年纪加在一起,足有好几百岁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留下的三位老人中。两位大妈好像觉得这个遭遇实在是太丧气了,都不愿意再提。于是回答警察提问的任务就落在了那位吴姓老大爷的身上。 “您几位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田蜜问。 吴大爷看了看手表,说:“四十多分钟前吧,六点刚过!” “能说一下过程么?” “我们三个,还有心脏病发作送医院去的那个老张头儿,我们几个是老邻居了,每天早上到这里来结伴晨练,平时这个公园到了冬天也没什么人。尤其早上,特别安静,空气还好,我们都爱过来。”吴大爷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跑题,而田蜜也没好意思打断自己,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又把话题重新绕回来,“今天早上我们和往常一样,在公园里顺着小路散步。这把年纪了,运动吃不消,就只能靠多走几步。我们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小树林儿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粉嘟嘟儿的,也不知道是啥,就寻思着过去瞅瞅。” 吴大爷打了个寒颤:“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个姑娘,眼珠瞪得多老大!都僵了,身上还有霜儿,指不定死多久啦!一看那架势就知道,肯定是被人糟蹋死的,老张一看,当场就不行啦,多亏我们这个岁数儿的人随身都带着救心丸,不然你们过来的时候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你们发现死者的时候,她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衣物、皮包之类的?” 吴大爷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报警之后,她们俩老太太胆子小,不敢看,我还真凑过去瞅了瞅,啥也没有!我还琢磨呢,这天寒地冻的,那姑娘也不可能就穿那么点儿衣裳跑出来啊!” 考虑到吴大爷刚刚在讲到发现尸体经过时,提到女尸表面已经结了霜,初步至少可以判断出遇害时间应该不会是距离眼下很近的时间段,田蜜也就没有再追问是否看到可疑人员之类的问题。 给三个老人留了联系方式之后,田蜜就谢过三位老人的配合,尤其是吴大爷,结束了对报案人的例行询问。 临走前,两个老太太还心有余悸的嘱咐田蜜:“小姑娘,你们可得抓紧时间把这个坏人绳之以法啊!可不能让他再继续糟蹋那些年轻姑娘啦!” 送走报案的老人,尸体那边也已经完成了基本的现场取证,田蜜这才过去看看情况。 女尸的基本特征和前两起非常相似,苗条身材,棕色长卷发,脸上画着妆,猩红色的口红。 死者生前似乎应该是个面目清秀的姑娘,之所以完全是一副猜测的语气,是因为此刻她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和李云遇害时绑在她手腕上相同的自锁型塑料扎带勒在死者的脖子上,另外一条则束缚着死者的双手,尸体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僵硬的躺在雪地上。 “这次的死者,还是死于窒息,不同的是,不是掐死的,是被这条扎带勒死的。”王纯指了指死者脖颈上紧紧勒着的扎带,“死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始下雪了,所以在遇害身亡之初,死者还有体温的时候,雪花落在她身上融化了,之后又因为尸体冷却,重新冻住。具体的死亡时间,有待进一步确认。其余情况大同小异,下体有撕裂伤,没有对方体液。” 田蜜看着尸体上身穿着的那件粉色t恤,觉得有些蹊跷。 “附近没有找到死者的其他衣物么?”她问一旁取证的同事。 “尸体附近除了她身上那一件t恤之外,没有别的,其他人正往附近找呢。”对方回答。 “这个女的还真是不信邪!报纸上、新闻上都把这个案子报道的那么沸沸扬扬了,她竟然还敢穿粉红色衣服出门!”安长埔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田蜜却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尸体。 “不对,我觉得这个衣服有问题。”她说。 “什么问题?” “谁大冬天会穿着一件短袖的t恤活动呢?就算是穿在厚大衣里面,在室内,短袖t恤也还是有些太冷了,”田蜜说出自己的想法,“除非,她把那件t恤衬在里面贴身穿,但是这样一来,凶手又是怎么在下手前确定死者身上有粉红色衣服的呢?” “这……除非凶手早就认识死者,所以才能事先就得知她身上穿有粉色的贴身衣服!”安长埔推断。 “我不认为凶手三次作案,选择的人都是早就预谋好的,和他认识的人,这样不符合他的作案风格――连环作案都选择与自己相关的人下手,这里面关联性太强,显然不是这一类型犯罪人喜欢的。”陆向东对安长埔的猜测不大赞同。 “我同意陆老师的说法。”王纯在一旁附和着,歪头看看田蜜,“你呢田蜜?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田蜜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打从她看到王纯站到陆向东身侧起,脑子就不由自主的走神了,究竟在想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陆向东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田蜜一番,没说什么。 田蜜平时办起案子来绝对是个心无旁骛的人,现在的反常表现,安长埔虽然也好奇,为了避免她尴尬,倒也没多问什么。 “这回倒是第一现场,没有挪动过尸体。”他看看尸体的情况,又望了望周围,随口说,等于替田蜜转移开话题,以免王纯或者陆向东追问。 王纯冲安长埔抿嘴一笑,转而正色说:“没错,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应该在遇害之后没有被大幅度的移动过,其他情况,得等我把尸体运回去检查过才知道,有时候想想也算走运了,如果这起连环案发生在夏天,那我可就真是没好日子过喽!” 田蜜经过刚才的尴尬,现在也已经收回注意力,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这里是免费的公园,没有守门的,冬天里也没有维护人员,想要找目击者恐怕不容易!” “据我所知百花园里头也没有安装监控录像。”安长埔叹了一口气,附和田蜜的话,顺便问陆向东,“陆博士,要是照你说的那样,凶手未必是选择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下手,三个受害者不可能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人选,那我们怎么根据他的‘随机选择’去排查呢?” “如果说人与人的交往程度可以用点线面来归纳的话,我所指的意思是,凶手绝对不会选择达到‘面’和‘线’程度的人下手,这样会增加自身的风险,”陆向东说,“但是凶手再随机,和被害人之间也还是有那个相交的‘点’存在,有这个点,就会有知情人。”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报告出来第一时间给你们送过去!”王纯觉得现场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打算离开。 “田蜜,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王纯走后,安长埔趁陆向东不在周围的时候小声问田蜜。 田蜜犹豫了一下,觉得憋在心里头也别扭,就低声把前一天王纯拜托自己的事告诉了安长埔。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安长埔听后,松了口气,“那你就帮她呗!你别说,这俩人摆在一起,外形还挺配!” 田蜜抿着嘴看了看安长埔,略显烦躁的胡乱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安长埔看着她走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身份不明 在寻找死者随身衣物的这件事上,田蜜他们着实花了一番功夫。 按照周小月和李云的经验,这第三名受害人的衣服应该就被抛在案发现场周围,可是在小树林中搜寻了半天,最后的接过依旧是一无所获。 于是,搜索范围逐步向外围扩大,最终,他们把目光集中在距离发现尸体的小树林大约五六分钟脚程的那个半大不小的人工湖上。 经过一夜的大雪,现在湖面上一片白茫茫,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不过这些都难不倒细心的警察们,在大伙儿的努力下,终于发现了湖面上有一处积雪比其他地方薄了许多,乍看不明显,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带着明显的凹痕。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如果凶手真的选择把衣物扔进湖里的话,当时天在下雪,其他位置有冰面隔着,很快就有雪积在上面,但冰窟窿就不一样了,要等它重新结冰冻住,这中间落下来的雪花自然就融化在湖水里啦!”安长埔在湖边试了试冰面的结实程度,胸有成竹的说,“最近温度有所回升,瞧,这冰面小心点走在上面还没什么问题,但是用脚使劲踹,就能踹出裂纹,碎个洞扔东西没问题!” “那让我来吧!”田蜜听完他的话,立刻毛遂自荐。 “那可不行!”安长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你一个小姑娘,万一不小心掉水里去,这冰天动地再泡一身冰水,可不是闹着玩儿,搞不好要落毛病的!” “换成你们掉进去,不是也一样么!就像你说的。现在冰面薄了,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的,你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比我高比我重,换你们去,掉进冰窟窿的几率更大。反而我更适合!”田蜜有自己的想法。 安长埔还是不同意,倒是陆向东听完田蜜的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当即投了赞成票:“她说的有道理,可行。” 最终,田蜜的提议还是被采纳了,因为一个首当其冲踏上湖面的男警员才走了几步,脚下就发出了冰面裂开的声响,吓得他赶忙退了回来,看来看去。还真的是只有田蜜这种身材娇小的人最为合适。 田蜜脱掉大衣顺手递给身边的陆向东,让他帮忙拿着,一来可以尽可能降低重量,二来万一被安长埔一语成谶,真的不小心掉进冰水里,好歹还能留住一件干爽暖和的衣服。 即便是逐渐回暖的天气,一场大雪过后也还是冷得要命,早上的太阳升起来,阳光明晃晃的洒下来,却正是应了老人家讲的那种气候――冻人不冻水。对于人而言,依旧觉得很寒冷,冰却完全不似半夜里那么坚硬。 田蜜脱掉大衣,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她攥紧手心,试图多为自己保留住几丝体温,小心翼翼的踏上结冰的湖面,轻轻的,缓缓朝积雪格外薄的那个区域靠过去。 安长埔他们站在岸边,紧张的注视着田蜜,叮嘱她小心。 虽然人工湖不深,最多也就两三米而已,但是如果一旦掉进去,人在冰水中很容易引发肌肉痉挛,就算平时游泳很好的人也会出事。 陆向东从头到尾没开口,任凭安长埔他们在一旁紧张提醒,他只是安静的站着,臂弯里搭着田蜜的大衣,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田蜜在湖面上的行动。 “有发现!”田蜜拂去积雪,果然看到下面的冰面比起周围明显薄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敲碎原本就比较薄弱的冰面,下面的水里有一角布料冻在冰层下面。 经过胆战心惊的尝试,田蜜最终把漂在冰层下面的衣物逐一勾了上来,在她试图勾沉得比较深的皮包时,脚边的冰突然开裂,多亏田蜜及时躲开,才避免掉进冰窟窿里。 终于,所有东西都被从水中勾了上来,田蜜小心翼翼回到岸边,整个人已经冻得透心儿凉,两只手冰的没有一丝热度。 刚刚踏上岸,陆向东就立刻迎上来,把大衣披在田蜜背上,田蜜哆哆嗦嗦的穿起来,把自己裹紧。 从湖里找到的是几件女性衣物,从内衣裤到外套大衣,还有那个差点害田蜜跌进冰窟窿里的皮包。 安长埔立刻检查了一下那些衣物和皮包中的物品,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物品主人身份的东西,没有身份证,连手机也没有。 “先带回局里再说吧!”安长埔看到田蜜在一旁裹着大衣微微发抖,直接做了决定,“你得赶紧喝点热水什么的,不然会生病的!” 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现场的事情,一行人驱车返回公安局。 因为一大早接到通知,陆向东是直接开车赶到百花园,所以现在结束了现场工作,他也没有等其他人,率先开车离开,田蜜裹着大衣看着他的车喷出一股白烟,越开越远,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回公安局的一路上,安长埔为了让田蜜尽快暖和起来,把车内空调开的很大,但田蜜依旧觉得身子里的寒意仍在,一直到抵达公安局,她始终还处于手脚冰冷的状态中。 下车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朝院子一角看过去,看到了陆向东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田蜜没精打采的跟着安长埔回到重案组,一推门发现田阳和墨窦也在,原来是他们那边需要一些材料,程峰派他们回来准备。 “来吧丫头,把这个喝了!”田阳一见他们进来,立刻递给田蜜一只冒着热气的杯子。 田蜜接过来闻了闻,有一股很浓的姜味,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姜的味道,此刻却又觉得这股味道光是闻起来就很暖。 一杯姜茶喝下去,果然从里到外都热烘烘的,寒意被驱走了一大半。 “我说,田阳,你啥时候这么神通广大的呢?你怎么知道田蜜今天早上挨冻了?”安长埔有些纳闷儿的问。 田阳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这杯姜茶是陆博士冲的,说你们估计马上就到,让我帮忙给田蜜。” 说完,他又拍拍田蜜的肩,一只她的办公桌抽屉:“陆博士说,剩下的姜茶他给你放在抽屉里了。” 田蜜拉开抽屉,看到装在塑料袋里的盒子,袋里还有一张小票,是附近的一家24小时超市,时间就是十几分钟前。 “陆向东人呢?”她问。 田阳想了想:“陆博士说,他今天上午好像有个什么研讨会来着,昨天峰哥还提过一次呢,说今天嘉逸也参加。” 田蜜默默的把小票从袋子里抽出来,夹在自己的记事本里,关好抽屉。 “听说你们这边今天又发生了一起?”墨窦也凑过来,坐在桌边,问安长埔和田蜜,“第三起了?” “可不是么!”安长埔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凶手会猖狂到这个程度!最近各大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现在肚子里的火气!” “有什么重要线索么?” “原本有,结果又都断掉了!”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件粉色的t恤很有问题!”田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了口。 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话怎么讲?”田阳问。 田蜜说:“我们在百花园的人工湖里找到了疑似为死者的一些衣物,虽然还没有进一步验证,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比较寒冬腊月里,谁会无缘无故凿开结冰的湖面,把从内到外的圈套衣裤丢在水里呢?” 安长埔对这一点也表示赞同,点点头,等着田蜜说下去。 “从咱们找到的衣服风格来看,整体而言是属于时尚偏性感的风格。”田蜜正色说,“虽然说你们男人对女人的衣着打扮不算内行,但是试想一下,一个穿着v领黑色连衣裙,裙子上头缝满了亮片,大冬天还穿着丝袜的女人,会在裙子里面衬一件粉嫩粉嫩的t恤衫么?” 她的问题让三个男人都愣了,尤其是安长埔,如果说田阳和墨窦还需要抽象的去在脑海中想象那样的服装搭配的话,他可是亲眼看到死者遇害时身上仅有的粉色t恤,以及田蜜从人工湖里捞出来的衣裙,原本没有多想,现在被提醒了一下,也意识到这两者是多么的不搭调。 “还有,湖里面捞上来的那个包,包里有钥匙,有钱包,钱包里的现金还在,却没有手机和身份证,为什么那么巧呢?最能够作为凭证来判断皮包主人身份的两样东西都不见了!”田蜜又提出一个疑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故意而为之的?”田阳听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田蜜点点头:“陆向东之前不是说过么,从李云的遇害过程可以看得出来,凶手在对李云下手的时候根据周小月的经验,对自己的犯罪手法进行了改进。现在看来,如果这第三起奸杀案确确实实也和前两起是同一人所做,那么陆向东说的就全中,他这一次又有了新的进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排查 听田蜜这样说,田阳没有吭声,安静的等待下文,毕竟这个案子他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也没什么发言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安长埔就不一样了,他立刻结合之前的两桩案子,做出了比较:“你说的没错,凶手的进步还是很显而易见的,从第一个受害人周小月是被用塑料绳子捆住双手,到了第二个受害人李云时,凶手吸取前一次的经验教训,改用了自锁型扎带,这样更加不容易挣脱。在对李云的尸体进行检查的时候,我们得到的结论是李云对凶手进行过一番挣扎,所以这一次的死者不仅双手被自锁型扎带勒住,就连脖子也一样,如果我没有判断失误的话,凶手应该是在勒住死者的脖子之后施暴。” “一方面利用窒息减弱受害人的反抗,另一方面,凶手也压根儿不在乎受害人会不会在他施暴的过程中就气绝身亡……”田阳听了安长埔的话,也有些明白了,眉心微隆,叹了口气,“你们这次也真算是啃到硬骨头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再不及时抓到这个变态,他就会越来越狡猾,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对于这第三个受害人,我甚至还有一个推测,”田蜜用手一指桌旁扔着的报纸,版面上关于这起连环奸杀案的标题格外醒目,“咱们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为了减少凶手的目标人群,特地向媒体透露了一些信息,而且结果也和我们预期的差不多,甚至更好。” 说到这里,她还忍不住自嘲上一番:“这一点从上头督促咱们抓紧破案的语气就完全可以想象了!并且,光凭咱们的双眼,也能很清楚的发现,各大报刊的报道登出之后。街上白天穿粉红色衣服的女人都少见了,谁会那么不信邪的晚上故意穿粉色衣服出门呢?还有,这第三个死者和前两个一样。瘦削身材,棕色卷曲长发,但是被发现的时候却不是赤身裸体。那件比我们找到的裙子领口明显高出一截儿的粉色t恤,让我不得不怀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凶手会不会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变成了自带粉色t恤,只挑棕色长卷发的瘦削女人下手?” 她的这个推测很大胆,结合眼下的状况,却又显示出了一定的合理性。 “如果是真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墨窦抓了抓后脑勺,“原本他挑棕色长卷发并且穿粉红衣服的女人。现在c市女性在服装上提高警惕了,他就改成自带粉衣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咱整个c市的女人没有一个梳棕色长卷发,也难保他不会自带棕色假发呀!这个案子要不是变态作案,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变态了!” 田蜜看着白板上陆向东之前总结的前两起案件特征对比,忽然受到了一点启发:“咦?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她起身走到白板前,在后面的空白处迅速罗列出第三个死者的情况,身份的部分因为不清楚,只能暂时留白。 “第一个受害人周小月,凶手在对她进行侵犯和杀害的时候。因为是第一例,手法最为生疏,但是王法医并没有在周小月身上找到剧烈挣扎的痕迹,推断结论是她几乎没有怎么抗争。但是李云就不同了,即使凶手已经在她身上改进了作案手法,用难以挣脱的自锁型扎带绑住她的双手,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她,但李云还是反抗的很厉害,这应该也是现在第三起案件死者脖子上会出现扎带的一个重要原因,而第三个死者是否在遇害前进行过奋力挣扎,在王法医没有结论之前还不得而知。” 田蜜说完,看看等待结论的三个人,缓缓的说:“所以我认为,这三起案件中,只有周小月是凶手计划好的,其他两个只不过是第一次得手之后凶手食髓知味的随机选择罢了。” 墨窦对田蜜的结论依旧持保留意见:“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杀死周小月之后,尝到了甜头,于是随身带着塑料扎带到处走?在对李云得手后,发现c市女人不敢穿粉红色了,于是又随身多带了一件粉色t恤?正常人谁会这样?” “所以我们这次面对的才是一个变态呀!”田蜜争辩道,“普通人不会背着猎枪到处走,但是猎人就会!这起案子的凶手分明是扮演者猎人的角色,把女人当做自己狩猎的对象,所以我的推测也未尝不可能是事实啊。” “有推测就得去证实,不过在验证结论之前,咱得客观的说,我们家田蜜的思维还是很周密的!”田阳鼓励的拍拍田蜜的头,“既然你这么坚持,就想办法找到证据吧!当然,这些怎么都要等到第三个死者的身份得到确认之后。” 这一提到关于第三个死者的身份问题,田蜜忍不住又发起愁来,找到的东西里头连一点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名死者过去的表现不那么良好,能够让他们从指纹库中找到她的档案。 只可惜,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随着法医的验尸报告和其他一些消息的逐步传来,田蜜等到的答案是:第三个死者脸上的化妆品与前两起成分一致,身上有些瘀伤但不严重,说明死者在遇害前有过抗争,但是由于身体或其他原因,不够激烈。而这名死者生前也并没有留下任何案底,无法从指纹库中找到相符的指纹。 与前两起不同的是,王纯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嘴巴有被胶带封住过的痕迹,并且从她的口腔中找到少量黑色纤维。 后经化验,第三个死者口中找到的纤维与周小月身上找到的成分一致。 为了能够尽快确定这名女性尸体的身份,田蜜和安长埔商量后决定以公园为中心,向四周的夜店、酒吧进行排查。 毕竟从人工湖里找到的那些衣服,无论是风格还是材质,都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必然是夜店爱好者的装扮,加上王纯推算出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发现尸体的百花园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家酒吧、夜店之类场所,在那里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马不停蹄的排查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收获,被问到的经营者、服务员都表示对田蜜和安长埔他们描述的特征毫无印象。 这样的答复,或许有三成的敷衍,毕竟做夜店酒吧生意的人,谁也不想自己的店和什么命案扯上关系,但说不知道,却也还有七成的实话,考虑到夜店晚上的顾客人数,加上灯光闪烁的环境,想要对每一个进店消费的人都留有印象,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陆向东这两天一直忙着开学术会,他跟着公安局办案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本身就不是主业,现在自然无暇顾及,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田蜜几次想打电话给他,又放弃了,怕打扰陆向东开会,也怕被他嘲讽说自己离开他就好像丢了大脑一样什么都做不好。 在去百花园附近排查的时候,趁着吃午饭的空档,田蜜跑到附近的商场里,挑了一支钢笔。 “怎么突然想买支钢笔的呢?”安长埔好奇的坐在饭馆餐桌旁,摆弄着田蜜买的那支通体黑亮的钢笔,“不会是你要用吧?这支笔的风格女孩子用显得太硬朗了吧?” “我买来送人的。”田蜜从他手中抽回钢笔,小心的盖好盖子,放进天鹅绒的盒子里。 “送给你老爸啊?”安长埔不假思索的猜测道,“反正不是父辈的,也得是叔叔伯伯辈的!” “为什么猜得这么老?难道就不能是平辈的么?” “几率不大,现在是什么年代?键盘时代啦!平辈人里还有多少是钢笔的爱用者呢?”安长埔笑着说。 “那……总有人不一样吧!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是抱着键盘过日子的。”田蜜嘴硬的反驳,心里暗暗懊恼自己挑东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想一想。 下午的时候,田蜜接到了几条王纯的短信,都是绕着弯向她打听陆向东个人信息的,田蜜抽空回了两条,只泛泛的回复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陆向东这个人那么怪脾气,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泄露了太多而迁怒于自己呢! 这是田蜜为自己的有所保留找的借口。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陆向东的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什么事?”陆向东没有和田蜜寒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点疲倦。 “我打扰你工作了么?” “没有,刚刚散会,有些乏。怎么?我不在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自恋狂!你以为离开你地球就不转了么?”田蜜听了这话,立刻呛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陆向东的轻笑。 “那你打电话找我干什么?”他问。 “没什么,”尽管不是面对着面,田蜜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泛红,“就是,就是想对你说声谢谢,那天的姜茶。” 陆向东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妈妈……”田蜜小心翼翼试探的问,“这几天没再招惹你吧?” “没有。”陆向东的回答不辨喜怒。 “唔,那就好。”田蜜喃喃的应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也静静的。 两个人沉默了足有两分钟,田蜜才猛然回过神来,匆匆丢出一句话:“那你忙吧,我没事了。” 说罢挂断电话,甩了甩头,继续朝家里走去。 【感谢曲奇sakura和陌上纤晨两位亲滴粉红,大大滴拥抱,爱你们哟!】(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身份确认 关于第三个被害人的身份,始终找不到能够直接证明的线索,这更让田蜜他们确定,凶手的确是有意而为之的,毕竟对一个身份已知的死者进行调查,要比对一具无名尸进行调查容易得多。 陆向东一连好几天忙于自己的正业,没有露面,田蜜在那一通电话之后也没有再主动联络过他,倒是王纯又找过她几次,打听陆向东的情况,每次田蜜都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 几次过后,王纯终于按耐不住了,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田蜜,似笑非笑的问:“亲爱的田蜜,你不会是因为……所以才不想和我说太多吧?” 田蜜不可能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含含糊糊的应付道:“哪有什么因为所以的啊,这几天忙着调查第三个死者的身份,我实在是精力有限,要不这事儿你容我缓缓,或者,你直接去找陆向东也行。” 王纯看她表情有些不快,立刻笑着搂住田蜜的肩:“小丫头,那么认真做什么,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田蜜无言以对。 “对了,那天听你说陆向东前几天刚刚过了生日,我想买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他,”王纯兴致勃勃的说,“所以我抽空上街买了条领带,你说这种礼物会不会显得太亲昵?” “会吧。”田蜜涩涩的回答。 “无所谓啦,反正领带对于陆向东那样的男人而言,实用性还是蛮高的,再者也权当我给自己探探底,”王纯没有理会田蜜的答案,“如果这条领带送给他之后就石沉大海,那我也就死心了。但是,如果他肯系,哪怕只有一次。我也知道,自己还是有希望,可以努力一下的!” “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那就按自己的意思办吧。”田蜜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安长埔在这个时候过来叫她。说是有人报案说单位同事失踪,特征很像第三个受害人,这才让她有了足够的理由离开王纯身边。 “怎么了?”安长埔一见田蜜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很纳闷,“和王法医闹别扭了?王法医那个人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吧?” “说起来,你觉得王法医这个人怎么样?我是说以一个男人的视角。”田蜜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头问。 安长埔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说:“聪明,漂亮,会打扮,业务水平也高,基本上属于挑不出什么优点的优质女性吧。” “也就是说,她是你们男人非常喜欢的类型喽?” “那倒未必,你要是让我选,我可不选她这种类型的。”安长埔连忙撇清自己,“我自认为脑子没有多聪明。如果找一个这么精明能干的女人,一定吃不消。” “所以说,如果一个男人,比王法医还聪明。就会比较乐于接受她这种女人吧?” “或许吧,感情的事,因人而异,没有什么规律,怎么突然探讨起这件事了?”安长埔好奇的问。 田蜜摇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田蜜,你是不是……”安长埔话到嘴边,抬眼对上田蜜疑问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摆摆手,“没什么,以后再说吧。” 前来报案的是c市著名的金色摇篮双语幼儿园里的工作人员,年纪看上去和田蜜相仿,平时可能和警察很少打交道,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些紧绷。 “你是报案人?”田蜜走过去和她打招呼,“贵姓?” “哎,对!”姑娘连忙站起身来,“你们叫我小徐就好,我们幼儿园的一个老师已经失去联络三天了,所以派我过来报案。” 说着,她把手中拿着的照片和幼儿园方面出具的工作信息递给田蜜。 田蜜接过照片一看,虽然照片上的女孩儿笑颜如花,而他们找到的尸体面目狰狞,但是从眉目上还是可以很轻易的辨识出,两者为同一人。 根据工作信息上的显示,该人名叫魏丽敏,今年23周岁,是金色摇篮幼儿园的一名幼儿英语教师,大专学历,似乎在此前有着不错的工作表现。 魏丽敏的原籍距离c市很远,不在本地。 “你的同事魏丽敏,恐怕已经遇害了,现在能不能请你跟我们过去谈谈,提供一些与魏丽敏有关的情况?”田蜜问。 小徐为难的看了看田蜜:“我不是不想帮你们,只不过我和魏丽敏不认识,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 “你不认识她?你们不是一个单位的么?而且,还单位还派你来报案。”安长埔不解。 “我们幼儿园上上下下,有小一百号人,我是负责人事的,因为这三天魏丽敏没有来上班,谁都联系不上她本人,打电话回她老家那边,也说没有回去过,所以领导才派我过来报个警,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人。”小徐的表情不大好看,“原本是想找到她,不管做还是不做了,总要给幼儿园方面一个交代,谁能想到,她人都没了呀。” “那,我们跟你去幼儿园走一趟吧!”田蜜见状,只好改变计划,反正魏丽敏的身份确定了,工作单位总也是要去的。 小徐对此没有意见,等安长埔取来钥匙,三个人就驱车赶往金色摇篮双语幼儿园。 原本对于小徐说自己完全不认识魏丽敏这一点,田蜜和安长埔都是有所怀疑的,到了金色摇篮幼儿园之后,他们两个就不由自主的放弃了之前的怀疑。 两个人毕竟都是年轻人,对于幼儿园这种地方并不了解,更没有关注过,之前听说过金色摇篮,也是因为广播里、公交车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今天亲自到这里来了一趟才知道,这家幼儿园的规模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徐把二人直接带到园长办公室,把情况向园长说明了一下。园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听说魏丽敏遭人奸杀,感到大吃一惊,十分惋惜。 “这孩子在我这儿上班一年了,我对她印象挺好。”园长客气的给田蜜和安长埔让座,自己也在桌旁坐下。 看得出来,魏丽敏遇害的消息对她的震动非常大,但园长毕竟过了一惊一乍的年纪,加上多年的社会历练,所以情绪控制的非常得体,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个人情绪:“我们这家幼儿园虽然待遇方面不错,但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根,经常做着做着就突然跳槽了,小魏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平时表现也很不错,所以我对她还算比较有印象,没想到竟然遭遇到这种事!” “听说她家不是本地的?你们这里有她老家的联系方式么?另外,我们需要找平时和魏丽敏关系比较亲密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田蜜说明要求。 园长想了想,点点头:“那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叫人去。” 园长走后,田蜜看着手上的那张放大的证件照,不难看出,魏丽敏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儿,这一点和之前的两起案件也很相似。 染烫的栗色长卷发,眼影、猩红色唇膏,容貌姣好,身材瘦削,穿粉红色衣服。 为什么凶手偏偏要选择集合了这些特征于一身的女人下手呢?陆向东曾经分析过,他认为凶手针对这些特征,流露出来的不是憎恨,而是迷恋。 不管凶手迷恋的类型具有多少种特质,最初的起源,终归应该只有一个,那么,凶手为什么又要因为对某个此类女人的迷恋,就去奸杀其他类似的女性呢?这背后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是爱而不得?还是失去后的疯狂? 过了一会儿,园长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姑娘。 “这是小魏的档案,里面有她的家庭信息和联系方式,”园长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安长埔,顺便给他们做介绍,“这几位都是我们幼儿园的老师,平时和魏丽敏关系比较亲近的。” 几个姑娘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紧张中夹杂着不安。 “魏丽敏她真的被人……那个了?”一个梳着短发,头发染成亚麻色的时髦姑娘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 田蜜点点头,几个女孩儿立刻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脸上挂着惊骇。 “你们平时都是魏丽敏的朋友,希望现在能尽可能多的为我们提供信息,以便我们尽快破案。”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关系,虽然田蜜平时也蛮小孩子心性的,可是现在面对着这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倒显得比她们更稳重许多。 几个女孩儿纷纷点头。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魏丽敏,是在什么时候?”田蜜问。 “大前天晚上下班,”一个姑娘说,“丽敏说要一起吃饭,然后出去泡吧,我因为最近不是总出事么,就没敢去。” “她也叫我了,我也没敢去,”另外一个女孩儿也插嘴说,同时还打了个寒颤,仿佛十分后怕,她一指亚麻色短发的姑娘,“雅雅,你不是和丽敏一起去的么?” 名字叫雅雅的短发姑娘点了点头,对田蜜说:“对,她们都不敢去,所以最后就我和魏丽敏两个人,我们那天先去吃了个饭,聊聊天,然后等到时间差不多,就去夜店玩儿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变态学生家长 “你们去的夜店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雅雅说了一个地址,说:“那家店名叫白乌鸦。” “瞧这倒霉名字取的,”安长埔低声在田蜜耳旁咕哝了一句,“好端端的叫什么乌鸦,还是白的!” 没想到雅雅耳朵很贼,竟然听到了他的话,立刻不高兴的板起脸来:“怎么着?叫白乌鸦就是倒霉名字?叫黑天鹅就高贵典雅与众不同?” 说完起身就走,园长连忙叫住她:“你去哪儿啊?这儿还没问完呢!” “我呆会儿有课,魏丽敏的事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雅雅脸色不快的执意要离开。 田蜜只好暂时叫住她,问:“既然这样,不耽误你上课,最后一个问题,你那天晚上和魏丽敏是一起离开白乌鸦的么?” “不是,她先走的,我又在那玩儿了一阵子,很晚才走。”说完,她扫一眼其他人,“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雅雅走后,安长埔才从刚才的诧异中缓过来,不禁咋舌:“这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冲啊?我说什么了她就那么老大的不乐意?!” 园长有些过意不去,讪笑着替雅雅的行为打圆场:“她这人脾气比较直,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讲究个个性么!” 说罢,她站起身:“我也还有点事,这里估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那你们单独聊吧。” 看得出来,园长也是不愿意过多的参与到魏丽敏的人命案里,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脱身,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至少在园长走了之后。剩下两个姑娘明显放松了不少。 看来之前让她们紧绷的,不仅仅是魏丽敏遭人奸杀的事情,还有园长。 “雅雅是我们园长的外甥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性格挺拔尖儿的。我叫安娜,她叫小苏,”等到园长走了。剩下两个女孩中比较高挑的那个率先开口,介绍自己和同伴。顺便跟田蜜他们说明一下事情缘由,“雅雅喜欢白乌鸦的老板,追了人家好长时间了,听你们说那家店的名字不好,所以就不乐意了。” “就算她不走,我也不信她能说出些什么关于丽敏的事来!”小苏在一旁跟着撇了撇嘴。 似乎雅雅作为院长家亲戚这样的“皇亲国戚”,在这两个姑娘心中并没有太大好感。 “既然刚才园长把你们三个叫来。那平日里你们三个和魏丽敏一定都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吧?比其他人更了解她。”田蜜说话的时候没有把雅雅刨除在外,其实从刚刚三个人的表现上,她已经有了一些判断,雅雅和魏丽敏的关系八成不那么单纯。 最简单的,从称呼上,小苏和安娜都是很熟稔的把魏丽敏叫做“丽敏”,而雅雅提起她的时候却连名带姓,听着就比其他两个人更生分。 小苏和安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撇嘴讽刺的笑了:“我们俩和丽敏什么交情,你们随便去问谁都能答得出来。我们是同一批进的金色摇篮,在丽敏出事前也一直在一起合租房子,至于雅雅,她和丽敏倒是经常混在一起。出去玩什么的,但是说她和丽敏交情有多好,那我们可不知道,也没看出来,她和丽敏别苗头我倒是很清楚。” “别苗头?你不是说她经常和魏丽敏一起出去玩儿么?那怎么还别苗头呢?”安长埔对这前后矛盾的两种表现搞糊涂了。 安娜抿嘴笑了,冲田蜜努努嘴儿:“你是男人当然不明白了,不过你们这位警察姐姐可一定能明白!女人和女人经常混在一起的,未必就是关系多亲密的好姐妹,有时候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或者假想敌!” “或者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假想敌!”小苏补充道。 安长埔愣愣的转脸看看田蜜,摇摇头,叹了口气:“真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太复杂了。” “既然你们和魏丽敏住在一起,她三天没有回家,你们为什么都没有想过联系她的家人,或者报警么?”田蜜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小苏和安娜说的那种女性特有的“友谊”她并不感到有什么诧异,所以对此并无疑问,反而对于这两个魏丽敏的室友加闺蜜不及时报警感到很奇怪。 被问到这件事,安娜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愧疚:“我们要是知道丽敏会出事,早就报警了。” 小苏也连连点头:“可不是,要是我们早知道她会有事,那天肯定死死拦住她,不让她和雅雅出去疯!可惜谁会有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田蜜不说话,看着两个姑娘,安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回答田蜜提出的问题:“是这样的,丽敏这个人,比较贪玩儿……我们刚在一起住的时候,有时候她会带男朋友回来,后来可能是考虑到我们两个女孩儿在,带人回家太不方便了,所以就有的时候去朋友家过夜。” “听说魏丽敏的家不在本地?那她在c市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朋好友?比如,你刚才提到的男朋友?”安长埔顺着安娜的话问。 安娜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脸色尴尬:“我说丽敏的‘男朋友’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儿……她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安娜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意思,田蜜和安长埔立刻心领神会。 可能是他们了然的表情让小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怕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联想到她和安娜,连忙解释说:“丽敏这人其实其他方面还是挺好的,对朋友真心实意,也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怪脾气,所以做朋友真的是没的说。现在很多人都比较放得开,丽敏也只是贪玩儿,从来不招惹有妇之夫,所以我们也都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除了你们,还有其他和她关系亲密的人么?” 安娜和小苏都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们能说说魏丽敏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人缘怎么样?”田蜜只好尽量向她们多了解情况。 “丽敏这个人,挺开朗的,爱说爱笑,心里藏不住事儿,长得还漂亮,又会打扮,特时髦儿,平时到哪儿,都挺有异性缘的!”小苏苦笑着说,“但你们也知道的啦,一般异性缘特别好的女人同性缘都一般,只有我们这种和她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其实特别好相处。” “其实丽敏也顶多是因为比较贪玩儿,比较开放,私生活方面经常有人背后议论,真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倒也真没有!”安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可疑人物来,“她这人有什么高兴不高兴,都不藏着掖着,和她交往过的那些男的,也都是些单身,好合好散,都挺玩儿的起,没见她说过哪个找她麻烦的。” “哎,你等等!”小苏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断安娜的话,“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悲催男?” “哪个悲催男?”安娜没明白。 “就是企鹅班的那个孩子家长――悲催男!”小苏见她不明白,有些着急了,“就那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带着个眼镜儿,看着一表人才,结果是个心理变态的那个!” “哦――!”安娜在小苏的提示下终于想起来了,连忙点点头,对田蜜和安长埔说,“对对对,小苏不说,我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他倒是和丽敏有点过结来着!俩人根本不能碰面,一碰面就得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原来丽敏是教企鹅班――就是相当于其他幼儿园大班的,结果就是因为和这个家长闹得太凶,没办法,只好暂时调她去小蜜蜂班了!因为这事儿,丽敏闹了好长时间的脾气呢。” “这么严重?两个人的矛盾点是什么呢?” “没有矛盾点。”安娜摇摇头。 这个答案让田蜜和安长埔都很诧异,世界上的事,必然有因有果,没有矛盾,哪里来的摩擦和冲突呢? “这么说吧,那个悲催男,是给变态!”走廊有脚步声,安娜朝门口那边瞥了一眼,“我们也是听别的同事说的,他老婆在孩子只有不到两岁大的时候,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好了,还因为这事和他闹离婚,孩子也不要,这件事把他给刺激了,所以打心眼儿里讨厌漂亮、时髦的年轻姑娘。” “是啊,他不光是对丽敏那样儿,对我们其他人也是,谁要是打扮的漂亮点,穿件好看衣服,脸上的妆稍微浓一点,他看人的眼神都不对!我们平时见了他都躲着走,他之所以会和丽敏吵起来,是因为有一次他在丽敏身后嘟嘟囔囔的说些难听的话,丽敏直脾气忍不住,就回嘴了。”小苏打了个寒颤,“听说他老婆就特别漂亮,所以离婚之后他就开始排斥漂亮女人,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他对粉红色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田蜜紧张的问。 “有!我有印象!”安娜回答,“他和丽敏吵的很凶那次,还说了一句网上经常看到的话呢――真正的贱人喜欢装无辜,装清纯,喜欢害羞,喜欢穿粉色衣服!”(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反常 田蜜悄悄撇了撇嘴,这话她也看到过,也看过很多人追捧,但一直不是很认同。 抽烟喝酒说脏话的女孩儿是好是坏这不能武断评价,不过脸红的撒娇的穿粉红色的就是婊子?这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当然,现在最引起她重视的不在于对于这句话是如何认同的,而是恰好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 “你们说的这个‘悲催男’,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田蜜问安娜和小苏。 两个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安娜说:“我们平时都是私下里叫他‘悲催男’,至于真实姓名,还真没怎么打听过,平时我们看到他,都绕着走呢。” “呆会儿我去给你打听打听!”小苏自告奋勇,与此同时,又提到了一件重要线索,“对了,我还记得丽敏跟我抱怨过一次,说有个人总打电话骚扰她!” “打电话?” “嗯,她说一个男的,总是在晚上打电话到她手机里,说些乱七八糟的下流话,她骂了那人好几次,也不见收敛。后来突然之间就不打电话来了。” “还有更具体的情况么?” “没了,”小苏摇头,“丽敏说提起来就恶心,不想说,我就也没多问,谁也没想到她会遇到这种事啊,不然她再烦,我也得问清楚。” “除此之外,魏丽敏身边还有没有什么你们觉得可疑的人?” 这回两个小姑娘都摇头了。 田蜜把这些都记下来,关于神秘的骚扰电话那部分,还特地着重画了重点号。 魏丽敏的手机不见踪影,除了可能是凶手为了阻挠警方对魏丽敏身份的调查之外,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手机里或许有能够暴露自己身份的信息? 随后。安长埔和田蜜跟着魏丽敏生前的这两位好友去查了一下幼儿园孩子的资料,找到了那个被这些年轻姑娘称为“悲催男”的学生家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人名叫翟至友,今年30岁。孩子在金色摇篮双语幼儿园读企鹅班(大班),他本人是单亲父亲,供职于c市某机关单位。 资料表上为了保险起见。还记录了翟至友的联系方式,田蜜自然不会忽略。一并记录下来。 过程中,他们偶然的在走廊里又遇到了刚才负气而走的雅雅,雅雅看到他们,脸色一沉,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走了。 离开金色摇篮幼儿园,安长埔载着田蜜直奔通讯公司,根据安娜和小苏提供的魏丽敏电话号码。调取了魏丽敏的通话记录。 很快,他们的视线就被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单上面一个号码吸引住了。 这个号码在两个多月以前,还很频繁的出现在通话记录上面,时间几乎都是在半夜里,于是他们立刻让通讯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忙调取该号码的用户资料,结果却显示,这个号码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号码?却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给魏丽敏打了那么多个骚扰电话?!这不成了拍鬼片儿了么?”田蜜吃惊的问。 通讯公司的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估计你们这是遇上那种用软件改号码的了,那种电话是通过好几道程序才拨过去,所以号码和呼出的时候完全不相干,显示出来的不是假号。就是空号。现在好多人这么干,好一点的是恶作剧,坏一点的还有拿这个骗钱的呢!” 忙完这些,就已经是傍晚了。离开通讯公司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才注意到开车的安长埔看起来特别的没精神,再仔细看看,不难发现,他的脸色比起平时,格外红润。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呀?”田蜜觉得不对劲,伸手过去摸摸安长埔的额头,果然很热,“这么烫!肯定是发烧!刚才怎么不说呢?” “没事儿,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没事儿。”安长埔不太在意,“除了有点昏昏沉沉的之外,没有别的任何不妥,呆会儿回去喝杯咖啡提提神,咱该怎么查,继续!不耽误!” “别逞强了!案子是得查,也不能把本钱都赔进去啊!”田蜜摇摇头,好在快要到目的地了,否则以安长埔的目前的状态,她都想叫他停车,换自己来开,“你一会儿赶紧回家,吃点药,好好休息!明天要是好了就来,不行的话,我帮你请假!” 安长埔起初不肯,最后拗不过田蜜,只好同意,把田蜜送回公安局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她别一个人跑去夜店那种地方调查。 “放心吧,我不会的,那不是还有墨窦和我哥呢么!”田蜜安抚的说。 其实,田阳和墨窦已经处理完局里这边的事情,回江口区那边了,灭门案的主犯还在搜捕中,他们也已经到了脚打后脑勺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帮田蜜,只不过她不这么说,安长埔就更不可能乖乖回去养病了。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田蜜犹豫着拿起电话,拨通了陆向东的号码。 “喂?”陆向东接听的很快。 “你忙么?不忙的话,能不能陪我去第三个死者生前最后去过的夜店调查一下?”田蜜问完忙不迭加一句,“如果你有别的事要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你在哪儿?” “公安局。” “等着吧。”说完,陆向东挂断了电话。 田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等待陆向东,顺便打了一通电话给魏丽敏远在外地的父母,这种事平日里是她最害怕做的,每次向毫不知情的人告知其亲人遇害的噩耗,总会让田蜜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沉的很深。 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会儿魏丽敏悲痛欲绝的父母,陆向东在她打电话的时候静悄悄的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在通话,就安静的坐在了田蜜对面。 田蜜边柔声安慰着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魏丽敏家人,一边朝陆向东瞥了一眼,她立刻发现,这怪胎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平时他虽然穿衣服总是非常妥帖,但是也大多是以休闲风格为主,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今天穿的这么正式啊!不会是刚开完会吧?”田蜜放下电话对陆向东说,眼睛一瞟,刚好看到他脖子上系的领带,“领带……” 陆向东点点头,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嗯。” 田蜜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原本拉开一条小缝的抽屉又慢慢推了回去。 她沉默的穿上外套,对陆向东说:“那走吧,这个时间还把你叫来,麻烦你了,希望没耽误你别的事。” 陆向东怪异的打量了田蜜几眼,没说什么,跟着她下楼,开车直奔百花园附近,到达目的地打听了一圈,才找到了位于不起眼位置上的那家名字叫做“白乌鸦”的夜店。 晚饭时间,周围的饭馆餐厅都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白乌鸦”则正好相反,服务员都正不急不忙的做着打扫之类的清洁准备工作,想一想倒也很容易明白,一般这种场所都是要等到大多数人都酒足饭饱了之后,才会变得热闹起来的。 这家酒吧门口看起来不大起眼,进去之后空间倒还是蛮大的,田蜜他们刚一进去,就有一个服务员迎上来,客气的对他们说:“对不起二位,我们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呢,你们可以先去别处坐坐,晚点再过来。” 田蜜本想挑明身份和来意,可是她忽然想到白天的时候雅雅的反应,又改变了主意,对服务员笑了笑,说:“是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搞清楚时间,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朋友经常推荐,说这里很好,所以今天特地来玩儿。” “欢迎,欢迎!”服务员热情的点点头,“那待会儿我们正式开业了,你们过来一定会对我们这里很满意的。” “哦,对了,我朋友说她是这里的熟客,叫魏丽敏,如果来这里提她的话,可以给打折哦!趁现在人少我先问问,别回头人多的时候容易引起其他人不满。”田蜜信口编造了一个借口,试探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多少准确程度。 服务生愣了一下,对魏丽敏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只好说:“这事儿我说不准,那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去问问别人。” 服务员留下他们,绕到吧台后天,田蜜看到他在向另外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询问,便竖起耳朵试图听到只言片语,只可惜距离不近,酒吧里又放着音乐,没有办法听清。 很快,服务员返了回来,对田蜜和陆向东说:“对,我们领班说,魏小姐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她的朋友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那就多谢了!不打扰你们做准备,我们呆会儿再来!”田蜜也谢过他,拉着陆向东离开白乌鸦。 “现在去哪儿?”出了门之后陆向东问,“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过来?” “不了,明天再说吧,我打算回家了。” “那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田蜜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陆向东的好意,“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不麻烦了,我自己做公交车就好。” 说完,她也不等陆向东有反应,随意摆摆手算作告别,转身独自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引导 坐在公交车上,田蜜的心情糟糕透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感到这么沮丧这么别扭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这一次的感觉真的是她有生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吧。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好像有一团乱麻,捋不出个头绪,胸口又好像塞着棉花,闷闷的,不舒服。 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现,田蜜觉得似乎有些欠妥,她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分别时陆向东脸上鲜少出现的错愕表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一想到他脖子上的那条领带,田蜜就又是一阵烦躁。 心烦意乱,她只好看着窗外夜色中飞快掠过的街景,尽量不去探究自己的心事。 其实从百花园那里回家并不是很方便,田蜜要换两次车才行,在路上浪费了很多时间,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了,连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江口区灭门案而无暇回家的田阳,今天晚上也破天荒的坐在饭桌旁。 “哟,我妹子可回来了!你不回来妈就不让动筷子!你哥我都快饿死了!”田蜜一进门,田阳就嘻嘻哈哈的和她开起了玩笑。 如果放在以往,田蜜一定会马上做出反应,两个人你来我往,让家里的气氛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只可惜,今天是个例外。 “妈,爸,哥,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你们吃吧,不用等我。”田蜜无精打采的换好拖鞋,“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田爸田妈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默默看着田蜜换好鞋径直回房关上了门,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对面而坐的儿子田阳。 田阳被父母看得有些坐不住了:“你们别看我呀!我这几天都在江口区,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回来。田蜜那儿我可没惹过她!再说了,咱也不是那种专门惹妹妹生气的哥啊!” “谁说是你惹的了!你那么着急标榜自己干什么?”田妈白儿子一眼,“你们俩不是在一个单位么!是不是田蜜在单位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心事?你这个当哥的。是不是该去问问?” “第一,我觉得吧,以你闺女我妹妹的性子。单位的事儿没有什么能阻挠她食欲的!咱什么时候见过她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就吃不下饭过啊?哪回不上话悲愤为食量!第二,假如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是她哥,不是她姐,我觉得她对我说的几率,比对你说还小呢!”田阳无能为力的摊手,“要不你自己问问去吧!老妈出马,没准儿一个真能顶俩!” “你小子有跟老妈耍贫嘴的精神,抽空找个女朋友回来让爸妈乐呵乐呵多好!”田妈高举轻落的拍了儿子的脑袋一巴掌。琢磨了一下,“算了,田蜜也这么大的姑娘了,如果想跟我这个当妈的说,自然就告诉我了,要是不想说,我问也白搭!” “那你还把这没指望的差事丢给我?!”田阳立刻叫屈。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啊!你和田蜜在一起工作,今天她和谁一块儿,是不是白天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可以旁敲侧击的问问其他人嘛!” “行!那我呆会儿吃完饭就打电话问问!”田阳点头答应了。他也明白,以田蜜平时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个性,轻易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反应。别说爸妈惦记,就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一样觉得放心不下。 田蜜那一边,还不知道自己的反常情绪让父母和哥哥操了那么多心,此刻她也无暇顾及,回房洗了个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的朋友都笑她和猫一样,因为猫在情绪或者状态不佳的时候,都是通过睡眠来调节的,田蜜也一样,无论多不开心,多烦,她都可以让自己很快安然入睡,然后一觉醒来,坏情绪就好像下过大雨之后的阴云一样,全部散开,让心情重新晴朗起来。 可是,现在她睡不着! 过了好一会儿,田蜜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田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田蜜,睡了没?” “还没。”田蜜闷闷的爬起身来,披上衣服打开门。 田阳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田蜜的额头:“嗯,不热,看来没被安长埔那小子传染。” “你怎么知道安长埔发烧了?” “刚给他打了个电话,以为你白天上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呢,结果他也一问三不知,还烧得迷迷糊糊的,猜也知道肯定不是他惹得你了!” 田蜜责怪的瞪田阳一眼:“你怎么这样啊,都知道他发烧了,还拿些没用的事情打扰他休息!” “哟!这么关心他呀?”田阳眉毛一挑,开玩笑的说。 “是啊,我当然关心他了!他要是病倒了爬不起来,我一个人可就真的忙不过来了,不管是于公还是出于朋友的角度,我都巴不得他明天就生龙活虎的好起来呢!”田蜜认认真真的回答。 田阳留意着田蜜说话时的神情,听完她的话,笑了:“嗯,我现在可以判断,你今天晚上情绪不好到连饭都不想吃,这事儿和安长埔看来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 “好端端的,干嘛学陆向东的样子,说话跟看相的算命先生一样!”田蜜没好气的说,提到陆向东的名字,又是一阵胸闷。 “看样子,真的是陆向东?”田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 “陆向东什么?关他什么事!你别瞎猜了!”田蜜伸手去推坐在床沿上的哥哥,“走吧走吧,你也挺辛苦的,别在这里冒充情感专家了!回去休息吧!” “丫头,不开玩笑,”田阳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看着田蜜,“你是不是喜欢上陆向东了?” 田阳的这个问题冷不丁问出来,似乎把田蜜吓了一大跳。怔怔的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着,忘了做出反应。 田阳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爸妈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呢。今天咱俩的对话我也不会对他们透露,所以你尽管放心,老妈不会有找你问东问西的机会。我就是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有点反常,今天就更是反常中的反常。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 田蜜尴尬的咬着嘴唇,半晌才说:“我……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我反常的有那么明显么?”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都是把心思写在脸上么!”田阳又疼爱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田蜜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田阳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了哥?你……你觉得陆向东这人不好?”田蜜忐忑的看着田阳。 田阳摇了摇头:“我没这么说。只是……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他么?” “我也说不清。”田蜜坦白的说,“之前也没有多想过什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结果搞得我心里也乱七八糟的。” 她把王纯拜托自己的事情,以及后来的经过大略的说给田阳听。 田阳听完,揉揉田蜜的头发:“傻丫头啊!你就是心态软,别人对你表现的稍微友善热情一些,你就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要求了!你难道不知道总是心太软,总有一天可能很受伤么?” 田蜜沉默不语。 田阳看着皱起眉头的田蜜。认真的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陆博士对王法医存在什么特别的感情。” “当然,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观者也未必就一定清。”他看到田蜜投过来的希冀目光,连忙又加了一个转折,“不过,你既然还没有梳理清楚自己的感情,从家人、哥哥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能够把这件事放下,沉淀一段时间再说,现在你心烦意乱,得出的结论有时候未必反应真实情感。如果陆博士和王法医之间真的有火花,那你作为旁观者,趁早整理情绪也是好的,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我也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再想一想。” “为什么?”田蜜闷闷的问。 “傻丫头,”田阳看着妹妹没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胸无城府,还是个直肠子,这么多年以来神经大条,对感情的事完全没有经验,太单纯。我信任峰哥和嘉逸交朋友的眼光,所以也觉得陆博士那人本质上应该不坏,不过一个好人,和一个好的伴侣这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了!他那个人呢,又太聪明,心思太深,如果真把你交给他,我总有一种把小白兔交给大灰狼的感觉!” 田阳的话终于勾出了田蜜今晚回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让她忍俊不禁。 “哥,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你就今天晚上最有哥哥的样儿!”她撒娇的对田阳说。 田阳无可奈何:“你这丫头太没良心。” 两个人开了会儿玩笑,田蜜可能是得到了倾诉的缘故,情绪也有所好转。 田阳看她开心起来了,这才说:“王法医的事,她也是个成年人了,该怎么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她比你聪明,会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要提她操心,也别过问了。至于陆博士……你先想清楚再说吧,如果真的喜欢,哥也支持!毕竟旁人眼中的标准怎么都没有你自己的心意来得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快乐。” 田蜜眼眶有些发热,使劲儿点了点头。 田阳看她想通了,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行了,走,赶紧去把饭吃了,爸妈偏心眼儿,把好菜都给你留着了!吃完了好好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忙呢!” 【鞠躬感谢卓尔法师之子,卓尔法师,柯鹬周淇妈以及魔界老大滴粉红!在这里就不祝大伙儿愚人节快乐啦,因为乃们都是智者!(*^__^*)嘻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仇恨心理和移情作用 第二天一早醒来,田蜜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前一天晚上田阳和她谈的那些话,在被拉着吃了些东西,重新回到卧室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终于有所领悟。 她只能确定,自己对陆向东的确是存有好感的,但是毕竟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异性吸引,她也不确定那到底是深沉的爱,还是一时的迷惑。 陆向东的与众不同和卓尔不群,不仅仅是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被这样一个男人吸引的姑娘一定不在少数,回忆一下之前去j学院找人的时候,围在陆向东周围的那些女学生,就可想而知了。 同样,就像田阳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太聪明,心思又埋得深,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像个小白痴一样。 这样的男人是不是适合自己,田蜜也说不出来。 与其空纠结,不如先放下,把手头的案子查清楚,等有空了,再慢慢梳理。 况且还有王纯在一旁守着,人家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漂亮,比自己目标明确,知道什么是想要的,并且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锐气。 哥哥说的没错,既然不想帮,那就不勉强自己,王纯那么有办法,或许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如果陆向东和王纯真的有戏,那自己趁早掐断情苗也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 算了算了,田蜜甩甩头,把刚刚又冒出来的念头甩掉。 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破案的事。 起了床才知道,田阳早就走了,昨晚压根儿也没在家里住。只不过是凌晨有抓捕任务,之前程峰放他们回家休息一下,田蜜昨晚吃晚饭回房休息没多久。他就走了。 这让田蜜感觉很过意不去,明明是宝贵的休息时间,却因为自己闹小性子让哥哥操了不少心。 吃过早点。田蜜也出门了,饭间田妈妈没少叮嘱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工作的事情急不得什么的,估计是田阳昨天和自己谈过之后,用工作压力这个理由搪塞了盘问的父母。 一出门,簌簌的白雪就被风卷着扑面而来,田蜜连忙戴上帽子,拉紧帽口,低着头往外走。刚走出几步远,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汽车鸣笛把她吓了一跳,她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直到一辆车从她身旁缓缓滑过,停下来降下车窗,田蜜才抬头看过去。 “上车。”陆向东伸手从里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田蜜第一反应又想拒绝,转念一想田阳前一晚的劝导,和自己打算抛开杂念的决定,又觉得那样做太别扭。也显得小家子气,索性冲他笑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陆向东打量了田蜜一番,半讽刺半陈述的说:“看来你今天终于正常了!” 田蜜瞪他一眼。没搭腔,同时也发现,今天陆向东又变回了以往的休闲打扮,外套里面的休闲衬衫领口松开着,没有系领带。 “去哪儿?”陆向东问。 田蜜看看手机里安长埔早上发来的短信,说:“安长埔高烧不退,不能来了,咱们直接开车去悲催男翟至友的单位吧!” “什么悲催男?”陆向东疑惑的看了看田蜜。 田蜜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他忙于参加学术会,没有和自己一起跑案子的事,连忙把这两天的收获说了一遍。 “所以现在有两个人很可疑,一个是这个翟至友,还有一个就是电话骚扰的那个神秘人物,这个人还得通过技术手段慢慢追查。另外,魏丽敏单位的同事雅雅对于魏丽敏的态度很奇怪,魏丽敏的同事加室友也都提到,这个雅雅和魏丽敏平时有些互别苗头,还说雅雅追了白乌鸦的老板很久,昨天晚上我们去的时候,白乌鸦的领班一听说魏丽敏的名字,也很给面子,看来魏丽敏和白乌鸦的老板也很熟稔。所以我决定今天早点过去,赶在他们还没有准备营业之前,先和老板聊聊。” “这些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对我说?”陆向东一边把车驶向田蜜所说的翟至友单位方向,一边问。 就算他没有明说,田蜜也听得出来,其实他问的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暗含着昨天自己的反常态度那件事。 “今天说昨天说,有什么区别?反正也没耽误进度!”她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自己之前的表现。 陆向东也是个识趣的人,或者说他算不上识趣,却也不是个好奇宝宝,田蜜不说,他就不再追问,默默开车,一路上安静无话。 倒是田蜜,说是放下杂念,沉淀一段时间再说,可是一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瞟了陆向东好几次,忍不住偷偷的琢磨,为什么昨天他带着王纯送的领带,今天又忽然摘掉了。 翟至友的工作单位距离田蜜家并不算远,加上一大早还没有到上班高峰期,路况还算通畅,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目的地,没有给田蜜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下车之后,她才想到一件事:“你怎么会突然跑到我家楼下等我的?” 陆向东一边伸手拉上田蜜的帽子,一边戴上自己的,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门卫那边走:“顺路。” 以公安局为中心来划分的话,田蜜和陆向东的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样也算顺路? 田蜜心头跳了一下,赶忙抛开又有些涌上来的杂念,和陆向东一起在门卫登记了来访者信息,这才得到放行。 虽然供职于某机关单位,但翟至友的职务倒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边缘科室里的一个小科员,连科室办公室都位于犄角旮旯的位置,好不容易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得到的答复却是――回家吊丧去了。 一问才知,翟至友婚变之后,家里的老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转起来,直到前两天,凌晨忽然传来噩耗,于是翟至友就连夜赶回邻市的父母家里操办丧事,估计明后天才能回来。 找不到翟至友本人,田蜜和陆向东索性留下来和接待他们的那个中年科长了解一下翟至友婚变的情况。 科长起初有些戒备,田蜜拿出证件给他看过,还没等说明来意,他就已经恍然大悟的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前妻罗菲出什么事了?” “你对他们的事情很了解么?”田蜜回避了他的问题。 科长连忙摇手:“那可不了解!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我也就是道听途说,从别人嘴里听到一星半点儿单位里尽人皆知的事情经过而已。” “这么说来,翟至友和他前妻罗菲婚变的经过,你们单位上上下下,已经传遍了?这事儿翟至友清楚么?”田蜜似笑非笑的问。 科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仿佛觉得刚才的话让自己显得过于市侩,话说出口就多了几分替自己辩解的成分:“你们也知道的,有些人这张嘴,就喜欢说些张家长李家短,也没个把门儿的,那他们说着议论着,我也不可能把耳朵关上,对不对?就这么大个单位,就这么几号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传来传去,可不就谁都知道了么。开个不太厚道的玩笑,我们这个科室现在在单位里最有名的,就是老翟婚变的事儿了。” “那同事们把他的私事传来传去,翟至友不介意么?” “这种事,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管不了哇。而且吧,人家说说,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不过就是同情老翟呗,原本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意气风发的,结果被他老婆这么一搞,现在萎靡不振,老气横秋的,原来大伙儿都叫他小翟的,现在都改口叫他老翟了。”科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紧张兮兮的补充一句,“这也就是今儿他不在,要是在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们聊这个的!” “当着翟至友的面提他前妻,他会发火儿?”田蜜问。 “那倒不会,不过比发火还吓人。”科长咽了口唾沫,“上次,还没提他前妻呢,是别的科室的人,来找我们科另外一个女同事聊天,说起来自己家一个表姐妹在外面有外遇了,打算跟老公摊牌离婚的事,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吧?开始的时候,老翟在一旁一声没吭,后来这边说着说着话,忽然听到那边咔嚓一声,我们吓一跳,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田蜜忍着无奈,配合着科长营造的气氛。 “老翟手里握着的一支塑料圆珠笔被他硬是捏碎了!笔都碎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面,好像桌面和他有仇一样!”科长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们单位的人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谁家女人有外遇,连类似的事情都不敢提,就怕又刺激到他。” 当事人不在,田蜜和科长简单沟通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翟至友在婚变之后,对外遇和漂亮女性这些可真是够敏感的!”在回去的路上,田蜜感慨道,“看来他对前妻的感情还真是够深,只有爱得深,才会伤的深!” “所以,你现在就在怀疑他因为仇恨心理,所以对其他女性产生了移情作用?”陆向东问。 “嗯,差不多,关键还在于,他的前妻,是不是也是个爱穿粉色衣服的女人!” 【感谢琉琉球球,腾远和没翅膀的龙三位大大的粉红!祝大家今天愚人节都骗到别人哦!^_*】(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白乌鸦 “现在去哪儿?”陆向东问。 “先回去吧,”田蜜看看手表,发现时间还太早,“原本打算去白乌鸦,但是没想到翟至友不在,我们这么早就结束了前一项调查工作,现在只好暂时改变计划了。” 陆向东对于田蜜的决定并无异议,两个人开车返回公安局。 这几天忙于参加学术会,陆向东对案子的进度有些落下了,回到公安局第一件事就是坐下来捋顺自己不在期间关于案子的新收获。 重案组里也十分热闹,不过和田蜜没什么关系,是程峰他们那一边,终于成功抓获江口区灭门案的主谋,现在正忙着审讯呢。 田蜜安静的等着陆向东追赶进度,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陆向东还没有看完,重案组门一开,王纯走了进来,陆向东背对着门口,王纯起初没有看到他,推门探进头来,看到田蜜,冲她招招手:“田蜜,你出来一下!” 田蜜刚要站起身,陆向东已经循声转过头去,王纯看到他,立刻甜甜的笑着,冲他招招手。 “你坐着,她找你的事不急,”陆向东示意田蜜别动,自己站起身来,回头对王纯说,“你跟我下楼一趟,有事找你!” “陆老师有事找我?”王纯略微一怔,很快就恢复自然,笑容似乎更灿烂了,“好啊,那走吧!” 田蜜愣愣的坐在位子上,看着陆向东与王纯相偕离开,心里又无法控制的涌出一阵酸涩,忍了忍,终于没忍住,起身到办公室另一侧的窗边向外看。 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陆向东和王纯一起走出楼门,直奔陆向东停车的方向。 他们要去哪儿?田蜜心中暗想。 陆向东和王纯并没有打算去哪里,事实上。他们只是走到了车旁,陆向东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递给王纯。因为后脑勺对着田蜜,让人看不到他的脸。王纯倒始终一脸甜笑,眼睛忽然朝重案组的窗子方向瞟了过来,吓得田蜜赶忙缩回身子。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田蜜问自己,忍不住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甩甩头,离开窗边,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很快。陆向东就一个人回来了。 “王法医呢?”田蜜看他身后没人,顺口问了一句,她记得刚才王纯过来的最初目的是找自己的。 “走了。”陆向东冷冰冰的说,看着田蜜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 田蜜被他看得发毛,索性垂下眼皮,不去看他。 至于王纯,既然她没有再过来叫自己,说明应该不是什么紧急情况,没有重要事情。田蜜也乐得不和她打交道,在意识到自己对陆向东存在不同于其他人的好感之后,面对王纯就变得更加艰难。 尤其是在愚蠢的答应了她那个请求之后。 “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么,这个案子一定有一个诱发凶手作案的源头。”过了几分钟,尴尬的沉默让田蜜有些压抑,她主动开口打破寂静,把话题引向手头的连环奸杀案,“你觉得翟至友的前妻,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源头?” “不好说,”陆向东答的有些含糊,“对于翟至友的前妻,除了在感情上伤害过翟至友之外,我们没有更多的了解,没有办法做出推测。只能单纯从翟至友的立场上出发,他倒是具备这一类型犯罪的作案特征――看上去很正常,为人低调甚至木讷,有一份稳定且令人信任的正当职业。他遭遇前妻的感情背叛,这也存在因爱生恨的可能,因为曾经深爱那一类型的女人,因此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吸引,另一方面内心里的伤痛又提醒着他耻辱的遭遇和记忆。” 田蜜听着他的分析,惯性的在翟至友的名字前头画了一个很大的重点符号:“之前周小月和李云那两起奸杀案的嫌疑人基本是都被排除的差不多了,唯一无法查明的是周小月网上的那个‘老公’,还有李云遇害后,被人看到她的车开向机电厂方向,这也就可以肯定,当时开车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凶手。这样一来,魏丽敏案的嫌疑人中,有人就是周小月的‘网络老公’和驾驶李云出租车的神秘人。” “其实这个案子到了现在,我还有另外一个担心。”陆向东面色凝重的对田蜜说。 田蜜也紧张的看着他,她知道,若不是经过深思熟虑,陆向东甚少会笃定的发表观点,如果不是这件事很不乐观,以他一贯对什么都蛮不在乎的态度,也不会是这副表情。 “以本案凶手对棕色长卷发、彩妆和粉色衣服的执着程度,就像之前的分析结论一样,我们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在他视线内,必然有一个让他有很深情感纠缠的女人同时具备那几种特质,我们先暂且把这个女人称为核心人物。先不管这个核心人物对于凶手而言是爱而不得,还是遭到情感背叛,这都不重要,重点在于,其他遇害的女人都只是些替代品,而那个核心人物才是对凶手最有诱惑力的那一个,我担心的是,凶手的频繁作案,一方面说明了他第一次得手后尝到了甜头,另外还说明,代替品不能给凶手带来真正彻底的心理满足。”陆向东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田蜜。 田蜜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当代替品的刺激不能够满足他,或者是他厌倦了寻找替代品,极有可能会对那个核心人物下手?” 陆向东点点头:“这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但最大的难题就在于,从之前的三个受害人我们只能归纳出泛泛的几种特征,整个c市,二十多岁,瘦削清秀,留着棕色长卷发且爱穿粉色衣服的女人不计其数,谁也做不到将特定的犯罪目标人群与犯罪人隔离。” “那如果我们加大宣传力度,建议c市年轻女性避免那几种穿着打扮呢?” “没有用,打个比方,假如你非常喜欢黄金这种东西,那么当它以指环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喜欢,当它被改变形状,成了项链,你的热情也不会因此而降低,因为你喜欢的是黄金本身,东西的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陆向东点醒田蜜,“这就是核心人物和代替品之间的区别,就算那个核心人物改变装扮,能起到的效果也只会是凶手因此而改变对代替品的选择类型。” 田蜜听完他的话,烦躁的扒扒头发,愁眉苦脸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那怎么办!按你的意思,岂不是明知道还会有人遭毒手,却偏偏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下一个被害人出现,却没有办法事先阻止么!” “事先阻止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你有办法在出现下一个被害人之前,就把凶手给揪出来,绳之以法。”陆向东颇有些消极的说,“当然,我还是那句话,破案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 田蜜虽然不喜欢那种略微带着些宿命论感觉的言论,却也无从反驳。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的确让人喜也让人忧,永远是双面的,对于犯罪人来说,他们的好运,往往就是查案警察的坏运气。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邪不胜正!”田蜜中气十足的说,“就算那凶手暂时走运,赶上了天时地利,那也都是暂时的侥幸,长久不了!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陆向东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那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让思索中的田蜜没有察觉到丝毫。 之后,他们接待了一个魏丽敏家的亲戚,此人家住在与c市邻近的附近城市,因为魏丽敏的老家距离c市比较远,她的父母正在尽快赶过来,所以委托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亲戚先过来代为处理一些程序上的事情。 在确认过魏丽敏亲人身份之后,田蜜带着他办好了相关手续,这名魏家的远房亲戚也在田蜜面前唏嘘了一阵子,然后留下话说魏丽敏父母再过一天就能赶到,就匆忙离开了。 虽然是一条人命,但是对于八丈远的远方亲戚而言,并没有太多的震撼和打击,而对于魏丽敏的直系亲人,却是无法抹平的伤痛。 终于到了下午,田蜜和陆向东一道驱车赶往魏丽敏遇害前最后去过的夜店――白乌鸦。 今天因为来得早,白乌鸦根本还没有开门,田蜜他们绕到后面的员工通道,敲了好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很巧,来开门的人正是前一天晚上和田蜜打过交道的那个服务员,他看到是田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她说:“哎?是你啊,昨天晚上后来没有看到你来呀!”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临时有事,没有时间过来。”田蜜随口应和着,“可以进来么?” 服务员笑了:“我说,你这人怎么专门喜欢挑不营业的时候来呢?昨天就来早了,今天更是早的简直离谱。” “不离谱,我们是来找你们老板的,有点关于魏丽敏的事想找他。”田蜜说的很坦诚,又没有完全挑明来意。 服务员显然前一天从领班那里听到过些关于魏丽敏的事,所以对这个名字比较有印象,听田蜜这么说,也犹豫了,迟疑几秒才从门边闪出空间:“那你们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假想敌 前一天来到白乌鸦的时候,田蜜心里头正在烦闷,加上来去匆匆,除了第一印象空间很大之外,压根儿没有精力留意这家店的环境,今天来的早,连店里的服务员都还没有到齐,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服务员把她和陆向东带进去,找了个位子让他们坐下,就离开去找老板了,留下他们两个坐在那里默默的打量着周围。 说白乌鸦的内部空间比外面大很多,这一点都不夸张,从正门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两扇对开的玻璃门,按照昨天田蜜他们进来的路线,进门之后穿过一条狭长的小走廊,然后才能进入店内。 店内正中心是一个天井儿,一楼围着中央舞池有一圈茶座和沙发,两侧各有一条旋转楼梯上楼,二楼也像一楼一样,围绕着天井儿月牙形分布着座位。一楼二楼各有一个吧台可以卖酒。 其余的装修装饰,和别处同类场所并无太大差异,即便是白天安静的时候,也可以想见夜里这里的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田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陆向东看她一脸好奇,忍不住促狭的问了一句:“干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你别跟我说,你从来都没来过这种场所。” “我是没来过,那又怎样?很丢脸么?”田蜜脸一红,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不喜欢太闹太乱的地方,怎么?不可以啊?” 陆向东摇摇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田蜜别开眼不理他,倒不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生气了,只是看到陆向东那么浅浅的一笑,自己竟然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这种反应让她吓了一跳,赶忙转开,生怕出糗。 两人无话。默默的坐着,过了一会儿,一个领班打扮的年轻男人端着两杯水朝他们走了过来。到桌边,把水放在两个人面前。客气的对他们说:“我们老板暂时还没有来,刚才已经打过了电话,说是在路上,估计很快就回到,二位稍等。” 领班的礼貌周到,倒是让田蜜挺刮目相看的,原本她虽然没来过夜店酒吧这些个场所。但是经常听哥哥田阳说起有些去这类地方取证的经过,她原本以为这种场所里必然鱼龙混杂,充斥着市井之徒以及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流氓小阿飞,没想到这位倒是非常的有素质。 可能是田蜜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或者在服务行业供职久了的人向来擅于察言观色,领班对田蜜微微一笑:“别把夜店都想的太坏,每个店有每个店的定位,我们老板说,想要顾客的素质提升,就先要让自己的素质提升。我们白乌鸦的顾客群体是以大学生、白领为主,所以对员工要求也很高的。” “忙么?不忙的话,能不能坐下聊聊?”陆向东拍拍旁边的椅子,征求领班的意思。 领班犹豫了片刻。眼睛揣度的打量着陆向东和田蜜,似乎在猜测这两个人的来意,然后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怎么称呼?”田蜜问。 “你们可以叫我大军,朋友一般都这么喊我。”领班回答。 “你和魏丽敏熟么?” “可以算的上熟吧,你们是魏丽敏的朋友?”大军对田蜜笑着问,“怎么从来没和她一起来过呢?” “她平时常来这儿吧?都是和雅雅一起么?”田蜜试探道。 领班一乐:“雅雅你们也认识?是啊,她每回过来玩儿,肯定是和雅雅一起,不过她不来的时候,雅雅也经常自己来,找罗哥――哦,就是我们老板聊聊天什么的。” 说完,他冲陆向东做了一个有些暧昧又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女人的事,说不清。” 大军是个聪明人,虽然第一次见面,说话却让人觉得很熟稔,却又在交谈的过程中,不停的观察着对方。 见状,田蜜犹豫了一下,既然终究要亮明身份的,也就没有必要再刻意隐瞒,于是拿出警官证出示给大军看:“魏丽敏19日晚来过白乌鸦吧?和雅雅一起?” 大军看到田蜜的证件,脸上多了几分了然,知道魏丽敏多半是出事了,否则也不会有刑警登门。 “对,那天晚上是她们两个一起来的。”他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问什么答什么,并不多说,“这事儿我有印象。” “既然这样,那能不能帮我们回忆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 “当天晚上……”事情毕竟过去了好几天,大军一下子也答不上,回忆了一下才说,“和往常一样,她们俩是晚上差不多八九点钟了吧,才来的,然后在这儿喝点东西,和罗哥聊聊天,后来魏丽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没看见,就只看到雅雅自己在这儿了,问了她才知道,魏丽敏先走了。” “那天她们是在一楼,还是二楼?”陆向东指了指舞池方向。 “二楼,”大军一指二楼的一个领舞的小舞池,“二楼视线好,魏丽敏跳舞特别棒,有时候会到那个小舞台上领舞,跟专业的一样!所以她们来,一般都是在二楼。” “那天晚上,魏丽敏在你们这儿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比较频繁?或者遇到什么状况?”田蜜问,现在凶手到底是有预谋的接近受害者,还是随机的临时起意,这还不能断定,因此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大军摇了摇头:“这我就说不上了,我晚上挺忙的,只能抽空和她们打个招呼,闲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玩儿他们的,我忙我的。身份不同,我在这里工作,那人家薪水是要做事的,哪敢停下来和客人聊天聊个没完。” 说完,他迟疑一下,主动补充说:“哦,对了,我突然还真想起来一点儿事情!那天晚上好像真有一个男的跟魏丽敏搭讪来着,特别缠人,一个劲儿跟她说要交朋友啊什么的,魏丽敏挺烦那人,就一直躲,后来回避不了啦,就找我,让我帮她解决,我就去跟那个人说,让他别继续纠缠魏丽敏,否则的话就让保安把他请出去。” “之后呢?”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魏丽敏先走了的时候,那个男的也不在了。” “看样子,那个骚扰魏丽敏的男人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陆向东顺着大军的话猜测。 “算是了,反正我是对他挺有印象的,”大军朝楼上一侧努了努嘴儿,“他基本是都是一个人来的,往角落里一坐,攥着一瓶啤酒,谁也不理,就在那里一个人喝,特安静,喝够了,就走人。” “那天是他第一次在这里惹麻烦?” “麻烦倒也没什么麻烦,我过去一说,他就面红耳赤的扭头走了,不过倒也是真是第一次看他主动和别人接触。” 陆向东点点头,又问:“那他这两天来了么?” 大军一想:“还真没怎么见着他!” “除了这个人之外,那天魏丽敏还接触过什么人没有?”田蜜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我没印象了,能说得上来的,也就只剩下我们老板了!”大军说完,觉得这话不妥,赶忙改口,“我们老板和魏丽敏是老交情了,他们俩好像过去当过同学什么的,具体的我可什么都不了解,不敢乱说。” 田蜜知道大军的顾虑是什么,没打算为难他,作为一个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大军用他的机灵和圆滑,变相已经透露了够多东西了,再追问下去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至少从他的暗示中,田蜜已经可以确定,之前小苏和安娜说过的关于雅雅、魏丽敏互别苗头的事情的确存在,雅雅对白乌鸦的老板“罗哥”也确实挺在意,还有魏丽敏和这个“罗哥”的交情也不是泛泛而言。 “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只再问你一件事,你觉得魏丽敏和雅雅,是互为假想敌么?”田蜜思忖了一下,改口问了一个比较主观的问题。 大军咧嘴窃笑:“没想到你们警察的嗅觉也这么灵敏,都快追上八卦周刊的记者了!假想敌的确是,但是是不是相互的,我不知道,我只能看出一个人来。” “是雅雅?” 大军还未开口,后面的员工通道传来关门声,接着听到有人向老板打招呼的说话声,他立刻从桌边站起身来,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好像是罗哥来了,时间差不多,我得去做事,有什么你们自己问他吧!” 说完朝后面迎了过去,对走过来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低语了几句,就走开了。 这个刚刚进来的年轻人看样子就是大军口中的老板“罗哥”,他顺着大军指的方向朝田蜜和陆向东看过来,正好对上他们的视线,立刻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找我?”年轻人走到桌旁坐下,朝陆向东伸出手,“罗敬,这里的负责人,二位有事?” 看样子,大军应该是只告诉了他有两个警察来找,并没有说具体的原因。 “你好,罗先生,我们来找你,是为了调查一起与魏丽敏有关的连环奸杀案。”田蜜对罗敬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幕后指使 当啷――。 罗敬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而他本人还保持着点烟的姿势,香烟在嘴唇间似乎也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你们,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这大冬天的,离愚人节还远了点儿!”经商的人心理素质多少要比普通人好上许多,罗敬很快就镇定下来,笑了笑,附身捡起掉在脚边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又掏出一支递给陆向东。 陆向东冲他摆摆手,点了下头,算是婉拒。 “我们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田蜜认真的对罗敬说,她不喜欢罗敬听到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太离谱了吧?我前几天还见到她呢!而且,好端端的,连环奸杀案?要不要夸张的好像电视剧一样啊!”罗敬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只不过眼睛里的笑意已经淡去,改成了小心的揣测,这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紧绷。 “你都不看报纸么?”田蜜问。 罗敬摇了摇头:“不看,我没什么闲工夫看报纸杂志那些东西。” “如果你看过报纸你会知道,最近c市发生了连环奸杀案,魏丽敏很不幸的成为了第三个受害人。”田蜜严肃的说。 罗敬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力道很大,让原本就比较薄的桌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小桌都猛地晃动,桌上的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吧?!既然是连环奸杀案,还第三个死者!为什么你们不在那个凶手再下黑手之前抓到他?!为什么要让他有机会对丽敏下手?!这是你们的失职!你们要负全责!!!” 罗敬的语气强烈,声音也很大,惹得一旁的服务员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田蜜脸有些发烧,面对罗敬的指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觉得心里头委屈,但是又无从辩解,没能在凶手再次动手之前抓到他。让c市又多了一个女受害人,这也同意是梗在她喉中的一根鱼骨。 陆向东似乎看出了田蜜的心思,不着痕迹的在桌下轻轻拍了拍田蜜攥着拳头的手背。对罗敬说:“没有人愿意看到无辜者遇害。警察也是人,不是神。调查需要线索,不可能预知得到凶手下一次的目标会是谁。魏丽敏是在从你这里离开之后遇害的,警察没有办法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在千千万人当中锁定凶手,就像你无法预知魏丽敏当日离开后会死于非命一样,如果你能够预知,相信你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她,让她远离厄运。同意道理,如果警方能够预知,也会在凶手第一次动手之前就把他抓获。只不过,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你心里清楚。迁怒于人并不能让自己好过。” 当罗敬听到他说魏丽敏是在从白乌鸦离开之后遇害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怒气收敛了,人也变成了一尊石像。 陆向东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个换了谁都会震惊的消息。田蜜在一旁瞧着陆向东的神情,听着他的语气,感觉他对罗敬似乎并不存在非常强烈的质疑或者攻击性,心里也暗自有了揣度。 过了好半晌儿。罗敬才重新开口,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几岁一样,从刚才进门打招呼时的意气风发,变得有些萎靡。 “她,真的是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出的事?死前……被人糟蹋了?”罗敬的嘴唇有些颤抖。 田蜜点点头。罗敬把头埋进双手里,十指插进头发。 没有人说话,连服务员们也察觉了这边气氛的不对劲,聪明的在远处忙碌,偶尔朝这边张望几眼。 田蜜以为罗敬会流眼泪,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虽然神色悲怆,眼角却并没有泪水。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只要能尽快破案,抓到那个畜生,什么我都配合!”罗敬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虽然没怎么和警察打过交道,警匪片倒也看过不少,你们是不是也得调查一下我?” 说完他报出了一串人名,其中就包括雅雅在内:“那天晚上丽敏走之后,我和这些人在一起,其中几个人晚上去我家住的,你们可以去查。” 罗敬的坦诚直接,倒是让田蜜有些措手不及,略显被动,连忙把他说的人名记下来,又询问了联络方式。 “你和魏丽敏很熟?朋友?同学?还是亲属?”田蜜问,没有把大军之前渗透的信息流露出来。 “同学,初中时候的。”罗敬也不隐瞒,“我初中的时候暗恋过她,后来上高中、大学,就失去联系了,没想到那么巧,我在c市开了这家小买卖,一直到一年多之前她来光顾我才知道她也来这里工作了,这才又联系上。” “据你所知,魏丽敏身边有没有交往密切的异性朋友?” “应该是没有,除非她刻意瞒着不想让人发现,不过这不符合丽敏的性格。”罗敬笃定的回答,“再遇到她之后,我过去对她的好感就又复活了,所以一直试图追求她,如果她有男朋友,我是不会去挖别人墙角的。” 罗敬似乎并不打算对他爱慕魏丽敏这个事实加以隐瞒,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也波澜不兴,整个人仿佛一潭死水。 田蜜把疑问放在心里,打算过后再去和陆向东讨论,继续问道:“帮我们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吧,魏丽敏在白乌鸦期间你有没有留意到她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什么人,除了我,雅雅,还有就是几个和丽敏也比较熟悉的服务员了,中间丽敏下去跳了会舞,这中间有没有接触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这里的老板,不可能一晚上都跟在她周围。不过现在想想,我倒宁可一整晚跟着她。”罗敬苦笑。 “再仔细想想呢?”田蜜不死心,大军之前提到过有一个常客纠缠了魏丽敏一阵子,现在罗敬对此事只字未提,这让她有些不甘心。 罗敬沉吟了一下,说:“我好像听领班提了一句,说有个熟客和丽敏之间似乎有了点误会,他出面解决,之后就没事了。我想这个应该和丽敏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对这个熟客你了解多少?可以把他的个人情况告诉我们么?” “好吧,我了解的也不多,就是有一次和他闲聊过一会儿,知道的有限。”罗敬把对那位和魏丽敏有过摩擦的熟客信息告诉田蜜。 “老板,”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对罗敬说,“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说话……我那天看到魏姐走的时候是和一个男的一起来着。” 听了这话,不仅田蜜,就连罗敬也立刻提起精神来,一把拉住服务员:“她和什么人走的?” “没看到脸,只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背影,你也知道,咱这儿的灯光,看不太清楚……”小姑娘被罗敬的反应吓了一跳,有点紧张。 “那人看上去什么样儿?你能记得多少?”罗敬急切的问。 “我就记得,比魏姐高半个头,从后头看穿的是黑衣服。” “你怎么知道他是和魏丽敏一起离开的,而不是恰好一前一后呢?”田蜜怕服务员记错了。 “我看到魏姐和他是拉着手的……”女服务员小声说,眼睛不自觉的朝罗敬瞟去。 罗敬面无表情,眼睛看着桌面,末了,叹了口气,对服务员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这个月给你额外加奖金!” “还有一件事,或许有点私人,但是希望你能够回答,”田蜜等女服务员离开了才问,“雅雅知道你喜欢魏丽敏的事情么?” 罗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点点头,说:“没想到你们连这件事都查得到,她应该是知道的,当然,这种事我没必要对她说,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说完,离开意识到田蜜的潜台词:“你们不是怀疑她吧?说实话,我对丽敏也差不多死心了,她坦白的跟我说过,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想和我玩儿感情游戏,因为知道我是认真的。就算是我和丽敏没有可能,也不会接受雅雅的。对她这个人,我的印象不是太好,但你要是说她怀到了做些杀人害命的事,我也不信。” “为什么对雅雅印象不好?” “她这人,怎么说呢,有些太小家子气,喜欢搞小动作。”罗敬摇了摇头,叹口气,“之前有一次她跟我说,丽敏太放荡,有个午夜情人,不信让我去查丽敏的通话记录。我没理她,一来我不相信,二来我又不是丽敏的什么人,也没资格。” 罗敬说的无意,田蜜却是听者有心。 之前小苏和安娜提到过,魏丽敏有一段时间经常接到半夜里打来的奇怪电话,那个来电号码从通讯公司暂时也没有查到有价值的信息,田蜜还一直记挂着,现在看来,很快就应该有答案了。 雅雅,有必要再和她好好聊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谁来自首 在结束了对罗敬的的调查,田蜜离开白乌鸦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确认罗敬之前的那些不在场证据,生怕慢了一步会给他时间去串口供,陆向东则坐在驾驶位上闭目养神。 除了个别人联系不上,其他人的说法和罗敬没有太大出入,至少时间点上都是对得上的。 “初步看来,罗敬或许在这件事上说的是实话,只要他不是计划周详,从一开始就和朋友串好了口供,就等着应付咱们呢。”在没有完全得到确认之前,田蜜始终还是存疑的。 陆向东没有表态。 “我看你似乎对罗敬挺放心的?”田蜜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来陆向东的立场,“给我个理由。” “没什么,感觉而已。罗敬这个人,对自己的情绪控制还不错,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对于魏丽敏的死,他是真的很震撼,也很痛苦,他把情绪极力压制,表现的比较平静,实际上心里头已经惊涛骇浪了。还有就是,他不太符合凶手的特质。”陆向东说。 田蜜没有浪费口舌去追问他是如何得知的,不用说,对于她而言这些可能只能靠猜测,但是对于陆向东而言,就好像写在对方脸上一样清晰。 而另外一个问题,她就不能不追问了:“既然罗敬这么善于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情感,你也说过,这个案子的凶手应该是对核心人物怀有很深的爱慕情绪,罗敬就很喜欢魏丽敏啊!照你所说,他还很善于克制和掩饰自己的情绪,难道没有一种可能,魏丽敏就是咱们要找的核心人物,这样一来。罗敬是不是就比较有嫌疑了?” “如果你坚持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你可以去验证。不过估计八成是要浪费时间。”陆向东的话听起来很有底气,“你刚才的话说对了一点,就是罗敬善于克制情绪。至于掩饰,单从他的雇员都知道老板喜欢魏丽敏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罗敬的火候显然是不够的。另外,我也不认为魏丽敏会是核心人物。” “为什么?” “因为凶手在对魏丽敏下手的时候,给原本没有穿粉衣服的她套了一件粉色t恤。” 田蜜被他这句话以点拨,顿时转过弯儿来:“对啊,咱之前分析的时候不是还提到这方面呢么!凶手针对那几种特征,无非是希望自己的猎物看上去更像核心人物,如果魏丽敏本身就是那个核心人物的话。那凶手的确不用费心去添加那些特征了!瞧我这脑子!” “你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其实还真挺多的。”陆向东凉飕飕的冒出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田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没吭声,拿出手机,给安长埔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他的病情怎样,听说已经有些退烧了,这才放心。 挂断这通“慰问电话”,田蜜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都在停车场里:“怎么还不走呢?” “我只充当司机。目的地是哪里,我没有概念。” 田蜜拍拍自己的脑门儿,刚才光顾着确认罗敬的不在场证据,外加询问安长埔的病情。忘了和陆向东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我想,咱们应该去找雅雅。”田蜜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向东听。 陆向东听后没有任何异议,开车离开停车场,朝金色摇篮幼儿园方向开去。 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又是周末,他们赶到的时候,幼儿园早已经放学了,并且是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 “幸亏咱们今天来!”田蜜忍不住感叹一句,“要是明天再来,就要扑个空了!” 前一天刚刚来过,幼儿园的环境田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但这一次她没有通过园长,毕竟雅雅是园长的亲属,很多事牵扯了越多亲戚关系,越容易横生枝节,还是直接联络当事人比较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打了个电话给安娜,从安娜那里要到了雅雅的手机号,田蜜把电话打了过去,雅雅还在幼儿园,没有离开,听说田蜜就在楼下,她只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很快便答复说自己这就下来。 雅雅倒也算得上言而有信了,说很快,果然很快。不出两分钟,高跟鞋碰着理石地面发出的哒哒声由上而下,越来越响,雅雅露面了。 “哟,你待遇这么好,一天换一个男搭档啊?”她看了看站在田蜜身旁的陆向东。 不管她是讽刺还是冷笑话,田蜜都没打算理睬,开门见山的对雅雅说:“我们有事需要和你谈谈。” 雅雅看了眼周围,抬手朝一条走廊一指:“跟我走吧。” 她带着田蜜和陆向东穿过绘满各种卡通人物的小走廊,来到幼儿园的食堂,孩子们都被接走了,第二天又是假期的开始,这里早已没有人,静悄悄的。 雅雅随意的找了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也不招呼田蜜他们,态度有些懒洋洋的。 田蜜不知道她是一向这个样子,还是仍旧记恨安长埔调侃“白乌鸦”这个名字,当然,这都不重要,她压根儿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缠。 “雅雅,既然魏丽敏生前经常和你一起吃饭泡吧,那她的事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吧?”田蜜问。 雅雅懒懒的点了一下头:“你要是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我劝你如果想了解魏丽敏的事情,还是去问她那两个室友吧!我和她的交情还没有深到无话不说的程度。”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件事我还真的只能问你,你知道魏丽敏生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遭人电话骚扰么?” “这事儿啊……”雅雅拖着长腔,似笑非笑,“我还真不知道!” 她的态度田蜜倒真的没有感到意外,都说女人更容易看透女人,打从第一次见到雅雅,和她短暂的打了回交道起,田蜜就有种感觉,这姑娘是个刺儿头。 今天她如果态度殷勤,问一答十,那才叫有鬼呢。 “那就奇怪了,”田蜜也回她一笑,“白乌鸦的老板罗敬说,你曾经言之凿凿的告诉他,魏丽敏有个每晚通话的午夜情人。” 雅雅的脸顿时红了,之前的戏谑笑意也淹没在红潮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查魏丽敏的案子你们就去查,干什么要扯上我?!”她有些恼火的质问。 田蜜无辜的耸了耸肩:“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调查魏丽敏的案子,会牵扯到你,是因为你把自己和魏丽敏搅在一起了。” 雅雅无言以对,索性把脸一扭,近乎于无赖的说:“那话是我跟罗敬说的,但那都是我瞎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真有这么回事,那也是我不小心给蒙着了!编瞎话儿是我不对,蒙着了纯属巧合,不违法吧?”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话讲,”田蜜没有直接反驳雅雅的话,“我们根据魏丽敏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锁定了骚扰电话,顺藤摸瓜找出了打电话骚扰过魏丽敏的人。” “嗤――”雅雅好笑的看了看田蜜。 “怎么?我的话有什么不妥么?”田蜜反问。 “没什么不妥,”雅雅嘲笑的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这年头吹牛不上税!一个空号,你找个鬼啊……” 她说到这里,看到田蜜忽然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抿紧嘴唇不吭声了。 过了一小会儿,她抬眼看看田蜜,低声问:“不会是那个人把魏丽敏弄死了吧?” 田蜜不说话。 雅雅再怎么佯装老成,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见田蜜这样,更加坐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索性和盘托出:“那人是我雇的!不过我跟他是说好了的,让他用假电话号骚扰骚扰魏丽敏就好,我可绝对绝对没有让他杀人什么的呀。”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无非就是想让罗敬知道知道魏丽敏平时有多随便呗!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算计她了,但是她平时的行为也没有干净多少。”雅雅澄清自己的同时,对于雇人骚扰魏丽敏的事情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悔意,“我没想让她丢命,我只是觉得罗敬有权利知道魏丽敏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你找的那个人联系电话是多少?”田蜜问。 雅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诈了,不过事已至此,已经坦白了,再计较也没有用,只好不情不愿的把那个骚扰电话的有效号码告诉田蜜。 刚把电话号码记下来,田蜜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重案组的座机,她立刻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正经事,连忙示意雅雅稍等,起身到小食堂门外接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墨窦,田蜜刚接听起来,他就在那边迫不及待的说:“田蜜,在哪儿呢?手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是没有就赶紧回来吧!” “怎么了?”田蜜一听墨窦急切的口吻,心也跟着吊起来。 “来了个人,指名找你,说是来自首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大乌龙 “自首?”田蜜一愣,“自什么首?” “我不知道你那边什么情况,反正刚才那人急吼吼的冲进来,一进门就说要找你,然后就说是来自首的,我们问他,他就说‘那个女人的死我会负责,你找田警官来,我跟你们说不清’!” “那好,你看着他,我现在马上赶回去!”田蜜一听墨窦这么说,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二话不说挂断电话,扭身回到小食堂,在门口冲陆向东招招手,“走,局里那边有急事。” 陆向东起身往外走,雅雅不干了。 “哎哎哎!你们还没说清楚呢,我雇了打电话那人,和魏丽敏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她跟在后面追问。 田蜜回过头,看着雅雅,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你。” “你必须回答我!不然我心里头……”雅雅说了一半,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不过她的意思田蜜已经听明白了。 “很抱歉,我只对案件负责,没有安抚你情绪的义务,”她板着脸对雅雅说,“还有,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一点你在雇人电话骚扰魏丽敏之前就应该明白。” 走出金色摇篮幼儿园的楼门,田蜜在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雅雅还站在大厅里,呆呆的看着他们,那副样子已经全然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骄傲和锐气。 “希望她能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吧!”田蜜远远的看着雅雅这幅样子,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忍,“不过,就算是情敌,做人也不能太不择手段,雅雅也该吃点苦头。” “你也觉得不择手段耍诡计的人该吃点苦头?”陆向东斜了她一眼。 “当然了!做人要有底线。公平竞争就好,干嘛要弄些旁门左道的小动作!这样的人应该得到点教训。”田蜜回答的中气十足。 “那帮凶呢?” “帮凶?那不就是一伙儿的么,一样。一样!”田蜜说完,发现陆向东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立刻觉得不自在起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 “没错,你说的很对。的确应该这样,”陆向东扯着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可惜左手打右手,最后疼的还是自己。” “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田蜜被他绕糊涂了。 陆向东摇摇头,不说话了。 田蜜也没追问,反正怪胎决定闭嘴的时候就算拿撬棍也撬不开,更何况此时她自己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跑去说要自首的神秘男人呢。 恰逢下班时间。路上车流如潮,原本不算很远的路程,偏偏遇上堵车,田蜜坐在车里心急如焚,只差没拉开车门,下车跑回局里去。 好不容易回到公安局,田蜜一步两三级台阶往楼上跑,陆向东仗着腿长脚长,跟着倒也不费劲。 一进重案组办公室,墨窦正在里头坐着呢。看到田蜜气喘吁吁的冲进来,连忙冲她摆摆手:“别着急,人在里头审讯室里坐着呢!你先喘口气!” “耽误你下班了吧?”田蜜调整呼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那倒没事儿。我们那边的灭门案也还没处理完呢,怎么着今晚也得加班。”墨窦同随后进门的陆向东打了个招呼,“这人挺蔫的,刚才我进去问了半天,人家也不搭理我,你们去瞧瞧吧。” 田蜜调匀了气息,回头看看意兴阑珊的陆向东,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劝你别报太大希望,否则一会儿失望更大。”陆向东回答。 “什么意思?” “今天上午你去找过谁?”陆向东不答反问。 田蜜很自然的回答说:“去找翟至友啊,他不在,他科长说……” 说到这里,她终于明白了陆向东的意思:“你是说,审讯室那个是翟至友?他科长跟他通风报信来着吧?” 陆向东点了点头,脱下大衣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另外一点,一个能够连环作案,奸杀三人的变态型犯罪人,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跑来自首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经陆向东这么一说,田蜜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期盼似乎有些太过乐观和天真了。 诚如陆向东所说,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而激情杀人的那种临时起意,而是有目的,有选择的下手,并且在每一次得手之后,都会总结经验,改良手法,一个这么处心积虑逃避惩罚的凶手,会主动跑来投案自首的几率,几乎和走在大街上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旱天雷劈中的几率一样低。 “那个人如果真的是翟至友,他是真凶的几率又不大,那么他来自首,是因为什么呢?”田蜜困惑了。 陆向东表示无能为力:“这个,你只能自己去问他了。” 田蜜无语,转身朝审讯室走,刚推开门,原本坐在里面垂头丧气的男人就嚯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田蜜。 “你是翟至友?”田蜜试探的问,想看看陆向东的推断是否准确。 没想到她这话刚问出口,对方就立刻如丧考妣。 “田警官,我就知道你们已经盯上我了!我来自首!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争取从宽处理!我孩子还小!”这个叫翟至友的男人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田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抽抽噎噎哭得很伤心,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看着陆向东,她参加工作以来接触过的形形色色不同类型的人倒也不算少了,可是这种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哭鼻子的男人,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向东摇摇头,示意田蜜什么都不必做,就让翟至友继续哭。 过了好一会儿,翟至友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哭的的确挺伤心,短短时间就已经抽噎起来了。 “田警官,我们科长今天打电话告诉我了,说你们找我,我知道,纸肯定是包不住火了,所以来自首,那个女人是我雇人杀的!我愿意承认罪行!”翟至友看田蜜半天没吭声,以为自己刚才表现的诚意还不够。 田蜜举手示意翟至友稍安勿躁:“你别激动,话慢慢说,从头说。”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花钱雇人把李瑶给杀了。”翟至友眼睛看着桌面,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浑身上下微微发抖。 “你是说李云?”田蜜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李云,是李瑶!我前妻李瑶!”翟至友摇摇头,纠正田蜜,“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一时冲动!前段时间,那些人总在我面前提起她,说她现在跟那个相好的过的多惬意多滋润,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想到要雇人……可是钱打过去我就后悔了,我不是舍不得钱,是又舍不得她死了!而且我孩子还那么小……我试过联系那个人,没等联系上呢,老家那头又出事了,没想到……都怪我!” “你是说,你雇人杀了你的前妻,你的前妻名字叫李瑶?”田蜜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回倒轮到翟至友迷茫了:“你们不是因为这件事找上我的么?” “把你前妻的联系方式给我。” 翟至友接过纸笔,把联络方式写给田蜜:“我试过了,根本没有人接,人都死了,怎么会接电话呢!” 田蜜不理他,拿着号码离开审讯室,到外面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从外面回来,一脸的无奈。 “我已经联系上李瑶了,她活的好好的呢。”她对翟至友说。 “怎么可能?!”翟至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之前……” “李瑶说她是因为看到来电显示是你的号,所以才不接的,还说依照你的个性如果她按拒听或者关机,你就会一直一直不停的打,倒不如不理睬,你反而比较容易放弃。” 听了这话,翟至友彻底傻眼了:“可是不应该啊……那个人跟我说,除非没机会下手,他不接这个‘活儿’了,否则一旦得手,就不再和我联络。我给他打过好多次电话,一直关机!那不就意味着得手了么!” “你雇的人是从哪里找的?” “网上啊!” “你给他钱了么?” “给了啊!10万块!一分不少都按他的要求打到账户里了!” 田蜜差一点想要为这个男人的“单蠢”擦汗:“回头我把你这个案子移交给别的组吧!你被人诈骗了。” 翟至友此时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缓了缓脑子才转过弯儿来:“那……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魏丽敏你认识么?”田蜜问,看他一脸困惑,提醒道,“你儿子念那所幼儿园的英语老师!因为你的投诉还被调走教别的班。” “你说的是那个女的!”翟至友恍然大悟。 “你们闹过矛盾吧?” “没有矛盾,”翟至友在得知前妻还活着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我就是看到她,就能想到李瑶,想到李瑶背叛我,我心里就疼,就会忍不住发无名火。其实,我没有针对她的意思,我跟那姑娘连认识都不能算,无法就是我发了次邪火,她脾气也不怎么样,所以就看不顺眼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隐情 通过之后的询问了解,田蜜总算搞清楚了翟至友和魏丽敏之间所谓的矛盾,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具体的缘由,只因为魏丽敏的气质外形无一不与翟至友的前妻李瑶相似,而翟至友对李瑶偏偏在离婚后依旧难以忘怀,并且对于自己还爱着背叛了背叛了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翟至友感到非常痛苦和羞耻,偏偏他又是一个非常情绪内敛的人,这种矛盾交织的感情长时间以来就一直藏在心中,没有倾诉排解的办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每次看到魏丽敏,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李瑶,一想到李瑶,那种耻辱和自责就会翻涌出来,折磨着他,于是乎,魏丽敏的存在,仿佛一种提醒,一种刺激,终于有一天让他找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冲这个完全没有交集的姑娘发了一通邪火,并且为了以后避免两个人的碰面,翟至友还特意去园长那里告了一状,导致魏丽敏被调离了原来的班级。 巧合的是,魏丽敏也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对于翟至友这种无端端的排斥和厌恶,她也非常抵触,反应激烈,于是在旁人看来,这两个人俨然是有着什么样的仇恨或者过结,无法调和。 翟至友的一时鬼迷心窍,加上涉及到前妻李瑶的生死这种事让他变得关心则乱,完全失了方寸,连自己被骗子拐走了钱都没有意识到,就冒冒然的跑到公安局来自首,这样的结果,让田蜜哭笑不得。 多亏陆向东事先提醒了自己,否则以方才赶回来一路上心里的那股子期待,翟至友摆的这个大乌龙说不定得让自己多失望呢。 即便如此,田蜜还是很认真的核对了翟至友在魏丽敏遇害期间。包括前两起命案发生时的行踪,口说无凭,想要消除对他的怀疑。还得经过仔细的调查核实才行。 在打发了翟至友之后,田蜜顾不上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事实上。打从走上这个岗位开始,她能够按时下班的时候还真的不算多。加班、开夜车这种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翟至友的去向已经捋顺清楚了,那么还有一个人也需要核对一下行踪,这个人就是当天晚上在白乌鸦纠缠过魏丽敏的酒吧常客――强子。 强子的联系方式是田蜜从罗敬嘴里问出来的,对于这个人,罗敬倒是很放心,直说不会是他。还说这个叫强子的是个老实人,至于其中理由,罗敬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不是说不清,而是不好说出口。 不过这个强子到底是不是老实人,田蜜可不能拿罗敬的话作准。 罗敬给的手机号是有效的,田蜜很快就联系上了强子,对方表示自己现在就有空,不过不肯到公安局来接受调查。希望田蜜他们能够迁就。 这种事情不好强求,一来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能把人当做嫌疑犯来看待,二来也不好在没有展开对话之前。先让对方产生了抵触情绪,这样只会给查案增加麻烦。 于是田蜜和陆向东立刻动身,前往强子所在的那间餐馆去见他。 根据强子在电话里描述的衣着打扮,到达餐馆之后,田蜜很快就找到了他,有趣的是,和大军的讲述很一致,这个强子的确是一个喜欢“溜边儿”的人――此刻,他正坐在这家光线柔和,隐约柔和的安静餐馆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旁。 田蜜没有着警服,加上人比较娇小,走到强子桌边坐下之后,强子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你是刚才和我通电话的那个女警察?”他确认的问。 田蜜点点头:“是我,强子对吧?” 强子颔首,眼睛朝陆向东看过去,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把视线重新收回到田蜜这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与此同时,田蜜也在观察着面前的强子。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皮肤很白,五官清秀,看上去略带着几分羞涩和书卷气,是一个气质恬静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会喜欢去泡酒吧?田蜜心里头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19号晚上你去过白乌鸦酒吧么?”她直奔主题,问强子。 强子没有马上回答,稍微回忆了一下才说:“去过。” “魏丽敏你认识么?”田蜜说着,从包里拿出魏丽敏的照片放在桌上。 强子只瞥了一眼,就伸手把照片推回到田蜜面前:“不算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见过。” 他的动作让一旁的陆向东忽然毫无征兆的笑了,强子拘谨的看着他,把搭在桌边的手朝自己的身体缩了缩。 田蜜也看了一眼陆向东,没多问,收起魏丽敏的照片,又问:“你和魏丽敏19号晚上在白乌鸦发生过纠缠对么?” 强子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抹红润,头更低了一点,没说话。 “据我们了解,那天晚上你纠缠了魏丽敏很久,到最后因为她不堪骚扰,请店员出面解决,有这事吧?”田蜜不理会他的回避动作,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强子被追问的没法儿,这才点了点头:“是,有这事儿,后来那里的领班让我离开,我就走了,我没有骚扰她。” “当晚为什么要纠缠魏丽敏?” “我……”强子话到嘴边又忍住,斟酌了半天才说,“反正,我那天晚上是想和她谈谈的,不过我的意图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你觉得我以为是个什么样子?”田蜜反问。 “你们肯定觉得我喜欢她吧?”强子苦笑,“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我对魏丽敏没兴趣,真的。我承认自己对她没有多少善意,但是也一样可以对天发誓,对她我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恶意!” 他这番话说得九曲十八弯,听得田蜜也有些似懂非懂,云里雾里。 “那天你被酒吧的店员‘请走’之后,去了哪里?”她只好换个问题。 “去了另外一家酒吧,那里的朋友可以替我证明。”强子把面前的碗筷推到一边,站起身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看报纸了,知道魏丽敏遇害的事,也知道那天我和魏丽敏之间的一点点不愉快肯定会让我被卷进去,你们要是不嫌烦的话,跟我去那个酒吧一趟吧!有些事,我没办法说,宁可让你们自己发现。” 他把话说的神神秘秘,更由不得田蜜拒绝,于是田蜜也对他点了点头:“好,那走吧,我们车在外面。” 强子迅速的跟服务员结了饭钱,随田蜜他们上车,一路指引着方向,把他们带到了一家名叫老汤姆的酒吧。 从外观上看,这里的环境和级别比照白乌鸦可要差了一个档次,里面光线幽蓝,人不算多,没有舞池,酒吧里放着慢节拍的抒情音乐。 看到强子进去,吧台里的店员热情的和他打招呼,看样子似乎和他很熟,随后店员也热情的同陆向东打了声招呼,不过看到田蜜的时候,眼光有些怪异。 “这两位是公安局的警察,来查案的。”强子对吧台后面店员说。 至此,店员的态度太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田蜜点头笑了笑,自我介绍说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田蜜照例询问了一遍当天强子的行踪,酒吧老板稍加回忆就把当天强子到达老汤姆和离开的大概时间说了出来。 “你的记性不错嘛!事隔几天,还想的起来!”田蜜意有所指。 酒吧老板倒不是很介意,耸肩一笑:“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调监控录像!哦,忘了说,我们这家酒吧和别家不太一样……所以以前遇到过上门找碴儿闹事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特意安了摄像头。” 说着他朝棚顶指指,田蜜顺势看过去,借着幽暗的蓝光,还真看到了监控摄像头。 “再者说了,强子的事我知道,他那天和人家摊牌,还被轰了出来,心情不好,到我这儿来,比较熟的哥儿几个安慰了他半天呢!”酒吧老板继续说,“我们都说,如果那个男人的品位就那么差,喜欢一个在外面乱来的女人,那你更不值得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了!” 酒吧老板的话似乎让强子有些尴尬,他几次试图打断对方的话,都没能插得上嘴,等老板的话说完,已经没有开口的意思了,只颓然的坐在高脚吧凳上,闷声不响。 田蜜足足迟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听出酒吧老板那话里的意思,有些惊讶的看着强子:“你……喜欢罗敬?!” 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对于强子和酒吧老板而言似乎是一种冒犯,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没事儿,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一开始有点惊讶也是正常的。”酒吧老板不知道是见多识广还是善解人意,倒不是很在意。 强子叹了口气,对田蜜点点头:“没错,我喜欢男人。所以我才说,对魏丽敏我没有善意,但也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罗敬,如果她不喜欢罗敬的话,就让他死心,不要让他存有希望,这样不公平。她不理我,后来还骂了我几句,又去告了领班。领班过来请我走,我就走了,我知道这件事就算罗敬知道了,他也不会感激我,更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说完,他有些沮丧的垮下肩,重重叹了口气。 田蜜终于明白为什么罗敬对于强子欲言又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第四个 自打第三个死者魏丽敏出现之后,这个案子似乎就无形中融进了许多可气又可笑的乌龙线索,让田蜜哭笑不得,又无奈得很,还忍不住产生了一种满脑子都是浆糊的混沌感。 从老汤姆酒吧离开,她又电话核实了几个可以证实强子行踪的人,然后就顶着夜色回家去了。 田阳那边基本上结案了,终于能够好好的回家休息休息,兄妹俩碰面之后,在田爸田妈面前心照不宣的对之前的对话只字不提,田蜜又恢复了常态,田妈也就自然而然的相信了儿子说的“工作原因”,没有对女儿刨根问底儿。 吃过饭之后,田蜜抽空又打了个电话关心了一下安长埔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彻底退烧,没有问题,这才放了心。 “没看出来,你倒挺关心安长埔的嘛!” 田蜜挂断电话,田阳笑嘻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朝田阳身后看,确定只有他自己,父母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说话有点分寸好不好!要是被妈听见了,又要想多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成天都说,你是男人所以不急,我是女孩儿所以终身大事必须提上日程什么的!” 说完,田蜜夸张的揉揉太阳穴,表示自己对田妈的操心很头痛。 田阳被她的表现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腿一跨,反坐在田蜜书桌前的靠背椅上,趴在椅背上问坐在床边的田蜜:“现在就咱俩,你跟哥说个实话,其实安长埔这小伙子也不错啊。高大威猛,还相貌英俊,绝对的实力派加偶像派。你对他就没有啥想法么?” “你这脑袋天天都琢磨什么呀!”田蜜剜了田阳一眼,“这种话要是被人听去,搞不好还真以为我对安长埔有啥想法呢!多不好!我和他一起查案子。他生病了,我关心一下有什么问题啊!你生病的时候我不也很关心么!” “那能一样么!我是你哥……”田阳顺口反驳。说了半截儿,似乎咂巴出点儿意味来,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其实说心里话,我倒希望让你动心的那个人是安长埔,毕竟他那个人更坦率耿直。人品也好,除了对感情的事有些脸皮薄之外,倒还真更适合你这种‘初学者’!” “咱能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么?”田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胡乱摆摆手,“这种事哪能理性的去分析数据啊!而且,我听了你的意见,决定先沉淀一段时间,不去想了,你也别再把我往回套了,成么?” “行!你自己拿主意!这段时间累死了。我今晚可得早点睡!你也好好休息吧!”田阳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离开田蜜的房间。 田阳走后,田蜜一个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好一会儿才甩甩头。去换衣服洗漱。 不光田阳觉得累,她这段时间也休息的不怎么好。 经过田阳的开导,加上今天白天看不到那条领带系在陆向东的脖子上,田蜜的心里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洗漱之后,田蜜很快就被睡意包围,慢慢的堕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枕边的手机突然高声唱起歌来,把沉睡的田蜜吓得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眼前黑漆漆的,天还没亮。 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夜深人静扰人清梦的“夺命连环call”,迅速拿起手机,听完那边的讲述,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开始换衣服。 五分钟之后,她已经穿戴整齐,走出家门。 眼下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刚过,外面黑漆漆的,刮着大风,除了风穿过枯枝发出的呜呜声,再没有什么声响。 在小区门外的马路边等了十分钟还没有看到一辆从这里经过的出租车,田蜜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陆向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陆向东接电话很快,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不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感觉,这让田蜜的内疚感稍微被冲淡了一点点。 “有情况,我叫不到车,你能来一趟么?” “等着吧。” 陆向东的动作很快,通话结束后没过多久,田蜜就看到他的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而来,从那速度判断,估计他这个月会收到超速的罚单。 “去哪儿?”田蜜上车后,陆向东问的第一句话。 在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似乎越来越有做警察的觉悟和气质了。 “东岭区,”田蜜把地址报给陆向东,“环卫工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从特征上来看很像我们正在追查的这一起连环奸杀案。” 陆向东点点头,调转车头,朝东岭区驶去。 在路上开了一会儿,他发现田蜜攥着手机,几次拿起来,看看表,又放下,终于忍不住问:“你很急?” “不是,你稳稳当当的开,可别演什么极速赛车啊!”田蜜生怕陆向东会错意,“我是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安长埔,时间太早了,他昨天还刚刚退烧,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过意不去?” “实话?”田蜜斜眼偷瞧着陆向东,等他点了头,说,“没有。”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病号儿?”陆向东不知道是不是无聊,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和田蜜磨起牙来了。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当心说什么来什么!”田蜜恼火的虚啐几口,“因为你人品不够好,所以我觉得折腾你理所应当!” 陆向东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再说话,继续开车。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田蜜忽然想起昨天就在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没去老汤姆之前就发现强子是个……喜欢男人的了?” 陆向东不隐瞒,点了点头:“在餐馆的时候发现的。” “研究犯罪心理学,还能看出人的性取向?!”田蜜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陆向东,似乎有些太神乎其神了。 “犯罪心理学不研究人的性取向,我只是更留意别人的表情动作,更注意听别人说话罢了。” “照这么说,别人在你面前,岂不是像透明人一样,别说骗你,连瞒你什么都不太可能?” “事无绝对,人外有人。”陆向东说的很谦虚,然而话锋一转,“不过对于你来说,撒谎和隐瞒倒的确有些徒劳。” 东岭区距离田蜜家不算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条居民区附近的小街,原本昏暗的街道因为发现了尸体,聚集着在现场取证的警务人员,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什么情况?”田蜜靠近现场,看了一眼正在一片灌木丛边拍照的刑技人员。 “今天早上,上班的环卫工人发现灌木丛里有一具裸体女尸,就报警了,到现场之后,我们发现这具女尸是两天前被家人报警说失踪的那个女人,法医来了之后,说情况和你们重案组那边现在正处理的案子很相似,所以我们就通知你们过来看看,如果真的是的话,就并案了。”首先赶到现场的刑警队田蜜说。 “报案人那边什么情况?” “问过了,”刑警朝一旁的警车一指,开着门的警车里坐着两个身穿环卫制服的中年女人,从脸上的表情看,似乎很紧张害怕,“吓得不轻,语无伦次的,呆会儿打算拉回局里去做笔录,先让她们镇定一会儿,不然问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 田蜜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对他点点头:“那我们先过去看看!辛苦了!” 尸体还在灌木丛里,刑技人员照完现场,现在正小心翼翼的把女尸从灌木丛里搬出来,王纯站在一旁,等着尸体挪出来之后进一步检查。 “你们来啦!够快的啊!”看到田蜜和陆向东,她冲两个人招招手,“要不是性别不对,我都想把陆老师比作穆桂英了!阵阵不落啊!” 听了王纯的话,陆向东出人意料的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用在我身上性别不合适,用在你身上就没问题了。” 他的反应让王纯大感意外,嘴巴微微张开着,忘了合上。 随即,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了笑,接着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对田蜜说:“这次发现的死者颈部勒痕很像之前凶手用来勒死魏丽敏的自锁型绑带,双手的手腕上也有类似自锁型绑带留下的勒痕,加上棕色长卷发这一特征,我才会瞬间联想到之前的三起奸杀案。” 田蜜听了,连忙点点头。 很快,尸体就被从灌木丛里小心翼翼的转移到一旁的空地上,借着一旁的照明设备,尸体的状况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中。 “这尸体……应该不是才死不久的吧?”田蜜不是法医,对深奥的法医学也并不了解,但仅凭常识,她也能看得出来,女尸身上的尸斑,应该不是短时间内死亡的。 王纯赞许的点了点头,低头检查起女尸的情况。 很快,她就惊讶的抬起头来,对田蜜说:“这个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害!”(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例外 “这意味着什么呢?”田蜜一听也愣住了,“之前的三起,被害人都在遇害前遭到凶手的性侵害,为什么偏偏这次是例外呢?” “难道是我先前结论下的太早?这具女尸和你们处理的连环奸杀案其实没有关系?”王纯也感到十分困惑,“可是除了没有被性侵害之外,其他细节又和之前的那么相似!” “不,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判断错,就算是有人故意想要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也不可能模仿了所有作案细节,却偏偏查一点点不做足全套!如果说真的是模仿作案,除非凶手是死者的亲人,或者是同性,否则没道理差了最关键的一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田蜜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裸体女尸,“我会先对她的亲人进行排查,另外,现在的疑问是,如果这起案子的确和之前的三起有关,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对这第四个死者格外‘心慈手软’?” “这个问题,我就答不了啦!”王纯无奈的笑了笑,“你想知道答案,还得是求助于陆老师这个专家!” 田蜜没搭腔,而是蹲下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照着女尸的脸,仔细的看着。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死者脸上的妆,很自然?”她近似于喃喃自语般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虽然我不太懂化妆的事情,但看着觉得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我看看!”王纯一直是个淡妆美人儿,在这方面自然比田蜜更有经验,她也俯下身,借着田蜜手电的光线,仔细的端详着死者的脸,伸手轻轻碰了碰死者的眼皮。“可不是,瞧!眼影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眼线还在。用的应该是防水型的,嘴唇很红,不过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口红的效果……” “还有死者的面部表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比较之前的三个女人都要安详很多!”田蜜又提出一点不同。 “看来想要确定这里面的关联,还真得下一番功夫!”王纯叹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循声望去,看到安长埔急匆匆的跑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他喘着粗气,一脸歉意的和三个人打招呼。 “你怎么来啦?我还寻思着你昨天发烧刚好,特意没打电话给你!”田蜜没想到安长埔会跑来,“身体能行么?” “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不济!”安长埔冲田蜜咧嘴笑笑,“是刑警队的彭哥打电话告诉我的。” 安长埔所说的彭哥,就是首先赶到现场,刚刚和田蜜聊过几句的那个刑警。 田蜜站起身,回头张望着:“说到他,我刚才光顾着看看尸体的情况,忘了问他这个死者的身份情况了!” “我刚才到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问过了!”安长埔连忙说,“他说这个女人名字叫朱娜,今年25岁。私企文员。她的家人之前打电话报警,说朱娜本来两天前就应该到家了,结果不但人没到,还怎么都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打电话到单位去,单位那边说她已经开始休假了,家里头那边一着急,就打电话报了警。” “不是本地人?” “a市的。” “在本市还有什么亲属么?”田蜜心里还惦记着死者没有遭到性侵害的这个重要特征。 安长埔想了一下:“彭哥说,根据报案人家属说,朱娜在a市有一个未婚夫,两个人去年订婚,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完婚,除此之外,就只有同事之类的社会交往了,没有任何其他亲属在c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她未婚夫呢?” “暂时不大清楚,不过我从彭哥那儿要了朱娜未婚夫的联系方式,咱们可以回局里之后打电话再问。” 安长埔边说边打量着地上的女尸,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为什么这女尸身上衣服都没有了,偏偏腿上还有一只长筒袜?” “何止长筒袜的问题,这次这个和之前的比,疑点多着呢!”田蜜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困扰,“呆会儿回去再详细说给你听吧。” “没问题。”安长埔点头,转而问正在进一步检查尸体的王纯,“王法医,还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就像田蜜说的一样,疑点很多,但是暂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不好乱说,一面判断有误,干扰了你们的查案思路。”王纯回答的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最近连环奸杀案给市民带来多大的恐慌,又给他们这些办案带来多少压力,她心里非常清楚,“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尸体应该是经过低温保存,具体情况等回局里解剖之后我再详细的写进报告里。” “那就辛苦王法医了!”安长埔客气的说。 王纯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起身招呼其他人来抬尸体。 这时候时间才刚刚过了早上六点,冬天白昼短,太阳依旧不见踪影,周围一片漆黑。 尸体被搬运上车,准备拉回公安局进一步检查,王纯也要跟车离开,临走前,她又折回来,稍加犹豫,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之前陆向东态度的鼓励,最终还是仰着脸,对他说:“我的那部分工作,在晚上下班之前是一定能够完成的,不知道陆老师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吃个饭。” 说完,她略显俏皮的一笑:“我之前那一顿将功补过饭,可还欠着你呢!” “可是我们这边晚上不好说几点才能结束呀。”田蜜未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说完,她发现王纯闻言奇怪的看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移开目光。 安长埔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因为与他无关,他也没什么发言的资格。 陆向东瞟了田蜜一眼,说:“我不是公安局的正式工作人员,好像没有规定必须要和警察一起起早贪黑,加班加点。” 田蜜听了他的话,显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王纯却笑了:“陆老师的意思就是答应喽?” 陆向东点了下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先把正事处理好!具体的时间地点,我再告诉你!”得到了陆向东的许诺,王纯的喜悦似乎有些掩饰不住,她欢快的同田蜜和安长埔道别,先一步离开了现场。 田蜜错愕的看着陆向东,半天没说话,安长埔在一旁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子,问:“这里既然是抛尸地点,那案发现场一定另外还有别的地方。刚才彭哥给了我朱娜的家庭住址,离这里就隔着两条街,咱们是不是去她家里看看?” 田蜜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懊恼,连忙点了点头:“叫上其他人,说不定朱娜家就是真正的第一现场呢!” 按照朱娜家人报警时留下的朱娜住址,他们来到距离发现尸体的小街仅两条街道之隔的一个住宅区。 东岭区是c市的老城区,属于整个城市里最先发展起来的区域,只不过早熟的果子也最早走向衰败,在逐渐兴起的新城区映衬下,这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只能依稀找到曾经辉煌的影子。 朱娜居住的小区就是东岭区的一个缩影。 很多c市人对于这个名字叫“威尼斯小城”的欧式住宅区都不陌生,早些年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和美轮美奂的欧式风格建筑,让这里名噪一时,只可惜多年过去之后,风吹雨淋的侵蚀,加上疏于完善,这个名叫“威尼斯小城”的居民区早已经风光不再。 朱娜的家位于靠近小区东门边上的一栋楼,位置在七层,因为旧小区往往没有配备电梯,按照安装电梯的楼层规定,都是七层封顶的,朱娜家就在顶楼。 威尼斯小城的楼房属于点式楼,每一层有四户居民,朱娜的家就住在正对着楼梯的那一户。 技术人员在到达现场之后,首先开始对门上的指纹进行提取,田蜜他们在一旁耐心等候。 清晨的楼梯间里非常安静,即便警务人员中没有人大声喧哗,甚至很少有人说话,但一旦人多起来,总还是显得有些嘈杂。 不一会儿,七楼最左侧的那户人家打开了门,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倦意的从里面探出头来,有些纳闷儿的看着走廊里的警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透着睡意,“不是煤气泄漏吧?” 田蜜之前正发愁怎么进入朱娜家呢,虽然可以技术开锁,但是她还是希望尽可能不破坏现场的任何物件,现在看到同楼层有人开门出来,连忙问:“你认识这家人么?” “你是说房主,还是租房子住的那对儿小夫妻?”男人反问。 原来这处房产并不属于朱娜和她的未婚夫,既然这样,想进门自然要找房东。 “你认识房主么?”田蜜问。 男人打量了一下走廊里的警察,估摸着这个阵势应该不会是煤气泄漏,便聪明的没有多问,冲田蜜点点头:“我有他电话,你稍等。” 说完缩回身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房东有古怪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田蜜几乎要对这个人放弃希望的时候,男人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似乎利用刚才的时间稍微修饰了一下自己,头发梳理过,也穿上了一件厚衬衫,人更是比刚才清醒了许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好意思,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对自己刚才迷蒙中探出头来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的纸条递给安长埔,“这是那家房东留给我的,说以备不时之需,正好儿,今天还真就用上了。” “老住户了?”安长埔接过纸条,冲男人点点头,算是表达谢意,顺嘴问道,“另外三家你都熟么?” “老住户倒也算不上,也就住了六年多吧!其实是另外两家,”男人抓了抓后脑勺,一指身旁夹在自己家和朱娜家中间的那一道门,“这户也是我家,当初嫌房子不够大,就买了,把中间的间壁墙打通,两户并一户了。” 他又一指自己正对门的那一扇门:“那户好像是租给附近那个职业学院的学生住了,现在放寒假,好长时间没看到什么人进出,估计都走了,之前每天倒是出出进进,人住得不少,也挺杂的,还经常换新面孔,我基本上都认不出谁是谁。” “这一户呢?”田蜜一指朱娜的房门,从刚才这个男人伸头出来问话的口气似乎可以断定,他对朱娜以及朱娜的未婚妻,虽然未必谈得上交情和了解,但至少是认识的。 “你是说这家房东老韩头儿啊?认识倒是认识,倒不怎么熟,我刚搬来的时候他还没搬走呢,当邻居住了一年多。好像是他儿子单位分房,把原本的那户小面积腾出来,老韩头儿觉得就他和他老伴儿俩人。住过去,把这边这套面积比较大的出租会赚得比较多,所以就搬走了。” “那你说的租房的小夫妻呢?” “他们我就不怎么了解了。俩人好像都不太爱说话,尤其那个男的。平时遇到了顶多点个头,”男人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他们搬来住了差不多有小三年了,别的不太清楚。” 田蜜迅速的记录着,等他说完,对他点点头,问:“怎么称呼?” “杨远帆。”男人主动伸出手。 田蜜也伸手和他客气的握了握。眼睛朝他身后的房间望了一眼:“这么早,希望没有影响你家人。关于你隔壁住的邻居,不知道你家里其他人会不会比较熟悉一点?” 杨远帆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我离婚快一年了……一个人住……” 他的回答让田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也不是存心的,再说了,离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杨远帆摆摆手,叹了口气。“我之前把经历都放在工作和其他事情上了,忽略了我老婆――哦,不对,应该说是前妻了。时间一久她也受不了,所以就离了……哎,瞧我,说着干什么!对不起啦,希望没影响你们工作!” “冒昧的问一句,你那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田蜜饶有兴致的问。 “工程师。” “哟,技术型人才呀!”安长埔在一旁称赞一句,惹得杨远帆连连谦虚的摆手。 “你上一次看到你隔壁家回来人是什么时候?”田蜜问。 从脸上的表情看来,杨远帆已经隐约猜到隔壁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也变得严肃紧张起来,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一周之前吧,要么就是不到一周,我记不清了,我看到那家男的拎着个大皮箱出门了,那家的女的……我好像挺长时间没看见过她了。” “具体多久?” “记不清了,没特别留意过。”杨远帆忽然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我看到老韩头儿过来了一趟,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要走,也没看到有人送出来,我还和他聊了几句,他说是卫生间水管漏水,楼下打电话找他,他过来修理。” “这几天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特殊的响动?” “没有,那家人在不在家,基本上都是静悄悄的,而且我们这个楼隔音还不错。” “你刚才说你隔壁的那个男的一周左右之前离开,之后又再出现过么?” “应该是没有吧,至少我是没看到。我之所以记得这事儿,是因为他走那天脸色不太好看,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爱理不理的。” “你方才不是说平时至少点头之交么?” “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天我看他箱子好像挺重的,一个人拿着挺费劲,就提出想搭把手,他没用我,说自己能行,然后就下楼走了。” 田蜜向杨远帆道了谢,杨远帆看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也关门回家去了。 趁着之前田蜜向杨远帆了解情况的空当儿,安长埔按照杨远帆给抄的电话号码,打通了被杨称为“老韩头儿”的房东电话,对方听说自己的出租屋出事了,立刻表示住的不远,人马上就到。 果然,才过了十几分钟,从楼下噔噔噔噔跑上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瘦高个儿,脑袋上的头发因为年纪而变得稀疏灰白,剃得挺短,乍看就像一个枯萎的仙人球。 “你们……我,我是这房子的户主,这儿、这儿咋啦?”可能是因为心急的缘故,老头儿上楼上的有些急,现在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叉腰,站在差半层没到七楼的缓台上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利索,一张瘦长脸儿也涨得通红,脑袋上直冒热气。 “怎么称呼?”虽然知道对方姓韩,但毕竟年纪比较大了,田蜜和安长埔总不好向杨远帆那样一口一个“老韩头儿”的叫人家。 “我姓韩,你们叫我老韩就行!”老韩头儿喘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抬手用袖口在额头上胡乱擦了几下,“小同志,我家这房子咋啦?” “朱娜是你的房客吧?”田蜜问他。 老韩头儿点点头:“啊,是啊,怎么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哟,那可有日子啦!我和他们租房合同上约好了的,房租交三押一,上次交房租还是将近俩月前呢!”老韩头儿想了一下。 “前几天你还来过这里吧?修理水管?” “唉,对,漏水,漏水。”老韩头儿嗯嗯啊啊的应着,又问,“到底咋啦?” “朱娜死了,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她的尸体被抛在两条街外。” 老韩头儿似乎被这个答复吓了一跳,粗气也不喘了,嘴巴张着,傻傻的看着田蜜和安长埔,来回打量他们的表情,等确定没有人在拿这种事开玩笑,这才战战兢兢的问:“她……不是被人弄死在我房子里的吧?” “现在还不知道,这家的门钥匙你带了么?麻烦你打开门,我们需要进去取证。” 老韩头儿忙不迭的点着头,一边在腰间摸索,一边走完那半层台阶,来到门前,从腰上解下叮叮当当的一大串钥匙,熟悉的从里面找到这个房子的门钥匙,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安长埔。 安长埔用戴了手套的手接过钥匙,小心的打开门。 门慢慢打开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里面。 然而,门里面并没有任何血腥、凌乱,或者其他能被人和犯罪现场联系在一起的景象,客厅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在窗外乍现的朝阳映衬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稍等一下!”老韩头儿抬脚就要进去,被一旁的警察一把拦住,递给他一副鞋套,“把这个套上!别破坏了现场!” 老韩头儿哪敢有什么意见,立刻接过来,套在自己脚上,这才被允许跟着田蜜他们进去。 不过他也长了记性了,进门之后就拘谨的在一旁站着,哪里也不敢碰。 田蜜他们也四处检查起来。 客厅里非常整洁,只有窗台和茶几的玻璃板上能够看到浅浅的浮灰,看起来应该有几天没有人碰过了。沙发上铺着细绒的坐垫,也很平整,一看便知是被人细心铺平的。 卧室和客厅的情况很相似,床铺整齐,不像是被人睡过的样子,窗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相框和几种维生素类药品,相框里是朱娜和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男人的亲密合影,笑容很灿烂。 这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六十几平米的房子里,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凌乱的,只有厨房。 在厨房门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印有某连锁超市标志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面包、火腿肠和两瓶茶类饮料,还有一张购物小票。 透过包装袋可以看到,面包的表面已经隐隐出现细小的青色霉点。 厨房的正方形小餐桌上放着一张已经拆开包装的半成品速食披萨饼,凑近可以闻到淡淡的腐坏气味。 田蜜正仔细观察着这些细节,忽然听到外面一个技术人员厉声喝斥:“喂!你要干什么?!” 她闻声迅速从厨房冲出来一看,房东老韩头儿正一脸尴尬的站在卫生间里,手伸向马桶的冲水按钮,被人这么一喝斥,动作僵住,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态。 “你不知道现在警察正在取证么?跑这儿来上什么厕所!”安长埔一眼看到马桶里的淡黄色液体,板起脸来批评老韩头儿。 一旁的技术员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那不是他尿的!是原来就有的,被我发现的时候他偷偷溜过来,想要冲水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难言之癖 这一句话不要紧,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脸尴尬的老韩头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我没想那么多啊!”老韩头儿面红耳赤,连忙把手收回来,“我就是看到了,随手打算冲一下……在家里习惯了,眼睛里容不得活儿!” “到这边来吧!”田蜜伸手一指客厅,“咱们那边聊聊去。” 老韩头儿也不好拒绝,期期艾艾的答应着,慢腾腾的朝客厅挪动,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当他看到技术人员在马桶里取样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坐吧!”田蜜率先坐下,笑眯眯的拍了拍沙发,对老韩头儿说。 老韩头儿缓缓坐下去,好像那不是沙发,而是一个大水泡儿,生怕动作大了会做破一样。屁股还没等挨到沙发,他就又噌的站了起来。 “小同志,我……”他一脸为难的看着田蜜,又转脸儿瞧瞧厕所那边,尴尬的搓着双手,“其实,那泡尿,是我留下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听他说这话,田蜜也觉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问。 “就是上次,上次我来修理水管的时候。肯定是人老了,脑子不够用了,我应该是修理完水管之后,顺便用了一下厕所,然后忘了冲,就走了。” “你应该是?”陆向东背对着他们站在客厅的窗边,透过挂着薄薄冰凌儿的窗子朝外张望,似乎也看不到什么,恰好在此时听到老韩头儿的这句话,不由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站在沙发旁有些畏手畏脚的房东。 老韩头儿一愣,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就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应该是’。” “我是粗人,没什么文化!你跟我弄那个咬文嚼字儿的,我也掰扯不过你!”老韩头儿被陆向东逼问的有些恼火。虽然不敢直接摆脸色给人看,语气上却已经有些变了。 陆向东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们继续。” 说完又转过去。透过迷蒙的玻璃朝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韩头儿心里不满,嘴上又不好流露。另一方面多少也觉得陆向东的举止有点古怪,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才缓缓的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来。 “韩大爷,听说这房子里的房客,在这儿也住了有快三年了吧?”考虑到老韩头儿被陆向东问的已经有些发毛了,田蜜的态度反而格外随和放松。 这样的态度在老韩头儿这里果然受用,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冲田蜜一点头:“可不是么!这都是一晃眼的事儿!你要不说我都没察觉,再过几个月就住够三年了!” “平时和他们熟么?” “熟倒是谈不上,我这个岁数的老头儿,和人家年纪轻轻的小两口能有多熟,反正我仨月来收一次房租,平时他们不说有什么需要我来处理的,我也不过来,岁数儿大了,爬一次七楼,回家得躺下哼哼半天。” 老韩头儿的说法显然有着很大程度的夸张成分。尤其是见识到他刚才从楼下冲上来时的状态,田蜜充分相信,他虽然老了,但也绝对属于老当益壮型的。 “平时房租都是谁交啊?”田蜜很随意的问。 “每次都是小窦儿交!”老韩头儿看田蜜愣了一下。忙说,“小窦儿就是小朱儿的对象!叫窦秋明。” “韩大爷住的远么?” “远倒是不远,我住那边的旧校区,”老韩头儿抬起胳膊随手一比划,“走着走也就十五分钟。” “那之前是他们去你那里交房钱,还是你过来拿?” “那肯定是我过来拿呀!现在这些人,你不上门要,根本没人主动交!” “平时你过来,感觉这小两口怎么样?” “挺好的啊,俩人都属于比较稳当的类型,不像有一些小年轻那样疯疯闹闹的,我觉得还挺好,要不然也不会三年了都没怎么涨过他们的房租。”老韩头儿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偏了,“你是不是想问我那小两口儿之间怎么样啊?要是你问这个的话,那我得说,这小两口还真是不错,俩人说话斯斯文文的,相互之间也特别客气。” “客气?”田蜜对老韩头儿的用词皱了皱眉。 “啊,对啊,反正不像一些大老粗,大呼小叫的,什么时候都轻声细语,笑模笑样的!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相敬如宾!” “前两天你来修水管?”田蜜忽然把话题绕了回去。 老韩头儿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在问什么,连忙点头,答应着:“啊,对,是这么回事儿。” “你来的时候见到朱娜或者窦秋明在家么?” “那倒没有,小窦儿好像早就走了,他走那天我在外面溜达,正好看到他那这个大皮箱,我还以为他们打算搬家,没提前通知我呢,就过去问问,然后他跟我说不搬,是要回家过年。”老韩头儿砸吧砸吧嘴儿,“那大箱子,真跟要搬家一样,换了谁都得想错了!这小子回家过年,肯定没少办年货儿。” 田蜜没吭声,心里已经打算好,等和老韩头儿聊完,就去检查朱娜和窦秋明家里的衣橱。 “那你过来的时候,他们谁在家?”她又问。 “没人在,我自己拿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来之前有打电话联系过朱娜或者窦秋明么?” “没有,”老韩头儿说完,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改口替自己解释,“是这么回事,我打了电话,但是联系不到朱娜,窦秋明那边我倒是打通了,他说人已经回了外地老家,让我要么问朱娜,要么就自己随便好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最好家里留人,但是漏水不能等,不然我不介意,楼下也受不了。” 田蜜不着痕迹的朝一旁的安长埔使了个眼色,安长埔心领神会,转身离开了。 “也就是说,你来修水管的时候,这里的两个住户,窦秋明知道你要来,但是人不在本地,而朱娜你压根儿就没有成功联络到她,是这样的吧?”田蜜确认了一遍。 老韩头儿点点头,不忘替自己辩解:“以前都是这样的,如果他们什么东西坏了需要我来修,我都是用备用钥匙自己来,或者带着修理工师傅来,他们在家就刚好,不在家也不会特意回来等我。” “你来修理水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屋里面有什么反常情况?” “没有,和现在一样,整整齐齐的。”老韩头儿回答的很快,随即问道,“朱娜是怎么死的?这姑娘还那么年轻,真是作孽!” “具体死因还在调查,”田蜜朝门口看,安长埔正从门外走进来,“怎么样?” 安长埔板着脸,快步走到客厅中央,双臂交叠在胸前,眼睛直视着坐在沙发边上的老韩头儿:“你刚才是不是说前两天你来这里修过水管?” “是啊。”老韩头儿有些戒备的看着安长埔。 “我刚才去楼下问过了,邻居反映说,最近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半年之内,这个房子都没有任何水管渗漏问题。”安长埔冲老韩头儿扬起下巴,“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释?” 老韩头儿听了他的话,顿时面如土色,眼睛转向墙角,又垂下眼皮,看着自己套上鞋套的脚尖不说话。 田蜜也不开口,和安长埔都安静的看着老韩头儿,连一直在窗边不知张望什么的陆向东也回过身来,朝这边看。 半天过去了,老韩头儿还是一声不吭。 “算了,一会儿跟我们回公安局去一趟吧!”田蜜放弃了,她不想把时间都耗在这上头,公安局那边报案人的笔录都还没做呢。 老韩头儿好像被人抽走了魂儿一样,木头人一样的坐着。 另一方面,指纹的提取和证据采集也都已经接近尾声,安长埔留在客厅里守着老韩头儿,田蜜又回到卫生间。 刚才她看到卫生间的梳妆镜前放着几样化妆品,怕被遗漏了,这会儿过去一看,已经被细心的同事收了起来。 不过,这一看,还真被她发现了一样差一点被漏掉的东西。 “还有这瓶胭脂水,也得带回去!”她小心的从洗脸池下方的抽屉里拿起一小瓶玫瑰色的液体。 “那个是什么?”男警察对化妆品不大熟悉。“胭脂水?抹脸的?” “嗯,但也可以涂嘴唇!”田蜜想起王纯之前提到的,死者朱娜嘴唇上残留的艳红色,质感不似唇膏,所以在看到这瓶用剩一半的胭脂水时,她立刻联想了过去。 随后,他们带着依旧沉默不语的老韩头儿回到公安局,并且替他做了指纹采集。 采集完指纹,老韩头儿显得更加沮丧了,一脸的挣扎,终于在忍了又忍之后,开口对田蜜说:“我……其实有苦衷的……我那天去那个房子,却是不是为了修水管……” “现在打算坦白说清楚了么?之前为什么撒谎?”田蜜也板起面孔。 老韩头儿扫一眼重案组的环境,拘束的说:“这事儿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我一开始没说,但是现在我都被带这里来了,再不说,也早晚得被问出来。” “其实……”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可见情绪的挣扎,“我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癖好!” 【求粉红咯~】(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父爱的掩护 “什么癖好?具体点说。”安长埔问。 老韩头儿为难的看着安长埔,眼睛朝田蜜斜了几下。 安长埔立刻会意,这老韩头儿是碍着田蜜这个姑娘在场,有些张不开嘴,于是便对田蜜点点头:“田蜜,要不,你先去给那两个环卫工人做笔录吧!这边有我和陆博士呢,那两个人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赶紧做完笔录也好让她们回去休息休息。” 田蜜怎么会听不出来安长埔的话是一种托词,虽然她心里头对老韩头儿的所谓“见不得人的癖好”也好奇得紧,不过为了查案顺利,还是把这份好奇暂且压了下来,没多啰嗦,起身到会客室去。 考虑到两个报案人受到的惊吓,之前的同事送她们过来之后,就把她们安排在相对最舒适的会客室里面,以免公安局的环境给她们的精神上造成更大的压抑感。 田蜜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两个薰衣草茶包,又到饮水机旁拿了两个纸杯,泡上两杯热乎乎的薰衣草茶,端着进了会客室的门。 会客室里面两个环卫女工彼此紧挨着,并肩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田蜜进门的时候,她们俩谁也不说话,看到有人进来,这才紧张兮兮的抬眼朝这边张望。 见着田蜜,两个人慌忙想要起身,田蜜赶忙示意她们坐着就好,笑眯眯的走过去,把两杯茶递到两个人手里。 两个环卫女工看上去都是人到中年,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削瘦,另一个相对魁梧很多。皮肤暗黑。两个人接过杯子之后,都在手里端着,谁也不往嘴边儿放。 “喝点吧。薰衣草茶能够舒缓紧张情绪。”田蜜示意二人不要拘谨。 高个子的似乎性格更加泼辣,看田蜜蛮和气的,很快就放松下来。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热茶。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同伴:“你也喝点儿!味道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热乎乎的,喝了挺舒服!” 削瘦的那个这才迟疑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儿,冲田蜜怯生生的咧了咧嘴儿,又不吭声了。 “今天早上,是你们俩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田蜜的话刚问出口,瘦女人就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旁边的胖女人也朝她一指,说:“是她先发现的!” 田蜜正要开口问下一个问题,胖女人抢先问了一句:“姑娘,我这姐妹儿胆子小,反正她当时发现那儿死人了,就叫我,我也就比她晚一小会儿,不到半分钟的事儿,问我也一样!你问她问多了,回头她还得天天做噩梦!” “你们俩感情还挺好的!行。那我就负责问,你们俩觉得有什么不够完整的可以相互补充。”田蜜也不想难为谁,既然对方提出这样的请求,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其实我们俩不是负责一条街的。但是她胆子小,所以一般我们俩都是一起,先做完一个人的活儿,再一起去做另一个人的,”胖女人个性很爽快,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今天早上我在马路这头扫,她在马路那头扫,正埋头干活儿呢,忽然就听她嗷的一嗓子,差点把我吓一跳,赶紧过去一看,她坐地上直哆嗦,我还没等问她怎么了,就看到路边灌木丛里头有一条雪白雪白的胳膊露出来。” 胖女人说到这里,也似乎有些脊背发凉,连忙把手里的热茶连喝几大口,缓了口气才说:“我赶紧先把吓坐地上这个扶起来,然后我俩一起跑回小推车那儿把手电拿了,回来往里一照,好家伙,一个女的死里头了!还光溜溜的!” “别说了,你别说了!”瘦女人听着又打了个哆嗦,推了推身旁的工友,脸色青白。 “然后,我就在那儿看着,让她去报了警。”似乎察觉出同伴的恐惧,胖女人简略的说了一下后面的部分,“死那女的,也是住我们那片儿的吧?” 她的问题让田蜜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也住在弃尸地点附近?” “是啊,我就住在那周围,要不然也不可能安排我们俩负责这一片儿,住的近,方便。”胖女人想了想,“我是觉得看死的那个女的挺眼熟,不过也没敢多瞧,估摸着应该是在周围见过。” “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比如衣服什么的?或者有没有其他人在周围?” “那可真没有,我还特意瞧了瞧呢!”胖女人听了田蜜的问题直摇头,“现在这大冬天,白天短,晚上长,我们俩发现死人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大风冷飕飕的,除了我俩,没看见还有什么其他人。” 两个环卫女工似乎也给不出更有价值的信息,田蜜又简单的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就打算送她们离开了,走出会客室,穿过办公室的时候,在办公室一角交谈的老韩头和安长埔他们看到了田蜜,老韩头儿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吭声了,田蜜对安长埔和陆向东点了点头,送两个环卫女工出了重案组办公室的门。 “我说,小姑娘,跟你打听打听,”出了门走出几步,胖女人凑到田蜜身边,压低嗓门儿问,“老韩头儿怎么也被你们带公安局来了?” “你认识他?”田蜜有些惊讶。 “嘁!”胖女人略带鄙夷的嗤了一声,“那附近谁不知道他啊!咋啦?他也犯事儿啦?” “哦?他在你们那附近很出名么?怎么个有名法儿?”田蜜立刻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胖女人被她这么一问,好像也忘了田蜜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八卦的心情被勾了起来:“他啊,是够出名儿的,不过倒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儿子!” “什么意思?老韩家里有个大孝子?还是他儿子特别有出息?” “要是变态也算出息,那他儿子绝对够有出息的!”胖女人讥讽的说,“我们那片儿,谁不知道老韩头儿生了个带‘把儿’的闺女啊!” “带……”田蜜脸红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没好意思重复胖女人的话,“这话怎么讲?” “老韩头儿有个儿子,今年有三十多岁了吧?”胖女人边说边向瘦女人求证,瘦女人点了点头,她又继续说,“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了,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这都不算事儿,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晚上,除了冬天之外啊,都会到我们那片儿的一个小广场去活动。” “这有什么问题么?”田蜜没听出其中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这是没什么,有什么的是,他去和那些老头儿老太太扭秧歌!”胖女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自己的饭盒里看到一只死苍蝇一样,“每次他去扭秧歌儿,都会戴着假发,穿着连衣裙或者旗袍儿,还踩着高跟儿鞋!” “脸上还画着妆呢!”瘦女人在一旁小声补充。 “对!脸上还化妆!”胖女人点点头,“眼影涂着,红嘴唇儿抹着!一年到头儿,衣服没少换,我们都好奇他跑哪儿买到的那么大号的高跟鞋,还有那么长的裙子!” “我们那片儿一到天暖和,每天晚上好多人围着看扭秧歌儿,一大半儿是为了看老韩头儿的儿子去的。”抛开死人的话题不谈,瘦女人就显得自在多了,也跟着说。 田蜜有些吃惊,看着两个环卫女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咋啦?你不信啊?其实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信!太变态了!你回头要是愿意打听,就去那附近问问!或者等过俩月天暖和了,你自己瞅瞅去!”胖女人说着,朝重案组方向鄙夷的瞪了一眼,“把儿子养成那副德行,做老子的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送走两个环卫女工,田蜜返回重案组的时候,老韩头儿的口供也录完了,在他走后,安长埔才把田蜜叫过去,忍着笑对她说:“难怪这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肯当着你的面开口呢,他自己也知道害臊!” “怎么了?” “他刚才跟我们说啊,他被住在朱娜隔壁的杨远帆看到那次,真不是去修什么水管,朱娜家的水管也没坏过,他是趁人家家里没人,溜去偷穿朱娜的内衣去了!”说完,安长埔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了,“没想到这老头儿岁数一把了,竟然有这么扭曲的癖好!” “我觉得这件事,你们还得确认一下,”陆向东在一旁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老韩不像是个有异装癖的人,他在说起自己偷穿女人衣服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任何满足、兴奋,反而表现的非常羞愧、痛苦,似乎认为那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这很矛盾。” “是因为他的谎言被识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这种怪癖,所以才羞愧吧?”安长埔推测。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羞愧、痛苦了!”田蜜在听安长埔说完老韩头儿的讲述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因为有异装癖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在替别人打掩护。” “替谁?”安长埔立刻问。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田蜜叹了口气,“从我刚刚得到的信息来看,真正有异装癖的那个,其实是老韩头儿的儿子。” 【感谢曲奇sakura滴粉红票票哟!么么个!】(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破碎的婚约 这个答案让安长埔多少觉得有些诧异,忍不住问:“真的假的?你能确定么?” 田蜜便把刚刚在走廊里两个环卫女工对自己说的事情讲了一遍:“虽然说只是她们两个的一面之词,还有待确认,不过回过头来看,她们两个人似乎也没有必要和老韩头儿故意造谣。” “你说的也有道理,呆会儿去我去老韩头儿家附近再确认一下!”安长埔点头同意田蜜的说法,“哦,对了,朱娜家那边就由你来打这个电话吧!一方面已经找到朱娜尸体的事情还没通知她家属,另一方面咱也得再跟她家人着重了解一下朱娜的情况,你说是不是?” “我说怎么你那么积极的主动提出去查老韩头儿他儿子的异装癖这件事呢!弄了半天是把最艰巨的任务留给我!”田蜜撇着嘴。 安长埔无声干笑。 其实打电话这种事,没有人会在电话线那头准备好剪子割谁的舌头,不过却又在重案组这几个人“最不愿做的事情”列表中名列前茅,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是一个善良有同情心,并且心软的人,当你扮演着一个传递噩耗的角色,就会不由的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对方的悲伤,其实是因你的行为而产生的,于是自然而然的会萌生出一种内疚感。 “对了,今天早上在朱娜居住的出租屋里,我还有一个发现,”田蜜起身准备去打电话,忽然想起有一个细节还没有和安长埔、陆向东交流,“之前住在朱娜隔壁的那个工程师,叫什么来着?” “杨远帆。” “对,杨远帆,他不是说自己家隔壁住的是小两口儿么?老韩头儿也说看到朱娜的未婚夫窦秋明离开那天带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好像很重的样子。所以我今天早上在朱娜的出租屋里特意去房间里查看了一下,发现虽然东西非常整齐,井然有序。但是除了卫生间里用剩一半的男士护肤品、牙刷、毛巾这一类东西之外,在他们的衣橱里找不到任何一件男士衣裤,感觉窦秋明离开的时候。似乎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走了。你们说,这是‘未婚夫’的表现么?” “难道朱娜和窦秋明两个人之前出了感情问题?这个彭哥倒没对我提到。回头你打电话到朱娜家里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吧!毕竟这两个人是订了婚的,和单纯的恋爱还不一样,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家里头不可能不知道。”安长埔也觉得这个细节必须引起重视。 “还有,朱娜家厨房里那张已经发臭的披萨饼,上面的制作日期就是在她应当回到a市家中的前一天。厨房门边的购物袋是来自一家连锁超市的,一般超市里都有监控,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朱娜那天离开单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出现了,既然如此,当天晚上她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田蜜又说。 “所以……” “所以,你昨天发烧。今天刚刚恢复好,不能让你奔波辛苦,还是把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的清闲工作留给你吧!我身强体壮,负责跑腿儿刚刚好!”田蜜不等安长埔说完。抢先一步把他刚刚丢给自己的烫手山芋又扔了回去。 安长埔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发扬了一回“绅士风度”。 “那走吧。”陆向东一看时间,被老韩头儿这么一折腾,现在也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不仅天光大亮,外面的超市、商店之类也都应该开门营业了。 田蜜抿了抿嘴,对陆向东略显冷淡的说:“我自己去就行,不用你跟着,你还是留下吧,要么帮帮安长埔,要么等王法医的检查报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陆向东没理会她的话,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自顾自的穿好了大衣。 “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俩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搭档之类的同事关系,我的行为只要不干扰调查,好像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或者安排,刚刚我对你说的,不过是履行知会义务罢了。”他说完,先一步推门走了出去。 田蜜被他的一番话说得心中郁结,脸上的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就连安长埔也有些诧异,愣愣的看着陆向东走出办公室大门,喃喃的问田蜜:“怪了,今天早上还乐呵呵的答应了王法医的约会,这会儿不是应该心情大好么?怎么这么呛?” “你问王法医去,问我有什么用!”田蜜不爽的瞪他一眼,抓起外套气冲冲的走了。 安长埔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离开的二号火药桶,半晌儿才委屈的摸摸鼻子,摇摇头叹口气:“我招谁惹谁了?!算了,还是打电话吧!” 田蜜气冲冲的下楼,出了楼门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才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没拿车钥匙,正打算转身上去取,一旁传来按车喇叭的声音,扭头一看,陆向东的车停在一旁,副驾驶的门打开着,他人正坐在车里看着自己。 “干嘛?”田蜜没好气的问。 “上车。”陆向东冲他一招手。 田蜜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上车,关门,系上安全带。 “我以为你会很有骨气的不上车呢。”车子驶离公安局大院,陆向东不知道是挑衅还是玩笑的冒出一句。 “没错,我原本的确打算有骨气的,不过转念一想,为了替公家节约汽油,我还是坐你这个冤大头的车吧。”田蜜立刻回击。 陆向东轻轻的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陆向东就跟着田蜜辗转于以“威尼斯小城”为中心的居民区中。 凭借着田蜜那张笑眯眯,尤其得长辈眼缘儿的脸,很快他们就从住在周围的大爷大妈口中听说了不少老韩头儿家儿子的“轶事”。 似乎早上的两名环卫女工所说的内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至少田蜜从那附近的老住户嘴里,听到过更加绘声绘色,好像评书联播一样的讲述。 汇总起来,基本是可以梳理出这样的一个事实:老韩头儿的儿子韩青的确是一个公认的异装癖,而且这种奇怪的癖好已经伴随他,也伴随着周围的居民很多年了。 据说韩青原本是一个看上去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年轻人,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没有任何不妥,本人也供职于一家事业单位,可以说是生活得四平八稳,无风无浪。 后来,熟悉他家的人慢慢发现,韩青对化妆品似乎有很大的兴趣,经常会被人发现在他的脸上似乎涂有粉底之类,很多人私底下怀疑他的性取向,之后,事情就朝愈演愈烈的方向发展起来。 韩青第一次以女装出现在傍晚扭秧歌的队伍里时,围观的居民一片哗然。 一夜之间,韩青成了附近的话题人物,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带着一顶很低廉的假发,穿着他母亲的连衣裙。 众人异样的眼光给老韩头儿夫妇两个造成了很大压力,韩青却似乎对此非常淡定,甚至于非常享受,他开始不顾老韩头儿的训斥,花很多钱在购买女装和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假发上头,老韩头儿骂了一阵子,见没有任何效果,也只能咬牙忍着,选择视而不见。 据附近的居民对田蜜说,韩青平时和人讲话的时候,眼睛都是滴溜溜打转的,不停的打量和观察周围女性的衣着打扮。 在确认过韩青“与众不同”的行为举止之后,田蜜又和陆向东来到“威尼斯小城”附近的连锁超市,调取当日的监控录像。 威尼斯小城周围有三家相同品牌的连锁超市,购物小票上只有结账时间,却并没有显示出是哪一家,田蜜只好从离威尼斯小城最近的那一家开始找,最终,被她在三家中离朱娜家最远的那一间店里,调到了当日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朱娜当晚是一个人很悠哉的逛着超市,结账离开的时候,监控器上的时间为当晚9点30分。 田蜜从超市的保安那里拷贝了这段监控录像,和陆向东返回公安局。 安长埔那边也早就打电话和朱娜的家人联络过,看到田蜜他们回来,连忙拿出自己的“收获”与他们分享。 “虽然还没有得到对方的证实,但听朱娜妈妈的话里意思,朱娜和窦秋明之间好像的确存在感情问题。”他兴致勃勃的说,“朱娜的母亲跟我讲,她最初联系不到朱娜,很着急,就打电话到窦秋明那里询问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朱娜临时出差,没有来得及通知家里,要不然就是生病或者出了什么事,结果窦秋明的反应很冷淡,说他也不知道朱娜人在哪里,搞不好在别的什么人家里头呢。” “哪有未婚夫这么说自己未婚妻的呀!”田蜜听了也觉得很反常。 “说的是啊,朱娜的母亲也觉得事情有蹊跷,追问了窦秋明半天,但窦秋明坚持不说,只说让她自己去问朱娜本人。”安长埔顿了顿,“朱娜的母亲说,以她对这两个人的了解,窦秋明和朱娜的感情应该是出了大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韩青 “听起来是有些不大对头,不过咱也先别胡乱猜了,问到窦秋明的联系方式了么?我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接受调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田蜜向安长埔伸出手。 “刚才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打过了,”安长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田蜜看他的反应,忍不住猜测:“他不愿意回来?” “那倒没有,这一点那小子还是挺痛快的,说今天就动身,估计明天能到。”安长埔摆摆手,“不过我是觉得,在知道朱娜已经身亡之后,他的反应有点太淡定了!先不说死的那个是和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未婚妻,正常人来说,就算是听说哪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遇到被奸杀这种事,也肯定会唏嘘上一阵子吧!至少得有点感慨!这个窦秋明倒好,我跟他说朱娜成了这个系列奸杀案的第四个被害人,他就哦了一声,没别的反应了,感觉好像我跟他说的是天气预报,告诉他明天有阵雨一样!” “现在怎么猜测都没有用,只希望窦秋明这人能言而有信,明天能尽快赶过来,别跟咱们耍花腔。”田蜜听完安长埔的讲述,也有些无可奈何,“既然窦秋明那边已经联系过了,那我联系老韩头儿的儿子韩青,你负责朱娜单位那边,怎么样?” “不成!不成!咱俩换换吧!”安长埔立刻表示反对,“我打电话找韩青,朱娜单位那边交给你吧!看在我生病刚好的份儿上,别让我面对一大堆的问题了。一想我都脑仁儿疼!” “这时候你想起来拿生病当借口啦?一大早上不是挺生龙活虎的,不请自来么!”田蜜笑他,“再说了,打电话而已,又不是让你亲自跑一趟。你怕什么!怕人家喜欢黏着帅哥啊?” “说真的,别开这种玩笑了,咱可是正宗的实力派。偶像派那一套不适合我。”安长埔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反而让他的话变得更有“笑果”。 玩笑归玩笑,田蜜还是依言拿了朱娜单位的联系电话。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打电话联系朱娜单位同事,安长埔则打电话给老韩头儿。询问他儿子的联系方式。 陆向东无所事事,一个人坐在旁边,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去调查韩青的“异装癖”问题时和他斗了几句嘴,田蜜几乎再没和陆向东说过几句话,甚至有些可疑回避和他讲话。 不是她小心眼儿,事实上。她知道王纯喜欢陆向东,而王纯表现的也够直截了当,不仅田蜜,估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漂亮的女法医对陆向东是个什么心思。相比之下,反观田蜜自己,除了她本身,就只有田阳明确的了解她对陆向东的那种懵懵懂懂的好感。 陆向东是个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男未婚,女未嫁。在感情上,他有绝对的自主选择权。 田蜜也清楚,她没资格因为陆向东对王纯的不拒绝而气愤不快。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可以回避和陆向东的交流。以避免自己的私人情绪终究会压倒理智,感情用事的说出或者作出一些让自己事后后悔不迭的冲动之举。 把视线从陆向东身上别开,田蜜收回心神,专心致志打电话。 这通电话打的还算顺利,因为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企,所以没有严格遵守双休日,即便是周六,也要上全天班,所以人员整齐。除了最初朱娜的同事在听说朱娜遇害的事情之后忍不住感慨了一会儿之外,倒真没有发生安长埔害怕的那种问东问西的情况。 分别和几个朱娜同部门的同事聊过,又根据同事提供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向另外两个与朱娜关系亲近的朋友了解情况之后,田蜜就基本上可以把朱娜当天的情况归纳出来了。 据朱娜的同事们回忆,在出事前一段时间之内,朱娜表现的一直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妥,同单位的人都知道朱娜有一个未婚夫,两个人订婚有一段时间了,只差去领了结婚证,张罗酒席。 其中一个同事还提到,公司圣诞聚餐的时候,朱娜的未婚夫还到ktv去接她,两个人看上去很般配,也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恩爱相,让公司里很多单身女青年羡慕不已。 朱娜“失踪”前一晚,下班后是和同部门两个交情不错的女同事一起吃得饭,饭吃的很简单,草草吃晚饭之后,三个女人一起在单位附近的商业区逛了会儿商场,另外两个人提出一起去看场电影,但是朱娜婉拒了,说自己第二天要回老家准备过年,晚上要回家收拾行李,早点休息。 至此,朱娜和两个同事分别,之后的行踪就没有人说得出来了。 同事回忆,朱娜离开的时候,时间大约是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之间。 根据同事所说的地点,田蜜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如果朱娜没有乘坐更为快捷的出租车,而是选择乘坐公交车,那么她和同事分别后,直接坐车回家,到达小区附近那家超市的时间,就很符合超市监控器上的时间记录了。 这样看来,朱娜的确是直奔自己家,应该没有时间去别处。从超市的监控录像来看,她也是一个人独自购物离开的,似乎也不像有同伴的样子。 只有等王纯的法医报告拿出来,明确了朱娜的死亡时间,这才能够确认在她消失在监控“视线”内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她有可能接触什么人。 田蜜搞定这边的时候,安长埔基本是也搞定了另一边,韩青答应到公安局里来一趟。 安长埔说,其实在韩青那里还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反而是在向老韩头儿索要韩青联系方式的时候费了半天功夫,老爷子对儿子的保护欲非常之强,始终一口咬定有异装癖的那个人是自己,着实让安长埔费了不少口舌。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想方设法想要把烫手山芋丢给你,结果到底还是落在自己手里头了!”安长埔装模作样的哀声叹气。 田蜜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注意力又很快收回到正事上头:“说起来,我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朱娜的两个同事说,当天朱娜不肯和她们一起去看电影的理由是第二天要坐车回家,所以需要回家收拾行李。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们在她的出租屋里看到的情况是,所有物品整整齐齐。除了厨房里有超市买回来的面包、点心、披萨饼之外,没有任何收拾行李的迹象。这到底是朱娜婉言谢绝的托辞呢?还是她真的打算回家收拾行李,但是却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你说的这个的确需要搞清楚,或许和案情有很大关联!”安长埔听了直点头,“你说到这个,我也想起来了,早上在朱娜的出租屋里查看情况的时候。我还真注意到她衣橱里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确实没看到有什么行李。不过朱娜的衣服里面,粉红色的倒的确很多!我非常好奇的还有,为什么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了,偏偏腿上却还留着一只长筒袜呢?” “虽然这个问题你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但却是够匪夷所思的。”田蜜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陆博士,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安长埔扭头问陆向东。 陆向东被叫到名字,猛然醒过神儿来,一时间还没弄清楚安长埔问的是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安长埔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陆向东不太在意的撇撇嘴:“信息量太小,无从判断。” “是无从判断,还是无心判断?”田蜜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看到安长埔诧异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酸,没等陆向东做出反应,自己先因为羞窘而微微红了脸。 陆向东朝她不着痕迹的扫上几眼,似笑非笑的回答:“两者皆有。” 这一问一答瞬间让办公室里的气氛冷凝起来,田蜜把脸转向一旁不吭声了,陆向东也不知道又神游去了哪里,安长埔听得出来两个人语气里隐隐的火药味儿,也不是不明白他们暗指的是什么,却尴尬的不知道从何开口来打破僵局。 一时间,办公室里面除了墙上挂钟的秒针走过发出的喳喳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安长埔才清了清嗓子,问田蜜和陆向东:“瞧咱们几个,光顾着忙,都把时间忘了,这都下午两点多了,饿不饿?要不我下去买点东西咱先填填肚子吧?” “我不饿。” 不知道是太巧,还是太不巧,田蜜和陆向东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彼此看了一眼,田蜜因为他刚才挑衅般的回答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更恼,对安长埔说:“我是真不饿,你自己去买点东西吃吧,刚退烧,别饿着。不用管他,人家晚上有大餐,估计特意留着肚子呢!” “没错,你说的很对。”陆向东对田蜜扯开嘴角,露出笑容。 田蜜此刻觉得自己肚子里灌了满满的都是汽油,陆向东的表情和语调,就好像一根燃着的火柴一样,让她的火气瞬间高涨。 “那个……其实我也不饿,正好这时间也不当不正的!干脆,晚上混成一顿,吃顿好的补补,也一样!”安长埔打着圆场,干笑着说。 笃笃笃。 恰好此时重案组的大门外传来敲门声,这让安长埔不由松了一口气,朗声喊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瘦瘦高高,脸色一场苍白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和老韩头儿颇有些相似。 此人应该就是韩青了。 【感谢oo宝宝oo童鞋滴粉红票!还有你细心的书评留言!么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掌 前后矛盾 果然,白脸男人进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自报家门:“你们好,我是韩青,刚才接到电话,让我过来这里一趟。” “韩青是吧!来,这边走,跟我来吧!”安长埔立刻起身招呼他。 韩青点点头,转身去关身后的门,恰好墨窦紧随其后走了进来,韩青冲墨窦客气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管办公室门的事,朝安长埔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用,田蜜总觉得这韩青虽然身高目测在一米七八左右,算是相对比较高大的男人,可是他走路的姿态,却似乎透着一股子阴柔劲儿。 田蜜正准备跟着过去,忽然看到墨窦冲自己招了招手,知道他是有事,便收回脚步,凑了过去。 “怎么了?”她低声问,看墨窦的样子,一定也是不想声张的。 墨窦朝韩青瞄了一眼,对田蜜说:“你们发现第四个死者的事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给知道了,刚才外面又堵着几个消息灵通的记者,等着采访呢。” “啊?怎么会这样!”田蜜很惊讶,“可是,现在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凶手作案,法医那边还没给出结论呢!怎么这些记者这么快就盯上了!这可怎么办啊?” 墨窦摆摆手:“那倒没事,这不正好我们办事回来么,那几个记者认得峰哥,现在估计正围着他采访呢,凭峰哥的经验,肯定能处理好。” 田蜜听他这么说,也略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不是重点,我叫你过来,是让你一会儿留意一下刚才来的那个小子!”墨窦摇摇头。冲里面努努嘴儿,“那个人是谁啊?” “第四个死者房东的儿子。”田蜜大略的把韩青的异装癖,以及老韩头儿谎称是他自己偷偷溜进朱娜家。偷穿朱娜内衣的事情跟墨窦说了一下。 墨窦听完之后有些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你和安长埔还真是走了运啦!遇到这么一桩奇怪的案子,连相关人员都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你为什么让我特别留意一下韩青?” “哦,跑题跑的我差点忘了!”墨窦一拍脑门儿。“刚才我们刚回来的时候,那小子正在门口接受采访呢!” “他接受什么采访啊?”田蜜一愣。 “多亏刚才是我先下车过来,脸生,没人认识,不然被那几个记者逮住,估计就听不到刚才那些话了,”墨窦解释给田蜜听。“刚才我到楼下,打算等峰哥一起上来,正好看到那个叫韩青的来到公安局门口,跟别人打听重案组在哪儿,被旁边的记者听到了,立刻就围过来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们手里那桩连环奸杀案来的,他就承认了,然后就被人问东问西。” “他有说什么吗?”田蜜问。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墨窦点头,“我在一旁,没人认识我。所以恰好听到。有记者问他对当时的情况是否了解,知不知道死者生前接触过什么人,他对记者说,周四晚上看到死者和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家里离开。” “周四晚上?按照朱娜母亲的说法。她正常来说周四中午就该到达a市的家里了!如果她晚上还在c市,为什么不和母亲家人取得联系呢?还有,这个韩青家并不是朱娜家的邻居,他怎么会看到这些的呢?”田蜜觉得韩青的话很多疑点。 “我不了解之前的那些情况,听他这么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我是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疑。”引起墨窦重视的却并非田蜜所说的那些,“他这边正和记者们说着呢,正好峰哥过来了,那几个记者认出他是重案组的负责人,就立刻围过去采访,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个韩青,一听记者说出峰哥的身份,立刻扭头就朝楼里走,有个记者打算继续采访他,他都不理,说这边急着找他,就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听了墨窦的讲述,也被韩青的行为搞糊涂了。 “我是尾随着他上来的,打算给你们提个醒儿!”墨窦朝里面看了一眼,“我总觉得那小子肚子里头藏着鬼儿呢!” “行!有你提醒,我们一定密切关注!”田蜜感谢的对墨窦笑笑,急急忙忙去找安长埔他们了。 一进屋,安长埔正和韩青聊着呢,不过从田蜜乍一进门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倒也没聊什么太深入的话题,与其说是询问与案件相关的事情,倒不如说更像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从安长埔看过来的眼神,田蜜知道,自己被墨窦叫过去,他已经明白其中必有缘故了,所以才故意拖着不开始主题。 从进门到落座的过程里,田蜜也几乎不易察觉的打量了韩青一番。 之前听了那么多关于他异装癖的说法,在田蜜的脑海里,已然把他想象成了一个近似于人妖的外形,现在看来,除了刚刚随安长埔走开时的姿态多少有些女性化之外,韩青的样子看上去基本上是非常正常的。 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韩青今年刚刚三十出头,单身,之前有过一次几乎朝婚姻发展的恋情,后因为女方无法接受他喜欢装扮成女人的癖好而愤然分手,从那之后韩青的感情生活就一片空白,一个人在外租房居住,偶尔会不定期的回来,在老韩头儿那里小住几日。 今天他来公安局,外穿黑色羽绒服,里面是加绒细格子衬衫外面罩着深咖啡色羊毛背心,下面一条浅咖啡色的条绒裤子,头发理的短而整齐,加上格外白皙的肤色,一双眼窝略深的眼睛,韩青看起来,虽然较之安长埔而言,阳刚之气有些匮乏,却也不失为时下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忧郁王子”型。 看到田蜜回来了,安长埔清了清嗓子,打算不继续兜圈子,直奔主题:“韩青,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和你了解一下朱娜的情况。” “朱娜?”韩青的脸上做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十分轻柔,无形中多了一股子气定神闲,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以及事先对他做了一些了解,田蜜或许会觉得他讲话的语气神态,颇有几分魅力。 只可惜,有了那些前期功课,现在韩青的言行看在他们眼中,就只剩下“装模作样”这个词可以形容了。 “朱娜,租住你父亲位于威尼斯小城那套房子的租客,”田蜜也没打算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所以没有戳穿,从档案夹里抽出朱娜的照片隔着桌子推到韩青面前,“你看看认不认识。” 韩青只瞥了一眼,就把照片推回田蜜这边,点点头:“哦,是她,那我认得了。” “能和我们谈谈关于朱娜的事么?” “这个……我恐怕帮不到你们,因为我对我父亲出租房子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对他的房客,也仅仅是认识而已,谈不上熟悉和了解。”韩青不紧不慢的说。 “你能够记得的,最近一次见到朱娜,是什么时候?”田蜜不理睬他的答案,继续追问道。 韩青眼睛朝她看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次,不紧不慢的说:“记不得了,你们要是不给我看照片,我连她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 “是么,刚才你在门外不上和记者说,周四晚上你还看到朱娜和两个男人离开家,很亲密的走了么?” 面对田蜜搬出来的口头证据,韩青稍微迟疑了一下,立刻摇头否认:“这话我没说过。” “我们同事亲耳所闻,就在刚才,你上楼来之前。”田蜜朝一旁的窗子指了指,窗外正对着的楼下,就是大门口附近。 韩青目不斜视,缓缓摇了摇头:“那可能就是你同事听错了,或者认错了人,那话我没说过,除非你们拿出录像来证明,否则口说无凭,就算拿着录音,也未必就能证明是我本人。” 田蜜从韩青最初的态度猜到他会试图回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认,并且采用了近乎于耍无赖一样的态度,这让她没有办法不诧异。 正在犹豫是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和他周旋,还是干脆挑明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安长埔起身出去,过了大约两分钟,重新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走过田蜜身边的时候,顺手递给她。 田蜜一看,心里顿时就有底了许多――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在朱娜居住的房子里,的确找到了老韩头儿的指纹,分布在大门、卧室门以及装衣服的立柜上。 除此之外,不包括朱娜本人的指纹,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指纹大量存在,一个几乎可以在房子里的任何地方找到,另一个则与老韩头儿的情况差不多,集中分布于大门、卧室和立柜上,被采集到的数量却远多过老韩头儿,并且与老韩头儿不同,这个人的指纹,还同样出现在卫生间里。 作为和朱娜一起生活的未婚夫,那个大量存在于整间房子的指纹可以初步推断为窦秋明的。 而另外的那种指纹,从存在的位置来看,田蜜抬头瞧了瞧安长埔,又瞥一眼对面的韩青。 答案似乎也已经浮现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庇护 “韩青,你知道‘异装癖’是什么意思么?”田蜜狠了狠心,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但是她也是出于无奈,谁让韩青的话语前后矛盾,在外面对记者说的话,回过头来到了重案组又矢口否认,还玩儿起了滚刀肉那一套,所以田蜜也只好出下策了。 韩青猛然间抬眼看着田蜜,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凶狠,那一抹眼神来得快去得也快,要不是田蜜从开口说话开始,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恐怕就会一晃神儿而没有注意到。 “警官,我读过书,有文化,就算是字面理解,也不难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韩青的语气淡淡的,疏离中隐约带着点敌意。 和他面对面的这三个人也没有迟钝到听不出他的讽刺,安长埔不假辞色,又问他:“那你对异装癖的人怎么看?” 有了田蜜打的头阵,韩青已经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似乎不太可能离开这三个字,所以听到安长埔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说:“没有什么看法,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的自由,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也不需要在意。” “这话没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当然,前提是不能因为自己的‘生活习惯’而侵害他人的权益。”田蜜点点头,貌似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如果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可就牵扯到道德层面,甚至于法律层面了!” “几位,你们说的我没有意见,但是咱们能不能撇开没有意义的话题。办完正事我还要回去呢。”韩青有些不耐烦了,脸色阴沉起来。 “好,那我们就来说正事。你父亲的访客遇害了。这一点刚刚我们已经提过了,”田蜜顺着韩青的要求,把话题带回来。“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你父亲的指纹,不仅大门上有。连受害人朱娜的衣橱门上,放内衣的抽屉上也有。” 韩青听着田蜜的讲述,慢慢的抬起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又似乎在极力隐忍着。 田蜜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他。继续说:“我们之前叫了你父亲来公安局做笔录,他在受害人失踪前后,曾经被人看到从受害人所居住的房屋中出来,对此,你父亲给出了一个修理水管的理由,已经被证实是谎言。”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安长埔,安长埔会意,接过话头对韩青说:“在谎言被揭穿后,你父亲对我们坦白了一件事。说他自己有异装癖。” 韩青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愣住了,直直的瞪着安长埔,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安长埔和田蜜也索性什么都不说,安静的看着韩青。 “我父亲不是异装癖!你们不要胡说,毁他名声!”过了一会儿,韩青终于开口了。 “本来我们也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指纹比对的结果,证明你父亲的指纹的确存在于受害人朱娜家中,并且位置还十分敏感,你父亲又是亲口承认自己有异装癖,曾经潜入朱娜家中偷穿朱娜的内衣,这些证据摆在面前,你让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田蜜反问韩青。 韩青又沉默了,原本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脸色比刚来的时候更加惨白了许多,垂着眼皮,眼珠不停的左右转动,别说是陆向东,就连田蜜和安长埔这种半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他正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看他那一脸的挣扎,田蜜决定给他一个提示:“其实除了你父亲之外,我们还在现场找到了另外两个指纹,现在正试图验证这两个人的身份,但是无论怎么说,你父亲的嫌疑都无法排除,因为所谓房东,如果他不是异装癖,无缘无故他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房客家的大门、卧室门和衣橱、内衣抽屉上呢?” 韩青依旧不说话,两只手时而揪紧,时而放松,眉头拧成一团,似乎被矛盾情绪纠缠着,很难抉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看他这幅样子,还想说点什么,还未开口,后腰就被陆向东捅了一下,她赶忙偏过头看过去,陆向东表情淡漠,幅度很小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 田蜜只好作罢,她和陆向东斗气属于私人情绪,在办案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把对陆向东的赌气撒到案子里。既然他觉得什么都不说更好,那就只好继续沉默的看着韩青。 “我父亲怎么才能摆脱嫌疑?”韩青终于开口了,他的眼圈有些红,似乎极力隐忍着情绪,不过整个人看上去还算稳定。 “只要他有其他充分理由,让他不得不趁着两个房客都不在的情况下偷偷溜进人家的住宅。”安长埔平静的回答,韩青越是沉不住气,他们这一边就反而更加沉着,“现在你父亲坚持称他是为了朱娜的内衣,我们暂时也查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有,有其他原因。”韩青两只手在膝头紧握成拳,“他是为了我去的……我才是那个有异装癖的人,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不信你们没有查过我!我父亲是个很保守的人,一辈子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我这么个异装癖的儿子他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不能让他替我背黑锅!” 田蜜知道,他肯定是承受不了心里的内疚,打算坦白的说清楚了,于是摊开手边的本子,准备记录。 “偷偷溜进朱娜家的人是我,不是我父亲。”韩青几次深呼吸来稳定情绪,然而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作为一个有异装癖的人,虽然在众人面前扮成女性能让他获得一种满足感,当着别人的面坦白说出这些,却也让他感到无比大的压力。 “半年多之前吧,有一次我父亲身体不舒服,让我替他到朱娜家里去收房租,我见了她之后,觉得她的身材很美,衣服也很美,回家之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去,所以就趁父母不注意,偷拿了备用钥匙就溜去了――收房租的时候我要她和她男朋友签字,她一个人急急忙忙签的,说赶着上班,男朋友出差不在。”他说,“那种偷偷溜去别人家里,试穿人家衣服的感觉,特别的刺激,让我觉得很兴奋,之后我就经常有意无意的和父亲问起来朱娜和她男朋友的生活规律,因为是老住户的缘故,我父母多少了解一些。起先他们也没有起疑心,直到最近的这一次。” 韩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偷偷溜去朱娜家,偷了她一身内衣。” 说完这句话,他紧张的看了田蜜一眼,田蜜并没有察觉自己正被人密切的注视着,低着头一边听韩青讲话,一边做记录。 作为此刻现场唯一的女性,田蜜没有因为韩青的这句话格外流露出什么鄙夷的神情,这让韩青稍微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讲述的事情,表情重新沉重起来:“我才把东西拿回家,我父亲就发现了,他之前就发现有几次我回家里的时候,只要我离开,朱娜家的备用钥匙就会不在,所以看我匆忙出去又回来,就到我房间来盘问,恰好看到我穿着朱娜内衣……” 田蜜一瞬间明白了今天早上老韩头儿的欲言又止,以及安长埔和陆向东所描述的那种羞耻的情绪。 作为一个思想保守的老父亲,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样子,或许换成谁都一样接受不了。 “父亲当场就大发雷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还随手抄起一旁的塑料扫帚追着打我,被我母亲拦住了,他们两个就一个在我面前生闷气,一个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其实我被父亲撞见,也很窘迫,但是他越是暴跳如雷,我就越不肯承认错误。我觉得自己一直是父亲的耻辱,他恨我,厌恶我,所以我就变本加厉的不顾他的感受,甚至和他对着干。”韩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不出有没有眼泪,“后来,他让我把东西还回去,我犯倔,不肯,他只好拿了我脱下来的衣服,还有备用钥匙,替我送回去。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对不起他!没想到他为了我的名声,宁愿把自己最厌恶的事情都扛下来……” “请你跟我去提取指纹。”安长埔见韩青把事情说出来了,也悄悄松了口气,率先站起身来。 韩青慢慢站起来,跟着安长埔朝外走,田蜜和陆向东跟在后面。 到了重案组门口,安长埔一开门,差点被在门外正要伸手敲的王纯吓了一跳。 “王法医!是尸检结果出来了么?”安长埔一看王纯,眼睛不由一亮,现在他们都正等着死亡时间和其他信息呢。 王纯点点头:“是啊,你有事就先忙着!我先和他们说说。” 说完,她避开安长埔和韩青,从门边侧着身挤进来,对田蜜和陆向东扬起手中的报告:“时间刚刚好!正好够我来和你们说完尸检情况,然后差不多就可以下班吃饭去喽!”(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尸检结果 “有结果了么王法医?”田蜜虽然乍见王纯心里有点别扭,倒也顾不得那么多私人情绪,连忙问。 “当然啦!虽然我很盼着快点到下班时间,”王纯俏皮的冲田蜜和陆向东炸了眨眼――当然陆向东才是重点,“不过没有交差,我也无颜过来见你们呐!” 田蜜嗓子眼儿有点涩涩的,略有些僵硬的扯开嘴角回王纯一个笑容,招呼她坐下慢慢说。 “首先有一件事我得说明一下,朱娜在死亡后,她的尸体应该是被人冷藏保存过,”王纯谈起正事来,也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说,“所以她的具体死亡时间也因为冷藏的缘故,没有办法得出非常精确的结论。” “你的意思是说,就像之前南坪小区那起案子一样,尸体被冻进冰柜里了?”田蜜心头一紧。 王纯回忆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她说的是那一起案子,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赵法医和程峰他们遇到那个更棘手一点,因为完全冰冻了,而且冻了很久。咱们这个比较乐观,有死者家属报告失踪的时间,从尸体的状况看,也不过是经过冷藏存放,尸体没有被挤压过的痕迹,所以以我的判断,可能是被泡在放了许多冰块的浴缸之类。” “那死亡时间……” “我只能大体的推断出,朱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72到48小时之前。没有办法像平时一样,精确到一个很小的时间段里。”王纯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歉意,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结论,这让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田蜜明白这种事不是王纯不努力,法医比较不是上帝,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是考虑到这样一来,从周三晚上朱娜离开超市回家,到周四晚间。这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包括在朱娜可能的遇害事件当中,这么大的跨度,直接提高了侦破的难度。 在这24小时之内。有太多人可能接触过朱娜,想要从里面筛出真凶。难度不低。 王纯看田蜜脸色凝重,连忙接着说:“虽然在死亡时间上没有办法进一步精确,不过其他方面倒是有些收获。经过进一步确认,朱娜在死亡前后的确没有再遇到性侵害,就像早上勘察现场时候的判断一样,她的确是个例外!还有化妆品的成分,和前三起的也不同。倒是和你们今天从朱娜家里带回来的化妆品一致!” “也就是说,不仅没有性侵害这个特征上朱娜和其他人不同,就连……”田蜜说着说着,语速慢了下来,有些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这是不是说明,朱娜就是我们之前所说的核心人物?朱娜的妆容特征基本和前三起一致,但是化妆品的成分却和前三起不同,这不正是说明,前三个被害人的妆是凶手拿着化妆品画的。但朱娜的却是自己用家里的化妆品画的!凶手给前三个人画眼影,画猩红色的口红,不就是为了模仿朱娜平时的化妆风格么?” “我同意田蜜的推测,”王纯也点头赞成。“虽然从妆面上看,朱娜的妆似乎比前三个人淡了一些,不过考虑到我之前判断的存尸方式,完全可以由此推出原本朱娜的妆也比较浓,是因为沾了水,所以只有防水的那部分保留了下来,眼影什么的就都被冲淡了。” 田蜜看了看陆向东,见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才顺着之前的猜测继续下去:“如果说朱娜是核心人物,那么凶手应该对她特别迷恋才对,那又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没有遭到性侵害?” “如果她遭到过性侵害,反而不能够成为这个案子里的核心人物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陆向东有条不紊的开了口,看看一脸困惑的田蜜,慢悠悠的说,“从之前几起案子的特征来看,凶手的偏执正好说明了对这个核心人物的迷恋,因为得不到而转向外面寻找代替品,也正是因为这种偏执,让他从心理上把核心人物从一个普通人,上升到了近似于女神一样的地位,心中的渴望越强烈,一旦得手,反而会受到情感的束缚,没有办法完成。” “我觉得陆老师说的很有道理!”王纯立刻表态。 田蜜叹了口气:“一直希望能早点避免,结果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得了!不过这样一来,连核心人物都已经死在了凶手的手里,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不会再向其他无辜女性出手了?” “那也未必。”陆向东没有给予田蜜什么乐观的支持,“我想,或许他会沉寂一段时间,或长或短,这期间如果没有抓到他,这个人还是会继续作案的。” “为什么?之前分析案情的时候,你明明说核心人物是凶手作案的根本原因,现在怎么又认为即便核心人物死了,凶手还会另外作案?”田蜜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口气不免也急了起来。 王纯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别激动,别激动,陆老师也不是盼着死人,他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陆向东倒没怎么承王纯的情,对田蜜说:“我问你,你们女人都的购物欲都很强,对吧?如果你特别特别喜欢一件衣服,但是很贵,一时买不起,你会怎么样?是买廉价一些的代替品,还是攒够了钱再买?” “都有可能。” “等你攒够了钱,买下了这件心仪已久的衣服,会不会很满足?” “当然会了!” “之后呢?这辈子就不再买其他衣服了么?” 陆向东的问题让田蜜愣住了,也明白了他之前那么说的意思。 “这就是我想说的,旧的目标达成了,自然会有新的目标。”陆向东看出田蜜懂了,这才继续说,“人的欲望永远没有尽头,尤其是在发觉自己有实现目标的能力之后。这种事或早或迟,取决于那个重新引起凶手兴趣的目标何时出现。” 他的一番话,听得田蜜脸色更加凝重,一时之间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有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王纯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刚才这么一讨论,我差点忘了还有两个事情没说呢。朱娜的尸体上和周小月一样,没有发现挣扎造成的伤痕,并且我们从朱娜的胃里发现了少量的果汁和安眠药成分。也就是说,她在喝下被人下了药的果汁之后不久就丧命了,以至于胃里面的果汁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消化,安眠药起效之后,她自然就不可能会和凶手发生什么肢体对抗。” 四起奸杀案,凶手事先使用安眠药使被害人昏睡,朱娜还是头一份,听了王纯的话,更让田蜜坚信朱娜就是他们之前一直苦苦猜测的核心人物。 “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田蜜忽然想起刚才一直存在心里,被王纯乍来给冲淡了的那个困惑,“你觉得韩青嫌疑大么?” 她这个问题似乎根本就在陆向东的意料之中,听完之后,他略有些答非所问,却又意有所指的说:“异装癖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一个群体,虽然他们喜欢通过穿女性的衣物,把自己装扮成女性,以此获取心理上的快感;虽然他们当中的确存在一部分真正的同性恋者,但大多数有异装癖的男人还是属于异性恋的范畴内。他们之所以喜欢打扮成女性,多数是童年时受到不良引导,或者成长的过程中受到过精神创伤、情感伤害,但这只是心理问题,不会影响到性取向。” “也就是说,即使韩青有异装癖,但他同样可以对某个女性很感兴趣,甚至于非常迷恋?”田蜜总结陆向东的话。 陆向东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王纯看了看表:“田蜜,你们这边还有事么?” “应该是没有……”田蜜的回答有些含含糊糊。 “那,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要不……”王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陆向东。 陆向东点点头,站起身:“那走吧,就算有事,也不是非得我在不可。” “那好,咱们走吧!”一听这话,王纯立刻起身,无论表情神态还是声音,都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几乎快要飞起来了。 田蜜默默的坐在桌旁,一下一下的按着手里的圆珠笔,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你不走么田蜜?”王纯走到门口,回头问。 “我……我等会儿安长埔,他送韩青去按指纹还没回来呢。”田蜜僵硬的朝王纯笑了笑。 王纯也笑了,笑的有点暧昧,朝田蜜挤挤眼:“也好,等等他吧,小安可是支潜力股哦!” 田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看王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陆向东瞥过去。 陆向东没有看她,自顾自的穿好大衣,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对王纯说:“走吧。” 王纯依言,先一步走出去,陆向东紧随其后,重案组的大门砰的一声在他们的身后重新关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促膝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田蜜的心也跟着猛跳了一下,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终究按耐不住,起身到窗边往下看,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陆向东和王纯肩并肩走出楼门,朝陆向东的车走去。 两人上车,车子发动起来,大灯骤然亮起,慢慢退出车位,调整了一下车头的方向。 在驶离前,田蜜似乎看到陆向东从车窗朝楼上望了一眼,吓得她赶忙闪到一旁,等再探头去看的时候,车已经开走,连尾灯都看不清了。 “喂!你在干什么啊!”田蜜有些黯然的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忽然回过神来,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咕哝着,慢腾腾的挪回到桌旁,把自己丢进椅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安长埔终于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只有田蜜自己没精打采的坐在那儿,四处张望了一下:“陆博士和王法医呢?” “走了。” “哦!对,差点忘了他们两个今晚有约会!”安长埔恍然大悟。 田蜜抬眼瞪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烦躁,终究忍住了,没吭声。 安长埔平时也算是个细心人,怎么会看不出田蜜刚刚一闪而过的脸色,连忙放下这个话题,若无其事的坐下,问:“对了,法医报告怎么说?” “朱娜生前……不对,我的意思是刚刚遇害之后就被凶手采用了冷藏手段,所以死亡时间不能确定……不是,是不能精确……然后……”田蜜有些心不在焉,短短几句话口误频繁,一边说一边自己纠正。 安长埔默默的看着她,末了叹了口气。伸出手:“你还说把报告给我,我自己看看吧!” 田蜜脸红,窘迫的递过法医报告。一个人垂着头不吭声了。 安长埔拿着卷宗看了半天,看完之后抬眼瞧瞧坐在对面的田蜜,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人虽然还坐在这里,魂儿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田蜜,”他招呼一声那发呆的小女人,没有回应,无奈的探过身子,用指关节敲一敲桌面,“喂,回神啦!” 忽然的声响把田蜜吓了一跳。注意力终于回到了办公室里,她诧异的看着安长埔,,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我看完了,”安长埔扬起手中的尸检报告,递回给田蜜,“你发了半天呆,想什么呢?” “我?”田蜜伸手接过来,讷讷的回答,“我没想什么啊……” 安长埔瞄一眼时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田蜜身旁,伸手把她拉起来:“走吧!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田蜜有意推脱,眼睛瞄着桌面上的报告。 安长埔看出了她的心思,拿起报告放进自己包里:“我可快要饿死了。走吧,我正好想和你说说案子的事儿,边吃边谈吧!别忘了,我刚刚痊愈!” 这一招果然好用,田蜜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因为没有顾及到安长埔的身体状况而内疚起来,没再提出任何异议,很迅速的套上外衣,跟着安长埔出了办公室的门。 走出楼门,夜风呼呼的吹,气温比白天的时候更冷了,田蜜没精打采的跟在安长埔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看着地面,相比起安长埔的大步流星,不知道的人搞不好会以为她才是那个才感冒痊愈的人。 “喂,你这么专注的看着地,是在地上捡钱啊,还是等着我掉钱呀?”安长埔回头一看田蜜的那副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咱们就近吃点东西吧。” “好啊,我没意见!”田蜜立刻答应,其实她也不想去远处。 刚才陆向东和王纯两个人开车离开的,估计是去了远一点的地方,虽然c市没有那么小,但还是不要遇到的好,单位附近就安全得多了,几乎没有什么有情调有气氛的餐馆。 想到这里,田蜜不由自主的想起陆向东生日那天,他带自己去过的那间很特别的民居饭馆。 今天晚上,看陆向东兴致不错,不知道会不会带王纯去那里。 她会怎么对鲁爷介绍王纯呢? 田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本能的抬手拍了自己的额头一巴掌。 她的反应,安长埔都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静静的陪着田蜜走出大院,七拐八拐来到一家平日里他们经常去吃饭的小餐馆。 因为是常客,一进门餐馆的老板娘就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并且按照安长埔的要求,给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雅间,安长埔叫了几样家常菜,没几分钟,菜就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服务员出去的时候顺便帮他们关了门,临走还不忘有些暧昧的朝两个人望一眼。 “吃东西吧!要不一会儿凉了对胃不好。”安长埔替田蜜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 田蜜用筷子扒拉着饭粒,胃口索然,不过她看出自己如果不好好吃饭,安长埔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独享,这才真正动筷子。 两个人,一个素来吃饭速度快,另一个吃起东西来味如嚼蜡,所以很快就都结束了“战斗”,放下筷子。 “吃饱饭了,谈正事吧!你不是说要跟我聊案子的事么?”田蜜虽然心里烦闷,不大想开口,但既然安长埔说了要谈案子的事,那自然不能轻忽,更何况,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这里,都不开口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安长埔注视着手里的茶杯,露出一丝苦笑,抬头看着田蜜说:“我是有事想和你聊聊,和案子无关。” 田蜜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田蜜,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安长埔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田蜜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值得信任啦!算上我哥,你,师兄。春雷哥,包括墨窦,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安长埔听了她的话。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却又仿佛有些释然。他深吸了几口气,杯子在手里转了几个圈。这才小心翼翼的问:“我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有些唐突……你,是不是喜欢陆博士?” 田蜜没说话,只是她的脸在安长埔的问题问出口那一瞬间,胀得通红,这种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答案不言而喻。 “陆博士他知道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什么时候看出来的?”田蜜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安长埔无奈的笑了:“你的情绪就像股票走势图一样。偏偏脸就是大屏幕,只要留意,都看得出来。” “这么明显啊……”田蜜尴尬又苦恼的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我认识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像今天这么失魂落魄的呢。”安长埔有些心疼的隔着桌子揉了揉田蜜的发顶,“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么?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我倒希望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田蜜小声说,随即双手捂着脸,哀声叹气起来,“天啊,太糗了!” “今天陆博士已经赴王法医的约,和她吃饭去了。咱们组里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王法医是在追陆博士,你打算怎么办?”安长埔问的很直接。 田蜜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憋出一个问题:“你觉得王纯怎么样?从男人的角度。” “从男人的角度,王纯还是很优秀的,无论是外形还是工作能力,都可圈可点。”安长埔坦诚的回答。 田蜜闻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安长埔:“瞧,你也这么说,我和王纯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丑小鸭遇到孔雀!陆向东是个男人,他又不傻。” “丑小鸭总有一天会变天鹅,孔雀开屏再漂亮,也不过是为了遮掩丑陋的屁股。”安长埔一本正经,严肃的说。 田蜜虽然觉得很糗很尴尬,却还是被他的话和神态逗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安长埔的表情也柔和起来:“你刚才让我从男人的角度泛泛而谈,但如果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觉得王纯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心机太重,不够单纯,或许有的男人喜欢这样的,但我个人更倾向于心思简单,个性善良的女孩儿,陆博士把人看得那么透彻,我相信他更清楚什么样的姑娘才难得。以他的水平,应该不需要找一个对手来锻炼脑力了吧?” “你怎么知道她心机重?” “记得上次她因为陆博士母亲的那件事向陆博士道歉,提出要请大伙儿一起吃饭么?”安长埔问。 田蜜点点头,那件事她不但记得,印象还挺深,或许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陆向东的好感,就是打从那件事开始的。 “她一开始就猜到陆博士会拒绝。”安长埔说,“你们在会客室里的时候,她跟我说,要我配合,陆博士拒绝后,咱们仨出去,然后留我和你一起吃饭,她回去找人。” 田蜜听得有些傻眼,随即才想到问:“那你为什么要配合她?” “这个不重要,”安长埔不自然的岔开话题,“总之你要明白,即使你学不来王法医的那种精明,但是你的真性情在现如今却比精明更难得。” “你就会安慰我!”田蜜窝心的看着安长埔,伸长胳膊拍拍他的肩,“你要是我哥该多好!我哥还总气我,你比他强!” 安长埔一脸涩涩的笑容,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你什么打算?要对陆博士说清楚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 田蜜摇摇头:“我也没想好,我哥说陆向东太聪明,不适合我。他现在和王纯又……我也说不清,想听我哥的,沉淀一阵子再说。” “也好。不过你记得,酸甜苦辣,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是不适合,只有自己尝试过才知道。”安长埔喝干杯子里的茶水,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接近年关了,明天开始,有得忙呢。” 【感谢盛夏哓哓和讶雨两位亲滴粉红票!mm~ma!】(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未婚夫 把田蜜送到家门口,安长埔一个人开车回家,调转车头,瞥一眼走进楼门的田蜜背影,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田阳的电话。 “田蜜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刚刚和她谈完,稍微劝了她几句,你要是能安慰就安慰一下吧,可别逗她了。以后她再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得靠你啦,我还没有宽心到给她做情感顾问的程度。”电话一接通,安长埔就一股脑的说。 “你和她谈了?”田阳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告诉她了么?” “没有,”安长埔淡淡的回答,“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和她说。” “你确定?想清楚了?我这妹子的神经可不是一般的粗,你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的。不后悔?” “田蜜在感情这方面是比较迟钝,但是她没有迟钝到那种程度,至少她能够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陆向东,”安长埔苦笑,“既然是单方面的问题,说出来也是让她徒增烦恼,还不如我一个人纠结着呢。” 田阳在那边也跟着叹了口气,半晌才说:“行,既然你这么决定了。路上开车注意,回去早点休息。” 田蜜开门进屋的时候,刚好看到田阳攥着手机从屋里出来,一看她进来了,立刻笑眯眯的迎上来:“哟,这不是我们的飞天小女警么!忙到这个点儿才回来呀?吃了没?” “吃过了,好累,我回屋休息了。”田蜜边说边朝屋里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田阳见她关了门,这才缓缓的晃了晃脑袋:“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啊!” 田蜜并没有听到田阳的感慨。和安长埔聊了聊之后,她心里比起初稍微好过了一点,一面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来自我安慰,一面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 回房躺在床上,田蜜掏出包里的记事本。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思考案子的事,本子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直到反应过来自己是对着一面空白页发呆,这才认命的放下,从一旁拉过笔记本电脑,打算看会儿喜剧片分散注意力,可是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把精力放在故事情节上面。 坐在电脑前纠结了半天,田蜜终于放弃了,合上笔记本。拿了睡衣进卫生间准备洗澡,衣服还没等换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高唱起来,她的神经瞬间便紧绷起来,一个箭步从卫生间里窜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陆向东。 田蜜咬了咬牙,放下手机,返回卫生间,一边换衣服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响。 田蜜心里有些恼火,气哼哼的飞快洗漱,洗漱完毕仰躺在床上。抱着抱枕发呆,时不时的拿起一旁的手机看看,是不是还有电。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手机终于又响了,还是陆向东,这次田蜜没有迟疑,迅速接听:“喂,你打电话干嘛?” 陆向东在电话那头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田蜜被他笑得有点窘迫,连忙问。 “我笑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什么意思?” “等着一通电话等的着急了吧?”陆向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是故意的?故意打一遍电话之后等了这么久才打过来?!”田蜜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声调不由拔高了一度。 “这样才能保证第二次一定会被你接起来。”陆向东轻笑着回答,“如果我一遍一遍连着拨,鬼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接。” 田蜜脸颊一阵发烧,她觉得自己似乎被陆向东看透了,虽然他连看都没看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并且,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如果他突然问自己为什么会别扭的不接电话,那又该怎么回答? “找我有事么?”这么一想,她决定岔开话题,“这个时间,是约会结束了么?” 陆向东倒不否认:“的确结束了,之前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结束了。” “那,有什么事么?”田蜜不自在的坐直身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无意识的揉搓着自己的睡衣衣襟。 “没什么。”陆向东的表现也有些反常,竟然也有些支吾,“只不过是无聊,随便打给你而已。”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打给王法医吧,她肯定有功夫陪你聊天!”田蜜没好气的说,“我很累,要睡觉了。” “那好,明天见吧。”陆向东倒不罗嗦,直接挂断了电话。 田蜜听着听筒里一阵安静之后的嘟嘟声,心里头涩涩的,放下电话,躺下身,关上灯,用被子蒙住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田蜜觉得自己仿佛比一夜没睡还累,一整晚没头没脑的古怪梦境让她疲惫不堪。 吃了早饭,她和田阳一起坐车去上班,田阳那边刚刚结束了一个大案子,相对松了一口气,人也显得神清气爽得多,田蜜则不同,一方面年关将近,上头敦促他们一定要争取在春节前把案子破了,安抚人心,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破案倒计时越来越近,另一方面,想到一会儿要面对陆向东和王纯,她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不知道这两个人昨天晚上的初次约会进展是否顺利,但愿不要让她看到这两个人在单位里公然亲亲热热的举动。 到单位的时候,安长埔也已经来了,和田蜜差不多,他眼睛下面也带着两团暗影,田蜜自顾不暇,对此毫无察觉,田阳却看在眼里,不着痕迹的在和安长埔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过了一会儿,陆向东也到了,好在王纯并没有在他周围出现,反而跟在他身后一起进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你找谁?”安长埔问。 不等那个男人开口,陆向东已经朝自己身后一指,对安长埔和田蜜说:“他是窦秋明,朱娜的未婚夫。” “对,是我,刚才在楼下正好遇到这位警官,我就跟着他一起上来了。”窦秋明不知道陆向东的具体身份,以为他也是重案组的警察。 “那来吧,跟我来,这边走。”安长埔朝陆向东点头打招呼,招手示意窦秋明随他去做笔录。 田蜜抬眼看了看陆向东,没吭声,跟在安长埔后面,顺便打量着窦秋明。 窦秋明的个头并不算矮,但是无论和刚刚一同进门的陆向东比,还是现在走在一起的安长埔,他都显得矮小了许多。 进门之后,窦秋明就脱去了外面厚重的大衣挂在臂弯里,现在田蜜从后面看上去,能看到他的胳膊把衬衫袖子填的很满,似乎也是个体魄强健的人。 至于相貌,在朱娜家取证的时候田蜜就看过两个人的合影。这个窦秋明的五官不符合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风格,线条略显粗犷,谈不上英俊,倒不缺乏男子汉气概,和五官细致漂亮的朱娜放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男的阳刚女的阴柔。 前脚才把窦秋明带到会客室,陆向东后脚就跟了进来,很自觉地找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安静的等着田蜜和安长埔开始。 这次率先开口的人却是窦秋明,他坐定身子,眼神在安长埔和田蜜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番,清了清嗓子,说话了:“我知道你们今天叫我来是为了什么,朱娜遇害的事,我也是在家接到你们电话才知道的,然后就立刻买最早的一班火车赶回来,你们也知道,现在春运,票不好买,今天才到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我们很感谢你对警方工作的支持与配合,”田蜜听他这么说,也例行公事的客气一番,然后才转入正题,“说说你和朱娜的事吧!你和她订婚时间也不短了,之前一直住在一起吧?” 窦秋明有些欲言又止,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在得知无法同朱娜取得联系之后,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我没想到她会遇到这种事,事实上朱娜在女人里,绝对算得上比较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所以我很少在人身安全这方面担心她。”窦秋明怕田蜜他们不信,又补上一句,“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向她的大学同学,甚至中学同学问!她曾经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跆拳道,我和她谈恋爱之后,有一次出门做公交车,在车上遇到小偷,她还制服过一个呢。” “就因为她会跆拳道,你就当她是神奇女侠?”安长埔对窦秋明的话持怀疑态度,“作为男朋友也好,未婚夫也罢,你的心也太宽了点儿吧?”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不是不关心,我是有些赌气,不想理朱娜的事,而且那会儿我也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窦秋明眼神闪烁了一下,“这话让我怎么说呢,现在她人死了,我成了单方面口说无凭了。其实,我们俩已经打算解除婚约了。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知道,但是我这个人已经被她从威尼斯小城那个房子扫地出门有一个多月了,一直到我要回老家过年之前,她才允许我回去取了一次行李。” 【感谢琉琉球球和戴茜猫两位亲滴粉红,爱你们哟!】(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聊友 他的这番话,田蜜他们到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之前打电话给朱娜家里的时候,朱娜的家人已经委婉的渗透过这种怀疑,现在只不过是从窦秋明的口中得到证实罢了。 “你和朱娜什么时候出现的感情问题?因为什么?”既然窦秋明表现的还算坦诚,田蜜也不妨问得直截了当。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窦秋明两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我压根儿就没觉得我和朱娜之间有什么问题,解除婚约这种事也是她提出来的。” “这话说的,你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和朱娜谈恋爱、订婚那会儿是你自己做的主,是你自己的意愿不?如果没有什么原因,朱娜单方面提出解除婚约,你就同意?”安长埔对窦秋明的回答似乎不甚满意。 窦秋明肤色偏黑,看不出是否红了脸,单从神情上倒多了几分尴尬。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觉得很委屈很冤,可是她主意已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一个大男人,死缠烂打的多难看!”他替自己辩解说,“而且,能让她那么死心塌地的要分手,八成是外面已经有别的相好的人了,她都变心了,我还强留着这个人在身边,除了让两个人都难受,都别扭,还能有什么?” “你说朱娜变心,有迹象么?” “具体的……倒是没有,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我们俩真的是特别好,几乎没有红过脸没有吵过架,后来忽然就没温度了,对我的态度也冷冰冰的,然后我觉得不对劲。和她谈,她数落了我一堆不是,提出要分开。” “方便把朱娜提出分手的理由说一下么?”安长埔问。 窦秋明扫一眼三个人。点点头:“说吧,反正现在出了人命,也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朱娜说我这个人对生活的态度有问题。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从来不想以后。也没有什么人生规划,她和我在一起太累,觉得没有办法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提出来这些,你就立刻同意分手了?” “没错,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的确同意了,虽然也郁闷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想开了,一场平平淡淡开始,又平平淡淡结束的感情,和一潭死水有什么分别?我对朱娜怎么样,拍着胸膛说,我对得起她也对得起良心,所以问心无愧。”窦秋明说完,又添上一句,“包括她的死。” 田蜜看了一眼安长埔,冲窦秋明点了下头。没有再继续纠结在他和朱娜的感情问题上,转而把话题带到其他方面:“你和你们的房东熟悉么?” “你是说老韩头儿?”窦秋明的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熟稔,“还行,深交没有。但是交房租啊,修理东西啊什么的,那老爷子都是亲自上门,住的也不远,每次见到倒是会聊几句。” “都聊些什么呢?” “瞎聊呗!怎么了?这事儿和他还有关系么?”窦秋明有些困惑,“那老爷子可是个老革命,平时钉是钉,卯是卯的,不像是能干坏事的人!” “他儿子你见过么?” “你们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想问提他儿子是么?”提起韩青,窦秋明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明显浓了起来,“见过,但没说过话,他儿子在那附近的居民中间可算是个名人啦!我和朱娜以前出去散步,看到过他穿女装的样子,变态的很!和他爸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还能正常点儿!要说老韩头儿,我觉得那老爷子是个正派的人,但是如果说他儿子,哼,我只能说,那变态干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这么讲,你们可别怪我歧视谁。” “韩青和你们有没有过什么实质的接触?尤其是朱娜?” “据我所知是没有,朱娜那个人,别看平时表现的好像挺谦和,实际上也不是多好相处的人,她一直觉得韩青变态的要死,”窦秋明撇了撇嘴,“我想起来了,她倒是和我说过一次,韩青冒冒失失的跑来我们家,正巧那天朱娜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韩青跟她说自己是提老韩头儿过来修水管的,朱娜说我们家的水管压根儿就没坏,他支吾了半天,说可能是他爸记错了,然后就走了。” 听他说完这番话,田蜜立刻想到昨天老韩头儿撒得那个谎,这父子俩还真是心灵相通,连撒谎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一样的理由。 当然,也不排除老韩头儿是得知了韩青被撞见的事,所以才会把儿子用过的借口信手拿来搪塞不小心撞见他的邻居杨远帆。 想到杨远帆,田蜜连忙又问:“你们隔壁的邻居杨远帆,你熟悉么?” 根据昨天早上杨远帆的说法,朱娜住的那一层一共四户,两户是被从内部打通连成一户的杨远帆家,一户住着朱娜,另外一户是出租给大学生合住的出租屋,并且住在那里的学生流动性还比较大,这样一来,杨远帆算是朱娜和窦秋明比较稳定的邻居,如果说朱娜家有什么异动,他也应该是最容易察觉的那个人。 杨远帆这个名字在窦秋明听来,倒似乎不觉得陌生,也没什么排斥,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说:“他啊,认识,原本两口人一起住在我们隔壁,也都是挺安静的人,平时回家在门口遇到,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就知道他是做工程师的,经常四处跑不在家,别的倒也不大知道。哦,他一年前吧大概,离婚了。唉,我算发现了,什么相敬如宾!凡是平平淡淡的感情,都没个善终。” 虽然窦秋明嘴上对自己和朱娜的感情问题说得豁达,但又经常不自觉的流露出抱怨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昭示着他内心和表达的不一致。 田蜜朝陆向东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对窦秋明的态度没有异议,于是小声征求了一下安长埔的意见,这才做出了结束性的提问:“你周三和周四的人在哪里?做过些什么?有人能够证明么?” “周三周四?”窦秋明回忆了一下,“在我老家k市,我原本打算攒着年假和朱娜夏天的时候出去旅游,结果她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就把我给甩了,所以我觉得呆着也别扭,还不如提前申请,把假给用了,提前回家过年算啦。周三周四……我在家里呆着,自己办办年货什么的。也没谁能证明的,我爸心脏病犯了,住医院,我妈在那儿陪护,家里就我自己,卖年货的小贩倒是能作证,就怕人家不记得我。” 说了半天,窦秋明也相当于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然而田蜜他们也同样没有直接指向他的其他证据,没办法,只能在结束谈话之后留了联系方式,告知他近期不要远游,然后就放窦秋明离开。 “你们说,韩青之前说的,周四晚上看到朱娜和两个男人离开,是不是真的?”安长埔问田蜜和陆向东。 田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说不清,陆向东没有表态。 这时候,田蜜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刚刚离开的窦秋明。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在电话里显得有点兴奋,“朱娜有个网友,不对,也不能叫网友,应该叫聊友吧!我和朱娜分手那会儿,我还怀疑那个人会不会是第三者呢,但是后来一想,朱娜也不至于无聊到通过这种方式找男人,所以也没深究。” “对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田蜜一听是这种事,连忙问。 可惜窦秋明也不能给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我只知道朱娜没事儿爱用手机上的那种交友软件和人聊天,那个人她以前跟我提过几次,怎么认识的不知道,反正她特信任那个人,什么都跟人家说,我因为这事儿和她提过几次意见,觉得她把自己的私事和陌生人说不妥,她却说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倾诉一下反而没负担,后来可能是觉得我不喜欢她这样,她也不太和我说起这些了。” “你的意思是说,朱娜和那个‘聊友’是通过手机认识的?”田蜜用窦秋明自己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口中和朱娜交情匪浅的这个人。 “对,现在不是有好多那种安装在手机上的社交软件么!朱娜的那个手机还是我给她买的,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儿给她买什么智能手机!到头来让她用来去找别的男人倾诉衷肠!”窦秋明有点恨恨的说。 “朱娜的手机什么样儿?” “直板的,全触摸屏,扣着个粉色的背壳,还挂着叮叮当当一大堆挂饰。朱娜平时最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她手机上挂的东西比手机提体积还大!倒是有一个有点――好找!” 在现场,田蜜他们并没有找到朱娜的手机。 听窦秋明说完,田蜜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朱娜的手机一定和魏丽敏的随身物品一样,被凶手带走了。 难道,朱娜的死,真的与窦秋明所说的那个“聊友”有关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梳理 挂了电话,田蜜看着陆向东和安长埔,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把窦秋明刚刚补充的情况和两个人说了一遍。 “你叹什么气?”陆向东问。 田蜜看着他心里头格外别扭,有心不理,又怕显得很小家子气,顺便还会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只好故作淡定的回答说:“我是觉得窦秋明对朱娜遇害这件事的态度……有点……怎么说呢……” “太平淡了?”安长埔替她接下句。 田蜜猛点头:“对!就是这句!太平淡了!别说是自己女朋友了,就算是我看到新闻里头有这种报道,都会替遇害的人感到惋惜,发些感慨,窦秋明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你是标准参照物么?永远都别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否则不是把别人当傻子,就是自己被人当傻子。”陆向东瞥了田蜜一眼,若有所指的说。 田蜜怎么也不至于迟钝到听不出陆向东话里隐含的挖苦,脸上一热,便压不住火气了,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一指陆向东:“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傻子?!” “很简单,谁办傻事谁就是傻子。”陆向东胳膊往胸前一抱,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田蜜。 “你今天夹枪带刺的干什么?我什么地方惹着你了?惹着你了就直说!干嘛针对我?!”田蜜原本只是气愤,谁知话一出口,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种委屈,瞬间眼眶就红了。 陆向东似乎也没有想到平时和他斗嘴几乎习以为常的田蜜忽然会两眼水汪汪的,一下子也愣住了,没再吭声。 安长埔见状,赶忙过去拍拍田蜜的肩。把她按回到椅子上:“放松,放松!陆博士开玩笑的,你别那么当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人家也没题名道姓的。” 田蜜红着眼圈瞪身旁的和事老一眼,不理人。 “其实,我也觉得窦秋明的态度挺不对劲的。”安长埔这么说。从态度上看,倒是真心发表意见。没有刻意迎合田蜜的意思,“抛开普通人的同情心这一点不说,还是把身份角色回归到窦秋明这个‘前未婚夫’身上,毕竟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差一点点就共度余生的女人,窦秋明对朱娜的死的确太冷淡了一些。” “那照你看来,窦秋明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呢?”陆向东反问安长埔。 安长埔设想了一下:“看窦秋明的样子。线条挺粗狂,就算他不是那种感情特别丰富细腻的文艺青年,好歹也得表现的失落一些,提起朱娜的时候语气里带点心痛的感觉,更甚一点的,接受不了事实,不相信朱娜已经死了之类虽然夸张,但都比他刚才那种冷淡和事不关己的态度更符合逻辑。” “你说的那种,在林祥身上不是都表现出来了么,他基本每条都符合。而且都更激烈,最后结果如何?”陆向东微微一笑,举了一个例子。 安长埔哑然,的确。那个案子过去没几个月,他也还清楚的记得,“模范男友”当时呼天抢地,表现的痛心疾首,结果到了最后,他才是那个亲手把女友推向死亡的魔鬼。 陆向东看着安长埔的表情,知道他是转过弯儿来了,这才说:“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个名词叫做‘常理’,但是未必不符合常理表现的就不是真实存在,符合常理的就一定是事实真相。不要让思维模式化,更不要用固定的模板去套每一个完全不同的自然人。” “你说的有道理。”安长埔听完陆向东的话,也觉得心服口服,偷眼瞄着身旁坐着的田蜜,看她的表情似乎对此也没有意见,只是还有点气呼呼的。 “有些人天生感情充沛,而另外一些人则更趋向于感情麻木,很有可能窦秋明就属于后者。”陆向东进一步说,“至少和他沟通的过程中,我在一旁并没有看到过多的掩饰痕迹,他显然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得知了朱娜的死,所以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诧倒是情理之中,至于他到底是一个隐藏高手,还是对朱娜遇害的事实接受消化的太迅速,暂时还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完全确凿的结论。” “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安长埔听完陆向东的话,很自谦的对他说,“当窦秋明提起韩青的时候,表现的似乎很厌恶。我说的对么?” “对,在这一点上,窦秋明倒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感受的意思。”陆向东肯定了安长埔的判断,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一些嫉妒的成分。” “嫉妒?嫉妒韩青?”安长埔对这样的说法感到很惊讶,就连在一旁生闷气的田蜜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陆向东一眼。 “你们记得刚才窦秋明提到朱娜觉得韩青变态,并且很厌恶他吧?”陆向东问,看到两个人纷纷点头,才接着说,“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表现有些复杂,起先提到韩青的时候,他还略微有所收敛,等到借由朱娜之口表达对韩青印象的时候,就可以说是全无顾忌了,并且,很难得的,在同时提到朱娜和韩青的时候,窦秋明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痛苦,虽然很短,但的确出现过――他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这倒有点意思,回头这一点我得记着再深挖一下!”安长埔说完,问一旁陷入沉思,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小摩擦的田蜜,“怎么?想到了什么?” “刚才窦秋明说朱娜有个神秘的聊友,朱娜对那个人极其信任,几乎无所不谈,而关于那个聊友的信息,除了朱娜的脑子之外,就只有她的手机上能够找得到,现在她的手机不知去向。和朱娜情况一样的还有魏丽敏,她的手机和随身物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凶手很狡猾,在拿走手机之后并没有使用过,因此无从追踪。” 田蜜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想的是,如果朱娜的手机是被凶手拿走了,那么他是不是就是那位神秘的聊友呢?他拿走朱娜的手机和拿走魏丽敏的手机,意图是否一致?还有,周小月在遇害当天瞒着男朋友约见神秘网友,这个网友,会不会恰好就是朱娜的聊友?” 安长埔认真的听着田蜜的分析,陆向东也没说话。 “我们现在一共有四名受害人。”田蜜摊开自己的本子,反开自己画的示意图,推到桌子中间,方便陆向东和安长埔看到。 “这四个人里,分别有几个人具有相似之处:首先是周小月、李云还有魏丽敏三个人,她们遇害时脸上的化妆品成分一致,唯有朱娜的与她们三个不同。其次,四个人当中,周小月和朱娜身上没有挣扎抵抗留下的伤痕,李云和魏丽敏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最后还有一点,周小月和朱娜的遇害显然是凶手细心埋下的陷阱,而李云则更像是不幸撞在了凶手的枪口上,这一个问题上,魏丽敏还有待确认。” “所以呢?”陆向东的表情里带着几分了然,却不打算抢着发表观点。 “所以我初步的推测是这样的――作为核心人物的朱娜始终在凶手的‘视线’之内,或者说从最初来是就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周小月作为第一个被害对象,是凶手认为的最容易下手的练习对象,就像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得手之后凶手的信心得到支撑,尝到甜头后欲望随之膨胀,恰好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穿了粉色衣服的李云,让李云成了误打误撞的第二个‘练习品’,魏丽敏到底是意外收获还是计划中的猎物,暂时不得而知,但作为第三个牺牲品,她让凶手的信心达到了顶峰,于是伺机对真正的核心人物朱娜下手了。” “这样一来,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李云身上挣扎造成的伤痕最多!因为她是意外入选的,所以戒心更重,凶手的准备工作也不够完善。”安长埔思索着,“王法医说过,魏丽敏脖子和双手都被自锁型绑带勒住,但从手腕的情况来看,窒息之前也曾试图做过挣扎,并且体内没有发现安眠药物。这一点又和周小月不同,周小月似乎是对凶手的施暴逆来顺受,采取了姑息的态度,魏丽敏却没有。到底是因为脖子被人勒住所以她感受到了危险,还是周小月年纪小,比较容易屈服?再或者,和周小月不同,魏丽敏在那之前和凶手或许并不熟悉!” “魏丽敏那边,除了当天晚上被人看到背影的那个和她一起离开的男人之外,其他有嫌疑的对象基本上都被排除掉了,可是偏偏那个背影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线索!”田蜜有些懊恼。 安长埔比她乐观:“那倒不怕,这四起案子是串在一起的,只要能从其他三个上面找到破绽,就算魏丽敏缺乏目击者,也还是能把所有证据一起带出来。” “既然都捋顺的差不多了,咱走吧!”田蜜站起身,合上记事本,“联系杨远帆,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挖出点什么来,邻里之间八卦最多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邻居 “你说的没错,那我这就去打个电话,看看杨远帆时间方便不方便。”安长埔不着痕迹的拦住原本打算抢先一步离开去打电话的田蜜,主动把这个任务揽到自己身上,朝她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会客室。 田蜜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图,他是想给自己机会和陆向东独处,顺便化解刚才的小冲突。 其实她现在心里也矛盾的要命,一方面想到明明对人家有好感,却又拼命的和对方怄气,田蜜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猪头,另一方面,她又对陆向东的言语讥讽感到难受。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最折磨?那就是你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猜不透对方。 陆向东看着田蜜呆呆的看着自己,笑意浮现在嘴角,又隐了下去。 “这么一声不吭的盯着我看,是想练习读心术么?”他调侃的问。 田蜜好像一不小心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样,立刻移开眼神,边朝外走边掩饰尴尬一样的头也不回问身后的人:“昨天约会看来挺顺利的嘛!” “托你的福,可以算是顺利吧。”陆向东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走出会客室的门,远远便看到王纯进门来,正东张西望的在找人。 “王法医,”田蜜看到她,心里有点别扭,又碍于面子不得不打个招呼,顺便闪开身子,对她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来找他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王纯面无表情,甚至连一眼都没看田蜜身后的陆向东,抬手递过一份材料:“这个给你的。” 田蜜疑惑的接过来,随手翻开一看,韩青的指纹比对结果。 “这个……怎么会送到你那里去了?”田蜜不假思索的脱口问出来。 王纯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别管为什么了,反正谁拿过来还不是一样。” 说完没有任何想要逗留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田蜜有些傻眼了,她认识王纯的时间虽然算不得多长,但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脸自信的笑容,说话办事举重若轻。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变脸色的一样,今天这么不自然,还真是第一次。 还有,她以往每次过来,不都是要想方设法找陆向东说上几句话的么?并且百折不挠,完全不介意陆向东的一张臭脸一样? 昨天陆向东难得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一样的对王纯和颜悦色了一回,晚上两个人还共进晚餐。今天怎么王纯对陆向东的热情就以惊人的速度骤降了呢? 田蜜一边翻看指纹对比结果,一边在脑子里胡乱猜测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好像忽然轻了许多,心里头有点暗自喜悦。 指纹比对的接过证实,韩青在这件事上倒是没有撒谎,在朱娜家中出现的那几处指纹,的确是他留下的,比对结果一致。 安长埔那边这会儿也打完了电话,走过来。从田蜜手里接过报告快速了看了一眼,然后对她说:“杨远帆现在正在跟着公司里的人一起下工地,说是中午时候能回家去,让咱们一会儿过去。” 田蜜看一眼时间。如果是去杨远帆家里的话,差不多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她忍不住好奇心,回头看看身后的陆向东,见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对于刚才王纯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更没有在意对方的一反常态。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那顿饭吃完,本以为今天会看到王纯变身成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陆向东,怎么现在反而和自己的预想差了这么多? 刚刚王纯的视若无睹又是怎么回事? 一扭头,田蜜看到安长埔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微微一耸肩,她知道安长埔好奇,可是自己也是同样莫名其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们吃早饭了么?”陆向东扫了一眼两个人,“我肚子饿,要去吃点东西。” “田蜜,你们去吧,我手头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安长埔不等陆向东话音落下,就抢着说,然后对两个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田蜜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作用,她觉得安长埔和陆向东似乎都有些怪怪的,加上王纯,这些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想一个网,让她被罩在中间,云里雾里。 “他不去,那咱们走吧。”陆向东嘴上的话似乎是在和田蜜商量,人却已经迈开长腿出发了,仿佛笃定了田蜜一定会跟上一样。 田蜜嘟了嘟嘴,默默的跟了上去。 午饭吃的很简单,只在附近的一家kfc匆忙吃了一点,饭间两个人除了基本交流之外,都默默无语,和周遭的欢乐音乐、嘈杂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饭毕,时间未到,两个人默默的坐在桌前喝着各自的饮料,两旁用餐的都是年轻小情侣,田蜜和陆向东的冷场,让两边的年轻姑娘好奇的纷纷侧目,以为他们是一对冷战中的恋人。 田蜜察觉,不自在起来,喝光仅剩的一点饮料,陆向东看出她想要离开的打算,也不急不忙的把桌上的垃圾收到托盘里,起身倒进旁边的垃圾箱。 “走吧,慢点开的话,到威尼斯小城时间也差不多。”他对田蜜说。 在开往威尼斯小城的途中,田蜜拿眼瞟了陆向东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陆向东终于开口了:“有话就说,不想说就忍住,欲言又止是没有意义的。你是想问我昨天晚上赴约的事,对吧?” “别自作聪明了,”田蜜被他揭穿有点狼狈,立刻矢口否认,无奈自己的下一句话却有些自相矛盾,“不过既然你提起来,那我就顺便问一下吧,约会怎么样?” “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陆向东深深的看了田蜜一眼,“和聪明人讲话,比和笨蛋来的更容易。” 田蜜听了他的话,勉强自己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是吗,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恭喜两个字现在还有点早,你可以先留着。” 陆向东的话田蜜听着有些似懂非懂,但她已经没有心情再问,索性点点头,不再开口。 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冷凝状态,甚至更冷了一些,直到抵达威尼斯小城,谁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杨远帆比电话里讲好的时间回来的要早,田蜜和陆向东到达威尼斯小城,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了,等田蜜和陆向东爬上楼,敲开门的时候,他手里还端着吃剩一半的方便面。 “打扰你吃午饭了吧?你中午就吃这个?”田蜜看了看他手里的塑料叉子。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你们先坐!”杨远帆把两个人带到客厅里,给他们让座,自己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面条,喝干面汤,把纸碗扔进一旁敞开的垃圾桶里,苦笑着说,“其实今天下工地,是管饭的,不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应酬,怕吵闹,正好你们又找我,所以就提前回来了。我现在就一个人,吃饭什么的就不能要求太高了。”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往客厅外面走:“哎呀,瞧我这脑子,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趁着杨远帆去泡茶的功夫,田蜜打量了一番他家里的环境。 这个客厅很宽敞,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间大卧室改造成的,所以不是开放式,装修很简单大方,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时尚前卫,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温馨的调子,墙上的壁纸是淡黄色的,上面有很田园风的小碎花图案。 “壁纸是我前妻挑的,”杨远帆端着茶具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田蜜在打量着周围,有些不大好意思,“一看就是女人的眼光吧?我一直想换掉,可是又没空,也懒得折腾,所以就这么先住着吧。” “挺好的,挺好的。”田蜜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流露出了什么表情让杨远帆察觉,事实上她也觉得,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装修风格这么婉约,实在是很别扭。 “以单身男人来讲,你家里的卫生保持的真不错。”陆向东看看杨远帆端过来的一大套茶艺器皿,伸手拿起一个小小的紫砂茶杯把玩,“这东西不便宜,看样子你平时也是一个注重生活格调的人喽?” “随便玩玩儿,顶多算是略通吧,朋友送的,平时工作忙,偶尔有休息的时候,我比较喜欢在家里听听老歌,喝喝茶。”杨远帆一边泡茶一边笑呵呵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接过杨远帆递来的热茶,转手端给田蜜。 田蜜对茶没有什么热情,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平时喝的最多的还是可乐果汁之类,所以接过紫砂茶杯,只瞟了一眼,就放在一旁了,注意力被沙发后面露出一角的相框吸引住:“这是什么?” 她无心的随口一问,没想到却令杨远帆立刻变了脸色,撂下手里的茶具,探过身子试图阻止田蜜的动作:“那个你别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秘窗 然而,他慢了一步,田蜜在他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伸手把那个相框拉了出来。 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上是杨远帆和一个身材相对娇小圆润的女人,相貌很甜美,依偎在杨远帆的身旁,笑靥如花,照片上的杨远帆比现在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要年轻一点,不同于现在的清瘦,照片上看起来两颊饱满,神采奕奕。 看上去十分般配的两个人,男的精干利落,女的甜美可人。 只可惜,现在已然是劳燕分飞。 “对不起啊,我……”田蜜有些尴尬,转回身看着板着脸的杨远帆。 她之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听他说了自己的失败婚姻,现在一个人独居,现在自己冒冒失失的拉了人家藏起来的婚纱照,搞不好又会勾起杨远帆的伤心事,毕竟,他把照片藏在沙发背后,估计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吧。 “没事儿,”杨远帆似乎看出了田蜜的内疚,对她宽容的一笑,自嘲的说,“其实我一直也觉得把这照片放在后头落灰挺可惜,只是送又送不出去――我前妻就快再婚了,自己挂出来吧,看到自己这几年沧桑了这么多,又会忍不住伤心。” “她挺漂亮的,”田蜜由衷的说,“当初没争取挽回一下么?” “怎么挽回呢,她跟我说要离婚的时候,已经把工作都辞了,原本在大医院里当得好好的护士也不当了,就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毕竟是自己做的不好,为了拼事业冷落了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天都泡在单位里或者下工地,让她年纪轻轻就经常一个人守活寡。”杨远帆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不提啦。不提啦!刘若英那首歌不是唱的挺好么!‘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爱情有时候不是强求,是成全。” 田蜜看着杨远帆。有些心有戚戚焉,他的话震动了自己内心里的那根弦。尤其最后的那句话。 “对了,之前电话里,那个警官只是说你们找我有事,还不知道具体是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么?”杨远帆喝了口热茶,主动把话题拉回正事。 田蜜连忙收回心神,问道:“你最近一段时间有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么?尤其是晚上。” “没有,最近公司接的工程都是本地的。顶多去郊区,当天就能够回来,不需要在外留宿,所以我都是在家里住的。”杨远帆回答。 “那么,周四晚上,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朱娜家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特别的动静?”杨远帆的表情充满了疑惑,“据我所知没有,那天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下班回家就一直在那边用电脑看资料,隔壁好像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听到什么响动。” 他边说边随手一指客厅一角的电脑桌。 “朱娜和窦秋明的房东老韩和你好像还算熟吧?”田蜜进一步试探的问,“他儿子韩青是不是经常过来替他父亲收房租什么的?你认识他么?” “你们不会是怀疑他吧?”杨远帆听了田蜜的话,不禁失笑,“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小老弟文文静静的。不会是做坏事的人。” “那照你所说,做坏事的人都应该什么样?满脸横肉,脸色一条刀疤,眼睛上带着海盗船长那种眼罩?”陆向东用调侃的语气笑着问杨远帆,“你说韩青‘文文静静’,这个词用的挺有意思,我以为通常人们用这个词儿是形容女性的。” 杨远帆讪讪的连忙改口:“口误,口误!” 田蜜听了他和陆向东刚才的对话,结合杨远帆讲话的语气,意识到他绝不是用词不当的口误:“你住在这附近,应该不会不知道韩青有异装癖的这件事吧?” “知道,我就算说不知道,你们也不可能不信,这附近居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点啥事儿还是传的挺快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杨远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更何况和老韩头儿原本是邻居,没少听他唉声叹气,再就是过去因为韩青的那种特殊癖好,老韩头儿有时候喝了酒还会追着打他,他们搬走之后这两年还有没有继续因为这件事吵吵嚷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是觉得,这种事,又没碍着什么人,还是不要戴有色眼镜的好。” “那你给韩青下个评语吧!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有没有什么暴力倾向,有没有爱说谎的行为?” “我想起来了!”杨远帆一拍大腿,“我昨天看晚报了,报纸上说有目击者称朱娜周四那天晚上和两个男人一起离开,这个目击者,说的就是韩青吧?” 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就把细节串连在一起,猜测出了田蜜打听韩青的意图,既然已经如此,再隐瞒遮掩也没有意义,田蜜干脆坦白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先是对媒体说自己看到朱娜,紧接着又对我们矢口否认,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忙。” “我和他没有什么具体的接触,他是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我就没有办法下结论了,这种话毕竟不能乱说,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人的说,以我对他的认识,韩青绝对是一个小白兔一样纯良无害的人,尽管他有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的特殊癖好,但不代表他就是变态,就是杀人犯,你们说对不对?” 杨远帆说完,看田蜜和陆向东都没吭声,只好又加上一句:“老韩头儿刚发现韩青有那种癖好之后,有一段时间打他打的可凶了!有一次吓得当时住在对门那家的人差点打电话报警,虽然说韩青力气不算大,但和他爸比总还是不差的吧?他被他爸那么打,都没反抗一下,你们说这样的人,你让他去接二连三的下手四次,这不是开玩笑一样么?” “那朱娜的未婚夫窦秋明呢?你和他毗邻而居,多少也应该有些印象吧?”听完他的话,田蜜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是纠结,转而问起杨远帆对于窦秋明的认识。 杨远帆撇着嘴角露出一个怪笑,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他的反应引起了田蜜的好奇。 “他的话我可不敢乱说,回头传出去,他要是回来找我麻烦,我犯不上,你们说是不是?”两次谈话以来,杨远帆第一次选择了回避话题。 “我们不会把谈话内容外泄的。”田蜜不退让。 杨远帆无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好吧,我对他印象不是很好,觉得他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具体的一句话两句话我也说不清,当然啦,印象是好是坏,也都是我的个人观点,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 “没关系,咱们谈话不是发电报,不按字数计费,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那就多说几句。”田蜜半开着玩笑,不给杨远帆搪塞的机会。 杨远帆被她的话逗笑了,摇摇头:“你这小姑娘有意思!真机灵,把我都给堵在死胡同里了,想说不行都没办法。” 田蜜笑而不语,眼睛悄悄朝陆向东瞥了一眼。 陆向东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一脸似笑非笑,没做声。 “我个人觉得,和窦秋明住邻居的期间,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是简单,还算踏实,虽然个性不是特别容易和周围人打成一片,至少不像现在时下里那些小年轻一样,成日里疯疯癫癫,吵吵嚷嚷的,我这么说,你们不会觉得我有种装老成的感觉吧?毕竟我比窦秋明他们还虚长几岁。”杨远帆的用词显然经过了斟酌,很委婉,但也还算坦诚,“说到缺点,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比较缺乏生活计划的人,有点长不大的感觉,过了今天不想明天,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坏心不好说,但是始终不是一个适合托付终身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和我属于异曲同工。” 评价完窦秋明,杨远帆不忘把自己也捎带着也绑在同一根线上,这样一来他对窦秋明的评价就显不出任何敌意来了,毕竟他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视角去评论,而是从优缺点两个方面入手,还把自己也降低成和口中的窦秋明一样的地位。 田蜜听完他的话,心中不由感慨,社会历练的力量果然强大,这种滴水不漏,表达了自己看法又不把对方得罪透的说话方式让她很开眼界。 “看不出来,你分析的还挺透彻,看人这么准,哪天不做工程师了,都可以考虑改行做心理咨询师算了!”田蜜开着玩笑说。 窦秋明谦虚的摆摆手:“哪儿的话,我这可是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纯粹是自己的看法,你们不是总喜欢说女人最懂女人么,可能男人也更容易判断男人。哟,水凉了,你们稍等,我去添点儿热水。” 杨远帆去加热水,田蜜正好坐烦了,也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四处瞧瞧。 沙发旁边离不远就是两个大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书籍,都是建筑类的,客厅一头摆放着办公桌和电脑,墙角放着一个竹筒,里面一卷一卷插着很多图纸,顺着放图纸的竹筒一抬头,田蜜看到在杨远帆书桌不远的墙角,有一扇被布帘封住的侧窗,那个方向,让她不由心头一动,连忙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突然的离别 她绕过书桌,走到那扇侧窗前,伸手想扒开布帘,发现那块布帘似乎是被用胶之类的东西死死的固定在了窗框上,压根儿就没有办法掀开,布帘本身也很厚,颜色暗沉,连外面的光线也透不进来,要不是有窗框在,恐怕田蜜刚才都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一扇窗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杨远帆添过热水之后回到客厅里头,看到田蜜站在书桌后面,愣了一下:“怎么了?” “杨先生,这扇窗是不是对着朱娜家?”田蜜指着布帘问他。 杨远帆点头,走过去作势要把布帘扯掉:“你需要从这里看看么?那我帮你撤掉。” “不用了,帘子是用胶粘上去的吧?那就别动了,不然再遮回去就不太容易了。”田蜜拦住杨远帆的动作,“这扇窗遮住多久了?” “从装修好住进来就遮住了,我老……我前妻说怕被隔壁看到我们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太没有隐私感了。”杨远帆无奈的摇着头,“我本身是做工程的,不管是从户主还是从老本行的角度说,这种点式楼的结构真是太多不合理了,不但窗口的位置设计的都很尴尬,采光度也不好,还经常搞得一点私密感都没有。” 他一指侧窗旁边的墙面:“这个方向,又是夹角,下雨的时候水经常顺着楼顶的房檐儿流下来,特别潮湿,就算冬天上冻了也不例外,瞧!这儿一到冬天就这个样子,到处都是霉印儿!” 田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原本贴得很服帖的壁纸因为受潮而翘起了边儿,上面的花纹也被水渍模糊了,还有斑斑驳驳的霉斑。 “如果从这里看朱娜家的话。会不会很方便?” 田蜜的问题让杨远帆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警官,你是在和我开冷笑话么?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如果没有这块布,我看她那边和他们看我这边都一样方便。” 田蜜听了他的话。也笑了,摆摆手:“你别介意,我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这点我倒是压力不大,清者自清。何况你们警察做事也还是很仔细的。”杨远帆似乎也没真的介意。 陆向东把茶杯放回茶几上,从沙发上站起身,问杨远帆:“卫生间在哪里?我可以借用一下么?” “当然,当然,你要是多付五毛钱我提供今天当日的报纸。”杨远帆笑着开起玩笑,带着陆向东走出客厅,帮他指出卫生间的位置。又返回来。 田蜜问清楚小窗的事情,也没什么别的可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打算等陆向东回来,就告辞离开。 杨远帆打量着田蜜,有些兴致盎然的问:“警官,我这么说希望你别觉得太唐突,你为什么会选择做警察的呢?” “什么?”田蜜虽然坐在那里,脑子其实在想事情,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晃神,迟钝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啊,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个人兴趣吧。” “挺有意思的,我认识的女性朋友里,还没有做警察的呢,感觉……挺与众不同的。”杨远帆坐在天命你对面,和她热情的攀谈起来,“据我所知,好像大多数女孩都对老师、医生、护士,或者比较漂亮的职业感兴趣。” “可能我这个人没有她们那么细腻,比较野蛮吧。”田蜜开玩笑的回答。 “这可不是野蛮,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巾帼不让须眉!”杨远帆听了她的话,连忙摆摆手,“其实爱红装的女孩子比比皆是,一点都不稀罕,反倒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姑娘,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格外与众不同。” 被他这么恭维,田蜜觉得很不习惯,也不大好意思,笑容也腼腆起来,和他客气道:“警察也是普通职业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别把我们女警看得好像是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一样。” “就算不是花木兰,也得是穆桂英嘛。我最喜欢看杨门女将了,巾帼英雄比男人更值得敬佩!不过你选择这样的职业,家人会比较担心吧?” “还好吧。”毕竟交情不深,甚至可以说没什么交情,田蜜也不想说得太多。 “有家人的支持肯定会比较好,那男朋友呢?找个警花做女朋友,他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 “我单身。” “那肯定是你眼光太高,否则的话,以你的条件,认识你的单身男人如果不使出浑身解数,可都等于走了宝啦!” 田蜜干笑,她对人情世故非常不老练,面对杨远帆这样的奉承,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陆向东上完厕所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待杨远帆说完话,田蜜又没开口的间隙问她:“聊完了么?聊完就走吧。” 田蜜这才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向杨远帆告辞,杨远帆把他们送到门口,田蜜下了半层楼,回头看,他还在门口看着自己微笑呢,连忙别开眼急匆匆的下楼去。 “怎么样?被人昧着良心说了这么多好话,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吧?”坐上车,陆向东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田蜜皱起眉头,斜了他一眼,一开口不由自主多了些赌气的成分:“什么叫昧着良心?我觉得他说话挺发自肺腑的!” “这人离异后空窗期也不短了,估计正在急着发展第二春呢。工程师,技术人才,他对你的热情是挺高,看得出来你也觉得蛮受用的,考虑一下?” “先搞定你自己再说吧!咱们两个中间就算是有一个要孤独终老,那个人也一定不是开朗乐观人品好的我!”田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的顶回去。 这话也就说说,连她自己都不信,当然,除非是陆向东像纳西塞斯一样自恋,否则以他身边的资源来看,解决单身问题简直易如反掌。 陆向东对田蜜自吹自擂的话付之一笑,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途中田蜜手机响起短信铃,她掏出来一看,短信是王纯发过来的,问田蜜有没有时间,晚上想约她出去谈谈。 田蜜看着手机屏幕怔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复,隔了几分钟,等不到回复的王纯迫不及待的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晚上六点,公安局大门外路边等。” 田蜜一看这样,只好答应,回复完王纯的短信,本能的看了陆向东一眼,恰好陆向东也朝她看过来,把田蜜吓了一跳,心虚的慌忙把手机扣在腿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干嘛一副做了贼被抓现行一样的模样。 回到局里,墨窦和程峰出去了,只有田阳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头,田蜜进屋四处瞧了瞧,问:“安长埔呢?” “里头会客室呢,朱娜的父母今天过来,已经聊了半天了。”田阳看出田蜜听了这话抬腿就打算过去瞧瞧,一招手拦住她,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你别过去了,那边安长埔自己也能搞定,坐下,把这个奸杀案的脉络给我说说。” “什么意思?”田蜜一脸莫名其妙。 “从明天开始安长埔不跟这个案子了,我接替他。” 这个答案让田蜜十分诧异,上午的时候安长埔都还没有提起过:“什么时候决定的?谁的主意?” “中午的时候,安长埔提出来的,峰哥已经同意了。” “他怎么都没跟我提啊?是这段时间一起查案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所以他不愿意继续和我一组了么?”田蜜傻眼了,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她和重案组里的同事一向相处非常愉快,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安长埔会突然之间提出不和自己一起跟案子了。 田阳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别胡思乱想了,你没得罪他,是他有别的任务,所以不能继续跟这个案子了。” “什么任务?又有新案子了?就算是有新案子了也可以你们谁去接,为什么要把他撤走?”田蜜不解。 “前段日子上头通知,说要抽调峰哥去执行维和任务,结果安长埔听说之后,打了报告上去,申请替峰哥去维和,上头考虑到峰哥和嘉逸结婚才没多久,安长埔的考核记录也很不错,就同意了他的申请。”田阳缓缓道出原委,“过几天他就得去培训了,峰哥说从明天开始放他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怎么会这样……”事情太出乎田蜜的意料,让她一时有点消化不了,“那他明天就不来了?” “嗯,没事,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这样对他也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田阳迟疑了一下,话在嘴里绕了个弯儿,用一贯玩笑般的嘻嘻哈哈腔调说:“维和回来更容易提升啊!” 田蜜平日里习惯了哥哥没正形的搞怪,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让她有些震惊,一时难以相信。 “我还是去看看吧。”她撇下田阳和陆向东,朝会客室走去。 田阳看着田蜜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一转头对上陆向东了然的目光,咧开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感谢oo宝宝oo童鞋滴粉红票,按住啃一口,(*^__^*)嘻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旁观者 田蜜把田阳和陆向东抛在身后,直奔会客室去。 安长埔突然之间说要去维和,这让田蜜心里头别别扭扭的。虽然她也同意不舍得让程峰、墨窦以及田阳中的任何一个去。 之前那些每天嘻嘻哈哈的日子,那些一同办案的时光,就要暂停了,他才刚刚和自己促膝长谈过,开导自己的感情问题,安长埔对于她而言,像是哥哥又像是好朋友,现在突然说要离开,说不伤感那是假的。 更何况,维和不是出国旅游,谁也不能保证是否一年365天都能够平安度过,遇到什么突发紧急情况,那就真的是应了那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 轻轻敲了几下会客室的门,田蜜走进屋去,安长埔整个一对老夫妇坐在里面正说着话,老夫妇身旁还坐着一个和朱娜五官非常相似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看样子应该是朱娜的哥哥。 看到田蜜进来,安长埔像往常一样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田蜜心里头别扭,笑不出来,板着脸坐过去,坐在安长埔旁边。 “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田蜜警官。”安长埔把田蜜介绍给朱娜的家人,也把朱娜家人介绍给田蜜。 朱娜的父母对田蜜没有太多表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田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毕竟两位老人刚刚失去了女儿,悲痛之中的人怎么能顾及更多。 反而是朱娜的哥哥多打量了田蜜几眼,一脸质疑的问安长埔:“你们公安局就把我妹妹的案子交给她了?” 这种不友善的语气,就算是再麻木的人也听得出其中的鄙夷和轻蔑,田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安长埔脸上的微笑也淡了许多。 “对。这个案子是由我负责,有什么疑问么?”田蜜问朱娜的哥哥。 朱娜的哥哥看也不看田蜜一眼,脸依旧朝向安长埔。质问道:“这么严重的案子,连我们家那里的报纸都有刊登,你们就这么轻忽?!这算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去找媒体控诉你们?!” 安长埔听了他的话。脸色也严肃起来:“作为家属现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是绝不等于接受莫须有的指责。你说我们轻忽,依据呢?” “依据?”朱娜的哥哥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客气的一指田蜜,“依据就活生生的戳在这儿呢!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你们就交给这么年轻的小警察,还是个女的?!” “其实你说了这么半天,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田蜜最听不得性别歧视的话。朱娜哥哥的这句话算是火星溅到了炸药包上。 “没错!怎么着?”朱娜哥哥也毫不示弱的一拍身前的小几,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田蜜。 安长埔也把眼一瞪,伸手一指他,厉声喝道:“公安局是你撒泼耍横的地方么?坐下!” 朱娜的哥哥站在那里不动身子,倒是坐在一旁的朱娜父母似乎有些忌惮安长埔和田蜜的脸色,伸手拉了儿子几遍,朱娜哥哥这才勉勉强强的坐下去。 但他同时也又提出条件:“她负责这事儿,咱就没法谈,你们必须给我们换一个权威一些的!” 安长埔想说什么。田蜜拦住了他,轻声对他说:“我还是先出去吧。” 安长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田蜜一肚子火气,为了顾全大局主动离开会客室。田阳看她才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还以为是谈话已经结束:“怎么了?冲进去正好赶上散场?” “我倒真希望是你说的那样!我这是刚刚进场就被人轰出来了!” “哟?谁那么大胆子?”田阳没当真,以为田蜜在开玩笑。 田蜜把之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嚯!口气这么大!我瞧瞧去!我倒看看我这种重案组里年老持重派的够不够让朱家人满意的!”田阳虽然脸上笑眯眯的,嘴上开着玩笑,但是了解他的人却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有些动怒了的。 陆向东似笑非笑的伸手拦住抬腿就要过去的田阳:“我去。” “你去干嘛?”田蜜没好气的问。 “有人质疑你,我当然要去看看是不是有机会缔结盟友喽。”陆向东故意挑衅的说。 田阳原本还隐含着怒意,听了陆向东的话,反而哑然失笑。 田蜜就没那么好心情了,瞪一眼陆向东,一扭身做到一旁不理人。 过了好半天,会客室的门开了,朱娜的家人跟着陆向东、安长埔走出来,看到田蜜,朱娜父母端着一脸惴惴不安的复杂表情,频频向她道歉,希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无论如何要找到杀害朱娜的凶手。 朱娜的哥哥则一言不发,一副蔫头耷拉脑袋的颓废样儿,脸上的涨红还没有完全消退,全然不似方才那么气势汹汹,目中无人。 “怎么了这是?被人煮了?”田阳凑到安长埔旁边,低声问。 “别提了,我学不上来,总之这几家三口刚才被陆博士灭了气焰,偏偏人家陆博士一句过分的重话都没有,他们听着还堵心!”安长埔极力忍耐着脸上的笑意,“真是太带劲儿了!” 送走了朱娜的家人,安长埔腾出时间来把谈话的内容转述给田阳和田蜜,毕竟过了今天,他就不继续负责这个案子了。 朱娜父母和哥哥并不能说出朱娜的很多生活方面的事情,他们总体而言似乎对女儿、妹妹并不了解,这种不了解并不全然因为彼此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而是一种情感上的漠视。 据安长埔的话,其实从朱娜父母的言辞里就听得出来,他们一家子都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无怪乎朱娜哥哥会对田蜜的身份产生那么大的抵触反应。 称得上有价值的信息倒也不是没有,朱娜的父母提到过,大约不到半年前,朱娜曾经打电话回家对父母哭诉,说自己和窦秋明起了争执,窦秋明还因此打了朱娜一个打耳光,让朱娜感到无法接受,打电话回家诉苦,朱娜哥哥虽然有性别歧视的心态,毕竟也是护短儿的人,听说妹妹挨了打,急火火的就要坐车来c市教训窦秋明,被怕事的朱家老两口拦住了。 “你们猜,窦秋明当初是因为什么打了朱娜?”安长埔扫视了一遍其他人,见他们都一脸茫然,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是因为韩青!按照朱娜父母的说法,朱娜那次在电话里控诉窦秋明的时候提到,房东家的儿子经常找各种借口来家里,收房租或者修理东西什么的,她觉得韩青对自己的关注度格外高,认为韩青是暗恋自己,所以有些沾沾自喜,还对窦秋明讲,窦秋明听后很不高兴,两个人因此发生了争执。” “窦秋明撒谎了!他那天跟我们说朱娜对韩青非常厌恶!”田蜜明白过来,“事实上恰好相反,朱娜把韩青的另有目的当成了对她的爱慕,还很受用!窦秋明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田阳想了一下,“要不然就是他出于男人的自尊心,觉得自己的未婚妻被异装癖爱慕还美滋滋的,很伤他的自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试图扭曲朱娜对韩青的态度,达到某种掩饰目的。” “朱娜住在威尼斯小城,窦秋明都看过韩青的异装扮相,知道他的特殊癖好,朱娜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会沾沾自喜呢?难道她不介意韩青的癖好?还有她怎么会把韩青的关注当成了爱慕了呢?”安长埔对这一点有些觉得匪夷所思。 田阳看了看其他人,一语双关的感慨说:“可能有些时候,事情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尤其感情上的事,再多一点自己的主观猜测,可能就把真实情况给搞得面目前非了。” “事实上,在对异装癖男性的包容程度上来说,女性的容忍度要明显高过男性,许多女人即使最初认为这种心理癖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但经过一段时间也会从排斥变成理解,但男人基本是却不会这样。”陆向东回答了田阳没有提到的另外一个疑问,“而情侣间的排他性本身就很强烈,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伴侣被别人觊觎,尤其是被自己厌恶的那一类人,如果被觊觎的那一方不但不排斥,还很享受,那就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窦秋明……”田蜜想到已经离开的窦秋明。 “我下午已经打电话联络过他了,原本打算今天下午把他叫回来的,结果朱娜家人来了,所以我让他明天再过来。”安长埔考虑周全,早就做好了安排,“不过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剩下的可就得交给你们啦!”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都转移到了维和那件事上,气氛瞬间冷却下来,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讲话了。 “马上就下班了,今天下班谁也不许走啊!咱们一起和长埔吃个饭!庆祝他走上高升之路!”田阳故意把事情说的很喜庆。 安长埔也乐了:“对对对,一会儿叫上峰哥和墨窦,咱们一组人要到齐啊!还有嘉逸和马春雷两口子!陆博士,一起吧!” 陆向东似乎想要拒绝,头摇了一半,又改变主意,点点头:“好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赴约 “那都说妥了,咱们就准备出发吧!临时决定的也没定位子,到了再通知雷子他们好了!”田阳一看个性最别扭的一个都已经点头同意了,立刻替安长埔张罗起来。 “对啊,那咱现在就走吧!”安长埔立刻响应。 陆向东很配合的拿上外套,只有田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表情尴尬。 “怎么了丫头?快点儿,就数你磨蹭,你还不抓紧,呆会儿又得大伙儿上车等你!”田阳看她没动,开口催促。 “我……”田蜜迟疑了,早些时候她并不知道安长埔会突然离开,去维和,所以自然不可能预料到晚上的这顿饯行饭。 虽然说已经答应了王纯还可以推掉,可是现在眼看着就快到六点了,如果说去见王纯,她又不想错过欢送安长埔的这顿饭。 “怎么了田蜜?你是不是今天晚上有别的安排?”安长埔看出田蜜左右为难的挣扎。 田蜜过意不去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她的确答应了王纯见面聊聊的请求,但是见面到底是为了聊些什么,她现在也不得而知。 “你呆会儿是要去见王纯吧?” 陆向东的话一出口,把田蜜吓了一大跳,吃惊的看着他。 “把这个表情收一收吧,像个傻子一样。”陆向东丝毫不留情面的损了她一句,“现在人还不齐,等程峰两口子他们也都到了,还得一会儿,你如果快去快回,倒也耽误不了什么。”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知道田蜜是要去见王纯了,而陆向东语气里明显的鼓励。不仅田蜜,就连田阳也有点惊讶。 “陆博士,在云顶村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他恰好站在陆向东身边。疑惑的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 还没等他说完,陆向东就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对还有些发愣的田蜜说:“如果你继续站在这里发呆发傻。那耽误的时间只会更多。” 他这么一说,田蜜也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对田阳说:“那你们先去,到了之后把地点短信发给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田阳点点头,一挥手:“那你就快点出发吧。不然回来太晚,就只能馒头蘸菜汤儿了!” 田蜜咧着嘴,露出一个怪里怪气的笑容,拿了衣服出门去。 倒不是她觉得哥哥的笑话太冷,不好笑,而是她自己现在心里头乱糟糟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本来王纯找自己聊聊,这就很诡异了。她和王纯认识不算很久,但王纯平日里做事的目的性有多强烈。却也算是见识过了,之前她非要和自己聊聊,聊聊的结果是让自己帮忙提供情报,好用来追求陆向东。那么今天,她又为了什么呢? 还有陆向东,以前他对自己和王纯之间的往来总是冷嘲热讽,似乎很不赞同,最近却反常的要命,显示一反常态接受了王纯的约会邀请,现在又鼓励自己去和王纯赴约。 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鬼主意? 难道,他看出自己喜欢他了?田蜜这么一想,先吓了自己一跳。 可不是么,陆向东是什么人呢!连那些一肚子坏水的犯罪分子在他面前,都好像透明的玻璃工艺品一样一目了然,通透得不得了,自己这种连哥哥都说“心思写在脸蛋儿上”的人,他又怎么会看不透? 如果他知道了,那,为什么要鼓励自己和王纯见面谈谈? 难道他和王纯的关系明朗化了?所以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他不方便当面讲的太直白,所以让王纯出面,和自己说清楚,要自己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儿? 可是如果是这样,早些时候两个人见了面,怎么又连话都不讲一句,彼此仿佛看不到对方存在一样? 田蜜的心思千回百转,一边朝楼下走,一边兀自猜测着,越想越觉得心里头乱如麻,要不是已经答应了,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骑虎难下,搞不好会当场调转方向。 磨磨蹭蹭走到大门口,一眼看到站在那里一脸焦虑的王纯,王纯看到田蜜,起初吓了一跳,随即立刻露出笑容,冲她招招手:“来啦?走吧!” 田蜜跟在王纯身后,一言不发,王纯也不出声,虽然刚才她极力在田蜜面前表现的淡定从容,实际上却也有些表情僵硬,神情闪烁。 两个女人默默无语的走了几分钟,田蜜本以为王纯会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叫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却没想到,她却把自己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面闹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儿童乐园区小孩子叽叽喳喳的玩闹声几乎要盖过了店里的背景音乐。 “你去找个地方先坐吧,我去买两杯喝的。”王纯说完,看田蜜想要客套,伸手把她朝用餐区推了推,“去吧,不会连请一杯饮料的面子都不给我吧?” 田蜜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同意,转身去找位子。 事实上,如果可以,她倒宁可自己去掏腰包,别说买饮料,就算把店里所有食物每样都给王纯买一份都可以,她实在是有些怕了王纯的示好,更怕了欠王纯任何人情。 好不容易找到个位子,田蜜坐下等王纯,快餐店里的嘈杂让她心里更加烦躁,太阳穴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种环境里,四周的喧闹倒是让她没有办法胡思乱想,去妄自猜测,反而是把心一横,既然来都来了,呆会儿就看王纯打算怎么发挥吧。 过了好一会儿,王纯才从点餐区端着托盘走过来,坐在对面窄小的椅子上,把饮料递给田蜜一杯,自己也动手插上吸管,默默的喝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用餐的人。 田蜜不知道她搞的什么名堂,等了五六分钟还不见她开口,有点着急了,毕竟那头还有安长埔的饯行饭局。 “王法医……”她犹豫了一下,看一餐店墙上的电子钟,“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么?” 王纯好像在走神,被田蜜这么一问,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尴尬的笑了:“看样子你还有别的事?真是太不幸了,连多一点的缓冲时间都不给我!” 田蜜看着她没开口,她不知道王纯口中的缓冲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开口,沉默是金。 “其实我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找你来的,打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可是转念一想,拖得太久,于人于己都不好,很多时候人做事还是要懂得当断则断,不该有的念想早点被断了,或许对当事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田蜜听着她的话外之音,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打断王纯的话,起身一走了之。 看来王纯真的是来替陆向东开口的。 然而,王纯接下来的话,却又出乎了她的预料。 “对不起,”王纯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想你道歉赔罪的。” 田蜜错愕的看着王纯,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精明现实的女人,但也着实不急的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自己。 王纯扫一眼周围,自嘲的笑了:“瞧我是多么缺乏勇气啊,竟然为了不被周围的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内容,故意找了这么一个这么吵闹的环境。” 田蜜此刻云里雾里一般,完全摸不到头脑:“王法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也喜欢陆老师的,对么?”王纯问道,当她看到田蜜瞬间变红的脸色,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我猜的果然没错,很抱歉,我明明察觉了你对陆老师的感觉,还故意求你帮我的忙。” “你一直都知道?”田蜜有些惊讶,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等于承认了对陆向东的感情,顿时更加尴尬。 “是的,我知道,女人嘛,对感情的事大多都比较敏感,你属于少数派。很抱歉,我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利用了你没有察觉自己心意,或者察觉了却羞于面对的心理。我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陆老师,二来,也怕你有一天明白过来,会成了我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并且打败我。”王纯摆弄着手里的饮料杯,一向淡然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绯红,边说话边悄悄的朝四周扫视,似乎很怕被相熟的人遇到。 王纯的话让田蜜感到很惊讶,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 不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而被人利用就不仅仅是“不喜欢”的问题了,田蜜看着王纯,忽然觉得特别的厌恶,甚至可以想象,在此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是如何的独自一个人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和迟钝。 田蜜一向算得上好脾气,却并不真的是个滥好人,她讨厌虚与委蛇,更讨厌被人利用,即便王纯现在貌似真诚的在向自己道歉。 “现在说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田蜜面无表情的回答,“既然你和陆向东,你们,已经――” “我们没有。”王纯看着田蜜,笑得有些凄凉,“他没有答应。”(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坦白 “对不起,王法医,我本来不应该打断你,可是我对你和陆向东之间的事情,不想知道,也没有知道的必要,”田蜜示意王纯不要说下去,“我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情,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现在我知道了,可以走了么?” “等等,”王纯拉住田蜜的手腕,阻止她起身离开,“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等我把话全部说完你甚至可能会讨厌我,恨我,但是我今天既然把你叫了出来,就是豁出去了,你无论如何要听完再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被她拉着不便起身,一则是碍于周围人多,不好挣脱,怕让王纯太过于难堪,另外还有王纯的这句话无形中也加深了她的好奇和疑惑。 王纯看她没有执意要走,略略松了一口气,歉意的对田蜜笑了笑:“谢谢你,田蜜,你很善良,对人缺少防备算计,这可能是因为你身边爱护你的人很多,被保护着,所以才能这么多年保持着原本的心性吧!” “想说我天真幼稚一根筋,你不妨直说,不用那么委婉。”田蜜冷着脸,不高兴的回答。 王纯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是羡慕的,或者说甚至是嫉妒。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事实上,别人眼里我很现实,很精明,这些可能被人当优点,可是我自己有时候却非常厌恶,一边厌恶,一边又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继续现实,继续精明。” 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变得有些苦兮兮的:“很抱歉。我利用了你的单纯,不仅仅是抢在你意识到自己感情之前要你帮我追求陆老师,我还故意借着给陆老师买领带来刺激你。” 田蜜如坐针毡。虽然她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丢脸事,但是坐在“情敌”面前,听她总结自己的失败。这种感觉格外难堪。 “领带我看到了,挺好看。挂在他脖子上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眼光不错。”田蜜语气微酸,板着脸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肯系那条领带么?还特意系着去了公安局?”王纯忽然问。 田蜜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王纯也没指望她给出什么答案,径自说下去:“他以为那个领带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我给他的时候,说是因为你不好意思。所以托我给他,起初他也不信,我说如果不是你拜托我,我又怎么会知道他生日刚过的事呢,他这才将信将疑的收下。” “他……那个领带不是你买给他的么?你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田蜜几乎傻眼了,完全不明白王纯这么做的意义。 王纯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头发,抿了抿嘴:“两种目的吧,于陆老师而言,是一种试探,你也知道。他对我一直很排斥,对你却那么……不一样,所以我想试试,如果说这条领带是你送的。他会不会接受,如果接受的话,就说明,你对我而言,是个劲敌。” 田蜜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对于你而言,则是一种打击,我坦白的告诉你,我送了他一条领带,如果他真的肯系上,看在你眼里,也会是另外一种意味。”王纯说完另外一种目的。 听完她的话,田蜜只觉得脊梁骨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原来女人的心机可以这么深!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识过,现在看看,自己还真的是应了田阳平日里的玩笑话――枉为女人。 “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开口让我帮你,我都没有拒绝……”田蜜诧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到底哪里招你恨啦?” “没有,只不过是一种排除异己的自私本能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王纯脸色也不大自然,毕竟很多事情,做是一回事,当着别人面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田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被王纯找出来,竟然是听她的忏悔和坦白,虽然这样的结果比挑衅示威要乐观许多,但也同样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王纯说,等她说完自己会讨厌她甚至恨她,田蜜倒不这么认为,现在听完整件事情,她没有多严重的厌恶,倒是有些怕起她来了。 王纯看她不说话了,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试探着开口:“陆老师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发现事情不是我说的那样,第二天就把领带还给了我。我原以为还有机会再接再厉,没想到,他直接就把我给淘汰出局了。” “那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本以为会是一顿浪漫晚餐,现在想想,我也是遇到感情就变得盲目,昏了头,否则不可能想不到,之前一直对我冷若冰霜的一个人,怎么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友好热情起来了呢。”王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天的晚饭,我们俩聊了很多,他让我看明白了,我们之间有多么不可能,怎么说呢,他看得太通透,我做人太现实,注定不可能走在一条路上。对他而言,最佳伴侣一定是单纯善良的。而我的另一半,可能也需要有点难得糊涂的精神。” 田蜜看着王纯,看着她脸上愧疚和难过交杂在一起的表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想到她利用自己的经过,田蜜会觉得心头气愤难耐,可是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爱而不得,所以才心急如焚吧。 之前田阳也侧面向她提起过关于王纯的过去,也是个很不容易的人,凭着实力和精明,才能一路走过来,战胜许多更有背景的竞争对手,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或许是因为常胜,所以才畏惧失败,或者一直身处剧烈的竞争中,以至于习惯了去算计,去排除每一个可能的劲敌。 在这件事上,陆向东的冷漠,也刺激着王纯的好胜心,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那些。 想到这些,田蜜再看王纯的时候,虽然还是因为自己的被利用而生气,却倒也恨不起来她。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追求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王纯太过不择手段了一点,田蜜却也庆幸,王纯的段位也未必高到哪里去,这个世界上比她更善于玩弄手段的女人,一定多如牛毛。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在听了那么多之后,这个问题反而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我这么说,你或许不会相信,其实我从最初利用你的单纯时,心里就一直有内疚感存在,只不过是极力压制着,被自私自利的心占了上风。”王纯坦白的说,“那时候,有一点过意不去的念头冒出来,我就会对自己说,竞争都是残酷的,最终的胜利才是最最重要。结果,我栽了,栽在了自己的算计上面,这不知道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旦失败了,能让我盲目的目标没有了,我反而更加后悔。” 王纯的表情有些落寞:“虽然我是个法医,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我也相信,如果做了太多亏心事,早晚会遭报应的。我说出来,不求你原谅我理解我,只求自己的道歉,能安抚自己的良心就好。” “算了,计划失败,可能就是你最大的报应了。”田蜜讷讷的说,爱面子的不肯承认自己当时有多受打击,“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纯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两个人相顾无言,默默的喝着各自的饮料。 周围用餐的人依旧很喧哗,田蜜又一次在心里面忍不住偷偷感慨自己和王纯的差距。 如果今天如她预料的那样,自己和王纯选了一个幽静的茶楼、咖啡馆,两个女人,对面而坐,表情僵硬,气场冷凝,就算是毫不知情的人,光凭视觉也一样可以判断出来――这俩女人之间没好事,而且搞不好是为了感情的事情出来谈判的。 这样一来免不了被异样的眼光包围。 现在身在嘈杂的快餐厅里,别说有没有人注意她们俩,就算谁想偷听,估计都不大容易。 “其实……”王纯迟疑着开口,“我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陆向东的话,最好坚持,不要放弃。” “你什么意思?”田蜜脸颊有点发烧,不自在的问。 “很多事情,旁观者清,我对于你们两个而言,是局外人,所以才能在你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就察觉,所以同样,我看陆向东也是一样的效果,虽然他显然比你更会掩饰隐藏。”王纯苦涩的笑着,“我不敢说他一定喜欢你,但你对他而言,和别的女人比,一定不大一样。” 说完这话,她又叹了口气:“你别说,我也算是遭报应了,当初我故意要你帮我追求他那时候,你心里的酸涩,我现在可是品尝的很彻底了。” 田蜜不知如何应答,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岔开话题:“今天我们吃饭给安长埔饯行,我得赶过去,你……要是想来的话,也欢迎。” “他在么?”王纯问,见田蜜点了头便说,“那我就不去了,虽然那天我们谈的很平和,但是被人揭穿了之后,那种赤裸裸的罪恶感,让我实在没什么颜面见到他,不如不见的好。” 【本周日结案,周一开始新案子咯!^-^】(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遇袭 和王纯结束短暂的见面,田蜜匆匆赶去安长埔的饯行晚餐时其他人已经都聚齐了,一群人凑在一起,免不了嘻嘻哈哈的互开玩笑,气氛相当热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伙儿不约而同的不去提离愁别绪,就好像这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工作聚餐一样。 田蜜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偶尔会时不时的回想起王纯的话,会偷空悄悄的朝陆向东看两眼,大多数时候,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周遭的人,和晚餐的主角安长埔身上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热闹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聚餐散场的时候,几个男人都有些不舍的拍着安长埔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田蜜也想对安长埔说几句话,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安长埔,一本正经的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陆向东,一语双关的说:“要加油啊!” “你也一样,”田蜜忍着酸涩,和他开着玩笑,“可不行入赘了非洲哪个酋长家做女婿,不回来呀!” 安长埔笑着点点头,拍拍田蜜的脑袋,转去和别人说话,陆向东在一旁看了看田蜜,什么也没说。 结束聚会回家后的整个晚上,田蜜都被一种复杂的情绪纠缠着,时而想起王纯的话,心里感慨上一阵子,又会忽然想起陆向东,惹来一阵心跳加快,当然,还有安长埔的突然离开,也让她觉得十分不适应。 这种乱哄哄的心绪,在一夜多梦的睡眠之后,稍微平复了一点点,只是在踏进重案组大门的时候,看到安长埔原本的办公桌被整理一空。会又忍不住叹上一口气。 “别唉声叹气的,丫头,他又不是上刑场!”田阳怎么会不明白妹妹的叹息代表着什么。“一年很快就过,等他再回来,咱们就得刮目相看了!而且。今天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田蜜点点头,收起多愁善感。着手开始一天的工作。 田阳说的没错,这一天的确很忙碌,早晨上班没多久,窦秋明就如约来了,田阳和他谈了很久,他终于承认自己在韩青的那个问题上撒了谎,而撒谎的原因也如同陆向东推测的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自尊心使然。 正巧这个过程中,一份检验报告送到重案组,证明在朱娜肚子里发现的安眠药成分,与在她家中发现的一瓶安眠药相一致。 而窦秋明在田阳的询问中也承认,朱娜曾经有一度存在睡眠障碍,经常一夜一夜的失眠,但他对家中有安眠药表示不知情。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周小月的电脑恢复工作也快要成功,用不了多久,她电脑中的信息就能够被恢复,那个神秘网友就会浮出水面了。 在窦秋明否认自己知道家中有安眠药这件事之后。田阳继续和他交谈,田蜜火速对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调查,非常轻易的就查到,窦秋明不但对安眠药知情。甚至家里的安眠药也是经由他的手获得的。 这一点,窦秋明在c市某医院工作的同学可以提供证明。 事实摆在面前,窦秋明也没有办法继续否认,他叹了口气,不满的撇了撇嘴:“你们这些警察到底什么意思嘛!虽然我和朱娜正打算解除婚约,但好歹也是相处多年的情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说一句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俩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不至于对她下那个毒手,更别说其他三个人了,我一个都不认识没见过!你们干嘛把我当杀人犯一样调查?” “因为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有作案嫌疑的人。”田阳一句驳回了窦秋明所有抗议,“说吧,为什么在安眠药的事情上说谎?” 窦秋明的答案更加简单:“还能为什么?怕惹上官司呗!你们突然问起朱娜的睡眠问题,我当然会联想到安眠药了!那药是我托人给她买的,如果我说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当成是凶手!我这个身份够尴尬的了,不想惹更多麻烦!” “你现在撒谎被戳穿,就不可疑了么?”田阳反问。 窦秋明没精打采的摇摇头:“反正我没做什么坏事,说谎的事我错了,我可以道歉。” 最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窦秋明爽快的答应了提取dna做比对的要求。 把他的事情处理完,和窦秋明约定好暂时不离开c市之后,田阳送他离开公安局。 忙碌告一段落,田阳和窦秋明一起离开,办公室里剩下田蜜和陆向东,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除了时钟滴答之外,没有其他声音,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又有些暧昧。 “昨晚……”田蜜犹豫再三,觉得应该和陆向东谈谈。 陆向东却在她刚开口的时候,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说昨天你和王纯之间的事情,我能够预料,但是没有兴趣知道细节。” “哦。”田蜜刚刚鼓起的勇气,被他这一句话给浇熄,闷闷的应了一声。 “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做你的滥好人,继续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陆向东不快的瞥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会良心发现的去给你一个交代。” 田蜜无言以对,虽然他的话有点刻薄,却又不失为事实。 “那个……案子的事,你怎么看?”不想再继续那个尴尬的话题,田蜜打了个岔,绕到案子上。 “暂时还不好说,需要等一等。”陆向东有所保留的回答。 索性田蜜正处于心里烦乱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也是没有什么观点,和自己一样。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判断,但是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支撑,”田蜜苦恼的托着腮,叹了口气,“要是我们也能像欧美查案那样该有多好,做有罪推定,把觉得有嫌疑的人先抓进来。然后确定没有足够证据支持再放人!总好过现在这样,明明怀疑谁,却又不能把他当做真正的嫌疑人那样去取证。”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设想。” “那怎么才算有意义呢?要不然。干脆我也化上妆,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出去当诱饵。引凶手再次出手算了!”田蜜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疯狂的念头,“抓个现行!这样一来。就有理由深入取证啦!” “幼稚。”陆向东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粉色衣服,棕色长发这些特征,都是基于朱娜出现的,现在作为核心人物的朱娜死了,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还不可确定,即便他会再次作案。也一定会事先选定新的目标,对具有新特征的女性下手。即使你现在从头到尾穿的像一块粉红棉花糖一样,也未必能够引起凶手的兴趣了。” “好不容易查出朱娜胃里残留的安眠药和她家中窦秋明所买的成分一致,偏偏那种安眠药又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种,不足以证明一定来源于她家中的那瓶。”田蜜有些烦躁,“现在我有一种真相就在面前,却隔着一层玻璃,怎么都碰不到的感觉!” “与其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等着。”陆向东倒是气定神闲。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开窗的时候!” 田蜜狐疑的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肚子里又藏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多问。 到了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忽然又送来了几分报告。田蜜和田阳都有些意外,赶忙传阅了一遍,不由得大为振奋,待到这种兴奋劲儿过去,才意识到这些化验报告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们,也不可能是安长埔――如果是他的话,昨天一定会交代给我们。是你吧?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送去的?你不是局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为什么会收?”田蜜迫不及待的问。 “我说是你让我去送的。”陆向东没否认。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田蜜有点责怪他的先斩后奏。 “有区别么?在拿到结果之前,这样的行为没有半点意义,只有最终的鉴定结果才能起决定作用。”陆向东满身是理。 田蜜知道自己辩不过他,又把手头的资料扫了一遍,问田阳:“打算行动么?” “不急,”田阳考虑了一下,“以你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还没有被惊动,那我们不妨稍微等待一下,等周小月的电脑修好了,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有了收获之后,田蜜的情绪大为好转,甚至有些亢奋,想到就快要到收网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迫不及待。 晚上,田阳被程峰临时叫去帮忙处理其他地方,田蜜一个人回家,吃完晚饭,一个人回房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案子的事。 快十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是窦秋明。 “田警官!救命啊!你们得保护我啊!有人要害我!”窦秋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惊恐万分。 田蜜一下子坐起身来:“窦秋明,你别紧张,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很怕!你们快点来!谁来都行!有人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要我的命!”窦秋明没有因为田蜜的安抚而有丝毫镇定下来的意思。 “你在哪儿?”田蜜问。 窦秋明说出了一个小旅馆的名字。 “等着,我这就过去。” 田蜜答应了,迅速穿好衣服出了门,她本想打电话给田阳,考虑到他有事在身,窦秋明很可能只不过是精神紧张而已,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把电话打给了陆向东,那边没有人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没办法,田蜜在出租车上发了个短信给他,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车子到达目的地,因为旅馆在一条胡同里,车子进不去,田蜜只得下车改成步行。 她朝胡同里面走去,没有路灯的胡同显得格外黑,看不清脚下的路,田蜜不得不仔细的看着脚下,一面不小心踩到冰摔倒。 忽然,她感到身后突然多了个人,还未等转过头去,脑后传来一阵痛感,田蜜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落网 渐渐恢复意识之后,田蜜发觉自己蜷缩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呼吸有些困难,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只能凭借着颠簸,汽油味,以及发动机的轰响判断出,自己是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上。 她记起来,自己是在去找窦秋明的路上,马上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努力睁开眼睛,很黑,什么也看不见,田蜜努力动一动身子,后脑传来的痛觉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呼吸不畅,这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身处于一个狭小幽闭空间中的缘故,虽然看不见,摸不到,但田蜜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扼着,力度不大,却让她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微弱吸气,稍微用力呼吸,就会引发剧烈的咳嗽,让自己更加陷入缺氧的境地。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仔细的观察着自己周围,判断现在身处的位置应该是车子的后备厢。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田蜜努力的判断出尾灯的大概位置,试图踢碎尾灯,以向车外的其他路人、车辆求救,然而她的双脚脚踝被紧紧的绑住,几番尝试,除了让她呼吸困难之外,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但经由这番尝试,她意识到捆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自锁型塑料绑带。 只有这东西才会绑的如此紧实,又丝毫没有弹性和挣脱的余地。 该怎么办?田蜜心里头也一阵慌乱,更多的是懊恼。 作为一名警务人员,竟然不小心着了犯罪人的道儿!现在如果无法自救,唯一的希望就是陆向东看到自己的短信之后,能够联系程峰、田阳他们。 可是,他们就算得到消息。赶到自己遭人偷袭的地方,等到找出线索,顺藤摸瓜找过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 看来,只能尽量努力,要么设法求救。要么尽力拖延时间,为自己争取得救的机会。 车子一直匀速行驶。田蜜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只能根据路况和停车的次数判断,这辆车正由市中心向郊外驶去。 她又试了几次,感觉车尾灯似乎有些松动,于是缓了几口气,继续用力。终于踢碎了尾灯罩,露出一个小洞,有一些昏暗的光线隐隐透进来,同时也带来了外面冰冷的空气。 这一丝新鲜空气给田蜜带来了莫大的希望,她努力挪动身子,把一只脚的脚尖顺着小洞伸出去,不停的动。 虽然不知道现在车子行驶到了什么地方,周围还有没有其他车辆或者行人,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丝机会,被人发现这辆车子的后备箱里有个大活人。 又过了不知多久。车子忽然剧烈的颠簸起来,田蜜在后备厢中被晃得不停碰到旁边,有几下甚至撞到后脑的伤处,疼得她几乎快留下眼泪来。她死死的咬紧牙关忍住,因为明白此刻最需要的是坚强和镇定,而不是脆弱慌乱。 终于,汽车在一阵颠簸之后,渐渐停了下来,发动机的轰鸣骤然停止,四周更加安静起来。 田蜜的心也随之一沉――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到了。 开车门,关车门,脚步声,接着,后备厢猛然被打开,一大团冷空气扑面而来,田蜜的脖子被绑带勒着,虽然不至于窒息,却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双男人的手伸过来,把她从后备厢里提了起来,连拽带拖的拉出车外,丢在地上。 四周很黑,从屁股下面凸凹不平的触觉,田蜜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在郊外了,她微微抬起头,发现自己面朝着的方向,远远的能看到一条公路,只可惜,公路上没有灯,四处静悄悄的,也没有车辆经过。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行人是比车辆更不现实的幻想。 田蜜想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刚抬起一点,脖子就被塑料绑带勒住,她只好把身体向后倾斜,以便达到仰视的效果。 面前站着的人果然不出所料。 杨远帆站着田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他从头到家一身黑衣黑裤,戴着黑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手指不断的把锋利的刀片推出来又拉回去,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郊外,格外清晰。 “你醒过来的速度还真不慢,”他慢条斯理的对田蜜说,嘴角噙着笑,原本还算端正的一张脸,此刻却好像豺狼魔鬼一样令人心惊胆寒,“女警花的抗击打能力比一般女人强得多!” 田蜜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脸上除了戒备,并没有流露出恐惧和惊慌。 “不错,真不错!”杨远帆弯下腰,伸手拍拍田蜜的脸颊,“够镇定,和我想象的一样。” “果然是你。”田蜜脖子被扼住,说话声音变得嘶哑。 杨远帆嘿嘿一笑:“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窦秋明么?” “如果我怀疑他更多,就不会这么说了。”田蜜努力保持镇定,“你比他更符合。” “那很好,我倒真不希望我的成绩,都被你们这些警察归到别人的名字底下。”杨远帆满意的点点头,“我才是好猎人,那个愣头青和爱穿女装的变态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手段。” “其实你的手段也未必高到哪里去,”田蜜故意很轻蔑的笑了,“如果你真得够高明,我看到是你,应该感到惊讶。” 因为呼吸不畅,她说话的速度变得很慢:“你不觉得,因为你的有限水平,你的游戏并没有体现出该有的刺激么?” “刺激不刺激的,我现在还真说不好,得一会儿才能知道。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因为你的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杨远帆好像豺狗看猎物一样盯着田蜜,那眼神让人心里不由一阵阵的发毛。 “你的‘狩猎’也走到尽头了,”田蜜想让自己在最大程度上显示出勇气和镇定,无奈被勒住了喉咙。讲话的声音瞬间没有了气势,“你对我下手,必然暴露了自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倒也未必。”杨远帆不当回事的耸耸肩。“我会毫无准备的就跑出来钓大鱼么?当然不会!明天如果有人去调查,你们会从楼下邻居那里得到我今天晚上带了一群朋友回家开party,吵吵闹闹疯了半宿的说法。我会用这个不在场证据洗脱嫌疑。你们拿我没办法的。” 田蜜不明白他所谓的不在场证据是什么意思,还未等再开口。杨远帆已经俯下身来,单膝压在田蜜的双腿上,让她的腿无法动弹,一手掐住她的两腮,另一只手拉住田蜜脖子上的绑带,又抽紧了一些。 瞬间加重的束缚让田蜜的呼吸更加困难起来,此刻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张开着嘴巴,却只能艰难的吸入少量氧气,胸口快速的起伏。 “放心吧,宝贝儿!你不会难受很久的,一会儿快结束的时候我会让你痛快一点。”杨远帆松开掐着田蜜两腮的手,用手背拍拍她的脸颊,“不过算你倒霉,因为我发现如果猎物死得太快,我好像逮到一条死鱼一样,也挺无聊的。所以你恐怕要艰难的再多活一会儿。” 说完,他一把将田蜜推倒在地。 田蜜的双膝被杨远帆压制住,动弹不得,双手反剪着被缚于身后。无力挣脱,再加上呼吸困难,眼下全然没有反抗能力,俨然是一副身为鱼肉,只能任人刀俎的境地。 仰面被推倒再地的一瞬间,她的后脑又撞到了地面,不过这一次痛楚却并未给田蜜造成太大的折磨,与缺氧相比,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杨远帆一手攥着美工刀,另一只手开始解开田蜜的棉衣,不知道是天冷,还是紧张,抑或是出于即将再次得手的激动,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却很兴奋,两眼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田蜜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大脑缺氧越来越明显,眼睛一阵一阵的发黑,心里充满了绝望。 杨远帆解开田蜜的棉衣和衬在里面的小外套,一把将田蜜从地上拉起来,一面用刀对着她的胸口,一面试图把棉衣和小外套从肩头褪下去。 田蜜被他这么一拉,身体便呈三十度弯起来,她隐约看到有一双脚正悄悄的向杨远帆靠近。 虽然她的大脑已经有些混沌僵硬,但她依旧能够很轻易的辨认出那双脚的主人――是陆向东! 田蜜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然而随即,她的希望就被更大的恐惧吞噬。 他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他冒冒失失的靠过来,万一被杨远帆发觉,岂不是要凭白多搭上一条性命? 田蜜想出声警告陆向东,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除去缺氧不说,别说出声,就连一个警告意味的表情她都不敢流露,生怕惊动了此刻面对着自己的杨远帆。 走啊大傻瓜!田蜜的心发出焦急的尖叫,一个人跑来成什么英雄!为什么不向程峰他们寻求支援呢!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丝毫,狡猾的杨远帆还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细微动静,他猛地停下撕扯田蜜衣服的动作,静止了只有不到两秒钟,就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同时转身挥出了锋利的美工刀。 田蜜的身体向后倒过去,她的心也在这一刻几乎停跳,想要闭起眼,生怕看到陆向东被杨远帆刺伤、杀害的画面,可是她又不敢闭眼,怕再睁开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具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尸体。 下一秒,田蜜意想不到的镜头出现了。 面对杨远帆猛力挥刺过去的美工刀,陆向东丝毫没有慌张,腰身灵活的侧扭过去,右手顺势擒住杨远帆的手臂,将他的身子向刺出的方向一拉,同时抬脚踢向杨远帆的膝盖处,左手迅速扣住他的下颚,将他的头部向自己左侧扭过去。 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杨远帆,此刻已经被陆向东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动弹不得,美工刀掉落在雪地里。胳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陆向东松开手,杨远帆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连爬起来都没办法做到。 对于这样的情况。陆向东似乎早有预料,压根儿没有担心他会跑掉,手一松。立刻几步走到田蜜身前,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衣衫不整的身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上的指甲刀,对田蜜说:“尽量朝后仰头,忍一口气。” 田蜜依言照做,陆向东顺着田蜜颈侧把自己的小手指塞在田蜜脖子和绑带之间,田蜜也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倍感痛苦,脸由涨红慢慢有些发紫。 陆向东没敢多做丝毫耽搁,此刻马路上由远及近传来呼啸的警笛声。他也无暇顾及,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刀一点点剪断塑料绑带。 终于,绑带被剪断了,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呼吸重新变得畅通的一瞬间,田蜜猛烈的咳嗽起来,陆向东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一边帮她放开被束缚的双手和双脚。 赶过来的警察里,冲在最前面的是田阳和墨窦,当他们看到杨远帆瘫倒在地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而田阳看清楚田蜜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衣衫凌乱的罩着陆向东的外套,顿时勃然大怒。返身扑过去想要与杨远帆撕打,被墨窦及时拦住,死死拉着。 “田哥!别激动!冷静!先看看田蜜怎么样!”墨窦一边拉着田阳,怕他忍不住冲动,过去打伤了杨远帆,犯了错误,一边劝阻。 田阳经他这么一说,赶忙转身看向陆向东。 田蜜从来没有在哥哥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很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喉咙似乎肿了,说不出话,她的身子也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牙关紧闭,连嘴巴都没有办法张开。 陆向东明白田阳眼神中的疑问代表着什么,对他摇摇头:“没事,什么也没有发生。” 田阳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情稍微放松一点,但看着田蜜憔悴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杨远帆:“你这个畜生!死不足惜!” 墨窦帮助其他警员把杨远帆带上车,这才腾出空回来查看田蜜的情况,也是满眼的心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博士,刚才杨远帆……是你制服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陆向东,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的惊诧。 陆向东默默的点了点头,和田阳一左一右的扶着田蜜,把她搀到车上,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田蜜做了检查,确定她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和惊吓之外,没有造成其他严重伤害,这才让三个男人多少放了心。 在给田蜜注射了一点镇静剂之后,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陆向东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脸色铁青。 “这都半夜了,病房里的人不能太多,这样会影响她休息,留下一个,其他人出去吧。”在接二连三有警员进来探望田蜜之后,医生忍不住开口下了逐客令。 田阳想要留下来陪着田蜜,不过墨窦识趣的扯了扯他,朝陆向东那边使了个眼色,田阳犹豫了一下,这才和墨窦一起退出病房,到走廊去等着。 在和杨远帆那边的警员通过电话之后,墨窦从医院门外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田阳一瓶,自己扭开一瓶一口气灌下一半,这才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你猜杨远帆刚才检查身体什么结果?”他问田阳。 田阳冷哼一声:“死了才好!” 墨窦笑了笑,他知道这是田阳的气话,虽然他也对杨远帆这样的变态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但如果还没有经过审判就死掉,对于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显然惩罚的并不够。 “他右臂骨折,膝盖骨脱臼,颈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扭伤,”他对田阳说,“刚才那边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医生都感慨,说如果颈部的力量再大一些,杨远帆恐怕现在就是在急救室了。” 田阳从原本的毫不关心,渐渐变成了面露惊讶。 “真的假的?”他终于在墨窦说完之后,难以置信的问。 墨窦点点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过我自己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他是那种脑子特别聪明,但其他方面就马马虎虎的人,没想到。头脑不简单,身手也挺惊人的。” “今天多亏陆博士,不然田蜜这个莽撞的丫头真不知道……”田阳怎么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可是想想田蜜可能的遭遇,也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墨窦拍拍他,算作安慰。叹了口气:“不过经过这件事,如果将来让你把田蜜交给他。是不是你也会比较放心了?” “你看出来了?”田阳有点吃惊。 墨窦笑:“我又不是傻子。” “这样一来,我倒更加喜忧参半了,如果他这人可托付,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如果所托非人……”田阳苦笑着摇摇头,“我想教训人家,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第二天一早。田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脑后有些微微的痛,喉咙灼热。 只一瞬间的茫然,她立刻忆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忙坐起身,刚要摸索着下地,田阳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起来了,赶忙过去扶她坐好。 “先别急着起来。把这个喝了!”他把豆浆递到田蜜手中,“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尽量多吃流食,对恢复有好处。” 田蜜点点头,想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到。 “没事,暂时的,医生说了,过些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田阳怕她害怕,赶忙告诉她。 田蜜的看了看田阳,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田阳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对她说:“陆博士守着你一个晚上,傍天亮的时候才被我们拉走去休息。你这个丫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狠狠的敲你的头!这种事情,不通知我!多亏陆博士聪明,看到你的短信之后怕出状况,直接驱车赶过去,正好看到杨远帆的车,就跟了上去,并且一路给我和峰哥去了电话,让我们准备接应和搜查,否则的话,天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田蜜脸红了,反正开不了口,索性不开口,低头喝着豆浆。 “你好好休息,杨远帆我们一会儿就要带到局里去审讯了,等那边结束我过来接你回家!” 听到杨远帆的名字,田蜜打了个哆嗦,田阳看着她,满眼的心疼。 田蜜拉住田阳的胳膊,用很轻的声音说:“带我一起去。” “不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田阳不假思索的果断拒绝。 田蜜使劲摇摇头:“不行,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带着心理阴影么?” 田阳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经过了这一次险象环生的经历之后,会从此把杨远帆当成心中的一个梦魇,无法超越无法克服,所以宁愿以毒攻毒,逼自己直面他。 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田阳才勉强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好吧,那你得先跟我说好,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们知道。” 田蜜连忙点头。 拗不过她,田阳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医院,驱车赶往公安局。 到达公安局没多久,杨远帆就被押回来了,经过治疗处理之后,他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狼狈,虽然膝关节已经复位,走路却还是有一点跛。 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田蜜,脸色露出一个几近变态的笑容。 田蜜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但她努力的坐直身子,目光坚定的瞪着杨远帆,丝毫不退缩。 陆向东这个时候跟着墨窦推门走了进来,杨远帆看到他,身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慢慢消失,别开眼,坐在椅子上。 “杨远帆,事到如今,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们替你说?”田阳厉声问道。 杨远帆抬眼轻蔑的看了看他,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一指陆向东:“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求请律师,我要告他故意伤害,不,我要告他杀人未遂!” “我的杀人未遂或者故意伤害,恰好发生在你试图对一名女警察进行侵害的时候,你是这个意思吧?”陆向东嘲讽的笑了笑。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杨远帆矢口否认。又朝田蜜努努下巴,“你们两个可以串通好了陷害我,我是有不在场证据的。” 田阳愤怒的攥着拳头。如果不是有纪律约束,他真恨不得对着杨远帆那张脸狠狠的来上几拳。 “你的不在场证据,就是你楼下邻居早些时候对于你家太过吵闹的抗议?还是说你家里那几个被你下了安眠药的你的同事?”他厉声问。同时把几张化验单拍在桌子上,“这是他们的化验单!很可惜。你精心准备的不在场证据被推翻了。” 杨远帆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对我们的女警图谋不轨,这件事我们晚一点再和你细细聊,现在咱们先说说你手里其他四条命案吧!”墨窦说。 杨远帆看了他一眼,有些轻蔑:“你们以为我推不掉小女警的这件事,就会顺便把其他那些你们查不清楚的烂帐也都揽到头上么?那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们不天真。是你把我们想得太天真了。”田阳冷冰冰的说,“原本我们就已经几乎把证据收集完备,你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只不过现在,你亲手为自己又添上了一条新罪名。” 他对墨窦点点头,墨窦会意,拿出一份证明材料,起身放在杨远帆面前:“这是谁写的,你应该不会太陌生吧?为了取得这份你前妻的证明,我们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一个女人回顾自己的老公是个性变态的这种事实,除了对某个特定的女人,或者某种变态的刺激,否则就会完全丧失了男人的雄风。这的确不太容易。” “随便你们怎么说,谁知道这份东西是不是你们逼迫她写的,或者那个女人离婚之后还不忘臭一臭自己的前夫――这种事电视上多了去啦!”杨远帆丝毫不以为然。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敢不敢配合我们,让我们提取你的dna,去做一下比对?” “手臂上被李云抓伤的地方已经愈合好了是么?所以好了伤就忘了疼,甚至连疤都忘了?”陆向东对杨远帆一笑,“对了,谢谢你那天泡的茶,如果不是你格外热情的泡茶给我们,我还真未必有机会发现你手腕上的疤痕。” 杨远帆冷着脸,不敢搭腔,随着陆向东的话,不由自主的向下拉扯着自己的袖口。 “杨工程师,平时爱好挺广泛的么!电脑里存的东西还挺丰富。”墨窦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你那些限制级影片里头的女优,长得和朱娜还多少真都有些相似之处啊!” 杨远帆听了墨窦的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额头上隐约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之前的嚣张镇定的假面具上出现了裂痕。 一看他这种状态,田阳立刻趁热打铁,把几分报告丢在他面前:“如果愿意,你可以慢慢看,这些是不是我们为了诬陷你造的假!本案第一个被害人周小月身上发现的黑色纤维与你所戴的黑色羊毛手套相一致,在你家中,我们找到了一瓶被放在谷维素药瓶中的安眠药,经化验,成分和本案第四名受害人朱娜体内提取到的一模一样。” “我们还在你家浴缸附近找到了一些毛发,经检验,是属于朱娜的,同时,昨天晚上从你的车后备箱中,我们还找到了一只丝袜,与朱娜尸体上的那一只匹配。你家衣柜里还有几件崭新没有拆包装的粉色t恤,看来你的进度比想象的更快嘛!” “相信这个,你也不陌生。”墨窦把一叠聊天记录的打印材料也放在杨远帆面前,“可能你有兴趣重温一下你和周小月搭讪的过程。” 杨远帆的脸色在他们把证据逐渐摊在自己面前的过程中,慢慢变得苍白,又从苍白中很快恢复过来,最后,竟然重归平静,仿佛那些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行了,你们别废话了,我承认,我做过的事情,我都承认,愿意测dna,我也同意,不过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杨远帆面带微笑,对几个警察说,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和朋友闲聊一样:“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我的?我自认为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你的破绽比自己以为的要多。”说话的是陆向东,“你们家对着朱娜的那扇窗,平日里。你没少站在那里偷窥吧?那块布帘,是你在我们去之前的上午急急忙忙沾上的。” “为什么看得出来?” 陆向东看了一眼田蜜,眼神中带着一丝赞扬:“你的家中所有装饰都还保留着前妻未和你离婚前的模样。当然,我相信你这不是出于留恋。而是无暇顾及。唯有那块布帘,颜色暗沉,和整个房子风格迥异,偏偏你又说是你前妻留下来的,这明显是一个谎言。另外,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提前开窗散散胶味儿。” “没错。我倒真的没注意到,还有别的么?” “你的工作性质出卖了你,我们调查过了,二十一世纪中学的校办工厂,和你供职的建筑公司有供货合同,你对那里不可能不熟悉,我们走访调查之后,那里的确有很多人认识你,杨大工程师”田阳讥讽的说,“本案第二个被害人的遇害地点。是你们公司刚刚承接,打算春天才重新开工的工地吧?甚至包括昨天晚上你选的好地点!” 杨远帆没有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向东:“你那天在我家,借口上厕所。实际是去偷我的那些东西了?我就不相信,你们会昨天晚上搜到,一夜之间就得出结论!” 陆向东不答他的问题,只说:“是与不是,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把还原一个事实真相。” “事实真相?你们想知道事实真相对么?事到如今,说说也无妨,”杨远帆一脸平静,仿佛是在讲一个平淡的故事:“我从朱娜搬到我隔壁住的那天开始,就不停的幻想她,越来越严重,于是开始在网上搜罗主角有点类似她的片子看,每天在窗口悄悄观察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我还想方设法的知道了她的聊天昵称,用手机软件注册了一个账号,和她做了虚拟的朋友,听她倾诉,高兴的,不高兴的,那个窦秋明有多么不争气不上进,多么让她失望,她把我当成最贴心的朋友,甚至听取了我的意见,打算和窦秋明解除婚约!” “在这个过程中,我前妻终于发现了我对朱娜的迷恋,和我吵了很多次架,最后因为我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气之下和我离了婚。离婚之后,日子就更清净了,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观察朱娜,和她聊天,可是越是接触的多,就越觉得离得很远,没有办法真正的得到她,这让我很痛苦,我还发现那个恶心的变态韩青,经常跑去朱娜家,穿她的衣服,这让我更加抓狂。” “然后我从网上认识了那个叫周小月的傻丫头,我发现她也喜欢粉色,常穿粉色衣服,我们聊的很好――以我的智商,对付那种没脑子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容易了。在她对我有好感之后,我告诉她我喜欢棕色头发的女孩儿,没想到她就真的跑去染了,后来,我见时机成熟,就提出见面的要求。呵呵,那丫头简直傻透腔儿了,竟然连挣扎都不敢,搞得我一点都不尽兴。” 他的话说得平淡,在场聆听的四个人却感到一阵阵脊背发凉,或者是在场的三个人,陆向东没有太多反应,对于这种变态人格已经处变不惊了。 杨远帆对三个人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继续说:“第二个,纯粹是碰巧捡到的猎物罢了,有了第一次成功,所以胆子比较大,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选择用绑带勒死李云?”墨窦问。 “没有为什么,当时口袋里刚好有,她挣扎的厉害,我就顺手掏出来勒死她,就这样。”杨远帆砸吧砸吧嘴,“不过说起来,我倒是从那一次发现扎带的好处,所以我就随时随地都带着几条,以备不时只需,果然就让我在酒吧捡到了一个。” 说完最后这句话,他呵呵笑了起来,只可惜,只有他自己才笑得出来。 对于其他人的不捧场,杨远帆也不在乎,轻描淡写的继续说:“实话实说,我原本倒真没想过要弄死朱娜,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起初的想法只是让她睡着,我好趁机实现这么久以来的愿望。没想到,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半途的时候就要醒过来了,我怕她醒来之后大喊大叫,一慌,就用扎带勒了她的脖子,这一个纯粹是失误。” 显然,他对于朱娜过去服用过安眠药的历史毫不知情,因此没有预料到她的耐药性。 “杀死朱娜之后,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没舍得扔,放在家里头又怕发臭,我就买了几包冰块回来,把她的尸体用冰块放在浴缸里了。”杨远帆的脸上带着几丝怅惘,“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说罢,他的眼睛看着田蜜,口中啧啧感慨:“可惜,可惜……” 田阳忍不住砰的猛力捶了一下桌子。 结束了对杨远帆的审讯之后,墨窦带着他去接受dna比对,田阳他们则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田蜜总算有机会压着嗓子问出心里头的疑问。 “我感到窦秋明住的旅馆,确定他实际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一连串的电话骚扰,就把他吓破了胆,并且他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你出现,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骗了。”陆向东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臭臭的,很难看,“我刚刚走出旅馆,就看到一辆车从胡同一个很暗的夹角里慢慢退了出来,车牌照我在杨远帆家的一张照片上见过,猜想会是他的车。” “那你怎么确定我在车上的?” “起初不确定,直到你做了一整晚唯一一件长脑子的事――踢碎尾灯,把脚露了出来。”陆向东谴责的看她一眼,“没事就不要再问东问西,当心以后变成公鸭嗓。” “最后一个问题,”田蜜连忙说,“你明明很厉害,之前为什么要装得好像文弱书生一样?还得我总怕你跟着查案的时候吃亏受伤害!” 陆向东嘴角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假装成文弱书生,倒是有的人素来喜欢扮演神奇女侠。” “陆向东!”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陆向东打算离开的时候,田蜜忍不住轻声叫住他,“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 “不用,你之前‘救’过我一次,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陆向东停下脚步,回头对田蜜露出一抹笑容,说罢转身离开了。 田蜜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迷茫。 他说的一报还一报和扯平了,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那话的意思是想和自己撇清,为什么走的时候又笑得那么温暖? 还有昨天晚上,浑身发抖的依靠在他身旁时,她分明感受到了从陆向东身上传来的颤抖。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要让人看不清呢!田蜜懊恼的想。 三日后,看守所传来消息,杨远帆在狱中自杀,抢救无效,不治身亡。 【这个故事到此结束了,不知道有没有满足你们关于‘英雄救美’的小小愿望呢?偷笑。你们相信梦中杀人么?当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穿着带血的衣服,身边还扔着杀人凶器,可是偏偏脑海中却有一段记忆留白,自己是否杀人,杀了什么人,全然没有概念,这样的遭遇,是不是很令人抓狂?那么,事情背后的真相,又会如何呢?让我们明天开始新的故事吧!第四卷《记忆空白区》请继续支持!】 【另外,感谢卓尔法师之子和曲奇sakura两位亲的粉红!熬夜码字的莫带着熊猫眼儿鞠躬!】(未完待续) 第一章 梦中杀人 春节才过去没多久,天气依旧寒冷,只是似乎春节一过,春天的脚步就变得急切起来,除去早晚的寒冷依旧之外,整个白天c市大多数时候都被和煦温暖的阳光笼罩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节日气氛还没有完全淡去,街头巷尾的对联福字儿还红彤彤金灿灿,除了上班族,大中小学的学生们也都还在享受着接近尾声的假期时光。 陆向东是上班族,但是他的职业性质给了他和学生一样的作息时间,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这个晴朗的早晨,一个人泡了杯茶,坐在面对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独自享受静谧。 小茶几上的茶杯袅袅的冒着热气,茶叶在热水中慢慢舒展,清幽的茶香弥散在空气中,陆向东的膝头摊开着一本书,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指托着书页,似乎是要翻书,这个动作却又一直定格在那里,不曾继续下去。 他双眼看着窗子,虽然窗子上满是氤氲的水汽,根本看不到外面,看他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思维早已经不知道飘散到了那一层空间。 他时不时的,会忽然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紧皱的双眉又慢慢放松,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表情不见改变,眼底却多了一抹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骤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静,陆向东皱了一下眉头,伸手从一旁捞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与其说是发愁,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认命。 “喂,”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畔。“什么事?” “喂,陆向东么?你快点过来公安局一趟!快一点啊!”田蜜急不可耐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陆向东没有说话,一声不吭。 田蜜在电话那头也因为他的沉默而疑惑起来:“怎么了?你几天有事要忙么?” “没有。但我不知道你这么急着叫我,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别啰嗦了!赶紧过来再说!找你当然是重要的事啦!好啦好啦,快点嘛!一会儿见面再细说!”田蜜急吼吼的丢下最后一句话。连陆向东的回复都不等就仓促的挂断了电话。 陆向东看了看已经断线的手机,摇了摇头。合上膝头的那本书放在茶几上,起身去换衣服准备出发了。 “怎么样?联系上了么?”墨窦问田蜜。 田蜜点点头,脸有些发烫,墨窦似乎有点察觉,冲她微微一笑,一指另一边:“那你先等着,我瞧瞧那边情况去。” 结束了连环奸杀案的侦破工作。很快就遇到春节假期,田蜜一家四口回老家去过年,陆向东的春节是怎么过的,田蜜也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惹得田妈妈大发雷霆,批评她冒险冲动不会保护自己,加上她的嗓子说话不方便,整个春节假期她都处于田妈妈的视线范围内,随时监督,不许到处乱跑。不许多说话,养好身体和嗓子。 所以这段时间里她和陆向东唯一的联系,就只是在除夕的时候,田蜜发了一条很有趣的祝福短信给他。但是他没有回复。 虽然并没有间隔很久很久,田蜜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陆向东到来时的心情,却情不自禁的感到有些紧张。 陆向东救了自己一次,想起当日的情形田蜜就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乱跳。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当时的担心和焦急,尽管那个时候自己也一片慌乱,却也没有因此而忽略了他眼中的心疼。 或许真的好像王纯说的那样,自己对于陆向东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若真如此,他此前又问什么会冒出扯平了一类的话? 时间在田蜜胡思乱想的时候悄悄滑过,等她回过神来,陆向东已经到了。 “找我来什么事?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陆向东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问,态度一派自然,并没有任何与以往不同的情绪掺杂其间。 田蜜一时间心里头竟然感到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共同经历了那么惊险的时刻,现在再次见面应该会有所不同,却没曾想,陆向东的态度依旧仿佛一碗白水,淡淡的,无色无味。 这个男人,她还真的是从来就没弄懂过。 “是这么回事,我们这里刚才来了一个自首的人,但是情况很奇怪,一来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二来,我觉得你应该也会感兴趣。”田蜜也收敛起自己的个人情绪,认认真真的和陆向东谈起公事。 “那就说说吧,什么情况?” “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让我说,我还真说不清楚。”田蜜伸手朝会客室方向一指,和陆向东一前一后朝那边走去。 衣襟会客室,田阳和墨窦正和一个年轻男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一脸的困惑,年轻人则明显的瑟缩,抱着怀浑身微微颤抖,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毫无血色。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套头衫,衣服上斑斑驳驳满是些暗褐色的污渍,下身的运动服裤子也是一样,只不过因为颜色较深,不那么容易看清楚,在他脚边敞开口扔着一个单肩背包。 “陆博士,你来了!”田阳和墨窦看到陆向东来了,纷纷和他打招呼,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也侧过头偷偷打量了他几眼。 陆向东不去看那个年轻人,只对田阳他们点点头,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问:“怎么回事?” “这个小哥们儿今天早上跑来说要自首,说自己杀了人了。”墨窦朝年轻人努努嘴儿,轻声说。 陆向东微微挑起眉毛,对这样的答案表示不理解。 显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自首,田蜜不会那么大惊小怪的把自己一大早就叫过来。 田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他不知道自己杀了谁,也不知道尸体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报案。” “我真的杀人了!”年轻人见田阳的语气里带着怀疑,有些急切的说,声音里几乎要带着哭腔了,“不然的话,我的衣服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我房间地上为什么会扔着一把刀?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杀了人了,可是我什么也记不得!” “失忆?”陆向东皱了皱眉头,问年轻人。 年轻男人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差不多,我患有一种叫做‘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的病,昨天晚上正好是我发病的时候。” 他口中说出来的名词,让田蜜他们三个警察都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约而同齐刷刷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听到也愣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个病我倒的确听说过,很罕见,在此之前还没有见到一个实际病历。” “你是医生?”年轻人一听陆向东知道自己生的怪病,似乎瞬间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和依赖,“我生这个病有好多年了,看过的医生都说大概是脑垂体的问题,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这个‘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田阳忍不住问。 陆向东对他说:“患有这种罕见疾病的病人,会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忽然失去记忆,对原本熟悉的生活和人或者完全遗忘,或者仅存有极少的一点点痕迹,比方说,只能依稀记得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这种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就会忽然又恢复记忆,但是恢复记忆之后,‘失忆’期间的经历却完全无法留下印象。” 说完,他问年轻男人:“我说的对么?” “对!就是这样的。每次发病的时候其实都像梦游一样,”年轻男人有一点激动,这种病似乎是他的苦恼,终于有人明白,让他很高兴,然而眼下的情形却又无法让他开心起来,“我一直对自己的这个毛病很恐惧,因为我完全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病,发病之后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每次发病恢复后,我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发病期间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闯了大祸。没想到,担心了这么久,这次真的应验了——我‘梦’里头把人给杀了!” 说着,他痛苦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五官因为苦恼而皱成一团。 “你叫什么名字?”墨窦问,“家住哪里?你这一次发病的时候,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我叫年拥军,家住在福镇,房子是租的,自己一个人住。”年轻人说,“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不记得自己这次发病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我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带血的衣服,地上还丢着带血的刀。” 说着他指指脚边的包,显然,刀被装在那里面。 “那把刀,”说到这里,年拥军又开始颤抖起来,“是我平时用的,我在一个小饭馆儿帮厨,我觉得我杀人了,我想自首,求你们帮帮我!” 田阳他们几个面面相觑,看看陆向东,见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质疑,只好稍作考虑之后,由墨窦带着年拥军去做一下取证,看看他身上、那把菜刀上的红褐色污渍到底是不是属于人类的血迹。 【感谢卓尔法师和猫八的粉红票,你们是最勤劳滴银~(五一节应个景儿)顺便祝大家五一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章 冤无头 墨窦把年拥军带走之后,田阳也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会客室里眨眼功夫从五个人,变得只剩下田蜜和陆向东。 田蜜觉得自己纠结极了,不知道是因为以前几乎每天都见面的缘故,还是因为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两个人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至少她自己是这样的,总之现在再见到陆向东,她很希望自己能和他说些什么,未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能和他说说话而已。 这原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此前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唇枪舌剑的小争执,或者你来我往的抬杠,都会很轻易的发生在两个人中间,可是现在,她连开口都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说什么,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明显,一旦换来个冷冰冰的回应,就会变得很尴尬。 “看样子嗓子好的差不多了?”沉默了一会儿,陆向东先打破沉默。 田蜜正一个人胡思乱想,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陆向东发觉田蜜猛得一抖,脸色立刻冷凝起来:“你有没有什么障碍?如果有的话,我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或许能够帮得到。” “我没事,真的,”田蜜明白他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意思,知道他是怕自己经过了杨远帆的那件事之后,会对其他人,尤其是异性产生畏惧和心理障碍,“我刚才就是走神儿了,所以被吓了一跳,要不然的话,我哪还敢来上班啊!公安局里哪儿哪儿都能看到男人!” 田蜜说得很轻松,完全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陆向东听了,脸色也稍微松动了一些,却依旧没有露出半个笑容。 田蜜也发觉他格外阴沉。又猜不出为什么,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为了不变成炮灰。索性忍着好奇,不去问。 “哦。对了,我妈让我向你道个谢,说回头找个时间,请你到我们家吃个便饭。”停了一会儿,她终于想到了说什么来岔开话题。 陆向东的表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更加严肃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许多:“之前看你好像一只病猫一样。没好意思说,你好歹也是个警察,中国警察,学得哪门子个人英雄主义?那种时候,为什么要留了个短信给我就一个人跑去?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莽撞也很白痴么?” 田蜜脸骤然涨红,被陆向东这么劈头盖脸的数落着,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可偏偏人家说得话又的确在理,并非毫无依据的横加指责,这让她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就算再哑口无言。她也还是想替自己申辩几句:“我没有学个人英雄主义,那天师兄和我哥哥他们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怕影响到他们工作。而且,我打给你。你没接到,我还记得给你发了个短信,把自己的去向和原因很详细的告诉了你,这也不算很莽撞了吧?” “连是不是对方设下的陷阱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这还不算莽撞么?”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又怕万一窦秋明遇到什么事,比如杨远帆想要害了他,佯装畏罪自杀之类,那个案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不希望看到有第五个受害人。”田蜜说出自己的理由。 陆向东似笑非笑,鼻子里轻哼一声:“所以你就自己跑去毛遂自荐成为第五个?到现在,回头看,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至少抓杨远帆抓到个现行,这给后来的审讯工作带来了多大帮助啊!”田蜜坚决的说,随即又给自己加了个转折,因为她看到了陆向东板起了脸,“不过,如果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考虑的更周全,不会盲目冒险了。” 其实她心里头还有一个不后悔那样做的理由没有讲出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如果确定只是有惊无险的话,能被陆向东那么救一回,倒也蛮值得的。 “哦,对了,”为了怕陆向东继续说教自己,田蜜赶紧岔开话题,“刚才那个年拥军,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么?” “可信度还是挺高的,”陆向东见田蜜谈起正事,也放下之前的话题,“虽然他患有的那种罕见疾病让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并不意味着不具有存在的合理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真的杀人了么?” “不,我没那么说,我只能说,在我的观察中,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杀人了,至于他是否真的动手杀人,这就要靠你们的调查去印证了。” 年拥军的出现,还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给重案组的几个人出了个大难题。 把他当做杀人后自首收押?不对,他身上的“血迹”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迹,是否属于人类,他到底杀了什么人,这些都是未知。 那么,不把他的自首当一回事吧,又难保他所说的不会是试试,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加上还有那种会不期然忽然失去记忆的怪病,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继续随意走动,似乎又有不妥。 在血迹的鉴定结果没有得出来之前,如何处置年拥军,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起初墨窦提出来,既然这样,不如让年拥军跟着自己,住在他家中,这样既对他的行踪有了掌握,又不违反规定。 但他的提议很快就被田阳否定了,理由是年拥军的这种怪病到底是真是假还没有进一步证实,这种病在发病的时候会不会让人变得性情迥异,这也还是未知数,如果一时大意,把虎崽当成了大猫,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且连年拥军自己也怯怯的说过一句,他过去的同学,凡是见识过他暂时性失忆的都说,他在失忆症发作的时候,会性格比较暴躁,好斗,不好相处。 没办法,他们只好先把年拥军何去何从的事情放一放,开始着手确认他是否真的患有“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这件事。 调查还是比较顺利的,田蜜根据年拥军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过去负责他的福利院工作人员,那位年过半百的女工作人员一听到年拥军的名字,还记忆犹新。 “我们是在8月1日接收的那个孩子,只知道家里头是姓年的,正好是建军节,所以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拥军。”工作人员姓周,周围的孩子和她打招呼的时候都叫她周妈妈,是个看起来就很有耐心好脾气的女人,“那孩子从小就听话,从来不和别人打架,也不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本来挺好的,结果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忽然之间就得了那个怪病,带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生病原因来,医生说没有办法根治,只能让他接受和适应这种情况。” 周妈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孩子年纪不大,才十岁出头,遇到这种事肯定特别惶恐,起初他特别害怕发病,后来变成了自卑,不敢喝别的孩子打交道,我们没办法,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每次他发病,或者情绪出现问题,我们就把心理医生叫来,一直到后来孩子大了,离开了我们这儿,不过我听说他和那个心理医生还保持着联络,病的事情我懂得也不多,不够我能用自己的人格保证,年拥军是给好孩子。具体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心理医生。” “能把这位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么?”田蜜问。 周妈妈答应着,把她带到办公室,从档案柜里找了半天,找到了年拥军的资料,递到田蜜手里头:“都在这儿呢,包括拥军之前的检查结果,医院的证明,还有胡医生的电话――哦,胡医生是我们福利院的爱心志愿者,经常来帮我们给孩子做心理辅导,你也知道,孤儿最容易产生自卑感,我们也怕他们将来不能很好的融入社会。胡医生人很好,也很专业,或许能帮到你们。” 临走的时候,周妈妈把田蜜送出很远,频频嘱咐:“拜托你们一定调查清楚,年拥军是个好孩子。” 田蜜离开福利院,就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名片上那位叫做胡杨的心理医生,对方听说是警察办案,很配合的应允了田蜜的拜访请求。 胡杨的心理咨询所距离c市公安局并不远,田蜜顺路叫上陆向东一起――之前去福利院,为了不触痛到陆向东与孤儿几乎无异的不愉快童年记忆,田蜜没有邀他同往,不过去见心理医生就不一样了。 心理学方面田蜜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陆向东虽然一直强调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的巨大差异,但好歹也属于“远亲”学科,带上他终归没有错。 胡杨心理咨询所位于一座现代化的高档写字楼中,从一进大堂的装潢规模就知道这里的租金必定不菲,这位心理医生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咨询所设在大楼的十层,田蜜和陆向东在大厅保安那里做过登记之后,乘电梯上楼,到了十层一出电梯,就看到了醒目的指示标。 因为胡医生正在给一位病人做心理辅导,田蜜和陆向东只好坐在外间等着。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女人一面频频道谢,一面走出诊疗室。 她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浓眉大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罩着一件白大褂。 不用说,一定是年拥军的心理医生胡杨了。 【感谢咱家副版主风雨燕飞童鞋滴粉红,爱你哟!】(未完待续) 第三章 债有主 说明来意之后,田蜜和陆向东跟着胡杨走进了他的诊疗室,心理诊所毕竟不同于其他类型的诊所、医院,不会满眼的素白,相反,诊疗室里的主色调是清爽的水蓝色,墙壁随着光线的强弱方向,被漆成由浅至深的渐变色泽,好像是一片从浅到深的海洋。 诊疗室很大,一侧是写字楼统一的宽大落地窗,从十层的高度看下去,视野良好,甚至有些心旷神怡,偌大的诊疗室里,靠近落地窗光线更加明媚的这一侧面对面放着两张真皮沙发,中间隔着个简约的玻璃茶几,另一侧光线相对弱一些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贵妃椅,诊疗室中的简单家具都是淡淡的米黄色,颜色柔和,看着非常舒服。 “蓝色有益于帮助人们放松精神,平复情绪,诊疗室分区是为了适应不同的客户需求,”胡杨看出田蜜在打量自己的诊室,微笑着对她说,“有的人相对心理问题比较轻的,或者非常排斥半躺着对话,另外一些人则觉得半躺着更容易放松,另外还有一点,咱们可能觉得站在十层楼的落地窗前很惬意,但对于有抑郁症的患者而言,他们最有可能产生的欲望是――跳下去。” 田蜜了解的也对他微笑点点头,由胡杨医生引领着,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就坐。 “二位是公安局的刑警?”胡杨坐定后,一面把自己的名片客气的分发给田蜜和陆向东,一面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田蜜接过名片,看得出来陆向东压根儿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照例替他和自己做介绍:“我叫田蜜,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这位是协助我们查案的陆向东博士。在j学院主攻犯罪心理学。” “j学院的犯罪心理学在领域内还是很有声望的!陆博士的名字我也有所耳闻,”胡杨的态度很客气,也很自谦。“今天有机会认识真是太好了,以后还希望有机会一起探讨。” “恐怕很难,领域不同。不相通。”陆向东照旧冷冷淡淡的回答。 胡杨愣了一下,有些讪然的笑了笑。有涵养的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 “二位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他嘴上包括着田蜜和陆向东双方,眼睛却识趣的看向田蜜,看起来心理医生并不是白当的,比起普通人,这个职业的从业人员察言观色的能力要远胜一筹。 “是这样,我们听说你是福利院儿童村的爱心志愿者。所以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田蜜说明来意。 胡杨爽快的点了头,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我们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帮助过一位名叫年拥军的年轻人,他是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今年24岁。”田蜜说。 提到年拥军的名字,胡杨的脸上已然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呀,这孩子我可忘不了,我从事心理治疗和辅导这么多年来,他是我唯一接触到的一个特殊案例。”他说着,随即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病情,听说他患有‘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 察觉了田蜜的刻意回避,胡杨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有问有答的说:“是的,我这里还有当初医院给开出的诊断结果复印件,因为年拥军的案例太特殊了,我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到第二例,所以对他的资料保留的比较完整,你们需要看一下么?” “那倒不必,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他发病的情况。胡医生最近还有对他进行过心理辅导么?” “这个倒是没有了,自从他年纪比较大,成年之后,性格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尤其是离开福利院之后开始在社会上谋生,时间精力都有限,就极少来我这里了,但我和他倒是一直都有联系,”胡杨缓缓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不但从小被父母抛弃,偏偏还生了这种罕见的疾病,我不是临床上的医生,没有办法从实质上帮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心理医生的角度去引导他,让他不要因此产生心结,造成人格上的障碍。” “年拥军在接受你的心理辅导这些年,发病的频率如何?” “不稳定,我记得他最初被发现有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的时候,发病非常频繁,每次失忆的时间还很长,这给福利院方面造成了很大困扰,因为他的频繁失忆,给他自己以及其他孩子的学习和生活都造成了很严重干扰,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束手无策,刚好那个时候我做志愿者,他们就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现在医学上还没有一个完全明确的发病诱因,但是或许情绪波动会是其中一种因素,所以就开始尝试着为他做一些心理辅导。” “有效果么?” “不谦虚的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起初他对自己的稀有病症感到非常恐惧,也很自卑,觉得被别的孩子当成怪物一样看待,所以情绪始终很抑郁,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之后,他开始慢慢能够正视自身的问题,开始相信只要控制得当,他的怪病并不会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什么影响,并且只要他能够保证平和的心态和积极的情绪,甚至还可以尽量避免失忆的频繁发生。” “年拥军失忆之后是一种什么状态,胡医生有没有亲眼见过?” 胡杨想了想,点点头,举了个例子:“你们见过忽然被放进一个陌生环境,面对一群陌生人时候的猫吧?大概就是那种状态,胆小,神经绷得很紧,高度戒备的防御状态。” “具有攻击性么?” “这个不好说,取决于外在环境是否给了他足够的危险信号,大多数时候他是没有攻击性的,但是没有安全感和戒备心很强是一种必然,试想一下。如果你什么也不记得,然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跟你说,他是你最亲的人。但是实际上他却可能是你最痛恨的人。这种完全失去掌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失忆状态,别说是个孩子了。就算是心理素质非常过硬的成年人,也一样会感到内心恐慌的。” “原来如此。”田蜜点了点头,能够略微的揣测到那种茫然失措的感觉,“你给年拥军做了多长时间的心理辅导?” “我算算,”胡杨盘算了一下,“从他初次发病,大概十二三岁,一直到他十九岁。走上社会一年多,我确定他基本上已经能够适应环境,这中间六七年时间里,他每周都要来我这里,或者我去福利院找他,两个人聊一聊,这种会面是固定的,还有他发病的不固定次数就更多了。” 田蜜粗略估算了一下,胡杨和年拥军打交道的次数还真是不少,于是有问:“年拥军成年后就不到你这里固定接受心理辅导了是么?” 胡杨点头。 “那你们最近一次有联络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胡杨给出的答案倒是非常出乎田蜜的预料。今天早上年拥军跑去公安局自首说自己杀了人,昨天晚上他还和胡杨有联系,那么,胡杨会不会恰好知道些什么线索呢? “他昨天联系你是因为什么?”她连忙问。 胡杨很自然的回答说:“因为他发病了。所以打电话给我。” 他的这句话却引起了田蜜的疑惑:“可是年拥军不是应该在发病的时候完全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么?为什么他会打电话给你?” “来,我先给你听一下电话录音吧,”胡杨对田蜜的疑惑倒是蛮理解的,示意她和陆向东跟自己到办公桌旁,“我处于职业习惯,为了避免纠纷,凡是打来这里的电话都会录音备份。” 很快,他找到了年拥军和自己的通话录音: “喂?你是谁?”录音里最先传出来的声音来自于年拥军,很容易听得出来,甚至声音中的慌乱都和早上相差无异。 随后,胡杨的声音从录音中传了出来:“拥军?你是年拥军吧?我是胡杨医生啊。” “我认识你么?你是不是能帮我?” “拥军,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没关系,别紧张,放松!”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我记得这个电话号,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觉得打这个电话就有人能帮我了!” “没错,你做得对!做得很好!现在你在哪里?” “应该是在家,我搞不清楚。” “没关系,留在那里,不要出门,相信我,你找一找,家里应该有我给你写的提示,你现在需要休息,吃点药,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胡杨随手关掉,对田蜜和陆向东说:“之后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虽然也不能确定准确原因,但推测可能是这么多年,每次他发病就会联络我,所以就在心里头根深蒂固的记住了我的电话号码,把这作为救命稻草了。”胡杨解释了为什么年拥军会在失忆阶段打电话给他。 “那他为什么忽然又挂电话了?之后你有确认他的情况么?”田蜜问。 胡杨摇了摇头:“没有,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每次他都会挂断电话,但是事后证实他都有听从我的建议,没有出什么状况,所以我也没有太担心。最近他因为情绪波动大,发病次数也比以前频繁了一些,加上昨天我这里还有个病人,实在是照顾不过来。” 说话间,田蜜的电话响了,她一脸歉意的对胡杨点点头,起身到诊疗室外面去接。 “田蜜,结果出来了,”电话是墨窦打来的,“坏消息,年拥军身上的血迹果然是属于人类的,并且,还不止一个。” 【感谢crazykiki滴粉红,么么再么么~!】(未完待续) 第四章 受气包 “怎么会这样!”田蜜吃了一惊,连忙问墨窦,“年拥军现在还在局里吧?” “在,一直没走,田阳说挺老实的,一直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儿,给水也不喝,给烟也不抽。要不是验出他衣服上染的的真的是人血,光看样子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是个杀人犯!” “那关于死者那方面,有什么进展么?” “我还想问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呢!年拥军还是闷声不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完全没有意识。” “我们现在正和给他做过多年心理辅导的心理医生谈年拥军的事情,一会儿回去详谈吧!” 田蜜挂断电话,返回到诊疗室里,她出去接电话的这段时间,陆向东和胡杨两个人又回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对面而坐,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胡医生,我们继续。”田蜜同胡杨打声招呼,坐在陆向东旁边,把话题重新回到年拥军身上,“凭借你这些年和年拥军接触的经验,如果他一旦发病,失忆期间的经历是不是真的全然无法记得?” 胡杨点点头:“我想,是的,他的病名叫做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这个名字是这种病的极好概括。发病是暂时性的,对发病期间记忆的遗忘却是完全的。” “那在他发病期间,以你对他的了解,是否存在对他人的威胁?” 田蜜的这个问题终于激起了胡杨的好奇,让他忍不住问:“警官,我知道照理不该问,但是,年拥军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田蜜没打算把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发现告诉他,“你除了给他做心理辅导之外,对他日常的生活了解么?” “不敢说很了解。或多或少还算知道一点。”胡杨倒也懂得深浅,见田蜜没打算和自己多说,意会了就不再多问。 “他这个人和其他人相处的好么?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你帮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辅导,但是他实际上有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呢?”田蜜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冒犯到胡杨。“胡医生,不好意思,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的辅导没有起到作用……” “我明白,其实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病人一定心态积极,乐观向上。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懂的东西。”胡杨笑了,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过说起来。我接触的人里面,有不少并非真的有心理疾病,只是单纯的钻了牛角尖而已,而那些真正有心理问题的人里头,年拥军这孩子算是最乐于沟通,最容易沟通的一个。” 田蜜听着胡杨的话,心里暗暗感慨,这心理医生讲话就是比较注意策略,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年拥军属于真的有心理问题的那一类人,偏偏换了一种间接的表达方式。别说是田蜜这种第三方,估计就算年拥军本人在,听到胡杨的话,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怪不得人家能当心理医生。田蜜心里暗暗的想,顺便偷偷瞄了一眼陆向东,如果是换成这个怪胎来做心理医生,别说有抑郁症的人会被他气得自杀,搞不好心理健全的人和他面对面久了,都会变得扭曲。 这么一想,田蜜又忍不住自嘲,那自己岂不是就是近墨者黑,因为陆向东这怪胎而变得心理变态了,所以才会喜欢上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 胡杨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田蜜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开了小差,依旧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年拥军是那种软性子的男孩儿,和同龄人比,因为出身也因为自己的特殊疾病,都要好脾气很多,之前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几乎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去攻击过其他任何一个孩子,就连有的小孩调皮,欺负他,他都只是躲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对他的这种性格倒也有些担心,为此没少单独和他谈,担心他的个性太过懦弱,会因为长期压抑而造成心理畸形,开导过之后,他的确变得开朗了一些,起码有什么实在不能忍受的会来和我说说,但本性难移,终究还是个偏内向的人。” “那你对他的近况有没有一些了解?比如说,他有没有向你倾诉过,一段时间之内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苦恼?” “那倒还真没有,我不是刚才就说么,这孩子个性内向,有什么事喜欢闷着不说,除非忍无可忍。”胡杨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略加斟酌,对田蜜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要查的事情有关系。年拥军大概半年前换了一份新工作,之前他在一家小超市上班,结果有一次忽然之间发病了,有二三十分钟什么也不记得,被同事告诉了老板,老板害怕,就把他辞退了,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会有生活困难,打算接济他一些,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就找到工作了。” “在一家小饭馆厨房工作?”田蜜问。 “对,没错,我起初对他的工作地点还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偶尔会发病,厨房那种地方,刀具什么的太多,但是他说这份工作很适合他,老板工资订的不低,还管两顿饭,这样一来他就能省下不少钱。”胡杨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容易,打算存钱,去念个自考学历,找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将来还想找个姑娘成家。但是大概四五个月之前吧,他来找过我一次,很苦恼,说工作不顺心,老板娘人很坏,苛扣他的工资,还经常责骂他。” 这件事对于田蜜来说,还是相当有价值的,她立刻全神贯注,手中的笔迅速记录着。 “因为这种原因,年拥军在那里工作的很不开心,来我这里诉苦,我也劝过他,让他算了,放弃吧,大不了去找别的工作。”胡杨继续说,“一来他的确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二来长此以往,我也怕他的情绪因为长期压抑,会促使发病次数增多,会带来什么麻烦。但是他不同意,说如果辞职的话,老板娘会理所应当的把没发下来的工钱一笔勾销,他宁愿继续耗下去,什么时候拿到钱什么时候再说,最起码可以吃在店里,比贸然辞职好。” “他有流露过对老板娘的怨恨情绪么?” “怨恨谈不上,但是的确有些耿耿于怀,我曾经提出替他出面去向他的老板和老板娘讨薪,但是年拥军没有同意,他说那个女人很泼,很难缠,我去了也是白搭,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惹麻烦。”胡杨说到这里,有些不太好意思,“不怕你们笑话,我听了他那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今年45岁,年纪不轻了,在业内熬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知道那家店在哪里么?”田蜜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 “这个倒真不知道,我只听他提过,是在近郊,公路附近开的一个很登不上台面的小馆子,叫大红灯笼。” “好的,胡医生,谢谢你的合作!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田蜜没有什么其他可以问的,也看到胡杨的助手已经探头进来查看过好几次,她身后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没精打采的戳在旁边,看样子是等着做心理辅导的患者来了。 “不要客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帮得到你们,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而已。”胡杨看田蜜要离开,门外还等着患者,也没有表示挽留,起身送他们离开。 走过胡杨那张大办公桌的时候,田蜜一眼瞟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家三口,男的是比现在年轻许多的胡杨,旁边的女人和他年纪相仿,笑得两眼弯弯,幸福溢于眼角眉梢,胡杨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岁大的小女孩儿,女孩儿眉目和照片中的女人极为神似,也笑得很甜美。 胡杨看到田蜜的眼光落在照片上,脚步也因而放慢,对她微微一笑:“这是我爱人和我女儿。” “你妻子很漂亮!女儿也很可爱!”田蜜由衷的说,“你照片上看起来很年轻啊!” “是啊,那个时候我才三十来岁,一转眼,差不多十多年了!岁月啊!”胡杨看着照片,一脸温柔,“我爱人和孩子去美国了,我因为事业,不能一起,这几年声誉越来越打开,工作也越来越忙,孩子大了课业也重,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连再好好的拍一张全家福都找不到时间,现在想想,如果可以,我倒宁愿不让她去受什么更好的教育,一家三口朝夕相伴,多幸福啊。” 这个中年男人此刻流露出的温情让田蜜也很动容,她对胡杨微笑道别,和陆向东一起离开了胡杨的心理诊所。 走出写字楼,在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把化验出人血的事情说给陆向东听,陆向东听后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回去一定要和年拥军好好谈一谈,下一步的排查目标就锁定为他的工作地点――大红灯笼饭馆了。 田蜜在心中打算着。(未完待续) 第五章 寻找死者 回到公安局,年拥军的情形果然和墨窦在电话里说的一模一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谁也不理。 所幸的是,他在从发病状态恢复之后,倒也还算是个心细的人,来自首的时候虽然穿着一身血衣,但是还记得给自己带一身备用的衣服。 田阳告诉田蜜和陆向东,按照年拥军自己的话形容,就是“穿着血衣来自首,如果真的杀了人,显得比较有自首的诚意”。 现在那身血衣经检查已经被留为证物,年拥军的细心倒是给重案组的警察们解决了一个难题,要不然的话,年拥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显然不能离开公安局,田蜜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头没收了人家的外衣外裤,让他只穿衬衣衬裤在办公室里坐着啊,第一冷,第二也不大雅观。 “年拥军,我能和你谈谈么?”在商量过之后,田阳、墨窦他们一致认为,年拥军目前的表现暂时不具备攻击性,加上又是在公安局里,让田蜜去和他谈,更有利于保持他的情绪稳定,于是,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的落到了田蜜的头上。 忽然有人和他说话,年拥军吓了一跳,猛得抬起头看着田蜜,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迟疑了几秒钟才犹犹豫豫的点了头。 “你不要紧张,放松一点,”田蜜对他微笑着说,语气放的很轻松,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先不告诉年拥军关于血衣的检验结果,怕刺激到他,“你说你是在一家小饭馆工作对么?” 年拥军还是不开口,只是默默的点头。 “能告诉我们那家饭店在哪里么?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原以为这样的要求一定会立刻得到答案。没想到年拥军一听这话,立刻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你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他果断的拒绝了田蜜的要求。一脸坚决。 这样的反应让田蜜很是诧异,连忙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年拥军倔强的把脸扭向一旁。 “年拥军,我问你。”田蜜稍微板起脸来,又怕刺激到年拥军的情绪。导致他突然发病,不敢太过严肃,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你跑来‘自首’,目的是什么?” “我醒过来,看到自己一身都是血迹,我……我怕自己……”年拥军支支吾吾。 “怕我们确认过之后。你真的把自己老板娘杀了?” 一听田蜜这话,年拥军猛然抬起眼睛看着她,先是惊讶,随即又自嘲起来:“你们知道了?唉,瞧我这话说的,你们是警察嘛。” 田蜜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耐心的对他说:“我问你,当你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狼狈,还有地上那把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跑的远远的。躲起来?” “想过,”年拥军倒是非常坦诚,“可是我知道那样不行,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天天过那种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日子,太痛苦了。” “所以说,你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畏惧承担责任,对么?”田蜜故意给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扣高帽。 年拥军本身性格就内向,平日里估计异性缘也未必有多好,此刻被田蜜这么一夸,脸已经微微泛红,默默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来了之后又不肯配合呢?难道你不希望事情早些真相大白么?乐观的想,或许你根本没有杀过人,还自己一个清白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么?” 年拥军迟疑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有顾虑:“可是……万一……” “万一是真的?你来‘自首’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难道你愿意背着人命,过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么?就算最坏的接过发生了,我们也会把你的情况写进去,会有医生来鉴定你当时的情况――” “不是的,”年拥军打断田蜜的话,使劲儿摇摇头,“我不是怕接受惩罚,说实话,我也经常会觉得自己这么活着听没有奔头儿的,就算枪毙我,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我怕自己的手上沾了人命,我怕自己真的因为发病,把别人给害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搞清楚,不是么?”田蜜听了年拥军的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为了顺利把案子查下去,也只能放弃安慰他的打算,顺着他的话劝说下去。 年拥军沉默了,挣扎了一会儿,才略微松了口:“我把老板和老板娘的电话号码给你们,你们先给他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是不是好好的,行么?” 田蜜同意了,年拥军立刻把那两夫妻的联系方式,以及店里的座机号码都写了下来。 田蜜先打电话到大红灯笼饭店去,电话想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 “那家饭馆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员工么?”打过几次均无法接通之后,田蜜挂断电话问年拥军。 年拥军摇头:“原本有两个小姑娘,一个服务员,还有一个吧台结账的,不过春节之后就都不肯回来上班了,正好我们那儿附近又新开了一个农家饭馆,把生意抢走了一大半,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桌客人,老板和老板娘就没再另外请人,平时老板娘和老板轮流照看,厨房有我。” 田蜜又按照年拥军提供的号码,打给饭店的老板娘桂秀琴,起初也是没有人接,不仅田蜜,就连在一旁一直留意这边情况的年拥军也不由自主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第二次,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懒洋洋带着睡意的声音,田蜜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桂秀琴在电话那头的态度显得很不耐烦,对于警察突然打电话给自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田蜜也不理她的追问,只要她回答自己现在在哪里,桂秀琴的答复是在外打了通宵麻将,正在睡觉。 当问到饭店和她丈夫吴亮的情况时,她就更加不耐烦起来,只说都很好,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挂断了电话。 这女人的泼,田蜜从短暂的通话过程中已经略微能够感受得到,随即,她又拨出饭店老板吴亮的电话,没有人接,连续五次拨打,都没有人接。 放下电话,田蜜对其他几个人摇了摇头。 突然,坐在办公室里面的年拥军发出了一声大吼,举起双手猛力捶打起自己的头,边捶打边发出大狗一样的呜咽声,把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田阳和墨窦赶忙冲过去拉住他,不让他继续做那种近乎于自残的动作。 年拥军被人拉着手臂,又开始试图用脑袋撞击一旁的办公桌,陆向东也一脸无奈的加入了田阳和墨窦。 无论几个警察怎么安抚,年拥军仿佛都完全听不见,只是自顾自的呜咽着,脸胀得发紫。 田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慌了,赶紧掏出电话,找到胡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胡杨听说年拥军的情况,凭借着多年与他接触的经验,明白了他是受到了外界刺激,情绪失控。 “你去他随身带的包或者衣服口袋里翻翻,如果他还听我的建议,必然会随身携带我给他的镇静类药物,”他在电话那头指导田蜜,“不过你放心,是计量很轻的类型,只会帮助镇静,不会导致昏睡之类。” 田蜜按照他的建议,果然从年拥军的背包里找到了一瓶镇静剂,在其他三个人的帮助下,强迫年拥军服用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稳下来,加上之前用力太猛,整个人几乎脱力,虚弱的倚靠在椅背上。 别说他,就连拼命保护他不受伤害的田阳他们,也显得气喘吁吁的。 “你这小子,突然发什么疯!”田阳有些恼火,口气听起来非常不快。 年拥军虚弱的睁开眼,看着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颤抖着问田蜜:“你联系不上我老板么?他是不是被我杀了?一定是的吧?我真该死!” “你别急着给自己下结论!”到了这个地步,田蜜反而板起脸来,因为知道此事柔声细语的安慰,年拥军是听不进去的,“确定你是否杀了人,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如果你自己就能确定,还要我们干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田蜜不让他继续说,“更何况,第一你身上是否是血迹还没有定论,第二,以你衣服上所溅的血量,也不足以判定一定是杀死了谁。” 她的这句话算是半真半假,隐瞒了血迹的检验结果,血量的部分却是真实的。 年拥军听了她的话,也没了主意,整个人傻呆呆的看着田蜜。 “你想知道你们老板是不是安然无恙对不对?”田蜜问。 年拥军立刻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就把饭店的地址告诉我们,就算你配合,我们大不了也就是多浪费点时间,自己把地址查出来。” 十分钟后,妥善安顿好年拥军,田阳开着车,载着田蜜和陆向东,驶往近郊的大红灯笼饭店。 【感谢卓尔法师的粉红票,还有咱家版副风雨燕飞童鞋以及喵喵100滴评价票!之前打评价票滴童鞋在此也一并感谢。有粉红滴请继续砸吧!】(未完待续) 第六章 失踪 田蜜坐在车子后排,时不时偷眼向前打量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陆向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今天见面到现在,他表现的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看不出和以往有任何不同,平静到让田蜜越来越失望。 原本她以为在共同面对了那一次险象环生的经历之后,自己和陆向东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向前迈上一大步,搞不好很快就可以捅破隔在两个人中间的那层窗户纸,谁知道,竟然是自己空欢喜了一场,陆向东非但没有向前迈一步,倒给她一种反而缩了回去的感觉。 想想春节期间自己经常一个人偷偷幻想过的各种可能性,田蜜忍不住暗自恼火,干嘛要想那么多,浪费感情,萌生了太多希冀,结果落空了就心有戚戚焉。 只因为王纯的那一句话,自己就真的能够认为对于陆向东而言,“田蜜”是与众不同的么?话又说回来,王纯在陆向东面前,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又能够了解这个男人多少呢。 算了,还是不想了吧,越想越烦躁。 田蜜下意识的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眼睛注视着窗外飞速向后掠过的景物,没有留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换来坐在前排的陆向东不着痕迹的一瞥。 大红灯笼饭店位于c市近郊,在一条出城公路旁边,虽然说是饭店,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实际上不过是一片荒秃秃公路边孤零零的一间小平房而已,红砖的房子看起来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塑料招牌和公路边常见的小饭馆并无不同,绿底红字招牌已经因为风吹雨淋淡了颜色,除了“大红灯笼”四个大字之外,一旁还印着一个穿对襟儿小袄脑袋上包着手绢的女人肖像。经典“村妇”形象让这家小饭馆顿时平添了几分乡土气息。 小平房门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从土地的平整程度可以想见过去这里应该经常有车停着。 田蜜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倒是一辆车也没有。除了公路上偶尔有车呼啸而过之外,唯一的喧嚣噪音,就是呼呼刮过的冷风。 小饭馆的门紧闭着。窗子外面为了保暖,封了薄膜。看不见昏暗的室内,田阳走上前,拉了拉房门,发现是锁着的,便敲起门来,敲了很久,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只好顺着房子旁边的小土路,绕到屋后去看看究竟。 很快他就回来了,对等在门前的田蜜和陆向东摇了摇头:“有个后门,但是门也锁着。” 田蜜见状,拿出手机,再次尝试着拨打大红灯笼的老板吴亮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只好再次联系老板娘桂秀琴,拨了三遍才接通,桂秀琴听到又是田蜜。表现的非常不耐烦,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了到饭馆来的要求,之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外面冷,咱们车里坐着等吧。”田阳提议。 田蜜和陆向东都没有异议。三个人回到车上,吹着暖风感觉舒服很多。 “陆博士,到目前为止,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么?”三个人沉默的做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桂秀琴,又不知道她是从多远的地方赶过来,田阳便找话题聊天。 陆向东听了他的问题,没有回答,反而转向田蜜,问她:“你怎么说?” “我也没有一个很清晰的看法,因为我实在是对他的那种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没有概念,他如果发病,会像传说中的人格分裂一样,变成一个个性迥异的人么?”田蜜问。 陆向东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除年拥军之外的其他实际病历,不能完全肯定的回答你这个问题,只能说,以我的认识,不会,他的病症在发作时,和失忆是一样的,其罕见性只是体现在‘暂时’和‘完全’这两个方面,所以不至于性情大变,但不排除因为失忆而引发的恐慌心理,会让一个人的防备意识更强。” “那我就有一个疑问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报案,那你们说,一个失忆的人,如果在慌乱中错手杀了人,那么他是会仓惶逃走,还是细心的打扫现场,处理尸体?” 田阳听了田蜜的疑问,赞许的点点头:“你的这个疑问的确有存在的价值,一切就等我们是否能够找到尸体了,你之前不也提到过么,虽然年拥军身上的血迹的确是人血,但是却并不能确定一定有人命案,他对自己发病后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概念,如果一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那么我们就必须向非凶杀的方向考虑。” “可是,如果不是凶杀,那会是什么呢?打架斗殴?如果是这样,除非年拥军是什么身怀绝技的隐士高人,否则怎么可能自己毫发无伤,却满身沾着血迹?”田蜜一脸困惑,“还有,年拥军说他一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情形,就直接跑来报案,并没有洗刷或者处理过自己身上的血污,那为什么他的鞋子和衣服上都沾了血迹,他的手和脸却干干净净呢?” “手倒是比较好解释,可以推测为当时带着手套,不过脸么,就的确有些不合理了。”田阳思忖着,“照理说,连他的领口那里都有溅到的血迹,那么没有道理脖子和脸上会不沾到,要是年拥军在没有恢复记忆前清洗过,那他又为什么没有顺便处理掉自己的血衣呢?” “所以啊,我对年拥军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存在怀疑。”田蜜拍拍陆向东的座椅靠背,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认为呢?” “一切皆有可能。”陆向东的回答似乎是一句废话。 田蜜知道,以他的个性,是不愿意在缺乏足够证据引导的情况下就仓促做出判断的,按照怪胎的理论,过早做出判断,容易让自己掉进先入为主的陷阱中,从而形成思维误区。 这么一想,田蜜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他的那些行为方式,甚至会用他的那些“歪理邪说”来权衡自己的行为。 都说什么社会是个大染缸,看来陆向东这个家伙也是个活体染缸,自己和他混在一起久了,现在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影响了。 三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很久,从远远的看到一辆灰扑扑的汽车朝这边开过来,停在他们不远处,车子停稳后,从上面下来一个中年女人。 田蜜他们也跟着下了车,中年女人一脸猜疑的打量着面前的两男一女,也不走过来,只是站在自己车边,问:“是你们刚才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田蜜见此人就是桂秀琴,点点头,掏出证件走过去,递到她面前。 桂秀琴是个瘦女人,中等身高,烫了一头细密的小卷儿,肤色有些暗黄,眉毛纹得又细又挑,加上高高的颧骨和薄薄的两片嘴唇,让她的面相平添了几丝凶悍刁蛮。 她也不接田蜜的证件,只是斜着眼瞥了一下,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问:“啥事儿?” “年拥军是你们店的员工吧?”田蜜问。 “是啊,咋啦?他死啦?”桂秀琴边说边疑惑的走到店门前,拉一拉紧锁着的门,立刻咒骂起来,边骂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开门,“这日子一天天的,就指望着我一个人儿是怎么着?!那死鬼又跑谁家风流去了!大白天门也不开!生意不用做啦!” 打开门,桂秀琴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也不招呼三个人,田蜜他们只好不请自入,跟着她走进去。 小饭馆从外面看不大,里头倒是还算宽敞,一个大厅里放着四五张木头桌子,有方有圆,上头清一色铺着油腻腻的革质台布,最里面有两个包间模样的房间,收银台旁边的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厨”字,显然“房”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小饭店里井井有条,不见凌乱,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 “年拥军咋啦?”桂秀琴随口问道,说着自顾自的绕到吧台后,打开后面的一个房钱的铁皮匣子,对着里头为数不多的票子直瞪眼,“怎么这么点儿!” “昨天年拥军有来上班么?”田蜜问。 桂秀琴一边数钱一边嗯啊的答应着:“来了,笨手笨脚的,被我说了几句就跑了。” “大概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咋啦?” “后来他有再回来么?” “那我可不知道,我下午走之前他没回来,我走之后的事情你们要问,就去问我们家那个死鬼!”桂秀琴不耐烦的说。 正说着,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桂秀琴掏出手机接听起来:“喂?哦,董老师啊!吴志达今天没去上课?这事儿我不知道啊,行,回头我问问他爸!” 她挂断电话,田蜜立刻问:“吴志达是你和吴亮的孩子吧?他念几年级?今天没去上课?” “是啊,念初中呢。”桂秀琴一脸狐疑的看着田蜜,对这几个警察的来意有些疑惑。 “他昨天来店里么?” “应该是来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你丈夫吴亮除了这个电话号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联系方式么?请你试着帮我们联系他。”田蜜对她说。(未完待续) 第七章 惊现尸块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桂秀琴似乎不问清楚原因就不打算配合,“从上午到现在,又是打电话,又是折腾我过来,来了之后一会儿问年拥军,一会儿又问我家那个死鬼,还打听我儿子的事,啥意思?” 田蜜看了看田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桂秀琴的问题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告诉她,警方怀疑她老公吴亮可能已经遇害?可是现在只不过是暂时联系不到人而已,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存在凶杀案,更无法判断吴亮就是受害人。 如果吴亮好好的,他们却跑来说怀疑他被杀,凭桂秀琴表现出来的泼辣气质,田蜜绝对可以想象那个令人头疼的结果。 那么不提年拥军自首的事情?不提这一桩,还有什么更为合理和妥当的理由呢? “是这样的,”田阳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丈夫吴亮行踪不明,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 “呸!这是谁胡说八道!早晚烂了嘴巴!”桂秀琴毫不留情的啐了一口,“那死鬼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有个一肚子肥油!谁会把他怎么着!还行踪不明?指不定在谁家里窝着呢!”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随手抓起店里的电话,熟练的按下吴亮的电话号,拨完号又按下了免提键,放下听筒。 “嘟――嘟――嘟――” 没有人说话,只有电话一直响着,声音在没有顾客的大厅里荡开,衬托着寂静。 没有人接,桂秀琴在变成忙音之后,看了三个人一眼,利落的挂断重拨。 “嘟――嘟――嘟――” 几声过后。忽然电话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桂秀琴眉头一皱。伸手挂断电话,再重拨,许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电话里传出呼叫号码已经关机的提示。 “那死鬼不接!我也没办法了!”桂秀琴拿起听筒又挂上,电话安静下来。她嘴上的话说得很平静,但脸色却比第一遍电话无人接听时难看了许多。 “你昨天离开这里之后,店里是你丈夫吴亮负责打理么?”田蜜问。 “那当然了,不是他,难道关门啊!”桂秀琴讲话的口气很呛。 “吴亮昨天晚上几点回到家的?” “我不知道,我昨天和朋友一起打通宵麻将,天亮才回去。你们要是不找我,我现在还在家睡觉呢。”桂秀琴边说边条件反射一样的打了个呵欠。 “早上回家没有看到你丈夫,有没有联络他?” “有啥好联络的?没见着就没见着呗,我还以为他是来开店了呢。”桂秀琴眼神有点闪烁,胡乱摆了摆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哼,我还不知道他!如果不在家,不在店里,搞不好就是在那个女人家!” “哪个女人?” “他前妻!那女的没少回来勾搭吴亮,俩人藕断丝连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桂秀琴恨恨的说。 “有吴亮前妻的联系方式么?” “有。在吴亮手机上,我可记不住。”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田阳无奈的看了看两个同伴。 “你儿子吴志达现在不是应该在放寒假么?”田蜜忽然又把问题拉回到刚才桂秀琴接到的那一通电话上头。 桂秀琴对于她的问题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回答:“假期补课。” “孩子平时学习用功么?成绩怎么样?以前有过逃课的记录么?”田蜜不理睬她的态度,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挺用功的。成绩还挺好,从来都是前几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以前他可不逃课!发着高烧都还嚷嚷着要去上学呢!” “昨天你见着他了么?” “看见了,放学回家,我和朋友在家打麻将,他嫌吵说要去店里,就骑自行车走了。” “之后什么时候回的家?” “那我可不知道,后来我那些朋友说是怕吴亮回来看到我们又在家打麻将会发脾气,我们就换到别人家去玩儿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打了个通宵天亮才回家。” “孩子离开家的时候大约几点?” “晚上七点多钟吧。” “你们这家店一般开到几点?” “晚上十点多。” “家住哪里?” 桂秀琴不耐烦的挑眉看了看一直刨根问底的田蜜,或许终究顾忌对方的身份,还是耐着性子回答说出了一个距离此处开车仍需二十多分钟的地址。 “也就是说,你昨天晚上七点多钟,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骑车三四十分钟,到店里来?”桂秀琴对待儿子的轻忽态度让田蜜感到十分奇怪。 桂秀琴脸色尴尬的支吾着:“那有什么啊……他一个男孩子……” “争执,吴亮暂时联系不上,吴志达缺席……”田蜜低语,向田阳和陆向东递了个眼神。 田阳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我去打电话通知局里面派人过来一趟。” “别忘了追踪吴亮的手机号。”陆向东提示田阳。 田阳两指并拢做了个敬礼的动作:“收到。” 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看到田阳到门外去打电话,桂秀琴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们是要干什么啊?” “我们正在通知技术人员过来检查一下,在此之前请尽量不要动这里的东西,配合我们的工作。”田蜜对她说。 桂秀琴立刻不高兴了,两手插在腰间:“唉唉唉!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我都说了肯定是有人瞎说乱说,吴亮什么事儿都没有!刚才不是还按了我的电话不肯接呢么!能有什么事?你们听风就是雨的把事情搞那么大,我这里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生意重要还是人重要?”田蜜忍不住因为桂秀琴的态度而有些火气上涌,“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妻子做人家妈的?你的丈夫现在失去联络,孩子缺课也不知所踪,这种时候你不但不希望尽快排除最坏的结果,确定他们的安全,反而惦记着什么生意?你对你老公到底有没有感情?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胡说什么!孩子当然是我亲生的!”桂秀琴立刻就急了,一指田蜜的鼻子,“我告诉你,警察没啥了不起,也不能胡说八道!” 陆向东在一旁无声的笑了。 “既然这样,就配合我们工作!除非这两个人在你心目中还不如区区两三百块收入值钱!”田蜜也不甘示弱,毫不留情的将了桂秀琴一军。 桂秀琴没辙,只好气呼呼的一屁股做到吧台后头,不理人。 又过了一会儿,刑技人员赶了过来,开始对店里进行勘查,桂秀琴因为在田蜜等人的视线内,虽然一脸不高兴,倒也不敢横加阻拦,从始至终都抱着怀,冷着脸,坐在吧台后头,眼神跟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转。 过了一会儿,桂秀琴有些坐不住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去抓电话,看到田蜜盯着自己,立刻没好气的问:“警察同志,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打个电话可以的吧?!” 见田蜜不吭声,她便也不再理睬,自顾自拿起电话拨号。 “喂?老李呀!我小桂!我们家老吴在没在你那儿?那你之前有没有见着他?哦,没事儿没事儿,那你忙吧!” 桂秀琴放下电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点,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儿。 一会儿的功夫,她打了大约六七通电话,对方似乎都是吴亮平日里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但从她的神态和话语可以判断的出来,那些人对吴亮的行踪也是一无所知。 几通电话打下来,桂秀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张。 不一会儿,一个刑技人员出来,对田阳低声说了几句,田阳一愣,点点头,走到田蜜和陆向东身边。 “他们说在厨房里发现了经过冲洗的血迹残留。”他低声说。 桂秀琴在一旁竖着耳朵努力的听,虽然听不清全部内容,却能断断续续的听到“血迹”这种字眼儿。 “那是厨房!平时杀鸡切肉,有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很正常!”她在一旁插嘴,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很紧张了。 “房子附近也没看到有自行车,”田蜜刚刚在外面转了一圈,仔细找了一遍,“但是我倒是看到一个丢在地上的车锁。” 她把找到的车锁拿到身前,问桂秀琴:“是吴志达的么?” 桂秀琴沉默的点了点头,呼吸有些粗重起来。 田蜜问桂秀琴的时候,田阳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立刻接听起来,随即一怔,脸色郑重起来。 “墨窦来电话,说接到报警,这附近有人发现了尸块。”他对田蜜说。 田蜜看看厨房里面还在进行现场勘查的同事,考虑了一下,对田阳说:“把地点告诉我,我先过去看看,你留在这边。” 田阳有些不大放心,刚想说什么,陆向东对他点点头:“我和她一起去。” 听他这么说,田阳似乎也踏实了,没有提出异议。 田蜜和陆向东迅速出门上车,车子开上公路,朝报案人说明的地点驶去。 “那个吴志达,不是桂秀琴的亲生儿子。”途中,陆向东突然对田蜜说。(未完待续) 第八章 寻尸 “你怎么知道?”田蜜被他忽然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说糊涂了。 “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我猜你帮王纯追求你自己在意的男人时,一定很开心吧?”陆向东没回答她的问题,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和脸色都冷了下来,声音也高了起来。 田蜜被他的质问吓了一跳,一时也慌了神,忙不迭的摆着手,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的说:“不是的,才不是那样!我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有一丁点儿开心过!而且事情也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陆向东板着脸,转脸看了看她,眼神中的戏谑已经遮掩不住,撤下伪装的严肃,微微一笑,说:“现在明白了么?当同时面对两个质疑的时候,人都会本能的把重心放在自己相对而言更敏感的问题上头。你平时最厌恶我说你没脑子,可是刚才却一句都没有为这件事申辩。” 田蜜略带茫然的眨眨眼,回忆了一下早些时候自己和桂秀琴之间的对话,终于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哦!对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有人对我老妈那么说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驳斥对方关于她和我老爸没感情的谬论,因为我和田阳是不是她亲生的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毫无疑问,她一定不屑和人争论。可是刚才桂秀琴对我说吴志达不是她亲生的这句话反应格外强烈,反而忽略了她和吴亮感情的那一句,这么看来,还真是挺怪异的。” “加上她短时间内表现出的慌张,我才得出了吴志达不是桂秀琴亲生这样的结论。”陆向东见田蜜明白了,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得记上。回头查一下。”田蜜掏出随身的记事小本,把这一条有待证实的新发现记上。 写着写着,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写字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绯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是刚刚陆向东的话!他用来举例子的那两句问话! 他方才对自己说的是“帮王纯追求你自己在意的男人”。 这样的说法,岂不是说明。自己的心思他已经看透了?! 田蜜觉得脸在发烧,想伸手摸摸。又怕动作太过于明显泄露了此时慌乱的心情,她心虚的偷眼去看正把车开向小路的陆向东。 陆向东没有看她,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颠簸不平的土路,如果不是田蜜此时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或许会发现,他的眼神也有些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车子停了下来。陆向东解开安全带,转脸去看田蜜的时候,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下车吧,我们到了,专心办案,模范女警!”他对田蜜说,说完自己先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田蜜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依言迅速调整状态,收起刚才的胡思乱想。跟着下了车。 田蜜刚下车,另外几辆警车也接踵而至,停在他们的车子附近,刚停稳。墨窦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俩赶来的够快的呀!”墨窦走到田蜜身边。 “你也不慢啊!我们过来也就十多分钟,你过来可得半个多小时!一路拉着警笛狂飙来着?”田蜜边跟着他一起往前走,一边半开玩笑的问。 “我打电话通知你们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刚才去饭店那边勘查情况怎么样?”墨窦问。 田蜜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墨窦听完,也把报案的经过告诉她和陆向东。 接到报警的是c市的110指挥中心,报警人是两个小男孩儿,大约八九岁的样子,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声音发抖,起初接电话的民警以为又是经常出现的小孩打电话报假警恶作剧,后来想到早些时候有被询问是否接到凶杀案的报警,于是不敢胡乱下结论,电话通知当地派出所赶到报案地点一探究竟。 结果,果然发现了尸块。 发现尸块的地点位于远离公路的一处铁路桥下面,铁路桥下面是一条小河,报案的两个孩子就住在离这里不算远的镇上,无论冬夏经常到这一带玩耍,因为过完春节家里还有一些剩余鞭炮,所以就相约到这里来放炮,本意是这里四周空旷,没有什么人,不用担心因为鞭炮的噪音而被人训斥,没想到来了之后,竟然发现尸块,玩耍不成,反而受了惊吓。 田蜜他们到的时候,只有派出所的民警在,两个报案的小孩因为年纪太小,承受能力有限,并且除了发现尸块之外也一无所知,所以已经被家长带回家里去压惊了。 尸块是在铁路桥下的小河里头被发现的,近些日子气温逐渐回暖,早晚虽然还很寒冷,晴朗的中午却会非常暖和,河面上的薄冰也融化开,要不是两个小孩突发奇想,跑到河边来放鞭炮,搞不好尸块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腐烂成了白骨,或者被河里的小鱼或者泥鳅啃食了。 田蜜本已经做好了再见到王纯会尴尬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次和墨窦一起过来的却是赵法医。 “赵法医,怎么是你来的呀?”田蜜心里头悄悄松了一口气。 赵法医一边检查着从河里捞上来的尸块,一边和田蜜开着玩笑:“小王非说这个案子情况特殊,怕自己经验不足,坚持让我来。是不是觉得特别失望啊?年轻人在一起工作肯定比和我这个老家伙打交道好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人家不都说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可是咱全局的宝,我巴不得跟着沾光呢!”田蜜笑嘻嘻的对赵法医说。 听了赵法医转述的王纯的托辞,田蜜心里当然明白,并不是王纯的实力和经验真的不够,她只是因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和陆向东罢了,所以找个借口回避,免得大家都尴尬。 这么一想,田蜜又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心里头感叹,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无论平日里是多么的冰雪聪明,一旦遇到感情,总是会变得很傻很傻。 赵法医被田蜜拍了马屁,一面摇头轻笑,一面继续查看尸块的情况。 “怎么样,能得出什么结论么?”田蜜在一旁,等到他把发现的两个尸块逐一检查过一遍之后才开口询问。 赵法医缓缓站起身,回答说:“这两块,一个是人的大腿部分,另外一个是人的上臂,这两个从断面看,分尸的工具可能是斧子之类,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两截残肢,不是同一个人的。” 对于这个答案,田蜜倒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毕竟在此之前,从年拥军的衣服上面,他们已经找到了属于两个人的不同血迹。 “按理说,碎尸抛尸,地点上不会相距特别遥远,既然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两块尸骸,那以此为中心,想周围搜索的话,应该还会有发现!”墨窦在旁边听完,做出判断。 田蜜也同意他的观点,于是和其他几名协助调查的警员商量了一下,分工配合,两人一组朝不同的方向展开搜寻。 陆向东属于编外人士,本来可以不参加,但他还是选择跟着墨窦和田蜜一起,顺着河流向上游方向走。 经过长达近三个小时的仔细搜索,终于在大伙的努力下,逐渐又有许多块尸体残骸被找到。 赵法医仔细的检查了每一块碎尸,判断其位置,忙活了好半天,终于判断出,除了包括脏器在内的一些“小零件”之外,基本上已经找回了属于两个人的主要尸骸。 只是,两名死者的头颅均没有找到,照理说头是最明显最容易被发现的,可是偏偏所有人回来之后,没有一组发现死者头部。 看起来,凶手把头颅单独进行了藏匿。 “从尸体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具体回头报告里再提,”赵法医结束现场的工作之后,叹了口气,对田蜜他们几个人说,“虽然没有找到头部,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死者均为男性,一个成年,一个从身体躯干看来,可能是个孩子。回去之后我们会尽快把结论得出来,包括和之前血衣上的血迹进行对比,争取早些让你们拿到准确结果。” 赵法医的专业和敬业,都是公安局上下尽人皆知的,田蜜和墨窦对此并没有任何疑问。 找人送赵法医和尸体残骸先回局里,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作,因为气温转暖,冰雪融化,这一片土地本来就光秃秃的,现在更添泥泞,在最初发现尸块的地方,刑技人员并没有能够找到太多有价值的痕迹,但依旧细心的去了土样。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局里和年拥军谈谈?”墨窦问田蜜。 田蜜想了想,摇摇头:“他之前才情绪大波动了一回,现在和他谈也未必有什么收获,搞不好受了刺激,再失忆一次,就更添乱了!” “那你什么打算?”听她这么说,墨窦知道,田蜜肯定是已经有主意了。 “我想先去年拥军家里头看看。”田蜜回答。 【感谢卓尔法师,卓尔法师之子的粉红票!咩哈哈。顺便说下,投粉红的童鞋记得随手留个书评,这样我才能把加精和奖励发到你们头上哟~再次鞠躬!】(未完待续) 第九章 头颅 年拥军的家也在市郊,地址在之前和他的沟通过程中已经有所了解,于是在达成一致后,三个人没有浪费更多时间,立刻朝目的地出发。 那栋年拥军租住的小平房距离大红灯笼饭馆儿开车只需要不到十分钟,但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则需要二十多分钟,小平房已经非常破旧,窗子外面保暖用的塑料薄膜早已经陈旧,多处破损,脏兮兮的随着风抖动着。 小平房的位置离马路不算远,但附近却没有很多居民,一左一右有两间早就倒闭的小店铺,一个已经拆了招牌,另一个招牌还在,却被日晒风吹,掉了颜色,看不出上面原本的字迹,只能从墙上的红蓝斜线依稀猜测,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发廊。 年拥军的房子夹在中间,灰头土脸,和它的住客一样,看起来蔫蔫的没有精神。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户有人的邻居,田蜜向邻居询问了一下情况,只可惜邻居对于周围的情况也并不知情,唯一能够提供的就是年拥军所租房子的房东电话。 房东住的也不远,电话接通后很快就赶了过来,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跟在后面紧张兮兮的拉着田蜜他们问东问西。 作为一个年轻的单身小伙子,年拥军家中比田蜜他们所能预料到的更为整洁,虽然房子很陈旧,家里的家居摆设都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他的个人物品却摆放的一丝不苟,完全不见同龄男人普遍存在的杂乱。 房子不大,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小小的客厅,一个架着灶台的厨房,房子前后各有一个门。据房东说,后门外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块地。有一个储存冬菜的菜窖,还有厕所。 田蜜他们小心翼翼的查看过房间里的情况,发现除了年拥军的房间里。除了床铺上一片凌乱之外,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条。想来应该是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着血衣,因此急急忙忙的跑去自首,所以才没有来得及收拾被褥。 田蜜戴着手套,轻轻的把被子掀开,看了看床单,又看了看被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走出小卧室,墨窦也把客厅和厨房简单的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们看看后院吧。”田蜜说,说着走进厨房,拉开后门上的插销。 门开了,随着风迎面扑来一股骚臭的味道,刺鼻难闻,田蜜忍不住皱起眉头,用手掩住口鼻。 房东有些不大好意思。对田蜜笑笑:“室外厕所,没有办法,我原本正打算这几天就过来给他清理一下呢。” 墨窦也遮住鼻子,拉开厕所门。看了看里面,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立刻关上门离开那附近。 他检查厕所的功夫,田蜜却发现了一样东西。 “你们看!自信车!”她指着立在墙边的一台自行车,对墨窦和陆向东说,“轮胎很脏!” “年拥军平时骑车子么?”墨窦问房东。 房东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房子是我租给他的,但是我不和他住一起,这小伙子每次都是没到日子就主动去我那儿交下一个月的房租,加上租金又不多,也不用怕他赖账跑了,平时我都不太过来,对他的事啥也不知道。” 墨窦蹲下身,轻轻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一丝家在螺丝缝里的塑料纤维:“这车后面载过编织袋。”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房东不明白,田蜜和陆向东却都心领神会。田蜜朝四周看看,光秃秃的后院并不大,除了旁边的菜窖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一目了然,地上的冰雪因为升温转暖而融化,露出了过去种植时留下的田垄,而在靠近后院栅栏的地方,有两个明显挖开又埋回去的土包吸引了墨窦的注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儿是怎么回事?”他边说边朝那边走过去。 这一次,房东倒是没怎么当回事,也不跟着,老远对三个人说:“埋肉用的!” “什么意思?”田蜜扭头问。 “家里没冰箱,买了肉啊什么的不能一次都做了,放在屋里头容易坏,”房东用手在空手虚比划了几下,“就挖个坑,把肉用塑料袋包好,然后埋上土,浇上水,再埋上土,一夜就冻住了,比冰箱冻得还结实,我们这附近住的,几乎家家院子里都有这样的地方。不过最近不行了,回暖之后地温升高了,冻不住。” 他的话并没有解除墨窦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顺手拿过墙边的一把小锹,小心的蹲下身挖开其中一个土堆儿。 渐渐的,一个塑料袋露了出来,墨窦把它打开,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样?”田蜜站的位置看不清袋子里的东西,在一旁焦急的问。 墨窦摇摇头,把袋子又裹好放回坑里,开始往回填土:“猪肉。” “你怎么知道?能确定么?”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墨窦填好土站起身,苦笑着对田蜜说,“肉类检疫的章还在猪皮上印着呢。” 这一句话让田蜜差一点笑出来,同时也对那两个原本可疑的土坑没有了疑虑,现在后院里唯一还没有检查到的,就剩下那个盖着铁皮盖子的菜窖了。 菜窖的盖子很重,田蜜拉了一把没有拉动,陆向东帮了她一把,才把盖子掀开,露出黑洞洞的菜窖,同时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气味,一架木梯子搭在菜窖口下方,方便人下去。 田蜜想要拿着手电下去,被墨窦拦住了。 “先等等,开着盖子放一会儿,不然容易二氧化碳中毒。”墨窦对她说,“再者,有我和陆博士两个男人在,怎么也不需要你打头阵吧!菜窖里面潮乎乎的,还有怪味儿,你好好呆在上面吧。” 田蜜明白,其实菜窖里头的潮湿和异味都不是真正的重点,墨窦潜在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年拥军的衣服上发现人的血液,他房子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屋后有一台存疑的自行车,在距离他工作的饭店十多分钟车程的地方,发现了两个人的碎尸,且头部无法找到。 而大红灯笼饭店的老板吴亮和他的儿子吴志达,均行踪不明。 这个菜窖里可能藏着些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墨窦是怕自己下去,如果真的有发现,会被吓到。 虽说她是个警察,自认为有些身手,不畏惧犯罪分子,但是面对被肢解的尸骸,也还是会从骨子里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想到这些,田蜜感激的对墨窦笑了笑,没有坚持。 不下去不代表不帮忙,她自打和陆向东一起查案以来倒是学会了他的一个习惯――随身带着手电,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田蜜拿着手电,往菜窖里照,顺着光线看进去,菜窖并不大,估计同时下去两个人的话,里面的空间仅仅够转身而已,除去梯子这边之外,三面搭着架子,架子上放着一点白菜和土豆,东西并不多。 在菜窖的地面上,积了很多的水,颜色脏兮兮的,散发着臭味。 开着盖子散了一会儿气,墨窦接过田蜜的手电,慢慢的顺着梯子走下去,查看着旁边的架子。 架子上东西很少,光线一照就几乎一目了然,并没有藏了什么的迹象,但另外一件事却吸引了墨窦的视线――周围的架子上,有些湿漉漉的水印儿,那些水印儿的形状好像是喷溅上的,并且位置比积水的水位线高出不少。 “田蜜,帮我找个什么家伙什儿,能捞东西的就行。”他抬头对等在菜窖口上的田蜜喊。 田蜜依言在院子里找了找,没有找到太合适的工具,一扭头看到墙角的柴火垛旁边戳着一根竹竿儿,竹竿儿头上还有个铁丝圈,铁丝圈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网子。 估计是从前小孩夏天用来捉蜻蜓和蝴蝶用的网。 就是它了!田蜜赶忙拿过来,跑到菜窖口把东西递下去。 墨窦结果竹竿,把有铁丝圈的一头伸到水里,朝架子溅水最多的位置探过去,竹竿不够长,他只好又朝下迈了两级梯子,脚已经踩进水里,裤脚也浸湿了。 他努力的向前探索着,忽然,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勾了几下没有勾上来,干脆把杆子一扔,卷起袖子趟着水走过去,伸手把东西捞出来。 是一个编织袋,湿漉漉的,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看样子还不轻。 墨窦伸手在袋底摸了摸,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抬头朝等在菜窖口上的田蜜和陆向东点了点头,趟着水走回梯子边,把手中的编织袋递给陆向东。 陆向东帮忙接过来,田蜜在一旁看着,从他把袋子提上来的姿势看来,袋子里东西似乎真的不算很不轻。 编织袋是很常见的那一种,上面印着某品牌大米的商标,因为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淋淋的一直在滴水。 墨窦在陆向东的帮助下,也从菜窖里爬上来,膝盖以下的裤子和鞋都湿透了。 袋子口扎的非常紧,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开。 两颗被水泡的有些变形,白森森的头颅,在袋底看着他们。(未完待续) 第十章 疑点 在年拥军的家里发现了两颗头,这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起来,年拥军的房东更是夸张的连看都没有看到那两颗变形苍白的人头,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害得田蜜一边打电话通知田阳把刑技人员派过来这边支援,一边还得照顾着被吓得浑身瘫软的房东。 其实别说是年拥军房东这种从来没见过凶杀案的普通老百姓,就连田蜜这种已经破过几起案子的年轻女警,刚才冷不防看到袋子里面人头的样子,也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要不是极力忍着,估计已经跑到一旁去呕吐了,即便如此,一面照顾着别人,她自己的额头上也浮出一层虚汗。 别的不说,今天的晚饭八成是可以省下了,只要一想到那泡的白花花的肉,田蜜就觉得恶心,别说是肉食,就连豆腐估计都好多天不想碰。 毕竟和云顶村的那起案子还不同,那个时候是寒冬腊月,虽然也是碎尸,虽然尸块也是从水里找到的,但是基本上一大半被河里的小鱼啄食成了“肉骨头”,还有的贴着冰面冻住,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可怖。 今天却是大大的不同,之前在铁路桥下的小河附近找尸块的时候,有的在水里,有的在土里埋着,加上人多乱哄哄的忙成一团,她还没顾得上害怕和反胃,现在对着两颗人头,那种刺激的程度,显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仅是她,田蜜看得出来,就连墨窦也脸色不大好看,想必是也有些超出承受范围了吧。 程峰以前说过,作为刚刚开始办案的年轻刑警,都有过面对死尸恶心、反胃、甚至呕吐的经历。毕竟都是食人间烟火长大的肉眼凡胎,胆子和承受能力也需要一点一点逐步加强。 相比他们两个,陆向东这个“外行”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来。这一点倒没让田蜜有什么好惊讶的,对于她来说,“陆向东”三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和“外星人”是可以划等号的。因为压根儿不能指望他时时刻刻都表现出地球人一样的正常反应。 “我有一个疑问,刚才一直没空说。”田蜜好不容易劝了两腿直打颤的房东回家休息。又折回来,趁着等待的时间,对陆向东和墨窦说,“刚才检查房间里头的时候,我注意到年拥军的床上面虽然凌乱,但是被罩床单上都干干净净的。” 墨窦尽量不去看袋子里的东西,脸色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但状态并不是很好,似乎一下之间没明白田蜜的重点是什么,表情有点茫然。 “他去局里自首的时候,身上穿着沾了血污的衣裤,对吧?衣服裤子皱皱巴巴的,他还说自己是一觉醒来,失忆的病症恢复过来了,发现自己一身血衣,于是很害怕的立刻跑去局里报案自首,对吧?”田蜜提醒墨窦。 墨窦这才回过味儿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年拥军是穿着那身衣服睡的,被褥上应该会留下衣服上的血印?” 田蜜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想啊,假设年拥军是凶手。这里有两种可能的情形,一是年拥军作案后因为疲倦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顾不得换衣服,就到头睡着了。” “这倒是有可能的,”墨窦插嘴,“毕竟把两个人分尸,可不怎么轻松,绝对是体力活儿!” “那既然如此,在杀人、弃尸之后回到家中,累得连血衣都没空处理就倒头睡下,为什么衣服上的血迹却一丁点儿都没有占到被褥上?今天早上的年拥军我们也都看到了,除了衣裤之外,手上脸上也不见一丁点儿血迹。杀人或许有不流血的办法,但是分尸,从他身上的血迹来判断,分尸的时候局里死者死亡时间不会太久。” “有可能在作案的时候,戴了手套和围巾?或者抛尸之后回家有做清洗?” “如果戴着手套围巾,那些东西又扔在那里了呢?如果是你所说的,回家做了清洗,既然能想到丢弃手套围巾或者清洗手脸,又为什么会不理会更加醒目的血衣?” 田蜜的疑问倒是把墨窦给生生的问住了,愣了半天,硬是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别说,这里头还真有点说不通!等一会儿勘察现场之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答案吧!” 陆向东站在旁边,眉头微微隆起,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对于田蜜和墨窦的话题,似乎并没有挺进耳朵里去。 “你在想什么?”田蜜好奇的问。 陆向东摇了摇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但看到田蜜直直盯着自己的询问眼神,又松了口:“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头在年拥军的菜窖里,身子却抛在其他地方。” “有什么问题么?”这回换成田蜜的大脑不在状态了。 “为什么要把头留在菜窖里?”陆向东问。 “为了让我们不那么容易辨别清楚死者身份,从而达到逃避惩罚的目的?”田蜜这么回答,语气却不是很笃定,这个答案是她能想到比较合理的解释,却也还是有些说不通。 经陆向东这么一提,她也觉得有些疑惑起来了。 “如果单纯是为了躲避惩罚,为什么不干脆把尸体藏在自己家的菜窖里?为什么还要把身子肢解了丢弃到别处?” “如果死者确认为吴亮父子的话,或许年拥军是怕自己和吴家父子属于雇佣关系,会比较容易引起警方视线?”田蜜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把头留在自己家里头?这不是欲盖弥彰了么?” “这就是我的疑惑,年拥军的自首,他的失忆,家中菜窖里的人头,被抛弃到野外的碎尸,这里面有很多矛盾点。”陆向东说。 田蜜一听他这么说,有些气馁的撇撇嘴,两手一摊:“连你都没想通,那我就更别指望能想通了。” “我能够代替你么?也对,所以我长脑子了,你就不需要长脑子对不对?”陆向东不赞同田蜜的态度,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墨窦原本还脸色难看的在一旁站着,听了他们俩的对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田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 “没什么,没什么,”墨窦赶紧把笑意忍回去,虽然知道时机不对,还是忍不住说,“我就是觉得,你们俩刚才的话,好像打情骂俏一样。” 他的话一出口,不仅田蜜的脸瞬间着了火,就连一向情绪内敛的陆向东也颇有些不自在,手虚握成拳头,掩在嘴边轻咳两声,抬腿离开后院,进屋去了。 “臭乌贼!你跟谁学的呀满嘴跑火车!”田蜜恼羞成怒的抬手朝墨斗胳膊上砸了一拳。 墨斗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被田蜜打疼的胳膊,颇有些委屈:“什么啊,我哪有满嘴跑火车!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原以为你们俩能有什么进度呢,谁知道竟然就这么胶着,不上不下的,作为旁观者我都替你们着急!” 田蜜的脸更红了,连忙用手掩着脸:“哎呀求你了,别说啦!我这点事儿是不是地球人都知道了呀?!” “前提是认识你,并且长眼睛的地球人。”墨窦很没有诚意的回答。 “完了!我成了司马昭了!这怎么办呐!”田蜜羞得直跺脚。 墨窦被她逗得哈哈笑了起来,之前因为人头的不适早就不见踪影。 “其实,陆博士这人,我觉得别看特别聪明,脑子一个顶俩,但是他感情方面好像还挺害羞的,不像我们,脸皮和装甲车差不多,”墨窦拿肩头碰碰田蜜,朝小屋的方向努了努嘴儿,“要不你发扬一下巾帼女英雄的风范,主动点儿?!” “你的意思是,倒追?”田蜜一听这话,头立刻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这可不成!” 【感谢曲奇sakura亲的粉红票哟!么么加抱抱!】 “为啥?” “拜托!就算在你们眼里我没什么女人味儿,也不代表我不是女孩子啊!”田蜜压低嗓门儿抗议,生怕被屋里的人听到他们密谋的内容,“让我去倒追一个大男人,像话么?” “有什么不像话的呀!”墨窦倒没有她那么大惊小怪,“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性强势一点很正常嘛!再说了,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吧?如果真的喜欢他,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一起,而不是谁追谁!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上次查案受伤的时候,陆博士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在病房里一坐就是一宿!你说,都这样了,你们之间连纱都不是,至多是一张纸,还是面巾纸。” 田蜜听他提起陆向东在病房里守自己一夜的事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你就说,自己敢不敢先伸手戳破那张面巾纸吧?”墨窦估计激将她,“你要是说不敢,我可瞧不起你啊!犯罪分子都不怕的英勇女警,难道到了陆博士面前就变成老鼠见猫了?” “呸呸呸,我才不是老鼠见猫呢!就算是,我也是吃猫鼠!”田蜜不服气的顶回去。 “那言外之意,就是你敢倒追喽?”墨窦一脸坏笑。 田蜜讷讷的清了清嗓子:“我……再考虑考虑。” “得!白费口舌!”墨窦气馁的摇了摇头,夸张的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通话记录 正说着话,年拥军出租屋的后门开了,方才还在大红灯笼饭店忙碌的同事已经接到通知赶过来了,刚刚回到局里的赵法医也又被叫了回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阳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走进来,先是凑到跟前看了看编织袋里的人头,然后直起身,看看墨窦湿漉漉的裤子和鞋,笑道:“你小子这次‘下河’可真是摸到了‘大鱼’喽!走吧!桂秀琴还在车里呢,你带她回局里正式做个笔录,顺便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 所谓寒从足下来,墨窦穿着湿漉漉的鞋袜,其实早就浑身发凉了,现在有田阳来接应,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立刻答应着,接过车钥匙,朝田蜜眨眨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你们两个高什么名堂?有阴谋!”田阳没有漏掉墨窦临走前意味深长的那个眼神。 田蜜敷衍的一摆手:“什么事儿都没有,别瞎打听啦,又不是好奇宝宝!” 田阳了然的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墨窦那小子鼓励你奋起直追呢吧?” “这你也知道?”田蜜小小的吃了一惊,白他一眼,“真是个包打听。” 说完,她一眼看到陆向东朝这边走过来,连忙飞快的对田阳说:“没用的事情回家再说吧。” 现场的取证工作进行的很快,因为田蜜他们三个人在进入年拥军家的时候提前就穿了鞋套,所以对现场没有造成什么破坏。 赵法医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人士,面对两颗水肿变形的人头面不改色,十分淡定,他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泡了起码超过12个小时了,面部已经变形。估计回头核实身份的时候会比较困难。” “我们现在暂时有目标,只是还不确定,不影响dna比对吧?” “那倒不影响。要是已经有目标了,到时候找家里人来对比一下,就能知道。”赵法医回答。 田阳看看田蜜。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两颗头本身就是父子两个人。一个家庭,同时失去了儿子和孙子,丈夫和孩子,这种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等现场的取证工作结束,一行人驱车回到公安局。 墨窦早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在给桂秀琴做笔录,桂秀琴在听说找到了尸体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表现淡漠,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但眼神却有些慌乱,原本坐在墨窦对面做笔录,听到田蜜他们进门的声音,立刻朝他们看过来。 “桂秀琴,”墨窦见她分神,用手轻敲桌面,试图让桂秀琴的注意力集中回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桂秀琴眼巴巴的看了田蜜他们半天。也没见有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脸上多了几分烦躁,口气也不耐烦起来:“我说了,我最后看到我老公是昨天中午!朋友找我打麻将。我就叫他看店,自己去跟朋友打牌去了!” “那吴志达呢?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这话还得让我说几遍?”桂秀琴嘴上耍横,说起吴志达来,却似乎多了几分气虚,“他嫌我们打麻将吵,我就让他去找他爸去了。” “之后你一直和牌友在一起么?” “对对对对对!”桂秀琴把身子一拧,不耐烦的应付着,“别总拿问过的问题来浪费时间!被你们这一耽误,我店一天都没开成。” “你就不担心你丈夫吴亮和儿子的安危么?”田蜜坐在墨窦身旁,接过笔录。 墨窦早就被桂秀琴的泼辣搞得很头疼,现在有人来接替自己,立刻就起身走开了。 “有啥好担心的!”桂秀琴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说出来的话倒是依旧嘴硬,“就他那德行的,又没财又没色,能有啥事儿!再说了,以前他也动不动就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玩儿,一走好几天不回来。” “那吴志达呢?一个14岁的孩子,没有去上课,人也不知道在哪里,难道你都不担心?” “担不担心的,我也得看他晚上回不回家才能知道吧!”桂秀琴急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跑到他……” 她忽然打了个哏儿:“谁知道是不是跑到他哪个同学家去玩儿了!小孩子嘛,逃课还能是干啥!” 田蜜想起陆向东之前关于吴志达身世的推测,再看桂秀琴的反应,心里也多了些考量。 “之前听你提起,吴亮还有个前妻?”她忽然换了话题。 桂秀琴的脸上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撇了撇嘴角,冷冷的哼了一声。 “关于吴亮之前的那段婚姻,你了解多少?” “你别问我,我对他以前的那些破事儿什么也不了解!愿意问,等找到吴亮了,你们自己去问他好啦!”桂秀琴气哼哼的说。 田蜜看一眼旁边的陆向东,陆向东不说话,示意她继续。 “你之前说吴亮的前妻和他藕断丝连?最近他们有什么联络么?”田蜜假装看不出桂秀琴对这件事的抗拒情绪,继续问。 “有,能没有么?!那女人都快把自己当成大红灯笼的老板娘了!”桂秀琴一脸鄙夷,“要不是看在她有病的份上,我早就把她给轰出门去了!还能容着她在我面前天天碍眼!” “吴亮的前妻叫什么名字?” “齐冰,”桂秀琴烦躁的摆摆手,“她的事你别问我了!我跟你们说过,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自己不可能告诉我,吴亮也瞒着不让我知道。所以你们别问了。” 看得出来,桂秀琴提起吴亮的前妻时情绪变得格外激动,田蜜识趣的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她充分相信桂秀琴所知道的绝对不仅仅是那么少而已,没有哪个女人会对回头来找自己丈夫的“前妻”做到不闻不问,就算丈夫不肯透露,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的。 桂秀琴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这个问题,只有放一放,处理完眼前的一团乱麻之后再去弄清楚了。 “还有,你们别浪费时间研究齐冰了,她爱吴亮缠吴亮都还忙不过来呢,不可能对他做什么。”桂秀琴沉默了一会儿,又自己冒出一句话来。 田蜜看了一遍笔录,确定需要问的东西已经都记录下来了,起身去和田阳商量了一下,又打了个电话询问赵法医,询问是否可以让桂秀琴去那边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赵法医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同意了田蜜的请求,并且提醒他们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挂断电话,田蜜没有马上带着桂秀琴去认尸,而是打算把另外一件事情和田阳他们商量一下。 “事到如今,我们是不是得和年拥军好好谈一谈了?”她问田阳和墨窦,“之前如果说只有血迹,没有尸体,我们不能证明真的有命案发生,这倒也还说得通,可是现在两颗人头被从年拥军的菜窖里找出来,这咱们不可能不过问了吧?” “可是问了能有什么用呢?他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么?”墨窦有些无奈。 “发病之后的记不住,发病之前的总还能记得,”田阳同意田蜜的看法,却也心有疑虑,“但是就怕告诉他家里发现了人头,又会让他情绪崩溃,万一发病了怎么办?这种情况咱们以前从来没遇到过,怪棘手的!” “陆博士……”墨窦把希望寄托在陆向东身上。 陆向东立刻毫不犹豫的扑灭了他希望的小火苗儿:“这种病症患者不属于我的专业范畴,我也很陌生,帮不了你们。” “那要不然,把胡杨请来吧?”田蜜灵机一动,“他和年拥军很熟,对他的病情也基本了解,之前他不是说了么,年拥军几乎形成惯性了,失忆期间还记得他的电话号儿呢!” “有道理,那这样,我带桂秀琴去赵法医那边,你给胡医生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抽时间过来!”田阳直接拍板决定了。 “好,那我这就打电话联络他!” 田蜜很快就拨通了胡杨的电话,询问他是否有时间,胡杨听说年拥军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也显得很着急,却又无奈还有两个预约做心理辅导的顾客。 “要不,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或者下班之后都可以,反正我们这边下班时间不固定。”田蜜怕他拒绝,连忙说。 胡杨犹豫了一会儿,答复说:“这样吧,我解决完现在的病人就尽快赶过去。年拥军这孩子不容易,我不希望他遇到什么麻烦。” 挂断电话,田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年拥军此前只不过是听到只言片语,以为自己的杀人行为已被认定,就忽然情绪失控,又是撞墙又是嚎叫,这样的场景田蜜真的很怕再看到一次。 不过现在好了,如果胡杨对年拥军的安抚能力不是他自己吹牛的话,相信有他在,谈话进行的会比较顺利。 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另一边墨窦也刚刚挂断电话。 他看起来有些振奋:“田蜜,大红灯笼饭店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了,还有,吴亮的手机也找到了。” 【感谢oo宝宝oo和tcpdump两位亲滴粉红票,抱住蹭蹭~】(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数字盲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田蜜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来了精神。 “马上就送过来了,”墨窦嘿嘿一笑,“咱们这一回走运了!捧着个笨蛋!刚才电话里头说,吴亮的手机是被人捡到了,估计之前桂秀琴打电话过去,忽然被拒接和关机,都是这小子干的好事儿!” “那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呢?” “贪小便宜!发现手机卡里还有话费,所以就想占这个便宜,用吴亮的卡打了电话。” “是真的?只是捡到了手机而已么?”田蜜怕里头还有其他奥妙。 墨窦摆摆手:“放心,肯定没那事儿,已经确定了,到现在连人已经死了都不知道,刚才电话里头还听到在一旁嚷嚷呢,说大不了就还回去,用了多少话费加倍给充回去。” “手机里的信息……?” “还不确定,着急给咱们送过来,还没有检查。”墨窦抓起手边的记录递给田蜜,“你看看这个。” 田蜜接过来一瞧,眼睛立刻放出亮光:“昨天晚上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大红灯笼饭店曾经给年拥军的手机号码打过一个电话?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说明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吴亮还活着?但是他为什么打电话给年拥军呢?” “这个问题,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咱们了,吴亮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死亡,年拥军虽然好端端的,但是发病时期的经历已经完全没有记忆,问也问不出来。”墨窦两手一摊,很无奈,“你相信催眠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胡杨不是个心理医生么?之前看电视上不是演过么,心理医生把人催眠了之后。被催眠的人能够想起很多催眠之前想不起来的东西,要不,呆会儿问问胡杨。他有没有这个功夫?咱也试试?”墨窦怀着一丝希冀,征求田蜜的意见,他没见过胡杨。不知道胡杨的水平到底如何。 “再说吧。”田蜜对他的提议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对于催眠这种东西。她也始终是半信半疑。 “陆博士,你相信催眠术么?”墨窦不死心,又问陆向东。 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相信。” “为什么?” “没有经历过,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相信。”陆向东说,“尤其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田蜜突然意识到。有一件事情无法解释,“按照我们之前的假设和目前的情况,把年拥军暂且当做犯罪嫌疑人,昨天晚上九点五十分,吴亮父子在大红灯笼饭店,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活着,之后遇害,而在那时候。按照年拥军的说法,加上胡杨的证实,年拥军已经发病了,那他怎么在发病之后。还能记得饭店的地址,又为什么会突然跑去,还把人杀了呢?” “他因为每次发病都是打胡杨的电话求助,所以潜意识里记得了胡杨的电话号码,这样的话,那他会不会也因为每天周而复始的去大红灯笼饭店工作,所以本能的在失忆的情况下也找得到?”墨窦大胆假设。 他的设想没有人能做出断定,因为所有人对“短暂性完全失忆综合症”都没有概念,并不知道病人在发病后失忆状态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这时候,田阳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桂秀琴到了法医那边,虽然被反复叮嘱做好思想准备,但是当她看到两具拼凑在一起的尸体的时候,还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现在那边正手忙脚乱的抢救她呢。 “能确定是吴亮和吴志达么?”田蜜问。 “具体的要等桂秀琴醒了才能问出来,不过看她那么激烈的反应,估计差不了。” “脸都泡成那副样子了,也能一下子认得出?” “谁知道,可能是夫妻间的熟悉程度吧,不说了,呆会儿回去再详谈吧。” 想想自己之前对桂秀琴的态度,田蜜心里有些内疚起来,之前她真的很气,气这个女人讲话的那副尖酸刻薄相,更看不惯她对待家人的那种漠然。 不过现在想想,家人毕竟是家人,就算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心里也仍旧是另一回事。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桂秀琴极力否认吴亮和吴志达的死,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实会成真?”她有所感悟的扭头问陆向东。 陆向东点头:“无论桂秀琴这个人的个性多么让你不喜欢,也不能因此而变得主观,把人惯性的往坏处推测。” 田蜜有点尴尬,她知道陆向东把自己给看透了,在最初桂秀琴极力否认吴亮和吴志达可能遇害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确因为第一印象的不好,首先把桂的态度当成了一种心虚的掩饰。 “以后注意就好,人有感情是好事,但不能感情用事。”陆向东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窘迫,这一次居然也难得的表现出了宽容的态度。 田蜜略微有些不适应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然觉得舌头好像在嘴巴里打了个结,堵在了嗓子眼儿上,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的案子,不仅仅对于田蜜而言是前所未见的,就连比她和墨窦经验要丰富上许多的田阳也毫无经验可谈。 之前他们遇到的情况通常是先接到报案,然后看到尸体,对尸体的身份和案发现场进行确认、勘查,得出死亡时间等等一系列的结论,通过这些线索开始对死者周围的相关人员进行排查。 可是这一次,他们先遇到了一个对自己之前一段时间的经历毫无印象的“暂时性完全失忆综合症”患者跑来自首,认定自己杀了人,继而才辗转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这其中是否有关联,死者的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死者死前都见过些什么人,自首者在失忆期间到底又都做过些什么,这些疑问,他们统统没有答案,却又都是一股脑涌到了他们的面前,让人措手不及。 虽然毫无线索的境况会让很多刑警抓狂,可是如果反过来,变成了许多线索堆在面前,却比一团乱麻还要更乱上一分,那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在胡杨医生来之前,重案组的刑警们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年拥军,此前他的那一次失控,让他们心有余悸。 若年拥军真的是作案人也就罢了,如果他不是,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那么大的精神刺激,就太不应该了。 等待的过程中,办公室里一时间没有人开口,都安静的坐着,若有所思,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一片混沌,太多的疑问让人有些摸不到方向。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办公室里突兀的响起敲门声,田蜜以为是胡杨来了,连忙起身,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人并不是胡杨,而是来送手机的同事。 这名警员把吴亮的手机送过来,顺便回答了田蜜和墨窦的一些疑问。 手机是在距离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足500米的小路边被人捡到的,捡到手机的是一个附近居民,没有固定职业,同样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此人是在骑自行车路过的时候,听到路边有嗡嗡的震动声,这才发现了吴亮的手机,一时起了贪心,关掉了手机,拿回家去,听了家里人的怂恿,打算把手机卡里的话费赶快用完,然后再将手机卡抛弃,却不曾想,他在使用手机的过程中,很快就被警方定位,一通长途还没有打完,警察就上门了。 这样倒也有好处,除了话费的损失之外,这部手机还保留着吴亮存入的通讯录,捡到手机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把里面的东西都删掉。 田蜜查看了一下,发现吴亮的手机中除了通讯录之外,短信息的收件箱和发件箱居然都是空的。 “我真讨厌那些没事就把短信删的干干净净的男人!”田蜜愤愤的感慨,“瞧瞧!没事儿的时候显得很心虚,一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发现的样子,现在出了事,又添了新的麻烦――可能有价值的线索都被删掉了!” 随后,另外一个问题出现了,她把吴亮的通讯录从头看到尾,都没有发现“齐冰”这个名字,或者任何可能的其他昵称。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陆向东凑过来,结果手机看了一遍,调出通讯录里唯一一个没有存名称的号码:“应该是这个。” “为什么?”不仅田蜜不解,一旁的墨窦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简单,女人对数字的敏感性普遍较低,大多记不住一连串的长数字,也就是所谓的数字盲,如果像桂秀琴说的那样,吴亮一直遮遮掩掩的和前妻保持联络,那么势必会提防桂秀琴检查他的手机――这一点从他短信箱全部删除就能够看得出来。”陆向东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即便他不说,田蜜和墨窦也已经心领神会。 没有频繁的短信往来,单凭一个没有名字的手机号,很难被桂秀琴抓到把柄。 “你对这种事这么了解,到底是属于职业惯性,还是男人的劣根性?”田蜜问,“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陆向东耸耸肩:“欢迎求证。”(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似是故人 怀着半信半疑的情绪,田蜜试着拨通了那个没有名字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听筒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嘶哑的低沉女声。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女人问。 “请问你是齐冰么?”田蜜问的有些忐忑。 “对,我是,你是谁?”齐冰的声音有些粗哑,讲话的声调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里是c市公安局,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是吴亮的前妻吧?” 田蜜话音未落,电话那边齐冰的声调就陡然升高起来:“你是那个姓桂的女人指使的吧?!还找了警察!你告诉她!我不怕!她才是那个坏女人!是她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还得我没有办法和自己的丈夫儿子团聚!她真不应该姓桂!她应该姓贱!下贱的贱!” “齐冰,你先不要激动!冷静一下,我打电话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和吴亮最近是否有见过面……” “见过!”齐冰斩钉截铁的回答,“昨天晚上他还在我这里过夜呢!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不知道多开心!” 田蜜几次想开口,齐冰在电话那边却压根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她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之后,田蜜才总算抢了个她讲话的间隙,问:“你说你昨天晚上还和吴亮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不犯法吧?”齐冰气冲冲的反问。 “不犯法,但是我们希望你能到公安局来一趟。”田蜜也难得强势的说,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不知道是不是被田蜜的语气震慑。方才还高声大气的齐冰忽而沉默了,迟疑了好久才问:“必须去么?” “对,必须。” “那好吧。我这就过去。”齐冰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墨窦对田蜜忽然叫齐冰马上来公安局的举动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对劲么?” “齐冰说昨天晚上她和吴亮父子在一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并且语气听起来,倒好像是想借我的嘴说给桂秀琴听。有点示威的架势。”田蜜说,“她怎么知道昨天晚上桂秀琴没有和吴亮父子在一起呢?如果说她单纯说自己和吴亮怎样。从她刚刚的语气我都可以当她单纯是为了示威说气话,不过提到吴志达,就让人没有办法不多想了。” “你说的没错,就算吴亮这个男人不老实,吴志达一个14岁的孩子,晚上一定会是回家睡觉的啦,齐冰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桂秀琴昨天晚上外出打牌,不回家住的事情?” “所以我才想让她尽快过来一趟。还有我也很好奇,桂秀琴、吴亮还有齐冰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她们这里头好像不仅仅是再婚夫妻和原配之间的问题。”田蜜皱着眉头。 墨窦一乐:“你现在这架势,有点儿情感婚姻专家的架势了啊!” 田蜜还没来得及和墨窦斗嘴,田阳扶着脸色铁青的桂秀琴从外面走了进来。 桂秀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这让她原本就略显刻薄的五官更加阴郁,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任由田阳在旁边架着自己的胳膊往前走。整个人少了精气神儿,倒有点像个牵线木偶。 “她还好吧?”等田阳把桂秀琴安顿在一旁的椅子上,返身去给她倒水的时候,田蜜赶忙问。 她不喜欢桂秀琴是真的。但是看到她一去一回,状态竟然差了这么大,还真是有点被吓到了。 “打从看到两具尸体,就这个样子了。说是一眼看到吴亮耳朵上的痣,确定是自己的丈夫。”田阳叹了口气,“估计连惊吓加悲痛都有,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倒也是,这种事换做是谁,也未必受得了。” 陆向东坐在局里桂秀琴不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桂秀琴,又冲田蜜勾勾手。 田蜜虽然不喜欢他好像唤小猫小狗一样招呼自己的态度,倒也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加上场合所限,忍着没有发作,乖乖凑了过去。 “你猜我在她的眼神里除了悲痛欲绝之外,我还看到了什么?”陆向东问田蜜。 “眼屎?”田蜜随口回答。 陆向东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慌乱,那是一种后悔莫及的慌乱。” 田蜜悄悄撇了撇嘴,觉得他说的未免有些故弄玄虚,有些不信,又有些好奇,也跟着仔细留意起桂秀琴的目光来。 刚才她粗略的只感到桂秀琴眼神空洞,现在仔细看看,却发觉,桂秀琴的双眼的确有些眼光发散,但是却并不是呆滞,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眼珠却不停的左右微微转动,几乎静止的躯壳内,大脑仿佛正在激烈的运作着。 留意到这些,她有些忍不住赞同起陆向东的观点了。 “怎么办?还要留她下来做些什么别的么?”田阳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算了,送走吧,你说呢?”墨窦问田蜜,“呆会儿不是还有一个前任要来么!刚才电话里那态度,这俩人要是遇到了,还不得像火星撞地球一样?” 田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对其他人点点头,走到桂秀琴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对她说:“走吧,回家休息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顺变,我们会尽快破案,给家属一个交代的。” 桂秀琴对田蜜的话充耳不闻,直到田蜜伸手去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起初拒绝了田蜜的帮助,坚持要自己起身,结果起了几次,或许是因为腿软的缘故,完全没有办法站起来,到最后还是被田蜜搀扶着才站起身来。 田蜜扶着桂秀琴一步一步的朝办公室门口挪,桂秀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对她的表现田蜜在陆向东的提点下也留意起来。倒也没多问,现在没有解开的疑问不止这一个,所以更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刻上头。 就这么慢慢的一步一步挪。还没等走到办公室门口,门外有人笃笃笃敲了几声,一推门。胡杨走了进来。 胡杨进门,对面生的田阳和墨窦客气的点头致意。看到陆向东,倒是很热情的冲他摆了摆手,陆向东只冷淡的抬了抬下巴算作回应。 “胡医生,你来了!”田蜜看是胡杨来了,连忙招呼他,“你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胡杨点点头。眼神从桂秀琴脸上扫过去,又重新挪了回来,直直的看着她。 “怎么了,胡医生?有什么问题么?”田蜜留意到了他异样的目光,脚步不由自主的也放慢下来。 “哦,没什么,没什么,”胡杨回过神来,连忙摆手,“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就是觉得,看这位有点面熟。” 田蜜听了他的话,询问似的看了看桂秀琴。桂秀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身旁的人在谈论什么。 “可能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胡杨见状,不由的有些尴尬,连忙闪开路,顺便帮田蜜开门,让她方便扶着桂秀琴出去。 田蜜扶着桂秀琴,穿过走廊,走下楼梯,走出楼门。 “你认识胡杨医生么?”田蜜问桂秀琴。 出了门,日暮西山之后的冷风迎面吹过来,一直呆呆的桂秀琴有些回过神来,听到田蜜在问自己问题,又愣了一下:“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胡杨,你认识么?”田蜜又问一次。 “胡杨?”桂秀琴重复了一遍,摇头说,“我不认识什么心理医生。” “他是你们店员工年拥军的心理辅导师,你们之前或许会因为什么事情见过。”田蜜猜测胡杨见桂秀琴眼熟可能是因为年拥军的那一层关系。 桂秀琴对这个话题显然并不感兴趣:“我不知道什么心理医生不医生的。我只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不能让我丈夫和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 “这一点你放心,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田蜜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口,“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就行。”不等田蜜上车,先一步坐进车里的桂秀琴立刻开口阻拦,双手挡在车门口,“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 “你刚刚昏倒,现在还很虚弱,我送你回去比较放心。”田蜜坚持。 桂秀琴听她这么说,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我没事儿,刚才那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么!现在没事了,我一个人行!你回去忙吧,早点把案子破了比啥都强!” 田蜜见她这么坚决,也不好强扭,只好作罢,心里产生了一个疑窦。 为什么她觉得桂秀琴很怕自己跟着她,送她回家呢?她到底在遮掩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急急忙忙跑回重案组,墨窦帮胡杨倒了杯水,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寒暄呢。 “田警官,我们现在就去见见年拥军吧!”看到田蜜回来了,胡杨重新站起身来。 “好,那跟我来吧!” 田蜜带着胡杨往外走,墨窦也打算跟着一起,被胡杨拦住了。 “我还没见到年拥军,不确定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是不是足够稳定,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不要那么多人一起去,严肃的审讯气氛容易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胡杨对墨窦说。 墨窦闻言,只好作罢,由田蜜带着胡杨单独去见年拥军。 路上,田蜜忍不住好奇,问胡杨:“胡医生认识刚才那位桂秀琴么?” “桂秀琴这个名字倒是有些陌生,没什么印象,就是看她有些眼熟,可能是我把她和以前认识的某一个故人认错了吧!”胡杨不以为意的笑着回答。 【感谢盛夏晓晓筒子滴粉红票和评价票,硕大飞吻请接住!(*^__^*)鞠躬致谢!(顺便说一句,卓尔法师同学,你太让人感动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恶念 年拥军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审讯室中,介于他服用了镇静剂之后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暂时还没有被采取任何其他措施,原本田蜜他们还在商量,晚上该如何安置他,不过现在这样的问题似乎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在他家的菜窖里找到了吴亮父子的人头,这样的境况即便不能立刻证明人就是年拥军杀的,至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他离开了。 更何况他之前的失控也让重案组的警察们大开眼界,对这个此前好像兔子一样无害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田蜜带着胡杨来到审讯室的时候,年拥军正以一种古怪的姿态呆在里面。 他挪了一张椅子到墙角,自己面对着墙角坐着,脸几乎要贴在了墙上,双手掩着耳朵,一副想要与世隔绝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田蜜开门前从门上的小窗朝里面看了一眼,立刻被年拥军的这副姿态吓了一跳。 胡杨也凑过去看了看,轻轻的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被别的孩子歧视,又被自己的怪病吓坏了,福利院的老师把他暂时安排在寝室里,我去的时候,他就这么面对着墙角坐着,身上还蒙着一床棉被。” “为什么要这么做?逃避现实?”田蜜和陆向东打交道的时间久了,无形中也从他那里耳濡目染了不少。 “是的,就是逃避,因为忽然之间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掌控,没有了安全感,所以他试图让自己呆在狭小的幽闭空间里,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他。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 胡杨又朝里头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看来这一次,他心里真的是很胆怯。打从年拥军成年之后。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子过呢。” “走吧,我们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蜜把门推开一些,自己却不先进去。 即便她是一个长得娇小的年轻姑娘。现在对于年拥军而言,也只当她是警察。所以无论看起来多么亲切无害,也还是会让他感到压力。 胡杨就不同,是多年以来就年拥军的怪病给他提供帮助的那个人,对于年拥军来说,应该会是见到比较安心的那一个。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随着门被打开,开门的声响惊动了年拥军。他缓缓放下虚掩在耳旁的双手,慢慢的转过头来,当他的眼睛看到胡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走失的孩子重新见到了家人一样。 “胡叔!”年拥军低低的喊了一声胡杨,起身迎上来。 胡杨立刻走上前,帮年拥军把墙角的椅子重新搬回来,让他坐下。 “没事,我在这儿,别担心!”胡杨坐了下来,年拥军打从他进来开始。就立刻变成了他的尾巴,一脸惶恐的跟在他身边,现在他坐下,年拥军也紧挨着胡杨坐了下来。 田蜜在他们对面坐下来。不出声,因为她心里清楚,这种时候她冒然开口未必会有好效果,倒不如当个旁观者,看看胡杨能不能顺利安抚年拥军的不安情绪。 “我闯祸了……这次我好像真的闯祸了……”年拥军的两只手不断的拉扯着自己的衬衫衣襟,审讯室里面不冷,他却在瑟瑟发抖,“自从那次我发兵把人打伤了,我就一直很害怕,就怕自己再发病的时候会伤害别人,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上一次?”胡杨被他的话也说糊涂了,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年拥军说的是什么,无奈的笑了,“小年,你放松点儿!你说的上次,是不是和中学时候那一次?” 年拥军点了点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年你才15岁!是被打的那个孩子先侮辱你,打你的,你不过是自卫罢了。而且,你也不过是把他打得鼻子出血,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而且只有那一次而已,不要做不必要的联想。”胡杨连忙安慰他,也顺便对田蜜解释说,“那会儿我才开始给他做心理辅导还不到三年,原本可能是年纪小,加上一直处在福利院那种熟悉的环境,每次发病都会很惶恐,但是没有更多的表现,他刚才说的那一次,是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忽然发病了,班里一个平时就和他户不对盘的小男孩儿借机会嘲笑他,说他是因为有这种毛病才会被父母遗弃的,所以小年就和那孩子打了起来。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即便没有失忆症,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也一样会非常好斗,说明不了什么。” 最后的那句话,听起来既像是在像田蜜解释情况,又好像是在安抚年拥军。 年拥军低着头,谁也不看,身子瑟瑟的抖动着,田蜜看着也有点不是滋味,起身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接过热水,年拥军连喝了几大口,大喘着气,不知道是因为有了胡杨这个他熟悉信赖的人在身边,还是因为热水的温暖,他看上去略微松弛了一点点,颤抖也不那么厉害了。 “年拥军,我想问――” 田蜜刚刚试图开口,胡杨边制止了她。 “让我先和他谈谈,可以么?”胡杨征求田蜜的意见。 得到许可之后,他稍微把椅子挪开一点,以便和年拥军对视,在年拥军面前,胡杨的姿态除了心理医生的那种淡然之外,还有一种长辈的祥和,他的这种姿态,似乎能让人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信任,放松神经。 “小年,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吧?在我看来,你一直是一个很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勤劳,努力,上进,并且有正直的人格。”胡杨对年拥军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自首?” 年拥军起初听着胡杨肯定自己的品质,脸上有些动容,忽而对方话锋一转,问起自首的事情,他又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出声来:“我不想背着人命债。” “那你希望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真的杀了人,还是一场误会?”胡杨又问。 “我当然希望是一场误会。”年拥军的眼睛里又闪出一丝希望的光亮。 “假如不是呢?你会后悔来自首的行为么?” “不会,”年拥军果断的说,“我说过了,如果是真的,虽然我很害怕,但是该承担的后果,我绝对不推脱。” “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怕呢?为什么不敢配合警察的工作?”胡杨声音平缓,语速很慢,“其实,你想一想,事已至此,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我真的杀了人。”尽管只是在假设,年拥军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惶恐。 “你说了,即便是真的杀了人,你也不逃避惩罚,那干嘛不积极一些,配合警方的工作,就算到最后印证了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那个事实,最起码因为你的主动配合,和自首行为,警方一定会为你争取从宽处理的,对不对?”胡杨说着,向田蜜寻求支持。 田蜜连忙点头:“对,是这样。” “你瞧,最坏的结果就是这样,你能够接受么?”胡杨循循善诱的继续问年拥军。 年拥军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最坏的结果你都已经能够接受,害怕什么呢?再坏也坏不过你的承受底线了,说不定,你积极配合,警察最终发现你并没有杀人,这样不是再好不过了么?”胡杨引导着。 年拥军的态度松动下来,人也渐渐有了精神,不再只是一味的颓唐畏缩,他似乎受到胡杨的启发,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骨子里头,他终究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说完这些,胡杨就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一旁,观察着年拥军,给他时间去思考和决定。 年拥军经他这么一启发,有些松动了,却并没有立刻鼓起勇气,胡杨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有些缺乏勇气,就又试图鼓励他,说:“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也要考虑到,冲动之下发生打架斗殴这种行为,是很正常的,并且非常容易发生,但是杀人却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杀一个人,这不符合人的本性。” “可是我在失忆的时候,不也记得打你的电话么?”没曾想,胡杨本想开导年拥军的一句话,却令他顿时愁眉不展起来,“如果我能够因为潜意识记得你的电话号,那我会不会也潜意识里记得自己恨死了老板两口子,恨不得弄死他们?” “小年!别胡说!注意你现在所处的场合!”胡杨闻言,立即变了脸色,开口制止年拥军说下去。 年拥军一愣,随即意识到田蜜还在场,脸色变得很难看,又颓然的垂下头,不吭声了。 胡杨有些尴尬的朝田蜜笑了下,为了不帮倒忙,只好又把话题绕回到之前:“其实还是那句话,既然来自首,那么就说明最坏的结果你也能够承受,既然如此,配合警方工作对你只有利,没有害,说不定还能洗脱嫌疑,听我的,勇敢点。” 年拥军一句话说错,现在也乱了阵脚,没有了主张,茫然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田蜜用眼神询问胡杨自己是否可以开口,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问道:“听说昨天你和你的老板娘桂秀琴发生了一点争执?能把这个情况说一下么?”(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压抑和爆发 年拥军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胡杨说的。 “胡叔,你能来我真是特别踏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帮我,要是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声音略有一些哽咽,“结果,到现在,你每天那么忙,我还是在给你添麻烦,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有机会报答你了!” “傻孩子,别说些傻话,等事情真相大白,你的嫌疑排除了,咱爷俩儿还得好好喝几杯呢!”胡杨听了年拥军的话,也有些动容,嘴上还故意说的很洒脱。 田蜜没有催促这两个人,她知道,年拥军之所以会对胡杨说这些话,一来是给自己争取一点缓冲的时间,他显然并不能做到淡然面对接下来的话题。二来,恐怕年拥军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那就是一旦摊开来说,案子查下去,到最后他的手里真的握着人命官司,恐怕以后再想和胡杨这么面对面的闲谈说话,机会也不多了。 年拥军低下头,让自己的情绪沉淀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田蜜,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对她说:“昨天早上我正常去饭店上班,离我们店不太远的地方早先又开了一家饭馆,把生意抢的七七八八几乎不剩什么了,老板娘因为这件事一直就不高兴,加上前阵子齐姨总去,老板娘一直特别不乐意,一肚子火儿没出发,就全撒店里头了。” “昨天桂秀琴冲你发脾气的原因是什么?”年拥军口中的“齐姨”是谁,田蜜已经知道,索性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追问,打算先弄清楚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再挖过去的陈年旧账。 年拥军摇了摇头:“其实本来和我是没啥关系的,是老板和老板娘大吵了一架。也不对,老板从来也不和老板娘吵,不管老板娘嚷嚷的多大声。他都不吭声,假装听不见,老板娘就会特别火大。所以就把气撒在我头上了。闲着说我干拿钱不做事!她还欠着我工钱呢!我怕她骂得凶,就去厨房发面。她又跑来骂,说店里别说客人,苍蝇都没有一只,我是故意浪费她的粮食,祸害她的钱!” 说到这里,年拥军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就好像刚刚跑完百米径赛一样,胡杨在一旁连忙叫他深呼吸,放松,不要那么紧绷。 “然后我也生气了,当时就一股火冲上脑子,直接把一盆面糊都扣她脚上了,”年拥军接着说,说到他反击桂秀琴的时候,他的声调忍不住有些高昂,似乎那是一件让他非常扬眉吐气的事情。“老板娘气得要死,指着我骂,我把围裙扔地上就走了,她沾了一脚面。走又走不了,喊着让老板拦住我,老板还生她气呢,也不理他,我就走了。走的时候她在店里喊,说我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去做事,之前的钱她也一分都不会给我了。” “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家,回到家之后,气消了我又有点后悔,不是后悔扣了她一脚的面糊,是后悔不该在她还没把工资补给我之前就冲动,结果现在肯定又失业了,手里也没剩下多少积蓄,春节后不知道能不能马上找到合适的工作,回头交了房租,吃饭都是个问题。然后……我就不记得了,等我再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衣服上好多血,地上还扔着一把带血的刀……再后来,我就在这儿了。” “发病期间的事情,真的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么?能不能尽量回忆试试?”田蜜不甘心,试图启发年拥军去努力回想。 年拥军没精打采的摇着头:“真的想不起来,我要是能想起来的话,也不至于连自己干没干坏事都不知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也希望自己能记得。” “当初你是怎么去到大红灯笼饭店工作的?”既然发病期间的记忆完全空白,那田蜜也只好放弃,试图换一个渠道,从年拥军与吴亮夫妇开始打交道的时候追溯起来。 “看广告去的。”年拥军回答。 “广告?”这个答案倒是挺出乎田蜜的意料,“那家小饭店还打广告招人?” “不是打广告,是贴在电线杆子上的那种小广告,上头有地址,我那会儿刚失业,正愁找工作的事呢,正好在我租的那个房子旁边就看到新帖了那么一张广告。广告贴的特明显,因为那附近居民不多,平时很少有人会把广告什么的贴到那里去。我一看,虽然工资不怎么高,但是管饭,这也能省不少,就去了,然后当天就被留下干活。” “听说你在那里也工作了大半年了吧?”田蜜不解的问,“既然吴亮和桂秀琴夫妇两个人对员工那么刻薄,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在那里做那么久?” “一开始其实他们对我还挺好的,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两口子总拌嘴吵架之外,对我们这几个打工的倒是还不错,就是从生意不好开始,我们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了。”年拥军说起在那里打工的经历,脸色不大好看,“老板娘那个人,欺软怕硬,最初她也骂过我们那儿一个小服务员,结果那个小姑娘特别厉害,还嘴骂得比老板娘还凶,我们都以为老板娘肯定要疯了,后来竟然没有,以后她对那个小姑娘还特别客气。我这人最怕和别人吵,所以她说什么我就不吭声听着,她就格外的喜欢挑剔我,找我的毛病。” “所以说,你昨天摔了面盆离开,是第一次和桂秀琴发生冲突喽?之前就一直忍着?” 年拥军点了点头,一脸悔意:“我当时应该再忍一忍的!要不是我一时气急了,脑子不转,也不至于连工钱都要不出来,还惹了现在这种麻烦。但是我当时真的已经快要快要疯了,想起之前老板娘的那些无理取闹,就觉得特别忍无可忍。” 胡杨在一旁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年拥军,又看看田蜜,生怕年拥军的话会有什么不妥,但终究碍于田蜜的警察身份,没有敢当面暗示提醒年拥军。 “桂秀琴在店里这么泼辣,这么跋扈,难道吴亮都不干涉么?”田蜜假装看不出胡杨在对年拥军使眼色,继续问。 “老板什么也不管,只要老板娘不针对他,骂别人估计他还巴不得呢!”说起吴亮,年拥军即便抑制着,也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鄙夷,“他自己也一屁股烂帐生怕老板娘翻出来呢,别说我们,就连老板娘骂吴志达,他都不吭声。” “桂秀琴对吴志达不好?”田蜜抓到了年拥军话里头的信息。 “也没有不好,其实凭良心说,还算过的去了,如果不是齐姨跑来吵闹,我们外人搞不好都不会知道孩子不是老板娘生的!如果不知道,可能她偶尔打骂几下,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虽然我是孤儿,但是过去也没少听到同班的那些男孩儿因为调皮捣蛋挨父母揍的。”年拥军略有些惆怅的露出浅浅的苦笑,“可是,知道了孩子不是老板娘生的,再看她打骂吴志达,就会觉得是发邪火,是找茬儿。” “你们店里原来的服务员也都知道吴志达不是桂秀琴亲生的?” “原来不知道,齐姨有一次在店里嚷嚷出来,大家伙儿就都知道了,不过在店里谁也不能提,这件事和地雷一样,谁提老板娘就炸谁。” “那桂秀琴和吴亮平日里在店里经常吵架么?吵得凶不凶?大多数时候是为了什么?”田蜜连珠炮一样的问。 胡杨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点困惑,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对着年拥军自己的事情刨根问底,反而从他嘴里打听别人的事情。 “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在饭店期间倒是总吵,有时候当着客人的面也会吵,原因我说不上来,感觉他们因为啥都能吵,不过以前一起打工的服务员都说,老板娘主要是因为老板总和齐姨来往,所以才吵。而且他们还说,老板因为齐姨,还把老板娘揍过一顿。这事儿我没亲眼看到,也说不准是真是假,反正那两个小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老板娘眼睛肿的跟烂桃儿一样,在厨房里里咬牙切齿的说早晚要和老板你死我活什么的。”年拥军说。 “你认识齐冰?” “认识,”说到齐冰,年拥军的态度明显比提到桂秀琴要亲切许多,“齐姨是个好人,就是命太苦了!她给我看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长得挺漂亮的,结果现在因为老板,整个人都变样儿了!” “什么叫‘因为老板’?”田蜜没有明白年拥军的意思。 “齐姨是因为老板和她离婚才得了精神病的,住了好长时间的精神病院,吃了很多药,结果人整个儿走形了,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可能是话题被田蜜扯来扯去,年拥军的状态已经松弛下来,没有了之前的紧绷,话也多了起来,“齐姨对我很好,经常拿她做的东西给我吃,和我们这些打工的总是和和气气的,不过她也没少给我们惹麻烦,每次去店里,都觉得自己是老板娘,因为这个,老板娘动不动就要骂人。”(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精神病家族史 “吴亮和齐冰当初为什么会离婚,你知道么?”田蜜问。 年拥军摇头:“这我不知道,不敢问,也不关我的事。” 交谈结束,年拥军的情绪基本上还是比较稳定的,这一方面胡杨功不可没。 当田蜜站起身,打算结束对话的时候,年拥军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眼神不停的在田蜜和胡杨中间转来转去。 “田警官,那小年他……”胡杨似乎看出了年拥军想问又不敢开口的心思,替他开口问。 田蜜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个想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对年拥军说:“刚刚的配合对于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接下来可能还会有需要向你了解的其他情况,我们会尽快把事情查清楚,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暂时不能放你回去,你什么也不要多想,交给我们安排,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年拥军求助一样的看着胡杨,胡杨一脸为难,思索了一会儿,始终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替年拥军开脱或者争取,只好对他点了点头。年拥军见状脸色低沉了许多。 找人安顿好年拥军,胡杨问田蜜:“还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么?如果没有,我就回去了,那边还有一个预约等着看。” “能再占用你一点点时间么胡医生?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和你说一下。”田蜜虽然不好意思耽误胡杨更多时间,但正事同样不能轻忽。 胡杨也不好拒绝,跟着田蜜回到办公室,这会儿办公室里只剩下陆向东一个人在百无聊赖的坐着,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没人了?”田蜜问。 陆向东却好像故意挑剔她的字眼儿一样,反问:“我不是人?!” “其他人!”田蜜只好改口。碍于胡杨在场,不好意思和他斗嘴下去。 “田阳去安排年拥军的事,墨窦去取报告。” “对了。田警官,我能和你谈谈年拥军的事情么?”本来是被田蜜找来谈谈的胡杨,这一次倒抢了主动权。“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提什么要求似乎有点过分,但是从年拥军的心理辅导医生这个角度出发。我希望你们能把他特殊安置一下,如果直接关押的话,那种环境可能会造成过大的心理压力,使他的情绪出现波动,对他或者对你们的工作都不大好。” “没问题,这一点我们一直都有所考虑,你可以放心。提起这件事。我也正好也想说一下,”田蜜正色对胡杨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帮助年拥军,这一次在百忙之中请你过来,也的确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一点我代表我的同事对胡医生表示感谢,但是希望你不要试图引导年拥军,让他对所知道的情况有所遮掩,这样不但不能帮他,反而可能会给他惹麻烦。” 胡杨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凭借着多年的心理医生工作经验,神态上倒是没有露出半分不自在,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抱歉,我只是主观上相信年拥军是个好孩子。没想过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件事,关于在年拥军家中发现尸块的事情,我今天没有告诉他,是怕又刺激到他,但是对于案发期间自己的行踪、所作所为毫无记忆,这对年拥军也很不利,所以我想咨询一下,胡医生能给他做一次催眠么?” 田蜜的请求让胡杨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催眠这种东西……” “这方面我是外行,所以可能想的办法不切实际,外界不是一直盛传催眠的功效么?不知道胡医生相不相信?”田蜜不敢班门弄斧,现在自己面前坐着两个名头上沾着“心理”二字的行家,说起这方面,她显得格外谨慎。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真不敢回答你,说来惭愧,当心理医生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试过给人做什么催眠。”胡杨也有些吃不准,“催眠这种事,只有极个别人会尝试,是不是能够成功,或者有没有那么大的效果,我不能保证,在我之前的认知里,用催眠的办法帮人放松减压倒是可行,但是回忆……我也不清楚。” “那就麻烦你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答复。”田蜜怕胡杨推脱,又补充一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如果可行,相信对我们对年拥军,都有很大帮助。” “好的,那我回去查一查相关的资料,然后考虑一下自己的水平够不够。”胡杨没有答应的很满,给自己留着伏线,这也难怪,如果他满口答应着,到最后却做不到,传出去对他在业内的声誉也有影响。 和胡杨谈妥了关于催眠帮助回忆的事情,齐冰还没有到,田蜜暂时能休息一下,墨窦和田阳还都没有回来,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和陆向东两个人。 对着陆向东,田蜜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想起在年拥军家后院的时候,墨窦对自己讲过的那些话。 想到那个关于“倒追”的提议,田蜜的心就止不住的在胸腔里砰砰狂跳,看着陆向东的眼神也因为心里的忐忑犹豫而变得有些闪烁。 王纯对自己说过的话,墨窦和田阳提过的关于陆向东守了自己一个晚上的事情,还有那一晚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担忧,这些一瞬间都浮现在田蜜的脑海中,墨窦之前的那番鼓励,好像一个小锤子,虽然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田蜜心里的那枚鸡蛋壳,却已经因此而产生了裂纹,松动了。 陆向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偏着头,一脸莫测的表情,也同样打量着田蜜,不说话。 田蜜哪有他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被他这么一打量,立刻不自在起来。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她心虚的别开眼睛。 “没什么,”陆向东平平淡淡的说,“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试图用我来练习从外表观察内心,那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对于你这种级别的选手而言,我这个‘试验品’段位太高。” “狂妄自大!”田蜜鄙夷的冲他翻翻眼皮,倒也真的没好意思继续偷偷打量。 没过一会儿,墨窦拿了一份报告回来,是关于大红灯笼饭店厨房里发现的血迹做的检验报告。 报告中证实,虽然是被冲洗过的,但是从试剂反应来看,厨房中的确存有血液残留,经过化验,证实确为人血。 “这样一来,饭店基本上可以被推测为分尸地点,甚至第一现场,只等吴亮父子两个的验尸报告出来之后,就可以确定。”墨窦说,“对了,门外头有一个女的,在走廊里站着,我刚才问她找谁,她也不说。” 田蜜本能的把眼睛朝陆向东那边看过去,墨窦连忙摆手:“不是陆博士的母亲,年纪没那么大,看着也就五十来岁。” “呀!应该是齐冰吧!我估摸着她也该到了!”田蜜连忙起身往办公室外面跑。 不一会儿,就见她带着一个中等身高,皮肤黝黑的胖女人走了进来。 “我要和你单独谈!”黑胖女人一进来,看到墨窦和陆向东,脸上立刻添了一抹厌恶,拍拍田蜜,对她说。 田蜜有些无奈,也还是点头答应了,示意女人到里面的会客室去。 “是齐冰么?”墨窦趁着黑女人进了会客室的功夫,轻声问田蜜。 田蜜冲他点点头,跟着进了会客室。 “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在走廊里问她,她理都不理我!这人的性格也太古怪了吧!”墨窦摸了摸后脑勺,无可奈何的感叹起来。 田蜜把齐冰带进会客室,帮她倒了水,自己坐在齐冰对面,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刚刚年拥军还对自己说起过,说齐冰当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是因为吴亮离婚的缘故,得了精神病,治疗后外貌完全发生了改变。 没见到她之前,田蜜还想象不出,现在齐冰坐在眼前,她更加难以想象这个女人当初会是个什么样的“漂亮”脸庞,如果年拥军说的话没有夸张或者感情用事的成分,那么吴亮离婚的行为,就真的可以说是把齐冰的人生整个颠覆了。 “我有精神病。” 田蜜正想着如何对齐冰开口的时候,她却先一步说话了,说出来的话更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一个开场白,田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好。 “你不用怕,我现在已经治好了,而且我不是狂躁型的,”齐冰把田蜜的错愕当成了畏惧,“我们家是有精神病的遗传史,可是本来我是没什么的,不光是我,我母亲她也一辈子顺顺当当的很正常!我上一辈的亲戚里头,只有一个姨发病,其他人都很好!要不是吴亮抛弃了我,我也不会发病!之所以跟你说这个,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听信了他们的谎话,说什么吴亮是因为我得了精神病才和我离婚的,事实上,我才是受害者!我是因为吴亮才发病的。我不知道姓桂的那个又耍什么花样,但是你们做警察的一定要公平!”(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从狂躁到颓废 齐冰想当然的一阵抢白,让田蜜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面前依旧气哼哼的女人,竟然忘了该怎么开口才好。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今天叫你过来,其实和桂秀琴一点关系也没有。”田蜜叹了口气,“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因为吴亮出事了。” 齐冰原本从做下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抖腿,那快速颤抖的动作让坐在她对面的田蜜都看得有些心烦意乱,听完田蜜的话,齐冰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抬头死死的看着田蜜。 田蜜被她盯得心里都快发毛了,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刚才把胡杨给放跑了,应该把他留下才对,顺便帮忙鉴定一下,齐冰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他出什么事了?我不相信!你骗人!我不信!”齐冰说话了,语速快的好像准备说绕口令一样,“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好让我相信,相信了之后我就不会再联系他,桂秀琴那个贱女人的阴谋就得逞了!你们是一伙儿的!” 田蜜对于她的反应几乎快要抓狂了,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固执呢?为什么会执意认为自己是桂秀琴的所谓“同伙”,无论如何都绕不出来呢。 “吴亮死了。”实在没辙,田蜜只好选择据实相告。 齐冰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我不要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了!我要走!” 田蜜也不阻拦他:“没有人骗你,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今天我请你过来,是协助我们调查,警察局不是桂秀琴家开的。没有人会和她合谋骗你。”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去认尸!否则我就不相信!”齐冰根本不听田蜜说什么,固执的摇头不肯相信。 这个要求倒是把田蜜给问住了。照理说,家属认尸是正常的,桂秀琴作为死者的妻子。也已经去认过了,现在齐冰也要去。可是以前妻的身份,又似乎不合规矩。 “这个恐怕不行……” 田蜜刚刚开口拒绝,话还没有说完,齐冰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歇斯底里的开始大声哭号起来。 “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单身女人无依无靠!欺负我软弱!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边哭边捶打着地面,眼泪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滴落在地上。 田蜜被她的这个架势吓到了,瞠目结舌之余也意识到需要把人扶起来。于是连忙上前想要搀扶齐冰,无奈齐冰不但不配合,还拼命挣扎,两只手胡乱挥舞,田蜜猝不及防,脸颊上被她狠狠的抓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面立刻浮现出一条血印子。 “怎么了?怎么了?”会客室的门开了,墨窦探进头来,看样子是他们在外面也听到了齐冰的哭声,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陆向东从墨窦身后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田蜜脸颊上醒目的伤痕,眉头皱了起来,几步走到坐在地上涕泗横流的齐冰。从背后一把将她架起来,丢在沙发上。 齐冰的身材十分丰满,加上原本坐在地上不肯起身,田蜜也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扶动她,陆向东力气大,又算是“突袭”得手,齐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就已经跌进沙发里了。 田蜜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脸颊热辣辣的的疼,伸手摸摸,被抓伤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齐冰是吧?”陆向东伴着脸,语气足有零下二三十度,“有过精神病发病时不是什么罪过,谁也不能因此而歧视你,但是同样,这也不是你的免罪金牌,不是你撒泼耍混的借口!” 齐冰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嚎,那声音就好像现在蜷缩在沙发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受伤的动物。 “你们欺负人……你们对我一个女人动手!”她歪在沙发上,指着陆向东哭骂着。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可以带你去验伤!如果我有伤到你,那我甘愿接受处罚!”陆向东高声说,一把拉过田蜜,指着她脸上的伤痕,“同样,你造成的伤害后果,也要一并处理!还有,不要试图拿你的精神病史来做借口!你刚刚在出手伤人时是否具备行为能力,我们会找专人鉴定!” 齐冰的哭嚎虽然没有停止,声音却明显降低了一半,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不再说话。 墨窦这才看到田蜜被抓伤了,对齐冰也有些恼火,再看她已经被陆向东说得收敛了不少,也不便再开口说更多,毕竟对方是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人。 “你怎么样?”墨窦问田蜜。 田蜜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 “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墨窦低声问,冲齐冰努了努嘴。 “她不相信我说吴亮遇害身亡了,说要去认尸,我觉得不合程序,没答应,然后就这样了。”田蜜委屈的回答。 “她也要去认尸?!这……”墨窦一听这要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要不,你们在这儿守着她,我去打电话问问头儿?”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陆向东的一番话,倒是让齐冰收敛了不少,但是看眼前的架势,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估计她的态度也不会配合到哪里去。 墨窦立刻到外面的办公室去打电话请示程峰,留下陆向东陪着田蜜一起,守着依旧抽抽搭搭不肯把手从脸前面移开的齐冰。 “你是傻子么?”陆向东看了看齐冰,拉着田蜜,把她拉到会客室另一边,压低声音脸色不善的质问道。 “我怎么了?”田蜜被他说的委屈极了,脸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这个时候面对莫名其妙的指责,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深处有些发酸,“干嘛无缘无故的说我?” “无缘无故?”陆向东瞥一眼她脸颊上的伤痕,“你什么时候能记得自己是个女人?什么时候能记得随时随地保障自身不受伤害?” “你说这个?”田蜜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一指,不小心碰到伤处,脸皱了一下,嘴上无所谓的说,“就碰到一点皮毛,又不碍事!” “你是还嫌自己不够丑么?所以破罐子破摔?”陆向东没好气的讽刺道,“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告诉我,我倒乐意帮忙。” “你要是不怕被我赖上就试试看!”田蜜下巴抬的老高,用眼角睨着他。 陆向东不自然的眨了眨眼角,瞪田蜜一眼,扭头走开了。 墨窦打完电话回来,告诉田蜜,程峰的答复是可以让齐冰去认尸,田蜜听后打算亲自带齐冰过去,被墨窦拦住了。 “你还想遵循那句‘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么?”墨窦若有所指的朝陆向东的方向看了一眼,“齐冰要是再跟你撒一次泼,估计有人就要爆发了。” 田蜜有些羞窘,欲盖弥彰的狠狠剜墨窦一眼:“那你带她去吧!回头后悔了可别说我推卸责任,不够意思啊!” “放心吧,我皮糙肉厚,她要是挠一把,搞不好指甲都断了!”墨窦开着玩笑,走过去叫齐冰。 听说可以去认尸,齐冰立刻停止了哭泣,用袖子抹抹眼泪,跟着墨窦就走了。 “这女人的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简直就是收放自如!”田蜜对齐冰的态度大感惊讶,“她之前确定住的是精神病院么?要是不说,我简直会以为她是从电影学院里出来的!” “精神病患者,有时候本身就是很好的演员。”陆向东没有田蜜那么大惊小怪。 安顿好年拥军返回来的田阳,一进门就看到田蜜脸上的伤痕,也有些吃惊,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今年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着?还挺多灾多难的!我上哪儿给你请个天兵来保护你呀!” 说完,若有若无的看了陆向东一眼,处理与年拥军有关的文件材料去了。 田蜜看到陆向东望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很想把田阳和墨窦这两个人统统毒哑。 他们总是这样旁敲侧击的讲话,聪明如陆向东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话里的弦外之音,可是这样子她很丢脸好不好? 即便她有勇气去倒追,也不用搞得好像自己嫁不出去,需要他们这么大力的推波助澜吧? 他们对陆向东的种种暗示,除了让田蜜自己感到更加窘迫之外,实在是无法让她找出其他效果。 要说破案,田阳和墨窦都是个中好手,可是谈起感情来,这两个门外汉却十足十称得上“猪一般的队友”。 想到这些,田蜜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疼,并且有些想念已经出发去维和的安长埔,这些人里,就只有他那一晚和自己的促膝长谈最为贴心。 过了一会儿,墨窦脸色难看的扶着齐冰回来了,齐冰走路的姿势有些趔趄,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低迷的状态与之前撒泼时的狂躁判若两人。 “你刚才没告诉她吴志达也和吴亮一起遇害了,是不是?”墨窦问田蜜。 田蜜点头:“才说了吴亮,她就已经这样了,我哪来得及提吴志达呀!” “那就难怪了!”墨窦颇有几分同情的看看齐冰,“刚才,看到吴亮的时候还哭天抢地,一看到吴志达,直接就瘫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破灭的希望 【感谢婼韵童鞋惊喜的和氏璧以及可爱滴粉红,特此加更一章,作为答谢,并且顺便感谢所有其他支持小莫和侦情系列的筒子们,你们都是最棒滴!】 见齐冰受了这么大的精神刺激,田蜜不好意思再继续责怪她之前的行为,其他人也不说话,一起安静的坐在周围,给齐冰时间调整心情。 过了好长时间,就在墨窦几次想要开口,被田阳悄悄制止了之后,齐冰终于抬起头来,眼神从其他人身上掠过,看向田蜜。 “大妹子,”她开口对田蜜说,“其实论年纪,我给你当姨都够了吧?但我还是叫你一声大妹子,刚才是我不对,你别忘心里去,要是不解气,一会儿我把脸伸过去让你挠,随便挠!” 她这么一说,田蜜反倒不自在了,摆摆手:“没事儿,算了,你也不是存心的。” “我是存心的,”齐冰的下一句话又是出乎意料,“我那会儿真的以为你是和桂秀琴那个女人串通好了骗我的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想,反正……现在我知道了,是我胡乱猜测的,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没事儿了。”田蜜宽容的安慰她。 不料齐冰却把脑袋一摇:“那可不行啊!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怎么能没事儿了呢?!我得罪了你该道歉我道歉,你可不能当没事儿了,我丈夫孩子的案子,你还得给我破呢!” 田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对她偷换概念的功力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该无奈。 “我知道,这里头肯定有桂秀琴的事儿!”齐冰眼睛眯了起来。一脸恶狠狠,“肯定是她知道吴亮对我好,知道丈夫儿子终究是我的。还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才把他们给害了!她那个女人恶毒的要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完。她意识到面前的几个警察看着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还是把我当精神病人看待,但是我告诉你们,我现在的心智是非常清醒的,我什么都明白,不是发病,是你们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把知道的‘事情真相’也给我们说说吧?”墨窦接着她的话头说。 齐冰把头一摇。一指田蜜:“我只和她一个人说,要不然我就什么也不说。” “不行!”这一次是田阳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我不管你是齐大姐还是齐大姨,有一个事实希望你能心里清楚,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场!我们是负责查案的警察,不是菜市场的摊贩!由不得你一直讨价还价!”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齐冰一听这话,脸色更阴沉,脸一扭,充满了抵触情绪。 “那你说说。为什么非要单独和田蜜谈?”墨窦插嘴问。 “因为她是女的。” “所以被你攻击起来更难招架?”田阳作为哥哥怎么可能不心疼妹妹,所以说出来的话难免带着私人情绪,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别看齐冰比田蜜高大壮硕。如果真的发生冲突,田蜜也绝对应付得了,但问题就在于,齐冰她不是犯罪分子,不是和田蜜站在对立面的人,无论从原则还是警队的纪律,田蜜都只有招架、回避的余地,稍微做出反应,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正因为这样的境况,才让人不那么放心。 “当然不是,”面对田阳的讽刺,齐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因为她是女人,她会比你们这些男人更懂女人的痛苦!我不愿意在你们这些麻木不仁的男人面前展示伤口!” 田蜜拍拍田阳,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略微犹豫了一下,对齐冰说:“好,我单独和你谈,但是希望这一次你真的是打算谈,而不是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会了,我保证。”齐冰回答的很爽快。 于是,她第二次跟着田蜜来到会客室,只不过气氛较之前一次,有些尴尬。 “刚才……对不起了。”齐冰沉默的坐了半天,忽然抬头看着田蜜,看着她脸上明显红肿的痕迹。 田蜜摇摇头:“没事儿,这个咱们不提了,你叫我进来,不是想谈吴亮父子的事么?你能够确定看到的是他们两个人对么?” 齐冰点着头,眼圈发红,眼睛里升起了一团雾气:“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说句实话不怕你笑,我认出吴亮都比认出志达要更快更确定,孩子是我生的,可是这么多年不在一起,他从一个小婴儿长到那么大,样子我早就不熟悉了,但是吴亮不一样,他是我男人!就算他泡的再变形,我也认得出来!他耳朵上有颗痣,我们俩当初结婚之前,还有个算命的说他那颗痣很好,是长寿的象征,能活一百岁!我那会儿经常看着他的那颗痣,和他开玩笑,问他,如果我活不到一百岁,如果我早早的就死掉了,剩下他一个,他会不会特别孤独……没想到,先走的倒是他,留下的那个是我!” 田蜜听着她有些絮叨的说着这些,有些隐隐动容。 女人真是很傻,因为爱一个人,会连一丁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不放过,牢牢的记在心上,即使是耳旁的一颗黑痣,无论齐冰,还是桂秀琴,都可以凭借那么一丁点的特征,很快的认出自己的前夫、丈夫被泡得变形的脸。 “有时候,我经常会想,要是人这一辈子,真的有如果,那该多好啊!如果真的能像看听磁带、看录像一样,把已经播过的倒带回去,那该有多好啊!”齐冰的脸上充满了忧伤,“如果真的能那样,或许今天吴亮和志达就都不会有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吴亮父子的事情与桂秀琴有关?”田蜜从齐冰的感叹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那当然!桂秀琴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是个丧门星!有她拖累着,吴亮怎么会有好事!原本吴亮和我在一起的那会儿,在一家国有单位当司机,生活挺安逸的,结果呢?!离了婚没多久,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姓桂的还怂恿他辞职下海做什么生意!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做成了什么?!就开了那么一爿小饭店,还是在荒郊野外那种地方!钱也没有,地位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现在更好了,人都被她给尅死了!” 田蜜悄悄的叹了口气,心里暗笑自己太幼稚,居然还指望着从齐冰嘴里听到什么理智的话!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一对儿情敌,至少在齐冰严重桂秀琴绝对是自己的敌人,加上本身的神经质,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谩骂估计就已经该庆幸了。 齐冰倒不介意田蜜不说话,事实上,她好像并不指望对方有什么回应,想做的不过是自说自话的倾诉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以为,我会和吴亮过到老,一起看着志达长大,看着他毕业,工作,娶妻,生子,然后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他扶着我,我搀着他,一起早起出去散步。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以为孩子都出声了,我们的感情就一定牢不可破,因为相信他,告诉了他,我们家的家族史,我压根儿想不到,他会因为这样就突然翻脸,要跟我离婚!现在想想,我觉得那个时候他一定已经和桂秀琴勾搭上了,不然他不会那么绝情!事后也不会那么后悔!” “你是说吴亮和你离婚之后就后悔了?” “没有马上,但是后来我治好了病出院,他去看我的时候,对我说很后悔,不该和我离婚,害我受了刺激发病,他很自责。” 齐冰絮絮叨叨的兀自讲述着:“我问他当初是不是因为受了桂秀琴的勾引,所以才会和我离婚的,每次问,他都不说话,我知道他后悔,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田蜜对齐冰的说法无法沟通,在她听起来,吴亮不过是出于道义上的内疚罢了,并不能够直接证明桂秀琴是否是当初的第三者。 这话她也只是想了想,没有说出来,齐冰的状态不稳定,现在说这种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和吴亮的感情原本已经快要修复的差不多了,虽然桂秀琴使坏,教唆我儿子志达疏远我,不接纳我,她还逼着吴亮,不许他见我,但是这些根本就阻止不了我们,我们终究还是一家三口,就算志达太小,受了桂秀琴蛊惑太深,对我总是冷冰冰的,还躲躲闪闪,可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将来吴亮离开桂秀琴,孩子会慢慢接纳我的。”齐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着说着,笑容渐渐隐去,眼角也湿润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吴亮和志达死了,我的人生也跟着死了!他们父子俩是我唯一的希望,让我觉得,我也可以重新幸福起来,现在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我永远也没有资格获得幸福了。” 说到最后,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喘着粗气。 “你还好吧?别激动!放松!”田蜜被齐冰越来越诡异的脸色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齐冰就在田蜜的面前牙关紧咬,两眼一翻,昏厥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谎言 当田蜜一脸挫败的从会客室里走出去,告诉在外面等着的三个人齐冰昏过去了,三个人的反应里,有意料之中的淡定,有夸张的吃惊,还有一脸坏笑。 这三种反应,分别属于陆向东、墨窦,以及她的亲哥哥田阳。 “我说妹子,你确定不是出于报复心理,狠狠的刺激了人家一下吧?”田阳听了田蜜的话,立刻拿她开起玩笑来。 “我有那么恶劣那么没有职业操守么?!”田蜜毫不犹豫的反驳,虽然知道田阳只是试图缓和气氛,让自己别太紧张,但是她现在被齐冰搞得已经足够烦躁了,“我倒宁愿她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暴跳如雷!反应从这个极端一下子跑到那个极端,这谁受得了啊!” “其实也没啥受不了的,从南极跑到北极,还不都是一个寒字儿!” 田阳的冷笑话终于让田蜜紧绷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用轻咳掩饰自己快要咧开的嘴角,田蜜实在不觉得现在是个适合高兴的时候。 “我刚才已经把齐冰安顿在沙发上暂时休息了,她的情绪总是这么激动,忽上忽下的,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田蜜叹了口气,“照理说,我不该说这种话,可是她那种完全不同于正常人的状态,我真的会忍不住怀疑,她的病压根儿也没有治愈。” “齐冰这种遗传性的精神病不像感冒,痊愈了就完全没有症状,它更像是足癣,即便治好了,只要遇到适合的环境,就会再次复发。”陆向东言简意赅的替田蜜解答了疑惑。 他的说法让墨窦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陆博士。你这个例子举得真生动形象!就是恶心了点儿!”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那现在该怎么办?还有必要谈下去么?”笑过之后,正事儿还是要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到了现在,田蜜都有些没了主张。 “要不一会儿醒了之后你先跟她确定一下昨天的行踪,其他的回头再说吧!就眼下这种状态。就算是再怎么刨根问底,她八成也说不出什么太理智的话来。”田阳给出自己的意见。 墨窦也在一旁附和:“对啊。至多是多听她骂一会儿桂秀琴呗!” 田蜜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也没有其他意见,这件事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过了好长时间,齐冰才从昏厥中幽幽转醒,田蜜和其他人商量过之后,早就回到会客室等着。几乎快要等得睡着了,现在看她醒过来,连忙起身,扶起她的身子。 “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齐冰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反反复复,嘟嘟囔囔,就只有那几句,就好像在她昏迷的一段时间里,忽然不小心被祥林嫂附体一样。 “齐冰,你现在是和家里人住在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独居?”田蜜看她虽然状态不对,情绪却还算稳定,赶忙转进时间问。 “自己住。”好在齐冰还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对田蜜说。 “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和我说。你昨天晚上还和吴亮父子在一起么?”田蜜又问。 齐冰摇摇头:“他们人都死了,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她的话把田蜜吓了一跳,关于吴亮父子的死亡时间,她没有提及,到法医那边认尸的时候,赵法医也没有说过,现在听到齐冰这么说,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来:“你怎么知道吴亮父子两个是昨天晚上遇害的?” “那难不成还是今天啊?”齐冰立即反驳,“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呢!吴亮和我儿子志达都被人切的乱七八糟了,谁会大白天把人杀了还切的那么零碎!”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起与自己无关的娱乐八卦,或者菜市场的鲤鱼是不是活的,可是那话里缜密的逻辑,又让田蜜感到惊讶。 之前齐冰的表现是神经质的,絮叨的,蛮不讲理的。 从执意认定田蜜他们是桂秀琴的帮手,是来威胁和欺骗自己,还以此为由撒泼伤人,到后来反复强调自己的生活悲剧都是由于离婚造成的,而能让她和吴亮离婚的幕后黑手至始至终都是桂秀琴。 齐冰好像一直都处于一种偏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理智的去看待问题。 可是当说起吴亮父子的死亡时间时,她却又表现出了诡异的理性。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同时出现在齐冰的身上,让田蜜没办法不去猜想,她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精神分。裂的实在太厉害。 “那你昨天晚上人在哪里?”心里的疑问暂且压下来,田蜜知道,眼下即便有心揪着这个问题问个不停,也未必能收到效果,不如先放一放。 齐冰不假思索的回答:“在家,我自己独居的家,一个人看电视剧。” “什么电视剧?” “e电视台播的一个韩国电视剧,《妻子的诱惑》,每天晚上四集连播,昨天演到那个女的快被前夫和小三逼死了,为了躲开前夫,从楼上跳下去,伤了胳膊,因为这样被辞掉了工作,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头,一个人一边流泪一边涂药……”齐冰说着说着,眼圈竟然也跟着红了,“你说,为什么好女人就那么傻呢?为什么总要被人欺负,总要吃那么多的苦……” 田蜜对她从突然之间迸发的理性又回到了之前的絮叨和神经质感到十分无奈,象征性的安抚了她几句,考虑都爱她的精神状态,拒绝了齐冰关于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要求,向她要了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把齐冰留在会客室,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叫她的家人来公安局接她。 这个女人一天之内昏厥了两次,暴怒了一次,哭哭啼啼了不知道多少次,并且还有精神病发病史,这样的情况下,田蜜可不敢贸然同意让她自己离开,一旦途中出了什么问题,那责任可就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联络到了齐冰的家人,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齐冰的弟弟就赶了过来。 听了齐冰下午在公安局的种种表现之后,齐冰的弟弟显得十分过意不去,一个劲儿的向田蜜道歉,甚至试图补偿,被田蜜婉言谢绝了。 “多谢你们的理解!我姐这样,别说你们外人了,就连我们自家人都头疼的不行!”齐冰的弟弟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对田蜜和其他人说,“我妈成天说我姐又可怜又可恨。可怜她遇到吴亮那么个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对人家,结果换了个离婚的下场,连孩子都被判给了吴亮,等孩子长大了,也和他爸一样,是个没人味儿的狼崽子!见到我姐就像见鬼一样,要么躲着走,要么理也不理,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别说是对自己亲妈,就算是对个陌生的长辈都不如!” 关于这一点,田蜜倒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齐冰颠三倒四的表述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吴志达对她的态度,甚至在最初的时候,她还谎称孩子对自己很亲近呢。 齐冰弟弟接着说:“原本遇到这种事,我们全家都是很心疼我姐姐的,带她到处治病,送条件最好的精神病院,处处顺着她,不刺激她,希望她能治好病,早点振作起来,剩下的人生能好好的过,高高兴兴的,幸福点儿!谁知道,治好病出院之后,倒是不发作了,人也算是平稳下来,但是还是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成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吴亮那个负心汉!天天惦记着怎么回去和他复婚!因为她总去纠缠吴亮,我父母都已经和她摊牌过了,如果她继续如此,就断绝关系。” “但是齐冰没有理会?”从其他方面获得的信息,这个结果是田蜜可以预想的。 齐冰的弟弟点点头:“她宁可和我们脱离关系,也不肯放弃。我父母年纪大了,思想保守正统,因为她那样跑回去捣乱,骂了她不知道多少次,一来觉得吴亮不值得她浪费生命,二来,人家现在再婚了,她跑去纠缠,和当小三没有什么两样!我们家的思想是接受不了的。” “当初吴亮会和齐冰离婚,是因为他后来的妻子桂秀琴么?”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姐说是,但是她现在关于吴亮的话,都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家只知道桂秀琴以前和吴亮是一个单位的,吴亮是车队的司机,桂秀琴是后勤食堂的。” “齐冰发病那会儿是属于什么型的?今天这件事好像对她来说刺激挺深,你们家人最好多留心一段时间,千万别让她又因为抑郁寻了短见。”田蜜提醒齐冰的弟弟。 齐冰的弟弟却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心里话说着可能你会觉得我们当家人的没爱心,不过这么多年,被我姐折腾的,也快家不成家了,她每次一受刺激,担惊受怕或者受伤的肯定不是她自己,是我们!” 他的话让田蜜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齐冰的精神病,是抑郁性的吧?” “如果是,我们还能松口气。”齐冰弟弟苦笑着看一眼田蜜脸颊上的伤痕,“她是狂躁型的。” 【感谢oo宝宝oo筒子滴粉红~big_hug!】(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被拒 他的话让田蜜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齐冰在这件事上显然也撒谎了!虽然现在只是她弟弟的说法,还没有到精神病院去进一步求证,但从她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田蜜更倾向于家人的说法,毕竟家里有个抑郁性的精神病人已经够头痛了,实在无法找出什么理由会让她的家人造谣自己的亲姐姐是狂躁型。 把齐冰交给她弟弟的时候,她的表现看起来还算平静,脸上的表情木讷僵硬,被弟弟搀扶着,慢慢的走出重案组办公室,临走的时候齐冰弟弟一直不停的道歉,齐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不耐烦,示意他赶快离开,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齐冰这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人物总算被家人带走了,这让墨窦和田阳大大的松了口气,田蜜却没有,她觉得齐冰人虽然走了,却留下了更多的疑问。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她为什么时而表现的很神经质,时而又异常的理性? 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精神病的类型?是单纯的不想让其他人畏惧自己,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她绝口不提吴志达对她这个生母的冷淡疏远甚至敌意,到底是出于对孩子的原谅,还是因为别的缘故而一心不想让人知道? 她一口咬定桂秀琴是第三者,导致了自己婚姻的破裂,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断?这件事又和她回去试图与吴亮复合是否有关? 对于她的执着,吴亮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昨天晚上她说自己在家中独自看电视,还说出了电视剧的情节,这样的证明。真的站得住脚么? 这一连串的疑问仿佛连成了圈,围绕着田蜜的脑袋转呀转。 疑问是必须要找到解答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在没有拿到尸检报告之前,除了给相关人员做笔录之外,他们并不能做更多。 而尸检报告。田阳却给了她一个答复――赵法医说,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齐冰离开重案组的时候,就已经远远过了下班时间,既然等不到尸检报告,再继续耗下去也没有意义,大伙一商量,决定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田蜜回到家之后,大脑也始终处于高速运转中,齐冰给她留下的那些疑问让她觉得十分困扰。 同样身为女人,田蜜扪心自问,当一个女人被自己深爱的丈夫狠狠伤害过之后,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好不容易挣扎着回到原本的正轨上,却发现过去希望的那种生活,几乎成了奢求,丈夫与自己离婚后又再娶。日子过的有声有色,自己的亲生儿子对生母不理不睬,疏远冷漠,自己这个原本的“主角”。已经沦为了路人甲,只能远远的旁观原本属于自己的孩子,属于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成了一家三口,一个整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她还真的能怀着那么执着的爱意,想要和对方复合么? 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结过婚,完全谈不上什么经验,甚至无法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去想象。 不过她可以用别人的类似经历来套用。 比如说,陆向东。 陆向东不也是这样么,父亲的突然离世对他造成了打击,紧接着母亲匆忙抛下他独自改嫁,这让他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因为母亲的这一行为,他的生活变得颠沛,原本该有的安定、温暖,都不复存在,只能奢望。 好不容易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怀着希冀想母亲求助,母亲答应付给他学费,却是为了买断亲情。 同样是被自己原本最挚爱的家人颠覆了过去的生活,让自己的人生轨迹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那么,陆向东在终于克服重重困难,取得了学术成果,开始立业,安稳下来之后,有试图极力讨好母亲,希望她重新和自己像儿时一样变得亲密么?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陆母恐怕睡觉都会笑醒吧! 可惜他没有那么做,或者说,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 在经历了这么多伤害之后,能够压抑住负面情绪,没有付诸于报复,这就已经很不错了,陆向东能做到的程度,常人未必都能够做得到。 难不成齐冰的觉悟比陆向东更高?心理素质比陆向东更好? 这个问题,田蜜持怀疑态度。 想到这里,田蜜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打从吃了饭,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这些疑惑,心里还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别的事情,刚才想到了陆向东,她忽然意识到,困扰自己的除了案情之外,另外的部分是什么。 就是他! 不能不承认,缺乏付诸实施的勇气是一回事,墨窦早上的话成功的让自己动了心思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敢做不代表不敢想,一旦想法产生了,那种付诸实践的愿望就会和自尊心互相撕咬,让人心烦意乱。 最终,在翻来覆去挣扎了很久之后,对陆向东想法的好奇战胜了羞怯。 我只是想试探试探而已,又不是真的打算倒追!田蜜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决定了的事情,她一向喜欢一鼓作气,趁着勇气的热度还没有下降,田蜜迅速拿出手机,拨了陆向东的电话。 快接起来呀,趁着我还没有紧张的挂断电话! 别接!先别接!再给我一点点犹豫的时间! 电话每响一次,田蜜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矛盾一次,盼着他快点接,又有点怕。 嘟――,嘟――,嘟――,嘟――。 她从来没有试过。打电话也会这么心如擂鼓。每一个声响,都好像一个小锤子敲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猛跳一下。每一个声响又都好像那么绵长,足有一个世纪一样。 终于,就在田蜜几乎要燃尽所有勇气挂断电话的时候。陆向东终于接听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也很平稳。既不像是睡着了刚刚醒来,也不像是因为什么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因此才迟迟没有接电话。 田蜜一瞬间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直觉的猜测,他其实一直都在电话跟前,只不过眼睁睁的看着电话上自己的电话号码闪烁,就是不想接。 这个瞬间念头让田蜜心里有些发涩,随即她又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没准儿是手机开着静音,所以之前没有看到也说不准啊! “喂,什么事?”陆向东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平淡的几乎让人觉得有些疏离。 田蜜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问:“干嘛呢?” “没什么,你有事么?” 又是这样,好像说没事就会被指责浪费他的宝贵时间一样!田蜜暗自咬牙。 “我也没什么事儿,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出去坐坐。” “时间不早了,算了吧。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么?田蜜对着手机有些哑然。才刚刚鼓起一点点勇气,连倒追都还没干实施,只想试探的发出邀请,就被人直接拒绝了。这让她原本就不多的勇气几乎消散殆尽。 只是电话既然已经打出去了,总不好这么就挂断,也多亏隔着电话见不到面,才让田蜜能够硬着头皮继续讲话,而不是落荒而逃:“其实倒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就是被案子烦的,想随便聊聊天。” “聊天?你确定自己真的找对了人么?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随便聊天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你要不要这么敷衍啊?” 田蜜终于有点不高兴了,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喜欢陆向东,但以她的个性而言,绝对不存在那种因为爱一个人,就可以爱到失去自我,放弃自尊的状况,就算对这个男人好感再深,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味挫伤自己,从来不给任何鼓励和回应,那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她田蜜死心放弃,永不回头。 陆向东似乎听出了她的怒气,在电话那头识相的做出了让步:“那你想聊什么?” 之前的话让田蜜以为这通电话搞不好会不欢而散,没想到陆向东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犯拧,这让她反而有些犹豫扭捏起来。 “其实,我是想和你说说案子的事!”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在邀请对方出去坐坐被拒绝了之后,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放松的闲聊,索性一股脑儿的问,“齐冰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很怪异,她的弟弟说她是狂躁型的精神病患者,她却说自己是抑郁性的,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有,如果她现在是治愈后的稳定状态,为什么今天会突然之间发狂伤人,要是说她根本还在发病期间,那为什么又能讲出那么有逻辑的话来呢?” “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回家有没有处理一下?”陆向东答非所问。 田蜜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脸颊,晚上回家带着这样的伤痕,她和田阳都没少被田妈妈数落,数落她自己不注意,数落田阳没有保护好妹妹,唠叨归唠叨,田妈妈帮着处理过伤口之后,现在肿已经消了不少,只不过一碰到,还是会觉得有些触痛。 “已经没什么事了。”她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娇弱,于是随意的一语带过。 “齐冰的病情到底是什么性质,现在处于什么状态,在没有医院方面的病历证明,以及专家鉴定之前,谁也说不好,谁说的也都有可能是假话。有的精神病患者,在发病期间会表现出惊人的才华,有一些甚至讲话比得上哲学家,而没有精神病的人或者处于平静期的精神病患者,也有可能因为外界刺激而做出过激反应,这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等拿到证据再说。其他我不想讨论,今天很累,休息时间不打算考虑这些。”陆向东对田蜜搬出来的话题显然不感兴趣。 “那咱们就闲聊点别的,先说明啊,就是随便闲聊,你不要多想。”田蜜听了陆向东的话,有一瞬间的小尴尬,这种尴尬倒是转瞬而逝,毕竟齐冰的事情虽然的确困扰她,方才拿出来却只是为了充场面,并不是自己的打电话的真实目的,于是连忙更换话题,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知道了,你说吧。”陆向东颇有耐心的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田蜜鼓起勇气问。 “这和你有关系么?” 一个反问句,让田蜜剩下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陆向东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随便闲聊,之前不是都说了么!”田蜜觉得脸颊很热,也不知道是手机在发热,还是自己的脸。 “好啊,既然闲聊,那你也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知不觉,发问的主动权就这么落到陆向东手上了。 这一次田蜜也依样学样:“和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陆向东回答。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的回答了,这个答案刺得田蜜心里有一点点发疼。 “假如,我是说只是假如而已,一个还不错的女孩儿喜欢你,然后想要倒追你,你会接受她的追求么?”田蜜把剩下的勇气一股脑打包用在了这个问题上。 “我以为王纯的例子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说她,是说如果有其他人。” “没有例外。”陆向东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假如,我哪一天神经搭错了,想要倒追你呢?你会怎样?” “拒绝。” 陆向东的话没有任何犹豫,非常坚决,甚至没有需要花时间来考虑,这让田蜜的心感到一阵冰凉,油然生出许多委屈来。 “不和你聊了!你这人真没劲!”她仓促的挂断电话,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的聊下去。 电话那头的陆向东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嘴角挑动了一下,迅速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喂,是我。我记得你说我是帮凶,还一直想要报复,对不对?现在我能给你提供一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纠结 田蜜从来没有觉得夜晚这样漫长过,从小到大没尝过失眠滋味的小女人,这一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或者仰面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丝毫没有睡意。 这是人生里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感觉,会莫名其妙的心里牵挂着一个人。虽然刚离开家去警校念书的时候,她也有过思念父母的时候,但却和这一次的感受迥异。 想念父母的时候,心里是温暖的;想他的时候,心里是空落落的。 想念父母的时候,盼相见的感觉很温暖;想他的时候,盼相见的感觉很焦灼。 见不着的时候,心里没着没落;见着了又手足无措。 那种既忐忑又矛盾的情绪,就好像无数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抓挠着田蜜的心,让她觉得又疼又痒。 不过这样的感觉,恐怕以后不会有了吧! 想到刚刚陆向东在电话里果断的说出“拒绝”两个字,田蜜就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泡在硫酸瓶子里,烧得丝丝响。 什么自己对他而言可能是与众不同的,什么他对自己关心有加,什么他在病房里守了自己一晚!都是骗人的!什么也代表不了! 难道是自己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不可能!他是谁?他是陆向东!号称能够看破人心的怪胎陆向东!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能够瞒得过他的么?就算有,也绝对不是自己这种他眼中的“笨蛋”能够做到的! 之前,他还若有所指的对自己说什么“欢迎求证”,嘴上说着“欢迎”,行为上却又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也和王纯是一样的?所以才会没有任何差别待遇,那么的“一视同仁”? 田蜜觉得自己的脸颊痒痒的。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一片,连脸侧的枕头也是一样。被浸湿了一大块。 哭了?她吃了一惊,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连流泪了都没有感觉到。 田蜜狠狠的用手把脸颊和眼角的泪水抹掉。心里暗暗的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暗示了人家一下。没有得到回应么!要不要表现的这么丢脸?如果连这种都无法承受,那还谈什么倒追?怎么受得了当面的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自己的心理暗示,才这么一想,田蜜的脑海中似乎就浮现出了自己当面被陆向东拒绝的画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是自己不够聪明么?或许是吧!他不是总说自己是笨蛋,经常嘲笑自己的智商么? 是自己不够漂亮么?想想看,连王纯那样的美人儿。陆向东都没有看在眼里,和王纯比,自己简直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副青涩有余,美艳不足的尴尬相。 如果自己是陆向东,那样的样貌,那样的才化,那样的智商,会看得上这样的一个自己么? 就这样辗转反侧,眼睁睁的看着窗帘后面从黑暗。变得渐渐明亮起来,直到照样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光线刺痛了田蜜干涩酸胀的眼睛,她才意识到。天亮了,一夜就这样在无眠中度过。 起身拧了一条冷毛巾敷在眼睛上,田蜜在心里暗暗的下决心,再见到他,也还要昂首挺胸,决不能因为他的软钉子,就变得悲悲戚戚,乱了阵脚,失了自我。 爱或者不爱,被接受或者被拒绝,田蜜还是田蜜!绝不要因为谁而变得卑微。 一直以来不是都喜欢那样的两句话么,田蜜在心中重温自己一直推崇的爱情格言:好的爱情会让你更加喜欢自己,坏的爱情却让你变得厌恶自己。 她要好的爱情,不要坏的,所以如果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我厌恶,那她宁可不要。 尽管用冷毛巾敷了很久,吃早饭的时候田蜜还是被家人看出了端倪,田妈妈几次想开口试探,无奈田蜜只顾闷头吃饭,头也不抬,没有机会,只好在一旁对田阳频频授意。 田阳就算没被母亲发过来的信号狂轰滥炸,也同样不可能对田蜜的反常视而不见,吃过早饭兄妹两个一起出门去上班的路上,他终于逮到了机会。 “怎么了?眼睛肿的跟金鱼一样!”他若无其事的问。 “很难看么?”田蜜有些担心的摸摸自己的眼皮,问田阳。 “是挺难看的!”田阳一句话出口,发现田蜜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了,连忙收起玩笑,“逗你的!怎么可能难看呢!我妹妹天生丽质,就算是哭,那也得用梨花带泪来形容!” 田蜜白他一眼,不再吭声。 “因为什么?陆向东?”田蜜不说,田阳只好自己猜测。 没想到他一猜即中,田蜜被说中心事,不自然的眼睛看着别处,理了理衣襟。 “真是因为他?”田阳皱了皱眉头,“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啦?把你气成这样?”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别问了,我求你!”田蜜觉得尴尬的整个人都可能瞬间自燃起来,“我的心思就那么明显?为什么你一猜就中?” “因为我是你哥!不了解谁也不可能不了解你!从小看着你长大,你那种性格什么时候因为心事纠缠把眼睛都哭肿过?”田阳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但是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开心,就算了吧!我还是对陆向东这人不大放心!倒不是说他人不好,就是觉得他太聪明,个性又太冷太乖戾,和他纠缠,我怕你会太累!” 田蜜不吭声,心里感到十分纠结。 田阳见她不语,便继续说:“人家都说,一个从来缺乏关爱的人,通常也都不大懂得如何关爱别人,作为你的哥哥,我私心里希望你能找一个爱你更多。懂得照顾你,包容你的男人!陆博士怎么说呢……嘴巴稍微有些刻薄。当然,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有什么需要哥哥的,尽管招呼!” 说着。他亲昵的揉揉田蜜的头发,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田蜜看着田阳。心里也觉得暖融融的,紧绷的面孔也松动了,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 到了公安局,一进办公室,眼尖的墨窦就看出田蜜情绪不对,他倒没好意思直接去打听。只好侧面的问田阳:“怎么了这是?” 田阳手一挥:“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八卦!去去去!办正事儿吧!” 这时候程峰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田蜜虽然已近不红,却还明显水肿的双眼也是一愣,倒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伸手招呼田阳和墨窦:“田阳,墨窦,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里来,开会!” 田蜜一听开会,连忙起身也跟过去。程峰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办公室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田蜜:“田蜜啊,这个会你参不参加都行。这样,正好趁这会儿还没忙起来,帮我把这个文件复印一份吧!” 田蜜愣住了,虽然不情不愿,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听从命令,服从指挥,这是警队纪律,就算她再好奇再纳闷为什么程峰叫其他人开会却抛开她,既然他这么安排了,也不能闹小性子。 去复印材料回来,田蜜心里头委委屈屈的,之前被眼泪冲淡了许多的不痛快,经过刚刚的小插曲,就好像被加入了酵母一样,重新发酵起来。 “低着头走路,想捡钱么?”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陆向东的声音从田蜜身后传来。 田蜜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些,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早上自己给自己鼓劲时的志气和豪情,在听到陆向东声音的一刹那全部化为乌有,一颗心又被他那波澜不兴的调调勾得在胸腔里猛跳。 “是啊,我忙着捡钱,没空理你,自觉点,别和我说话!”她没好气,也不回头,生怕被陆向东看穿自己的尴尬。 进了办公室,田阳他们还没有出来,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田蜜和陆向东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里。 田蜜假装对刚刚复印的那份材料很感兴趣,低着头很认真的在读,眼睛从一行行小字上掠过去,写的什么内容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想尽量不去理睬陆向东罢了。 陆向东倒没有同样的顾虑,见她不说话,便问:“其他人呢?” “里面,和师兄开会呢。” 陆向东一听这话,脸上多了几丝笑意,朝程峰办公室的方向瞟了一眼,打趣的问田蜜:“你就不好奇他们开会是干什么吗?说不定是有什么任务,因为你是女的,所以才不让你参加!” 田蜜压着心里冒出来的火,低头继续“看”文件,给陆向东来个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陆向东不知道是不是自讨没趣,倒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安静的这么对着。 过了一会儿,程峰办公室的门开了,田阳和墨窦喜笑颜开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陆向东,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哥,你们开会什么事?怎么那么高兴?”田蜜心里一直好奇的要命,现在人出来了,连忙问。 “峰哥开会说我们有额外的福利,没你的份,你信不信?”田阳嬉皮笑脸的问。 田蜜知道田阳在逗她,要是平常,早就打起了嘴仗,今天实在懒得搭理他,就故意气哼哼的扭头不理他。 “我今天打算去齐冰住过的精神病院一趟,了解一下她患病的情况,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她顿了一会儿,问。 “我不行,我得留下来等验尸报告。”田阳离开拒绝。 “我也不行,头儿说有事让我去办。”墨窦也搪塞。 陆向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我和你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精神病院 “那就不必了,我自己去也一样。”田蜜压抑着心中那个尖叫着想要让她同意的小声音,冷淡的拒绝了陆向东的提议。 “那可不行!”陆向东还没表态呢,旁边的人就先反对上了,田阳一摆手,“那可是精神病院!你以为逛公园儿呢?!自己一个人去?亏你想得出来!” “你也说是精神病院!那里只是住着一些病人,你当我要一个人要去勇闯侏罗纪么?”田蜜不假思索的反驳。 程峰从办公室里出来,听到他们在争论,起初没吭声,听明白事情起因,直接大手一挥:“向东,这一趟就麻烦你了!” “师兄!”田蜜对程峰还是有所顾忌的,一方面是她崇拜的师兄,另一方面又是领导,所以多少有所收敛,不能像和田阳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程峰对田蜜微微一笑:“行了,就这么定下来!服从安排!” 田蜜无奈的扁着嘴,拿了衣服转身就走,陆向东对程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身高的优势往往体现在腿的长度上,腿的长度又决定了人步伐的大小。 于是,田蜜在前面急匆匆的走,陆向东在后面气定神闲的跟着,走到车边,田蜜已经有些微微喘息,反观陆向东,还是老样子,大气不喘一口,脸不红不白。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我让你用短腿和长腿比的。”陆向东耸肩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让田蜜牙根发痒,很想过去捶他几下。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输了!田蜜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他不就是喜欢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么?把你耍弄的团团转。还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偏不上当!偏不让他得逞!偏不随他的意! 陆向东在一旁看着田蜜一脸纠结,明明一肚子火还佯装若无其事的表情,眼神闪烁。唇角的笑意几乎要掩藏不住。 所幸的是田蜜正心烦意乱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出于多方面考虑,精神病院鲜有开在市区繁华地段的。根据他们的调查,齐冰之前接受治疗的那一家精神病院在c市远郊。不仅是当地,乃至省内甚至全国,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医疗设施先进,医生大多是领域内的资深人士,周边的配套环境也非常良好。 正因为如此,去精神病院的路途就变得很远。虽说是在c市的地界。但是因为不能一直跑高速,那些狭窄蜿蜒的乡路就很耽误时间了。 开车去精神病院的一路上,田蜜始终不理睬陆向东,一句话也不说,陆向东也专心开车,仿佛对车子里那种令人讶异的沉默毫不在意。 田蜜的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可惜节气不到,天气才刚刚回暖,外面除了一片片光秃秃的农田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 虽说是在怄气。田蜜心里却并没有真的很气愤,相反,她的心情隐隐的有些上扬,一种莫名的兴奋充斥在胸中。 难道是因为和他同行?她忽然意识到这种好心情的根源。这种认知让她有点沮丧,有点伤自尊,却又不得不承认。 如果说之前她其实还在心里偷偷的有点怨恨王纯之前的那些行为的话,现在,她倒真的释然了。 同样是女人,现在她开始明白了王纯的感受。即便自己做不出那样的行为,但是爱上了一个人,有的时候人真的会变得不可理喻。 想想自己早上一边敷红肿的眼皮一边告诫自己时的豪情,再想想现在只因为有陆向东同行就莫名其妙变好的心情,田蜜暗自叹了口气。 陆向东没有忽略身边这个小女人那蕴含着无奈和伤感的一声轻叹,他看了看田蜜,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把眼睛转开,仿佛没有留意到一样,继续开着车向前行驶。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总算到达了那家齐冰接受过治疗的c市安定医院。 如果事先没有人告诉田蜜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门口也没有那块大匾额的话,她恐怕会以为这是哪个超级大富翁名下的度假别墅。 除了房子比起一般的别墅要大上许多,并且窗子上都安装了防护栏之外,院子里的设施、景观,绝对比许多卖房广告上的宣传片还更养眼。 “这里环境可真不赖!”田蜜随口感慨道。 陆向东在一旁点点头:“是啊,等你发疯的那一天,可以考虑这里,到时候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责无旁贷。” 田蜜咬着牙,斜着眼瞪他:“你放心吧,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绝对帮不上我的忙,因为在那之前,你已经被我掐死了。” “没问题,只要你够得着我的脖子!”陆向东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 田蜜差一点点忍不住当场就跳脚掐死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并且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该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不该被他影响自己的情绪的!想要不做一个卑微的单恋小可怜,就先要让自己更独立,不受他的干扰。 “多谢提醒,我会记得提前准备个梯子的!”田蜜故意扬起一脸假笑,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 田蜜不理睬他,做好进门登记之后,根据门卫的指点,朝医生办公室所在的小楼走去。 这家精神病院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田蜜和陆向东这两个外人,虽然只是从外围进入大院,并且直奔医生办公楼,但还是需要接受层层登记,最后由工作人员带着,才绕过病人活动区,来到办公楼。 医生办公楼恐怕是这家医院里规模最小的一个建筑了,只有两层,从一进门的职务表上看,医生并不是很多。 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田蜜提出想要和主管过齐冰的肖医生谈谈,到了办公室才发现,肖医生不在,同事答复说可能是去病区检查了,过一会儿就能回来。 田蜜和陆向东只好坐在办公室一角,等着肖医生。 期间,时不时的会有护士带着病号过来见医生,都是些已经病愈,可以出院的,被叫来和医生谈谈,让医生再做个最后的判断,如果认为却是痊愈了,就签字同意出院,如果认为还不够稳定,就会被带回病房,继续治疗。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目睹了差不多五个患者,只有两个得到了医生签字,可以出院回家,另外三个则没有那么好运,因为依旧带着病态的反应,不能够出院离开。 田蜜此时已经在心里暗暗庆幸了,多亏身边有陆向东,否则她还真是有些不踏实。 之前嘴上说的豪气,现在真的到了精神病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几个被带来办公室的患者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刚开始是不习惯的,时间久了就麻木,见怪不怪了!”走进办公室的一个矮胖的女大夫看到田蜜顾忌的神情,对她说,边说边做到他们面前的办公桌前。 “你是肖医生吧?”田蜜连忙问。 女大夫点点头:“其实能被带到办公室里头来的患者,基本是就已经没有什么攻击性了,只不过接受过精神病治疗的人,即便是痊愈,也不可能和从来没有患病过的人一模一样,那些治疗药物,包括精神病院的环境,都有影响,好人在这里时间久了都会变得神经兮兮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自打到精神病院工作之后,有个同学聚会什么的,人家看我都好像看待精神病患者一样。” 田蜜尴尬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看着她不说话。 女大夫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回过神来,对田蜜和陆向东说:“之前接到电话了,你们是c市公安局的吧?我是齐冰过去的主治医生,肖新。” “肖医生还记得齐冰的情况么?”田蜜怕她因为患者多,记不清楚。 肖新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复印件来,递给田蜜:“知道你们要来了解她的情况,我特意把她的病历复印了,听说她扯上什么官司了?” “那倒还不算,”田蜜不能妄下结论,有所保留的回答,“是她的前夫遇害了。” 肖新一听田蜜的话,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即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怎么了肖医生?”田蜜看出她表情的变化。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旧病复发。”肖新的双眼微凸,看人仿佛死死盯着不放一样,几乎要把田蜜盯的发毛了,“要知道,精神病这种事,分人也分类型,像齐冰那种神经型,加上遗传史,绝对不是治愈一次就永不复发的。她也真是够苦的了,要是这次再因为同一个男人住进精神病院,估计后半辈子就算是毁了。” “齐冰上一次住院,她的病是属于抑郁型的还是狂躁型的呢?发病的诱因又是什么?”田蜜尽量不去看肖新的眼神,以免自己产生想放弃调查,赶紧离开的念头。 “经过我们的分析判断,情感创伤是主要的发病诱因,如果没有婚变这个情感创伤,她或许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发病,但是不至于那么早。”肖新说着,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条浅浅疤痕,“看到了么?这都是齐冰当初入院那会儿留下的纪念品,当时伤口可深呢!我说她不是狂躁型的,你们会相信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催眠 田蜜听了肖新的话,觉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表情有些尴尬。 对于肖新说话的方式,她感到有些不适应,她印象中的医生,应该是严谨的,说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被问到齐冰是抑郁型还是狂躁型,应该实事求是的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谁能想到,肖新的回答却好像是在说一个冷笑话。 可是肖新手臂上的疤痕,却又让田蜜无暇去顾及太多她的讲话方式。 三条清晰可见的疤痕,从肖新的臂弯处一直蔓延到手腕,虽然没有凸凹不平,但颜色却比其他部分的皮肤暗沉许多。 “这都是几年前的了,齐冰起初的确治好了,第一次入院的时候是她刚刚离婚不久,那一次的确表现的很抑郁,是因为自杀未遂被家里人发现,在普通医院抢救之后,那里的医生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对,所以建议齐冰的家人带她来我们这里检查的。” 肖新把袖子拉下来,遮住胳膊上的瘢痕:“当时她的表现的确是符合抑郁型精神病人的各种特征,我们也是把她按照抑郁性来管理和治疗的,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的情绪开始稳定了,我们又观察了一阵子,确定她情况稳定下来,这才签字同意她出院的,没想到出院之后不到两三个月,她家里人打电话来说,又不行了,让我们去接,因为我之前就是她的主治医生,和她相处的还不错,所以院里特意打电话叫我回来。跟着一起到齐冰的家里去。” 说到这里,肖新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胳膊。隔着衣服在疤痕的位置来回轻轻摩挲,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以为她又会是第一次入院的时候那种状态,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病情反复的病人也见过不少,不会有多惊讶,结果到了齐冰家里,第一次试图接近她的时候,就被她给我留了这三道纪念品!到现在夏天穿短袖的时候,还有人以为是被我老公家暴留下的痕迹呢!唉。说远了,说远了!齐冰当时把我抓的胳膊流了很多血。把她家人都吓坏了,虽然她的父亲、弟弟、妹夫也都被她抓得伤痕累累的,不过我毕竟是个外人。好在后来有人趁她不注意,按住她扎了一针镇静剂,这才总算把她给制服了。我在这家医院也工作了很多年头了,齐冰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为什么?因为她表现的最狂躁?还是因为给你留下了伤疤?”田蜜猜测。 “都不是,”肖新摇摇头,“是因为她前后的表现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之前抑郁的简直活不下去。再复发的时候却成了典型的狂躁型。时候我们专门针对她的情况开了病例讨论会,最后推断认为,她可能从根本上就是狂躁型的病人。只不过之前因为某种心理上的束缚,所以才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把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让我们造成了错觉,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也就是说,齐冰的病情其实比较复杂,她会有意识的隐藏发病表现,迷惑其他人?”田蜜顺着肖新医生的话推断。 “可以这么说,”肖新对她的话给予了肯定,“只可惜为什么会表现成这样,我们也没有弄清楚,齐冰第二次住院时间很长,期间虽然我们几次认为她的状况比较稳定了,还没等继续观察决定是否允许出院,她就会又反复上一次,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一直也不见好转。” “那后来情况是怎么发生改变的呢?她是怎么稳定下来,能够顺利出院的?” 田蜜知道,像齐冰这样二次发作,并且病情反复不定的人,精神病院是不会轻易的同意她出院的,她能够离开这里,说明的确表现出了足够的“正常”。 “后来她的前夫来探病了,那个男人好像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行为竟然把齐冰给害的这么惨,表现的挺内疚的,所以一直试图做些什么来弥补。” “他来探视的时候,你们会有人跟着么?” “当然了!这里大多数病人接受探视的时候,都会有护士跟着,更何况齐冰的状态当时那么不稳定,为了怕出意外,不光带了两个力气大的男护士,我也每次都跟着。” “吴亮,我是说齐冰的前夫,来探望的次数多么?” “挺多的,有一段时间,每周都会来,有时候一周还会来两次。” “齐冰看到她的前夫,什么反应?”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可吓人着呐!”肖新一拍大腿,把田蜜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好像要不是我们在一旁拉着,她都能扑过去像个野兽一样把那个男的咬死一样!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 肖新说着,打了个寒颤:“看那样子就知道,那是恨一个人很到一定程度了。” “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好了?”田蜜疑惑的问。 “这事儿该说不说,她那个前夫,终归还是有点人性,知道自己过去做的太不讲情分了,不管齐冰表现的多吓人,多恶狠狠,也不放弃,经常来看她,和她谈,后来齐冰见到他,就不那么暴怒了。后来他提出来想要单独和齐冰谈一次,我们看齐冰的状态也稳定了许多了,就让他签了自愿书,这才同意的,留男护士在门外守着,如果有什么不妥就冲进去,结果还挺好,两个人谈了很长时间,他走之后,齐冰就变得喜笑颜开了,别人旁敲侧击的问她和前夫谈了什么,她就喜滋滋的说是秘密,谁都不告诉。” “之后呢?” “之后齐冰的状态就越来越好了,特别配合治疗,之前自暴自弃,好像对人生挺绝望的,后来突然之间就好像重新振作起来了一样。我们又让她住了小半年,才确定她的情况的确稳定了,征求过家属的意见之后,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之后有做过走访么?” “那是当然了!这是我们的责任,必须要走的程序!走访的接过证明齐冰的状态很稳定,没有再表现出攻击性来,我们就没有再继续关注她了。” 田蜜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头有个疑问,却又因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不敢胡乱猜测。 可能是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肖新的好奇,主动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有什么就尽管问。” “我的确有一个疑问,不过我不懂医学上的东西,可能没有道理,”田蜜被问到,干脆就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齐冰会在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成功隐瞒了自己狂躁型精神病的特征,还有既然她能够成功的掩盖一次,会不会也能伪装病愈呢?毕竟之前肖医生也说了,她的情况很复杂,和其他病人不一样。” “这……”肖新没有马上回答田蜜的问题,表现的有一些犹疑,“其实我也有过这种顾虑,但是我们这里的治疗费用也不算低,齐冰后期的表现的确很稳定了,她的家属也极力希望能够出院,多方面考虑之后,我们就同意了,她出院之后我们的走访观察,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就也没再多想。这也有三五年了,一直也没出什么事……” 田蜜的担忧似乎也影响了肖新,她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如果因为对出院病人的鉴定没有做的准确,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这也算是院方的失职,在听说齐冰的前夫出事了之后,换做是谁,也会忍不住多想的。 “我只是随便猜测,肖医生不用在意,现在并不能证实事情与齐冰有没有关系。”田蜜看肖新表情严峻,不希望造成她无端的压力。 肖新的眉头没有松开,摇摇头:“不是,其实我这几年每次看到胳膊上的伤疤,心里也有些打颤,也偷偷清醒过,第一次被齐冰瞒过去的时候,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她出院之后的一段日子,我还梦见过她在外面把别人给伤了,人家家属来告我们医院呢,这两年才踏实一点。这件事,我回头再琢磨琢磨,要是有什么有帮助的,我就联系你!” 齐冰主治医生的配合态度让田蜜很感动,临走的时候频频向她道谢,肖新倒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说:“没啥添麻烦的,总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偶尔和外面的正常人打打交道聊聊天,也挺开心的!” 一句话,又让田蜜足足雷了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离开精神病院,驱车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接到了胡杨打来的电话。 “我翻阅了一些资料,觉得你说的办法倒也可以试试看,如果年拥军真的能想起来当时的情形,这个案子或许就会立刻明朗了。”胡杨在电话那头谨慎的说。 田蜜一听这话,顿时感到振奋:“胡医生,你有把握么?” “这个……我说不好!只能尽量试一试,毕竟之前我也没尝试过。” “尝试也很好啊!那什么时候合适?” “明天上午怎么样?你们带小年来我这里。” “好的,就这么定了。”田蜜和胡杨说定了,挂断电话。 “打算让那个心理医生给年拥军尝试所谓的什么催眠?你真觉得可行?”陆向东看了一眼一脸振奋的田蜜,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田蜜瞪他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邻人所述 快接近公安局方向的时候,田蜜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回去,得到的答复是法医的尸检报告还没有送来,于是她临时改主意,决定先去桂秀琴家那边,了解一下桂秀琴和吴亮父子这一家人的情况。 陆向东对于催眠那件事,还是颇有腹诽的样子,却又什么都不对田蜜说,一副“反正我不信,你愿意去做无用功就尽管尝试”的态度。 田蜜也懒得和他去计较,她今天已经无数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尤其是离开精神病院之后,一定要少和陆向东斗嘴,说的越多,她的心就越乱,他对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会让她又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丝地位。 这种无端的猜测让她心烦意乱,又没有勇气去求证,生怕像王纯那样,做的太明显,死得也更彻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能够做的,也只有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 就算是消极也好,逃避也罢,田蜜就是不想早早的面对“宣判”的一刻。 能拖就拖吧,看看到最后到底是自己在逃避中忘了他,还是忍无可忍冲过去一问究竟,然后被他“一击毙命”。 别看大红灯笼饭店位置很偏僻,在市郊的公路旁,桂秀琴和吴亮的家却是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虽然小区感觉很老旧,但是因为地段的寸土寸金,也算是炙手可热的宝地了。 一个有些年头儿的小区,总是有一些无法和新小区比拟的缺点。比如说不能够做到封闭式管理,没有保安给入内的非住户做登记。再比如没有监控设备。 当然,这种老小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居民在一起居住的时间长了,彼此都很熟悉,不像新邻居那样,彼此陌生,冷漠,毫无了解。 桂秀琴家附近都是些只有五层高的楼房,从房子的建筑风格和新旧程度来看。起码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作品,田蜜和陆向东顺着仄仄的楼梯爬上楼。旧楼的走廊里终年不散的古怪气味让田蜜微微皱起了眉头。 桂秀琴家住顶楼,好在楼层不高,爬楼也不费劲儿,只是楼梯间里被居民堆放的各种杂物好像路障一样,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小心翼翼的从一辆落满灰尘的自行车和一个硕大的水缸中间绕过去,拐个弯又爬上半层楼,田蜜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老式的楼房大多是一梯三户的格局,桂秀琴的家在正中央的那一间。两边各有一户。田蜜随便找了一户,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估计是上班族,不在家,于是又去尝试另外一边的邻居。 不一会儿,门上的门镜暗了一下,里面传来一个狐疑的女人声音:“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是警察,”田蜜拿出证件伸到门镜前,以便门里的人能看清,“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警察啊!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送水工都有入室抢劫的!”门里的人没有因为看到证件就放下戒心,“你说你们是警察,警察怎么不穿警服?” “因为我是刑警,工作性质决定,不需要每天都穿制服!”田蜜耐着性子解释,“《便衣警察》那个电视剧一定看过吧!”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再说了,警察有你这耐心么?我不信!警察不都应该是很野蛮的么?”门里的女人执拗的很。 田蜜哭笑不得的看着铁门上小小的门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显然又是一个对警察有偏见和误会的人。 “那你说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田蜜无奈的干脆把问题抛给门里的人。 门里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在犹豫,接着听到了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人似乎走远了,等了两分钟,还不见动静,田蜜只好又按了两遍门铃。 门铃响过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拖鞋上又回来了。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报警了!派出所的警察马上就到,你们要是骗子,也跑不了啦!”门里头的女人这一次显得底气十足。 田蜜叹了口气,干脆不搭腔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死死的认定了一件事,旁人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既然那人已经报警了,那不如就让她踏实一点,求个安心好了。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从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两个着装的警察从下面一步两级台阶的赶了上来,看到田蜜和陆向东站在楼梯口,愣了一下,问:“你们是来找人的?” 门里的女人显然一直在门边守着,听到警察说话的声音,立刻在里面嚷嚷起来:“警察同志!就是这两个人!就是他们!” 田蜜面无表情的再次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两个片警,并且简要的说明了来意。 两名片警看过田蜜的证件,听她说完目的和介绍过陆向东的身份之后,都恍然大悟。 一个片警从狭窄的楼梯上挤过去,到住户门前对她说明情况,另外一个对田蜜歉意的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这户住的大嫂人倒不坏,就是有那么点神经兮兮的,脾气也风一阵雨一阵的,好的时候别提多热情了,不好的时候说翻脸就翻脸,经常疑神疑鬼,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报警,有一回接电话的同事问她有没有足够证据,不要报假警,结果被她在电话里头骂了十几分钟,说态度野蛮什么的。你们待会儿注意点,别不小心踩了‘地雷’。” 有这两个片警给打包票,这扇难进的门总算打开了,门里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奔五十的削瘦女人,蜡黄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确定田蜜和陆向东不是什么诈骗集团之后,她好像放心了很多,神经不再绷得那么紧,人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把两个人带到客厅里,还主动并且不容拒绝的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你们想了解啥情况?”女人说自己姓顾,让田蜜和陆向东管自己叫顾大姐。 田蜜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虽说被人关在门外质疑很尴尬,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顾大姐的行为也没有太过分,所以既然被放进屋来,自然不会为之前的事情计较,也对顾大姐一笑:“我们来是想麻烦顾大姐和我们聊聊你邻居的事。” “邻居?你是说我对门住的那个小年轻的?咋啦?他是不是干啥坏事了?”顾大姐紧张兮兮的看着田蜜,“那男的才搬来不到半年,成天没事儿就练什么健身,一身肉疙瘩瘩,看着凶巴巴的,我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田蜜几乎要笑出来了,这顾大姐不但情绪变化快,方才还拿自己和陆向东当贼一样防着,现在就沏茶倒水热情招呼,就连听风就是雨的水平都这么高。 “我们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人来的,你不用多虑。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你隔壁的那家人。”田蜜耐着性子说。 “隔壁?老吴家呀?”顾大姐一听是问隔壁,热情好像一下子降低了许多,“他们家有什么好打听的!两口子带着个孩子,无非就是打架打的凶了一点,不过夫妻嘛,哪有不打架的!不吵嘴,不打架,那就不叫亲两口子了!” 顾大姐关于“夫妻”的定义显然不在田蜜的接受范围内,眼下她倒也没空和对方探讨这个问题,刚刚那番话里明确的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是说,吴亮和桂秀琴夫妇两个人,平时经常打架?频繁么?程度严不严重?” 田蜜急切的语气让顾大姐也跟着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随即她又笑了:“我说,妹子,你还没结婚呢吧?” “哦,当然没有。” “那就难怪了!结了婚的人,谁会对夫妻打架那么当回事啊!”顾大姐满不在乎的说。 “工作需要,请你还是给我们说一下吧!”田蜜坚持。 被她追问,顾大姐只好说:“反正这俩人在外面见到的时候,倒是客客气气的,好像小日子过的不错,我要是不和他们家住邻居,也不知道他们经常打架,不过这事儿倒没啥,家丑不可外扬么!这两口子是典型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差不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没有一周从头到尾安生的,吵架、哭、摔东西,我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说完,她好像怕田蜜误会,又补一句:“老房子了,隔音不好!我可不是故意去听的!” “那孩子呢?夫妻两个对孩子怎么样?” “亲爸亲妈,能坏到哪里去!”顾大姐一乐,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改口,“不过那女的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这两年对儿子可越来越不咋地了!总打孩子,那孩子也挺蔫的,挨打也不吭声,每次光听他妈嚷嚷来着。” 说完,还不等田蜜再发问,顾大姐先忍不住好奇了:“他们家到底惹什么事儿了?是不是那男的欠了债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春节前,还有个大小伙子上他们家砸门要债呢!刚开始敲我们家来了,把我吓的!后来还和吴亮打了一架呢!” “之后呢?”田蜜忙问。 “之后?”顾大姐想了想,“好像是被吴亮打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欠钱这么横的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刻意而为 “你怎么知道那人上门是要债的?又怎么知道吴亮欠了对方的钱呢?吴亮和你提到过?”田蜜半信半疑,顾大姐的讲述方式实在是听起来不太靠谱,总觉得好像杜撰的成分居多。 “怎么可能是吴亮告诉我!你要是欠着一屁股债,被人找茬上门,你会跟别人说啊?多丢人!”顾大姐撇撇嘴,“是那个要债的上门叫骂的时候,我在屋里听到的!说什么欠钱不还,要跟吴亮没完啊什么的。” 顾大姐这么说着的时候,田蜜瞬间联想到了之前她和陆向东被关在门外时,顾大嫂在门里偷听的情景,估计当初也是如此吧,这个顾大姐,不仅疑心颇重,还有一颗对八卦无比热情的心。 “那个来找上门要钱的人,长什么样儿?你有印象么?”抛开个人对顾大姐行为的看法,田蜜把注意力放在与案子有关的事情上,对于这个上门的人,她虽然已经在心里有了估量,还是得问个清楚。 可能是因为过去了有一阵子,顾大姐一下子也有些答不上,她眨巴着眼睛,回忆了半天,才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男的个头儿不高不矮,身材嘛,不胖不瘦!” 田蜜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顾大姐的形容,套在c市所有青壮年男性人口身上,起码也有三分之二适用,基本上说了也等于没说,毫无价值。 “看起来什么年纪呢?长相上有什么特征么?”她引导顾大姐。 顾大姐又想了想:“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吧!特征……特征……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额头上好像有一颗黑痣!” 田蜜听了她这么说,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大姐:“你看看像不像这个人呢?” 照片是年拥军的,年拥军长得其貌不扬。最大的特征,恐怕就属额头上的那颗小黑痣了。 顾大姐结果照片看了看,点点头,把照片还给田蜜,略微有一点嗔怪的说:“你这不是有照片么!那还让我费劲儿回忆什么啊,刚才直接给我看多好!” 直接给你看,我怕你又给我上演一出“人有亡斧者”,甭管是不是,都对着照片一通乱猜疑。田蜜心里偷偷的想。 “顾大姐和吴亮家住邻居多久了?”田蜜收回年拥军的照片。继续问。 顾大姐动了动手指头:“哟,十年出头儿了吧!” “十年出头儿……那是你先住在这里的。还是他们先住进来的呢?” “我们先住进来的!住了不到一年,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住进来的,当时那小孩儿才多大呀,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呢,一转眼儿,都那么老高了!”顾大姐往空中一比划。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八卦的顾大姐却没有提到吴志达和桂秀琴的关系。 按照年拥军的描述,加上田蜜之前和桂秀琴打交道时的经历。桂秀琴对吴志达的血缘问题讳莫如深。搬来这个房子的时候,吴志达又已经有差不多四岁了,小两口带着孩子。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孩子是不是这家女主人亲生的呢。 况且顾大姐也提到了,之前桂秀琴对吴志达一直很好。 那么,后来又是为什么变得不好起来呢?还让孩子夜里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大老远跑去郊外的饭店。 “你上次看到他们家人是什么时候?”田蜜最后问顾大姐。 “前天晚上吧,不过我没见着人,光听着声儿了,好像是隔壁那女的,不知道是跟儿子还是和丈夫吼了几句,然后有人摔门出去了,是谁我倒没看见。” “大概什么时间?” “刚演完新闻联播。” 记下来这些细节,田蜜向顾大姐道过谢,假装听不懂她拐弯抹角的试探和询问,跟陆向东一起离开了顾大姐的家。 对门的那户邻居还没有联络上,田蜜决定再试一次,又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询问的声音:“谁啊?” 田蜜依样说明身份和来意,这一次倒是格外顺利,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身高足有190公分,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田蜜仰脸看着他,也觉得这个人的存在很有压迫感,心中暗笑,难怪对门的顾大姐会对这个年轻人那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 年轻人长得凶巴巴的,态度倒很客气,对田蜜和陆向东点点头,闪开门口,让他们进去。 “刚才我们来过了,你家没人。”田蜜在直奔主题前随口和年轻人寒暄两句。 年轻人咧嘴笑着说:“啊,是,我刚下班,这不,才回来!你们找我有啥事儿啊?” 鉴于此人感觉分外直爽,田蜜也没多和他绕弯子,直奔主题,问起他的邻居桂秀琴一家。 “那一家啊!”年轻人撇着嘴,“我才搬来时间不是很久,也谈不上多了解,就是觉得她们日子过的不怎么安生,天天老婆哭孩子叫的,有点扰民。别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平时没有过什么接触么?” “接触……好像没有,哦,前两天那家的女人过来跟我借凳子,这算不算有接触?” “借凳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借凳子?” “昨天……哦,不对,是前天!她好像是来了牌友,家里的凳子不够坐,就过来跟我借,没用多一会儿就还回来了。” “平时她经常带人回来打麻将么?” “这倒还真不是!那家除了打架吵嘴大声嚷嚷的次数多了点,平时倒很少见到有客人登门的时候,估计亲戚朋友什么的,都是外地的吧。”年轻人一乐,随口开着玩笑,“感觉挺寂寞的一家人,平时搞不好唯一的嗜好就是家庭战争了。” 问起桂秀琴和吴志达的母子关系,年轻人显得有些茫然,表示自己完全没有留意过,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身而言,男人对邻里八卦的热情,就远不及女人来的炽烈,更何况之前的顾大姐在女人中,也是八卦狂热分子,这个年轻人的信息量和她差距很大,也不难理解。 年拥军上门要债的事情,田蜜也委婉的试探询问了一下,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年轻人表示春节前他早早的就休假回父母家去过节了。 “虽然这个房子是我家,但是毕竟没结婚,没女朋友,就老哥儿一个,有时候下班就去父母那边蹭饭,天冷路滑,就住那边也是常事,一年365天,我在这个房子里也就能住上165天,所以对周围的人都不太熟。” 年轻人一脸爱莫能助的表示。 离开桂秀琴家的小区,田蜜想了想,叫陆向东顺便把车子开去吴志达的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桂秀琴这个人,还真是有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途中,她对陆向东说,“老公和儿子一晚没有回家,她不知道,第二天被我们叫去大红灯笼饭店,也是先去注意营业额!平时晚上很少带人回家,偏偏吴亮父子出事的那一天晚上突然带了朋友回家打麻将,还跑去找邻居借凳子!从刚才那个男人的口气来看,他和吴亮一家都不熟悉,而顾大姐却对吴亮家好像挺熟的,毕竟十年邻居。桂秀琴为什么不去向顾大姐借凳子,偏偏要去找一户不熟悉的邻居借呢?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找熟人借更自在。” “异性相斥。”陆向东言简意赅的说。 田蜜一脸难以置信:“桂秀琴的年纪和顾大姐差不多,同龄人应该好相处吧?反过来,刚才那个男的,才二十多岁,比桂秀琴小那么多,不至于异性相吸吧?!” “亏你还是个女人,怎么一点女人的心理都不懂?”陆向东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田蜜一番,摇了摇头。 田蜜被他看得不自在,板着脸顶回去:“是啊,我妄为女人!什么也不懂!你是妇女之友!什么都懂!那你教教我啊!” “没问题,”陆向东丝毫不打怵她的激将,“对于女人而言,越是年纪相近,并且相近且略小的女人,就越是难以相处,因为仍旧在她们的嫉妒范围内,年纪差很多的反而没问题。加上那个顾大姐本身就是一个八卦成性,又喜欢猜疑的人,桂秀琴不管是从女性的普遍心理,还是出于保护自己私事不被人窥探的目的,放弃顾大姐这个选项,而选择另外一边,都是合乎逻辑的。” 陆向东的说法让田蜜无从反驳,同时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你说,桂秀琴那天特意带人去家里打麻将,还只打了没多久就换了‘场地’,借凳子的时候还依据你的说法,可以回避八卦的顾大姐,会不会是有什么怕人知道的其他目的?” 忽然,当日送桂秀琴离开公安局的一幕又闪现在田蜜的脑海里,当时桂秀琴的眼神闪烁,对田蜜送自己回家的强势拒绝,发现失态后的说辞。 于是她那这些说给陆向东听,问:“你觉得桂秀琴在试图掩盖什么?” 陆向东摇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超出了逻辑分析的范围,需要信息和证据。”(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尸检报告 吴志达所在的高中,正在进行寒假的补习,所以到达那里之后很快田蜜和陆向东就找到了吴志达的班主任,向他询问了一下这个孩子此前的表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班主任的答复并没有给田蜜他们提供太多的帮助,他只是说,吴志达是个学习很用功,成绩很稳定的孩子,在这方面从来不需要老师操心,甚至还是班里头考取重点高中的好苗子、重点培养对象,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太过于内向,不善于同其他人大交道,平时有些孤僻,永远独往独来,不见他和什么人打交道。 至于吴志达家里面的情况,班主任表示全然不知请,只知道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吴志达的妈妈――桂秀琴来,因为吴志达的老实性格,老师们也不需要对他的家长交代什么,所以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吴志达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困扰,或者主动找老师倾诉过。 “现在的孩子,有什么事情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和老师家长讲!”吴志达的班主任如是说。 学校方面一无所获,田蜜也只好选择放弃。 下午回到公安局,把上午走访的情况对其他人做了一下说明,齐冰病情的复杂性让其他人听了也感到很吃惊。 “齐冰对吴亮的态度从发疯一样的抵触,到后来长谈一次之后,又忽然变得接纳了!这两个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呢?现在吴亮人都不在了,除非齐冰肯说,并且说实话。否则就成了死无对证了!”墨窦咋舌。 田阳也觉得蹊跷:“你们说,齐冰第一次表现出来的症状是抑郁型的。为什么在治愈出院之后,不但反复了,而且还成了狂躁型的了呢?这中间,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个问题虽然暂时还没有标准答案,但是我猜跑不了吴亮的因素!”田蜜有自己的看法,“等我查清楚吴亮和桂秀琴的结婚时间,以及齐冰二次发病的时间,估计就能验证我的看法了!我觉得齐冰二次发病之所以那么激烈,是因为发现自己还爱着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你的意思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齐冰离婚后受了刺激,发病住进了精神病院。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是爱着吴亮的,就算住院了,也心心念念的想着他,结果出院之后却发现,他已经和桂秀琴好上了?”田阳顺着田蜜的观点推断,觉得她这么猜测也不无道理,“说真的。假如换成是我。估计也会暴怒吧!毕竟齐冰的思维方式听偏执的,这个咱们也都见识过了!并且她坚持说桂秀琴是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桂秀琴和吴亮是在齐冰住院治疗期间结婚的!这个一会儿我就去验证一下!” 过了一会儿,刑技和法医的报告都送来了。几个人凑在一起,传阅了一遍。 首先是年拥军的血液化验结果,证实他的血液中含有镇静剂成分,与胡杨之前所说的一致,就是那种年拥军长期服用的,同样,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年拥军的血液中镇静剂浓度比较高,却又因为他经常服用,法医方面暂时也无法判断以他的耐药性,这样的比例是否足以让年拥军失去行动能力。 根据比对结果,证实死亡的被害人确系吴亮和吴志达父子。 另外,因为尸体状况并不理想,根据尸检结果,赵法医只能粗略的判断出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大致相同,都应该是前天夜里八点半到十一点半之间。 值得一提的是,吴亮父子的后脑都各有一处很严重的伤痕,伤处边缘不整齐,创口不规则,创口附近伴有擦伤痕迹,创口附近的头发嵌入创口内部,明显系钝器所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然而,父子两脑后的钝器伤却并非致命伤。 赵法医在对尸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之后,发现从尸体所呈现出的状态来看,吴亮和吴志达二人均死于窒息。 这一点,后来也找到了有力的依据――从父子两个的脖颈上,法医找到了因为分尸而被破坏的绳索痕迹。 因此,对于死因,赵法医的结论是吴亮父子先被人钝器击打后脑丧失反抗能力,再用绳索勒死,之后分尸。 当日在大红灯笼饭店进行勘查的时候,除了在厨房里发现的血迹被验证确实是吴亮父子的血之外,侦查员从厨房冷柜中找到的内脏中,经法医检查,也发现其中夹杂着吴亮父子的脏器。 年拥军带来的那把带着血迹的菜刀,也通过对刀刃卷曲损坏的程度进行检查,被证实的确是分尸工具,这一点对于年拥军而言,十分不利。 更加不利的是,从年拥军家中发现的那一辆自行车,不仅被证实的确为吴志达所有,车轮上所占的泥巴,更是与抛尸地提取的土样相符合,自行车的后车轮上,还发现沾有吴亮父子二人的血迹。 “如果桂秀琴知道自己家饭店的后厨冷柜里放着她丈夫和孩子的内脏,会不会吓得疯掉?或者把胆汁都吐出来?”墨窦看完手头的材料,小声问田蜜。 田蜜扁了扁嘴:“搞不好两样都会发生。” 看过法医报告之后,田阳就着手开始对齐冰病情反复的时间和桂秀琴与吴亮的结婚时间进行调查。 在打了很多电话之后,他有些振奋的凑过来对其他人说:“你们知道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别卖关子了,有啥收获,赶紧说出来听听!”墨窦催促他。 田蜜在一旁笑:“你还真别催!你越着急,他越绷得住!以我对他的了解啊,咱谁都不问,他自己就憋不住,倒豆子一样全给你说出来了!” 田阳伸手轻啜着田蜜的额头,佯装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要不人家都说‘女生外向’!瞧!天天伙同外人一起挤兑我!” 墨窦哈哈笑了起来:“要不人家说么,亲人的背叛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永远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说完这话,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几个原本肆无忌惮随口玩笑的人这时候都意识到,墨窦的那句话,似乎无心的直戳了陆向东的心窝子。 墨窦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看着陆向东,想对他笑,又觉得不妥,不笑又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更为适当,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肌快要纠结成一团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有多悲惨一样!”田蜜装作没意识到墨窦的失言,嘴巴一撇,不服气的说,“我是他妹妹,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一样道理,他是我哥,他也知道我的痒痒肉长哪里啊!” 田阳会意过来:“那倒是,所以说,逆袭也容易!” 说罢伸手朝田蜜的脖子搔过去,田蜜一缩脖子赶快躲开,大伙儿一笑,之前的尴尬顿时化为乌有。 “好了!我忍不了啦!不管你们好奇不好奇,反正我要把刚刚的收获说给你们听听!”田阳清了清嗓子,对大伙说,“我刚才不是在查齐冰病情反复和吴亮、桂秀琴结婚的时间么,结果和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这两者之间果然存在联系!另外,我又顺便打了几个电话给桂秀琴前天晚上打麻将的牌友,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难道桂秀琴撒谎了?”田蜜对桂秀琴一直心存疑虑,立刻猜测。 “还真被你说中了!桂秀琴说谎了!”田阳对她点点头,“当天桂秀琴明明对我们说,她找了一群朋友回家打麻将,后来因为怕吴亮回来会嫌家里头吵闹,所以就和她的那些牌搭子去别人家里继续砌长城,一直到天亮才回家睡觉,对吧?结果,我从她牌友那里得到的情况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牌友中有两个证实,当天晚上桂秀琴打牌打到了十点,就对其他人说丈夫不允许她在外面通宵打牌,让她必须回家去,所以就提前走了!” “她回家了?有人能够证明么?” “这件事刚才我联络到的那几个人就都无法证实了,但其中有一个人说,是他们另外一个牌友送桂秀琴走的。”田阳一指田蜜,“和你今天收获的信息一样,桂秀琴的牌友们也提到,平时他们从来没有到桂秀琴家里去打过牌,因为有一次桂秀琴张罗牌局,吴亮中途回来,大发雷霆,当场掀了麻将桌,把桂秀琴的麻友都吓得不轻,从那之后一连几年,桂秀琴都没有再主动张罗过叫人去她家里。” “既然这样,她后来又突然叫人去家里打牌,她的牌友难道不会怀疑么?”田蜜问。 “当然会,不过那几个人说,桂秀琴向他们打包票,说这一次绝对没有问题,自己已经做好了吴亮的思想工作,吴亮不会再干涉她打牌了。因为她这么说,那些人才肯去的,没想到才打了没多久,她又说不行,改主意要去别人家继续。” 听了田阳的话,墨窦和田蜜面面相觑,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疑问――桂秀琴这样反复折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变卦 “你们觉不觉得,桂秀琴有点奇奇怪怪的?”墨窦越想越觉得蹊跷,“她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育了这么多年,听说孩子逃课没去学校,竟然都不着急不生气,也没急着赶紧找孩子!在那之前更是莫名其妙的一反常态,顶风作案,明知道吴亮反感她带人回家打麻将,还是这么做了,为了麻将,大晚上的哄吴志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骑那么久的自行车去饭店找吴亮。” “还有我刚才说的,她对牌友说自己要回家去,否则丈夫会很生气,可是她连吴亮和吴志达彻夜未归都没发现,她到底回家了没有?”田阳把事情的两种可能性都摊开在众人面前,“或者,她的确回家了,只是在我们找到她的时候,佯装对吴亮父子的失踪不知情?你们觉得哪个更有可能?” “我觉得都挺有可能。”墨窦说。 田蜜支着脑袋发呆,半晌才慢悠悠的问:“你们说,吴亮知不知道桂秀琴对吴志达越来越不好的这种事?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吴亮对吴志达始终很好,别看对店里头桂秀琴苛待店员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吴志达可是很细心的,按理说,桂秀琴对吴志达不好,他不至于察觉不到,可是为什么不加以干涉呢?” “或许桂秀琴在吴亮面前表现的很好?掩盖了自己行为?让吴亮错认为她对孩子一直很好?”墨窦猜测。 田阳对他的说法不认同:“吴志达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不懂得表达,他都十四了!就算桂秀琴是影后级别的演技。吴志达没长嘴巴么?他不会自己去告状?再说了,连年拥军都见过桂秀琴对吴志达很凶。桂秀琴的演技能好到哪里去?” “谁知道吴亮是相信儿子还是相信老婆!”墨窦不服气,“那种社会新闻里头,被继母虐待,亲生父亲却不理不睬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吧?” “你们俩说了半天,压根儿没有什么相互矛盾的地方吧?这样也能争论起来?”田蜜看着两个争论的男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们不觉得说着说着,你们俩已经争到同一个论点里去了么?” 田阳和墨窦愣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由的都笑了。 “不管是吴志达告状过没有。还是吴亮自己主动发现了没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可以判断,桂秀琴的确对吴志达越来越不好,并且一直到和儿子双双遇害之前,吴亮都没有对桂秀琴的行为进行过制止,任由她在包括大红灯笼饭店那种公开场合对吴志达大骂。”田蜜说。“既然吴亮那么疼儿子。对孩子又那么好,为什么会对桂秀琴的行为这么放任呢?难道,他对桂秀琴有所亏欠?或者有什么把柄?” “要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准跑不了齐冰的份儿!”墨窦笃定的一拍桌子。 热热闹闹的讨论了半天,其实也得不出一个绝对的答案,这件事的当事人,哪怕算上齐冰在内,也只有四个人而已,其中两个已然成了案件中的死者,另外两个是死对头,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的渊源,恐怕并不容易。 “是明天带年拥军去胡杨一声那里尝试催眠么?”田阳问。 田蜜点点头,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去办一下相关的手续,免得明天早上浪费时间。” 幸亏公安局里加班是常事,田蜜在超出工作时间之外还是顺利的把第二天带年拥军去胡杨那里需要的安排都处理妥当,再回到重案组办公室,里头就只剩下陆向东一个人了。 “他们呢?”田蜜有些诧异的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她以为最起码哥哥也会留下来等自己的。 陆向东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陆向东嘴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搭顺风车。” “不用了,”田蜜忽视心中的雀跃,别扭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穿上外套,“我自己走就行,出门就有公交车,挺方便的,还环保!” 这个借口真是烂到了田蜜自己都想流汗的地步,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讲出来,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 虽然她很想,非常想,特别想跟着陆向东坐上他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回家,享受那一点点独处的时光,以及他的照顾。可是田蜜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要这样! 自打陆向东在电话里说了拒绝二字,之后依旧若无其事,田蜜就忍不住想,他会不会是时下的那种“三不男人”,不接受,不拒绝,不主动。只要对方没有当着面直白的表明心迹,就装作不懂,让两个人的关系陷入暧昧的尴尬境地。 就算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想自己像个花痴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吧,田蜜在心里偷偷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有些矫情的家伙,一方面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人家,却又放不下身段,现在把自己吊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难受极了。 “你在怕什么?”陆向东没理睬她嘴上的拒绝,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蜜,若有所指的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怕的好像是我?” “你胡说什么呢!”田蜜的心漏跳一拍,抿了抿嘴掩饰被说中了心事后的一瞬间慌乱,“别盲目自信了你!你当你是怪兽呢?就算你是怪兽,我也是奥特曼!” “既然说的这么坦然,那就证明给我看呐!”陆向东好整以暇的看着田蜜。 田蜜终于还是在激将法和心中渴望的双重打击下,放弃了挣扎,锁好办公室门,跟着陆向东下楼。 上了车,屁股下面的座椅还没有来得及坐热,陆向东的电话响了,他顺势把刚刚调转车头驶出大院的车子停在路边,接了起来。 田蜜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能看到陆向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好,那我这就过去。” “你有事?”田蜜见状忙问。 陆向东点点头:“是啊,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还是自己做公交车吧!我可以送你到站点。” “不用了,我从这里走过去累不死。”田蜜心里有点赌气,也不等陆向东再说什么,直接拉开车门跳下车,顺着人行道往前走,没走几步,陆向东的车已经唰的一声从她身旁驶过,尾灯很快就被淹没在马路的车流当中。 这算什么啊!田蜜心里头别提多委屈了。 自己说了不用他送,要自己回家,是他非得坚持要人上车,真的坐上去了,又因为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把自己丢在路边,问也不问,理也不理的扬长而去! 这男人到底是智商太高占了情商的份额,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带着一肚子气,田蜜独自走到公交站点,挤在众多也这个时间才下班的加班人群中,颠簸了许久,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子没走几步,她发现通往自己家小区的那条小街今天格外黑暗,除了两边居民楼里透出的灯光外,没有其他照明。 纳闷儿了一会儿田蜜才想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在小区里看到过公告栏里的通知,说是因为什么施工或者维修的原因,这附近的几条街路灯暂时不能使用。 田蜜家住的区域是典型的居住区,周边没有什么商业场所,就连超市都在三条街开外,平时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偏偏,今天晚上田蜜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绝大多数人早已经回到家中,甚至连晚饭都吃完了,街上鲜有行人的踪影,不知道是不是和路灯断电有关,路上的行人比以往这个时间段更少了。 田蜜一个人快步朝家的方向走,耳朵因为安静而又黑暗的街道变得格外敏感,神经也渐渐绷了起来,她感觉好像有人从自己的身后,正在靠近过来。 于是,她放慢了脚步,边走边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身后的人慢慢靠近过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就在身后不远。 田蜜猛地转过身去,动作异常迅速,把身后的人吓了一大跳。 “哥?”田蜜看着田阳刚刚伸出来,僵在半空的手,也愣了。 田阳把原本打算拍田蜜肩膀的动作改成了抚着自己的胸口:“你这丫头,转身一点征兆都没有!虽然吓了我一跳吧,不过够机警,值得表扬!” “你跑出来干什么呀?”田蜜问。 田阳扬起手中的塑料袋:“去超市帮妈买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陆博士没送你么?” 他边说边纳闷的四处打量着。 “行了,别四处乱看了!他那么大个大活人,又不是小精灵,还能藏在口袋里啊!”田蜜没好气的回答,“我还没找你和墨窦算账呢!为什么偷偷跑了不等我?” 田阳讪笑。 “我拜托你们,不要再这么胡闹了好不好!”田蜜几乎抓狂了,“我还没有到需要你们大伙儿帮忙推销、促销的程度吧?人家要是没那个意思就算了!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田阳也有些迷茫了:“可是……不对啊……他……哎呀,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走吧,饭都好了,就差你啦!” 田蜜被他的吞吞吐吐搞得莫名其妙,也懒得多问,跟着田阳一起回家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噩梦 回到家中,兄妹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都不再谈论陆向东的问题,因为他们都知道,田妈妈对这一对儿女感情方面的风吹草动有多么重视,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时候,谁也不想每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之后,回家还被老妈拎着耳朵盘问捕风捉影的感情事。 吃过延迟的晚饭,一家四口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田蜜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坐在床上,一边晾干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用电脑看着新闻,看着看着,渐渐被困意侵袭,歪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丝毫不安逸,睡梦中时不时的皱起眉头,身子瑟瑟发抖,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事实上,她的确正处在一个寒意森森的梦境中。 梦中,她独自一个人走在一条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的小路,没有声音,没有灯光,只有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她,四周寂静的有些诡异,连她自己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田蜜不知道前方通向什么地方,只知道周遭的黑暗和寂静让她心里直发慌,唯一的办法就是急急的向前赶,希望能够走出黑暗,到让人安心的光线下面去。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猛地回过头去,这一次,看到的却不是田阳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杨远帆。 那张苍白的,挂着邪邪冷笑的脸,仿佛印在了田蜜的心里面。让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更是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立刻认出来。 一见是他。田蜜大惊,连忙向后退开几步。 “看你这一次往哪儿跑!”杨远帆的声音比他的笑容更加冰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田蜜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盘算着如果杨远帆冲过来,自己该怎样应对。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背后痒痒的,好像有东西在动,还来不及回头去看,手臂已经被人拉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低头一瞧,从自己的背后的黑暗中伸出无数只黑色的手臂。有的拉着她的胳膊,有的拉着她的腿,有的甚至缓缓顺着后背,好像蛇一样爬上她的脖子,慢慢的扼住她,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田蜜想要挣扎,可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手脚却仍旧软绵绵。丝毫是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远帆的脸孔朝自己靠过来,越来越近,一双苍白的手也伸向自己。 她有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嗓子眼儿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杨远帆的手几乎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田蜜猛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可能是父母来过,见她睡着了,就帮忙关了灯。 田蜜的身体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手脚冰凉,额头上冷汗涔涔。 坐起身,打开台灯,有光亮的房间让她的心稍微的踏实下来一点,田蜜无意识的摆弄着枕边的手机,有些心神不宁。 那个梦并不很真实,但梦中杨远帆的样子却真真切切,就像之前一样。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第几次噩梦了?田蜜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答不上来,打从之前的连环奸杀案告破之后,她就时不时的被类似的梦境纠缠,醒来时浑身战栗,心中满是恐惧。 不过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因为知道,说出来只会让亲人、同事徒增担忧。 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又梦到杨远帆?或许是因为小区外面的路灯忽然维修,或许是因为田阳恰好从后面想要和自己打招呼,所以无意中又勾起了那段糟糕的记忆吧。 如果今天晚上是陆向东送自己回来,会不会就能避免这场噩梦了呢?田蜜幽幽的想。 想到这个,她又不禁想到下班的时候陆向东的出尔反尔,和把自己丢在路边,开着车子扬长而去的画面。 别傻了,怎么能寄希望于他的身上呢,先不说这个男人的个性有多么古怪不好相处,绝对不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之士,就单说关系这一层,自己就没有责怪他的立场。 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田蜜酸涩的想。 嘟――。 寂静的夜里,即便是再轻微的提示音也可以听得见,田蜜的注意力被那一声轻微的响声吸引过去,猛然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识的呼出了陆向东的号码,电话此刻已经拨了过去,田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挂断,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他不会把电话打回来吧?田蜜暗暗猜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田蜜的说辞在心中转了无数遍,心情从忐忑到失望,神智从神智到迷蒙,最终,在台灯的柔和光线里,重新睡着,一只手还放在枕头下面,摸着手机。 第二天早上起床,田蜜有些没精打采,田阳吃早餐的时候在饭桌上捅了捅她,问:“怎么了?” “没事儿,昨晚做噩梦了,睡得不太好。”田蜜笼统的说。 “是不是睡前又看什么案子的卷宗了?或者,又在网上看什么恐怖片了吧?”田爸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临睡前的时候不要看一些带有不良刺激的东西!” “知道啦!我以后注意!”田蜜半撒娇的答应着,吃过早饭和田阳一起出门上班。 “怎么了?是被吴亮父子的案子吓着了?”出了门田阳才问,他也怕田蜜真的是承受不了碎尸、内脏被放进饭店冷柜里之类的情况,女警虽然也是警察,但终归性别上还是女性,承受能力并不是无极限的。 田蜜摇头:“不是,碎尸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没事的。别问了。” 她的话不但没有让田阳放下心,反而让他更加重视起来,自己的妹妹自己最了解,如果真的是不打紧的事,她早就真真假假的和自己抬杠开玩笑了,这丫头越是若无其事的让人放心,就说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越大。 “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吓着你了?”田阳敏感的把前一天晚上的经历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串在了一起。 田蜜沉默不语。 “都怪我!老远就应该喊你的!”田阳懊恼极了,心疼的搂搂田蜜的肩膀,“这事儿是哥不好!没考虑周全!” “别臭美了!你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田蜜开着玩笑。照田阳胸口捶了一拳,“行啦!我不是瓷娃娃。没事儿的!” 田阳还想说什么,看了看田蜜的表情,点点头,没有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因为前一天田蜜已经替今天带年拥军去胡杨的心理诊所做好了准备,所以早上到了公安局之后并没有太多需要忙碌的事情,因为考虑到胡杨是年拥军多年来的心理辅导员,两个人关系匪浅,作为外行。刑警们对这两个人的催眠过程都不说很放心。所以一直认为由陆向东和田蜜一起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于是,田蜜一早到了重案组,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成了等候陆向东。 平时陆向东总是很早就到,偏偏今天左等右等都不来,田蜜几次想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拿出电话又放下。 “要不我不等他了,换个别人和我一起去吧!”等了许久,她不耐烦的问田阳和墨窦。 墨窦也没了主意:“那要不,我跟田蜜一起去?” “你去?”田阳对这个建议完全不看好,“假如胡杨和年拥军利用彼此的默契,一唱一和的替年拥军洗脱嫌疑呢?你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撒谎么?” “我又不是测谎仪,当然看不出来了。”墨窦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代替陆向东,“那我打电话问问陆博士吧,看看他是堵车在半路上了,还是临时有什么事!” 墨窦要打电话,田蜜自然不好阻拦,由着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陆向东的号码。 一串铃声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还没等墨窦放下电话,陆向东人就推门走进来了 他看起来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一脸倦意,进门之后草草的对田阳和墨窦点头算是打招呼,眼睛扫向田蜜:“走吧,去胡杨那里。” 田蜜去通知其他同事开车载着年拥军,自己和陆向东上了另外一辆车。 “下次不按时出现麻烦自觉一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不要让别人都等你。”田蜜的话说的有些刁蛮,似乎存心想要发邪火。 陆向东看了她两眼,反问:“等着急了?那你难道不知道主动打电话联系我么?” “那怎么好意思,谁知道你在忙什么大事业。”田蜜有些怨气的顶回来。 “昨晚都好意思打我电话,这一大早怎么反而客气上了?” 田蜜听了他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尴尬,轻咳一声:“哦,你是说昨晚啊,我想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了,没想打给你。” 陆向东此时却突然来了较真儿的情绪,立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零七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这个时间会想要打给谁。” “打给安长埔可不可以?!”田蜜脱口而出,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他那边和国内有时差!我特意熬到后半夜,好打电话给他,怎么样?不可以么?!” 陆向东看了田蜜一眼,没做声,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专心开车,不发一言。 田蜜也把脸转向窗外。 两辆车一前一后,朝胡杨的心理诊所方向开去。 【感谢卓尔法师的粉红票,以及lilylopresto的评价票!祝大家有个美好的周末!】(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尝试催眠 因为事先已经有了约定,到达胡杨的心理诊所的时候,胡杨已经做好了准备,推掉了上午的所有预约,以保证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不被人打扰,或者节外生枝。 年拥军之前只知道带他来见胡杨,胡杨会帮助他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情绪上还是很稳定的,可能是出于对胡杨的信任,从到达目的地下车,到乘电梯上楼,整个过程中,年拥军的脸上都有着隐约的雀跃,似乎认为今天对于他而言,会有很重大的意义,这几日来的苦恼,很可能就此挥别,不再困扰。 到了胡杨的诊所里,他的助理似乎被呼啦啦涌进来的一行人给吓到了,有点显得瞠目结舌,不像田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么淡定自若。 虽然为了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关注,不仅田蜜,包括开车载着年拥军来的两名警察,也都穿着便装,但还是会带来一种略显压抑的紧张感。 胡杨也看出来了,对女助理挥挥手:“小陈呐,今天上午我放你的假吧!你去周围逛逛街什么的,吃过了午饭再回来就行,工资正常算。” 助理小陈客气了几句,见胡杨不是当着别人的面说说场面话而已,也就欣然从命,拿了皮包和外套,乐颠颠儿的走了。 唯一的一个“外人”也离开了,所有人的状态明显都放松了一些,年拥军的这个案子太特殊,就算现在有一些证据对他不利,暂时被当做嫌疑人收押,可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他的的确确就算凶手。 因此,还要顾及他的名誉影响,一面最后证明他是无辜的。外界却已然传得沸沸扬扬,把他当成了杀人犯。 “小年,你过来这边坐!”胡杨对年拥军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去,一转脸看到田蜜脸上的困惑,对她笑了笑。解答田蜜没问出口的疑虑,“我需要先给他做几个测试。看看他是不适合被催眠。”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么?”田蜜试探的问。 胡杨摇摇头:“你的心意是好的,只不过想要催眠一个人,先要使其精神得到放松,只有人放松下来,才有可能被催眠,你们的职业身份比较敏感,参与太多只会让小年觉得更紧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因为和他的私交影响你们工作的,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田蜜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对于催眠这方面,她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胡杨接下来打算干什么,偷眼瞄几眼陆向东,他也只是毫无反应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胡杨让年拥军坐下。自己做到桌子另一侧,两个人面对着面,田蜜他们则被安排坐在一旁等着,距离不远不近。既能看清楚他们这边在做什么,又不会靠得太近给年拥军造成紧张压抑的情绪。 待到所有人都坐定,胡杨先是和年拥军亲切的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下他这两天的情况,住的舒服不舒服,吃的可口不可口,有没有什么身体不适。 年拥军一一作出了回答,情绪至少看起来还是很平稳的。 随后,胡杨从一旁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只小塑料杯,每个杯子里都盛放着少量无色透明的液体,他把托盘推到年拥军的面前,对他说:“这三杯东西你闻一闻,里面我分别装了掺水的白醋、掺水的白酒和一杯白水,告诉我每一杯里是什么。” 年拥军犹疑的看着胡杨迟迟没有动作,似乎不明白他这么要求的用意是什么,胡杨用眼神鼓励年拥军,并不开口。 年拥军拿起托盘上的一个杯子,把鼻子凑到杯口嗅了嗅,没等开口自己就先迟疑了,又把杯子凑到跟前闻了闻:“这个……闻着有点酸,是白醋对么?” 胡杨对他的答案不置一词,示意他继续。 年拥军放下第一个杯子,又拿起来第二个,仔仔细细的闻了半天,皱起了眉头:“这个啥味儿也没有……是水!” 第三杯似乎比较容易,他只拿起来闻了几下,就很笃定的说:“是酒!” 胡杨不动声色,对年拥军的表现全然不流露观点的把托盘和杯子推到办公桌的一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拍拍年拥军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到墙边。 “面对着墙站着,对!就这样!把眼睛闭上,站着别动!”胡杨在一旁指导着年拥军,让他面壁而立,闭上双眼,语调平和的轻声问道,“集中注意力感觉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在左右摇晃?” “好像没有。”年拥军的回答有些犹豫,好像也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没关系,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胡杨轻声说。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在左右摇晃,左右摇晃?” 年拥军闭着眼,闷声不吭。 “用心感受,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左右轻微的摇摆?”又过了一会儿,胡杨再次询问了年拥军相同的问题。 年拥军这一次的答案也发生了一点变化:“有,好像有一点晃!” “晃动明显么?”胡杨问。 “还好,不注意的话感觉不到,注意的话就能感觉到。”年拥军回答。 “好了,睁开眼,跟我来,”胡杨把年拥军重新带到办公桌前,从办公桌里抽出一张画,放在他面前,让他看了大约半分钟,又把画从他面前拿走。 “现在,我们来回忆一下,刚才那张画上面,湖里有几只天鹅?湖边有几棵树?”胡杨问。 年拥军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举棋不定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你记得是多少就说多少,不要怕出错。” “好像……好像是有五只天鹅,树……树有七棵!”年拥军说完。自己又改口,“不对不对!是六只天鹅,九棵树!” 胡杨看了看手上的画。对年拥军温和的一笑:“小年,这样,你去隔壁套间里先坐一会儿。休息休息,我很快就进去找你!” 年拥军不疑有他的到与办公室连在一起的小套间里去了。 “怎么样。胡医生?”田蜜看出胡杨是有话要对他们说,连忙凑上前去。 胡杨把手里的画递给田蜜,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门的套间,用手指点了点图。 田蜜低头一看,是一张普通的风景画,上头有一片湖泊,青草。绿树,天鹅。 随后她注意到了天鹅和树的数量。 “他都答错了?”田蜜有点惊讶,抬头看着胡杨。 胡杨从一旁拉回之前的那个托盘:“你也问问看。” 田蜜分别嗅了嗅三个杯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胡杨。 “你是不是想说,都没有味道?”胡杨轻声问。 田蜜点点头:“可是刚才,年拥军他……” “他是受到了我的心理暗示,所以才会做出那些反应的,其实三个杯子里都只是纯净水罢了!”胡杨解释之前的行为,“还有面壁站立和记忆,也都是我对他的测试。事实证明,他的意识力不强,接受心理暗示的程度比较大,是那种比较适合催眠的人群。” “那我们就开始吧?”田蜜想要起身。 “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交代,”胡杨示意她稍安勿躁,“因为催眠需要被催眠者完全的放松身心,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进去旁观。” “那这可不行。”田蜜不假思索的表示反对。 “我知道,我知道,年拥军和我的私人关系太敏感,这我理解!听我说完,我想了一个解决办法,”胡杨耐心的说,“我可以把套间的分机和外面的电话连线,你们在外面也能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样可以么?” 田蜜也没了主意,又去看陆向东,陆向东想了想,对田蜜点了点头。 胡杨怎么会看不出田蜜在等陆向东的意见,看他点了头,也跟着笑了:“看样子这个计划可行?那我这就去做准备了!” 为了怕田蜜他们不放心,胡杨特地让他们在套间门口看着自己做开始催眠前的准备工作,他先把套间里的灯光调暗,变得很柔和,又把空调的温度也做了一下调整,接着吩咐年拥军在小床上躺下,自己则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年拥军躺下身,眼睛不安的朝门口的几个警察瞄去,胡杨扭头去看田蜜,田蜜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关上小套间的房门,几个人到胡杨的办公桌旁坐下,守着被胡杨调整好的电话。 “那屋里光线、温度,都那么舒服,年拥军不会被‘催眠’的呼呼大睡吧?”随性的一名警察小声的开着玩笑。 田蜜不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对方立刻打住,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话机里传来非常规律而又缓慢的“哒哒”声,田蜜知道,这是胡杨打开的节拍器,然后,在节拍器缓慢而规律的节奏中,胡杨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轻柔,不给人任何压力,听在耳中,就好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一样:“现在,你的全身即将进入彻底的放松状态,你的双腿正在渐渐放松,腰部也得到了放松,双臂,脖子,大脑,都在放松,非常的舒适惬意。你的脑海中会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的另一端远远的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你现在正在朝着那个光点走去,那里是你的出口……你慢慢的向前走,光点越来越大,你距离隧道口越来越近,这是一条时光隧道,穿过它,我们能够回到两天前……” 田蜜坐在桌旁,听着胡杨对年拥军的启发引导,自己也觉得仿佛飘飘忽忽,要被催眠了一样。 这让她对催眠的效果,异常信心十足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失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样水到渠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胡杨很有耐心的诱导了年拥军很久,最终却一个人开门从套间里走了出来。 “很抱歉,我放弃尝试了,年拥军这孩子虽然从神经型上来讲,还算是适合催眠的类型,但是他太紧张了,就算只有我们两个单独相处,他也还是特别紧张,要不,我看算了吧,我把他叫出来,你们和他谈谈,如果还是希望尝试催眠,那一会儿让他放松一下,我再试试。”胡杨对田蜜说。 田蜜满心失望,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胡杨之前就说过,他从来没有做过催眠,就连田蜜自己,也不是完全相信催眠一定会有效果。 “那就麻烦胡医生了,先把年拥军叫出来吧,咱很和他再聊聊。”她做出了让步。 胡杨点点头,到套间里把年拥军招呼出来,年拥军看上去有点沮丧,愁眉不展,到外面坐下,屁股刚碰到椅子就又站了起来,对胡杨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胡叔,我又让你操心了。” 说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脸颊上留下了热泪,他用手背去擦,刚擦一下,擦干的位置就又被眼泪浸润,被他反反复复的擦抹动作搞得满脸都是泪水。 田蜜掏出面巾纸塞一张在年拥军手里,年拥军没有推拒,拿在手里也不动,就站在那里独自啜泣,那副样子看起来是压抑了很久,终于情绪得到了爆发,众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倒也没忍心劝阻,任由他哭得好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哭了半天。年拥军终于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田蜜塞给他的那块面巾纸已经在手心里攥的皱皱巴巴了,他哭够了,情绪发泄的差不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用手里的纸巾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拘谨的站在那里,低着头,谁也不看。 “小年。来坐下,别那么站着了。咱们聊聊!”胡杨看他不动,就过去拉了他坐下。 “胡叔,对不起,因为我,你们又失望了。”年拥军被胡杨拉着,坐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依旧是满脸愧疚,唯唯诺诺的说。“我也很希望自己能赶紧被催眠。可是,我就是不在状态。” 胡杨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什么也不要想,催眠的事情是我来做,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躺下,按照我的提示,好好的放松精神,放松身体。”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年拥军显然一点都不放松,他边说话,身子边瑟瑟发抖,在胡杨的轻声劝慰下,才能略微显得镇定一点,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很紧张,能告诉我原因么?是你本身排斥催眠?不相信催眠?”胡杨启发式的问。 年拥军摇了摇头:“我信,我也不排斥,我原本来的时候还很高兴,想着如果真的能催眠成功,我就能洗脱嫌疑了,我就能继续过正常的生活,不用天天活在自责和罪恶感里面了!可是,我到了这里之后,躺在那张小床上,我的心里就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催眠的结果!我心里特别矛盾!我又希望能催眠成功,能记起来点什么,然后洗脱嫌疑,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可是我又怕万一自己真的被催眠了,说出了事实,事实就是老板和孩子真的是我杀的!那我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啊!”年拥军边说边抖得更加剧烈。 胡杨看了看田蜜他们,表情也略显无奈,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凭借着专业的素质,语气依旧很有耐心,声调平缓不给人任何压力:“小年,记不记得上次在公安局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谈的?” “我记得,”年拥军点头,“胡叔,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几位警察,你们开导我的,我其实都懂!心里头特别明白!可就是做不到!我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是凶手,就会害怕的不行!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说着,他又把脸埋进双手中,呜咽起来。 田蜜知道,如果年拥军一直这么纠结绝望下去,不但在他身上别想找到线索,搞不好他还会突然玩儿个失忆,让大家更加手足无措,眼下之计起码要先给他减压,给他一线希望。 “对了,年拥军,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她略加思索,开口对年拥军说。 年拥军把埋在双手里的脸抬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田蜜,等着她发问。 “你们家除了你,还有谁有钥匙可以进门?”田蜜问道。 她的问题让年拥军愣了一会儿,先是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的反应太过含糊,田蜜一时也不确定答案到底是什么,只好耐心的等着他自己开口说清楚。 年拥军眼睛直勾勾的想了半天才说:“我是有一把备用钥匙来着,放在店里头,因为以前有一次发病的时候,把钥匙弄丢了,被房东扣了一笔钱,还得自掏腰包找锁匠开锁换锁,之后就学乖了,不管在哪里工作,都会留一把备用钥匙在工作的地方,一旦忘带了或者丢了钥匙,就不会损失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放了钥匙在大红灯笼饭店?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田蜜之前只是希望转移年拥军的注意力,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都知道,老板,老板娘,还有年前辞工不做了的那两个小姑娘。” “他们怎么都知道你的备用钥匙在哪里啊?” “是我告诉他们的,我怕万一在饭店里就失忆了,他们就可以帮我拿了钥匙,让我回家去啊!” “这不对呀,”一旁旁听了半天的一个警察提出了异议,“就算你有要是,要是失忆了,怎么知道家在哪里啊?” “我在要是上挂了写着我家地址的钥匙链儿啊!要不然的话,我也怕自己连家都找不到!” 这个新发现让田蜜的心理面多了一个问号。 如果这把备用钥匙是真的存在,并且吴亮夫妇也都知道这把钥匙放在哪里,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年拥军呢? 再或者,这又会不会是年拥军为了逃避嫌疑,抛出来的一颗烟雾弹? “齐冰呢?她知道你的备用钥匙这件事么?”既然问到了,就干脆问个清楚,一个人都别落下。 年拥军一时也有点打不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应该,应该不知道吧!我也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因为,我是没告诉过她!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有时候我在店里去拿钥匙什么的,她有没有看到过。”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她留意过你拿钥匙?”田蜜抓到了他话里隐含的内容。 年拥军点头:“是,有一次我忘带钥匙了,去用备用的那把,发现齐姨坐在一边怪怪的看着我,还问非得拉着我问了半天老板最近的情况,我平时特别怕被搅合到她和老板娘的矛盾里头去,所以也没敢说什么,应付了几句,就走了。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所以我一直有印象。” 田蜜暗暗记下这些,又和年拥军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些其他事情,看他情绪稳定了不少,一旁的胡杨也会意的询问年拥军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再一次尝试催眠。 年拥军起初答应了,谁知道和胡杨一起没走几步,就又反悔了,说什么都不肯配合,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无论胡杨怎么劝说,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的这种态度,让催眠计划彻底成了泡影,毕竟这不是单方面一厢情愿能够解决的问题,缺少了被催眠者心理和精神上的配合,催眠者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鉴于年拥军不肯接受,田蜜只好放弃,让两位同事带了年拥军下楼,准备回公安局。 “很抱歉,还是没能帮到你们!”胡杨似乎显得有些没面子,讪讪的给自己解释,“我原本以为年拥军对我还是蛮熟悉蛮信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没想到还是没能成功,也可能是我准备不够,或者是那孩子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没关系,你也已经尽力了!本身这件事就是一个大胆的常识,不成也是很正常的嘛。”田蜜客气的说。 看了看时间,她犹豫了一下,问胡杨:“胡医生上午还有其他预约么?” 胡杨摇头:“没有了,为了年拥军的事情,我已经把上午的时间段完全空出来了,怎么?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如果胡医生时间方便的话,我有些事情想向你咨询一下,”田蜜不大好意思,“私人的事情。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这一上午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哪里的话,我也是希望能帮到年拥军这孩子罢了。田警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胡杨很热情的表示。 田蜜迟疑了一下,扭头对等在门边的陆向东说:“你跟另外一台车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到。” 陆向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倒也没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恐惧症 心理诊所里只剩下了田蜜和胡杨,两个人起初都安静的没有说哈,田蜜似乎是在纠结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胡杨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即便从他的眼神里也能隐约看到好奇,但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对方不想开口的时候就绝不刨根问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方才年拥军离开的时候,胡杨没有关闭节拍器,此刻寂静的办公室里,只有节拍器的“哒哒”声在回荡。 田蜜这是第一次和专业的心理医生面对面,一时之间除了尴尬之外,倒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她这辈子打过交道的人里面,和“心理”这俩字沾边的就只有唯一的那么一个――陆向东。可是和他从最初相识的时候,就仿佛八字不对盘一样,见面必斗嘴,虽然谈不上愉快不愉快,至少无形中抵消了初识的那种尴尬。 胡杨却不同,他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是个正经八百的心理医生,来这里向他咨询的,都是有心理障碍的人。 或许是不愿意自己也被当做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或许是害怕自己被胡杨判断出真的有什么心理障碍,田蜜面对着他,心里头忽然有点紧张和压抑。 她似乎有点明白年拥军这几日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其实你知道么,”胡杨沉默了一会儿,观察着田蜜的神态,忽然对她说,“咱们国人有一个思想上的误区,把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划了等号,虽然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心理或多或少,或重或轻的都有些障碍。但是有心理障碍的人却完全不等同于精神问题。其实心理疾病就像头皮屑一样,谁都有。只不过有的非常轻,察觉不到,有的很严重,连旁人都能看得出来。轻的可以忽略不计,重的稍微调整一下也就会好,不算是什么毛病。” 听了胡杨这么形象的比喻,田蜜也忍不住笑了。 “你不要笑,我说的一点不夸张,很多心理疾病其实就像头皮屑一样。一直存在在我们的身上,只不过因为太轻微。没有被我们发觉而已。”胡杨正色说,“比如说强迫症,很多年前的统计就已经显示,我国有强迫症的人口超过了1000万!” “这么多?!”田蜜一愣。 “是啊,其实如果细调查起来,可能还不止这个数,这只是达到某个严重程度以上的,很多时候我们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强迫症根本都没有察觉。”胡杨笑了。“你有没有试过明明关好了门,落了锁,但是走了几步之后。还是非得回去检查一下锁没锁好才安心?” “有啊!有啊!”田蜜连忙点头。 “那走楼梯会忍不住去数台阶儿?做某一种连续动作的时候会在心里头计数儿呢?” “这个也有!” “你瞧,这不就是强迫症的征兆么!”胡杨两手一摊。 田蜜之前虽然口头上开玩笑嚷嚷过自己有强迫症什么的,可是也从来没当过真,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多少有些惊讶。 胡杨也看出她的反应,对田蜜微笑着摇摇头:“不用那么如临大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强迫症的,这个在心理疾病里算是最普遍存在的一种了。只要没有困扰到自己的生活,就不用太过看重,放松些,不要刻意去留意这些,反而会好。你今天想要和我聊的,是这个么?” “那倒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或者说有哪种心理障碍,但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困扰我。”田蜜苦恼的皱起眉头。 胡杨犹豫了一下,征求她的意见:“那你是希望坐在这里聊,还是觉得到躺椅上会比较放松?” “还是坐着聊吧,我觉得这样舒服点。”田蜜在电视上看到过那种患者躺在躺椅上,心理医生坐在一旁的交谈方式,骨子里有些抵触,仿佛像那样的交流就变成了治疗,而现在这样坐着面对面,就只是一般的咨询罢了。 胡杨对她的决定没有非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等着田蜜开口。 “我春节前参与破获了一桩连环奸杀案,在最后抓捕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田蜜尽量轻描淡写的概括了一下事情经过,“那个凶手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了,可是我却在那之后,经常会做噩梦,梦见的都是那个人好像又活了,回来报复什么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知道他死了,这件事也明明过去了,人家说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每次作恶梦之前也压根儿没有去想过那件事。那种反反复复的噩梦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完之后,田蜜见胡杨没说话,赶忙又补充一句:“在那之后我恢复的很快,并且状态非常好,我今天咨询也只是想弄清楚原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胡杨听完田蜜的讲述,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略加思索,站起身来,冲田蜜招招手:“田警官,你能跟我过来一下么?” 田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起身跟了过去,被胡杨带到之前准备给年拥军做催眠的小套间里。 胡杨关掉滴答作响的节拍器,拉上隔光窗帘,把壁灯关掉,连空调也调成了很低的温度,然后他转身对田蜜说:“请你在这间屋子里呆一会儿,过一会儿我会来叫你出去。” 门关上之后,套间里陷入了一片漆黑和死寂,田蜜坐在小床边,眼睛睁开着却和闭上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了节拍器打出来的节奏,加上这个小套间几近完美的隔音效果,黑暗的室内格外寂静,田蜜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那么响。 屋里的空调被胡杨调低了,让她觉得冷飕飕。脑后总好像有丝丝凉意。枯坐了很久,田蜜的心里开始有些焦虑起来。抬腕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压根儿就看不见表盘。 胡杨不会是把自己忘在小套间里了吧?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开门? 田蜜心里头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起来,周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她心里越发感到毛毛的,浑身的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神经绷得很紧,紧得仿佛随时能够崩断一样。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两只手下意识的抓紧床沿儿。 黑暗让田蜜心焦,她甚至觉得,如果现在房间里有另外一个生命体。比如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哪怕只是一只小黄鸡仔。只要能感受到体温和心跳,她就会感觉安心许多。 可是,什么都没有,这间不大不小的套间里头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没有光线,没有暖意,没有声音。黑暗突破了围墙的界限。田蜜渐渐有些意识不到这房间的边界在哪里。她好像已经置身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而那寂静黑暗的角落里,又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吱呀――。 小套间的门开了,光线从外面射进来。田蜜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用手挡着眼睛,看到胡杨打开门,招呼自己:“田警官,可以出来了。” 田蜜偷偷松了一口气,跟着他重新回到外面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要看表!”胡杨制止了田蜜试图看手表的动作,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问,“凭感觉,你认为我把你留在套间里多久?” “怎么也有二十多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了吧?”田蜜被胡杨制止,没敢低头去看表,仅凭心里头的感觉推断。 “你现在可以看表了。” 田蜜依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随即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才不到十分钟?” 胡杨点点头,递给田蜜一张纸巾:“擦擦汗吧。精神压力很大的时候,往往人们对时间的判断力就会被干扰了,这就是为什么学生会觉得上课的四十分钟比两个小时还长,下课的十分钟却只有一眨眼。” 田蜜对胡杨的比喻付之一笑,伸手一摸,这才意识到,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在被他提到之前,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 “我想,你之前抓捕时遇到的事情,的确给你的心理留下了阴影,形成了轻微的恐惧症,黑暗的环境会引发你压抑在心底的不安,勾起那段让你觉得恐慌的记忆,所以与其说你是恐惧黑暗,倒不如说黑暗的环境是个引子,你心里头最大的恐惧感还是来源于那件事,只不过你自己刻意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因此内心的恐惧感才会经由潜意识,通过梦境反馈回来。”胡杨对田蜜的情况作出了判断。 “可是,我真的不觉得那件事对我造成了什么影响。”田蜜有些执拗的不愿意接受胡杨的分析。 胡杨对于这样的态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诚实对待自己的内心感受不等于怯懦,我知道作为一名女性,从事刑警这样的职业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和心理压力往往要高于男性,所以通常能够选择这一行,并且还能如你这样做出成绩来的,都有一颗不服输不示弱的心,只不过很多时候,人都是有极限的,遇到自己无法完全消化的负面情绪也很正常,这不是弱者的表现。” “那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田蜜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接受了现实。 胡杨说的没错,打从那次惊险的经历之后,关于杨远帆的噩梦就会三不五时的纠缠自己,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如果真的没有影响到自己,谁又会因为这些旁的事情而夜不能寐呢! 其实田蜜并不是真的怕被人知道自己因为杨远帆的那件事落下了恐惧症这种心理障碍,也不是真的怕别人知道她经过那件事之后对黑暗的环境产生了恐惧。 自己所抵触的,其实不过是怕因此而被人当做玻璃娃娃罢了。想到自己周围的人会开始对自己小心翼翼,会在工作中对自己的能力和承受力产生质疑,她就觉得无法忍受。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关于噩梦,关于心里的不安,她都自己一个人忍着,对谁也不流露。 “每天尝试着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可以试着在脑海中让当天的情形再现,直到自己对这件事能够真的坦然,不再畏惧为止。如果自己做不到,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胡杨说。 “我尽量自己解决,你也很忙,因为年拥军的事情已经够添麻烦的了。”田蜜客气的说。 “麻烦倒是不至于,年拥军这孩子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了,我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他就算不被我看做儿子一样,至少也是很亲密的晚辈,遇到这种事,能帮我自然责无旁贷。至于田警官也不用客气,如果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或者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来找我咨询的时候,付给我诊费就好了,我给你特别打个折扣。”胡杨半真半假的和田蜜开着玩笑。 田蜜笑着点点头,向他道谢,两个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田蜜便告辞,离开了胡杨的办公室。 走出楼门,她看到陆向东依着车子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沉的,很难看。 “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留下来就是求助于那个心理医生?”陆向东难得的用连珠炮一样的语速,迎头抛给田蜜一堆质问。 田蜜先是愣了一下,想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噩梦的事情,又马上放弃了,有她亲哥哥田阳那个叛徒在,陆向东还愁不知道这件事么! “和你说又有什么用?”她想到前一晚陆向东把自己丢在马路旁,就一肚子的火气。 “你又怎么知道我帮不到你?” “因为你是搞犯罪心理学的,不是心理学,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田蜜用陆向东之前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况且,你自己的心理都阴暗的好像极夜一样,指望你帮我,还不是白搭。” 陆向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丢给田蜜,自己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田蜜想叫住他,又忍住了。 自己一赌气,会不会说话太重了?她的心里开始觉得有些内疚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有猫腻儿 看着陆向东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田蜜心里头的内疚和委屈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滋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知道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注意着,不管多生气,话到嘴边都转个弯,不会直直的戳着别人的软肋,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脱口而出。 可能是因为心中气恼吧,她越来越搞不清楚陆向东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两天,她经常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一些之前的点点滴滴。 在公安局熬夜等尸检报告时候热气腾腾,又爽口清淡的早餐,过生日时带着自己去那家从来不带别人去的小饭馆,因为被王纯蒙蔽,以为是自己送的就系在脖子上的领带,被杨远帆袭击那天晚上他几乎能喷出火来的愤怒眼神,以及一脸的担忧。 这些种种,都让田蜜觉得王纯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或许是没错的,自己对于陆向东,或许真的意味着什么,至少与其他人不同吧。 可是同样是这个给了自己诸多“暗号”的人,昨天晚上口口声声说要送自己回去,却又因为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把人丢在路旁扬长而去,这难道是在他心中比较特殊的人会有的待遇么? 田蜜自认为不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但还是能够清楚的回答这个问题――显然不是!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很气愤,气愤陆向东的所作所为。如果对自己没有任何意思,为什么要做出那些惹人遐想的种种?如果对自己有意思。又为什么那天在电话里那么决绝,昨天更是过分的出尔反尔? 若是换成别人,田蜜或许还可以用其他理由来安慰自己,比如说这个男人天生温柔,对谁都关爱备至,或者再比如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多情种,对女人都一样的疼惜。 可是陆向东是谁啊?能直接揭穿对他非常仰慕的女学生的所作所为,让对方十分难堪,能对靓丽时尚的王纯不理不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古怪脾气发作的时候甚至完全不讲人情世故! 他这样的一个人,对周遭永远是冷气大开。那些关心的行为和不清不楚的态度,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田蜜真是恨透了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了。 难不成,她也要学那些偶像剧里头傻乎乎的女主一样,找一朵花来,一片一片的撕花瓣,赌一场“他爱我,他不爱我”么?! 显然,女刑警田蜜没有那么婉约的心情和时间。虽然心里烦躁。她还是抛开这些杂念,开着陆向东留下来的车子赶回了公安局。 到了局里,田阳和墨窦看到她一个人回来。显得很惊讶,抻着脖子看了半天,没见到田蜜身后还有人,这才问:“陆博士呢?被你弄丢啦?” “他那么大个人,又不是我儿子,什么叫‘被我弄丢了’?!”田蜜没好气的白他们两个一眼,“我不知道他又搭错了哪根筋,一个人走了。还有,我拜托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好不好!要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我难道是重案组的累赘么?需要你们这么积极加主动的打包往外送?” 田阳和墨窦面面相觑,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眼神的交流却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个小姑娘现在正处于一种可怕的坏心情中,误伤指数极高,出于安全考虑,应该绕行。 “听说年拥军的催眠不成功?”田阳挑了个相对最安全的话题。 田蜜叹了口气,点点头,把具体的事情经过跟当初因为“别有用心”而没有直接参与的两个人说了一下。 “那现在这样子的话,年拥军那边只能暂时放一放了,逼得太紧反而可能出现我们都不希望出现的情况――他又发病失忆。”墨窦听完之后说道。 田阳也觉得应该放一放:“是啊,把他弄失忆了,咱们更麻烦,总不能把胡杨也像陆博士一样整天绑在公安局吧,陆博士还可以说是因为j学院的委派,人家胡杨那是私营个体,盈利在个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咱们搅合。不过年拥军提到的那把钥匙倒是值得注意,因为他失忆,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既可能说明他的嫌疑,又没有办法确定他就是凶手,所以被他人栽赃嫁祸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我想打电话把桂秀琴叫来。”田蜜边说边拉过桌上的座机,眼神看着另外两个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墨窦和田阳知道她是想验证桂秀琴的不在场证据,立刻点头同意,墨窦上午的时候已经去把那两个牌友的笔录做好,现在找桂秀琴来核实一下她的当日行踪也是非常适合的。 于是田蜜就打了一通电话给桂秀琴,起初没有人接,她又打到饭店的座机,仍旧没有人接听,想一想,本来就是一家生意萧条的公路旁小饭馆,老板遇害,后厨的雇工被收押,这家店如果还能照常开下去才叫奇怪呢。 为了联络到桂秀琴,田蜜只好锲而不舍的继续打桂秀琴的手机,不知道打了第多少次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桂秀琴在那边声音很冷漠,听说田蜜要她到公安局来一趟,第一反应是追问是不是确定了谁是凶手,当听到否定的答案之后,态度就变得更差起来,推三阻四了半天,才勉强同意。 电话里头答应着说会尽快过来,实际上桂秀琴来到重案组的时候,距离田蜜打电话给她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钟头。 “怎么这么久才来?”田蜜心里头有点小小的不满,这个女人的情绪状态,始终都让她存疑,方才那通电话里的种种不配合也让她感到奇怪,照理说,丈夫和一手抚养大的继子双双遇害,作为妻子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迫切的希望破案,尽全力配合么? 桂秀琴眉毛一挑,不快的瞪了田蜜一眼:“警察是天王老子么?你一通电话,我就得不管在做什么都得放下,立刻快马加鞭赶过来才行?!” “我们叫你来还不是为了你丈夫吴亮和你儿子吴志达的案子么!难道我们毫无缘由的就叫你来么?”田蜜一听她的讽刺,心里的火也腾腾的往上冒。 桂秀琴偷偷的翻了翻眼皮,没说什么。 为了顺利的把问题解决,田蜜努力压下心里头的火气,心平气和的问桂秀琴:“吴亮遇害的当晚,你人在哪里?” “这算什么?!这个问题你们不是早就问过了么?!我也已经早就回答过了!你这是在和我瞎耽误工夫!”桂秀琴对田蜜提出的问题似乎非常反感,语气不善。 “既然回答过一遍,就再回答一遍吧!”田蜜很坚决。 桂秀琴不吭声,沉默了半天,看田蜜几步催促,也不放弃,终于妥协了:“我说过了,那天晚上我和朋友打麻将,一直到早晨了才回家睡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的确有,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你那天晚上并没有在别人家通宵麻将,而是晚上十点多就离开了牌局,回家去了。” “胡说八道!”桂秀琴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明明打了通宵的牌,你们凭什么诬赖我啊?!” “桂秀琴,请你冷静一下。”田蜜见她一副打算大吵大闹的架势,连忙制止。 “我不服!你们凭什么说我撒谎?!”桂秀琴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着,“你们这是有意的!你们故意想要陷我于不义!你们这些警察有阴谋!” “请你不要血口喷人,”田蜜也不大高兴了,“我们只会用证据说话!” “谁知道你们那证据是怎么来的!你问过我朋友么?他们绝对能证明我的话!”桂秀琴的嗓门儿一点都没因为田蜜严肃的脸色而降低分毫。 田蜜忽然之间就能理解年拥军讲述关于桂秀琴泼辣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墨窦实在是被桂秀琴嚷嚷的有些烦了,探头进去对田蜜说:“算了,咱让她心服口服,我再打电话问问那两个之前没联系上的。” 田蜜点点头,和桂秀琴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了。 桂秀琴时不常的抬眼瞄一瞄田蜜,又把眼睛撇开,一张脸拉的老长老长。 原本田蜜以为会很快就有答复,没想到枯坐了很久很久,还不见墨窦过来,只好把桂秀琴留下,自己开门出去问问情况。 “怎么了?”她看到田阳和墨窦都眉头紧锁,脸色不大对劲。 “哪有这样的人啊!”墨窦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我打电话联络到了之前没联系上的那两个,一个说桂秀琴的确是打牌到天亮,另一个就是之前两个牌友说的那个送桂秀琴回家的男牌友,他也证实说自己是早上六点左右送桂秀琴回的家。” “这……”田蜜一听也愣了。 “别着急惊讶,还有更邪门的呢!他们那天一共五个人,轮流打牌,我刚联络过这两个,之前那两个做完笔录的,就有一个来电话,说自己搞错了,因为桂秀琴后来就进屋睡觉一直没出来,她以为是已经回家了呢!” “这怎么可能?!完全不合理啊!”田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墨窦也咬牙切齿:“是啊,之后我又打电话给另外一个做了笔录的人,没想到那个人也翻供了,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说过那话,还说笔录是被我诱导了,不能算数!” “这里头绝对有猫腻儿!”田阳笃定的说。 【感谢o☆龙葵★oo亲滴粉红票!小莫滴心里就好像炎炎夏日里喝了一口冰镇可乐一样,爽滴直冒泡~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自我标榜 话虽然这么说,真有猫腻儿还是假有猫腻儿,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不是空口白牙说一说就算数的,眼下的问题在于,屋里那个怎么办。 依照桂秀琴的泼辣个性,今天这事,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落幕。 “这要是陆博士在就好了,他简直就是摆平各种刺儿头的大杀器!要不,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人在哪里儿呢?” 这一句话算是踩到了田蜜的小尾巴,她立刻不悦的瞪了说话人墨窦一眼:“他是超人还是蝙蝠侠?警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得请他来?!那回头交流合作结束了,他回去j学院上班不再过来,咱重案组还得关门停业呗?!” 墨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偷偷冲田阳使眼色,田阳趁田蜜不注意,对墨窦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既然桂秀琴是我叫来的,这件事我一定给解决掉,绝对不做能请神不能送神的人!”田蜜豪气冲天的一拍胸脯,转身又回去找桂秀琴了。 “我这炮灰当的真冤!”墨窦委屈的撇着嘴。 田阳一脸快憋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墨窦:“你这小子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陆博士不知道怎么招惹了那小妮子,你还敢专门挑着她不爱听的说,这样还不当炮灰那岂不是没天理了!女人在心情不爽的时候等同于计时器失灵的定时炸弹,别徒劳的试图拆除了,赶紧转移才是上上策!” “得!我又学了些新东西!”墨窦叹了口气,“那你说,田蜜能搞定桂秀琴么?” “不试试谁知道,反正桂秀琴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田蜜也的确需要锻炼提高。有咱俩在,没事的。”田阳倒是放心。 只可惜,他的信心显然并没有传递给田蜜。她虽然拍着胸脯说能解决,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气,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离开陆向东她就没办法自己做好一件事而已。 可是。赌气归赌气,事情不是嘴巴上说说豪言壮语就能解决的。桂秀琴之前的态度就不怎么样,现在她牌友的翻供简直就是把田蜜他们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有没有猫腻儿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去和桂秀琴说,眼下之计,必须避免应着她的火力冲上去。 一进门,桂秀琴的两只眼睛就死死的盯着田蜜。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灼灼的眼神加上带着怒气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斗牛场上愤怒的公牛。 “桂秀琴,有一件事情我需要问你,你知道年拥军放在店里的备用钥匙么?”田蜜还未等坐定,就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看到桂秀琴的表情,她已经在心里确定,如果她开口就提不在场的证据,那桂秀琴得理不饶人,非得闹到把房顶都拱破了不可!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到本来也需要询问的另外一个问题。 桂秀琴好像一心等着田蜜进来认输,好狠狠的责怪她一顿,没想到她进门之后不提那件事,却问起了年拥军的事情。不由的愣住了,好几秒之后才说:“啊,这个我知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什么叫除了我?!那小子也没藏着掖着,谁会不知道!是他自己主动告诉我们的!说如果他不记得放在哪里了,我们能帮忙想着点儿!谁知道弄了半天他是有那样的毛病啊!说失忆就失忆!早知道这样,我们都不雇他!”桂秀琴恨恨的说。 “那年拥军家的住址,你们店里的人都有谁知道?” “都知道,别说我们了,就连那个女人都知道!” 说到“那个女人”,桂秀琴忽然又回过神来,问田蜜:“怎么样?你们不是说我撒谎么?证据呢?” 田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我们的证据在可以公布的时候自然会向你公布,但是能够证明你行踪属实的证人,我们也要叫到公安局来做笔录!” “做就做!我怕你们啊!”桂秀琴翻了个白眼儿,“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姓齐的没少跑到你们这里来装可怜吧?你们这帮警察起了同情心了是不是?所以我就是坏女人,死了老公死了儿子,还得被你们当成罪犯一样审来审去的?” “没有人说你是罪犯!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例行公事!作为被害者家属,你有责任配合我们的调查。” “行了行了!”桂秀琴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了!少折腾我几次什么都有了。”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表现出一点配合的样子?吴亮不是你丈夫么?吴志达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的感情就那么淡薄?!” 田蜜愤愤的话,似乎刺到了桂秀琴的软肋,她两眼一瞪,声调又高了起来:“什么叫不是亲生的?亲生不亲生能说明什么问题么?!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但是我不怕!我不心虚!齐冰倒是那孩子的亲妈,她为孩子做过什么?!我嫁给吴亮的时候,吴志达才一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的!为了这孩子,我自己都放弃生育机会,怕负担两个孩子太吃力,也怕吴志达会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受气!我做了这么多牺牲谁感激我了?!这个嫌我对孩子不够包容,那个说自己是亲妈!最后闹了一圈,我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人家是爸爸妈妈和儿子,我是外人!我连个奶妈都不如!奶妈还能落个好呢!我换来什么了?!” 说罢,她气呼呼的喘息了一会儿,一摆手:“算了!人都没了,说这些干什么!我就这么和你说,小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要是付出换不来回报,谁也坚持不下去!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一伤再伤!” 田蜜觉得她话里有话,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怕不小心又捅了马蜂窝,干脆保持沉默,不说话。 桂秀琴也不在乎她的反应,只想一吐为快:“我对吴亮父子,是尽心竭力,没人比我付出的更多,齐冰那人,我不想说什么,她一个精神病,我和她一般见识什么啊!我只希望你们别偏听偏信,把案子破了,把凶手找出来,给我一个交代,给吴家的老人一个交代,就够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只要你肯配合我们的工作。”田蜜回答。 桂秀琴对田蜜的回答还算满意,从椅子上站起身,用手把裤子是的褶皱抹开:“行了,那我走了,该说的我都说的差不多,你们别总给我找麻烦了,吴亮爷俩死了我也伤心,可是我不是还得活呢么!” 说罢,也不理田蜜,自己开门走了出去,田蜜也不打算阻拦,今天能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已经比之前预计的要乐观了,至于证人是不是说了谎,也要等他们调查清楚再做打算。 “我的妈呀!”桂秀琴走在前面,一拉开门,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跳,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噔噔噔的走了。 田蜜这才看到,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着门外,也不知方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仿佛知道田蜜心中的疑问一眼,看着桂秀琴出了重案组的大门,陆向东对她说:“桂秀琴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哦。”田蜜冷淡的回应,倒不是想要端架子,而是之前两个人不欢而散,她现在一时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向东假装没留意到她的僵硬尴尬,说:“桂秀琴方才格外强调自己对吴家父子的贡献有多大,走出了多大的牺牲,吴家父子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回报,反而让她伤心。你认为她强调这种事,目的是什么?” “博同情?” “通常人们博取他人同情的目的是什么?” “寻求理解和支持喽!” “没错,所以我认为桂秀琴在内心里,对吴亮有某种歉疚,所以才会极力的标榜自己,以防她掩盖的事情有朝一日被揭穿。”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总觉得桂秀琴之前的愤怒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乱说什么。今天的事情,已经够蹊跷够逆转了。” 陆向东点头:“我听说了。” “田蜜,”墨窦过来对她说,“我已经通知当晚送桂秀琴回家的那个牌友来做笔录了,估计马上就能到。”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瘦高结实的中南男人来到重案组,自称是桂秀琴的牌友,名字叫做迟建辉,今年45岁,个体商户。 田蜜替他做了笔录,迟建辉的态度倒是十分配合,按照他的描述,桂秀琴倒的确是在牌友家一直打牌到早上五六点,因为冬天天亮的晚,不敢自己走,所以迟建辉就发扬了一回绅士风度,送她回了家。 和桂秀琴自己的说法完全吻合。 并且,不同于之前桂秀琴炸药包一样的态度,迟建辉浑身上下都带着商人特有的油滑,态度很谦恭,不急不忙,说话也滴水不漏。 做完笔录迟建辉就离开了,田蜜他们对他的证词却心存怀疑,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话和桂秀琴所说的内容,太过于严丝合缝,这样高比例的相符程度,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刻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脚印里的蹊跷 “怎么会出现这种大逆转呢?明明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还什么问题都没有。”墨窦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给桂秀琴做完笔录,让她认完尸之后,我看她特别虚弱,神情恍惚的,本来打算送她回去,结果她表现的很排斥,没有二话的就拒绝了。我当时就觉得很蹊跷,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去串口供了呢?”田蜜回忆起案发当天桂秀琴的表现,不由自主的把两件事联想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怀疑,田阳并不反对,却也心存疑惑:“串口供这种事不是不可能,问题是,如果那天她不肯让你送她,是为了方便跑去串口供,那为什么她的那两个牌友最初肯和我们合作,做好了笔录,结果时候又翻脸不认账了呢?干嘛不从一开始就证明桂秀琴没有早早离开呢?” “或许,这两个牌友打算趁火打劫?一开始没有和桂秀琴就价码什么的达成一致,桂秀琴发现我们又找她来,就妥协了,所以她的牌友们才统一了口径?” “你的这个说法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主观臆断的成分居多,总之不管怎么样,桂秀琴牌友前后矛盾的说法,我们肯定要好好验证就是了!” “哦,对了,陆向东刚才有个发现。你自己跟他们说吧。”田蜜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点点头,把之前和田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田阳和墨窦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等等,有点乱,我得捋捋!”墨窦有点混乱,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说别的,让他把情况捋顺清楚,“我们之前发现吴亮本身很疼他的儿子吴志达。却对继母桂秀琴对继子越来越坏的态度不闻不问,由此可以猜测,吴志达或许对桂秀琴怀有某种亏欠。然后现在桂秀琴又极力的标榜自己在这个家中的付出。以及被吴亮父子伤了心有多严重,这可以被视为是一种自我标榜,因为内心里对吴亮怀有某种歉疚。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逃避谴责。除此之外,这里面还夹着一个狂躁型却能够伪装成抑郁型的精神病患者前妻!我们目前所找到的证据指向的嫌疑人是个患有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怪病的人!我的天呐!这真是我遇到过最混乱的一个案子!里里外外。有没有正常人啊到底?!”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听你捋完对几个相关人物的概括,我反倒有些迷糊了!”田阳苦笑。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随即又陷入沉默。 “我在考虑,要不要说一个更添乱的疑问。”田蜜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记不记得之前我第一次打电话联络齐冰的时候,问她之前有没有见过吴亮父子。她说有,并且说案发当晚吴亮父子是在她那里过的夜!后来得知吴亮父子遇害之后,她又矢口否认,说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和桂秀琴赌气,随口说的。这里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怎么那么笃定桂秀琴在案发当晚没有和吴亮父子在一起呢?” “这倒也是,这种事可不敢随口乱赌气!万一吴亮父子和桂秀琴压根儿就在一起的话,这么说不等于给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么!除非她知道吴亮父子那天晚上在哪儿,或者知道桂秀琴那天晚上在哪儿。”墨窦点头。 “越说越乱!算了,到时间了。都回家歇了吧,明天再接着找桂秀琴的小尾巴!”田阳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 笃笃笃。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来,是刑技部门的同事。 “关于现场的足迹。有了新的发现,你们看一下吧!”他把报告递给离门口最近的田阳,转身离开了。 田阳把手上的那页纸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新发现?”墨窦过去从田阳手里抽走报告。 “刑技那边对现场的足迹进行了对比,证明鞋印与年拥军脚上的那双鞋相符。”田阳一边把材料递给墨窦,一边对田蜜和陆向东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有什么问题?”田蜜不明白。 “这当然没问题,问题是,根据对现场足迹着力点的检测,他们认为穿着这双鞋的人,脚比年拥军略小,并不能把那双鞋撑起来。”墨窦快速的浏览一边材料上的内容,帮田阳回答了田蜜的疑问。 “年拥军多大的鞋?” “42号。” “那刑技那边认为穿这双鞋的脚实际上大概应该是多大?” “39号或者40号。” “有没有可能年拥军本身就是小脚穿大鞋?”田蜜怕还有没考虑周全的地方,“我以前有个女同学就是这样,明明只有36号的脚,却为了追什么奇怪的时髦,穿39号的运动鞋!” “这上面说,对比过年拥军的脚,鞋子在年拥军脚上的着力点证明大小是正合适的。” “齐冰是穿39号的鞋!”墨窦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立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墨窦被盯得有点不自在起来:“是这么回事,那天不是我带着她去法医那边认尸么,她一看到吴亮和吴志达父子的尸体,人就瘫倒了,坐在地上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我是那功夫撇到一眼她的鞋底,记得应该是39号。” “这个回头再确认一下!桂秀琴呢?她是多大的脚?”田阳把目光转向田蜜。 田蜜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那回头调查桂秀琴不在场证据的那件事时,也顺便弄清楚!今天就到这儿吧,走,田蜜,今天跟哥一起走!咱家那边路灯还没修好呢!”田阳招呼田蜜。 不等田蜜表态,陆向东先开口替她做了决定:“不行,她今晚得跟我走一趟。” 不光田阳,连田蜜本人也愣住了,看着陆向东,不知道他葫芦里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你要干什么?”田蜜皱着眉头问。 “有事。” “什么事?” “反正我不会把你拐走卖掉,不要问那么多废话,一会儿自然你就知道了。”陆向东不容置疑的说,一转脸看着田阳,“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把她送到家门口的。”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明摆着是听出了田阳那句话里的不满,这让田阳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田蜜,最后无能为力的把决定权抛给了田蜜:“那我不管了,田蜜,你要跟我一起走咱就走,你要是跟陆博士走,那我就先回去。” “田哥,那正好,我坐你的顺风车吧!”墨窦看气氛似乎有点尴尬,连忙在一旁打哈哈。 田蜜想了想,点点头,对田阳和墨窦说:“那你们俩就先走吧,我和陆向东走一趟。” 说妥了这件事,田阳和墨窦就不再耽搁,换了衣服先出了门。 田蜜把陆向东的车钥匙还给他,把衣服换好,问:“你找我什么事?” “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陆向东先一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对田蜜说,“如果害怕可以不来,趁着你哥哥他们尚未走远,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他越是这么说,田蜜的心里就越是好奇的紧,不知道陆向东到底想做什么,中午的时候,他明明脸色铁青的甩手就走,现在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总不至于因为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所以恼羞成怒,打算做掉自己吧? 心里这么想着,田蜜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心里头佩服死自己怪异的想象力,竟然连这么离谱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你别总拿激将法那一套来对付我,都快用滥了!难道你就只会这一招么?”她当然没打算打退堂鼓跑去找田阳。 “有句话叫做一招鲜,吃遍天,招不怕滥,有效就好。”陆向东微微一笑。 锁好办公室的门,田蜜和陆向东下楼,上车,车子开出院门,驶上马路。 “今天中午,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田蜜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和陆向东道个歉,其实她心里头明白,自己再气恼,再迁怒,以目前两个人的关系来说,陆向东并没有义务照顾自己,当自己的免费司机,今天他也是好心过问而已,却被自己那么戳心窝子。 喜欢他,那是她田蜜自己的事,一个人的感情,总不能强迫对方来买单的吧。 陆向东却不听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今天那个胡杨给了你什么建议?” “问这个干什么,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八卦。”田蜜把脸转向一旁,不想回应这个话题。 “看样子是没给出什么价值的建议了!”陆向东轻蔑的撇撇嘴,“心理医生除了夸夸其谈之外,还有什么更大的能耐。”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田蜜对他这种别扭的态度感到好气又好笑,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的说,“事实上,我倒觉得他给我的建议挺有价值的,而且胡医生还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帮忙做心理辅导。这个人可真是个热心肠。” 陆向东面无表情,凉飕飕的丢出一句:“我看未必有这个需要了。” 田蜜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看窗外,感觉他们正在行驶的方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是想把自己带去哪里呀? 【这两天有些忙,没怎么上来看,迟到的感谢和抱抱送给咱家副版主风雨燕飞同学,顺便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是不是儿童不重要,童心永存!】(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以毒攻毒 “你要带我去哪儿?”田蜜本来不想问他,怕问了之后这怪胎又拿乔,可是还是挨不住,心里头的疑惑抓挠的她难受极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淡的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一条马路边,停了下来,田蜜往车窗外看了看,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田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僵硬的扭过脸看着陆向东。 眼前的环境,她恐怕闭着眼睛也能够回忆的起来――这不是之前窦秋明住过的那间旅馆附近么! 其实这不是田蜜的问题,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如果在某个地方被人敲昏绑架,还险些遭到性侵害,恐怕都会对那个地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烙印吧。 “下车!”陆向东不理会田蜜的质问,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顺便把她的也解开。 可是直到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站在车门外,甚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田蜜都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脸色冷冰冰的,很不好看。 “上车,我今天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田蜜执拗的坐在位子上不肯挪动。 “下来吧,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拉你回去,更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耗着,难道你想等我动手拖你下来么?”陆向东今天晚上打从来到这附近之后,表现就格外冷漠,看着田蜜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很阴沉。甚至比两个人初识针锋相对的那会儿还要更加冰冷。 他的话像一把透着寒意的冰锥,直直的戳在田蜜的心上。她忍不住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陆向东,眼神里有些受伤:“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向东的眼神游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嘴角咧了一下,语气讽刺的问:“你在怕什么?怕呆会儿又被人从身后敲昏了,装在车后备箱里拉到荒郊野外去么?” 田蜜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消散无踪,变得苍白铁青。 “你别胡说八道!”她有些生气的瞪着陆向东。 “那你还怕什么?我这个车没有独立的后备厢。关不了你这么大个人,应该不至于让你害怕吧?还是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程度了?如果是这样。那我送你一句忠告。连这条路你都不敢走,干脆回家写辞职报告吧!”陆向东刻薄的说。 田蜜心里现在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一边被他的态度伤的心里透凉。另一边又被刺激的火冒三丈。看一眼不远处那条熟悉的,仿佛噩梦一样的小路口,她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那条光线昏暗的小胡同,田蜜的心就一直在抖个不停。 但她却不想在陆向东面前表现出来。被人看扁了的滋味是她非常厌恶的,尤其是面前这个男人。 “你到底带我来想干什么?最好你能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她脸色难看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点了点头:“放心,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听我的。” 田蜜此时此刻在心里头画了不知道多少个问号,极不情愿,又无法挣脱,被陆向东拉着胳膊半拖半拽的带到了胡同口。 “现在,我要你进去,到旅馆的前台,打一个电话给我,让前台的值班服务员和我讲话。”陆向东对田蜜提出要求。 他的要求让田蜜更加莫名其妙,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拒绝了:“你有事的话,就直接打过去好了,为什么让我进去?我不去!” “你害怕?”陆向东盯着田蜜,观察着她的表情。 田蜜移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一边还嘴硬:“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 “我没不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田蜜悄悄吞着口水,被陆向东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知道我今天下午一个人离开,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陆向东忽然对田蜜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恰好是田蜜心里头一直揣测的,其实在胡杨心理诊所楼下不欢而散之后,她一直在心里暗暗推断陆向东可能的去向,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可以,就连他母亲出现在公安局的那一次,他都没有那么阴沉。 “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想知道么?” “废话。” “那就进去打电话,然后我就告诉你。” “那算了,”田蜜一听这话,立刻拒绝,“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我不想知道了。” “如果和你有关呢?”陆向东不急不忙的加上一句,“我去见了一个女人,并且我们还谈到了你。我不信你真的不想知道。” 田蜜瞥一眼一旁黑洞洞的小胡同,轻轻的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了。 这个该死的陆向东!他分明就是抓住了自己的心理,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好奇他的事情,不可能不渴望知道他和什么人谈起了关于自己的什么事。 答应他的条件,一方面要让他“诡计”得逞,另一方面还要去面对那个让自己心有余悸的黑胡同,但是却能得到答案――陆向东言出必行的信誉度还是让田蜜比较信任的。 不答应他的条件,可以不用走那段一百万个不愿意的夜路,却也一定没有办法从他嘴里挖出那个抓心挠肝的答案。 田蜜看着陆向东,陆向东也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田蜜真想故意悖他的意愿。好能欣赏到他错愕或者失望的表情,只可惜。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你说的,一言为定!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诅咒你三年之内脑袋变成地中海!”田蜜妥协了,不放心的要陆向东下保证。 陆向东点头:“只要你做到,我也一定做到。” “那我进去的时候,你干什么?” “我在车上等你。”陆向东指指路边的车子。 田蜜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那条黑胡同。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咯噔的颤一下。竖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惊得猛然回过头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黑茫茫的夜色。胡同口也没有了陆向东的身影。 田蜜紧张的心情里又多了几丝失望。转过身,继续脚步急急的朝前走。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往前走,走到小旅馆门前昏暗的门灯光线里。田蜜的额头和脖子都被汗浸得潮湿了,她看了看表,三分钟,然而这三分钟的路程却让她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胡杨说的没错,恐惧感果然会扰乱人的时间意识。 走进门,生意萧条的小旅馆除了在前台坐着看电视的服务员之外。也没有什么客人,田蜜打了声招呼。说要借用一下电话,服务员倒是很好说话,立刻同意了。 电话打过去,陆向东接听的很快,只说了一句“回来吧”,就挂断了。 田蜜放下电话,向服务员道了谢,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走出旅馆大门。 这条胡同不是很直,越往前走,身后旅馆的灯光就越显昏暗,渐渐地照不到田蜜脚下的路了,周遭重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向前看,却还看不到胡同口的光亮。 田蜜的两只手紧握着拳头贴在身侧,神经紧绷到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断,她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距离胜利就只有这么一条胡同的距离,很快就走出去了!走出去之后,还要让陆向东履行承诺呢! 他说自己去见了一个女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又会谈起自己? 田蜜心里胡乱猜测着,用分散精力来冲淡紧张感。 走了一半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微,速度不紧不慢,却又离自己不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靠过来。 走进去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之前杨远帆藏身的那个拐角,刚才出来的时候却只顾着想事情,忽略了。那脚步声是忽然加进来的,显然不是从里头的旅馆那里出来的客人,而是在胡同里的拐角处藏着的。 田蜜的心在胸腔里狂跳,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颤抖,她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充满戒备的想要看看是谁。 陆向东。 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陆向东。 “你……”田蜜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露出微笑的陆向东,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了。 陆向东没说什么,扳着田蜜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半推着她往外走,一直等到走出了胡同,才看着路灯下脸上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田蜜,问:“知道我为什么刚才在这条胡同里偷偷的跟在你身后么?” “因为你发神经!”田蜜心里有些恼,觉得自己被陆向东戏耍了。 “这一点,见仁见智。”陆向东不介意田蜜的气话,对她说,“我是想让你记住,在你身后,除了会有危险之外,同样也有依靠。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感谢琉琉球球和benbendi两位筒子滴粉红票!六月,pink。ticket。is。wanted~!粉红票大召唤,有票票滴筒子砸来吧~嘻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柳 田蜜听了他的话,忽然之间觉得鼻子一阵酸涩,眼眶顿时湿润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的话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带我来这里,还故意吓唬我?”她能理解陆向东所说的话,却不明白他行为的用意。 “这个胡同对你而言,是一个障碍,或者说梦魇,在这里你一个人经历了危险,留下了可怕的记忆,所以说,这里是你的心结,是你恐惧症的根源所在。”陆向东看着田蜜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叹了口气,语气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想要打破梦魇,必须从改变你对这个胡同的记忆下手,这里之所以会让你感到恐惧,是因为你曾经独自一人在这里遇袭,并且险些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所以原景重现,让你重新经历一次,打破之前惊恐的回忆,这样才能逐步克服内心的障碍。” 田蜜眼泪汪汪的看着陆向东,不说话,也不接他递过来的手绢,只是站在那里抽抽搭搭。 陆向东叹了口气,伸手用手绢把田蜜满脸的泪痕擦了擦,擦了一半,动作又顿住了,把手绢往田蜜手里一塞,转身开车锁,坐进车里。 田蜜把手绢攥在手里,也跟着上了车。 “好些了?”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陆向东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呢?”田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掉了几滴眼泪,又听过陆向东的那番话,她的心里头倒奇妙的轻松了许多,也有了和陆向东斗嘴的心情。 陆向东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已经好多了,却也很配合的两手一摊:“那我只好用b计划。” “b计划是什么?” “带你去做过山车。” 冷面笑匠的“笑果”往往比较理想。田蜜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几乎抿不住唇边的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山车?” “当然不是!我是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帮我克服心理障碍?” “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在犯罪心理学领域有成果,应用心理学方面也一样可以做到。”陆向东很没有诚意的回答。 田蜜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轮到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陆向东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要是不想三年内变成‘地中海’,就别在这里装傻!”田蜜怎么可能让他赖掉,“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你就告诉我今天下午去见了谁么!快说!” “你不去做八卦周刊的狗仔队记者,真是浪费了才华。”陆向东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去见了嘉逸。” 听到这个答案,田蜜觉得既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失望。 “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毕夏那个案子的细节了吧?”陆向东问。 田蜜点点头:“听我哥像讲评书一样的说过不知道几遍了。” “在那件事之后。嘉逸一度也因为受到了精神刺激,留下了心理障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和强迫疗法。逼自己去面对那段可怕的记忆,去尝试着原景重现,这才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从噩梦里解脱出来。当然,过程中程峰多少也帮了一点点忙。” “是帮了很大的忙吧!我师兄那么疼嘉逸姐,人又细心。怎么可能帮了‘一点点忙’而已!” 陆向东没说话,发动汽车。朝田蜜家的方向开去。田蜜手里攥着陆向东的手绢,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又重新放松下来,所以更加疲惫,加上前一晚因为噩梦没有睡好,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她就歪着头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自己家楼下了。 “到了多久了?”田蜜睁开眼,发现陆向东已经把车子熄火了,猜测应该不是刚到而已。 “你觉得我的情商很低么?”陆向东没回答田蜜的话,却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种问题的答案,以你的智商,还需要我来回答么?”田蜜不留情面的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陆向东没说话,田蜜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不吭声,有些没趣,拉开车门,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罢就下了车,关上车门,刚要走,陆向东忽然降下车窗,在她身后说:“抱歉。” 田蜜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道歉。 “以后不会把你晚上一个人丢在路边了。”陆向东表情很不自然的说,显然,他以往与他人习惯的交流方式中,并不包括道歉这一项。 “你昨晚是有什么急事么?”田蜜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盘问陆向东,却又忍不住。 “与你无关,别问了。” 说罢,也不等田蜜有什么反应,他便发动汽车,调头开走。 田蜜看着他远去的车灯,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手里紧紧攥着陆向东的手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今天早上的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来的?为什么这一天里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剧情翻转!从早上见面时因为自己赌气而产生的淡淡火药味,到中午时话不投机的一拍两散,再到晚上这场精心安排的“强迫疗法”,还要加上方才的那句道歉。 一整天里的种种,都让田蜜忍不住有些浮想联翩。 她可以把这些种种看作是陆向东在乎自己的表现么?田蜜在心里面问自己,脑海中闪过陆向东为自己拭泪的画面,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虽说他临走之前丢下的答案有些敷衍和回避,这让田蜜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之前的那些意料之外却足以冲淡这种失望情绪。让她忍不住有一些心神荡漾。 在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田阳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看去的方向望了望,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这才一拍田蜜的肩膀,问:“丫头,到了家门口不回家吃饭,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田蜜冷不防被人一拍肩膀,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田阳。嗔怪的冲他一瞪眼:“你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不会是那么无聊专程跑下来吓唬我的吧?” “啧啧啧,真没良心,我是在楼上看到陆博士的车停在那儿,估计是他送你回来了。所以打算等你下车了就下来接你!我可是在阳台上瞧了半天啦!车子停了那么久也不见你下来。俩人在那儿嘀咕什么呐?” “想知道么?”田蜜笑嘻嘻的问。 田阳赶忙点头。 “就不说,憋死你!”田蜜说罢,笑着躲开田阳的“攻击”。跑进单元门里去了。 田阳看着田蜜心情大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田蜜免不了被爸妈询问了一通关于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为什么一起查案的田阳都先回来了,她却迟迟未归的事情,田蜜只好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加上有田阳在一旁帮忙做证,倒也顺利过关。 晚饭田蜜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情,尤其是晚上的那一部分。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在回忆起晚上的经历时,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带给她的恐惧感已经不知不觉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陆向东说的那番话,还有他说话时真挚的语气,看着自己时专注的眼神,替自己擦眼泪时轻柔的动作。 走神中的田蜜,甚至连她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平时碰都不愿意碰的胡萝卜和香菜都没有发觉,这也换来了田妈妈诧异的目光。 吃过晚饭,嘉逸打电话来,和田蜜随意的聊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起了田蜜那个心理阴影的事情,当听说陆向东已经带田蜜去“故地重游”过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在电话那头笑道:“这个陆向东啊,还真是行动派,不过也好,做到了,他心里也能好受点!你都不知道今天他忽然跑来找我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多吓人!” “其实,是我今天一时生气,有些口不择言了。”田蜜有些内疚的把两个人赌气的经过说给嘉逸听。 “这我倒没听他提起来,他来找我就一直问我关于克服恐惧症的事情来着。”嘉逸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不过听他说昨天晚上因为临时有事,竟然把你就那么扔路边了,我可是狠狠的替你损了他一顿!原本我就知道他这人没什么绅士风度,但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过了!好在他即使改正错误,态度还蛮诚恳的,你就原谅他,给他个机会,以观后效嘛!” 田蜜想说自己眼下的角色倒还真没有资格和陆向东计较这些,话到嘴边还是有些羞于启齿,只是嗯嗯啊啊的含糊答应着。 结束通话之后,田蜜的心里头一直乱糟糟的,很多思绪和心情都混杂在一起,让她莫名的兴奋,无法入睡,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田妈妈起床去卫生间,发现田蜜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凑过来坐到她身边,看了两眼,莫名其妙的问:“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还在这儿看这个电视剧啊?不是都重播了好多遍了么!” “啊?是么?”田蜜根本不知道电视里头演的什么,随口附和。 “是啊,这集演这个女的怀孕了,结果她丈夫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她婆家还没有人肯出面制止,下一集这女的就不小心摔下台阶流产了,再下一集两个人离婚,重播了那么多遍,情节我都快背下来。” 田妈妈的随意说的话让田蜜陷入思考,她的眼中渐渐闪烁起异样的光芒,随后,她一跃而起,搂着田妈妈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老妈,你太聪明了!那件事终于有答案了!” 说罢冲回房间,留下目瞪口呆的田妈妈独自坐在沙发上。 【感谢tcpdump童鞋的粉红票,大力抱住!顺便说一句,投粉红的童鞋记得顺便在评论区里露个头,这样小莫才能把加精和奖励送到,系统自动生成的消息发布人是小莫自己,咱们家版副燕子童鞋严禁小莫无耻的给自己加精,所以。。。你们懂的!(*^__^*)】(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推翻证据 田妈妈无意识的一句话,仿佛在田蜜混沌的头脑里点亮了一盏灯,让她对于之前一直犹疑的事情,有了新的推测,并且恨不得立刻就去求证,可惜半夜三更,就算她再怎么有冲劲儿,再怎么心急,也只能等到天亮了再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把打算要做的事情记在自己的日程本上,田蜜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时而考虑案子的事,时而又会不由自主的开小差,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思路乱糟糟的让她怀疑自己再这么下去会不会也成了精神分裂。 想到精神分裂,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又要和齐冰打交道,原本有些亢奋的心情因为这件事稍微降了些温度,摸摸脸颊上已经结了细碎血痂的伤痕,田蜜的心里还真有些打颤。 以前总听人说起一句话,叫做“扮猪吃老虎”,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能够把这句话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齐冰发起狂是的杀伤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或者说亲身体会过,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歇斯底里到让人萌生寒意的女人,偏偏能够连精神病医院的医生都蒙混过去,让人以为她是一个只会因为想不开而自残自杀,对他人却没有较强攻击性的抑郁性精神病患者。 陆向东说的果然没错,精神病患者某些时候真的是很好的演员。 一想到陆向东,田蜜的心就又是一阵悸动,赶忙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脑袋里拍出去一样。 别想,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想!否则这一夜就又别想好好睡一觉了!田蜜心里暗暗的想着。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大脑终于疲乏征服。停止了乱哄哄的思绪,慢慢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的好心情。或者说白天胡杨和自己的交流加上晚上陆向东的“强迫疗法”真的起了作用,本来田蜜入睡前还担心自己会又做恶梦,毕竟打从经历了那一次有惊无险之后,她不止一次连日被类似情节的噩梦困扰,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别说噩梦,就连梦都没有做,一夜睡到了大天亮。再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和放松。 起床之后,迅速的吃过早餐,田蜜告诉田阳自己打算去一下电视台。让他先去公安局。田阳好奇的问她去电视台干什么。田蜜神神秘秘的避而不答。 “你这丫头,还没怎么着呢,就学会藏私了是不是?”田阳故意说得上纲上线。想激田蜜说出自己的目的,“打算一个人当个人英雄啊?” “少来!激将法不是每次在我身上都会奏效的!你放心好了,我是去电视台,又不是去魔鬼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去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罢了。也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等我知道结果再对你们说吧。免得判断错了会被你们这些人嘲笑!”田蜜坚持不肯透露,提着外套就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奏不奏效果然不是取决于招数本身,而是在于出招的人呐!”田阳站在窗边看着田蜜急匆匆的离开的身影,喃喃的感慨,“激将法人家陆博士就屡试不爽,到我这里完全没人买账嘛!啧啧,女大不中留,果然是差别待遇!” “你在这儿嘟嘟囔囔的嘀咕什么呢?”田爸爸也凑过来往外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田阳咧嘴一笑:“有些事不用太早知道,就当给晚些时候留个惊喜吧!” 田爸爸看儿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田阳吃过饭,独自一个人到公安局去,大约九点多钟,陆向东也来了,在重案组泡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是熟门熟路,就好像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自然的推门而入,扫一眼办公室里的人,眉头皱了一下,扭头问田阳:“她呢?” 田阳和陆向东打交道一段时间之后,对于他的说话方式也渐渐习惯,没有犯傻的去反问他在打听谁,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去电视台说是要了解一些情况。” “昨天晚上,一切正常吧?”陆向东又问。 田阳想了想才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今天早上看她精神头儿不错,情绪啊状态啊都挺高涨的,和昨天早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陆向东点了点头,脸颊的线条渐渐放松下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田阳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陆博士,你决定了么?” “还在考虑。” “可是,这日子可不多了。” “我有分寸。” 田阳还想说什么,无奈被门外急匆匆走进来的田蜜打断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墨窦,帮我给齐冰打电话,让她立刻来一趟!”田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对墨窦说。 墨窦连忙答应着,到一旁去打电话。 “哟?看样子收获不小啊!”田阳看到田蜜兴冲冲的模样,也跟着微笑起来,顺便偷瞟几眼一旁的陆向东。 陆向东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眼神跟着田蜜移动。 “收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验证了一个之前一直不能成立却又不知道怎么推翻的不在场证明!”田蜜走的急,说话的时候稍微有些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半,陆向东把水杯递到她手边,她就自然的接过来喝了几口,顺了顺气。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之前齐冰提出的不在场证据不是说她当天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剧,还说了当天晚上电视剧播放的剧情么?昨天晚上我看电视的时候,受到老妈的提示,想起齐冰所说她看的那个也是个重播过许多遍的电视连续剧,所以刚才就特意到e电视台,查了一下那部电视剧的播放进度,然后,我发现,在吴亮和吴志达父子两个遇害的当晚,e电视台因为要播出一档特别节目,临时取消了当天晚上电视剧的播放计划。” “也就是说,齐冰那天对咱们说的剧情进度,都是她随口胡说的咯?”墨窦打完电话回来,正好听到田蜜说完调查结果。 田蜜摇摇头:“那倒也不是,齐冰之前应该是的确有看的,根据e电视台的播放进度,如果不是因为插播特别节目,那天晚上的确应该演到齐冰所说的那些剧情。也就是说,齐冰之前应该的确看过e电视台重播的这部电视剧,但在那之前她一定把这部电视剧看过许多遍,所以对之前之后的情节都滚瓜烂熟,能够根据前一集的剧情把后面的都回忆起来。”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田阳情形的几乎要拍巴掌,“要不是电视台那边临时改变了节目单,我们还真找不到直接证据来推翻齐冰的不在场证据呢!现在可好了,能确定她的确说了谎!对了,联系上齐冰了么?” “联系上了,她说一会儿就到。”墨窦回答,同时还不无担心的说,“呆会儿咱们都小心着点儿吧,免得谎话被戳穿之后,她又发疯!” “其实这几天,我还在想一个问题,”田蜜看了一眼陆向东,“当然了,和心理沾边的这方面我是外行,可能观点不太对。我的中学同学丽丽,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那个刚上中学就父母离异,在家里快要被逼疯了,总到咱们家来借宿的小姑娘吧?”田阳被田蜜这么一问,想了一会儿才忆起她提到的那个人,“一晃也好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提前她来了呢?” “我是想到丽丽的经历,她父亲外遇,父母离婚之后,她的母亲就一直沉浸在对丈夫感情背叛的仇恨当中,恨不得丽丽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许丽丽和她前夫有任何往来,还经常怀疑丽丽‘背叛’自己,总是一个人在家里看那种苦情的电视剧,专门爱看婚外情、第三者、负心汉这一类剧情,然后就会联系到自身的遭遇,又是哭又是闹。” “爱的越深,恨得越深,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墨窦不太明白田蜜说起这件事的意图是什么,只是对她的讲述发表看法,“但是这个女人执着于类似的情节,反复重温仇恨,不但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身边的人,真是既可怜,又让人无奈。” “你们想想,齐冰的遭遇,和她所说的那部电视剧,是不是很类似?”田蜜提示他们。 “你别说,还真是!虽然现在这两个女人各执一词,但是齐冰倒真的一直是把桂秀琴当做是第三者看待的,她也的确是因为吴亮才发病进的精神病院!很有可能在她自己眼中,她就像那部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 “我觉得,受过感情伤害的女人,其实执着于同类题材的影视作品,实际上是对伤害的一种重温,是在心中积蓄和发酵愤恨。齐冰能够把那部电视剧的情节记得滚瓜烂熟,显然是看过不知多少遍,她对吴亮或许曾经爱的很深,否则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害,但是后来,也绝对不是她自己所表达的那样深情,那样不计较!”田蜜笃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她不但恨吴亮,搞不好,连和桂秀琴一起生活多年的吴志达都一并记恨着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恨屋及乌 说完,她看着陆向东,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支持。 陆向东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的确会存在。” “不管怎么样吧,呆会儿齐冰来了,说话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就算她现在暂时属于没有发病的状态,好像也不怎么稳定,绝对是一片雷区!”田阳提醒田蜜,怕她一会儿又不小心中了齐冰的招。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敲门声,齐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今天看起来,和上一次见面有着明显的差异,不知道是否与神情和精神状态有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整个人看起来削瘦了许多,原本就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黑白夹杂。不仅如此,齐冰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还是之前见面时候的那一身,完全没有更换过。 进了门,齐冰也不吭声,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人虽然已经进来了,魂儿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戳在门口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而已。 “来了?请你跟我来。”墨窦先开口招呼她。 齐冰没动,面无表情的站着,墨窦走了几步出去发现她压根儿一步都没挪过,也跟着站了下来。 “我只和她谈!”和上次一样,齐冰还是伸手一指田蜜,声调里有一种木然的坚决。 “行,那你跟我来吧!”不等其他人有反应,田蜜已经一口答应下来,转过身对其他三个人比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放心,自己带着齐冰到里面的会客室坐,进了门还没等坐下,紧随其后陆向东就走了进来。 齐冰显然对于这个人是记忆犹新的。看到陆向东进门,眼神闪过一丝慌张。本来已经坐下去的身子忽而从沙发上反弹起来。 “我说了只和你谈,我不要他在场。”她对田蜜说,不知道是不是碍于陆向东在场,与其说口气强硬,倒不如说有些耍赖和请求的味道。 田蜜看了看齐冰,又看了看陆向东,心里有点为难,她很怕齐冰会又找各种借口不肯配合,或者因为受到过男人的感情伤害。因此特别排斥异性,但私心里她又希望陆向东留下来,实话实说,有他在场的话。田蜜的确会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对于齐冰的话。陆向东不急不恼,气定神闲的往田蜜身边一坐,完全不理睬她。 “齐冰。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农贸市场,我们不能一直任由你讨价还价。”田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既不会太软弱,又不至于流露出明显的压迫性。 这个案子不是她到重案组以来参与过的最轰动的一个,也不是最血腥的一个。但是却是让人最身心俱疲的一个。 年拥军、齐冰这两个人,一个有短暂失忆的怪病。一个则是有过两次发作病史的狂躁型精神病患者,他们就像两颗定时炸弹,让人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去对待,否则一不小心引爆了,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 她的态度起了作用,或者说,里头多多少少也有陆向东的气场帮忙,齐冰尽管一脸的勉强,倒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僵硬的站了两三分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齐冰,吴亮和吴志达遇害当晚,你在做什么?”田蜜旧事重提。 齐冰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也不看自己对面的两个人:“我之前说过了,一个人在家里头看电视剧,没人能证明,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看了些什么情节,你们可以去核实。” “那好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听你讲讲当天晚上都演了些什么故事情节。” 齐冰抬眼看了看田蜜,又重新垂下眼皮,说:“演到那个女的快被前夫和小三逼死了,为了躲开前夫,从楼上跳下去,伤了胳膊,因为这样被辞掉了工作,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头……” “你的记性很好嘛!”田蜜忽然笑了,“经过这么多事,竟然还对那天晚上的电视剧剧情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性一向不错。”齐冰木然的回答。 “记性既然那么好,应该可以记得当天晚上e电视台临时变更了节目计划的事吧?那期特别策划的晚会据说收视率还蛮高的,为什么你连之前看过的剧情都能记得那么清楚,却完全不记得那台晚会呢?是忘了,还是因为忙于别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看?”田蜜把电视台出具的证明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 齐冰眼皮微微抬起了一点,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眼神从那份电视台的证明上快速的扫过,身子一动不动,并没有伸手去拿。 然后就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要不是田蜜已经从噩梦和失眠的困扰中挣脱出来,前一晚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搞不好现在会被室内沉闷的气氛搞得昏昏欲睡。 “我说谎了。”很久之后,齐冰忽然开口了,没有田蜜担心的那种暴怒,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好像她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人抽走,就像被哪吒抽了筋的龙太子一样,再也没有办法对谁张牙舞爪了。 她这么快就坦诚的说出自己撒谎的事实,田蜜有一点点诧异,她原本一直觉得,桂秀琴和齐冰这两个女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桂秀琴在不在场证明被推翻的时候,竟然能够咸鱼翻身,把情况来了个大逆转,那齐冰或许也会有类似的表现,却不曾想,这两个“宿敌”的反应居然截然相反。 即便如此,田蜜倒也不敢太过放心,谁知道齐冰会不会用另一个谎言来掩饰前一个被拆穿后的狼狈? “为什么要说谎?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做什么?”她质问道。 齐冰一只手拧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把皮肉拧得红一块白一块,闷了一会儿才说:“我那天晚上其实压根儿没在家,一直在外头。我本来想跟踪桂秀琴的,结果失败了,没跟上,把人给跟丢了,想找的证据也没找到。接着吴亮和志达就出事了,我之前还对你们说了那样的气话,想证明的事偏偏还没有证据证明,我不想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所以就撒谎了。” “你跟踪桂秀琴?”田蜜对这个说法感到非常惊讶,齐冰的答案完全不在自己的猜测范围中,“为什么跟踪她?” 齐冰瞄一眼在一旁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陆向东,颇感压力的咽了口唾沫:“我怀疑她有外遇。” 这句话一出口,田蜜几乎要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错愕的看着齐冰,忘了该怎么问下去。 一个男人,他的前妻怀疑他后结合的妻子有外遇,深更半夜的跑出去替他“捉奸”?这样离谱的戏份,会有可能是真的么? 田蜜极力克制着自己,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诧的表情,可是她的沉默还是让齐冰感觉到了什么。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对不对?觉得很假?我一开始的时候选择撒谎,就是怕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齐冰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的,“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没这一次没撒谎,真的。” “为什么你会怀疑桂秀琴有外遇?” “其实最初不是我怀疑,是吴亮怀疑。”齐冰听了田蜜的问题,连忙解释,“是他有一次和我说起来的。” “具体的经过还记得么?” “有一天晚上,我没什么事,就去大红灯笼饭店看看,那是挺老长一段时间以前的事了。桂秀琴不在,就吴亮一个人,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吃饭,他喝了点酒,跟我说,说觉得桂秀琴外面有人了,但是又不愿意相信,也没去查证过。这事儿我就记住了。原本我打算静观其变,希望桂秀琴外面真的有人,等她和外面的野男人好上了,就会和吴亮离婚,我们一家三口就又能团聚了。可是等了很久,也没动静。我提醒过吴亮几次,他都避而不谈,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肯去质问桂秀琴,不肯跟她摊牌,所以才想要自己跟踪她,想找到证据,给吴亮看,到那个时候,他就非离婚不可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 “妹子,你还太年轻,男人啊,就算什么都忍得了,绿帽子这种事也绝对忍不了的!”齐冰言之凿凿的说,接着又叹了口气,“说这还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没了。” “你是说,吴亮起初自己对你说,他怀疑桂秀琴在外面还有别人,但是却又不肯弄个清楚?” “对,他还说可能是自己多疑了什么的!还说什么吴志达还小,不能把事情搞大,闹得一拍两散孩子就没有妈妈了!”说起这件事,齐冰的声调开始上扬,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了,“什么叫没妈妈了?!怎么就没妈了?!我才是孩子的妈!桂秀琴那个女人算什么?!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和吴亮生了吴志达这么个有奶就是娘的小白眼儿狼!” 田蜜看着齐冰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恨恨表情,心里头不由升起一股凉意。 【感谢daxiongmm和盛夏晓晓滴粉红票!你们的肯定和支持,是小莫坚持把冷门写到底的最大动力!有你们,小莫火力全开!大力拥抱!】(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戳穿 “我就对你说过,不要盲目相信母爱的伟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陆向东低声在一旁对田蜜说。 田蜜紧张的瞄着齐冰,生怕陆向东的话又戳到了马蜂窝,好在对方此时此刻被自己的心事纠缠着,并没有留意到周围的事情。她 朝陆向东看了一眼,心里面或多或少能够体会到他的感受,齐冰因为精神病发作,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对吴志达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根据齐冰弟弟的讲述,在吴志达很小的时候,吴亮应齐冰的要求,曾经带孩子去看过她一次,结果因为吴志达当着齐冰的面把桂秀琴叫做是“妈妈”,虽然只有一句,却惹得齐冰大为暴怒,要不是在探视间里有护士在一旁守着,搞不好她就伤到吴志达了。 从那以后,吴志达就更加惧怕这个陌生的母亲,在齐冰出院之前吴亮也没有再让她见到过孩子。 虽然动机不一样,前提也不同,对于母爱的缺失,和生母造成的精神创伤这方面,吴志达的遭遇却与陆向东在某种意义上讲,有一种异曲同工的感觉。 即便齐冰的精神病发作不是她人为能够左右的,她却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把对桂秀琴的怨恨迁怒到了孩子的身上,在吴志达遇害后,依然把他叫做“小白眼儿狼”。 相比之下,桂秀琴这个继母却的确比齐冰更为称职。基于手头已经掌握的信息,田蜜知道,桂秀琴因为经济条件等等约束,为了吴志达,自己主动放弃了生育机会,早些年对吴志达也的确是视如己出。非常用心。 近几年她对吴志达的态度每况愈下,与齐冰的频频出现和试图符合似乎也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 这也难怪陆向东会被触痛到心底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 “能对我们说说你跟踪桂秀琴的事么?”碍于齐冰在场。田蜜只能把心里头翻涌的感触压下去,继续当下的主题。 齐冰压根儿没有听到陆向东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留意到田蜜瞬间的神情变化,听到田蜜的问题,被激起了倾诉欲,立刻来了精神,之前的愤愤一扫而光,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她即将开始讲述的是自己的某种英雄事迹一般。 “其实。我一直想跟踪桂秀琴的,想拍到证据,证明她有外遇了,好让吴亮死心。让那个傻男人看清事实!可是之前天寒地冻的。路也不好走,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好不容易现在路面上基本上干净了。我才开始跟踪她。”齐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腰杆儿渐渐挺直起来,“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大红灯笼饭店,看她在店里头有没有和什么人眉来眼去,行为不检。顺便留意她的行踪,她走我就走。每次我都随身带着数码相机,如果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就拍照片留证据!” “有收获么?”齐冰眉飞色舞的神情让田蜜打心眼儿里觉得不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 “我远远的招到过几次,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所以我更加坚信,她绝对背着吴亮有了别的男人了!” “既然如此,你有对吴亮摊牌么?” “没有。”出乎田蜜的意料,齐冰的答案竟然是否定的,“那些照片都是在马路上远远照的,还是晚上,不够清晰,就算我给吴亮看,他也会觉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万一再被他流露给桂秀琴知道,她就会防着我,到时候我就前功尽弃了!” “说说吴亮遇害当晚的事情吧。”田蜜有些失去耐心了,齐冰的思维有的时候非常缜密,比没有精神病的健全人都更考虑周全,然而有的时候却好像是个天生的编剧一样,能把一些有的没的都渲染上光怪陆离的戏剧色彩。 “那天晚上,我大概五六点钟去了一趟大红灯笼,看到吴亮自己在那儿,我就随口和他聊了几句,听说桂秀琴因为白天和伙计闹了矛盾,心情不好回家去了,我就找了个理由离开,打了个出租车到他们家楼下等着,等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几点,看到桂秀琴和好几个男男女女的一起出来,打了两辆出租车走,我就也叫了辆车跟着。又到了一个小区,又等了好长时间,估计得九、十点钟了,桂秀琴和一个男人出来了,俩人一起叫车,我趁机找了几张照片,接着等我也拦到车,想跟上去的时候,他们那辆车就走远了,我坐车追了半天,到最后连影子都没追上。” “你拍了照片?相机带了么?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田蜜听说齐冰拍了照片,心中大喜,有了这些照片,桂秀琴的牌友突然改口的说辞就能有个定夺了。 齐冰捞起丢在脚边的皮包,从里头翻出一个小巧的傻瓜数码相机来,递给田蜜:“喏,都在里头呢,你们自己看吧!” 田蜜连忙接过来,打开相机,调出内存卡中储存的照片,翻了几张,脸色渐渐从振奋变成了阴沉。 日期拍在最后的几张照片上,虽然因为光线的缘故,并不是十分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来,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是桂秀琴,另一个就是她那个来公安局做过笔录的男性牌友迟建辉。 可是,这些照片却也又存在着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的当天晚上偷拍到的照片,就是这些么?”她把数码相机的屏幕转向齐冰,指着上头显示的照片问。 “对,我要不是为了拍照耽误了时间,早就逮到这对狗男女到底去哪里了!”齐冰咬牙切齿的说。 “为什么日期是两年前?时间也不对?”田蜜指着屏幕下方红色的日期问齐冰。 齐冰随意的瞟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回答:“有啥大惊小怪的,我买了相机之后就没调过日期!” “带着两年前日期的照片,我们怎么可能拿来作为证据呢!” “为什么不能?我可以证明,我就是那天晚上拍的!” 田蜜干脆低头随手翻看照片,不搭腔。 以齐冰和桂秀琴的关系、立场,她的证词只怕比这日期乱了套的照片还不足以取信呢! “你和年拥军很熟吧?”田蜜沉默不语的时候,陆向东问齐冰。 齐冰对陆向东颇有些排斥,寒着脸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熟。” “你知道年拥军在大红灯笼饭店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的事情么?” “这和吴亮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么?” “我的问题,你只要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陆向东不理睬齐冰的质问。 齐冰抵触的把脸扭向一侧:“不知道。” 陆向东看着她,眼神更加笃定,用手轻轻推了推田蜜。 田蜜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接过话题,只好把视线暂时从相机屏幕上移开,看着齐冰:“你对年拥军印象怎么样?” “那孩子挺好的!本身是孤儿,还有那种奇怪的病,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坚持着,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我特别喜欢他,也对他很亲近。”齐冰难得的端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 陆向东听了她的话,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桂秀琴的关系很差。” “他和桂秀琴关系差,我就要和他关系好么?”齐冰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声音拔高了一度。 “那是当然,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赞成,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年拥军是吴亮开的饭店里头的伙计,和老板娘桂秀琴关系还非常紧张,这不正是你最喜欢也最需要的人么?可以做你的眼线,可以受你的影响和挑拨,去与你讨要的桂秀琴为敌。”陆向东毫不留情的戳穿齐冰,“否则,一个在自己亲生儿子遇害之后还对他充满怨恨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善良的心胸去关爱一个有怪病的孤儿?!” 齐冰的脸色忽的涨红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向东,似乎想用目光在他身上剜两个洞。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有给田蜜造成多大压力,事实上,方才陆向东和齐冰的对话,她基本没有听进耳朵里,此刻她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相机屏幕上一张被放大的照片,相机的像素还不错,照片被放大了之后,桂秀琴和迟建辉两个人附身上车的部分变得更加清晰,连之前看不清的出租车牌照也隐约能够辨识了。 “你在这儿守着她,我去把照片转存出来,我觉得技术处理一下,应该能看得清车牌照!”田蜜急匆匆的丢下陆向东和齐冰,就到外面办公室,把照片的事情对田阳和墨窦交代了一遍。 田阳和墨窦也对相机的日期错误感到惋惜,帮忙转存了里面的一些照片,拿去找技术部门帮忙处理,相机则交还给田蜜,让她拿给齐冰。 “以咱们眼下的情况来看,虽然不是尽如人意,好歹也算是聊胜于无嘛!”田阳安慰略显沮丧的田蜜。 拿着相机再返回会客室的时候,田蜜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才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会客室里的情况就变成了陆向东抱着怀冷冷的看着齐冰,齐冰则抽抽搭搭,哭的好像是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一眼。 “这,这是怎么了?”田蜜不知所措的问。 “没什么,”陆向东若无其事的说,“谎话被人戳穿了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乌龙 “这唱的是哪一出儿啊?你怎么招惹她了?”田蜜一看到齐冰哭哭啼啼的,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方才还觉得有陆向东在场自己会比较安心踏实,没想到反倒被他添乱启动了齐冰这枚“定时炸弹”。 陆向东颇有些腹诽的瞪了田蜜一眼:“如果看穿她的掩饰,拆穿了她的谎言也算招惹的话,那我的确招惹她了。” “怎么回事?” “你记得之前桂秀琴来的时候,你问她关于备用钥匙的事情,她说知情,但是回去之后又打来电话说备用钥匙不见了,并且坚持说一定是被齐冰拿走的。”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也不能完全当真吧?你想想这两个人的关系和立场!我们夹在中间,都快成居委会的调解员了!”田蜜一想到这次涉案的两个冤家,就很抓狂。 “桂秀琴指责齐冰偷了钥匙是不是栽赃,这个我不好说,光凭一通电话的确不好界定,但至少刚才齐冰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年拥军备用钥匙的事情,是百分百的说谎,现在她只不过是承认了而已。” “你怎么让她承认的?就承认自己知道年拥军的钥匙,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齐冰坐在对面,忽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抽噎,田蜜有些不忍,刚刚起身准备拿纸巾给她,顺便安抚两句,陆向东就把她按住了。 “你现在去安慰她,我就前功尽弃了。有时候冥顽不灵的人,是需要下一些猛药的。”他的态度很坚决,语气中有一种丝毫不容置疑的腔调。 “你确定自己没带着太多私人情绪?” 陆向东叹了口气:“公和私我分得清楚。” “那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田蜜看一眼表,自己出去也就十分钟的事情。陆向东到底对齐冰说了什么,非但没让她暴跳如雷。反而气势骤降,这真是让人好奇的不得了。 陆向东难得的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和你学了一招,对于那些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理的人,就该把她的借口戳穿,扒掉自怜自艾的外衣,让她直面事实真相。” “我什么时候用过这一招啊?” 田蜜茫然的看着陆向东,压根儿不记得自己还有过这么英明神武的作为,愣了几秒钟。她才联想着之前陆向东的那句“不要盲目相信母爱的伟大”,隐约意识到,他所说的应该是那次陆母找到重案组来装可怜,被自己怒斥的事情。 陆向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田蜜恍然大悟的表情已经告诉他。问题的答案已经明确了。 “这女人的精神病虽然属于遗传,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但是从头到尾。她都在放大自己的不幸遭遇,却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做法。”陆向东边说边看看还在啜泣的齐冰,眼神里不带一点温度,“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不甘,认为自己的人生被别人给毁了。心里想的都只是排除异己,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人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情况,是不是与自己在离婚后没有认清吴亮的人品,太过于钻牛角尖才造成的。另外,吴志达见到她的时候年纪很小,被一个精神病发作的母亲吓到了也是正常的事情,在齐冰的眼里却成了大逆不道的罪证,并且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到孩子死了都不曾反思。我只是让她明白,即便是受害人一方,有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 田蜜听了他的话,对齐冰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已经完全能够理解了。虽然可能有些残忍,但是陆向东说的这些,倒也是事实,齐冰的遭遇是可怜的,吴亮的确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可是也正如陆向东所说,她第二次发病有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看不开,而后更是一直对吴亮和自己离婚的事情放不下,不肯让那件事真正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在离开精神病院之后,跑去介入吴亮一家的生活。 吴志达从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就一直被桂秀琴抚养,把桂秀琴视为自己的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齐冰却不这么看,反而认为自己生的儿子是个“叛徒”,是白眼儿狼。 而她自己,永远是最最无辜,最最可怜的那个被害者。 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种人存在,他们有过一些痛心的遭遇,从此变得喜欢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被害人,不断的搜集痛苦,不断的发酵心中的不满和怨怼,然后认为全世界都亏欠了他们。 或许陆向东的做法是对的,齐冰的发病的根源,其实还是在于吴亮和她离婚的那件事,原本她还寄希望于和吴亮复婚,这样就能够收回之前所有的“人生损失”,现在吴亮和吴志达双双遇害,齐冰的小算盘可以算是全盘落空,与其为了怕刺激她,就一味的顺着她,迁就她,倒不如让她清醒的了解到自己的问题,如果能想通了,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齐冰哭了好一会儿,起初哭的很凶,渐渐累了,变成了抽泣,眼睛不时的朝田蜜和陆向东偷偷的瞟,等了半天,看这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打算安慰自己,便又悲从中来,哭声重新大了起来。 田阳在外面的办公室里都听到了声音,不放心的探头进来查看情况,见只有桂秀琴自己在哭,田蜜他们两个无动于衷的坐在一旁,虽然不明白他们的意图,见事情在控制范围内,也就没吭声,悄悄的关门退了出去。 又哭了一会儿,齐冰才终于渐渐安静下来,田蜜也算是被她反复无常的表现吓怕了,没敢掉以轻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齐冰好像哭得太久,体力有些透支,身子歪歪斜斜的倚在沙发靠背上,头向后仰着,呼吸有些粗重,双目紧闭,脸颊上湿漉漉的,布满了泪痕。 “我的悲剧,真的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么?”缓了半晌儿,她终于重新挺起脖子,看着陆向东,用颤抖的声音问。 “我没有这么说。你的遭遇主要责任是吴亮,但是你却起了推动的作用,你帮着吴亮一起,将你的人生真的推进了死角,把自己给困住了。现在能想通也还来得及,你的人生还有一半没有走完,有足够的时间重头开始。”陆向东此刻的语气不再冰冷,比较之前多了一些温度。 田蜜松了一口气,她害怕怪胎会不依不饶呢,毕竟之前他对齐冰的态度一直好想千年寒冰一样,再加上齐冰的一些做法与他那个绝情的母亲异曲同工。 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这个家伙说道公私分明,还真的是公私分明,没有掺杂太多个人情绪进去。 齐冰没吭声,这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个偏执了这么多年,钻牛角尖这么多年的人,就好像一个昏睡着的人一样,神志不清,就算有人猛地一巴掌把她拍醒,想要清楚的接收信息,也还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 又过了好一会儿,齐冰自己先开口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年拥军放了备用钥匙在店里头。” 她说完这话,一抬眼撞上陆向东的目光,连忙把话说完整,生怕他又误会什么:“我不是说我不知道店里头有一把家门钥匙,我的意思是说,钥匙我知道,但是那把钥匙可不是年拥军的,我以为那是吴亮的!” “你的意思是?”田蜜没明白齐冰的话。 “我知道大红灯笼的收银台后头有个抽屉里放着一把门钥匙,一看就知道是入户门上的那种锁,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年拥军的备用钥匙,没人告诉过我,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吴亮的。”齐冰语气急切,生怕田蜜不相信一样。 她的说法倒是的确引起了田蜜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把钥匙是吴亮的?有什么人这么告诉过你?” “没有,是我自己猜的,因为我发现有好几次,我在店里的时候,吴亮说有事要走,走的之前都会偷偷的拿那把钥匙。而且一般桂秀琴也都在店里,他那钥匙的时候不光避着我,还避着桂秀琴,偷偷摸摸的,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也不回来,有一次他说不舒服,要回家休息,我还特意去他家找了他,发现他根本没回家。所以我就猜,他会不会在外面其实还有别的女人!否则为什么他迟迟不肯和桂秀琴离婚,和我复婚!” 齐冰最后的理由说的言之凿凿,让田蜜有些哭笑不得。 “你别不信!”齐冰看到田蜜的表情,有些不悦,“我偷偷拿了那把钥匙去看过一次,真的是个民房!我猜吴亮肯定是和别的女人在那里私会来着。” “即便这样,你还是想尽办法要和吴亮复合?”姑且不说齐冰的猜测有多离谱,单凭这一点,田蜜已经足够纳闷的了。 “吴亮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表现一直很好的!我相信如果他离开桂秀琴那个坏女人,肯定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齐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向东嘲讽的看着她:“原来的样子就是得知妻子有精神病家族史,就在结婚短短时间内提出离婚么?你口口声声说关心年拥军,却连自己拿了他的备用钥匙,去他家里转了一圈,都还以为是去捉奸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实情 陆向东的话让齐冰着实又郁闷了一阵子,之前她刻意想要营造的那种可怜的、忍辱负重的、饱受欺凌却依旧对弱者怀有同情心的形象,被陆向东逐一拆穿,现在成了一个收了感情伤害之后便开始钻牛角尖,执着于情感伤痛,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虚伪而又偏执的女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相信我,我用过那个钥匙,我承认,但我真不知道那是年拥军那孩子的,而且,我就偷偷拿了那一次就给放回去了,再没有碰过。”临走前,齐冰不放心的对田蜜和陆向东辩白,“吴亮虽然毁了我的生活,但是毕竟和我是结发夫妻,吴志达就算对我再疏远,归根到底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他们的死对我也是很大打击。我已经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不希望还被人当成是杀人犯!” “会不会把你当成杀人犯,那是警察的工作。我想要对你说的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陆向东对她说,“别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你,大多数时候,一个人的悲惨遭遇,自己需要承担一半责任。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需要对你的幸福与否负责,想想清楚吧。” 齐冰离开之后,田蜜久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陆向东看了她几次,却不追问,终于,过了一会儿,田蜜憋不住了:“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嘛?” “不想!” “喂!” “以后有话就直说,别卖关子,你挂着那副表情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就是想让我问么?那么有倾诉欲就痛快一点,免得遇到和我一样不识相的。你就只能憋着了。”陆向东很无辜的对有些懊恼的田蜜说。 “其实,我是想对你说。你刚刚所说的话,我有一点不赞同。并不是大多数时候,人们的不幸遭遇都有自己的一半责任,例外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像齐冰那样自我反省的。” “你是想说我对么?”陆向东看穿了田蜜的意图,“没错,我说的那大多数时候,就包括我自己的遭遇。你说的没错,我的心理的确有些阴暗。” “我那是气话。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了么!” 陆向东伸手示意田蜜别急着开口,让他把话说完:“不管是不是气话,这是不争的事实,最基本的自我认识我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年纪小的时候看不开。也不会幼稚的试图证明什么。争取什么,更不会越来越失望,到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没什么热情了。这些问题我很清楚。只可惜,已经这个样子太多年,到了本性难移的年纪,所以尽管很抱歉,还是要说,我身边的人恐怕注定要忍受我这种不讨喜的个性。” 说完。他对田蜜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田蜜呆呆的看着他走出门。砸吧着刚刚的那番话,总觉得有一种自我剖白的意思。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呢? 没时间多想这些,送走齐冰之后紧接着需要做的,就是去和年拥军谈谈。 当田蜜问起年拥军备用钥匙的事情,年拥军显得有些困惑,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把钥匙会那么重要,重要到警察会抓着不放,问个没完。 说起吴亮是否拿那把备用钥匙去过年拥军的家,年拥军对这件事居然是知情的。 “老板不是偷偷去的,他之前有和我打过招呼,虽然我不喜欢老板娘,老板也不过问老板娘和我们员工之间的事情,但是老板本人对我们还是可以的,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能聊上几句。” 年拥军努力的回忆与备用钥匙有关的事情经过:“我记得那是好长时间以前了,大概三四个月吧,老板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偶尔拿我的备用钥匙,去我家里呆一会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就答应了。” “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知道他要去你家做什么吗?” “他和我说,齐姨总来店里头,他因为觉得亏欠齐姨,不好意思不让她来,但是她每次来,都会和老板娘赌气,吵架,冷战,指桑骂槐的,老板觉得夹在中间特别难受。”年拥军叹着气,“不光是他,就连我和之前在店里的那两个服务员都觉得特别不舒服,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我觉得老板这人虽然没有多仗义,至少也不坏,成天这样过日子也怪可怜的,就同意了。反正我家里那么破,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也没啥好不舍得答应的。” “吴亮去过几次?” “我记不清了,大概怎么也有五六次,或者七八次吧!” “那你的备用钥匙就经常拿在吴亮手里么?” “那倒不是,老板每次用完回来就给我放回原处,他说怕我万一发病了,他不在店里,别人找不到,会很麻烦。” “据你所知,你老板吴亮除了桂秀琴和齐冰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关系密切的女人?”田蜜忽然打听起很八卦的事情来。 年拥军立刻摇头:“别开玩笑了,齐姨和老板娘这俩女人都够老板受的了!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找别的女人呀!我要是他,天天被两个女人闹,不出家就不错了!再说了,老板很怕老板娘,除了没有因为她排斥齐姨之外,不管老板娘怎么撒泼,他都忍着,一声不吭,就冲这个,我都不信他有胆去找什么其他女人。” “这就奇怪了,钥匙去了哪里呢,既然你觉得齐冰后来的表现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桂秀琴又骗了我们?这个女人在我这里信誉度真是越来越低了!”田蜜烦躁的扒扒头发,和陆向东一起朝重案组走,脑子里还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年拥军刚才的样子,“真希望这个案子赶快告破,你瞧见年拥军刚才的样子了么?人倒是平静下来,不像最初那么爱激动了,不过现在倒成了一潭死水一样,一点生气儿都没有!” “程峰或者田阳他们没有人对你说过,当刑警同情心太强烈不是一件好事么?查案子不需要感情用事,还原事实真相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同情和尊重。”陆向东一如既往的理性。 如果是在初识的时候,或许田蜜会觉得他的这番话太过冷酷,没有人情味儿,不过现在相处的久了,她也渐渐明白了陆向东的性格。他不是冷血无情,只是性格偏冷,并且感情不够丰富罢了。对于身边的人,只要他想,也能够用他自己的别扭方式表达关心和照顾,而与他无关的人,他就一律疏远,懒得理睬。 “放心吧,我承认我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不过我的感情用事表现在爱憎分明,不会同情心泛滥,干扰了自己判断的!”田蜜对陆向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了,昨天晚上多谢你那变态怪异的“治疗”,昨天晚上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陆向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脚步加快了几步,虚握着拳头挡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没说话,那样子就好像田蜜当面这么直白的表达感谢让他有些小难为情了。 田蜜觉得有趣,忍不住在一旁多打量了他几眼。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能有点私事。”陆向东被她瞧得愈发不自在,为了不流露出来,赶忙找了个话题。 田蜜想了想:“照片已经拿去技术处理了,等到能看清楚车牌照,就可以找当天晚上的出租车司机了解情况,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在那之前,我打算去和桂秀琴的那两个牌友聊聊,看看能不能做通她们的思想工作,弄清楚她们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改口,推翻之前的笔录内容。你要是有事情要办,就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 “那你去吧,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我正好也没什么兴趣。”陆向东倒是不和她客气,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号,走到楼梯口,一边打电话,一边冲田蜜摆了下手,朝楼下走去。 田蜜略微有点失落,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想法,陆向东不是公安局的人,谁也没理由要求他一天到晚的被拴在这里,有私事需要忙也是人之常情。 “是我,陆向东,我现在过去找你,有事。” 田蜜慢悠悠的上楼,正好听到陆向东边下楼梯边讲电话的声音。 这男人还真够霸道的!瞧这口气!好像自己是领导,要去视察下属的工作一样!那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劲头儿!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人,估计是和他很熟的吧,否则换成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人,谁受得了这种口气呀。 回到重案组,田阳和墨窦看她和陆向东两个人出去,一个人独自回来,免不了追问一下陆向东的行踪。 “你不是又使性子把陆博士给气跑了吧?”墨窦试探的问。 “喂!我是惹事精么?你的这种推测太伤人了吧?”田蜜郁闷的看着墨窦。 “哪有!哪有!”墨窦赶忙摆手,“我这是对你战斗力的肯定!咱整个重案组,能惹陆博士生气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小莫这两天加班,没怎么上来看,迟到的感谢送给crazykiki,oo宝宝oo还有daxiongmm,谢谢你们滴粉红票!并祝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怎么听怎么别扭!还是觉得你压根儿就在骂我!”田蜜提出抗议,顺便澄清,“他是自己说有事要办,急急忙忙的就下楼去了,不过你们别问我他急着去办什么事,这我可不知道。” 本以为这两个八卦大王一定会再问东问西一番,没想到她一说陆向东去办私事,田阳和墨窦立刻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都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反应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田蜜或许会直接选择忽略,可是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显然是不对劲儿的。 这两个“猪一样的队友”之前对与自己和陆向东的事情,热情程度不亚于狗仔队跟明星,今天却这么淡定,里面一定有鬼。 “说罢,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田蜜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可疑极了。 田阳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别开玩笑了,你那么冰雪聪明,什么事儿能瞒过你呀!” “就是!”墨窦附和,“再说了,男人的心事女人你别猜!” “懒得理你们两个!”田蜜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天她的直觉告诉她,整个重案组里,好像男人们私底下在运作着什么,偏偏就只有她这个唯一的女性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她忽然警觉起来:“喂!什么叫‘男人的心事女人别猜’?你们该不会是在绕什么花花肠子吧?这事儿师兄是不是也有份儿?你们瞒着我,是不是怕我跟嘉逸姐打小报告?!” “行啦,你就别胡乱猜了!我们不会做出什么破坏峰哥好男人形象的事情的!不是要去找桂秀琴的牌友么?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田阳把田蜜往门外推,在她身后扭头对墨窦瞪了一眼。 墨窦心虚的咧嘴笑了笑。 和田阳一起去找桂秀琴的牌友,一路上田蜜净被他问这问那。聊了一堆无关痛痒的闲事,让她硬是没得了空档盘问几个人鬼鬼祟祟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到了约好的见面地点。田阳终于停止了闲聊,而田蜜也没空问别的了。 桂秀琴的两个牌友,一个年纪与她不相上下,另一个略微年长一些,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 不知道是因为上一次做笔录不是面前的这两个警察出门,所以觉得陌生,还是因为之前翻供,现在又被叫出来,这两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有些拘谨。田蜜两个人做了自我介绍并且再次说明来意之后,二人谁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着。 “按年纪,我应该得叫二位阿姨。”毕竟这两个人只是证人。年纪上算起来又是长辈,田蜜的客客气气的对她们说,“我们想知道。那天你们在一起打牌之后,桂秀琴和迟建辉离开的具体时间。” “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你们就别再问了吧。”两个牌友面面相觑,年轻一点的那个没吭声,略微年长的先开了口,语气有些为难。“我们就是平时经常和桂秀琴打打麻将,算是认识。连了解都谈不上,她的事,你们跟我们也问不着什么。” “是啊,”听年纪略长的这位开了口,较年轻的那个也随口附和,“我们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要是早知道还有这么麻烦的事,我当初连打牌都不找她,何苦来的呢。” 田蜜听得出来,这两个女人是在极力和桂秀琴撇清关系,不想被牵扯进去,人嘛,都是有这样的思维惯性,凡是和公检法扯上关系的事,各个都是避而远之,谁也不愿意沾边。 只不过事到如今,经过了出尔反尔推翻证词的那件事之后,这两个牌友想要撇清,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你们对桂秀琴未必有多深的了解,这方面我不会难为你们的。”田蜜先是对她们的话表示理解,就在两个女人刚刚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话锋一转,“今天来找你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忽然之间推翻当天做笔录时说过的事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年长牌友的神经刚刚因为前一句话而放松,就又重新紧绷起来,略显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 年轻牌友的个性较之年长的那一位,似乎更加油滑,听完田蜜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对同伴求助的目光也视若无睹,坐在那里只负责眼观鼻,鼻观心,闷声不吭。 双方都不吭气,沉默了好半天,田蜜用眼神询问田阳的意思,田阳比她经验丰富得多,倒是对这样的局面不怎么打怵,抬腕看了看时间,对两个女人说:“咱们这么枯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外头听嘈杂的,估计在这儿耗着,二位也不容易想起什么来,要不这样吧!我们是开车来的,二位跟着我们走,咱回公安局去,做办公室里头,安安静静的,慢慢回忆,怎么样?” “那就不用了吧?”年长的连忙拒绝,胳膊肘拐了身旁的同伴一下。 年轻牌友也没法继续保持沉默,稍微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对田阳说:“没有这个必要吧?能想起来的东西,我们都说过了,别说去公安局里,就算你们把我们给送月亮上去,该想不起来的,还不是一样想不起来。折腾一趟,也是空浪费时间。” “是不是浪费时间现在还真说不好,”田阳依旧笑模笑样的,不急也不恼,态度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之前你们不是就因为‘记不清’说了‘错话’,后来又‘想起来’了么!人嘛,脑子不能和电脑比,记得不准确,也是很正常的事,多回忆回忆,总能有新收获的。” 田蜜趁机在一旁敲边鼓:“是啊,我们还是很希望你们二位能多想起一些细节的,毕竟这里头牵扯到两条人命。” “人命?什么人命?”年纪稍长的女人立刻警觉的问。 就连听了田阳和田蜜的话之后不再吭声的那一个表情里也多了一丝紧张,眼睛盯着田蜜,等着她说下去。 田蜜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此打住,并没有如二人期待的那样把话说个清楚,而是若无其事的沉默了下来。 要知道,有时候完全不清楚和完全清楚,都不是什么折磨人的事情,最怕的就是话说一半又吞回去,听的人被仿佛被吊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半明白,半糊涂,这种状态最让人心焦。 “你说什么两条人命?谁死了?”年长的那一个比较怕事,闷了一会儿率先沉不住气开了口。 “桂秀琴的丈夫和儿子。” “啊?!”年长牌友显得很吃惊,眼睛瞪得好像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头蹦出来一样,“她老公和儿子死了?!怎么没听她提起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打牌的那天晚上。” 田蜜的答复让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年长的嘴唇已经开始发抖,年轻一点的那个虽然没有发抖,表情也是如丧考妣,只不过在强装镇定罢了。 “你们现在找我们了解情况,是怀疑桂秀琴杀了她丈夫和孩子?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年轻些的牌友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的问。 “我们现在暂时还无法确定凶手是谁,所以才更需要搜集证据,对相关的人员进行排除,桂秀琴和死者是最直系的亲属关系,所以我们必须从她开始排查,不过基于你们第二次的证词,她的嫌疑能在很大程度上被洗除。”田蜜说。 田阳顺便补充一句:“不过我们通过其他途径掌握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迹象似乎和你们之前的说法有些矛盾,这也是我们今天特意约了二位出来的主要原因。” 听了他的话,年轻牌友的脸色渐渐发白,垂着眼皮,眼珠快速而又轻微的左右摆动着,似乎内心里充满了挣扎。 年长的女人早已经面如土色,沉默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扯一扯同伴的衣袖:“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完才想起她们是被警察约出来的,连忙问:“我们俩可以单独说几句话么?” 田蜜看了看田阳,见他也没有异议,就答应了。 两个女人起身道门外去,隔着一道墙田蜜没办法完全听清她们的对话,只能凭借着还算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只言片语。 年轻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听起来与其说是两个人的谈话,倒不如说是年长的女人在控诉。 “我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那笔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不管,这年头一万块钱也不能用一辈子!我不想因为这点钱惹什么大麻烦。” “大不了还给他!” 不一会儿,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来了,重新在田蜜和田阳面前坐下。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年长的女人此刻不再介意同伴的脸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之前撒谎了!最初我们做笔录的时候说的是实话,桂秀琴和迟建辉和我们打牌打到了九点多不到十点就一起离开了,他们两个一直挺暧昧的,我们一起打牌的都知道。” “之前迟建辉来找过我们,给了我们每人一万块钱,让我们帮忙掩饰,说是桂秀琴惹了点小麻烦,怕会因为这个把他们俩的关系扯出来,所以我们才帮忙的,如果知道里头还有人命关系,我们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较年轻的女人也跟着表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真相假象 经过和两个牌友的一番交谈,田蜜基本上把事情的经过以及两个牌友的个性都摸清楚了。 年纪较大的那个显然更加淳朴一点,表现的战战兢兢,年纪轻得则更投机,起初不肯开口,怕得罪人,得知有人命官司牵扯其中之后,又生怕因为作伪证被追究责任,反而比年长一些的更加知无不言。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根据两个牌友的坦白,她们的确收了迟建辉给的好处费,原以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奸情暴露所以才封口,所以两个人就也没有多加怀疑的收了钱,对警察改了口。 据她们回忆,其实迟建辉和桂秀琴的暗潮汹涌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平时一起打牌的人大多感受到了两个人中间的暧昧,只是当事人不挑明,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较年轻的牌友回忆,她最早发现这两个人有暧昧的时候,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以前,只是不能够完全确定。 重新得到了两个牌友提供的证据,田蜜和田阳两个人又找到了当晚另外的那一个一起打牌的人,有了之前的收获,几乎完全不费力的就把这个人也拿下了。 拿着三个人提供的证词,田蜜心情大好,和田阳重新返回公安局,一进楼正好看到陆向东和王纯并肩从走廊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的位置略靠前一些,加上身处人来人往的走廊,他们并没有发现田蜜就在身后,田阳看到两个人,刚想开口招呼,就被田蜜给拉住了。 “人家两个人正说话呢。咱别打扰了。”她嘴上说的很淡定,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陆向东和王纯的背影。 田阳没说什么。拍了拍田蜜的肩,一言不发安静的跟在她身旁。 走到楼梯口,陆向东和王纯慢慢的停下脚步,看样子是陆向东要上楼去,王纯把他送到楼梯口这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我们可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出尔反尔哟!”王纯笑得格外灿烂,这种表情即便是在她被陆向东明确拒绝过之前,都很少看到。 陆向东对她点了点头,难得的没有板起面孔:“好,一言为定。” 王纯一扭身。看到已经快走到跟前的田蜜和田阳,先是一愣,随即略显尴尬的对田蜜抿嘴一笑,算作打过招呼。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陆向东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在楼梯中间站了下来。 “怎么样?有收获么?”他问。 田阳以为田蜜会回答,谁知等了几秒钟还不见她有想要开口的迹象,略微有点尴尬:“哦。有收获!还不小呢!那三个当晚一起打牌的人都承认了,之前改口是因为收了迟建辉的好处,而迟建辉和桂秀琴似乎也的确存有某种暧昧关系。” 陆向东对这个答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一边对田阳点点头,一边打量了一旁闷声不吭的田蜜一眼,对她闷闷的状态不置一词。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还好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办公室,田阳似乎受不了夹在两个人中间的那种低气压。一进办公室就急急忙忙去找墨窦问他那边的情况,丢下陆向东和田蜜。 陆向东一言不发的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打量着田蜜,田蜜起初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拉长,她渐渐有些不自在了,屁股坐在椅子上,却好像坐在一棵巨大的仙人掌上一样,用如坐针毡来形容,绝对再恰当不过,假装无意的看了陆向东几眼,每次都对上他的目光,田蜜浑身上下不自在,无所适从到了极点。 “你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了。 陆向东面对田蜜的质问,很无辜的两手一摊,不说话,却露出了一个别人看起来或许很灿烂,在田蜜眼里却无比诡异的笑容,起身走开了。 他这一走,田蜜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再被他盯下去,自己非得抓狂了不可。 打从刚才看到他和王纯走在一起,田蜜就觉得心里头有一种别别扭扭的感觉,起身对于陆向东和王纯,她并没有什么好联想的,以她与陆向东算不上很长却十分频繁的接触了解,陆向东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耳根子很硬,做出来的决定就一定不会更改的人。 所以在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纯的追求之后,田蜜并不认为在短短时间之内他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是王纯在尴尬的回避了陆向东这么久之后,今天两个人突然并肩出现,还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这很难让田蜜不觉得古怪。 并且,看到王纯在陆向东的身边,田蜜心里就会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一直想要的可口点心周围嗡嗡的飞着一只苍蝇。 想到这里,田蜜不禁失笑,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比方有些过了。王纯的确算计过自己,之后也即使坦白,并且没有继续搞破坏,所以即便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情敌”,她也不至于坏到要被人当成苍蝇。 或许,更贴切的比喻应该是这样的――陆向东就像一件低调却昂贵的衣服,自己和王纯都买不起,只能时不时的在橱窗外面流流口水。 但是看到王纯出现在橱窗外,田蜜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存够了钱。 田蜜坐在桌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直到田阳、墨窦和陆向东三个人走进来。 墨窦一进门就招呼田蜜:“田蜜,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从齐冰相机里找到的那张照片,经过放大和处理之后,果然从中获取了一个出租车的车牌照,我根据车辆登记找到了那辆车所属的出租车公司,离咱们这儿不远,我就过去了一趟找到了当天晚上开晚班车的司机师傅,给他看了照片,根据那位司机师傅证实,当晚的确是他开车载着桂秀琴和迟建辉,晚上十点左右,目的地是一个居民小区。我回来之后按照地址查了一下,和迟建辉户籍上的住址相同!” “太好了!谎言被彻底拆穿了,这下看他们还怎么抵赖!”田蜜高兴的一拍巴掌,“我这就打电话通知桂秀琴!” “好,我负责打电话叫迟建辉,记得,别让他们知道对方也被叫到公安局来!”田阳叮嘱道。 “知道了!我有数儿!”田蜜点点头,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太好了,搞不好,这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呢!”墨窦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的对陆向东说,“如果桂秀琴和迟建辉的外遇是事实,那么这两个人就有足够的动机对吴亮父子下手了!” 陆向东似乎对这个观点不大赞同,倒也没说出来,面无表情,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怎么了?你不认同墨窦的看法么?”打完电话之后,田蜜才抽出空来询问陆向东的看法。 “说不上,”陆向东似是而非的回答,“碎尸的手法,有些时候是为了更容易的处理尸体,不被发现。可是吴亮父子的尸体并没有被藏秘在非常难找的地方,而只是抛进了河里面,显然,在这种情况下,碎尸的行为就带着另外一层意思。” 田蜜顺着陆向东的思路想了想,猜道:“你的意思是说,仇恨?” “对,咱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做碎尸万段,每当有人被其他人恨之入骨的时候,都会被咒骂有朝一日被碎尸万段,可见,死无全尸,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在大多数人心中,是一种惩罚。” “所以你认为,就算迟建辉和桂秀琴的外遇事实成立,也不至于对吴亮父子仇恨到那种程度?”田蜜被他这么一说,也陷入深思,“的确,我们调查过,吴亮并没有什么大额的人身保险,吴志达又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把这两个人杀死,并且碎尸,还真是需要足够的仇恨。桂秀琴或许因为和吴亮生活在一起的诸多不顺心,容易萌生冲动的念头,我倒也真的不相信迟建辉会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为了一个外遇的对象冒险杀人。那这样一来,我们这条线索岂不是揪错了?” “等今天来了和这两个人分别谈过之后再说吧,疑问不只有这一点点而已。你有没有想过,根据之前走访得到的信息,桂秀琴和吴亮是一对争争吵吵的夫妻,现在又几乎可以肯定桂秀琴有外遇,并且她对吴志达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却没有和吴亮离婚呢?迟建辉离异单身多年,这次又肯为桂秀琴出钱封口,桂秀琴为什么还要在表面上和吴亮维持‘假和平’?”陆向东问田蜜。 田蜜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向东也没指望她立刻就给出什么答案:“这个世界上的事,无论善意还是恶意,总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相和假象掺杂在一起,分不开的,不等答案揭晓就没有办法得到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永远不要因为一些表象,加上主观臆断,就做出判断,有时候事实或许和想象的结果完全相反,以为没有收获,实际上却有惊喜。” 田蜜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有摸不到头脑。(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田蜜的小手段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在一旁,这是田蜜的一贯原则,所以在陆向东说了那么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她很快就把困惑抛到一旁,迎来了有些气势汹汹的桂秀琴。 之所以说是“有些”,是因为桂秀琴虽然表情难看,一进门就是一副风风火火的冲劲儿,可是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在办公室里几个人的脸上来回打量,这让她多少看起来从兴师问罪变得鬼鬼祟祟起来。 “又叫我来干什么?”她高声质问,说话的时候眼神锁定在田蜜身上。 陆向东似乎很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轻笑。 这一声轻笑,就好像一块平滑的冰面上突然传来的开裂声,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不去注意到。 “你笑什么?!”别人或许可以只是投来好奇的一瞥,桂秀琴却不行,这一声轻笑针对的对象显然就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她似乎无法保持沉默。 陆向东朝田蜜使了个眼色,田蜜意会,从后面拍了拍桂秀琴的后背,朝前努努嘴:“走吧,到里面坐下慢慢聊!” 桂秀琴不大情愿,身子晃了一下,两只脚好像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两眼看着陆向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陆向东朝前走了几步,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桂秀琴:“要么一会儿让你知道,要么你就永远别想知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奔会客室,不管身后的桂秀琴和其他人。 桂秀琴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这样的一个答复或者待遇,略带惊讶的看了看田蜜,田蜜回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犹豫了几秒。不知道是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在眼下这个环境里的身不由己。桂秀琴终于迈开了第一步,慢慢的和田蜜一起朝她已经“光顾”过几次的会客室走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进屋,刚刚关上门,她就迫不及待的坐到陆向东对面,死死盯着他,问:“你刚才笑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陆向东似笑非笑的反问。 桂秀琴的脸上略微涨红了一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想知道答案,就要先回答问题。” “不说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桂秀琴恼羞成怒的眼睛一横,臭着一张脸,身子朝后重重的偎向沙发靠背。 “但愿是真的没兴趣知道。”陆向东挑衅一样的说。 桂秀琴似乎想要发火。又出于某种原因必须忍着,加上平时泼辣的个性,困难程度更加提高了许多,脸上的肌肉因为隐忍而紧绷。表情僵硬而怪异。 “桂秀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今天叫你来,会是因为什么。”田蜜等这两个夹枪带刺的都闭上了嘴。才破有耐心的开口,对桂秀琴说,“虽然有那么句话,叫难得糊涂,但是有一些特定的时候,装糊涂并非明智的选择。” 桂秀琴不说话。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陆向东的脸,那眼神里有猜测。有慌乱,甚至还有一丝胆怯。 她不说话,田蜜就不说话,陆向东始终都是同一号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桂秀琴,他的眼珠很黑,看人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如果目光中带点温度还好,若是像眼下这样冷冰冰的盯着,恐怕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被他盯得心里头发毛。 更别说那嘴角诡异的一丝笑意,让人清楚的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着了他的道儿,却又不知道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三个人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无声对峙着,更准确的说,是陆向东和桂秀琴两个人的对峙,田蜜至始至终都在一旁表面平静,内心焦急的等着。 她知道陆向东是在对抗桂秀琴的侥幸心理,虽然他们有出租车司机的证明,也有三个牌友的证明,但是却都并不算是十足十的有力证据。 首先,出租车司机只能证明桂秀琴和迟建辉在当晚十点钟左右乘坐过出租车,到了迟建辉居住的小区下车,但二人为什么离开牌友的家,之后是一直没有回去,还是返回继续打牌,根本无法证实,这两个人已经有过一次暗中搞鬼的记录,决不能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其次,三个牌友的证明也并不足以说明问题,如果是最初那个时候,情况或许还会乐观些,然而经过了作证,收了迟建辉的封口费,为了钱推翻之前的证词,又因为怕惹官司而二次推翻证词这一番折腾之后,这三个人言辞的可信度已经直线下降。 如果不先攻心,而是冒冒然的抛出手头上的证据,一旦被桂秀琴一口咬定牌友撒谎,并且拿出可能存在的与迟建辉之间的串供来应对,那事情就会再次变得棘手起来。 从陆向东忽然的发笑开始,田蜜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是抓到了桂秀琴的什么弱点,但凭借着相处这么久,一起查案培养出的默契,她能明白陆向东的意图。 眼下的情形当然不适合多问,所以她能够做的,就是尽力配合,耐心等待答案揭晓。 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滴答迅速的跳动着,桂秀琴依然盯着陆向东,陆向东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丝毫的变化,田蜜在一旁几乎极力压制着才没有一不小心打出呵欠。 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她心中暗想,随即,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俗套是俗套了一点,不过能起作用就好嘛! 她猛地站起身,突然的动作让桂秀琴的目光从陆向东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田蜜假装没有看到她在注视着自己,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下,贴在耳旁。 “对,还没什么进展,你们那边怎么样?”田蜜边说,边回头略显戒备的看了一眼陆向东和桂秀琴,迈步走到会客室门口,开门走了出去,门只是虚掩,她的声音依然可以从门缝传进去,“很顺利?说实话啦?太好了!你们那边有收获,我们这边就好办了!” 说完这番话,田蜜把压根儿就处于待机状态的手机重新放回衣兜里,在门口站了几秒钟,这才挂着一脸“无法抑制”的喜悦神情,推开门重新回到会客室。 陆向东转过头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桂秀琴也看着田蜜,只是不再是目光的对峙,而是一种察言观色,努力的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信息。 田蜜不慌不忙的走回沙发前,一屁股坐在陆向东身旁,故意把眉眼间的兴奋神情压制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桂秀琴。 桂秀琴脸上的表情更加纠结了,眉头微微隆起,两只手绞在一起,时不时的还会抿紧嘴唇。 终于,就在田蜜几乎要气馁的时候,她开口了。 “他承认了是不是?他是怎么说的?”桂秀琴问。 “谁?说什么?”田蜜一脸疑惑的表情。 桂秀琴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半不安一半怨气:“行了,别装傻充愣了!你刚才在外面打电话不是都已经问得很清楚了么?!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儿么?迟建辉是不是把我们俩的事都说出去了?他是怎么说的?告诉我!” “抱歉,这个现在我们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既然你是当事人,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些什么。”田蜜顺着她的质问对桂秀琴提出要求。 “我不知道迟建辉是怎么说我们俩的事的,反正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承认,我和他好来着,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不是那种背着丈夫在外面胡搞乱搞的女人!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是不对,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生活一步一步逼到这个程度的。”桂秀琴说。 田蜜听了她的话,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感慨,看起来桂秀琴对自己的情夫迟建辉也并没有多么信任。 “生活逼迫你?”陆向东听了桂秀琴的话,脸色冷了下来,“我倒是很好奇,生活会怎么逼迫一个有夫之妇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往来。” “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很无耻,可能瞧不起我,但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你们都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少!”桂秀琴脸上没有一滴眼泪,声音却已经隐隐带着哭腔,“我嫁给吴亮的时候,是个大姑娘,他是个离婚男人,带着一个哇哇哭的小婴儿,为了这事儿,我爹妈差点和我翻脸!结婚之后,为了证明我的选择没错,等孩子稍微大了一点,我们也攒下一些钱,就辞职开了那家饭店。一开始没生意,艰难的熬了几年,终于好转了,一度生意兴隆,手头的钱也多起来了,钱一多,吴亮就开始动花花心思,在外面玩女人,还惹了一身脏病回家,传染了我!” 说到这里,桂秀琴抑制不住,哭了起来:“等我们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结果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不行’了!我嫁给他,拿吴志达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放弃了生育机会,辛辛苦苦和他一起打拼!结果我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和前妻藕断丝连!换来了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换来了他传染给我的一身脏病!换来了他‘不行’而我要守活寡!我承认我现在不是一个好女人,但那也是吴亮逼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前因后果 没想到桂秀琴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加上有陆向东这个大男人在一旁坐着,田蜜觉得有些尴尬,以她未婚且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过的身份,当着一个男人,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的面,听另外一个中年女人谈论自己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惹了脏病从此不能人道的话题,实在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陆向东扫一眼面色复杂的田蜜,眼里的笑意转瞬即逝。 桂秀琴则至始至终都没有留意过另外两个人的表情和反应,这些事情憋在她心里头的日子也不短了,其中的心酸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得到的,现在不管是心理防线被突破之后的破罐子破摔,还是试图为自己澄清开脱,至少她终于得到了一个倾诉的机会。 她抽抽搭搭的说:“以前还有过一个算命的说我命好,尤其是嫁人之后,会特别有福气,结果呢!一点都不准!我打从嫁给吴亮之后,哪过上什么安稳日子了!他那个人懒散,就属于有钱就过富日子,没钱的时候只要饿不死就不知道发愁的人,可是我不能这样啊!我娘家一群人等着看我笑话,证明我眼瞎呢!我把吴志达当自己亲儿子,吴亮简直就是我另外一个大儿子!什么事都要我来操心!在外头给他充面子,在家里还得让里子也不能破破烂烂。到头来,我换来了什么?!和齐冰搞得不清不楚,任由那女人总在我面前示威还装聋作哑!还在外头玩女人!我跟了他,没有过上一天省心的日子,只换来了受苦受累和一身病,去医院还要看医生的脸色,听护士的冷言冷语!他们都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呢!” “吴亮知道你和迟建辉的事么?”田蜜问桂秀琴。这个问题本身也是应该问的,顺便还能阻止桂秀琴打开闸门之后收不住。说出一些令人尴尬的细节来。 桂秀琴正在气头上,说得一肚子委屈,冷不丁被田蜜提问,愣了一下神儿才反应过来她问了自己什么,点点头:“我们俩没有摊开了谈过,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齐冰之前跑去指桑骂槐的暗示过吴亮,吴亮回家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声不吭,要是按照他一贯的性格,早就回家盘问我了!所以我才怀疑。他其实是有所察觉的,但是装聋作哑。” “哪个男人能接受的了妻子出轨的事情啊!”田蜜觉得有些不可信。 桂秀琴冷笑:“你说的对,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问题是他不是男人!他自己在外面一屁股烂事儿。还搞得自己连男人都当不成。当然没资格说我了!他要是说我,我们这个家就肯定要散!所以他就扛着假装不知道呗!” “吴亮不愿意离婚?还是你不愿意离婚?” “我倒是想要和他离婚的,是他不愿意离。不过也是,身体搞成那样子,离了之后谁还会愿意跟他!倒不如赖定了我了!” “吴亮也未必就那么没有市场吧?齐冰不是一直想和吴亮复婚么?” “齐冰?”桂秀琴对自己的这个“情敌”嗤之以鼻,“她倒真是想!关键是吴亮不肯啊!他又不是没看过齐冰发狂起来有多吓人,怎么可能和她复婚!再说了,当初他甩了齐冰。现在自己连那事儿都不行,男人不像男人。他有什么脸和齐冰复婚!我太了解他了!不管是为了安全还是自尊心,他都不可能接纳齐冰的!”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没有和吴亮离婚?是因为被他赖着离不了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桂秀琴的脸色多了几分尴尬:“一开始我是想离的,可是后来,我改主意了。和吴亮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就算再怎么不争气,再怎么伤我心,女人么,总还是念旧情的。” 她的回答换来了陆向东的一声冷笑,桂秀琴先是不满的瞪了陆向东一眼,又心虚的移开目光。 “你念旧情的方式就是在和吴亮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同迟建辉继续保持那种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陆向东讽刺的问。 桂秀琴此时早已经停止了抽噎,脸上的眼泪也已经干了,被陆向东这么一问,倒有些窘迫起来,面色微红。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啊!你们男人有需要,我们女人也一样!”她有些狼狈的说。 田蜜闻言,脸登时比桂秀琴还要红上几分,不得不干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并且把话题重新带回来:“还是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才没有坚持和吴亮离婚吧!” “因为我发现迟建辉还有别的女人。”桂秀琴阴沉的回答,“之前人家跟我说,说他离异那么多年始终都一个人单身,从三十多岁就单身,一直到现在四十多岁都还没重新再婚,肯定是觉得这样子自由,不受约束,可以随便和女人交往,我那会儿还不信呢,结果我这边和吴亮因为离不离婚天天打架的时候,那边还真发现迟建辉还有别的女人!我为这事儿也和他翻脸过,他说大家都是朋友,和我也是朋友,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也靠不住,所以这样,还不如和吴亮这个废人一起过日子算了!好歹到了老,我还能有个伴儿。” 说完这个,桂秀琴沉默了一下,不等田蜜或者陆向东再开口,主动问他们:“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或者我和迟建辉杀了吴亮和吴志达?” 田蜜沉默不语,既不肯定她的猜测,也不否认。 桂秀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天一看到吴亮和吴志达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尸体,想到他们俩死的那晚我和迟建辉在他家里过夜,我就知道自己嫌疑大了,所以才会认完尸之后急急忙忙打车到迟建辉家里去找他,和他商量对策。” 原来当日她坚持不肯让自己送她回家,一个人仓惶的打车离开,是为了怕被发现是找情夫商量对策!田蜜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在听了桂秀琴的话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迟建辉说,反正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杀过人,是清白的,何必平白无故的惹上嫌疑,他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以我们俩的关系,如果事情传开了张扬出去,就算我们根本没啥人,旁人也会把我们当成潘金莲和西门庆,我俩非得死在别人的口水里不可!他还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能藏住偷情的事,能有人肯证明我们俩的不在场证据,我们俩就可以摆脱麻烦了。” 田蜜听着桂秀琴的说法,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吴亮以前不是很讨厌你带人回家打牌么?为什么那天晚上特意找了牌友到你们家去打牌,你们家明明连椅子都不够,问邻居解了椅子却又没打多久就又离开。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们家隔壁的那个女的!我就没见过那么长舌头的人!”桂秀琴听了田蜜的提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成天没事儿就偷听我们家,趴在门镜里头偷看外面的事!迟建辉来我家里找我的时候被她看到过两次,之后她就一直用一种鬼鬼祟祟的眼神打量我,好像想把我们俩的事给挖出来一样。吴亮虽然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心知肚明和被人挑明了摊在他面前,那可是两回事!” “所以你就故意找了很多人去家里去打牌?” “是啊,和很多人一起,光明正大的来,证明我和迟建辉是牌友,管她信不信,起码先堵住她的嘴巴!免得她到处乱嚼舌头!” 桂秀琴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说:“你们可能不一定相信我,但是,我拿自己的命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吴亮和吴志达安全的事!我承认我对吴志达不如小时候那么好,有时候会对他很凶,但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妈!这孩子越长越像齐冰,有时候我被齐冰气得发疯,一回家看到他那张脸,心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吴亮也不争气,我那纯粹是发邪火。谁家女人没有发邪火的时候啊!这可不代表我会杀了自己丈夫和儿子!之前撒谎,我承认,但是杀人绝对和我没关系。随便你们调查。” “那迟建辉呢?”田蜜问,“你觉得他有没有嫌疑?” “我觉得没有。”桂秀琴说完,扫一眼两个人的反应,“你们别觉得我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维护自己外头的相好的。我对迟建辉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这次肯帮我出钱,也是不想让自己被拖进这滩浑水里头来而已,不是因为对我多有感情。但是他瞧不起吴亮,这个我很清楚,迟建辉觉得吴亮做人很失败,加上那方面又不行了。还有就是迟建辉比吴亮有钱很多。横竖说起来,他都不可能想要杀死吴亮,更何况那天晚上我们俩一直在一起。” 说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以前总嫌吴亮这不好那不好,现在人死了,我心里其实特别难过。如果我早知道吴志达这孩子会遇到这种事,就算他闹翻天,我都绝对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现在,我很后悔,真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神秘的朋友 田蜜对于桂秀琴的这一番话并不能马上表现出什么态度,毕竟这还只是她的一家之言,当晚在下了出租车之后,按照桂秀琴自己的话说,她一直和迟建辉两个人呆在一起,在没有和田阳墨窦他们交流过迟建辉的说法之前,桂秀琴是否撒谎还暂时无法界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桂秀琴说完话,沉默了一会儿,对于田蜜和陆向东的沉默态度,也显得有些心里不踏实,左思右想了半天,她忽然抬起头来,对田蜜说:“我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一直担心我和迟建辉的事情暴露,怕被你们警察怀疑,所以心里乱糟糟的,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那天晚上吴志达在家,我怕他在家里看出我和迟建辉之间有什么――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很早熟,别看他才十几岁,想的东西特别多,敏感得不得了。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把他给打发去店里了,平时他也晚上自己骑车去找过我们,所以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平时吴志达自己去店里,到了那边,吴亮都会打电话回来跟我报个平安,结果那天他没打。”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电话打到店里去了,问问看孩子是不是顺利到达,电话响了半天吴亮才接,说是吴志达早就到了,在包间里写作业呢,他的一个朋友到店里去找他,两个人正吃饭聊天呢。”桂秀琴努力回忆着当时通话的内容,“我当时还顺口就问了他一句是哪个朋友,他说别问了,说了你也不认识!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是他或者的时候我和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平时吴亮身边的朋友你都认识么?” “不太认识。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当司机的那会儿结交的,一帮大老粗。没事就凑一起喝酒什么的,也从来不带着我,我只是有那么几个知道名字,见面能打个招呼,还有很多压根儿分不清楚谁是谁。” “你的意思是,吴亮平时朋友很多,交际很广?”田蜜听出了其中包含的信息。 桂秀琴点点头:“这个不得不承认,吴亮这个人,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是个烂男人,但是对于男人来说,人缘的确挺不错的。” “那当天晚上的这个朋友,是男是女。你知道么?” “吴亮没说。我也吃不准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我猜是男的。”桂秀琴笃定的说,“吴亮知道我有多痛恨他以前和女人纠缠不清的事。他有小辫子抓在我手里呢!心虚!如果是女的,他压根儿就不会告诉我!再者说了,就他现在那副熊样儿!要钱也没钱,自打对面开了一家店之后,我们只差没赔水电费进去了,要人。他又‘不行’!哪个女人会那么不开眼了,肯跟他!” 田蜜记下这个信息。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一个重点符号。 因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桂秀琴的嫌疑,做完笔录之后,也只能放她离开,田蜜一边盘算着安排监控她的动向,一边送她出门。 走出会客室的门没走几步,桂秀琴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最后离开会客室的陆向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心里还记着陆向东那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诡异笑容。 “什么问题?”陆向东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一进门刚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就发笑?”桂秀琴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似乎就不会罢休。 陆向东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在笑你眼力好,一进门就调到了重案组里头最软的那一个柿子!” 田蜜不满的朝他飞了一记卫生球眼。 桂秀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着了道儿了。 “弄了半天你耍诈!我还真以为你们已经发现我和迟建辉的事了呢!”即便是已经全盘托出之后,冷不防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计,换成谁恐怕都会有些恼火。 “话也不能那么说,他也算是帮了你一把。”田蜜当然是站在陆向东这一方,“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和迟建辉当天晚上离开麻将牌友家之后的行踪,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用证据让你承认。只不过那样一来,你就失了主动性了。” 陆向东也不忘继续落井下石:“我还想说一句,我并没有干扰你,是因为你的心虚,所以才自乱阵脚的。” 桂秀琴眼神里的不快渐渐隐去,之后只剩下一声叹息:“算了,纸到什么时候都包不住火!我也知道这事儿早晚藏不住,这些天每一晚我都睡不好,今天说出来了,可能反而好过一些。” 桂秀琴走后不久,田阳和墨窦也给迟建辉做完了笔录,送他离开,并且着手安排完对这一对男女的监控事宜。 迟建辉比桂秀琴的心理素质显然要好许多,为人更为油滑,田阳和墨窦为了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实情,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最后才终于攻破了防线。 把这两个人的笔录放在一起做一番对比,很快他们就发现,基本的内容是相符合的,除了迟建辉起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硬是说自己与桂秀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因为被她恳求,才愿意出钱来帮她贿赂牌友的。 “桂秀琴这女人,说起来多少也还真是有点命苦!嫁给吴亮那么个不省心的男人,年轻轻的大姑娘就开始当后妈,好不容易熬到中年,又是被传染上那种病,又是丈夫不能人道,又是老公的前妻回来示威回来闹!感情出轨找个情人吧,也是个薄情寡义的花心大萝卜。”墨窦摇着头,发这感慨。 田阳对桂秀琴倒没有那么强烈的同情心,因为在他开来,桂秀琴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她当初匆匆忙忙的选择嫁给吴亮这个人,并且在那之前就知道吴亮在孩子尚年幼的时候绝情抛弃有精神病家族史的前妻,这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今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险。选择权一直在她自己手上,是她盲目的做了选择,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最初种下的恶果罢了!” “瞧瞧这话说的,你都快成哲学家了!”墨窦听了田阳这一番感慨之后,有些忍俊不禁。 田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话题一转,回到案子上来:“你们说,当晚和吴亮在一起的这个神秘兮兮的‘朋友’,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桂秀琴刻意编造出来,为了扰乱我们视线的呢?” “我相信她。”田蜜最先表态,见其他人狐疑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出于对同性的同情心!你们想啊,现在我们刚刚戳破了她和迟建辉的谎言,并且以她和吴亮之间的感情,嫌疑不亚于齐冰,就算她编造出一个神秘的朋友作为嫌疑人,试图转移我们的视线,我们也一定会着重去查证,如果印证不了,她没有办法自圆其说,那岂不是徒增自己的嫌疑么?” “在没有查证之前,这个‘朋友’存在的真实性还有待确定,我们暂且假定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就有可能是吴亮生前最后见过的人,是凶手的几率也很高!”田阳起身在白板上写下了带双引号的“朋友”二字,并且在下面画了两条横杠。 “那这给‘朋友’是算准了那天晚上会是吴亮自己,所以才去的?还是恰好只有吴亮自己在,否则可能连桂秀琴也一起杀掉呢?”田蜜提出假设。 “我倾向于针对吴亮去的。”陆向东表明自己的观点,“如果他是想要灭门,把吴亮一家三口都杀掉,就不会在只有吴家父子二人在场,而桂秀琴不在的时候动手了。”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因为吴志达不巧出现在店里,所以‘杀一赠一’的对那孩子下了手呢,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他?”墨窦有些唏嘘,“你们说说,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明明跟成年人的恩怨情仇一点瓜葛都没有。” “我打算再去一趟吴亮和桂秀琴的那一家店,之前因为尸体没有找到,找到了没有得出尸检结果什么的,咱们还没有对桂秀琴提到的公路对面的那一家店里的人做过一个系统的调查笔录,我觉得有必要去和当天晚上在那家饭店里上班的人好好聊聊,或许会有收获!”田蜜提议。 田阳和墨窦都表示赞同,只是田阳对此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乐观的态度。 “你说的没错,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只是别报太大的希望,你想想,吴亮父子死亡的时间已经算是深夜了,大红灯笼附近根本连路灯都没有,两个饭店都只有招牌和门前的照明,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加上隔着一条公路,还是斜对着的,可见度似乎不高。” “我明白,不过只要可能有线索存在,就值得试一试,对吧?”田蜜明白田阳所说的事实,却依旧很积极。 说完,她转头想要询问陆向东是否和自己一起去,还没开口,陆向东就抬手示意她安静,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对三个人点了点头,起身到办公室门外去接电话。(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丰收院 “陆博士这两天好像挺忙的啊!”看着陆向东急匆匆的走出门,墨窦笑嘻嘻的说。 田阳也嘿嘿一笑,问他:“过阵子就要到情人节了!你小子,有没有什么安排呀?” “别提了!一说这事儿我就头大!”墨窦一听田阳的问题,顿时挤出一张苦瓜脸来,“也不知道我家里头老爷子老太太怎么想的!竟然安排我在情人节那天相亲!你说说,有没有比我更凄惨的!” “相亲有什么好凄惨的呀?”田蜜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并且还是消极方面的。 “你想啊!”墨窦两手一摊,“相亲有风险,见面需谨慎!这要是对方觉得我还可以,我也觉得人家还不错,那当然好了,起码有个人一起过节,不用看人家一对对的眼馋。可是万一我单方面觉得对方姑娘不合适,大情人节的,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表现出拒绝的意思来!或者,再悲惨一点,人家压根儿没看上我!情人节的时候没有情人还不算凄凉,情人节那天被人甩掉才真是凄凉中的凄凉呢!” “得啦!得啦!别在这里装可怜了!好歹你那也还有百分之五十幸福的希望!值得赌一把!说到底,总好过我吧?!情人节注定要回家和老爹老妈共进晚餐,然后陪他们看一晚上柴米油盐的苦情肥皂剧。”田阳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胳膊一伸,搭着田蜜的肩头,问她,“妹子,你呢?你情人节有什么安排没有?” “我能有什么安排啊,和你一样。回家吃饭呗。”田蜜有些不自在,脸上还得挂着掩饰的笑容。 “这样我心里就宽慰多了!至少吃饭的时候不用我自己一个人面对老妈‘为什么你还没有开始谈恋爱’的紧箍咒!”田阳说完,和墨窦都笑了起来。 田蜜笑容挂在脸上。心里却有点酸酸涩涩的。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邪恶的留田阳自己去面对老妈的紧箍咒。 以往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么多年。即便是上大学的时候,看着身边的人成双成对的去过情人节。她从来就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联想。2月14日于她而言,和5月14日,8月14日并无异样,都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紧闭的心门打开了一条缝,自打心里头住进了另外的一个人,田蜜发现自己多了许多的希冀。就像方才,墨窦和田阳忽然提到情人节,她猛然之间发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那么的渴望落入俗套,和那些每年的那一天都拿着恋人送的玫瑰花在街上甜甜蜜蜜秀恩爱的姑娘一样,和自己心仪的男人一起,把那个普通的日子,变得特殊起来。 不过这个念头,她也只是在脑子里转一转,然后埋进心底。不会表露出来。 毕竟陆向东和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任何那方面的迹象。就算倒退一万步说,就算她鼓起了勇气倒追陆向东,对他表白。他也接纳了自己,以他那种别扭又冷情的个性,怎么会像其他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一样,制造什么浪漫,和自己过什么情人节呢! 搞不好他只会给自己两个字――无聊。 这么一想,田蜜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苦笑。 “想什么呢?自己一个人偷笑?”她的苦笑看在另外两个粗枝大叶的男人眼中,被理解的有些走了样。 田蜜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田阳和墨窦相互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再多问。 不一会儿,陆向东接完电话回来了,看到田蜜他们三个沉默的坐在办公室里面,直接从衣架上拿下外套,冲田蜜一勾手:“你不是要去大红灯笼饭店么?走吧!” 开车前往郊外的途中,田蜜想来想去,终究忍不住以一种轻松玩笑的语气开了口:“刚才墨窦说,他家里头的人竟然安排他在2月14日那天和女孩子相亲!” 陆向东瞟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田蜜的话,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2月14日是情人节吧?”田蜜不确定的试探着问。 陆向东好笑的又看她一眼:“如果我是地球人,那我一定知道。” “哦,”田蜜感觉有点扫兴,却又不死心,“那你怎么看情人节?” “很白痴的节日,和一大群很白痴的人。” “我就知道!”田蜜咕哝着说,轻轻叹了口气。 “你猜测过我对情人节的看法?”陆向东饶有兴致的挑起一条眉毛问。 田蜜立刻摇头否认:“我没那么无聊,而且你的想法还用得着猜么!什么事在你眼里基本上都是无聊的。我只是说,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群没有情调的木头呆瓜。” “对,就像你们女人都是满脑子奇怪思维还喜欢自作聪明的生物一样。”陆向东的回答相当挑衅。 “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么?”田蜜听着他的话,有些不大高兴了。 陆向东一脸无辜:“有么?就算是,也是你先开的头,刚刚是你说‘男人都是一群没有情调的木头呆瓜’在先。” 田蜜语塞,干脆闭口不言。 由于错开了下午的上班小高峰,马路上的车辆不算多,气温连日回升,让c市渐渐脱去了银装素裹,虽未到达春意盎然的境界,倒也因为明媚的日光给城市平添了许多活力。 车子沿着畅通无阻的马路飞快的朝出城的方向驶去,随着靠近郊区,路两旁的行人越来越稀少,建筑从高耸密集渐渐变得低矮稀疏。 这一次,田蜜和陆向东的目标是与吴亮夫妇的大红灯笼饭店相对距离大约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另一家饭店,车子驶过大红灯笼饭店的时候并没有停留,田蜜转过脸打量着那座低矮的建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门紧锁的小平房,窗上被风吹的呼啦呼啦响的塑料薄膜,灰扑扑的招牌,这些都让眼前的这家店更显肃杀。 而就在这短短一百米开外的马路另一端,则是另外一片景象。 一座二层小楼伫立在那里,楼体上竖着挂起大大的饭店招牌,同样是颇具乡土气息的名字――丰收院农家菜。招牌上安装了霓虹灯管,还应景儿一样的挂着很多巨大的麦穗和蒜头。 饭店门前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的被规划起了车位,虽然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依旧有六七辆车停在那里。饭店门口站着一个裹着大衣的小伙子,一看到陆向东把车拐下公路朝饭店这边驶过来,就立刻迎了上来,用不太规范却十分娴熟的手势和吆喝,指挥他们把车停进车位。 两个人一下车,小伙子立刻迎上来:“先生女士二位好!在我们店用餐提供免费擦车服务!二位里面请!” 陆向东一向不爱理人,微微点了下头就过去了,田蜜倒被小伙子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替陆向东道谢。 一进店里,一股夹杂着饭菜香味的暖风迎面扑来,饭店里热热闹闹,吵吵嚷嚷,很红火的样子。 “二位里面请!是要包间还是散座?”才一进门,就立刻有两个小服务员过来迎客。 “请问你们老板在么?”田蜜不想浪费服务员的感情,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我们想和你们老板谈谈。” 两个服务员同时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比较老道,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甚至笑得更热情了:“二位是什么单位的?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么?老板不在,要是有事我可以转告。” “抱歉,这件事你还真帮不上忙。”田蜜知道服务员是怕给老板惹麻烦,所以才故意挡着,碍于散座有客人,不方便说得太细,只好委婉的对她说,“放心,我们不是卫生局,也不是工商局,更不是消协或者记者,但是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你们老板,如果不在,那就麻烦你们打电话通知一下吧,我们可以等。” 小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对另外一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剩下的那一位也心领神会,立刻招呼田蜜他们:“二位跟我来!咱们先到包间坐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田蜜和陆向东也没打算太让别人为难,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坐到一楼角落里的一间小包间,喝着服务员给倒的两杯茶水。 田蜜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头,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把夹着茶叶碎渣的“茶水”吐了出来:“不是明文规定不许用这种劣质茶了么!怎么这里还在用!” “以这种‘公路食堂’的经营规模和利润,你难不成还指望老板给每个来吃饭的人都提供一壶铁观音么?”陆向东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和大红灯笼那边比,这边无论规模还是管理,都已经远胜一筹了。” 这一点田蜜倒也赞同:“所以也难怪那边的生意之前会被抢成那个样子。” 不一会儿,包间门开了,一个一身皮衣皮裤,打扮光鲜却又略显俗气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扫一眼田蜜和陆向东,问:“是你们要找老板?”(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目击者 “你是这里的老板?”田蜜对女人点点头。 女人有些倨傲的昂着下巴点了点头,朝桌面上丢出一张名片:“算是吧。” 田蜜打量了面前这位皮装女郎几眼,见她浓妆艳抹,脸上被粉底和腮红盖得几乎看不到皮肤本身,脸上带着傲气和一点张狂,不过仔细留意,眉目间却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年纪并不大,估计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只是打扮和做派让自己看上去有些过于成熟市井了而已。 摸过桌上的名片,看到上面写着“饭店经理助理林楠”的字样,田蜜忍不住有点想笑,这种规模的小饭馆,所谓的经理助理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实在是值得商榷,即便她不是研究心理学的,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印这种名片实际意义远没有虚荣心的成分来的更重。 “二位,做什么的?”经理助理皮衣女郎眼神一瞟,问道。 田蜜一言不发,干脆也学她的样子,掏出工作证放在桌上。皮衣女郎看到上面的警徽明显的愣了一下,伸手拿过来,微皱着眉头翻开证件看了看。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刑警呐!”她把工作证还给田蜜的时候,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容,语气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多加了几分刻意的友善进去。 毕竟,刑警找上门,到底会有什么事,谁心里也没有底。 田蜜也礼节性的对她笑了一下:“林助理是吧?是这样,我们今天来,是有一桩刑事案件可能需要你们店的员工帮忙提供证据。” “其实你叫我小林就行!”林楠改口了,边说边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其实是这么回事儿。这家店是我哥嫂的,我平时就负责收银,管管服务员什么的。什么案子啊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你们稍等,我给你们找我嫂子去!” 说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急急忙忙开门出去了。 得!弄了半天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所以跑来抖威风的,现在一瞧是和警察打交道的事,立刻就逃之夭夭了。田蜜看着消失在门外的林楠,忍不住叹了口气。 很快,一个打扮比较干练的中年女人直奔包间,一进门便陪着笑脸:“二位。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老板,姓张,刚才那个是我小姑子,平时在家里被宠坏了,不会办事儿,招待不周!” “张老板,不用客气,我们今天来是办事的,等下回开车路过,过来光顾的时候你再招待我们也不迟!”田蜜开着玩笑说。 张老板连忙笑呵呵的答应着。一副久经世故的样子。 田蜜见她的态度还蛮配合的,就把来意说了一遍,这位女老板听说吴亮父子遇害身亡之后,显得十分吃惊。 “警官。我知道不能乱打听,但是能不能透露一下,是不是劫财?”她忐忑不安的问。 田蜜摇摇头:“据我们的调查,店里的财物没有任何损失。” 张老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大大的放松了下来,吐了一口大气,不由自主的抚了一下胸口,一抬眼看到田蜜和陆向东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用怜悯的语气感慨道:“你说说,好端端的怎么就遇到这种飞来横祸了呢!我还说怎么这两天他们家点一直关门,原本还猜是不是不做了,没想到弄了半天是出了人命!真是可惜了啦!” 她的话虽然说得漂亮,语气里却明显并没有太多的诚意,似乎对于她而言,一个毫无竞争实力的竞争对手遇害了,这件事却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联,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对方不是被人谋财害命的就再好不过了,因为论财而言,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丰收院的财路和大红灯笼是怎么样的天差地别。 “当天晚上你们店里有多少人上晚班?”田蜜问。 “我们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服务员都是三班倒,8个人一班,你问晚上几点的时候?我得去查一查那个时候轮到那几个人在上班。” “晚上8点到12点之间。”田蜜尽量把范围说的宽泛一些。 张老板示意二人稍等,自己离开包间到外面去查服务员的值班表,不一会儿回来了。 “你们来巧了,那个时间段上班的那几个服务员现在正好在轮班。”她对田蜜和陆向东说。 “我们能和她们谈谈么?” 听了田蜜的要求,张老板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她看看包间外面:“这……二位也看到了,我们这会儿还有客人上门呢,要是把服务员都给你们叫来了,客人就没有人招呼了,生意可就没法做了!要不这样,那天我也在店里,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先问我,我要是帮不上忙的,我再去帮你们叫人,你们看行不?” 她的要求倒也不过分,对于吴亮父子的那件案子,丰收院里的所有人都至多算是潜在的目击者,悲观一点说,或许连目击者都未必能找得到,为了这么一桩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案子,让一个生意人耽误做生意,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好啊,那就多谢张老板的配合了!”田蜜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立刻接纳了张老板的建议。 “张老板当天晚上有没有留意到大红灯笼那边的情况?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响动或者事情让你留下印象的呢?”田蜜问。 张老板回忆了半天,最后把头一摇:“没有,应该是没有,别看我们两家店离的不算远,我不知道你们晚上来过这边没,黑灯瞎火的,哪能看到什么啊。” “大红灯笼那边晚上应该是有照明的。” 听了田蜜的话,张老板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是,他们那边是安了灯泡来着,可是和我们家这边的照明一比,跟萤火虫一样,我站在这边,看那边根本看不清。而且,我没事儿也没兴趣看他们家那边的情况。” “难道不会关注一下对方的生意情况么?” “这个就更没必要了,他们家那生意能支撑到现在我都已经觉得很奇迹了,完全没有竞争力。”说到这里,张老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刻薄,连忙往回收一收,“瞧我!人家家里头遇到那么不幸的是,我不应该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说的那个时间段,你们店有没有服务员在门外迎宾什么的?”田蜜想起之前刚刚进门的时候那两个直接迎出门去的服务员。 张老板点了点头:“那是一定有的,我们店从开业起,无论早晚,门口一定会有迎宾,哪怕只来一个客人,也要让人家觉得被招待的很好。” “那负责迎宾的服务员经常出出进进,有没有可能看到什么?” 张老板想了想,觉得田蜜的话也有道理:“那我把那天轮到迎宾的服务员给你们叫过来吧。” 这个张老板也算得上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很快就找来了当晚做迎宾的两个服务员,田蜜照例询问她们有没有在那个特定的时间段里注意到对面的大红灯笼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情况没有,两个服务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其中一个更是丝毫不掩饰的说:“那家店死气沉沉的,我平时没事儿都不爱朝那儿看,除了有一次那家店俩女的打起来了,特热闹,我才站门口瞧了半天!后来才知道,是那家店老板以前的老婆跑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和现在的老婆打了起来,俩女的骂得那叫一个大声啊!” “这事儿我也有印象,我店里好多客人都听到声音跑到门口去看热闹了。”张老板在一旁也点头附和,“还有服务员光顾着看热闹,连上菜都给忘了。” 一个服务员听了这话,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什么时候的事?”田蜜之前倒是没听说桂秀琴和齐冰动手的事情。 “好长时间以前了,得有几个月了吧?”张老板不确定,向自己店的服务员求证。 服务员点头:“刚入冬那会儿的事儿了。” 问了一大通,除了一些八卦之外,当天晚上的情况并没有问出许多,离开的时候田蜜有些情绪低落。 “二位吃好了?车已经擦好了!这是本店赠送的打火机!”一出门,之前指挥停车的小伙子就又迎了上来。 田蜜一看他,忽然眼前一亮,一把拉住他就问:“你每天都在这里帮忙泊车和发赠品么?” 小伙子吓了一跳,有些发怔的回答:“不是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我打替班,一个人白天一个人晚上。咋啦?” 田蜜把吴亮遇害的日期报出来,问:“那天你是白班还是晚班?” “晚班,我今天才换到白班的!” 真是天助我也!田蜜心中一阵激动。 “你在外面,有没有注意到对面那家店在8点到12点之间的动静?”她连忙问。 小伙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边?那边一直静的很,连生意都没太有,能有啥动静啊!” “既然那边生意那么差,那你好好回忆回忆,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对面有什么人出现过?” “8点到12点呐……”小伙子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有个小孩七八点钟的时候骑车来了,中间我被叫去后厨帮忙,没注意……哦!对了,十点多钟的时候,有个胖男人出来锁门,骑着自行车走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安能辨雄雌 “十点多?能精确一些么?大概是十点多少分的时候?你看得清楚么?确定是一个胖男人么?”事关重大,田蜜不由的的深吸了一口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无形中也给了小伙子不小的压力,让他的态度从放松变得紧张起来。 “咋啦?什么事儿啊?我,我也记不住是十点多少来着!反正我之前进店里头去上厕所,电视里正好演十点钟的晚间新闻,上完厕所出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看到那边有人出来关店门,十点多钟是我自己估摸出来的,具体的,我真记不清。”他有些惶恐,眼睛在田蜜和陆向东之间来回打量,“到底是咋回事啊?” 田蜜把证件拿出来出示给他看过,这才继续追问:“能描述一下当时你看到的那个人的样子么?还有,他都做了些什么行为?” 小伙子一见是警察,非但没有变得像他的老板娘和服务员同事那样更加紧张局促,反而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眉飞色舞的说:“是这样,当天晚上,我站在院里等着招呼客人,你们也知道,无聊嘛,就到处张望张望,然后!我就突然看到有一个人,从马路斜对面那家大红灯笼饭店里头鬼鬼祟祟的摸了出来!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有古怪,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停!”田蜜听到这里忍无可忍的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的所见对于我们而言非常重要,可能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请你抛开自己的艺术加工部分,尽量还原事实,不要变成个人评书专场了。” 小伙子摸着后脑勺。咧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那啥,我头一次遇到警察来查案子。以前光看电视里头演来着,这回好不容易让自己遇到了,有点儿激动!” 田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小伙子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这一次他收起了那些虚夸和过于主观的渲染。实事求是的说:“我那天晚上确实是无聊,所以在门口站着到处望,正好看到有个胖乎乎的男人从大红灯笼饭店里猫着腰走出来,忙忙活活的关灯、锁店门,因为平时他们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关门,我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后来觉得那人不像是对面那家店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平时都是他们俩出来关店门的,所以就又多看了几眼。” “只有一个男人是么?” “是啊,这我倒不觉得有啥,傍晌午那功夫,我看到他们家的厨子气呼呼的跑了,我们都知道,大红灯笼除了那个小厨子之外,就只剩下老板和老板娘这两个光杆司令了!” “你为什么确定那是一个男的?”陆向东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伙子之前似乎一直主观上把那个看到的人定义做男性,现在被陆向东问起来,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说说那人当时的样貌举止吧。”田蜜替他解围,也算是换个方向来印证。 小伙子回忆了一下,慢慢的说:“个头儿不高不矮,不过大晚上隔了这么远我倒也不敢确定。那个人穿着黑衣服。带着黑帽子,好像还围着围巾,反正就算他刚从店里头出来,站在门灯下面,我也没看清楚那人的脸――我平时可是5.2的视力呢!” 田蜜对小伙子提起自己视力时沾沾自喜的语气付之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动作不是特别利索,身上鼓鼓囊囊的,感觉好像穿得挺厚,这事儿我印象特别深,当时还在想呢,温度这几天升得这么暖了,怎么还有人把自己包的好像个豆包一样呢!那人把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挺沉的样子,驮到自行车后架上就走了。之后的事情,我就真的都不知道了。”小伙子说到这里显得有些爱莫能助。 “你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那家店的老板或者老板娘么?”田蜜再次确认。 “这个我确定!那家店的老板娘总把我们店当眼中钉!每天晚上关门前都站在店门口使劲朝我们这边看,恶狠狠的,有的时候还会骂骂咧咧。这是雷打不动的固定节目!”小伙子笃定的回答,“那家店的老板个头儿多高哇!怎么也有一米八五搞不好还多吧?那天我看到的那个人绝对绝对没有那么高!” “那人后来是朝什么方向离开的?” 小伙子想了想,抬手一指,田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通向弃尸地点的。 “麻烦你帮我们看一下,那天的人身型体态像不像照片上的这个人?”田蜜从包里拿出一张年拥军的照片,递给帮忙泊车的小伙子辨认。 小伙子拿着照片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好像不是,感觉不太像,可是我也不敢完全确定,那天晚上本来天就黑,照明也不怎么样,那人还包的严严实实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准。” 嘟――嘟――。 一辆吉普车驶下公路,拐进丰收院门前的小停车场,司机似乎是熟客,按了两下喇叭和小伙子打招呼,等着他给自己安排车位。 小伙子为难的看看那边,又看看田蜜和陆向东。 “谢谢你的合作!不耽误你时间了,去忙吧!”田蜜看出他没来得及问的话,连忙向他道谢,和陆向东上车离开了这家饭馆。 “你说,其实是不是别看话说得笃定,实际上这个泊车的服务生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他看到的是个男人还是女人?”田蜜问陆向东。 “给我一个理由。”陆向东一边开车一边问。 田蜜心里头从之前就已经有了念头,被问到之后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把想法都倒了出来:“上学的时候咱们不是学过这样的课文句子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抛开生理构造不谈的话,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大家用来区分男女的标准都集中在几个重要的外貌特征上面,比如说,胡子,长头发,身材的胖瘦,胸部是平坦还是丰满。但如果这些特征都隐去,或者说,在没有明显女性特征又看不清长相的情况下,女人被当成男人的几率远大于男人被当成女人。” “所以呢?” “所以,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人,极其有可能就是杀人后准备弃尸的凶手,而他所看到的形象,是经过掩饰的。刚刚他自己不也说么,天气回暖到了这种程度,却有人穿的那么厚!这未必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别特征啊!”田蜜掰着手指头,“年拥军的个头在男人里头算不上高大,也不健硕,齐冰在女人里也算得上是大块头,桂秀琴虽然瘦,但身高却不输一些小个子的男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陆向东点点头,“他口中的‘胖男人’,可能是事实,也可能是视觉效果造成的主观臆断。” “所以说,我们这一趟,算是有收获,可也算是没有。”田蜜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这个小伙子说的没错,那至少吴亮父子的死亡时间就可以被推到11点之前了!下一步,我打算从吴亮的朋友下手,既然桂秀琴提到吴亮当天晚上还会了一个朋友,那么这个朋友,要么与凶手有关,要么就会是非常重要的目击者!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陆向东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市区,田蜜顺路买了些点心打算回到局里当做迟到的午饭填填肚子,谁知道刚回到局里,一只脚刚刚踏进重案组的大门,墨窦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田蜜,而是跟在田蜜身旁的陆向东。 “陆博士!你可算回来了!”他急急忙忙的拉住陆向东,“年拥军那边出事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慢慢说。”陆向东一边耐着性子回答,一边把拉着自己胳膊的墨窦的手拉开。 墨窦正在着急的时候,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细节,一边又拉住陆向东,一边试图带他往外走:“年拥军闹情绪了!” “他闹情绪和我有什么关系?”陆向东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垂着眼皮盯着墨窦的手。 墨窦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动作让陆向东多么的排斥,连忙松开手,有些不大好意思:“哦,是这样的,他今天就在刚才差一点撞墙自杀!情绪波动有些大,田阳在那边劝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你是研究心理的,我们觉得也就只有你能帮上忙了!” “很抱歉,我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忙!”陆向东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田蜜一听年拥军企图自杀,立刻也紧张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陆向东,等他想办法,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句推脱的话,登时就不高兴了:“你不想帮忙就会所不想帮,不用这种时候假谦虚吧?!” 陆向东对她的指责倒是毫不在乎:“如果我是不想帮,我会直接说出来的,我说帮不了,就是帮不了。你自己想,以我一贯的行为方式,如果由我出面去见年拥军,安抚他的可能性大,还是加速他自杀的可能性大?” 田蜜几乎不用考虑就知道,正确答案必然是后者。 “打电话给胡杨吧!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得上帮忙了!”她对墨窦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自杀未遂 交代墨窦联络胡杨之后,田蜜急急忙忙准备赶过去看年拥军的情况,陆向东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什么?”走到楼下田蜜见他还像个尾巴一样,这才只好暂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以陆向东脸上的表情来看,田蜜的这个问题显然是有些多余的,但又不得不回答,所以颇有些无奈:“和你一起去看守所,难不成是春游去么?” “你去捣什么乱呐!在公安局歇着吧!或者回家休息也行!”田蜜轰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压根儿没打算和他一起前往。 陆向东也不理她,霸道的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拉开车门就坐进了驾驶位,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然后挑衅一样的看着站在车外的田蜜。 田蜜心里头着急,一阵烦躁,火气几乎要涌到脑顶,转念一想那头年拥军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况,眼下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和他赌气闹别扭,只好绕过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上去,车门刚刚关好,陆向东就迅速的开动,开出公安局大院。 “你干嘛非去不可呢?呆会儿见到了年拥军,可别真把他刺激出什么事儿来!”田蜜有点不放心,一个劲儿叮嘱陆向东,“他那种神经型!呆会儿你可千万千万收敛着点儿你的毒舌吧拜托!” 陆向东冷冷淡淡的瞥她一眼,开始并没有搭腔,然后才说:“你看着我!” 田蜜依言扭头看着他,陆向东并没有吭声,依旧专心开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他表情专注的时候,身上的“倒刺”也仿佛会收敛一些。不再给人一距离感,虽然还是冷冷清清,倒是比一脸讥诮的时候多了许多亲和力。 田蜜看着陆向东的侧脸。心里头暗暗的想。 归根到底,最让自己着迷的,还要数他和自己一起查案时表现出的那种超然的自信。无论是胸有成竹后笃定的样子,还是“奸计得逞”后那略有些坏坏的笑容。都让她每看到一次,就心跳加快一次。 田蜜痴痴的想着,下一秒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开了小差,连忙拉回思绪,表情有些尴尬:“你让我看着你干什么啊?你脸上又没有花!” “我只让你看着我,没让你盯着我发呆。”陆向东的声调听起来很轻快,似乎心情并不坏。“我只想问,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三岁小孩么?” “没见过谁家三岁孩子这么老相的!”田蜜翻了个白眼。 “既然这样,我又怎么可能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做事没分寸!” “你还有准儿?!”田蜜嘴上逞强,心里头倒也因为这句话放了心,她因为知道陆向东行为方式经常超出常人意料,所以才担心,现在得到了他别别扭扭的变相口头承诺,倒也就放下心来。 合作这么久,他倒还真没有因为意气用事或者自己的怪癖什么的坏过事。 “我的所作所为,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你不需要担心。”陆向东转过脸来对田蜜说,表情格外认真,“但是年拥军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他的行为却不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即便他的处境再可怜。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小白兔。” 田蜜听了他的话,愣了愣神儿,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倒把陆向东给笑得有些茫然了。 “你笑什么?”他皱起眉头问。 “我笑你这人别扭!”田蜜笑嘻嘻的说,“关心人就关心人!干嘛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啊?!明明是怕我因为掉以轻心被年拥军伤到,偏要装模作样的说一堆!你就直接对我说‘呆会儿见到年拥军小心别被他伤到’,会怎么样?” 陆向东如果是个皮肤白皙的男人,估计现在就已经耳根发红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的太简练,我怕你十万个为什么。”他的理由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田蜜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没再说什么,不过唇角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的,心情也瞬间升高,感到非常振奋。 陆向东佯装看不出田蜜的喜上眉梢,继续开车。 到达看守所,已经有那里的民警焦急的等着他们了。 “我们真的尽力了!你们之前把人送来的时候提到这个案子的特殊性,所以我们一直对这个年拥军都是特殊对待的!”负责民警看起来很有顾虑,一见田蜜,立刻焦急的把之前可能已经和田阳讲过一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们没把他安排和其他人住在一起,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单间’的!而且平时也没少安排人去和他谈心,没人说过什么刺激他的话,也没人把他当嫌疑人对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就突然之间闹起情绪来了!要不是因为之前你们强调过,说他神经型不稳,所以我们值班的同事去查看情况的次数也频繁,谁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儿!”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跟着负责民警朝年拥军的监室走,田蜜一边问。 “暂时还行,情绪还是有挺大的波动,你们局的人正尽量劝呢。”对方两手一摊,“我们真的是尽力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我能理解,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谢谢!”田蜜很诚恳的道了谢。 这话并不是完全出于客套,年拥军这种情况,别说他们,就算是临近退休的老警察,也未必遇到过这么特殊的情况,所有人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到了年拥军的监室,没等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王纯。 王纯看到田蜜和陆向东,略微发了一下怔,神情从尴尬迅速调整到自然状态,抬手冲他们挥了挥:“来啦?” 田蜜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自打王纯找自己谈了那一次之后,她们两个之间还没有过什么太实质的接触,想到两个人感情上的不同立场,田蜜的心里面仍旧无法避免尴尬的情绪,她不像王纯那么成熟世故,没有办法把内心情绪掩饰到滴水不漏,只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别太扭捏,别太小家子气:“王法医,你也来了?” “是啊,这个案子本来是赵法医主要负责的,结果刚才接到通知说这边出事了的时候,赵老师恰好出现场去了,只好由我跟着田阳过来,”王纯说明自己的来意,“原本不知道到底情况有多严重,所以田阳叫我一起来,说随时做好使用镇静剂的准备,不过来了之后发现状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要用镇静剂,怕那样会更伤害到年拥军敏感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情况么?”田蜜谨慎的询问王纯的意见。抛开个人感情不谈,王纯毕竟是专业的。 王纯点点头:“年拥军除了特别沮丧,没有办法振作精神之外,身体上的创伤倒并不严重,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田蜜心里又踏实了许多,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年拥军蜷缩在床铺的一角,背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双膝中间,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哭。 田阳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劝了半天了,什么也不说,也不理我,都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听进去没有。”田阳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这嗓子都快要冒烟儿了!” “年拥军,你还好吧?”田蜜试探着和他打招呼。 年拥军充耳不闻,不作任何回应,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一直都是这样,除了一开始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说了几句话,”田阳朝自己的额头位置比划了一下,示意年拥军撞伤的部位,“好像是觉得自己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一定是要定罪了!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悲观!” “如果你有和他一样的成长环境,又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也没有办法乐观起来的。”陆向东的确如之前所承诺的那样,没有毒舌,甚至对年拥军的处境颇为理解。 “年拥军,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个案子我们正在努力的调查中,现在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还不能定论,在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够给你定罪,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扣上根本还没有办法认定的罪名,知道么?”田蜜耐着性子试图劝说年拥军。 年拥军依旧如故,对她的劝说不加理睬。 田蜜看看田阳,田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试过了,现在也拿他没辙。 “年拥军,我知道,现在我们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未必肯相信,你可能觉得我们在故意诱导你或者怎么样。不过没关系,胡医生你还是相信的对么?”田蜜只好换一个角度。 果不其然,听到胡杨的名字,年拥军终于把脸抬了起来,额头上还贴着纱布。 “胡叔能来见我?”他的声音里透着喜悦,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感谢曲奇sakura同学滴粉红票,感谢你一直以来对侦情滴支持!爱你!】(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以毒攻毒 “你们是不是骗我?”不等田蜜回答,他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下来,“之前胡叔和我说过,他认识我太久,你们不能让他经常来见我。” 田蜜看着他额头上雪白的纱布,从中间隐隐约约渗出来的淡粉色,看样子虽然是皮外伤,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年拥军企图自杀,用头撞墙的时候,撞得却也不轻。 “年拥军,你想太多了!” 田蜜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观察着年拥军的反应,如果他表现的比较排斥,那就必须立刻刹住。还好,年拥军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田蜜,独自坐在床铺的角落,一言不发,不做回应。 “不是我们要隔开你和胡医生的联系,而是按照规定,不仅仅是他,包括其他人也是不能够随便探视的,不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种情况可能只是暂时的。”田蜜耐心的劝导他,心里盼着胡杨能够快点赶过来。 陆向东站在门口没有动,眼睛始终看着年拥军,一言不发,表情很专注。 年拥军听了田蜜的话,一脸痛苦的缓缓摇着头,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喃喃的说:“别安慰我了,我有感觉的。我觉得,我八成是洗脱不掉了,我觉得,我手上真的有人命,我觉得我就要被送上法庭,就快要被判刑了!我很害怕!”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田蜜叹了口气,年拥军的处境其实不难理解,换做是谁遇到这种事,可能都会感到惊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别人在同样的情境下也未必能比年拥军更镇定。只是看着一个年纪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大小伙子坐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田蜜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你觉得?”陆向东听完年拥军的话,忽然笑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仅仅凭一句‘你觉得’就可以把案子给定性了么?如果你有这样的能力或者权力,还要这些警察每天起早贪黑的找什么线索破什么案?还要法律程序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上帝么?!” 他笑容里的嘲讽和语气里明显的火药味让田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看年拥军。顺便谴责的瞥一眼陆向东。 如果年拥军受了刺激发生什么,她绝对饶不了违反约定又开始毒舌的始作俑者陆向东。 陆向东也不理睬田蜜谴责的目光。偏着头瞧着年拥军,一副强势而居高临下的派头。 年拥军之前还在被动的接受着田蜜的安慰,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被人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一顿,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吃惊的看着陆向东,嘴巴微微张开着都忘记了闭上。 “我就问你,你有权力给人定罪么?”陆向东再次质问。 年拥军嘴唇动了动。嗓子眼儿好像被塞住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向东皱起眉头,大声说:“把话说出声来!我不会读唇语!” “没有。”年拥军的身子抖了一下,却没有干违逆陆向东的要求,声音不大,倒也足够让屋里的人都听得见了。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给案子定性的权力,甚至于你自己连当时的情况都压根儿没有办法回忆起来,你却又因为自己‘觉得’这样可笑的理由在这里自我折磨,难道不可笑么?”陆向东一针见血的戳着年拥军最顾忌的事情,“你的身体。你的生命,你有权利处置,实话实说,如果你真的想死。没有人真的拦得住你,即便有人一天24小时的全称监护你,只要对方稍微困倦了打几分钟的盹儿,你也一样可以自杀成功,相信我。” “陆向东!”田蜜不知道陆向东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他现在和年拥军的对话内容听着让人心惊肉跳,让她忍不住低声制止这种对话继续下去。 陆向东对田蜜的暗示置若罔闻,继续说:“看看你头上的伤就知道,之前已经试过一次了吧?什么感觉?” 年拥军瑟缩了一下:“疼。” 陆向东笑了:“知道疼就好。为什么撞了一下就没有再继续撞?你明知道撞那么一下根本死不了人的。为什么没有做得彻底一些?” 田蜜站起身来冲到陆向东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拽:“陆向东,我有话要和你说,走,咱们外面谈。” 陆向东把田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来,也不看她,只是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始终看着年拥军。 年拥军垂下眼皮,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害怕……” “怕疼?” “不是!”可能是觉得委屈,年拥军这一句回答的格外响亮,抬眼看着陆向东。 “那你怕的是什么?”陆向东的语气不易察觉的略微柔和了一些。 年拥军沉默了,重新垂下头,晃了晃脑袋。 “你答不上来,那就让我告诉你!你怕的是事情最终的结果证明你是清白的,那么你现在的死就会变得很不值得,你就会白白为了一件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付出生命的代价。”陆向东说完,大声问,“我说的对不对?” 眼泪顺着年拥军的眼角流了下来,他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抽泣越来越剧烈,泪水越流越多,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一滴一滴的掉在腿上,很快就把裤子沾湿了一大片。 田蜜见他哭的这么伤心,刚刚想要过去安慰两句,递张纸巾,陆向东已经早一步料到她的意图,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先伸手挡在了她身前。 “让他哭,这种情况下发泄的越彻底越好。”他用只有在自己身边的田蜜才能听清的声音,轻声说。 田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还是不怎么放心,却也还是放弃了动作,站在陆向东身边,担忧的注视着年拥军。 年拥军哭的很伤心,起初眼泪满脸都是也不抬手去擦,直到后来哭得太久太凶,连鼻涕都顺着鼻子留下来,在他的鼻尖和膝盖之间拉出了一条亮晶晶的细线,这才让年拥军尴尬的用袖子胡乱一抹。 如果不是考虑到眼下的环境和境况,光是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哭到鼻涕拖那么长,田蜜搞不好都会笑出来。 现在她虽然笑不出来,倒也能稍微放下一些心来,瞧见年拥军擦完鼻涕之后迅速看了他们一眼时脸上的羞愧,田蜜知道,他的确如陆向东所言,哭出来之后确实得到了发泄,否则以他之前的那种绝望和厌世,怎么会因为哭出了鼻涕而不好意思呢。 等年拥军哭累了,没有眼泪流下来,只剩下抽噎的时候,陆向东才又再次开口对他说话。 “如果你连死的勇气都有,难道还至于懦弱到不敢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么?” “你不懂!你们不懂啊!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每天都好像是在等死一样,你们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绝望么!我又盼着自己有一天能从这里走出去,重新过以前的生活,可是又很害怕,怕从这里出去,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年拥军的声音带着哭腔,或许是之前哭的太厉害,并没有太多眼泪流下来。 “你又怎么知道从寻死到死亡的过程就不会更加痛苦呢?你刚刚撞墙,现在纪念品就在额头上,你自己摸摸看,疼不疼?”陆向东朝年拥军额头上的纱布努了努嘴。 年拥军没有动:“不用摸,一直很疼。” 陆向东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软化了许多,甚至有了一点笑意:“只撞了一下现在就已经这样,如果让你多撞几次,然后躺在那里慢慢等死,你能够想象是什么感激么?” 年拥军微微哆嗦了一下,不答腔。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到了鬼门关才后悔,又活回来。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为什么不干脆等到水落石出?或者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有信心!我不是那种杀人害命的人!”年拥军一听这话,立刻急切的开口解释,只一瞬间,神情就又萎顿下去,“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失忆之后什么样,我对失忆之后的自己没信心。” “无论失忆后还是失忆前,你都是你,不是两个不同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年拥军,不需要拆开来分别对待。”陆向东正色对年拥军说,“所以如果对自己有信心,那就不要怕面对最终答案。” 年拥军怔怔的看着陆向东,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田蜜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吓死我了!干嘛突然刺激他?”让年拥军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田蜜把陆向东拉到外面,确定不会被年拥军听到,这才有些后怕的责怪起他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样多冒险啊?如果真的刺激到他,那可怎么办?” “我有分寸,不然也不会观察了那么久才开口。”陆向东倒是胸有成竹,“你记住,对于钻牛角尖的人来说,温柔的劝就好像隔靴搔痒,远不如以毒攻毒,一巴掌打醒来得有效。”(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再次失忆 陆向东的话,田蜜还真是无从反驳,自己方才在里头小心翼翼的安慰,的确一点作用也没有,包括之前给年拥军做的思想工作,在今天的自杀未遂之后也显得十分失败,反倒是陆向东刚刚的那一番话,虽然言辞激烈了一点,对年拥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刺激,让年拥军不管不顾的大哭了一场,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况且,被陆向东又是激将又是吓唬了一通之后,本来就对死亡充满畏惧的年拥军反而被激发了一种绝境中的希望――或许真的可以脱罪,那样就不用面对可怖的死亡了。 “你方才观察了他半天,得出什么结论了没有?”田蜜沉默了一会儿,又去观察了年拥军一下,确定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这才回来问陆向东。 陆向东两个手指摸着下巴,指尖摸索着下巴上冒出来的青髭,斟酌了一下,说:“基本上,年拥军是很迷茫的,这一点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在假装。夸张一点说,他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恐慌的情绪。” “那么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他的确对自己当日做没做过杀人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而不是有所记忆却刻意隐瞒。”陆向东得出结论。 “切!”虽然他说的没错,不过这个结论还是让预期值太高的田蜜难免有些失望,她朝陆向东翻翻眼皮,却也在这一瞥的时候,应为他下意识的小动作发现了一件事,“你这两天怎么这么憔悴呀?胡子拉碴的!之前可没见你这么不修边幅过!” 陆向东原本摩挲着下巴的手指顿时停下了动作,神色里多了一丝尴尬,把双手往身后背过去。端着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想尝试一下粗犷的风格而已。” “你觉得这么白痴的借口我会信么?”田蜜现在心情大好。一来是因为之前路上的时候,陆向东用他别别扭扭的方式对自己表达了关心,二来年拥军这边也暂时稳定住了。轻松下来,免不了想和陆向东斗斗嘴。 “以你的智商。我觉得问题不大。”陆向东浅笑着接招。 田蜜想再回他一句,一眼看到王纯站在不远处正朝这边看,立刻脸颊发烧,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咽回到肚子里。 即便王纯曾经是,或者甚至于现在也还是自己的情敌,田蜜也没有修炼到当着情敌的面和心仪的男人“打情骂俏”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田蜜对上了视线,王纯只犹豫了一下。就朝他们这边靠了过来。 “刚才听田阳说,年拥军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王纯走过来问。 “是啊,总算稳定下来一点了。”田蜜觉得三个人站在一起别提多尴尬多别扭,让她觉得心里头憋闷,很想逃开,便假装朝走廊尽头那边看,“田阳去门口等胡医生了吧?我去瞧瞧人来了没有。” 嘴上说着,连一步还没迈开,田蜜就被陆向东一把拉了回来。 “你当田阳两岁么?等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你去帮忙?!”陆向东有些不快的瞪了田蜜一眼。 田蜜有心想回敬他两句,考虑到王纯在一旁。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王纯对两个人的暗潮汹涌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对陆向东微笑着夸赞道:“陆老师刚才真是有办法!一下子就攻破了年拥军的心理,说通了他的心结!但愿你无往不利,对谁都能这么顺利吧!” 陆向东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没有人里外两把算盘,我相信不会有什么插曲的。” “算盘嘛,就只有一把,打得成打不成,主要看是不是有人存心成全喽!”王纯笑眯眯的回应。 田蜜站在两个人中间,觉得自己仿佛在听火星对话,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想起那次看到陆向东和王纯两个人边走边聊的样子,可能他们两个人现在打的哑谜,就是当初那会儿交流过的什么事情吧。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排斥在外了一样,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陆向东和王纯嘴巴一张一合,他们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又一头雾水。 这种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上来一阵烦躁。 “我还是去看看田阳吧。”她呆在这里也觉得难受,索性避开算了。 “我刚刚不是说――”陆向东开口想要拦住田蜜。 田蜜一扭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打断他的话:“你是我领导还是我爸?我做什么不需要你干涉。” 说罢急匆匆的走来了。 “陆老师,真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喜欢挑硬骨头啃呢!”王纯掩口轻笑,“确定能够搞定么?” “我不是狗,她也不是骨头。”陆向东看着田蜜背影消失的方向,脸色冷了下来,“如果你想连最后的赌注都丢掉,那你可以继续煽风点火。” 王纯僵硬的扯着嘴角笑着,眼底有些伤感,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到一旁的窗口向外张望,不说话了。 田蜜走到大门口,看到田阳等在那里,田阳一见她过来了,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陆博士呢?” “楼上,和王法医闲聊呢。”田蜜说的若无其事。 田阳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只是笑笑,伸手揉了揉田蜜的头发。 “王法医不是陆博士的菜。”他对田蜜说。 “你这个包打听,连这都知道?难道是男人的直觉?!”田蜜好笑的瞪哥哥一眼,权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田阳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门口,胡杨从车上跳了下来,田蜜和田阳帮他做好进门登记,这才得以放行。 胡杨显得十分焦急,从下车到作登记的过程中,一直在追问年拥军的情况,得知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现在情绪也暂时稳定下来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偷空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我是不是来的太慢了?刚才接到墨警官电话的时候,正好在接待一个比较难缠的病人,我说有急事要离开,结果她就误认为是我不耐烦,不愿意听她倾诉了,在那里又哭又闹,我好不容易才稳住病人,然后把她交给助理,这才赶紧开车过来。”胡杨跟着田蜜和田阳走得急,说话都有一点喘。 田蜜听到他已经有些喘粗气了,这才意识到,虽然胡杨的穿着打扮一向比较大方年轻,保养的也不错,但是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连忙和田阳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嘴上还得和他客套着:“哪里的话,胡医生能这么快赶过来已经很好了!其实照理来说不应该给你添麻烦的,主要是年拥军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对待这种情况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 “这个我明白,我也挺担心这孩子的,能过来看看他我也心里踏实一些。” 到了年拥军的单间,一见胡杨,年拥军的眼泪就又止不住了,哭得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孩一样。胡杨安慰了他几句,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谈谈,年拥军没有排斥的同意了,但同时也提出一个要求,坚持要和胡杨单独谈,不许有他人在场。 这可难为坏了田蜜他们,按照规定,这显然是不可以的,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从年拥军看到胡杨之后那哭哭啼啼的表现就知道,他之前的平稳也只是暂时现象,心里头还是没有能够平复下来,这种情况下,他的确急需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来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免得出什么状况。 可是另外一方面,正因为胡杨和年拥军的私交太深,本身又不是公安机关的办案人员,不能够让他们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进行私下沟通。 起初胡杨试图劝说年拥军,允许几个人里面相对最没有“杀伤力”的田蜜在场,结果被年拥军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拒绝,并且咬定,要不然就私聊,要不然就连胡杨都不见了。 紧急商量之后,最终决定由胡杨出面去和年拥军商量,同意对他们两个人的交谈过程进行录音记录。 年拥军起初对这个要求依旧抵触,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胡杨带着录音器进去之后,田蜜他们被关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过了很久,里面传来敲门声,田蜜帮忙把门打开,胡杨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来,把录音器递给门边的田阳。 “我和小年谈过了,效果还不错,这孩子现在暂时算是平稳下来了。”胡杨松了一口气。 田蜜从门口往里看,年拥军坐在床边,对他们有气无力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向后半卧在床铺上,闭上了眼睛。 “具体的情况,回头再电话详谈,或者我去公安局找你们都可以,现在我诊所那边有事,得先回去了,”胡杨看了看手表,一脸歉意,“刚才助理发短信给我,说实在是搞不定那个难缠的患者。” “那胡医生你就赶紧回去吧!我们不耽误你了,等你忙完了咱们再细谈。”田阳连忙道谢,送胡杨离开。 田蜜稍微松了口气,冲陆向东招招手:“咱们也准备走吧。” 才走出去几步远,身后年拥军的单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吼,随后传来砸门的声音。 “放我出去!救命!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年拥军声嘶力竭的吼声从门里传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镇静剂疑团 这一声吼和接二连三的几声砸门声,就好像直接敲在田蜜的心头一样。 “这是怎么了?”她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两个人,以及闻声赶过来的看守所民警。 田阳连忙叫看守所的民警拿着钥匙过去开门,几个人紧跟在身后。 陆向东眉头皱的很紧,一脸凝重。 “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是你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年拥军发病了。”他对田蜜说。 田蜜心头一紧,连忙就掏手机打算打电话,刚刚有动作,就被陆向东制止了。 “不用打电话了,现在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在半路上,就算马上转头回来,也不可能马上到。有王纯在,之前她不是说已经做过注射镇静剂的么,现在她比胡杨好用。”陆向东对田蜜说,“况且,我们一直对年拥军发病后的表现没有概念,这回倒可以直观的有个了解了。” 田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混头了,陆向东说的非常有道理,借此机会的确能够对年拥军失忆后的个性有所掌握,如果情况不好控制的话,他们人手足够,又有王纯随时可以给年拥军注射镇静剂。这样一来,情况似乎又没有自己起初以为的那么棘手。 她看了一眼陆向东,眼神充满了佩服。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总能够对他刮目相看。一个从事教学工作的犯罪学博士,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头脑竟然能够如此冷静,并且短时间内把情况分析的一清二楚,做出合理的决定。 而自己,身为一个一线刑警。却因为没有经历过类似场面,第一时间已然慌了手脚,差一点舍近求远去把胡杨叫回来。 这边的响动很大。王纯原本是最先准备离开的,现在也听到了响动跑了回来,跟在他们后面。紧张的看着其他人。她是法医,专业领域内的事情绝对是一把好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这种情况也和其他人一样毫无经验,难免一贯淡定的脸庞上也多了些压制不住的紧张。 田阳和看守所的几个男警走在最前头,站在门外,其中一个警察伸手从外面捶了两下门,大喝一声:“不要闹!年拥军,你冷静一点!” 里面略微安静了一下,大约只有一两秒钟。激烈的捶打门板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听不大清楚的愤怒谩骂。 “开门么?”看守所的警察看着田阳,年拥军的案子特殊,他们都有所了解,这个正在调查中的案子又是归重案组管着,现在出了这种情况,有重案组的刑警在,当然要向主要负责人征求意见。 田阳也迟疑了,转过头用目光征求陆向东的意见,陆向东很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田阳见状。深吸一口气,对看守所的同事说:“开吧!” 钥匙插进锁眼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起来,绷得紧紧的。没有人说话,几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咔嚓。门锁开了。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门里的人突然猛力的冲了出来,幸亏门外的警察有所准备,几个人和田阳一起把从屋里冲出来的年拥军迎面堵住,七手八脚的想要按住他。 一眼看到年拥军,田蜜着实被吓了一跳。之前对他发病时的情况进行了解的时候,显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以及胡杨都出于对年拥军的保护,把情况渲染再渲染过,以至于年拥军现在的样子完全超出了田蜜此前的想象范围。 这个成长过程格外艰辛的年轻人,此前一直给人感觉蔫蔫的,有一种卑微感,就像一只兔子一样,毫无威胁,而现在,再次看到他,却有一种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没有了以往平静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几乎要裂开了一样,整张脸因为对抗用力而涨红发紫,额角太阳穴的血管凸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年拥军刚刚试图从房间里冲出来就被几个警察死死拦住,于是便开始拼命的试图挣脱,此时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了蛮力,完全不同于平时略显柔弱的感觉,三个男人制住他都很勉强,又不能伤到他,对抗间每个人身上都或轻或重的挨了他几下。 陆向东在一旁看着,一脸不耐烦,叹了口气一手卷袖子,正要往前走,田蜜在身后拉住了他。 “你别动他了。如果他是反抗抓捕的嫌疑人,田阳他们早就下手了,但是现在年拥军的情况不一样,不能够被视为犯罪嫌疑人来看待,更何况现在还可能是属于失忆的特殊情况。别害我们违反纪律。”田蜜拉住陆向东的胳膊摇了摇头,打从杨远帆那件事之后,她就对陆向东的身手有所了解,渐渐得知他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的生活环境,让他早早就练就了一身自保的本事。 “我不是警察,不受你们的纪律约束。”陆向东不理,他一向讨厌拖沓,更不喜欢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现在年拥军的负隅顽抗显然就属于不值得浪费人力的那一类情况。 “你不是警察,但是现在确实协助我们一起办案的,你的行为和我们是相关联的,我们要对你行为造成的一切后果负责。”田蜜死死的拉着他,不让他添乱。 陆向东一听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对田蜜点点头:“那我去帮忙总可以吧?我保证不乱来,你也不想让田阳晚上回家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吧?” 田蜜听他这么说,才将信将疑的松开手。陆向东倒是讲信用,说到做到,过去帮着其他几个人把年拥军重新拉回房间里。 “现在腰准备注射么?”王纯从田蜜身后探头看着前面激烈的纠缠,紧张的问。 “王法医,你先准备好,等我们通知,行么?”田阳喘着粗气,制服一个人不难,而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却又要制止对方的反抗行为,这就是一桩极不轻松的体力活儿了。 王纯答应着,把背在肩上的小箱子放在一旁,蹲下身迅速的做着准备。 田蜜则整个人挡在门口,防止年拥军突然之间挣脱逃离。 年拥军一面挣扎,一面大声吼叫着:“你们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放开我!警察打人啦!” 钳制着他右手的那个警察听了他嚷嚷的话,看一眼自己胳膊上一块刚刚被年拥军打到造成的红肿,苦笑着问田阳:“之前也这样么?” “你问我我也答不出啊!”田阳一边和其他人配合着,把年拥军按在床铺上,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答,“他今天这是大变身!我们也第一次遇到。” “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放开!”年拥军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脖子上的颈动脉因为激动也鼓胀着。 “年拥军!你冷静下来!”田阳大声喊。 “我不认识什么年拥军!你们抓错认了!”年拥军气急败坏的嚷着,也开始喘起粗气,就算他再蛮力十足,一个人对抗四个,终归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挣扎了一会儿,他终于没有了力气,渐渐安静下来。 田阳他们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慢慢松开了钳制。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几个人刚刚松开手,看守所的警察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戴上以防万一的手铐时,年拥军突然站了起来,趁着几个人不备,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田蜜咬紧牙关,做好了对抗的心理准备,眼看着年拥军就朝自己冲过来了,忽然一条胳膊从年拥军的脖子后面绕过来,猛力把他勾了回去,用力又突然又猛,年拥军刹不住,几乎被拖了个大跟头。 是陆向东。 年拥军摔倒在地的时候田蜜才看清楚从他身后突然偷袭成功的人是谁。 看守所的民警赶忙扑过来,压住年拥军,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戴上手铐。田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激的拍拍陆向东的肩膀:“陆博士,多谢了!” “应该的。”陆向东也在努力的调整呼吸,淡淡的回应。 田蜜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打突儿,照刚才年拥军冲过来的样子,如果陆向东没及时拦住,自己怎么着也得实实在在的挨几下子。 “王法医,注射镇静剂吧!”田阳对站在门外的王纯说。 王纯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几个男警按住挣扎不休的年拥军,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找准年拥军胳膊上的学管,又快又准的推入一定剂量的镇静剂。 照理说,注射过镇静剂之后年拥军应该渐渐平静下来,谁知道,等了半天,他的挣扎丝毫都没有减弱。 “王法医,是不是计量不对呀?”田蜜有些吃不准了。 王纯也很诧异:“不应该啊!我给他注射的计量,他现在都应该进入快速睡眠了!怎么会……” 诧异归诧异,王纯也不含糊,立刻重新拿一支注射器,抽药,注射,动作一气呵成。 终于,在二次注射之后,年拥军的挣扎减弱了,头一歪,昏睡过去。 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王纯站在一旁看着看守所的民警把昏睡的年拥军安顿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王法医?”田阳注意到了这一点。 “年拥军对镇静剂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王纯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区别待遇 她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现在除了王纯自己之外,其他人在医学知识方面都是门外汉,只知道刚刚需要注射两次镇静剂才让年拥军安静下来,并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意味着什么,甚至以为是第一次计量预估的不准,应该是经常出现的情况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王纯这么说,那情况自然不是他们自己主观认为的那么简单。 “这话怎么说?”田蜜赶忙问。 王纯摇摇头:“呆会儿回到局里头再说吧,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而且我觉得有必要回去重新看一下上一次给他抽血化验的结果,然后再跟你们谈可能会比较严谨。” 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田蜜点点头,没有多问,眼下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失忆中的年拥军该怎么处理。 “你给他注射的镇静剂能让他睡多久?”田阳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王纯估算了一下,谨慎的回答:“大概四到五个小时最多。” “那这样不行啊,如果咱就把他这么关在这里,如果醒过来之后他还没有恢复记忆,那岂不是又要闹得天翻地覆?”田阳想到年拥军之前的表现,不由的有些忧心忡忡。 “要不,打回去吧?如果醒了恢复记忆就更好,要是还没有,不是可以趁机多和他交流一下,顺便观察发病后他的状态么?”田蜜想起陆向东之前的提议。 她的话没有立刻得到响应,没有人表示反对,也没有人支持,看守所的民警不方便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不过却一个个的抚着酸疼的胳膊笑而不语,潜台词即便不说出来。也能够很轻易的察觉。 田蜜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过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刚才情况未必就具有什么代表性,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你们忽然之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却被关在牢房里,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会被怎么处理,还被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钳制着。会不会特别惊恐?” 田阳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被田蜜的问题说服了:“这倒也是,他刚刚的那种反应,或许也只是一种本能,带回去多观察一下应该是有必要的,反正带到局里,我还真不信他敢演一出大闹天宫!” “你怎么看?”田蜜扭头问陆向东。 陆向东也一点头:“可以带回去看看。” 既然都没有什么异议。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事实上更准确的说,当得知田蜜他们打算把年拥军暂时带回公安局去,看守所的几个警察都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神情,方才的一番大闹,让年拥军瞬间成了他们心头的恶梦。 商定好之后,田阳叫几个看守所民警帮忙,抬着昏睡的年拥军,准备把他安顿在车里,田蜜和王纯跟着陆向东一起下楼。打算坐另外一台车回去。 三个人默默无语,谁也不吭声,走到楼下出了楼门,下台阶的时候王纯比田蜜略快半个身位。一步一步走下石阶,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踩到了一块薄冰,由于穿着细跟的高跟鞋,她一瞬间重心不稳,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田蜜来保持平衡,没曾想田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被她这么一拉,身子也突然失衡,两个人齐刷刷的摔倒在地。 “哎哟!”王纯疼得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田蜜也觉得自己的尾骨仿佛都要摔碎了,为了稳住身体而先着地的手沾了一手脏兮兮的冰水,却又火辣辣的疼。 “没事吧?”陆向东一回头,看到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没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缓一缓就行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王纯先一步搭了腔。 田蜜话到嘴边,一听王纯的话,没吭声,陆向东的问话并没有明确的说话对象,现在王纯已经接了话茬儿,她索性就不搭腔,免得有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陆向东听了王纯的话,点了下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他拿着手帕的手向田蜜伸过去,越过她的头顶,递到王纯的面前:“用这个擦擦吧。” 那一瞬间,王纯脸上的表情只有四个字才能够形容――受宠若惊。 而田蜜的心情也同样可以用另外四个字来概括――down到谷底。 王纯接过手帕之后,陆向东把腾出来的那只手重新转回到田蜜的面前。 田蜜正准备起身,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弄愣了,看着他没有动。 “把手给我,还是你更喜欢坐在湿冷的地上?”陆向东弯下腰,拉起田蜜的手,慢慢用力把她拉起来,“如果很疼不敢动就告诉我。” “我没事,自己能起来,手脏!”田蜜想到自己一手泥水,打算把手抽回来,没有成功,只好任由陆向东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王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讪讪的站起身,擦擦手上和屁股后面的污渍,然后问陆向东:“陆老师,手帕脏了,等我洗干净再给你吧。” “不要了,扔掉吧。”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回答。 王纯尴尬的笑了笑,看一眼不远处刚刚把年拥军安顿好的田阳,对陆向东和田蜜点了点头:“我看,我还是跟着田阳的车吧,也好有个照应,免得路上出什么岔子。” 说完,看陆向东没有任何反应,便攥着手帕走向田阳那边去了。 田蜜被陆向东拉起来,她手上的污渍自然而然的也沾到了陆向东的手上,陆向东看看手上的黑印儿,皱了皱眉头:“我随身只有那一块手帕。” “我的包在车里,包里应该有面巾纸。”田蜜朝陆向东停在一旁的车指了指。 “我不喜欢纸巾。之前我不是给你用过一块手帕么?”陆向东看了看田蜜,“不是说好洗干净还给我的么?哪儿去了?被你给弄丢了吧?”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谴责,田蜜不由觉得十分委屈,一指自己的裤子口袋:“谁告诉你丢了的!就在我兜儿里!” 陆向东用干净的那只手伸向田蜜指的那个口袋,两根手指一夹,果然拿出了那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他看着田蜜,忽然笑了,虽然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短暂笑容,却依旧让田蜜的心漏跳几拍。 田蜜忍不住想,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要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而得上心律不齐的毛病! 陆向东把手帕打开,拉过田蜜的手,动作很轻的把手上的污渍擦拭干净,然后扫一眼田蜜裤子后面,把手帕塞给她:“身上的自己搞定吧。” 田蜜原本就因为他拉着自己手擦拭的动作而有些脸颊发烫,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红了脸,结果手帕草草的擦了几下。 “来回走几步。”陆向东示意田蜜。 “干嘛?想要卖副拐给我么?”田蜜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扭扭捏捏很小家子气,故意开着玩笑。 陆向东对她的笑话丝毫不买账,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摔一跤可大可小。” 田蜜拗不过他,只好迈腿慢慢的走了几步,屁股和地面猛烈撞击带来的闷痛还没有完全消失,走动的时候依然有些疼,但是并不严重,没有大碍。 陆向东站在一旁,看着田蜜来回走了两遍,表情才放松下来。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刚才王法医和我一起摔的,她都没事走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事。”田蜜停下来,对陆向东说。 “我没有闲心管别人有事没事。”陆向东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 他走的很慢,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田蜜,分明是在等她,却又别扭的不肯停下来和她并肩而行。 到了车边,陆向东总算没有继续别扭,主动帮着田蜜拉开车门,扶了她一把,帮她坐进车里,然后才绕回到另一侧自己上车。 田蜜看看手里皱巴巴脏兮兮的手帕,忽然想起了方才他告诉王纯的话,再看看手上的东西,问:“这手帕是不是扔掉啊?” 陆向东眉头皱了一下:“洗干净,我还要。” “可你刚才不是跟王法医说脏了不要了,让她丢掉么?” “你叫什么?” 田蜜古怪的看陆向东一眼:“田蜜啊!” “田蜜是王纯的别名么?” “废话,当然不是啊!” “那就别总拿不相干的人来做参考标准。”陆向东不满的瞥田蜜一眼。 田蜜不吭声了,把皱巴巴的脏手帕叠起来,攥在手心里,心里头有一种想要敲敲自己脑壳的冲动,难道脑子真的坏掉了么?明明摔得屁股火辣辣的疼,明明被陆向东这个怪胎数落了一顿,偏偏现在自己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 难不成,自己有受虐倾向?!田蜜自嘲的想。 她只顾着胡思乱想,却没有发觉,陆向东一边开车,一边不止一次的把视线扫向她手中的那块脏手帕,嘴角的线条微微上扬。 而在另一辆车里,王纯也同样攥着一块沾满污渍的手帕,略带惆怅的看着窗外,眼中有一抹化不开的伤感。(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放与不放 回到公安局,田蜜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储物箱里找出一身换洗衣服,到值班室里去换下身上那一套,要不是时常因为工作需要,会留下来过夜,因此在办公室里留了衣裤,搞不好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头,她就要穿着那条潮乎乎,脏兮兮的裤子过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纯也是一样,之前的那一跤她和田蜜的狼狈水平完全不相伯仲,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拾掇拾掇自己的个人形象。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仪容,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在看守所时的狼狈以及失落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挂上了柔柔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拥军怎么样了?”王纯进门之后先问田阳。 田阳刚刚处理完年拥军的事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边挽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几处淤青,边答道:“昏睡着呢,刚才墨窦帮我把他给安顿在审讯室了,铐上了,跑不了,不过估计睡得也不能有多舒服。没辙啊!他要是再弄出点什么事儿来,我可就真要崩溃了!” 说完他扭头问陆向东:“陆博士,刚才多亏你帮忙了,你没什么事吧?” 陆向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对了,王法医,你之前不是说镇静剂的反应不对劲么?具体怎么回事?”田阳问。 田蜜也赶忙看着王纯,等她开口。其实打从她刚刚进门之后田蜜就想问,可是想到之前在看守所门前陆向东明显的差别待遇,田蜜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王纯说话是好。 “是这样的,这是年拥军之前抽血化验的结果,我刚刚回办公室把存底的那份拿出来又确认了一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纯拿出一张化验报告单,放在桌上,“之前的这份报告显示,年拥军的血液里有少量唑吡坦类镇静剂,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思诺思。当时我们那边做出的判断是认为以年拥军长期使用镇静剂药物的情况来看,他体内思诺思的含量不足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因为无论哪一种镇静剂药物长期使用都容易形成依赖性和耐药性。” “那刚才你给年拥军注射的不是这种唑吡坦类的思诺思么?”田蜜想起之前王纯对年拥军第一次注射之后发现药品并未起效时,脸上惊异的神情,估摸着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王纯果然点了头:“没错,我刚刚给他使用的是比较常见的苯二氮卓类,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安定。因为考虑到他可能长期使用思诺思。会有依赖性,我才会选择使用安定,认为这样会比较保险,没想到。他对安定反而有非常强的耐药性,导致了收效甚微,不得不二次注射。” “我们在年拥军家里找到的那瓶没有标签的安眠药。成分是哪一种?”田阳不懂药理,必须要向王纯问个清楚。 “化验结果显示,那瓶从他家里找出来的就是思诺思。”王纯回答。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几个人也略微都有了一些判断。 “有没有其他可能性?我不懂药理,就是随便举个例子。比如有没有可能年拥军长期服用思诺思,因此导致了他对安定也耐药了呢?”田蜜怕漏掉了其他可能。 王纯摇摇头:“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这两种药完全不会冲突,也不是同一类,并且思诺思是为了克服安定的耐药性特点才被开发出来的新型镇静剂。也有耐药性,但是比安定要强一些。我当时根据年拥军血液里的残余成分推断思诺思是他日常使用的镇静类药物。并且后来你们从他家中找到的药瓶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更加笃定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直到今天他对安定耐药很严重,我才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推测是不成立的。” “所以也就是说,年拥军平时习惯性服用的安眠药是安定,并不是思诺思。可是为什么我们在他家里找到的却是思诺思,压根儿没有安定的影子呢?”田阳感到费解。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问胡杨了吧?他当初到底是让年拥军服用的哪一种安眠药啊?” 墨窦一语中的,田蜜连忙拉过桌面上的电话,打给胡杨,这段时间因为经常担心年拥军的问题,外加胡杨也给了田蜜不少私人建议,他的电话号码田蜜早就已经记得清清楚楚。 很快,和胡杨的通话就结束了,挂断电话,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向田蜜,田蜜放下听筒,摇了摇头:“胡杨好像对这件事也挺纳闷的,他说他一直都是给年拥军用的安定,因为没有听年拥军提到过效果不好的问题,所以从来也没有给他换过药,并且他还提到,除了最近一段时间年拥军因为和他的老板娘,也就是桂秀琴关系紧张,所以情绪不大稳定之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已经不依赖于任何镇静药物,就能够自然入睡了。” 她的转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 “年拥军家的备用钥匙就放在大红灯笼饭店里头,桂秀琴知道,吴亮知道,就连齐冰都知道。并且吴亮因为回避前妻和妻子的矛盾,拿年拥军的出租屋当过避难所,齐冰试图‘捉奸’,也偷偷跑去过,唯一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到过年拥军家的人只有桂秀琴,但是却也没有人能证明她没有动过年拥军的钥匙,没有去过年拥军的家。”田蜜把这里面的关系捋顺清楚,“也就是说,这几个人里头,如果有人趁着年拥军不知道的时候换了他的药,都是有可能的。只是镇静类药物是有限制的,并不是谁都能够搞得到呀。” “你忘了齐冰的病史了么?”墨窦忽然指出其中的一点关联,“上回你不是复印了她的病历回来么?她那会儿用的是哪一类镇静药品?” 田蜜连忙从厚厚的卷宗里翻出从精神病医院复印出来的齐冰病历,递给王纯,王纯接过来迅速的大略阅读了一遍,把病历复印件还给田蜜:“没错,齐冰使用的的确是思诺思。” “那她岂不是――”墨窦立刻瞪大了眼睛。 田阳却把手一摆,不让他把话说得太满:“只能说有嫌疑,既然这个思诺思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药品,那其他人也未必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搞到。王法医,既然现在年拥军之前的用药种类需要更正,那他之前血液里的思诺思含量所代表的定义是不是也会发生改变呢?” 王纯想了想,点点头:“没错,如果他一直都是服用安定作为镇静药物的话,那他来自首那天抽血化验结果中,根据他当时血液中残留的思诺思成分,前一天晚上,在吴亮父子遇害的时间段里,他能够成功作案的几率非常小,可能只有不到百分二十。” “那他的作案嫌疑岂不是基本上可以排除,只差进一步证实了么?”墨窦朝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的意见是先不放人。就像你刚才说的,年拥军嫌疑的排除,还需要最后的证实。”田阳不主张因为新的发现改变了侦破方向而让年拥军自由离开,“更何况,刚刚的情况,除了墨窦之外,其他人也都亲眼看到了,年拥军发病的时候状态的确不够稳定,我怕贸然的在这种情况下把他放回去,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情绪反复动荡,反而会搞出什么事情来。你们怎么看?” “你说的其实挺有道理,我只是觉得……”田蜜犹犹豫豫,对这件事挺有顾虑,“如果放他离开,或许他还会心里乐观一点,没准儿状态也会稳定一点呢?” “你刚刚的那句话里,用了‘如果’,‘或许’,‘没准儿’,每一个词都体现了你对自己观点的不确定,或者说你对放年拥军回家这件事的底气不足。”陆向东一针见血的挑出田蜜刚刚那番话里存在的问题,“既然年拥军的嫌疑没有完全洗脱,以他的情况,我赞同田警官的意见。” “我也同意。”墨窦也在一旁附和。 王纯笑着站起身,拿起自己带来的材料:“放人还是不放人这种事,我就没有发言权了,既然这样,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这边有什么需要就电话叫我吧!” 说完,她转过身,走过陆向东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偏过头看了看他,终于没有做停留,径直的离开了。 “我去看看年拥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墨窦也站起来,到审讯室那边去看情况,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睡着呢,一点反应也没有。之前我打电话那会儿田阳不是还说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么,怎么突然就又失忆了呢?” “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也回答不了你,先听听胡医生和年拥军谈话的录音再说吧!”田阳把录音器放在桌面上,对其他人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录音记录 把录音器里的录音资料倒回到最开始,每个人都安静下来,专心的聆听里面放出来的对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录音的一大坏处就是缺乏影像,大伙儿只能通过对话来在脑海里想象当时的情形。 起初只是一些寻常的嘘寒问暖,胡杨问,年拥军答,不知道是因为录音器距离胡杨更近,理年拥军较远,还是因为年拥军说话有气无力,没有精神,两个人的音量差距还是蛮大的,胡杨的说话清晰响亮,年拥军的回答则需要仔细聆听才能够勉强听得清。 “最近怎么样?休息的好不好?”最先开口的是胡杨。 他的话说完之后,是一段长长的沉默,不知道年拥军是压根儿没有回答胡杨,还是用肢体语言进行了回应。 之所以存在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胡杨接下来说的话并不能够推断出之前年拥军的反应。他在一段沉默之后,又对年拥军说:“好好休息才能保证一个好的身体状态,你在这里住着,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没有,”年拥军回答的声音很轻,隐约似乎还有啜泣声,“其实我在这里也不怎么接触其他人,住单间,定时有警察陪我出去透透气,活动活动,没人为难我。” “伙食呢?这里的伙食怎么样?”胡杨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关切。 “伙食挺好,荤的素的搭配着,比在大红灯笼那会儿吃的还好呢。” “可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好像瘦了点!” 录音安静了好一会儿,年拥军才开口回答:“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绝对不行的,不能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你自己先熬垮了,你说对不对?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么?” “记得,人自己本身是一个1。其他所有的东西,名声。钱财,这些都是0,只有1在,身后的0才有意义,如果1没有了。再多的0累积在一起,也还是0,没有意义。” “你瞧,这话你不是记得很清楚么。那怎么还这么想不开。”胡杨重重的叹息从录音中传了出来。 年拥军又是一番沉默,许久才说:“胡叔,你不明白。” “我活这么大年纪。比你经历的事情多多了,你倒说说看,有什么是你明白而我不明白的呢?”胡杨似乎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开始诱导年拥军开口倾诉。 “这和年纪没关系,你没有我生的那种病。你不明白我心里头的感受。” “小年啊,这么多年,是谁和你一起面对你的疾病?除了你自己,还有人比我更懂你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胡叔,我知道你帮了我太多太多。我就算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未必能报答得完!可是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顶多是和别人打架什么的。想想你开导过我的话,我心里就会觉得又敞亮了。” “那你这一次也多想想我以往是怎么教你的。” “我做不到,胡叔,我做不到。”年拥军的声音里多了一些颤音,似乎他又哭了起来,“我也很努力的希望自己能够乐观起来,可是就是做不到!我每天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自己可能把吴老板和他儿子给杀了,我就害怕得浑身发抖!我忍不住一直想,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那我会不会被判死刑,现在他们是枪毙人,还是给人打毒药?我记得之前听别人说过,还有的国家是把人锁在铁椅子上电死!” “小年,别说了!不要无端的自己吓自己!”胡杨的声音也严肃起来,不再是之前轻柔的安抚。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田蜜坐在桌旁,眼睛盯着录音器,脑海中想象着年拥军无助的缩在床角啜泣的样子,这正是她今天早些时候亲眼看到的画面。 “胡叔,我真的很害怕……”过了好一会儿,年拥军颤抖的声音才又微弱的从录音中传了出来,“我每天就这么一个人呆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每次他们来问我事情,我都又担心,又觉得有希望。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么久都没有定我的罪,肯定是说明我还是清白的,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们很久都不来问我事情,一定是水落石出了,水落石出了我却还关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我就是杀人凶手!有一天晚上,我还做了噩梦,我梦见吴老板和吴志达两个人满身是血的跑来找我,要我偿命!你说,这是不是托梦啊?是不是他们两个死不瞑目,来找我索命啊?” “小年!你振作一点,不要用迷信的东西来吓唬自己。”胡杨自然是把年拥军的这个说法视为无稽之谈,“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相信你自己!一个躯壳里只有一个灵魂,就算失去记忆,你也还是你自己,不会是另外的一个人,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么?” 胡杨的问题抛出来,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可能是年拥军没有回应,并且反应很消极,终于,胡杨叹了口气,对年拥军说:“小年,虽然你被限制了行动,在里面,但是并不是没有人照顾你,没有人帮助你!如果有需要,我会尽自己所能帮你打点的。从我个人而言,我绝对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特殊,我必须为你做好两手准备。所以这几天,我也发动手头的人脉,一直在为你打听律师,做一些咨询,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咱们至少不会毫无准备,好像无头苍蝇一样,你说对不对?” “胡叔,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律师?你觉得我会被带到法庭上审判么?胡叔,你跟我说!我心里真的特别害怕!”年拥军的声调高了一些,听得出来声音里的恐慌。 “你是知道的,小年,我是个心理医生,但是我不是搞法律的,对警察的工作流程也完全是外行,一窍不通,现在的事情,我只能从自身来说,选择绝对的相信你,但是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需要走哪些程序,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原本我也并没有考虑过找律师的事情,但是向我的一个律师朋友咨询的时候,他认为在你家菜窖里找到吴亮父子的人头,这一点对你很不利,有必要事先准备一下。” “胡叔,你说什么?”年拥军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胡杨顿时收住了话头儿,沉默了。 “你刚才是不是说,老板和孩子的头……在我家后院的菜窖里……?”年拥军语速很慢,声音轻飘飘的。 “小年,你不要这个样子,现在这件事还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你不要胡思乱想!”胡杨的调子十分急切,“你这孩子怎么凡是专往坏的方面去联想呢!我在外面替你操心,不就是为了让你能安心的等待消息,能够乐观一点,你要是这样,我岂不是没有帮上忙,反而还帮了倒忙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特别感激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胡叔,你知道的。”年拥军似乎因为胡杨的不满而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不用你感激我,我要的不是你说什么感激的话!小年,我问你,咱们爷儿俩认识有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年了。” “胡叔对你怎么样?” “胡叔,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你相不相信胡叔?” “我信!” “那好!那胡叔也告诉你,我也相信你年拥军是个好孩子,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管别人再怎么欺负你,也不管你和谁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你也绝对不是一个会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你自己,不然你就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明白么?”胡杨的语气很恳切,已然不再是心理医生惯用的谈话方式和语气,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年拥军至亲的长辈一般。 沉默良久,年拥军终于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嗯。” 胡杨显然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对了!打起精神来!你就当这里是医院,你身体不好需要休息!然后好好睡觉,吃饱饭,把自己照顾好,等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胡叔来接你出去,到时候咱们俩好好的吃顿好的,喝个一醉方休!” “等我出去了,我到胡叔家去,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年拥军迎合着胡杨的话说。 “好啊!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会帮你打点好,方方面面都做好准备,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你都不用慌!” 接着就没有了声音,等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是胡杨走出房间,把录音器交还给田阳时的说话声了。 田阳伸手拿过录音器,把它关掉,看着其他人。 没有人说话。 集体沉默了一会儿,墨窦站起来:“我还是再去看看年拥军那边的情况吧,从你们给他注射镇静剂到现在,这也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他匆匆的到审讯室那边去看情况,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醒了!一个人眼睛直勾勾的在发呆呢!也不知道是恢复记忆了,还是没有!”他扫一眼在座的其他人,“现在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情绪波动 “这还有啥怎么办的,看看去再说啊!”田阳立刻站起来,打算去一看究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也要去!”这种时候田蜜怎么可能甘心落后,连忙起身跟上。 “你去可以,但是呆会儿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他又好像在看守所那样发疯,你可不许往前冲的啊!”田阳不放心的警告田蜜。 田蜜点点头,把他不轻不重的朝前推了一把:“好啦,就你最啰嗦!我心里有数儿!”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没人再把年拥军当成是人畜无害的和平鸽,田阳、墨窦、陆向东、田蜜,四个人一个不少的齐齐来到审讯室门口,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把田蜜给隔在了后面。 他们的目的当然是处于保护,可是被三座“人墙”堵在后面的田蜜就很郁闷了,她本身个头就偏娇小,现在被这么一挡,别说门里的年拥军,就算是审讯室的大门,她都几乎看不到。 “你们至不至于啊?”她从后面戳了戳田阳和墨窦的后腰,陆向东那边她可没敢碰,一来不好意思,二来那怪胎好像一向讨厌和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这还隔着铁门呢,你们当年拥军是练过崂山法术,会穿墙而过啊?!” 墨窦听了田蜜的调侃,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连忙侧开身子让出位置,让田蜜能凑到前面来看看情况。 田蜜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看到年拥军躺在地上,一只手被手铐铐在一旁的暖气管子上,身下铺着几件值班室里的棉大衣,估计是刚刚把他带回来之后,为了怕他试图逃跑或者自伤自残。又要解决他昏睡之后的“舒适度”,田阳他们硬想出来的临时办法。 年拥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只有起伏的胸口让人看得出来他是活着呢。而直直瞪着天花板的双眼证明他是醒着的。 “怎么这模样了呢?”墨窦之前留守重案组,对看守所里发生的情况完全没有概念,凭借之前田阳他们的描述也想象不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只觉得年拥军的精神状态照比之前在公安局的时候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田阳苦笑,把袖子撩上去。给墨窦看自己被抓伤的地方:“你觉得他在看守所那会儿要是这幅德行,我胳膊上会有这些么?我又没去帮谁家捉猫!” 墨窦咋舌:“那他现在的平静,概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我还真得做好心理准备!” “管他真平静假平静,进去看看再说吧!”田阳嘴上说着,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审讯室的门。 开门的响声惊动了年拥军,他仿佛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稍微抖了一下,眼珠朝门的方向斜过来,只瞥了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直直的盯着棚顶。 “年拥军。”田蜜试着轻呼他的名字。 年拥军把脸慢慢的转过来,看着他们,眼神有些发散,不知道是不是与刚刚从镇静剂造成的昏睡中醒来的缘故。 “你恢复了?”田蜜见他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年拥军又把脸转了过去,继续仰面朝上的发呆。 “我知道你们叫的应该是我。”就在田蜜忍不住以为他是故意不理睬人的时候。年拥军终于开口了,声音因为之前的吼叫而变得嘶哑,有气无力的,“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你们抓,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算看明白了,反抗有啥用!还不是再挨一针!” 说着,他泄愤一样的用没有被铐上的那只手狠狠的朝身下的地面捶了一拳。 “那你现在记得什么?”田阳问。 年拥军看也不看他,木讷的说:“什么也不记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的消极让三个年轻的警察面面相觑,目光忍不住纷纷朝陆向东投过去,陆向东看了年拥军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外,对其他三人说:“让他静一静吧。” 重新锁好审讯室的门,回到办公室里面,田蜜才敢问:“你觉得他真的没恢复记忆么?还是明明恢复了,为了逃避问题,故意假装没有恢复?” 她的问题,同样也是此时田阳和墨窦心里的疑问,于是三个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陆向东这个被人公认的“活体测谎仪”身上。 陆向东回头望一眼审讯室的方向:“刚才田蜜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没有做出对自身姓名迅速的本能反应,除非是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否则,应该是还没有恢复。” “不行,我要给胡杨打个电话!不管他麻烦不麻烦,必须过来一趟!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年拥军沟通了!”田蜜心里面憋得直冒火,“反正他以前面对过这种情形,而且,年拥军是在和他谈完话之后发病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横竖脱不了责任!” 说罢,就气呼呼的打电话通知胡杨去了。 等她打完电话回来,田阳他们几个正在聊着什么,看到田蜜回来了,话题便打住,没有接着聊下去。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干嘛最近一个个的都神秘兮兮的样子!”田蜜觉得不对劲儿。 “我们能瞒你什么啊!难不成我还能和他们合伙找个人贩子把你高价卖去给人当超龄童养媳呀?”田阳打哈哈,“对了,胡医生那边怎么说?” “他说打发了现在正在进行中的病人就立刻过来。估计还要一小会儿。”田蜜打量打量三个男人,问,“那你们现在齐刷刷的坐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上菜呀!”墨窦一指墙上的挂钟,“你瞧瞧这都几点了,咱就算两顿并一顿,现在也不早了!” 田蜜一看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晚上快六点了,这一天里东跑西忙,又出了年拥军自杀未遂继而又再次失忆这么一档子事儿,时间概念早就被抛在脑后,中午的那一顿也一直没有腾出空吃。 不提还好,被墨窦这么一提,田蜜的大脑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身体的饥饿,肚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饥鸣。 “对了,咱们吃饭,年拥军也得吃呀!”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想起审讯室里还关着一个呢,之前的录音里年拥军自己也说,因为心里负担重,他在看守所里吃不下睡不好。 田阳示意她不用担心:“要不是因为他,搞不好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吃泡面了,刚才墨窦打电话订了外卖,咱们也算是借年拥军的光吧!他在看守所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今天这么一通折腾,估计体力都透支了,说什么也得让他吃得舒舒服服。” 经过这一整天的奔波,这会儿大伙也都有些疲惫了,等待外卖的时候,谁也没有什么话想说,都沉默着,中间要不是田妈妈打电话来询问兄妹两个下班是否回家吃饭,搞不好田蜜都会在沉默中昏昏沉沉的打起瞌睡来。 又过了一会儿,墨窦接到电话,送外卖的人被挡在门卫室不放行,他接到电话立刻咚咚咚跑下楼去取餐,有咚咚咚的跑回来。 晚餐一到,办公室里立刻就充满了饭菜的香味,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人更感饥饿。 “都别愣着啦,赶紧准备吃饭吧!”田阳把饭菜分给每个人。 田蜜接过自己的那一份,放在一旁,拿起替年拥军叫的那一份:“我先把饭给年拥军送过去吧!要不一会儿都凉了。” “你放着,我去!”墨窦抢着要帮忙。 “让她去吧!”陆向东似乎认为由田蜜出面更加妥当,“年拥军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对周围缺乏安全感,越是有威胁性的人或者事,越能激发他的防御本能,让田蜜去,或许会好一些。” “可是,你瞧田阳那胳膊……”墨窦不大放心。 “我陪她一起去。”陆向东边说边站起身。 田阳和墨窦看他这么说,就没再反对,点点头同意了。 陆向东陪着田蜜,拿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来到审讯室门口,田蜜打开审讯室的门,年拥军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发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开门的响声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甚至饭菜的香味也未能让他做出任何反应。 “年拥军,肚子饿了吧?”田蜜绷紧着神经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饭菜给你端过来了,趁热赶紧吃,不然身体饿坏了!” 走到年拥军身边,看他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田蜜蹲下身,把饭菜轻轻放在他身边的地面上,怕他因为一只手被铐住不方便用筷子,还细心的把特意为他准备的塑料勺子放在一旁。 就在她做好这一切准备起身的时候,一直没有反应的年拥军忽然伸手把盛放菜饭的餐盒一下子掀翻,滚烫的菜汤洒了出来,田蜜正要起身来不及躲闪,手背被泼了个正着。 一股热辣辣的痛觉从手背上传来,田蜜倒抽了一口凉气,本能的向后闪避了两步。 “我不用你们装好人!”年拥军大声的吼叫着,“我饿死也和你们没关系!少在这里摆出那副虚伪的面孔给我看!” 田蜜吃痛的皱起眉头,刚刚站起身,手臂就被陆向东从身后拉住。 “这种人,饿死也不为过。”陆向东拉着她就朝外走,临走前不忘冷冷的瞪一眼年拥军。 被他拉着关了审讯室的门走出去,田蜜不放心的回头看,生怕门没有关好:“你拉我去哪里?” “去冲冷水!难道你想起泡留疤么?!”陆向东凶巴巴的回头瞪着她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精神刺激 “我又做错什么了?你那么凶干什么啊!”田蜜的手背火辣辣的疼,被陆向东这么凶巴巴的呛了一句,心里头自然委屈的不得了。 陆向东把田蜜拉到饮水机前,用冷水冲了冲她的手背,假装没听到田蜜的质问,冲了一会儿,一抬眼,看到田蜜还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这才叹了一口气:“你没做错什么。我能对年拥军动粗么?” “当然不能!你那会让我们犯错误的!”田蜜一听这话,立刻回答,“更何况――” “更何况他现在还处于失忆的状况下,我知道你会说这些。”陆向东看着田蜜,又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但我也会有情绪。” 说完,他转身丢下田蜜自己走开,径直穿过办公室,开门走了出去。 田阳和墨窦听到田蜜之前吃痛的低呼后,立刻赶过去查看情况,见陆向东已经在帮田蜜冲水,就直接去处理年拥军那边,等把审讯室里的饭菜清理干净,重新关好门出来,正好看到陆向东急匆匆的离开了。 “陆博士去哪里?”墨窦看田蜜的脸皱成一团,以为两个人又拌嘴闹别扭了。 “我不知道啊。”田蜜无辜的看着他们两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然后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走了。” 田阳拉过她的胳膊,看看冲过凉水却依旧很红的手背:“疼不疼?这年拥军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怎么可能不疼,”田蜜小心的避开,不让田阳碰被烫红的皮肤,“倒也不能说年拥军不识好歹,虽然他是个人,这样的比喻好像不太礼貌。不够以他现在的情况,就和路边受了伤的流浪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陌生人锁了起来,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我们给他准备饭菜。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发觉咱们是怀着善意的吧!” “你说的没错。那是从公务的角度出发,如果从亲人的角度就是另一回事了。别跟我说你之前看到我胳膊上的伤都没一点感觉!”田阳开着玩笑。 田蜜也嘻嘻一笑:“你别说,我还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丫头!”田阳戳戳田蜜的额头,招呼她和墨窦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吃饭。 “那年拥军怎么办?”田蜜也不敢轻易去和年拥军打交道,但仍旧有些不放心。 田阳把她的饭菜推到她面前:“好啦,你先别操心其他人的事了,晚吃一会儿他也饿不死。你瞧刚才发起狂来的样子,力气还那么大呢,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把王法医叫过来,给他直接注点营养补充剂。” 田蜜把袖子卷得高高的,以免不小心碰到烫伤的部分,食物的香味还是那么诱人,不过经过了刚刚的那一段插曲,现在她的胃口比之前差了一点点。 饭没吃几口。陆向东就从外面回来了,一进办公室,看到田蜜和田阳、墨窦坐在桌前吃饭,原本伸向衣兜的手停下动作。把外套脱掉搭在一旁的凳子上,也做到桌前,打开自己的餐盒一言不发的开始吃起饭来。 “陆博士,你刚才走那么急,干什么去了?”墨窦问。 陆向东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私事。” 这个答案分明就是“谢绝闲聊”的信号,墨窦莫名其妙的看看田阳和田蜜,也没再说什么,四个人沉默着匆匆吃完了饭。 胡杨赶过来的时候,四个人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上的餐盒。 “小年呢?他在哪儿?情况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才跟我说他发病失忆的事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胡杨一反之前一贯的文质彬彬,一冲进门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听到年拥军拒绝进食,还打翻了菜饭烫伤田蜜之后,胡杨的脸色更加难看,扫一眼桌上还没有来得及丢掉的餐盒,伸手一指:“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做?!小年那孩子发病,一个人被关着,你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我不问你们警察的工作该怎么做,我就问,作为一个人,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良心么?” “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的确都没有良心。”别人还没有开口,陆向东已经首先反唇相讥了,“因为我们的良心都借给你,好让你在这里能有足够的优越感作秀!” 胡杨表情一僵,目光投向陆向东,上下打量了陆向东一番,神情里多了些鄙夷:“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都没有老师教过你,没有依据的人身攻击很低级么?我看你还是太年轻!” “既然你那么关心年拥军,那么有良心,得知他发病失忆,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过来?付给你诊金的客户终究比年拥军的死活更重要,不是么?”陆向东看着胡杨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都没有学会给别人穿小鞋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小辫子么?我看空活一把年纪,也未必有用。” 胡杨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从田蜜打电话给他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让他的指责和关切都大打折扣,陆向东把他的指责都换汤不换药的抛了回来,现在他仿佛被自己发射出去的炮弹击中,只有气恼的份儿。 田阳他们三个人看着陆向东,说眼神里隐含着崇拜那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平时他们在查案的过程中,受到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指责不胜枚举,气场强大如程峰那种,还可以略微起点震慑作用,让对方有所收敛,其他人尤其是墨窦和田蜜这种年轻警察,绝大多数时候就只能忍着,再委屈也因为纪律束缚没有办法申辩。 陆向东则不同,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警察,言行不受约束,刚刚的那一番话,等于替几个为了年拥军奔波一天却被横加指责的警察抱打不平,出了一口闷气。 然而随之而来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眼前冰点一般的冷场。胡杨被人戳中了要害,自然是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的好像随时可能甩手走掉,好在他并没有那么做。 陆向东则站在他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胡杨,同样什么也不说,偏偏脸上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比他再说些什么冷嘲热讽还更加让人心头冒火。 “我说,咱们能不能先抛开‘良心’这一类假大空的东西?”田蜜也因为胡杨的横加指责而不开心,不过既然陆向东已经帮他们回了嘴,她自然不好在说什么,“年拥军不肯吃东西,我们谁拿他也没办法,胡医生,你能不能先帮我们劝劝他?” 胡杨站着没动,田蜜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反应,只好把脸绷得紧紧的,对他说:“胡医生,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白,年拥军再次发病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在他发病后,我们已经尽己所能,这件事里面我们公安局方面是否应该被指责,我们的答案你或许不会采纳,但是年拥军失忆这件事里面你是否需要承担一定责任,我们也需要掂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杨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我为了小年的事,跑前跑后,付出了多少?他不是我的顾客,我也不是他的亲人,我所做的都是义务的,都是出于情分,怎么到头来,我不居功,反而倒还有错了么?” “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墨窦替田蜜回答胡杨的质问,“只不过今天你去看守所见年拥军的时候,他还一切良好,在你离开之后,他就发病了,这时间上的巧合,我们不能不考虑。” 胡杨的双眉下沉,目光从墨窦移向一旁的田阳,然后是田蜜,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我和年拥军的交谈你们有录音记录,可以去听,看我是不是说过什么太过分的话!要是你们这么讲的话,我也可以说,我去看守所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我也可以怀疑是不是你们给了他什么精神折磨!” “没错,你有立场做出这样的质疑,但你觉得我们这样相互指责下去,有意义么?”田蜜耐着性子劝道。 胡杨看了看她,垂下眼皮,沉默了半晌儿,长出一口气,重新抬起眼睛:“好吧,抛开刚才的那些不谈,我再帮你们,不对,是再帮小年一回,等他恢复了,不管他会不会怪我,以后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了!我不想惹一些没根没据的非议。” 田蜜点点头:“没问题,以这件事里面你的立场,我们谁也不能要求你必须做什么,就算你现在仍旧不想管年拥军,我们也绝对不会阻止你离开这个办公室。” 胡杨不应声,询问年拥军所在的审讯室在哪里,田蜜和墨窦带着他过去。 走到审讯室门口,胡杨停下脚步,拦住墨窦准备开门的动作,一脸不满的对他们说:“你们记住,说我对小年造成了精神刺激,这是对我专业水平的一种侮辱。还有,我对刚刚那位陆向东的话无法原谅,我知道他不归你们管,但是还是希望你们知道,我很愤怒。”(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反常 不管胡杨的态度如何,当他面对年拥军的时候,情绪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耐心和柔和态度。只可惜,年拥军却依旧是失忆中,对胡杨显然也没有什么记忆,从头到尾冷冰冰的,不理不睬,无论胡杨在一旁磨破嘴皮的劝说,也只是躺在地上瞪着天花板,不说话,不理人,别说重新拿来的饭,就连水都不肯喝一口。 僵持了很久,胡杨终于放弃了,从审讯室里退了出来。 “现在唯一能盼望的就是小年快点恢复过来,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从审讯室出来之后,胡杨的态度好转了许多,语气里也多了一些歉意,“刚刚我的态度有些不好,希望你们别见怪,我也是真心替这孩子着急。以往我见过他发病失忆时候的样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病,就连我也没有经验。你们说的对,这件事归根到底,我是有很大责任的,如果不是我谈话方式不得当,刺激到了他,或许他就不会发病了。” 胡杨首先把姿态放低,田蜜他们就算对他之前的言辞再多腹诽,也不好表露出来。 “你也别那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事到如今田蜜也只好说些囫囵话儿了。 胡杨看着田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半天才问道:“田警官,有一件事我想要咨询一下。我知道我和年拥军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亲缘关系,也不是律师或者其他什么法律工作者,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知道我能不能代表小年提出要求,请你们对他的刑事责任能力进行鉴定?” 他的要求让田蜜有些犯难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只能求助的看向其他人。 在她的概念里,关于刑事责任能力的鉴定只是针对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以及病理醉酒之类情况。年拥军这种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实属特例,完全没有先例可以参考,这让田蜜这种参加工作没有多久的菜鸟犯了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仅仅是她。就连在场的人里头工作经验最丰富的田阳也对胡杨的这个请求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你认为年拥军杀了人?”陆向东在一旁半天没吭声,现在见其他人面面相觑。被胡杨的请求难为住了,没有人开口,便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胡杨有些厌恶的看了看他,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不高兴,然而陆向东此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或者不礼貌,他也只好端着风度,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回答说:“当然不是!从我个人主观的角度出发,我宁愿相信这件事另有真凶,小年这孩子绝对不会杀人害命的。” “既然如此,这么有信心,干嘛问刑事责任能力鉴定的事?”陆向东显然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防患于未然,小年现在的情况你也亲眼所见,”胡杨隐忍着不快,对他说,“我不能不考虑,万一最不乐观的事情发生了。你们找不到证据推翻小年的嫌疑,那到时候怎么办?他现在的各种情况都对他未来的处境不利,如果我不帮他未雨绸缪,以他一个孤儿的身份。还会有谁来帮忙?我宁愿把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预先考虑到,总好过到了紧要关头手忙脚乱,没有了分寸。” “这件事现在我们也不能马上给出答案,这样吧,给我们一些时间,会尽快给你消息的。”田阳觉得事情重大,不能轻易许诺,只好谨慎的先留有余地,没有满口答应。 胡杨对他这样的答复倒是不怎么意外,就算他不是公安系统或者从事法律工作的人,但毕竟四十多岁,丰富的生活阅历也让他多了许多常识。 “那好,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小年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我,请立刻打电话给我!我会尽快赶过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转头交代田蜜。 “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再管他的事了么?”陆向东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胡杨似乎有一瞬间产生了还嘴的冲动,随即又压抑了下去,最终只是对陆向东挤出一个没什么温度和诚意的笑容:“气话怎么可能当真,更何况,惹火我的并不是小年,我不可能让那孩子来替别人的态度买单。”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得到他和陆向东之间剑拔弩张,却又碍于眼下的情况,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胡杨走后,陆向东脸色冷冷的坐着,田蜜在一旁瞄了半天才凑过去,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陆向东回过神来,看着田蜜,等她开口。 “你不会还在为胡杨刚才的话生气呢吧?”田蜜觉得陆向东的表情很凝重,好像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脸庞背后正在暗潮汹涌,“本来就是同行相斥,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话说回来,你刚刚不是也取得了‘战斗胜利’了么!” 陆向东听了她的话,看了田蜜一眼,一言不发的起身,穿外套,对她招了下手:“我送你回家。” “哥……”田蜜扭头看田阳。 “我和墨窦还有点事儿,你和陆博士先走吧!”田阳立刻回答。 既然如此,田蜜自然就有些欣欣然的恭敬不如从命,穿好衣服跟在陆向东身后走出办公室,下楼去。 天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陆向东的车停的有点远,两个人默默的朝车位走着,田蜜一边走路一边走神儿,冷不防被一块凸起的石砖拌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拉住身旁的陆向东,就要狠狠的摔个嘴啃泥了。 “好险!”田蜜回过神来,连连抚着胸口,“我还能更倒霉一点么?这一天里头,先被人拉着摔了一跤,又被人泼了一手热菜汤,这会儿又差点摔个‘五体投地’!真是够了!” “否极泰来。”陆向东被她拉着胳膊,姿态有些僵硬,倒也没有太排斥。 田蜜扁着嘴巴叹了口气:“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如果今天我的不走运能换来明天的调查顺利,那我也认了!” “明天什么打算?” “联络吴亮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桂秀琴之前提到的那个,当天晚上吴亮约见的朋友。丰收院的那个小伙子不也说看到了一个‘胖男人’么。”田蜜已经计划好了第二天的工作。 陆向东对她的决定没有异议,不知道是不是疲倦了,不想下班之后继续聊工作,所以并没有说什么把话题继续下去,田蜜这一天也被折腾的不轻,也没继续拉着陆向东讨论案情,一路上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广播里的音乐。 距离田蜜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陆向东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走走吧。”他对田蜜说。 “好啊。”田蜜答应的干脆,拉开车门跳下车。 “今天这么多不顺,你就不怕走着走着又摔一跤?” “该来的躲不掉,而且,你不是说否极泰来么,没准儿我走走还能捡钱呢!”田蜜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 两个人顺着街边朝田蜜家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走着,过了下班高峰期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街上的路灯终于维修好了,黄色的光晕洒在马路上,头顶的夜空也格外干净。 静谧的街上,脚步声变得分外清晰,田蜜走着走着,忽然噗嗤的笑了出来。 “我先把话说清楚哦!恐惧症我已经克服很多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灾多难’的一天,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回家歇歇,睡个好觉,你可千万别试图治疗我,再想出什么鬼主意吓唬我哟!”她开玩笑的警告陆向东。 陆向东却没有笑,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在听到田蜜的玩笑话之后,反而更阴沉了一点。 田蜜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姑娘,她仅有的谨慎和细腻都只在工作的时候才能得到发挥,再加上夜色的笼罩,陆向东情绪的变化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玩笑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陆向东一贯的阴晴不定而已。 “安长埔,在那边怎么样?”陆向东沉默了半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突然问起安长埔的情况,田蜜愣神儿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挺好的呀!” “会担心么?”陆向东眼睛看着前面,脚步不知不觉间放慢了。 “还好吧,说一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那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田蜜自然的随口回答。 陆向东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重新沉默下来,田蜜看他似乎兴致不高,索性也不开口,两个人默默走路。 走到楼下,田蜜想告别,站住脚,一转脸,看到陆向东正看着自己,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就仰脸看着他,等他开口。 等了半天,陆向东就只是那么沉默的看着她,眼神专注,细细的打量,却又一言不发。 田蜜渐渐感到不自在起来,呼吸也愈发急促了,她本能的向后退开一步,轻咳一声,问:“你是有什么事么?” 陆向东还是不吭声,依旧那么看着她,就在田蜜几乎被盯得发毛,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晚安。”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开了,留下傻在原地的田蜜。 【感谢卓尔法师和卓尔法师之子的粉红,一下子就是四张,砸滴小莫都有点晕了,嘻嘻,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旁观者 陆向东的莫名其妙让田蜜完全猜不出他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一头雾水的回了家,还被田妈妈盘问了半天,因为老太太在等田阳兄妹下班等的着急,在阳台张望,恰好看到田蜜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回来,两个人在楼下站了半天。 田蜜着实费了半天口舌才让田妈妈相信,真的只是因为田阳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单位的同事送自己回家,顺便聊几句工作而已。 这话也不全然是谎言,顶多是真话假话对半开,不是田蜜有心要对田妈妈撒谎,实在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对自己的感情发展还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如果让田妈妈搀和进来,只会更加头大。 好不容易摆脱了田妈妈的盘问,田蜜也没闲着,抽时间把之前调查出来的与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信息整理了一遍,把认为需要重点了解的做好标注,打算第二天抓紧时间,无论如何要力争有所收获。 第二天一早,陆向东就把车停在楼下等着,电话也没打一通,要不是田蜜习惯性的朝楼下张望,搞不好都没有发觉。 发现他已经来了,田蜜自然不可能慢条斯理的坐在家里,让人家在外面枯等,抓起一袋牛奶,嘴里咬着面包就冲出了家门。 “怎么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啊?”田蜜坐上车,一边解决自己的早餐一边问。 陆向东原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她上车,才睁开眼睛。 “因为我想多安静一会儿。”他很没诚意的回答。 这种答案田蜜会相信才有鬼,她总觉得这几天陆向东有些不对劲,以往他虽然阴晴不定,做事也总是出其不意。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放在心上似的。 可是这几天,他却不是这样。 尽管表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情绪无论好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都转瞬即逝,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田蜜却看得出,也感觉得到,他心里好像有很大的压力一样,似乎被什么事情牵绊住。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发生在陆向东身上,就比彗星撞地球更让人惊异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先说好哦!如果我问的你不爱听,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不许不高兴哦!”田蜜问题还没问出口,先把条件摊出来。 陆向东点了点头。 “你妈又纠缠你,给你出难题了?”田蜜小心翼翼的问。 陆向东古怪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我觉得你这几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好像心理负担很重的样子,所以……我就是随便一猜!”田蜜很怕不小心踩到雷区。 还好,陆向东的情绪很平稳,只是淡淡的挤出一丝笑意,摇摇头:“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哦,那就好。”这个答案推翻了田蜜之前的猜测。也让她没有办法再刨根问底下去,只好作罢。 “你需要先去公安局,还是别处?” 田蜜从包里掏出地址递给陆向东看了看,陆向东瞄一眼。发动汽车,开出小区,朝目的地驶去。 他们首先找到的是一个和吴亮有着父辈交情的朋友,名字叫做刘辉,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四十多岁,在某事业单位里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性太过木讷内向,人到中年依然只是个科员,田蜜和陆向东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因为同单位很多年轻的工作人员乍听到刘辉的名字,居然都不晓得单位里有这么一个人。 刘辉不仅名字大众化,容貌也属于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好不容易找到他,说明来意后,他显得极其惊讶,对于吴亮的死讯,他完全不知情。 “老吴死了?”刘辉使劲儿瞪着两只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眼眶几乎快要因为惊讶而裂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田蜜只好把能够公开的情况大体的对他进行了一番说明。 听完田蜜的话,刘辉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过,怔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老吴这人,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呢!唉!” “你和吴亮认识很久了吧?”田蜜等了半天,偏偏刘辉除了感慨那么一句之外,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断定他是一个闷葫芦的性格,只好主动发问。 刘辉果然属于被动型,不问不说,被问到了倒也不憋着:“哎,打小儿就认识。” 说完,就又不吭声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抽一鞭子走一步的主儿!田蜜心里暗想。 “既然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对吴亮和他的生活一定很了解吧!” 就像简爱里面罗切斯特先生说的那样,山石不会来到佛洛伊德面前的,你只能帮助佛洛伊德到山那里去。刘辉不问不说,田蜜就只好一步一步引导着他,来获取信息。 “这个,我可说不好。老吴以前什么样儿,我知道,后来什么样儿,我不敢说,还有他近几年的日子,我也一点都不清楚。”刘辉有些为难的回答。 “最近你们联系不多?” “不是不多,是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不然,我不不至于连他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发生过矛盾?” “我们俩能有啥矛盾。”刘辉苦笑着摇摇头,“他老婆不爱让他和我来往,可能是觉得我这人老没出息的,怕老吴和我在一块儿,会受影响吧。” “你说的老婆,是齐冰,还是桂秀琴?”这个问题很重要,田蜜必须问清楚。 “桂秀琴。” “齐冰你也认识么?” “那咋能不认识呢,我父母和老吴的父母是邻居,别人介绍他和齐冰认识那会儿我就认识齐冰了。” “你印象中,齐冰这个人怎么样?” 被问起齐冰来,刘辉脸上满是同情:“齐冰是个好女人呐,要不是……唉,算了,人都死了,不提了。” “你是说吴亮因为嫌弃齐冰的精神病家族史,提出离婚的那件事么?”田蜜猜出刘辉欲言又止的内容会是什么。 她果然才对了,刘辉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就是这事。本来俩人挺好的,结果吴亮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齐冰年轻的时候挺精神的,我去年见到过她一回,已经不像个样儿了,真是作孽。” 看得出来,刘辉对齐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里面或许有过去齐冰没有发病前的印象分数,毕竟他和吴亮都多年缺少往来,齐冰那边就更不用说,对于她发病后的的状态完全没有概念。 “听刚才的意思,不光是齐冰,吴亮后来再婚的妻子桂秀琴,你也是认识的喽?”田蜜抛开齐冰,把话题转移到了桂秀琴的身上。 刘辉听到桂秀琴的名字,五官不由自主的向脸的中心微微皱拢,点了点头。 “你很不喜欢桂秀琴对吧?”陆向东盯着刘辉,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除了她不喜欢吴亮和你接触之外,还有其他让你对她心生厌恶的事情。” 这句话他用的是笃定的陈述句,没有一丝疑问的味道,刘辉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都忘了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情十分尴尬:“这事儿,我看还是不说了吧,老吴刚死,我一个大男人,背后嚼舌头根子说人家老婆的事,不太好。” “这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吴亮是你的老朋友,现在一切都应该以找出杀害他的真凶为重,你对吴亮身边人的了解和看法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田蜜见他有心想打退堂鼓,赶忙鼓励他。 刘辉被田蜜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推脱,又叹了口气,说:“这话让我咋说呢!其实就是我个人的主观看法罢了。当初吴亮刚离婚没多久,跟我说桂秀琴特别主动的接近他,对他特别好,有些感动了,我就跟他说,让他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第一次结婚就很草率,第二次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你在吴亮和桂秀琴结婚之前就对桂秀琴印象不好?你们之前认识?”刘辉的弦外之音被田蜜捕捉到。 “哎,我和桂秀琴以前是中学同学来着。”刘辉一脸无奈,“可能是后来吴亮和她说了我对吴亮说的那些事,所以她才会特别不喜欢我和吴亮往来吧。” “你对吴亮说过些什么呢?对吴亮和桂秀琴影响大么?”田蜜不禁好奇起来。 “我也是听另外一个同学说的,桂秀琴嫁给吴亮的时候,都是老姑娘了,之前其实有过一个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男朋友,结果还没过门儿呢,就和准婆婆闹得天翻地覆,婚事就吹了。她那时候和对我说这件事的那个同学一起,不小心撞见了我们班上一个女同学的老公出轨的事,本来两个人说好不管闲事,瞒着不说的,结果桂秀琴出尔反尔,添油加醋的跑去和那个女同学说了,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家不成家。”刘辉此刻已经不再掩饰对桂秀琴的鄙夷,“打从那之后,我就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落井下石 “你这么看,会不会有些主观呢?”田蜜不喜欢桂秀琴这个人,但也不愿意轻易而武断的给一个人定性,“毕竟对方的丈夫外遇这种事,作为妻子,早晚有发现的一天,搞不好拖得越久伤害越大,桂秀琴或许也是为了对方着想呢?” 刘辉撇着嘴角,对于田蜜的观点显出些许的轻蔑,大概是因为性格的缘故,倒也没有表露出很多,只是晃了晃脑袋:“小姑娘,我知道做人要时常心存善念,凡事不要先把人往坏了想,但是有些事都是一丁点一丁点的细节累计在一起的,是不是主观的把人往坏了想,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能具体说说么?”见刘辉这么笃定,田蜜确信他一定还知道一些关于桂秀琴的事情。 谁知道刘辉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有一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说说看吧!我们有分寸!”田蜜不气馁,继续鼓励他说出来。 刘辉看着田蜜一脸诚恳的样子,有些无奈,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再继续拒绝面前的这个年轻小姑娘,只好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个女同学就很优秀,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很多时候人的感情都特别含蓄,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多男生背后悄悄谈论的对象,毕业后,有的人直接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有的去念大学,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就开始慢慢拉开差距了。那个女同学一直还是比较顺利的,念不错的大学,找了不错的老公,工作也体面,同学聚会的时候一直是班上女生羡慕的对象。” “桂秀琴因为这些所以很嫉妒她?”田蜜听到这里。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借着刘辉端茶杯润喉咙的空档儿插嘴问。 刘辉喝了两口茶,吐掉随茶水喝进嘴里的茶叶渣。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慢悠悠的说:“桂秀琴是一直都挺嫉妒人家的,不过是从上中学那会儿开始就嫉妒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不是我一个人嚼舌头,我们当时一个班的学生谁不知道她处处不如人家。还总想和人家别苗头啊,不过人家覃芳不稀罕和她一般见识罢了。” “覃芳?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生活事业都如意的女同学吧?”田蜜对刘辉嘴里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个新名字有些陌生。 刘辉点头:“对,就是她。覃芳那个人其实还是挺心高气傲的,平时和我们这些不太入流的同学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是始终不怎么亲近,后来毕业之后混的也很好,往来就更少了。她嫁了个老公,是大学里的老师,原本不知道让我们那一班女生多羡慕呢,同学聚会的时候覃芳的老公还来接她,两口子恩恩爱爱的。那个时候桂秀琴刚刚和未婚夫一家闹掰了,灰头土脸的,看到覃芳风风光光的离开之后,借酒装疯说了不少风凉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抬手朝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哦。我还忘了说一件事。桂秀琴过去的那个未婚夫家我们也七拐八拐的算是认得,听那家人说,当初桂秀琴被退婚,一声不吭就走了。也没哭也没闹,结果没过三天,男方家放在院子门口的几大盆花花草草,就都被人用硫酸给烧死了!有邻居说在那之前看到桂秀琴在附近出现过,还拿着个棕色的玻璃瓶。你们说说这个女人得有多狠?听说从那之后,那家人就怕了她了,不管她在外面怎么臭他们的名声,都不敢还嘴,生怕把她惹急了,下一次硫酸就泼到人的身上。” “那你是怎么断定桂秀琴把覃芳的丈夫有外遇这件事告诉覃芳,不是出于好意的呢?”田蜜听了刘辉的讲述,微微皱了皱眉头,在笔记上画了一道线,面上倒也没流露更多,轻描淡写的把问题带回到桂秀琴和老同学丈夫外遇这件事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是听和桂秀琴一起撞见那件事的女同学说的,她说她看到之后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觉得很后怕,因为覃芳两口子在我们那班同学心目中,简直就是成功的代表,就是典范,结果连她那个模范丈夫都出轨,所以忍不住害怕自己家里头的也不老实。但是她说桂秀琴当时表现的特别兴奋,只差没当场笑出来了,那个简直压抑不住的喜滋滋的模样,就算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开心。桂秀琴跑去跟覃芳说这件事之后,还时不常的去打听打听情况,说一些落井下石的话,覃芳知道另外的那个女同学也一起撞见了,还跑来问,搞得很尴尬。” “那个和桂秀琴一起撞见这件事的女同学,和你说的还蛮细的嘛。”田蜜没想到刘辉居然知道的这么详细。 刘辉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讪讪的说:“啊,其实,那个女同学,是我老婆。” 田蜜听了他的话,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个略微有些蔫的中年男人其实还蛮逗的。 “那后来呢?桂秀琴把事情告诉了覃芳,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继续问。 刘辉重重的叹了口气,惋惜的说:“还能怎么样,覃芳那个人本身就心高气傲,知道之后没多久,听说就把婚给离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c市,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同学聚会什么的也从来没再见过她。我老婆一直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桂秀琴那是做损呢。” “那桂秀琴不喜欢你和吴亮交往,她自己呢?和你老婆有没有什么私交?那你老婆对她和吴亮的事情了解么?” “不了解。”刘辉一口否定了田蜜的问题,“原本她和桂秀琴也不是多要好的朋友,只不过就是泛泛的交情,本身就是同学,加上我和吴亮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所以才和桂秀琴走的比较近,自打桂秀琴不安好心的跑去报信儿,我老婆就有些不喜欢和她往来了,后来桂秀琴又总嫌我没能耐没出息,不愿意吴亮和我来往,我老婆就更不高兴,基本上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桂秀琴有什么交往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田蜜和陆向东不相信,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吴亮和他儿子被人害了这么大的事!” 田蜜把刘辉讲述的这些都记录下来,再多的细节刘辉也是一问三不知,挖不出更多信息,于是她就和陆向东谢过刘辉的合作,留下联系方式之后离开了。 从刘辉那里离开之后,她又联络到了几个和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逐一进行了走访调查,从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从这些朋友的口中田蜜和陆向东得知,桂秀琴正如刘辉之前提到过的那样,对吴亮的交友情况干涉颇多,凡是在她看来带有“没有出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一事无成”等等标签的人,一律会被归为“狐朋狗友”,然后严加防范,反对吴亮和他们交往,所以这其中很多人都是和吴亮曾经关系密切,近两年却只是经常电话联系,随便聊聊近况,却没什么实质性、交往。 只有一个人,是吴亮的朋友,同时也算是大红灯笼饭店诸多原料供货商中的一个,因为生意往来的缘故,并没有很受桂秀琴的排斥,因此对吴亮一家的近况了解稍微多一点点。 根据这个人的描述,桂秀琴早些时候对吴亮可谓是“家教森严”,尽管吴亮想方设法拜托桂秀琴的干涉和约束,始终还是束手束脚,也或许是因为在家里被约束的太厉害,所以才用了一种不理智的方式――外遇来获取短暂的自由和释放。 然而纸永远包不住火,事情没有多久就败露了,起初吴亮是并无悔意的,甚至认为离开桂秀琴或许会更好,众人无论怎么劝,都于事无补,桂秀琴也着实闹腾了好长一阵子,搅得家里更加鸡犬不宁,原本认识他们的人都以为这夫妻俩只是哪一天去换离婚证的问题而已的时候,吴亮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通了,不再闹着离婚,反而开始好好表现,试图与桂秀琴重归于好。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陆向东提出了一个田蜜碍于性别原因而问不出口的问题――关于桂秀琴之前提到的,吴亮因为“不行”所以不肯离婚的事。 这位与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对这个说法只是付之一笑,说,这件事他的确听吴亮提到过,但事实上,吴亮的“不行”并非身体上的,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或许是因为对桂秀琴给予自己的压制产生的抵触,所以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吴亮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心理障碍,无法让自己对桂秀琴提起兴致,所以才演变成了后来的所谓“不行”。 不过后来吴亮也对这位朋友提到过,他认识的一个经历颇有些坎坷的朋友,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反思了许多,开始念桂秀琴的好。 至于这个因为自身经历坎坷而让吴亮有所反思的人到底是谁,吴亮也没有具体提及,只说找机会介绍给朋友认识。然而这个机会还没有到来,他就先死于非命了。 田蜜在走访的中途,接到了程峰的电话,让她结束调查之后无论如何要回局里一趟,有重要的事情。 程峰语气之认真,让田蜜心里头十分忐忑,难道是案子又出了什么岔子么? 【感谢墨卿吾筒子滴粉红票,以及一只偷懒的狗和benbendi童鞋滴评价票!群抱抱!】(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测试 对吴亮朋友的走访调查花费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待到田蜜把各方获取的信息东拼西凑汇总到了一起,时间也已经是傍晚了。 “时间也不早了,刚才师兄打电话告诉我,让我这边结束之后无论如何得回局里一趟,有重要的事,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先回家休息吧!我从这儿做公交车回局里挺方便的。”从最后一个受访者家中出来,田蜜没有直接上车,她留意到了时间的问题,于是站在车边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拍了拍车顶:“上车吧。” 既然他这么说,田蜜也就没矫情的继续推辞,开门上车,两个人朝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你知道今天折腾了这一整天,见了这么多人,谁讲述的事情最让我惊讶么?”田蜜有些感慨的问陆向东。 话说出去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田蜜转头看正在开车的男人,发现他眼睛直直的向前,似乎在专心开车,对之前的话压根儿没有听见一样。 “喂!你有听到我说话么?”田蜜看着陆向东,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这回她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家伙哪里是专注开车,分明就是在走神! “你在想什么呢?”田蜜赶忙拍拍陆向东,提醒他回过神来,“边开车边走神儿,你不怕开车撞树呀?!” 陆向东仿佛被吓了一跳,转脸惊讶的看一眼田蜜,显然除了刚刚被拍的那几下之外,对那之前田蜜的话完全没有知觉。 “你刚才说什么?”他重新把脸转回去,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淡然的表情掩不住瞬间掩藏起来的尴尬。 “你刚才在想什么?”田蜜现在的兴致早就不在之前的话题上,而是转移到了陆向东的身上,他们两个人相识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不过相处倒算得上是蛮久的了,尤其对于陆向东这种别扭个性的人而言,田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在状态的样子呢。 即便是当初在云顶村。陆向东因为他母亲的纠缠而心烦的那会儿,也不过是懒洋洋的。不爱理人罢了,可是现在他说好听一些是走神儿,说的夸张一点简直就是魂不守舍! 可是早上的时候,自己问过了,他明明坚决的否认掉关于陆母纠缠的猜测,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对“铁石心肠”的怪胎陆向东有这么大的影响呢? 田蜜简直好奇死了。 陆向东不看田蜜,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一声不吭,对田蜜的打探来个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田蜜观察了半天,知道他又怪性子发作开始犯拧,估计这会儿嘴巴又变成了蚌壳,死死闭着,谁都别指望撬开,既然如此,她纵使再好奇,也不想做什么无用功。搞得自己最后还要惹一肚子气。 既然放弃了追问,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田蜜倒宁愿找点话题,于是又重新捡起之前没有回应的那件事。不过这一次,她也不吊胃口的让陆向东猜测,免得他又灵魂出窍,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 “今天一整天,虽然听到了关于吴亮一家的很多事,但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还是刘辉说的那一桩!就是桂秀琴和原本的未婚夫家婚约破裂之后,竟然悄悄回去用硫酸烧了人家门前所有植物盆栽那件事!如果这件事属实,那桂秀琴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我记得从犯罪学来讲,桂秀琴这样的个性,好像蛮危险的吧?” 这一次,陆向东总算听到了田蜜说的内容,没有再露出一脸茫然,否则田蜜估计就真的要抓狂暴走了。 “嗯。” 然而,这个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单音节,就是陆向东的回应。 田蜜等了一会儿,发觉真的没有下文了,两条眉毛顿时皱在一起,差一点拧成一个疙瘩。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要是有什么事情发愁,就说出来,总好过一个人钻牛角尖!要是觉得和我说有些交浅言深,或者心情实在不好不想说话,好歹也告诉我一声!问你怎么了,又不说,装的一副一切正常的样子,结果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在这里开车,魂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田蜜火气一上来,忍不住把心里头的抱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她和陆怪胎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于心里的意见和不满,以及其他负面情绪,田蜜通常属于不吐不快的类型,觉得把话挑明了说开了,心里就痛快了,也不容易产生矛盾和误解。 偏偏陆向东却是另外的一个极端,甭管什么事,人家就往心里头一装,然后摆出一副一潭死水一样不见波澜的表情,让你分辨不出他的悲喜,嘴巴也好像被万能胶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撬不开。 “我不想说话,现在我告诉你了。”陆向东终于开口了,却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田蜜气结,偏偏又是被他揪住了自己刚才的话,搞得现在无从辩驳,只好悻悻的扭过头去,不吭声,也不理人。 幸亏路途不远,不一会儿公安局就到了,车子在院里刚刚停稳,田蜜就立刻开门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陆向东依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慢条斯理的锁好车,略微快走了几步,就赶上了田蜜的步调,他默默的走在田蜜身侧,时不时的瞥上她一眼。 田蜜知道他在自己身边跟着,也知道他打量了自己不止一次,却因为心里面堵着一口气,佯装不知不觉,对陆向东不理不睬。 就这么走到了公安局大楼的门口,田蜜刚刚走上台阶,忽然听到陆向东在身后说:“你说的没错。” 田蜜的脚步顿住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转过身,发现陆向东并没有跟上来,人还站在楼门前的台阶下。 “你说什么?”他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田蜜有些不知所云,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瞪着陆向东。 “关于桂秀琴,你说的没错。”陆向东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她的这种个性在特殊情况的催发下,容易演变成为严重犯。” “哦,”田蜜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是刚才,可能她还会和陆向东热烈的讨论一番,而经过了刚才车上的那番小摩擦,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不过对方已经先开了口,她也不想表现的太小家子气,“你不上来了么?” “你自己进去吧。”陆向东站在原地没动。 田蜜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门。 急急忙忙上楼赶回重案组办公室,一进门,田蜜发现里面的情形并非自己预想的那样,所有人严阵以待,等候指令。 事实上,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灯虽然亮着,却没有人在。 田蜜诧异的站在门口,正考虑这要不要打电话重新确认一下地点,程峰恰好从他的办公室里面出来,一眼看到田蜜在门口愣愣的站着,连忙笑着冲她招招手:“回来了?今天怎么样?顺利么?” “还算顺利,小有收获,不过还需要梳理一下。师兄,你通知我务必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么?”田蜜觉得程峰的神态一派轻松,似乎不像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有什么关于案子的重大消息。 程峰摆摆手:“事情是有,但是你不用紧张,没有什么坏消息,放松。” “那你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呀?” “哦,是这样,叫你回来是因为你被选中代表重案组接受一个职业能力测试。”程峰说。 “啊?”田蜜一听傻眼了,“怎么这么突然啊?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的,说是从咱们重案组里选一个人出来,我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你最适合,毕竟刚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很多书本上的东西都还记得比较牢,让你去比让其他人去更把握!”程峰不轻不重的给田蜜扣了一顶高帽子。 “可是,我心里没底呀!要不,你叫墨窦去吧!他和我同届毕业!我觉得他比我强!”田蜜还想推脱。 程峰无奈的两手一摊:“那小子一听说从你们俩里头选一个,一早就打了退堂鼓,早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田蜜一听这个苦差事推不掉了,立刻垮下脸,愁眉苦脸的哀声叹气。 “平时挺斗志昂扬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没信心呢!打起精神来!”程峰笑呵呵的鼓励她,“人家别的部门的可都私底下夸你呢!说咱重案组出了个穆桂英!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再说,这事儿也不是没好处,通过测试是有奖励的。” “奖励不奖励的,我现在没那么高的奢望,力争不给你们丢脸就成!”田蜜认命的叹了口气,“那,什么时候考?在哪儿考?” “现在你就可以过去了,”程峰看了看时间,告诉田蜜一间办公室的门牌号,“这次职业能力测试采用的是口试,好好加油吧!” 一听口试,田蜜更没有精神了,蔫蔫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陆向东没和你一起回来么?”临出门前,程峰叫住田蜜问。 田蜜摇摇头:“他送我到门口就走啦。” 程峰没说什么,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回办公室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最后一题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田蜜按照程峰给的门号找到对应的那间办公室,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门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田蜜深吸了一口气,自打走出校门,通过了公务员考试之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任何大考小考了,现在冷不丁突然被拉过来接受什么职业能力测试,还真让她有些不踏实。 也正是因为心里格外的紧张,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刚刚回应自己的那个嗓音是多么的熟悉。 推门进去,田蜜一抬眼,发现坐在里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田阳。 “喂!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师兄不是让我来考试的么?”一见田阳,田蜜傻眼了,趁着门还没关上,赶忙退出去看看门上面的牌号,生怕自己走错了办公室。 田阳笑着冲她招招手:“进来吧,别耽误工夫了,你没走错屋!我在这儿就是等你来考试的!” “你?考我?”田蜜皱起眉头。 “怎么?小瞧你老哥呀?好歹我也比你资深几年,别的不敢说,考核你这个小丫头还是有资格的!”田阳得意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冲田蜜勾勾手指,“要拍马屁请抓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放放水啥的!”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田蜜难以置信的看着田阳。 “我考你这件事呢就是真的,给你放水那件事呢,当然就是假的!而且我相信就我手里这道题,我妹妹也绝对不至于需要放水才能答出来。”田阳扬起手中的题卡。 “那就别啰嗦了,放马过来吧!”田蜜也不和他啰嗦。 “这是一道二选一的题目,”田阳清了清嗓子。收起玩笑,一本正经的把题卡上的内容念出来,“请问。五条禁令的第三条内容是什么,a、严禁酒后驾驶机动车;b、严禁携带枪支饮酒。” “a。”田蜜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你确定么?这是你的最终答案么?用不用再考虑一下?” “确定!十分确定!你当自己主持开心辞典呐!”田蜜瞪田阳一眼,这个莫名其妙的测试让她完全搞不清楚方向。心里头半是忐忑半是茫然,哪有心情和田阳贫嘴逗趣。 田阳瞧出妹妹现在的情绪状态。也不继续闹她,看了一眼题卡上的提示,对她说:“你去309吧!”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个流程?别让我像没头苍蝇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有点心慌。”田蜜没有马上离开。 “没事儿,不用紧张!”田阳对田蜜笑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透露给你,只能告诉你,规则是,你选择的答案,不管对错,都会被安排到下一个房间去继续答题,只不过答对答错,下一站的地点就不太一样了。” “方向不一样之后呢?会影响结果么?”田蜜没想到测试的形式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心里更加紧张了。 田阳点头:“会。所以一定谨慎作答,不要盲目。” 田蜜心里依旧没有底,张了张嘴,却又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按照田阳说的,到309号办公室去了。 309办公室里面是另外一个和田蜜不算熟悉,只有点头交情的同事,同样是一张答题卡,给出了一道选择题。 “请问,甲于夜晚在一条封闭高速公路上驾车正常行驶,乙突然翻越护栏横穿马路,被甲撞死,这件事属于:a、意外事件;b、无刑法上的因果关系。” 同事把题目念出来,田蜜一听,是一道法律知识题,这一次她不能够像对待烂熟于胸的警务常识一样张口就答,尤其是想到田阳的叮嘱,于是深重的思索了一番,然后才答道:“我选b。” 同事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题卡下面的注释,对她说:“去312吧。” 就这样,田蜜又离开了309,到312去,然后又从312按照指示,继续去往其他办公室。 在一关一关的答题过程中,题目的内容也逐渐在发生着变化,从最初的警务知识,变成了法律知识,又从法律知识变成了一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类似于心理测试一样的题目,诸如: “如果得到1000元钱,买目前需要的大衣则钱不够,买不太需要的运动鞋则有剩余,则:a、添钱买大衣;b、买鞋并把剩下的钱赞起来。” “如果有机会与以下两者之一合影,会选择谁:a、政界名人;b、大牌明星。” 田蜜越答题心里越犯糊涂,不知道这次测试的中心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更加后悔,为什么在“第一关”的时候不死缠烂打的向田阳问个清楚。 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田蜜离开了又一间办公室,朝下一间走去,敲敲门,走进去,看到里面坐着王纯。 王纯之前似乎一直在发呆,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来,看到走进门的田蜜,立刻端出招牌式的笑容。 “过五关,斩六将,我终于等到你喽!”她笑着对田蜜开玩笑的说。 田蜜看到她也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尽管看到王纯心里头还是有些别扭,为了在王纯落落大方的态度之下不至于显得太小家子气,也拼命的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 “别紧张,我的问题一定难不倒你的。”王纯轻快的对田蜜说,随即读出手中题卡上的问题,“以法律为准绳,指的是:a、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b、以实体法为依据,不包括程序法。” 田蜜听了她的问题愣住了,这道题与前面完全没有任何过度,并且简单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选择a。”她笃定的回答。 王纯对于田蜜的顺利作答并没有任何诧异,也没有依照前面的程序那样宣布下一站的方向,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直视着田蜜的双眼,问道:“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田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王纯见她不说话,直接把田蜜的沉默视为默许,站直身子。轻轻舔了下嘴唇,又清了清嗓子。要不是田蜜现在也有些心烦意乱,一定看得出她今天不同以往的紧张。 “我想问,”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几乎一字一顿,“如果我对你说,我反悔了。非但不想放弃陆向东,还打算拼尽全力的去追求他,那么你会选择和我竞争,还是退出?” 田蜜预感到王纯额外的发问或许是测试以外的内容,却还是没有料到,她竟然问的如此直接,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心脏猛地加速跳动。 “你不觉得这种时候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不太合适么?”田蜜的笑容隐去了,脸色不快。 王纯忽视她脸色的不悦。毫不退让的看着她:“或许吧,但我坚持要一个答案。” “我不喜欢当逃兵,更何况迎接挑战的结果,也未必就是我输!”田蜜被王纯挑衅般的问题激起了斗志。昂起下巴,倔强的迎视着对面那个漂亮的女人。 王纯愣了一下,又问:“即便我无论是容貌还是头脑,都比你有优势?” “喜欢一个人,靠的是这里!”田蜜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王纯笑了,笑得有些惨兮兮的,她对田蜜点了点头,跌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抬手一指田蜜身后的大门:“回重案组去吧,再有最后一个提问,你就全部过关了。” 田蜜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转身出门,顺着走廊朝办公室走,王纯刚才的一番话,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里仿佛被丢进了一块大石,激起层层水花。 她为什么要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说这种话?明明就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怎么突然就把个人感情上的问题和工作上的考核搅合在了一起呢? 刚刚她说,这次考核的最后一个问题在重案组,答完那道题,自己就完成了全部进度。 那她在这倒数第二关的时候,挑衅一样的发问,难不成是存心干扰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心烦意乱,最后时刻出错丢丑么? 田蜜甩甩头,不愿意把王纯想的那么卑鄙,虽然她对自己使过手段,耍过心机,可是在感情面前,有哪个女人能够保持理智冷静呢?谁都有头脑发热的时候,更何况,后来她也主动想自己坦白了一切,澄清了所有误会。 胡思乱想之间,田蜜已经走到了重案组的门口,她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沉淀一下情绪。 原本这阵子在强迫自己不去纠结心里头感情的那团乱麻之后,她已经渐渐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情了,偏偏刚才王纯那么一撩拨,所有的揣测,所有的不安,都又苏醒了过来。 平静了一下,田蜜推门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准备接受最后一道考题。 “你怎么在这儿?!”出乎意料的,她看到了原本以为早已经离开的陆向东。 “我在这儿等你,给你出最后一道问题。”陆向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死死的看着田蜜,两只手撑在一张办公桌上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田蜜有些诧异,当下又不好意思追问些有的没的,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对他点了点头。 陆向东看着田蜜,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才终于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你需要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是否愿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答案:a、愿意;b、不愿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答案 “选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陆向东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田蜜呆呆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离自己大约只有两三米距离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说话,陆向东索性也不追问,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面站在办公室里,沉默的对峙着,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墙上的时钟的指针依旧不疾不徐的跳动着,指针每跳动一下发出的轻响,都好像合着两个人心跳的节拍一样。 “你,你再说一遍?”半晌儿之后,田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声音干涩尖利,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陆向东的眉头皱了起来,与其说是不快,倒不如说更像是苦恼,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迟疑片刻,把刚刚说过的话用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你今天需要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答案:a、愿意;b、不愿意。请做出选择。” 田蜜的嘴巴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着,始终没有合上,并且她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 “今天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还没到,你没和我看玩笑吧?!”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并且不仅仅是声音,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管怎么努力想要控制,都无济于事。 田蜜记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虽然她的心在狂跳,一种强烈的喜悦感在胸腔里来回冲撞,让她的头皮有些麻麻的,手脚都有点发软了。然而,几乎死机的大脑中仅存的那一丁点儿理智却又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完全没有真实感,就好像是一场梦而已。 “为什么?”在那一丝理智的支撑下,这个在嗓子眼儿里憋了半天的问题。最终还是被田蜜问了出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明显的愣了一下,对于田蜜的问题有些困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进行职业能力测试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田蜜的两只手在身侧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已经有了湿意,喉咙却截然相反,干的几乎要冒烟,使劲儿的咽口唾沫,也只是徒劳,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她的嘴巴里也并没有比嗓子眼儿里湿润到哪里去。 “一两句话说不清。所谓的职业能力测试,不过就是为了现在这个问题而已,所以,给我一个答案。”陆向东的身子在原地微微动了动,两条胳膊支撑在桌边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目光专注中隐藏着急切。 “你喜欢我?”田蜜几乎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两只耳朵的鼓膜仿佛要被自己振聋发聩的心跳声活活震碎了。 她的话让陆向东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上平添了几分狼狈,他转过脸轻咳了两声,重新转过来。看着田蜜:“不要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出一个选择。a,或者是b。” “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回答你的。”田蜜的执拗性子也被陆向东激起来了。昂起下巴,不肯妥协。 陆向东的脸上愈发红润起来,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回避田蜜的目光。 瞥了几眼,发觉田蜜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他这才无比尴尬的轻轻点了一下头,算作回答。 “轮到你了。”他终于把目光重新锁定在田蜜的身上。 田蜜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 她的话让陆向东愣住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无论a,或者b,乐观或者不乐观,他都预想过,偏偏没有想到田蜜会说“不知道”。 “为什么?”他的语气随着情绪而变得有些焦急。 “因为我已经傻掉了!我之前试探你,说如果我追你的话,你会怎么办,你告诉我会拒绝!然后过了这么久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再然后师兄突然叫我回来接受这个奇奇怪怪的测试,绕了一大圈,回到重案组,一进门就看到你,被你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我现在完全混乱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感受,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自己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更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是却看不清你的心,所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蜜把一直以来堆积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喘着气,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听完她的一番话,轻轻的叹了口气,或者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田蜜,眼神格外专注,许久才开口对她说:“如果你现在对我说你要追求我,我的答案也还是拒绝。” 田蜜原本因为说出心里话而害羞移开的眼神,此刻因为诧异又重新回到了陆向东的脸上。 “只有拒绝了被动之后,才有机会掌握主动。”陆向东认真的说。 迟钝的大脑足足花费了几秒钟才消化掉陆向东话里的意思,田蜜的脸顿时红透了,心里面充满了娇羞。 陆向东看着还站在不远处没有动的田蜜,又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你在回到重案组办公室之前,应该已经见过王纯了吧?” 田蜜狐疑的点了点头。 “王纯之前对我提出过一个条件,说如果今天你没能到达我这里,或者选择的答案是b,那么我就必须重新考虑她的追求,重新给她机会……” 陆向东的话说了一半,忽然之间僵在了原地,在他刚刚的那一番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田蜜已经飞快的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a。”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选a!她没有机会了!” 笑容。在这个晚上第一次出现在了陆向东的脸上,虽然只是淡淡的,却充满了安心。 他的双手僵在半空中足有半分钟。才慢慢的,慢慢的,揽住怀中娇小的身躯。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过多的大悲大喜,心湖永远是波澜不兴。可是现在,陆向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把下巴轻轻的抵在田蜜的头顶,呼吸间闻得到从田蜜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闭上双眼,内心无比安逸。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感觉到胸口隐约的湿热。以及怀里小女人微微的颤抖,这才回过神来,把田蜜从怀里拉开。 “你怎么了?”他看到田蜜脸上的泪痕,感到有些惶惑。 田蜜的鼻尖因为哭泣而有些发红,只不过眼下这一点并不能够被人察觉,因为她的整张脸都羞得通红通红,她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的挑着嘴角露出一抹害羞的微笑:“没怎么,就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 陆向东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是明晃晃挂在脸上,轻而易举就看得出来的。 “别像个白痴一样。”他还想佯装淡漠,效果却并不成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田蜜仰脸看着陆向东,突如其来的喜悦略微淡去之后。她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为什么‘职业能力测试’会突然变成了表白大会?为什么王法医会出现?为什么她要对你提条件?” “如果我是你,我就把这十万个为什么留到呆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问。”陆向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不饿。”田蜜眼下的心思当然没有放在食欲上头。 “饿不饿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呆会儿被其他人围观么?”陆向东问。 田蜜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参与“职业能力测试”的其他人,包括程峰、田阳,甚至王纯,他们在不同程度上都属于陆向东的“同谋”。 “那咱们赶快走吧!”都是朝夕相处的工作伙伴,田蜜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八卦起来有多么可怕,立刻就同意了陆向东关于吃晚饭的提议,“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到了饭店,你要把所有的疑问都解释清楚哦!” 半个小时之后,饭店的小包厢里。 “你说我的回答都在你的预期之内,那如果你错了呢?我选择的答案不是你预期的那样,我最终见到的会是谁?”田蜜坐在桌前,对面前香喷喷的饭菜完全没有兴趣,正全神贯注的盘问着陆向东。 “程峰,”陆向东实话实说,“他会给你一份关于你相关知识的考核成绩,以及心理测试的分析结果。” “也就是说,那些警务常识和法律基础知识,都是师兄出的,为了混淆我的视听?剩下的那些性格测试什么的,都是嘉逸姐出的,你事先估计的答案?”田蜜终于弄明白了整个测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不明白其中的用意,“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也是听说过的最匪夷所思的表白方式!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陆向东看着田蜜,眼神里有汹涌的情绪,“赌我对让自己动了心的这个女人真的了解,赌这份感情对于我而言,是安全的。” 田蜜听出他话中的意味,知道对于一个从来不相信爱情,对感情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来说,敢于面对自己的心意,并且积极的采取行动来争取,是多么的不容易,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把手伸向陆向东,握住他的大手,心里面热流翻滚。 然而,她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脸上柔柔的笑意中多了些醋酸:“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答应王法医的那个要求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幸福的距离 原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陆向东流露出几丝尴尬,甚至于心虚,却不曾想,听了田蜜的“质问”,他不但没有难堪,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呀?”陆向东老狐狸一样的笑容让田蜜心里有些发毛,之前若干次的经历让她清楚的知道,一贯面部表情匮乏的陆向东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人被算计了。 陆向东反手把田蜜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握进手心,笑容略微收敛了一些:“因为我知道她赢不了。” “这个答案太敷衍了,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万一你输了怎么办?”田蜜在这个问题上可不打算轻易放过陆向东。 事实上,她一想起来刚刚陆向东的那番话,心里就格外的不爽,忍不住气陆向东的轻率,竟然拿这种事情打赌,并且,她也绝对不相信以他的个性,会那么轻易的对一个被自己拒绝过的女人妥协。 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猫腻儿,今天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即便我输了,她也一样没有机会。”陆向东说得轻描淡写。 田蜜不依不饶:“不行,我要知道全部!” “全部说来话长。” “我很有耐心,不着急,可以慢慢听。” 面对田蜜的执拗,陆向东微微叹了一口气,没辙的举了白旗:“事情要从整个计划开始说起。嘉逸给我出了这个主意之后,程峰一直暗地里帮我找帮手,可能是人多嘴杂吧,原本我们谁也没有告诉过王纯,但是她还是从别的途径知道了,正好那天我按照程峰给的联系方式。去找你们局里的一个警官帮忙,在楼下遇到了王纯,她告诉我说。我的计划她已经知道了,想要参与进来,我没有同意。于是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你。” 田蜜鄙夷的撇着嘴角,她虽然神经大条,但终归是女人的心性,对于自己的情敌,哪怕是完败的,也还是略有芥蒂。 鄙夷归鄙夷,田蜜的思考能力已经从又惊又喜中渐渐恢复了回来。狐疑的睨着陆向东:“她能够要挟得到你?!我才不信!她这么讲,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想要告密尽管去,正好可以帮我省掉那个烦人的步骤,直接达到目的。” 果然!这个男人的狂妄,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还是被同意参与到你的邪恶计划里头来了呢?而且还好像要对我下战书一样。还说,无论头脑还是外貌,她都比我更有优势……”田蜜委委屈屈的控诉,只不过在眼下的情形下。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在撒娇。 “她说的或许是事实。”陆向东很不给面子的说。 田蜜不满的拿眼瞪他:“她那么好你不选她,我这么差你还挑上我?!” “我只是脑子聪明,不代表没有坏品位。”陆向东看着田蜜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嘴上却依旧是老样子。 田蜜嗔怒。隔着桌子作势要去捶打他,被陆向东轻松的闪开,只好嘟着嘴对他说:“我管你品位好还是品位差,反正售出不退,你做了这个选择,就没得回头喽!”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走回头路。”陆向东看着田蜜,“还有,谢谢你选择了a。” 他不同寻常的温柔表情让田蜜再次意识到了刚刚斗嘴时几乎被忘掉的事实——现在的陆向东和田蜜,已经不是之前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质变,成了一对情侣。 这么一想,田蜜又开始难为情起来,咬着嘴唇,脸颊红扑扑的,抓起筷子有一搭无一搭的低头扒拉碗里的饭。 陆向东知道田蜜难为情,他自己心里头也一直没有平静过,今天的计划,可以算是顺利完成,效果也是和预期中的一样,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却是他多少个日夜反复斟酌之后的结果。 他把自己挂满裂痕的心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已经那么多年,那些冷漠的人,那些世态炎凉,都给他的心外面结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痂,直到遇上这个时而心细时而迷糊的小丫头,她那近乎于一根筋般的正义感和工作热情让他觉得有趣,她的单纯和心无城府让他觉得放松,她几次无意识中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维护,把自己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在危险时刻娇小却勇敢的挡在自己身前,还有她盛怒之下斥责母亲不作为时真挚的情感流露,都给了他一次又一次心灵的震撼。 原本密不透风的厚痂渐渐裂开了,陆向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也知道了什么叫做牵挂。 当他看到杨远帆将田蜜带到郊外,意图不轨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当田蜜因为惊吓昏厥过去,面无血色的躺在医院里,他坐在病床边,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揉捏着,说不出的难受。 在最初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开始被这个小女人牵扯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逃避,于是他选择了不和田蜜一起跟进那起奸杀案,可是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又促使他赶了过去。 后来,他一直在庆幸自己顺从了心意。 如果他不放弃心底对感情的抵触,选择跟进田蜜负责的案子,那么他就不可能接到田蜜独自去找窦秋明时发来的信息,也不可能及时跟上,发现杨远帆的去向,更加不可能及时的阻止了田蜜遭遇毒手的恶果发生。 守在田蜜病床前的一整晚,他都在经历着内心的挣扎。 小姑娘对自己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从十几岁的青涩少年一直到现在已入而立,对他先过殷勤的异性并不在少数,无论是含蓄的还是热烈的,心思单纯的或者城府颇深的,陆向东从来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费心去理会过。 年少时母亲对父亲感情的背叛,以及之后自私的遗弃,都让他尚未学会坚强的心早早的对感情,尤其是爱情产生了怀疑,甚至于抵触。 在陆向东看来,绝大多数时候,人性终归是自私的,纵使再浓烈的感情,再深厚的血缘,在私利面前往往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他本人,正是自私人性的受害者。 从小没有亲情的浸润呵护,让他形成了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他紧闭心门,疏离人情,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正因为如此,是否要破例的迈出第一步,对于陆向东而言,绝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在发现田蜜傻乎乎的被王纯利用之后,陆向东感到心中异常气闷,甚至一反常态的故意对王纯表现友善,只为看到田蜜暗暗气结的样子。 而当田蜜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试探自己心意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个在他眼中心思比玻璃还通透的小女人,或许值得他冒险敞开心扉。 于是他开始找嘉逸商量,他从嘉逸那里早就听说过,田蜜一直期望一场能和程峰嘉逸的恋情相媲美的爱情降临,偏偏“全知全能”的天才陆向东,遇到爱情就成了蠢材,唯有搬出嘉逸来当救兵。 好在田蜜也算是嘉逸和程峰这段恋情的推手,嘉逸听说了陆向东的意图之后,立刻欣然同意,积极的出谋划策起来。 “密谋”的过程中,陆向东犯下了一个被程峰夫妇齐齐数落了许久,自己也懊悔不已的情商错误——为了赶过去商量表白的计划,他把田蜜自己一个人扔在了路边,偏偏有让她遇到了住宅区电力维修这么一档子事,一不小心勾起了因为杨远帆而落下的恐惧症。 “你这个家伙,平时是天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表现的像个蠢材呀!你就这么把她丢下,多伤人啊!就算人家喜欢你,感情受了伤,也一样会把心意收回去的呀!到时候就算我们帮你想出再完美的追求方案,也未必能挽回的了啦!” 嘉逸得知陆向东把田蜜一个人丢在街边之后恼火的数落,至今仍被陆向东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暗暗捏着一把汗,怕自己无意中让田蜜寒了心,那样的话,可就真是让他后悔不迭了。 悄悄担心的时候,王纯又找上门来,拿泄露计划作为筹码,要他再给一次与田蜜竞争的机会。 陆向东很清楚,王纯这一类目标明确,头脑精明现实的女人与自己是绝缘的,纵使没有田蜜的出现,他也一样不会接受对方的追求。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对王纯的提议有些心动了。王纯越是笃定田蜜会再次在感情面前选择退缩,他就越想知道,这个让他禁不住牵肠挂肚的女人,对自己是不是足够的坚定。 于是那一天他轻描淡写的对王纯说:“随便你怎么做,但那只是你要做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接受了王纯的加入。 今天晚上,当他看到田蜜推门走进重案组的时候,一瞬间心里头欣喜夹杂着紧张——按照王纯的许诺,只要田蜜的答案是坚定的,重案组才会是她的最后一站。 而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羞涩的低头吃饭的田蜜,陆向东忽然觉得,或许幸福这两个字,离自己也并不那么遥远。 【感谢翛语兮童鞋滴评价票,感谢daxiongmm和benbendi两位筒子滴粉红票!田蜜和陆向东的感情算是初步敲定,觉得满意不满意滴,记得都去评论区里吱一声哦~嚯嚯嚯嚯~】(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恢复记忆 这一顿饭,因为两个人内心里激荡的情绪而变得很漫长,尽管到后来田蜜和陆向东几乎不讲话,都只是沉默而又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空气中涌动的暧昧却依旧愈发浓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吃好饭,陆向东照例开车总田蜜回家,车子到了田蜜家附近,她忽然开了口:“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吧!” 陆向东疑惑的扭头看着她,不知道田蜜是什么意思。 “已经这个时间了,估计我哥也已经先到了家,搞不好我妈现在就站在窗子前面往楼下张望呢!你送我进去,我怕她会看出什么端倪来!我妈在这方面的嗅觉连警犬都比不上!”田蜜有些做贼心虚,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她反而不敢让陆向东向以往一样把自己送到家门口了。 陆向东听了田蜜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把车顺势停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路边。 田蜜和他相处的久了,渐渐对他那些不明显的细微表情也了如指掌起来,即便陆向东什么也没说,她还是明白了自己刚才无意识的那句话,触碰了他敏感的心结。 “我跟你讲,不是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也不是觉得你不够好,是因为我妈那人……怎么说呢,”田蜜下了车,和陆向东肩并肩走在人行路上,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把手搭在陆向东的臂弯上,“除非你想明天就立刻和我登记领证顺便把婚礼也办了,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希望她早早发现我们俩的事情的!” 或许是田蜜一脸苦恼的样子,或许是她的解释恰好说中了陆向东最介意的事情,陆向东听过之后,嘴上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轻轻拉起田蜜的手握住,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一路沉默安静的走着。田蜜的手暖暖的,心里异样的安逸,就连唾液都好像掺了蜂蜜一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甜滋滋的。 陆向东的手比她的手大许多,掌心温热。指尖微凉,被他握着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走到快到家的拐角路口,陆向东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和田蜜面对面的站住,低头看着她,松开她的手。两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田蜜的呼吸急促起来,血液直往脑子里冲,她迎着陆向东专注的目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心如擂鼓。 就在她几乎要紧张的闭起眼睛的时候,陆向东松开手,对她微微一笑:“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一瞬间,田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失望。或者诧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对陆向东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转身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她回过头看,陆向东还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田蜜又冲他摆摆手,转身继续向前走。 刚才真是糗死了!她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害臊的不行。 田蜜呀田蜜,你什么时候变得脸皮这么厚,这么豪放的嘛!两个人才刚刚明确关系,连真正在一起都还没有过,刚刚你竟然希望他会吻下来! “哎呀,真是的!”田蜜羞恼的胡乱揉着自己的短发,掏出钥匙打开单元门,回头冲远处的陆向东摆摆手,开门走了进去。 走到二楼缓台的时候,她又从楼梯间的窗子朝外看了一眼,陆向东已经不在那里了。 回到家,一进家门田阳就先迎了出来,嘴里大声问着:“田蜜,考完回来啦?吃晚饭没呢?” “吃过了。”田蜜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老妈听的,嘴上回应着,顺便瞪一眼冲自己一脸暧昧笑容,挤眉弄眼的田阳。 田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里出来,一脸不高兴,冲田蜜一招手:“吃过了也得把我给你留的汤喝了!你们单位也真是的,考试什么的,就不能放在白天么!非得大晚上的?还有你哥,我刚才还训他呢!这大晚上的,他也不知道等等你,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田阳在一旁露出一个苦哈哈的表情,委屈的样子,田蜜几乎快要憋不住当场笑出来。 “没事儿的,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再说了,我自己就是警察,怕什么!”田蜜嘴上安抚着田妈妈,虽然不饿,倒也还是听话的接过那碗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轻轻吹着,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田妈妈责怪的瞪她一眼:“亏你好意思说!是谁前一阵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 田蜜知道田妈妈说的是之前杨远帆的那件事,理亏的缩着脖子嘿嘿一笑。 “那一次要不是人家那个陆博士及时赶到救了你……唉,我真是想想都后怕!”田妈妈疼爱的揉了揉田蜜的后脑勺,“对了,之前老早不就和你说,让你邀请人家到咱家来吃顿饭么,我和你爸爸还得好好的感谢他呢!” “就是,就是!”田阳意有所指的在一旁敲边鼓,“我也觉得特别有这个必要!” 说着还不忘从田妈妈身后冲田蜜挤了挤眼睛。 “我忘了。”田蜜差一点点被嘴里的汤呛到,敷衍的回答。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记性那么臭!”田妈妈转身对田阳说,“你妹妹臭记性,你帮她记着,邀请人家到咱家里来!热情点儿,人家可算是田蜜的救命恩人呢!” 田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放心吧老妈,我肯定用百分之二百的热情邀请陆博士来,他可不光是田蜜的救命恩人呐!” 他的话惹来田妈妈狐疑的目光,一旁的田蜜几乎都快要抓狂了,这时候田阳才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他还是我们重案组的智囊,专家,高手呢!” 打发了问东问西的田妈妈,田蜜喝完汤就借口累了早早回了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的露出一脸傻笑。 昨天,不对,应该说今天早上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对陆向东的感情很可能要因为孤掌难鸣而夭折,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陆向东,田蜜的男朋友。 这么一想,田蜜的心里就觉得喜不自胜,那种不真实的幸福感降临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本以为感情终于落地生根,可以踏实下来,睡个好觉,做一夜美梦,结果却恰恰相反,田蜜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精神处于亢奋状态,硬是一夜都没有合眼,就这么瞪着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呵欠连天的跟在田阳身后走进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几道暧昧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投了过来。 “头儿,不是都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会变得很漂亮么?咱们田蜜怎么反倒成熊猫了?”墨窦促狭的笑着,问程峰。 程峰毕竟比田蜜年长不少,没有和墨窦一起故意糗她,只是哈哈一笑,对田蜜说:“嘉逸让我告诉你,你当初的鬼主意给她很大的惊喜――又惊又喜,现在她算是扳回一局。” 田蜜被他们逗得脸颊红扑扑的,抿着嘴直笑。 不一会儿陆向东也到了,一进门,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又是一只熊猫!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陆向东端着两杯咖啡走进门,显示被几个人的突然发笑弄愣了一下,不过只一秒钟的功夫,他就成功的从田蜜眼下的暗影上找到了答案。 他对其他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走到田蜜身旁,一言不发的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她。 田蜜接过来,两只手捧着,讷讷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一天晚上失眠的时候,她不止想象过一个今天早上见面的场景,可是现在真的面对面了,她才发觉,真是的情景和想象是那么的天差地别。 昨天还充满了激动和惊喜的情绪,今天再见到陆向东,她却忽然觉得很尴尬,尤其是在被那几个人暧昧目光盯着的情况下,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向东相处,连说话都羞于开口一样。 陆向东倒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有其他人能够证明,再加上他不同寻常的黑眼圈,田蜜甚至会错以为前一晚的惊喜只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 “你也没睡好?”等其他人散了,不再打趣他们两个的时候,田蜜才有一点不太自然的打量几眼陆向东的黑眼圈。 陆向东还没有来记得说什么,墨窦急急忙忙的挂断电话从办公室另一端冲了过来。 “年拥军醒了,”他说的很急,一开口差点把自己呛到,“刚才来电话说,不但醒了,还恢复了!” “确定么?什么都记得了?”田蜜一听这个消息,也顾不得再含羞带怯的关心陆向东的睡眠情况,其他私事都先抛到一旁。 墨窦点点头:“是啊,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那还等什么呀,走吧!”田蜜立刻响应,抬腿就走。 墨窦看着她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禁失笑,扭头对身旁的陆向东说:“我还以为初入爱河的小姑娘肯定买脑子都是风花雪月,搞不好连工作都没心思了呢!怎么她还是一听公事就好像打鸡血一样啊!” “因为她是田蜜,不是别人。”陆向东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睛看着田蜜的背影,替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迈步追了上去。 【感谢盛夏晓晓亲滴粉红票!大力拥抱~!】(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用药史 年拥军因为一直处于失忆状态中,并且情绪很不稳定,田蜜他们几个人商量过之后,决定给他一些“特殊待遇”,临时就留在公安局里头,晚上安排住在值班室里,由值班警察负责看护着。 这样做一来能够尽可能稳定他的情绪,另一方面他人在那种情况下,送回看守所显然是不明智的,送去医院,又怕节外生枝,唯有在公安局里最稳妥。 这个决定上报给程峰之后,得到了认可,于是便敲定了下来。 当田蜜、陆向东以及墨窦三个人急匆匆的赶到安顿年拥军的值班室里,年拥军正一个人紧闭双眼的躺在值班床上,一只手被手铐给铐在床头上。听到声音,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挡在眼前,遮住从窗外洒进来的光线,一见是田蜜他们过来,连忙想要起身,因为着急的缘故,动作太大,手铐和床柱发生碰撞,哗啦啦的响,连年拥军自己的手腕也被勒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别着急,慢慢起来就好,或者你要是觉得舒服,躺着和我们说好也一样。”一见他诚惶诚恐的那副样子,田蜜就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终于又变回了“年拥军”一直以来的模样。要知道,在失忆状态下的他,可没有这么温顺的表现。 年拥军没有因为田蜜表现出来的亲切而放松神经,坚持着用另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脸上挂着诚惶诚恐的尴尬笑容。 “昨晚儿休息的怎么样?”墨窦长着一张厚道的脸。虽然不如田阳那么讨喜,只要不刻意扳着面孔,倒也是很有亲和力的。他坐在年拥军的床尾,用轻松的口吻询问对方的休息情况。 田蜜和陆向东也在仅一米之隔的另外一张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年拥军。 年拥军面对墨窦的询问和三个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关心目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没有被束缚的那只手抬起来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儿。又搓搓自己的膝盖,扭捏了半天才说:“我听值班的那个大哥说了,之前我发病的时候表现的挺混的。” 说完,他抬眼扫了一遍屋里的三个人:“另外的那个田警官是不是被我给弄伤着了?他来了么?我想跟他道个歉!” “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当时也不是存心的,没事儿!别放在心上!”田蜜见他这么自责。知道就算是哥哥田阳在场也一样不会斤斤计较,于是代替他表了个态,希望年拥军能够宽心。 她的话换来了年拥军的一个涩涩的笑容:“谢谢你安慰我,就算田警官不怪我,我也还是原谅不了自己,毕竟就算是失忆了,我也还是我,没变成别人,伤人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做的,没办法假装的好像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年拥军的话让田蜜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却有有一点点出入,从客观上来说,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确还是他,身份没有发生改变,外观更是一如以往,但是从精神上,那个时候的年拥军却等同于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没有记忆,没有理智,有的只是一片空白的记忆,恐慌,还有超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田阳胳膊上被抓伤的地方,不仅田蜜,田爸爸田妈妈看到了,也觉得很心疼,但是现在看到年拥军在恢复记忆之后的懊悔自责,田蜜打心眼儿里提田阳觉得欣慰。 她没有陆向东那种似乎可以透视别人一样的锐利目光,但至少现在,从心里头觉得年拥军是真诚的。 “失忆时候的事情,你现在能记得多少?”她试探性的问年拥军。 年拥军缓缓的摇了摇头:“一丁点儿也记不住,我昨天后半夜忽然醒了,发现自己不在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吓了一大跳,想起来又一下子起不来,折腾的声音有点大,把昨晚值班的那位大哥都给吵醒了,然后我想起来,之前我好像还是在看守所里,你们让胡叔来看我,和我谈了半天,之后的事儿,我就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连之前在看守所里见胡叔什么的,也觉得好像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样,模模糊糊的。然后我就猜测,可能又犯病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值班的大哥被我弄醒了之后,把他知道的事情经过大概告诉了我,我才知道自己因为闹得太凶,被你们从看守所里给带回警察局里头来。对不起,我一直都在给你们添麻烦!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昨天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想,不知道你们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如果真的是我做的,就把我送去接受审判吧!死了就死了!总好过活着还惹是生非,总给别人添麻烦的好!” 年拥军的声音很低沉,说话语速缓慢,没有什么明显的抑扬顿挫,没有声调的变化,似乎有些麻木,要不是从他低垂的面孔上流下来的眼泪泄露了他悲伤的情绪,恐怕谁也没有办法从语气上发现端倪。 他的绝望让人听了看了都难免有些心疼,就算田蜜和墨窦他们之前心里头还略有芥蒂,现在也只剩下惋惜。 年拥军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经历的这些种种,就算换成一个生理、心理都完全正常的人,恐怕都会失控,更何况他这样特殊的情况。 作为旁人也好,处理案件的警察也罢,都没有办法过多苛责。 田蜜求助的看看墨窦,她和年拥军毕竟男女有别,有心想要安慰他,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更可况,眼下看着恢复了理智的这个年轻人,她脑海里还是能够浮现出之前突然发狂,掀翻热汤,好像一只暴怒野兽一样的那个年拥军。 墨窦知道田蜜的意思,向前探了探身子,拍拍年拥军的肩膀,安慰他说:“你也别太消极,发病的事情不光是我们,你自己也一定不想的,别说你本身就有病史,就算换成是谁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也会顶不住的。你要是对自己失忆时候的行为道歉,那我们就接受,但是现在还没有明确之前,我们是不会把你当成犯罪人来看待的,希望你也不要。” “你们还肯相信我?”年拥军略显诧异的抬起头,看看墨窦,又看看田蜜和陆向东,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态度,“我以为,你们看到我发病之后的样子,会觉得我很凶很坏,会杀人放火呢!” “如果我现在突然失忆,未必会表现的比你好到哪里去!”田蜜开着玩笑说。 她的话让年拥军脸上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他脸部的肌肉依旧紧绷,只是在听到田蜜的话那一瞬间略微放松了一下,就又绷了回去。 田蜜也知道他在这种情形下是不可能真正放松的下来的,不能够强求,只要状态暂时稳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于是趁着这会儿年拥军状态好,赶忙把需要问的问清楚:“年拥军,你在上一次发病之前,镇静剂的服用情况怎么样?” 年拥军还在纠结自己发病时大闹的事情,冷不丁被问起服药情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足足愣了几秒钟脑子才意识到问题的内容:“哦,你是说安眠药的事啊,我在上次发病之前,有很久都没有发病了,可能是在饭店也累,所以睡眠还算不错,睡得没有多踏实,也睡不很久,但是不用吃药也能够慢慢睡着了。” “也就是说,你在那一次之前,可以不用依赖每天服药维持睡眠喽?” 年拥军点了点头。 “那你平时的习惯用药是哪一种,你知道么?你的安眠药是胡杨指定的么?”田蜜又问。 年拥军这次倒是很确定:“我吃什么药都是听胡叔的,他说让我吃安定就可以了,说这个最基础,价钱也便宜,所以我一直都是吃的安定片。” “你把安眠药收在哪里?”墨窦问。 年拥军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他们当初找到安眠药药瓶的那个位置。 “你家里的那瓶安眠药,最近有吃过么?” “好像吃过一次,要不然就是两次。”年拥军被问的有些没底,“警官,我的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们只是需要对你的用药史进行一下掌握而已。”田蜜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年拥军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是全然当真,倒也知道不好乱打听什么,听了这话,就没再说什么。 “对了,年拥军,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征求你本人的意见。”沉默了一会儿,田蜜提起另外一个关键问题:“胡杨在你失意的时候向我们提出,要求对你的刑事责任能力进行鉴定,你个人什么看法?” “我没意见。”年拥军沉默了几秒,垂着眼回答,“这么多年我能走过来,胡叔没少帮我,这次能惹这么大的麻烦,也怪我没有听他的早点离职,现在他觉得这么做对我好,我绝对相信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梳理 得到了年拥军的答复,田蜜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更多要问的事情,正打算离开,陆向东在一旁抬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他一边示意田蜜别着急起身,一边问年拥军。 年拥军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挺痛快的点了点头,倒是田蜜在一旁对陆向东的忽然开口有一点惊讶。根据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在办案的事情上,他通常是懒得开口懒得过问的,一副不太上心的样子,实际上到也是把事情观察的滴水不漏,所以一旦开口,必然都是些有价值的信息。 年拥军对陆向东显然没有这种了解和认识,所以只当是他还有事情没有问完,丝毫没有更加紧张。 “能和我说说桂秀琴么?”陆向东眼睛盯着年拥军,不紧不慢的问道。 “老板娘?”年拥军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头,反问他,“让我说老板娘什么啊?” “说说你是怎么看待桂秀琴这个人的吧。” “你们之前好像问过我了……”年拥军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有心质疑又没有底气,说出来的口气反而显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我知道之前可能问过你类似的问题,我希望现在你系统的再回答我一遍。” 陆向东这么一说,年拥军也没有理由拒绝了,连忙答应着,斟酌了一下,说:“老板娘这个人,怎么说呢,我不喜欢她,因为她这人心眼儿太奸。平时占不到便宜就算吃亏,对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也不好。” “恨她么?” “我挺烦她是真的,恨倒是谈不上。其实老板娘那人也不容易。虽然我不知道她和老板还有齐姨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毕竟自己老公以前的老婆总回来搅合,换成是谁估计都不舒服吧。何况她还得给人家养儿子!这事儿主要是老板做的不够男人。”年拥军说的倒也中肯。 陆向东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又问道:“那吴亮呢?” “老板……”被问起吴亮。年拥军迟疑了,右嘴角朝脸颊微微扯动,摇了摇头,“人都死了,不说也罢。” “你很瞧不起他。”陆向东打量着年拥军,从他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年拥军似乎已经对陆向东的笃定有了一点认识,听了他的判断。没有流露出什么诧异,却也没有直接表示认同:“谁能有多瞧得起他,一个男人,什么原则也没有,一辈子,两个女人,到最后哪个他都没有对得起。” “那么,能跟我们说说你心目中的胡杨么?” 连田蜜都以为陆向东会在问过桂秀琴和吴亮之后会转而去询问关于齐冰的事情,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竟然问起胡杨来了。 年拥军也没有从他急速的话题跳转上回过神来。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意识到陆向东的问题是什么。 “胡叔?我对胡叔有什么看法?”年拥军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他是我的大恩人!没有他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将来能有一天汇报他对我的恩情,就算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至少能尽力帮他一点,毕竟他一个人生活,身边也没有什么亲友家人,我是孤儿,他的境遇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只可惜,现在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你认识他的年头也不少了,从来没见过胡杨的家人么?他就自己一个人?”陆向东很随意的问。 年拥军叹了口气:“嗯,从我认识胡叔,他就自己一个人,听说他的老婆孩子都被他送到国外去了,他为了事业,就留在国内,顺便赚钱供孩子在国外念书生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一直都不太理解,干嘛要花那么多钱买罪受呢!那么辛苦,还让一家人不能团聚。” “这些话你对他说过没有?” “说过,胡叔说我不懂,不一定留在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年拥军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觉得胡叔也怪可怜的,孤孤单单,帮这个,开导那个,到头来忙活一气,还是自己一个人没依没靠。我有心想回报回报,又怕自己不够档次,现在可好,报答没有,倒是又给他找了一堆麻烦。” 说起这些,年拥军就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满脸就是不需要什么读心术也一样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内疚和自责。 陆向东站起身,走到年拥军身旁,破天荒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被信,先自信。” 年拥军仰着脸,眼神迷茫的看着他,没有明白陆向东话里的意味。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就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连你自己都怀疑自己,别人又该怎么相信你呢,对不对?”看陆向东没有打算浪费口水解释方才的那番话,田蜜只好代劳,免得年拥军一头雾水。 同样的意思,遣词造句变了个样儿,从田蜜嘴里说出来,对年拥军而言显然通俗易懂了许多,他眼圈顿时红了,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们相信我?” “我们相信事实。”田蜜回答他。 年拥军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希望你们最后能证明我是无辜的,我……我这辈子还有那么多没做到的事,我不想就这么结束。” 他的哀伤看在田蜜眼里,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不方便说什么,只能沉默的对年拥军郑重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请求。 结束了这次还算顺利的谈话,田蜜回到办公室,和田阳他们商量过之后,打电话联络看守所那边,在对方的配合下,把年拥军顺利送回了看守所,从看守所再次返回公安局,田蜜的心情或多或少放松了一点。 毕竟年拥军闹失忆这是眼下最头疼的事情,现在总算顺利度过,他的情绪也还算稳定,已经很值得让人大大的松一口气了。 田蜜帮忙送年拥军会看守所的时候,考虑到他的状况稳定,陆向东并没有同行,等田蜜回到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恰好看到他正在白板上写着什么,田阳和墨窦在一旁一边看一遍蹙眉思索。 “怎么了?你们干嘛呢?”田蜜刚回来,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看到田阳和墨窦的表情都很严肃,以为自己不在的这一会儿工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来了?怎么样?送年拥军回去还顺利么?”田阳这才发现田蜜回来了,扭头问道。 “挺顺利的,他这次特别配合,可能是知道自己失忆闹的那么大,有些自责也有压力了。”田蜜一边回答,一边朝陆向东正罗列在白板上的内容瞄。 田阳这才意识到刚才田蜜的问题自己还没有回应,连忙招呼她坐下:“陆博士正给我们列出来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疑点呢。” 听了田阳的话,一旁的墨窦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田家兄妹不约而同的把狐疑目光投向他,他连忙干咳两声,暧昧的朝田蜜瞟一眼:“咱们田蜜和陆博士都水到渠成了,你也算是准大舅子,怎么说起话来那么客气啊,以后不用跟我们外人一起叫‘陆博士’了吧?” 陆向东一直忙着在白板上写东西,没有回头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在听到墨窦的这句话时,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两秒,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下去。 田蜜被墨窦的玩笑逗得红了脸,探过身子隔着桌子作势要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八卦无聊啊!” 墨窦连忙躲开,田阳则在一旁爽朗的哈哈笑起来。 这三个人开玩笑的功夫,陆向东也写完了,他把手中的记号笔扣上盖子放在白板下方的槽里,转过身清了清嗓子,看着其他人。 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三个人也立刻正色起来,停下嬉笑,把目光都投向陆向东。 只见陆向东身旁的白板上罗列出许多个问题: 为什么凶器会在年拥军家中? 为什么年拥军身穿血衣? 为什么对吴亮父子下手,又为什么所有矛头指向年拥军? 是谁换掉了年拥军的镇静剂? 如果年不是凶手,那么杀害吴亮父子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栽赃陷害年拥军,或者年拥军只是这场针对吴氏父子谋杀案中的替罪羔羊? 人头在年家菜窖中,是凶手为了隐瞒死者身份,还是更好的栽赃年拥军? 年拥军与吴亮夫妇的矛盾是否被利用? 矛盾点:嫌疑直指年拥军,却又似乎处处留有余地。 陆向东罗列出来的这些疑问,各个都在关键点上,田蜜他们看完,都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如果能给这些疑问找到解答,那么这个案子的脉络也就算是梳理清楚了。”陆向东在他们身旁坐下来,看一眼自己写下的问题。 田蜜认真的看着那些问题,思索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对其他人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去找桂秀琴聊聊!” “那咱们就兵分两路吧!你和陆博士去找桂秀琴,”田阳也有了想法,“我和墨窦还要去找另外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人性人心 各自分头行动后,重案组的三位刑警加上陆向东这个“编外人员”又在外面奔波忙碌了几乎整整一天,重新聚齐在重案组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繁星满天。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夜空干干净净,空气也尤其清新寒冷,就如同大家的心情一样,既有破案在即的振奋,又有一种淡淡的遗憾。 “虽然你早就对我暗示过这方面的猜测,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田蜜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表情凝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陆向东,满是感慨的说。 陆向东对此倒是意料之中的没有表现出任何唏嘘,只是轻轻拍了拍田蜜放在桌上握成拳头的手,淡淡的说:“愿望总是美好,现实永远残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叫人过来,还是等明天再说?”墨窦有些拿不定主意,眼神在其他人中间转来转去,征求意见。 “要不,一鼓作气吧?”田阳表态。 “我没意见。”田蜜毕竟是女孩子,更感性一点,对于这样的几乎已经摆在面前的结果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陆向东也赞同田阳的决定:“今天晚上一鼓作气的确会比较好一点,无论是时间,还是心理防线,晚上比早上都要由优势。猝不及防的时候对于咱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那,理由呢?”墨窦还有疑虑,“理由不好,一样会让对方先提高警惕吧?” “理由很简单。”田蜜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凑过去在田阳和墨窦耳边嘀咕了几句。 “不错嘛丫头!没白跟在陆博士身边!有长进!”田阳听后,大为赞许。 田蜜瞄一眼陆向东。破天荒的没有抗议田阳对自己能力的轻视,脸上甚至还多了一抹羞涩。 墨窦在一旁偷笑,往陆向东身旁挪了挪。低声对他说:“陆博士,没想到,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呀!” 陆向东没吭声。脸上的笑意倒也若隐若现。 “那我这就打电话去!”田阳起身准备到一旁打电话。 田蜜抢先一步,对他摇摇头:“我来吧!这事儿由我来比较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打过电话之后。四个人都沉默的坐着,安静的等待着重要时刻的来临。 田蜜虽然在电话里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实际上心里也没有底,经过之前调查的过程,足以见得这一次的对手又是一只油滑的老狐狸,电话里答应得再好,一秒钟没有看到人出现。她的心就一秒钟还高高的悬在嗓子眼儿上。 笃笃笃。 一串敲门声让田蜜好像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听到发令枪一样噌的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前,手拉在办公室的大门扶手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扭动扶手,拉开了门,准备迎接即将展开的一场心理硬仗。 门打开了,胡杨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冲进来,一进门。看到安安静静的重案组办公室和几个表情淡定的刑警,似乎有些诧异,愣了一下,扭头皱眉问田蜜:“你不是说小年他又反复了么?他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胡医生。里面说吧。”田蜜不回应他的问题,只是一边关门,一边面无表情的朝办公室里面示意。 胡杨慢慢的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上下打量了田蜜几遍,慢慢朝办公室里挪了几步。 “小年他人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情况?”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主动说明情况,他又追问了一遍。 陆向东在一旁也如同胡杨进门打量田蜜一样的打量着他,听了他的问题,忽然撇着嘴角笑了。 胡杨的目光终于因为这似乎很不合时宜的一笑而落在了陆向东的脸上:“你笑什么?有什么事情很好笑么?” “一个同样的问题,你颠过来倒过去问了两遍,你又在紧张什么?”陆向东不答反问。 胡杨的眉头动了一下,也敷衍的轻笑了一下:“抱歉,可能我在讲话的表达方式上有不好的习惯,你们不要介意。” 陆向东挑了挑眉,没有表态。 “言归正传,小年现在情况怎么样?”胡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再开口的时候,说话的对象已经发生了改变,无视自己面前的陆向东,扭过身去问从后面走过来的田蜜。 “你问的这么急,看起来还真的是挺在乎这个答案的。那么,你是希望我们说年拥军很好,还是很不好呢?”陆向东却没有因为他的转移而放弃,不依不饶的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下子,胡杨终于没有办法充耳不闻了,他扭过头来,眉毛紧紧皱起,眼神不悦的上下打量了陆向东一番,伸手朝他一指,用质问的语气对一旁的田阳和墨窦说:“这个人不是你们公安局的警察,为什么他一直在这里?!” “陆博士虽然不是警察,但是他是我们局的学术交流合作对象,是专业人士,有资格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田阳替陆向东申明立场。 胡杨不耐烦的一摆手:“不要和我说这些场面话,我不管他和你们公安局有什么关系,总之他不是参与案件调查的警察,我不喜欢他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怕我什么?”陆向东好像故意想要挑衅胡杨一样,在旁边似笑非笑的问,斜倚在桌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让他的态度显得更加让人光火。 胡杨把眼睛一瞪:“我为什么怕你?” “这也正是我的问题,你需要给我的是答案,而不是重复我的提问。”陆向东一脸无辜的看着胡杨。 胡杨气结,瞪了他半天,最终决定不和他继续纠缠,看着田阳,对他说:“我看得出来。现在这里的人里面,你的警衔最高,是不是你主要负责?” 不等田阳答话。他伸手一指陆向东:“我不希望这一类闲杂人员参与小年的案子,希望你们警方能够理解。” “你的这种想法我们能够理解,”田阳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陆博士参与调查是符合程序的事情。不属于开后门或者其他情况,所以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 在田阳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之后,胡杨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胸口的起伏剧烈了一些,他索性不开口,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平复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淡然:“好,抛开刚才的问题不谈,你们谁能把小年的情况和我说说清楚?” “这边请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蜜朝办公室深处的小走廊一指。 胡杨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过去,墨窦跟在后面。 走到审讯室门口,田蜜打开门,示意胡杨进门去,胡杨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 “这是你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谈话场所么?”他不快的问田蜜。 田蜜对他笑了笑,尽管笑容有些生硬:“胡医生。重要的是谈话内容,而不是场所,你说对么?” 胡杨对她的话显然并不认同,倒也没有浪费口舌去争辩什么。带着一脸的不情不愿跟着田蜜走了进去,并按照她的示意,坐在椅子上。 墨窦进来才在田蜜身边坐下,陆向东就跟了上来,把门关好,照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田蜜和墨窦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 胡杨看到他进来,原本就已经变得阴沉起来的脸色更加不愉快,不过他已经学聪明了,没有再去和陆向东针锋相对。 “现在,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小年的情况了吧?”所有人都坐定后,胡杨主动开口问,“请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我赶过来不是为了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 “没问题,作为年拥军的心理辅导员,你对他的确挺关心的。”田蜜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谈论起年拥军,反而抛给胡杨一个问题:“说起来,你是怎么成为年拥军的心理辅导员的呢?” “因为我曾经到福利院去做志愿者,这个问题我好像早就告诉过你们了。”胡杨平淡的回答,面无表情的看着田蜜,“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问,胡医生从事心理医生这个职业,有多久了呢?” “我半路出家,时间算不上很久,不能算是资历很深的心理医生,不提也罢。”对此,胡杨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田蜜倒也不在意,继续问道:“那胡医生在入行之前是做什么的呢?应该也是相关领域吧?” 胡杨抬起虚握的右手,用指背轻轻揉了揉鼻子,点了下头。 陆向东坐下之后就在自己的膝头摊开了一个记事本,几乎在胡杨点头的瞬间,他拿起笔在上面记下了什么。 胡杨的眼睛朝他那边瞥了一眼,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我们知道,年拥军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属在,所以你几乎可以算是他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和他的亲人一样,”田蜜对胡杨说,同时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胡杨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们的调查思路?” “这样方便么?”胡杨没有明确的表示接受或者拒绝。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作为年拥军最亲近的人,你应该会感兴趣吧。”田蜜娓娓道来,“最初,我们注意到了吴亮的前妻齐冰,因为她遭受过吴亮的感情背叛,对吴亮怀着相当严重的偏执,并且一度对自己与吴亮所生的儿子吴志达也怀有强烈的排斥心理,更重要的是,这个齐冰是个有狂躁型精神病家族史的人,符合吴亮父子被杀人碎尸的犯罪手法。齐冰没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 胡杨默默的听着,没有吭声。 “随后,我们把目光又集中在了桂秀琴的身上。因为我们查到,桂秀琴与其他男人有外遇,并且因为齐冰的介入以及吴亮之前的行为不检而与吴亮有很深的矛盾,甚至经常大打出手,在对吴亮提出离婚之后,因为吴亮执意不肯未能实现。并且案发当天。她在行踪这个问题上对我们撒了谎。时候她的情夫还花钱指示牌友与其串供。” “听你的口气,这两个人,最终都让你觉得没有嫌疑了?”胡杨听完田蜜的讲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田蜜点点头,对胡杨笑了笑:“胡医生不愧是从事心理学工作的,的确有敏锐的判断力!” 她的高帽子让胡杨有点不自在。自谦的摆摆手,问:“能说说是怎么排除的么?” “因为年拥军。”田蜜回答。“随着调查的展开,越来越多的证据直指年拥军,这里面的疑问也就随之产生了,那就是,这两个女人无论谁是凶手,为什么要栽赃年拥军呢?首先齐冰和年拥军的私人关系不错,没有必要这么做。其次,桂秀琴与年拥军倒是有过交恶,但是也只是因为工资等等的金钱纠纷,并没有深仇大恨,更何况,如果是桂秀琴杀夫弑子,栽赃嫁祸给齐冰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么?为什么要把嫌疑转嫁给年拥军呢?这分明存在很大的不合理。所以说,问题或许还是处在年拥军的身上。” “所以呢?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小年有嫌疑?”胡杨两条眉毛在眉心拧起一个疙瘩。 “你希望年拥军有嫌疑还是没有嫌疑?”田蜜反问。 不等胡杨回答,墨窦就已经开口问道:“2月5日晚上8点到11点半之间你人在哪里?” 胡杨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倒也没有田蜜预期中的勃然大怒。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们实在找不到嫌疑人。所以已经怀疑到我了么?”胡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那天晚上一直在家里。开始的时候一个人打扫卫生,看新闻节目,到了晚上有个难缠的患者打电话给我,我陪她通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一直到凌晨一点才挂断。你们可以去通讯公司查的。”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觉得你们调查我绝对是在浪费时间,我只是认识小年,关心小年而已,他的老板一家,包括那一家人乱糟糟的那些关系,我都一概不认识,不了解。或许我在这方面不是内行,但是就我一个外行的观点来看,实在看不出我为什么会被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当然,如果你们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我倒也不介意。” “这么说来,你对年拥军的老板娘桂秀琴也不认识喽?”墨窦问。 胡杨点点头,说话的同时,鼻梁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起来,鼻孔扩张:“不认识。” 陆向东又默默的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什么。 胡杨瞥了他几眼,眼神里满是不快。 “年拥军平时没有对你说起过关于桂秀琴的事情么?她这个人的名声好像一贯都不怎么好。”田蜜若无其事,好像闲聊一样的对胡杨说,“我们在调查中还了解到一件事,桂秀琴一直有一个羡慕嫉妒的女同学,很多年前,她无意中撞见了这个女同学的丈夫背着这个同学在外面和其他女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于是出于落井下石的心态,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那个女同学,结果导致这个性情刚烈的女同学很快就和丈夫离了婚,并且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孩子远走他乡。” 胡杨没有吭声,一动不动的坐着,双眉紧拢,嘴唇也几乎抿成一条线。 陆向东在这个时候第三次动手在本子上记下了一些。 胡杨的目光被陆向东的行为牵扯着,几乎要忍不住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我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之前胡医生有没有听说过呢?”田蜜问。 “你的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感兴趣。”胡杨冷淡的回答。 陆向东的笔又在纸页上滑动起来。 “你到底在写什么?”胡杨终于按耐不住了。 陆向东脸上呈现出一副没什么诚意的惊讶:“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你难道不适应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记录么?通常这个角色应该是你吧?” “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心情和你绕弯子。”胡杨板着脸,嘴上说的严肃,倒也没有因此而闹什么性子。 “告诉你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眼下的情绪和状态。还坚持要听么?”陆向东身子微微向前倾,好整以暇的看着胡杨,两个人一个放松一个紧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杨一言不发的瞪着陆向东,分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陆向东耸了耸肩,对胡杨说:“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先说一下我对你的评价吧。你的确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心理医生。你身上存在着许多硬伤。” 他的话一出口,不仅胡杨,就连田蜜和墨窦都不禁好奇起来。 “首先,”陆向东逐一说明起来,“当你被问到改行做心理医生之前是否从事相关领域的工作时,你的肢体语言表现出了明显的底气不足和羞愧,我想。那段工作一定给了你很不愉快的人生经历吧。其次,听到被问起是否认识桂秀琴,你皱起鼻子,满脸都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厌恶。第三,听完田蜜讲述的故事,你的面部肌肉几乎要在你的脸上写出‘愤怒’两个字,偏偏你却矢口否认,实在是有点可笑。最后,也就是刚才,我不得不说。作为一名从事心理学工作的人,尤其还从事过教学工作,在面对他人询问撒谎的时候,依然会犯重复问题这么低级的错误。实在是让我没有办法对你高看一眼。” 陆向东的一番话,让胡杨的表情渐渐冷凝起来,尤其是那句“从事过教学工作”,更是让他猛地抬眼盯着陆向东,满眼都是警惕。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心理医生,和你们搞犯罪心理学的不同门路,你说的那些我完全没有概念。”他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硬生生的挤出几丝微笑,对陆向东说。 “胡医生,哦,其实我也可以胡老师吧?就是不知道事隔这么多年,你对‘胡老师’这个称呼,会不会像对‘胡卫国’这个名字一样,有些陌生了呢?”田蜜说。 胡杨的身子僵住了,脸上的假笑渐渐消失无踪,变得面无表情。 “胡杨,曾用名胡卫国,实际年纪比现在户口和身份证上面登记的要大两岁。”墨窦看着手上的材料问,“曾经与学生外遇在学校内造成不良影响,因此离职,而后改名叫胡杨,沉寂了两年,改行从事心理医生这个行业,在入行之初为了打开声誉,选择到福利院做志愿者,并且在那里结识了年拥军。我们调查的结果没错吧?” “为什么要调查我的私生活?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胡杨的额角血管凸起,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几个人,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与案子有关,就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田蜜也板起脸来,“起初我们曾经怀疑过,凶手作案针对的对象是吴亮,吴志达只是不小心撞到枪口上而已,后来慢慢察觉到,许多证据表明,桂秀琴才是凶手真正希望报复的那个人,否则不会把吴亮父子的内脏放在大红灯笼饭店的冷柜里,还把吴亮父子分尸到那个程度。” “我们也向桂秀琴求证过,她当初在招工的时候,的确印制过广告,但是只贴在了饭店附近,从来没有到年拥军居住的那一片偏僻地段儿发放过传单,可是年拥军却是在离家很近的一个电线杆上看到了大红灯笼饭店的招工广告,这让我们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为了让他到大红灯笼饭店去工作,特意在那里贴了一张广告。这个人一定了解年拥军的生活状态,知道他当时失业,急于寻找一份工作。”墨窦接着说。 胡杨不说话,冷着脸听他们说。 “年拥军之前明明一直服用苯二氮卓类的镇静剂,可是案发后我们在他的血液中检验出的却是唑吡坦类药物,并且他家中所找到的安眠药,也是唑吡坦类的安眠药思诺思。”田蜜越说面色越凝重,“最有意思的部分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对年拥军的药瓶进行了化验,最后发现,那个瓶子原本应该是盛放安定片的,思诺思是后来被换进去的药物。并非原装货。” 胡杨冷哼一声:“难道只有心理医生才有安眠药么?我不这么认为。这件事,我不能够接受你们凭空的指控,我和吴家没有交集。我没有动机。” “你有。”墨窦直接打断他的狡辩,“胡杨你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怎么还这么执拗做傻事呢?虽然隔了十几年时间。你的变化不算很小,桂秀琴当初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是那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同学的前夫’。但是她后来已经认出了你,你就是那个当初和学生外遇,被她告诉了你前妻,最终导致离婚、离职的那个男人。” “过去犯过的错误,我承认,或许桂秀琴认识我,但是不代表我就一定记得她。更别说什么她丈夫,和她丈夫前妻的儿子!”胡杨依旧嘴硬。 “虽然你花费了不少心思去接近吴亮,但是你恐怕不知道,这个粗人,其实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写日记。”田蜜起身,把几页复印的日记递给胡杨,“如果不是桂秀琴整理吴亮的遗物时无意中发现,恐怕到现在别说我们,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丈夫有这样的习惯。关于你对吴亮的种种‘帮助’,比如劝阻他为了风流与桂秀琴离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和桂秀琴一心一意过日子之类,他都心怀感激的写了下来。” 胡杨不吭声了,他不开口,田蜜和墨窦也索性都不开口。一直沉默了许久,他才又说:“我有不在场的证据,你们不能随便给我扣罪名。” 话虽然这么说着,他的眼神却已经不再坚定,语气里也开始透出底气不足的意味。 “胡杨,我真是搞不懂你,”田蜜无法理解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你帮助了年拥军,让他克服了怪病的阴影,勇敢的面对人生,可是你却又陷害他,让他险些被当成杀人凶手。你因为出轨犯了错,导致家庭破裂,于是劝诫有相似经历的吴亮,劝他珍惜家庭,不要重蹈你的覆辙,却又是你把他刚刚燃起的生活希望完全断送了。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没有证据。”胡杨听了田蜜的质问,依旧只是那有气无力的一句。 田蜜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主动权都不想留给自己。” 说完,她看了看墨窦,墨窦也很无奈的看着胡杨,对他说:“你现在唯一的盾牌就是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据了吧?你说你当晚之前一直一个人在家里打扫卫生、看电视,可是我们从交通摄像头的记录里,分明找到了你当天晚上七点多开车出现在从你家出发,到大红灯笼方向去的行驶记录。你的鞋码与我们根据现场足迹判断出来的凶手脚的大小也相符合。” “就算你们说我和吴亮认识,就算我那天晚上去过他的饭店,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吴亮到晚上九点多十点的时候都还活的好好的,而我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被难缠的患者纠缠着讲电话,我怎么可能有足够的时间杀人,还分尸弃尸呢?!”胡杨显然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淡定的心理医生了,虽然依旧在强辩,态度里却多了一些负隅顽抗的狼狈。 “你知道你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点是什么吗?”陆向东沉默良久,这时候才开口对胡杨说,“你总是‘知道的太多’!” 胡杨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眼珠在眼眶里微微转动了几下,似乎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些什么,神情顿时萎顿下去。 “事前,并没有人告诉过你,吴亮在十点左右的时候还活着,年拥军的手机打到店里去的那一通电话,我们并未对外公布过。”田蜜知道胡杨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哪里露出马脚了,顺便帮他补充一句,“包括在看守所的时候,你和年拥军的谈话录音我们时候仔细听过几遍,你很聪明,知道刺激年拥军发病,让他露出狂躁的一面会更增加他的嫌疑,只是你小聪明耍过了头,说出了本来你不应该知道的信息――吴亮父子的人头是从年拥军家的菜窖里找出来的这件事。” “除非你就是凶手,否则,在警方没有对外泄露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一清二楚呢?!”墨窦接着田蜜的话,不给胡杨留任何喘息的空间。 胡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田蜜示意他先不要开口。接着说:“我们对你的助手进行过调查了解,之前你的一个患者曾经到你的诊所里来闹过,原因是她从你手里拿了一瓶思诺思安眠药回去。结果服用效果不好,这才发觉瓶子里装的并不是思诺思,而是安定片。这件事你给患者的理由是怕她长期服用会形成依赖,所以故意‘挂羊头卖狗肉’。希望她借由心理暗示,在换药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正常入睡。我们从年拥军家里找出来的思诺思片数加上法医凭借血液化验结果的推测服药剂量,和你的那个患者被换走的思诺思恰好相符合。” 胡杨不吭声了,垂着头坐在那里。 “胡杨,你其实是个明白人,我们也不妨把话说开。”墨窦看他这个样子,在和陆向东取得了眼神交流之后。决定用最后一招,“实话实说,我们目前只是收集到你足够的嫌疑,定罪的证据还并没有全部到位,如果你想扛着不说,至少眼下我们是拿你没有办法的。但是你也不用怀有什么侥幸心理,以你现在的嫌疑,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将你收押之后,把证据一一找齐。所有行为都会留下痕迹,做过的事情。逃不掉的。真相大白不过是迟早迟晚的事情罢了。” 胡杨依旧沉默着。 田蜜适时的配合着墨窦的强硬态度,柔和的对胡杨说:“胡杨,其实你是真的很关心年拥军,对不对?虽然我不是从事心理学研究的。但是凭我的主观感受,我觉得你在年拥军绝食和企图自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焦急并不都是在做戏。的确,年拥军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着一个代罪羔羊的角色,很多证据都对他不利。可是另一方面,你却又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给他从别的方面寻找脱罪的方法,比方说对我们提出刑事能力鉴定这样的要求。所以归根结底,你对年拥军始终还是怀有一份良心在的,既然事情终究会真相大白,难道你就那么希望因为你的顽固不化,让那个年轻人再承受更多天的精神折磨么?” 胡杨终于动容了,他看了看田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泄劲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颓然的摇着头:“逃不掉,逃不掉,算了,我也累了。该是自己的债,果然是推不掉的。我是个心理医生,做了亏心事,也一样没有办法让自己洗脱阴影。这么多天,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安稳,半夜里经常梦见警察破门进来要抓我,然后就满身大汗的惊醒,这样的日子,也该是个头儿了!”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很多事情,都已经被你们给猜中,或者说查出来了,”他好像在短时间之内,突然就虚弱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所以,还是你们来问吧。” “那就说说原因吧。”田蜜想了想,“虽然我们大概知道是因为桂秀琴导致了你离婚的结果,但是为什么对吴亮和吴志达下手?为什么不直接报复桂秀琴?” 胡杨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直接对她下手?那她岂不是没有机会体会到我的痛苦!当初,我只是一时糊涂,根本没打算和那个女学生有什么深远的发展,被她把事情捅到我前妻覃芳那里的时候,我本来已经萌生退意,要和那个学生分手了,没想到覃芳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她那个人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因为这个,闹到了学校里面,搞得沸沸扬扬的,接着就连解释或者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带着孩子走了,只给我寄回一张离婚协议书来,我试图和她复合,可是不管怎么祈求,她都不肯妥协,到最后还说如果不离就去法院起诉,我当时在学校里已经够臭名昭著了,不敢再打官司,只好同意,离婚之后,她就带着孩子走了,不久听说出了国,我一个人,丢了工作,另起炉灶,日子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很多次,我祈求她让我看看孩子,告诉她我很后悔,她都不理不睬,到后来,干脆就失去了联络。” 胡杨用手背揉了揉湿润的眼角:“过了没多久,我就听说。桂秀琴嫁了人,据说日子过的还挺有声色,我心里的恨就越积越多。一想到她害得我妻离子散,自己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过好日子,我就没有办法平静。于是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我要让她也体会到我的痛苦。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悄悄的关注着桂秀琴一家的生活,尽量多的了解和他们相关的事情,他们日子过的越是风生水起,我就越高兴,因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桂秀琴过的越幸福。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听他讲到这里,田蜜几乎快要忍不住大冷颤了,试想一下,当你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时,在某个不被察觉的角落,却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为的是有朝一日至你于死地,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啊。 “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后来实施的这个计划的?”墨窦问。 “在我发现年拥军发病后的状态之后,心里就渐渐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想着能不能有朝一日。利用他失忆的这件事,替自己实现计划,但这也只是个念头,毕竟实施起来要借助天时地利。” “什么时候结识的吴亮?” “在发现他有外遇。并且想要和桂秀琴离婚的时候,”胡杨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说过,我一直都暗中关注着他们的生活,原本我不想暴露,怕给自己惹麻烦,怕被桂秀琴认出来。我发现桂秀琴什么时候不在店里,就经常趁她不在的时候开车过去假装吃饭,这样一来二去就和吴亮熟了。” “你规劝吴亮不要离婚,还劝他对桂秀琴好,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不受影响?” 胡杨点点头。 田蜜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让她觉得蛮亲切儒雅的男人,忽然觉得他的面孔里透着一股狰狞。 “说说年拥军吧,怎么把他扯进来的?” “事情完全是巧合,他早先那次发病,然后就失业了,很苦恼,跑来找我倾诉,我那会儿正好在桂秀琴的饭店附近看到了他家的招人广告,就侧面的试探了一下年拥军的口风,发现他不排斥这一类工作,于是就偷偷从那边撕了一张广告,贴到了年拥军家附近。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好像老天爷也帮助我一样,小年到了那里,和桂秀琴处的不好,工作也越来越不开心,之后又如我所愿的发病了。” “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计划,所以提前做好了该做的准备,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喽?” “差不多是这样的,”胡杨并不否认,“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了安眠药的事么,我当初偷换了药,就是希望有一天如果需要,不会扑个空。和小年认识这么久,其实我很清楚,他每次发病的时候,可能是这么多年形成的惯性,就算他不能完全的记得我,却还是对我有印象,有一种本能的信任,所以,我承认我很卑鄙,利用了他对我的信任。” “年拥军失忆之后,你到过他家?” 胡杨点了点头:“是的,我去了,在他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带着安眠药去了,到了那里,争取到他的信赖之后,偷偷换了他的药,给他按照安定的计量吃了思诺思,很快他就睡着了。然后我换上了他的衣服和鞋,去了大红灯笼饭店,确定桂秀琴不在之后,就进去了。” 之后的事情,即便胡杨不说,田蜜他们也已经知道,至于杀人分尸的过程,田蜜也不打算再追问一遍,不如留到指认现场的时候再一并讲出来就可以了。 于是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个疑问。 “为什么连吴志达也不放过?”田蜜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他还只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胡杨两只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似乎对于杀死吴志达这件事,他也一直很挣扎,“我当时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打发走他算了,可是后来转念一想,打发他走,就等于给自己增加暴露的危险,更何况,吴亮告诉过我,桂秀琴其实很疼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我女儿如果在身边,也十几岁大了!她既然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我就让她失去她的儿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胡杨的神情已然从挣扎变成了狰狞。 “没有人让你失去女儿,也没有人造成了你妻离子散的生活悲剧,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却把错误归结到别人的头上。”田蜜听完他的讲述,忍不住有些动气了,“虽然桂秀琴当初去告密并不是出于什么善良的目的,可是如果你没有背叛你的家庭,没有背叛你的妻子,如果你自己没有做出那些不该做的事,她又怎么能毁掉你所谓完美的生活呢?!恶果的种子都是你自己种下的,你却把仇恨都记在了别人的头上!亏你曾经是大学里面的心理学讲师,后来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你自己的内心才是最阴暗最可怕的。这么多年来,除了你自己的感受你的生活得失之外,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其他人么?” 胡杨微张着嘴巴,被田蜜质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垂下了头。 过了良久,他才又抬起头来,看着田蜜,问:“田警官,小年,他,知道这件事么?” 田蜜摇摇头。 胡杨的脸上除了绝望和气馁之外,终于多了一抹欣慰:“我求求你们,不要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好不好?我知道纸包不住火,我只希望他能晚知道一些,就晚知道一些。我不想让他发现他最信任的胡叔,是个坏人!” 田蜜听了他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不是为了你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我只是不希望他这么快发觉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却一直处心积虑的把他陷害成杀人凶手,不希望他从此以后因为你,变得无法信任任何人。” 一滴泪,顺着胡杨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他身旁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儿。 这一滴泪里包含的,到底是绝望还是悔恨,恐怕连胡杨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田蜜和陆向东携手探案的旅程可还没有结束哦,同样处在进行时的还有他们的爱情。下一个故事里,他们的感情是会顺风顺水,还是一波三折?他们又将携手共同面对一个怎么样的疑案呢?请继续支持侦情档案第五卷――亡命长途车】(未完待续) 第一章 不愉快的约会 转眼间,冬日的影子随着春天的来临而逐渐消失,而春的和煦又因为夏日的临近而逐渐变得炽烈起来。 一个平常的周末傍晚,一个平常的电影院里一部平常的爱情电影刚刚散场,从放映厅里走出一群平常的人。 或许是因为爱情电影的缘故,从放映厅里走出来的观众普遍以年轻人为主,其中又绝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手里端着没有喝完的饮料和没有吃完的爆米花,脸上洋溢着甜腻腻的笑意,有的高声谈论,有的窃窃私语,话题基本上都是刚刚电影里讲述的曲折爱情故事,从一些姑娘发红湿润的眼眶不难猜出,这部影片一定少不了催泪弹的成分。 就在这一群散场的观众里,有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并肩走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有些与周遭不和谐。 田蜜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气呼呼的斜着眼睛去瞪跟在身旁的陆向东。 和这个怪胎确定恋爱关系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了,从一开始的羞涩别扭,到后来约会次数的增多,到了这一两个月,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不和。谐的怪圈――不休止的闹别扭。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羞涩含蓄就被悄然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相互之间个性上差异导致的不适应。 三天拌一次嘴,五天红一次脸。不见面的时候,通通电话,发发短信,倒也相安无事,见了面总是免不了生出许多摩擦。 有时候田蜜真觉得不见面会比较舒服,可是偏偏j学院开学后,平时大家本来就都忙碌。好不容易有休息能见面的时候,不见一面心里头惦记得凶。 这种见不到就想,见到面就吵的情况。让田蜜这个爱情初学者感到无比惶恐。对此,嘉逸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仅仅是新车有磨合期,任何人之间的感情也一样有磨合期。这个阶段的争吵都是有益的,能够帮助你们更好的了解彼此。为今后的共同生活打好基础。”嘉逸是这么对田蜜说的。 自打这两个人发生了第一次摩擦,她就俨然成了田蜜的专有爱情咨询师,经常缠着嘉逸问这问那,倾诉心事,以至于程峰都忍不住开玩笑,说田蜜简直是在和他亲爱的老婆大人谈恋爱,而不是陆向东。 “照这么下去。我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到底会不会有结果。”田蜜每次听到嘉逸安慰她,并且提起将来的事情,总是会忍不住悲观的感慨上一番。 嘉逸听了只是笑,像对自己妹妹一样亲昵的捏捏田蜜的脸颊:“安心!陆向东这个人,绝对是个好人,好男人,现下绝对属于稀缺物种了哟!但是你别看他脑子比谁都聪明,在感情这方面,他就和牙牙学语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属于盲区。所以别着急。给自己时间去适应,也要允许他慢慢的学习嘛!”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更何况,作为一个曾经不信任感情。对感情毫无安全感可言的人来说,选择和你确定恋爱关系,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破天荒的举动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对他而言很重要,他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嘉逸的这些话,田蜜一直记在心上,也明白她说的没错,想要多包容陆向东一些,只不过一到了气头上,她就又什么都顾不得了。 比如说现在。 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别的女孩儿都是和男朋友喝同一杯饮料,一起分吃爆米花和零食,他们这边倒好,陆向东活像是带着女儿来看电影的老爸,爆米花饮料买好,往田蜜怀里一塞,就算是完成了任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电影里面,有一段情节极为感人,看得她鼻子一直发酸,眼泪开了闸门一样噼里啪啦的一直掉,周围看电影的年轻姑娘也大多数和她一样,不同的是,人家在哭的时候,身旁的男朋友要么帮着擦眼泪,要么递纸巾,最不济的,也会拉起女朋友的手,以示安慰。 结果呢,她的陆大博士就只是像个木头雕像一样坐在一旁,仿佛对她在一旁掉眼泪无知无觉一样。 出了放映厅,她气呼呼的问陆向东为什么不安抚自己的情绪,陆向东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回答她说:“为那种完全不合情理也没有真实性的情节而哭得那么伤心,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白痴的事情,更何况偶尔哭一哭,是情绪的释放,哭过自然就好了,为什么要安抚!” 那副不开窍的样子,简直让田蜜一颗心好像被水泥塞住了一样,憋闷的不行。 “那你难道都没有看到别人在那种时候都是怎么对自己的女朋友的么?”她恼火的问。 陆向东根本毫不在乎:“我就是我,不是别人,为什么要理睬他们的做法?” “可是我喜欢,我希望你也能偶尔表现的比较食人间烟火一点,难道不可以么?迁就我一些,很难么?”田蜜觉得自己的火气几乎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了。 陆向东依旧不为所动:“我是什么样子,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即使是我也不行?” “没有例外。” “可是……” “抱歉,如果你觉得我表现的不够温柔体贴,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当初选择了错误的对象。”陆向东也因为这样的争执而不悦的板起面孔。 他的这句话仿佛在田蜜的心中点燃了熊熊烈火,烧得她心都快要爆开了,一股火气直冲大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是啊,现在想想我当时还真是盲目!但愿我现在纠正错误还来得及!” 话一出口,陆向东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眼神凌厉的看着田蜜。 田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现在被他那么盯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 如果陆向东现在点点头,说句“好吧,那就分手吧”,她的心恐怕都会碎掉的。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那是着了什么魔,明知道自己不想,竟然还是脱口而出这么冲动的话。 别答应我!千万不可以答应我!田蜜心里有点绝望的想,垂着眼别开脸站在原地,不敢去看陆向东的眼睛。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用分手这两个字当气话,随便说来说去。”陆向东的表情很严肃,并没有试图掩饰心中的不满,“所以,我不会随便使用这个作为吵架时要挟对方的工具,因为我要么不说,一旦说出来,就一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田蜜听着他的话,心里头纠结的很。 她知道,陆向东的意思是,他不会接受自己赌气提出的分手要求,这让她刚刚揪紧的心脏略微舒服了一点。然而矛盾的是,陆向东的态度却依旧刺伤着她作为一名年轻姑娘的感情自尊心,让她没有办法立刻放下身段去缓和刚刚造成的尴尬。 于是,她索性抱着饮料爆米花,阴沉着脸走路,不再吭声,任由陆向东同样一言不发的跟在身旁。 走到停车场,田蜜坐上车,眼睛看着车窗外,摆明了不想和陆向东说话,陆向东倒也懒得自讨没趣,上车,发动,开出电影院的地下停车场,朝田蜜家的方向开过去。 原本两个人还说好了看完电影要一起吃饭的呢!田蜜看着车子驶向回家的方向,心里酸酸的想,现在搞成这样,真不知道是该怪陆向东的不解风情,还是怪自己冲动的口不择言。 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陆向东连音乐,或者广播都没有开,车里安安静静的,要不是田蜜的电话突然响了,搞不好这种静谧会一直保持到田蜜回家。 突然响起来的铃声让正在走神儿的田蜜惊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田阳打来的。 “喂?找我干嘛?是老妈又问东问西了么?”田蜜只当是哥哥在家又架不住田妈妈的盘问了,自打她开始外出和陆向东约会之后,田妈妈灵敏的八卦嗅觉就启动了,只不过兄妹俩齐心协力隐瞒,到现在还只能猜测怀疑,对于田蜜的约会对象是谁,完全没有概念。 “我也希望是!只可惜,你和陆博士的浪漫约会恐怕要被中断了!有案子!”田阳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从大大咧咧的措辞来看,人应该已经从家里出来了。 “什么情况?在哪里?”田蜜一听有案子,立刻来了精神。原本和陆向东就起了摩擦,闹得不大愉快,所以说完全不存在约会被中断的遗憾感,相反,这个时候有事情可以投入注意力,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快到出城高速收费站的飞跃路上。一辆长途客车发生了爆炸,现在消防部门、医院的救护车都已经在朝那里赶了,具体的伤亡情况还不知道,但是看着阵势,不会太乐观。”田阳回答,“你们俩直接过去吧!咱们到那里见!” “好的,一会儿见!”田蜜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在田蜜重复了田阳给出的地址之后,陆向东已经在十字路口的转盘道上兜了一个圈,朝高速收费站方向的飞跃路驶去。(未完待续) 第二章 爆炸案 飞跃路是c市主城区的一条重要通道,从出城的高速收费站一直通向c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长度几乎贯穿整个c市市区。 平日里这条路也是c市人最头疼的一条路,尽管马路宽阔平坦,却耐不住因为是交通要道而经常拥堵,平日里对c市路况熟悉的老司机都对飞跃路能避则避,免得一不小心被堵住,就只有干瞪眼儿的份了。 当然,更多的时候这条路也是许多人的必经之路,进出城也好,包括路旁的一些单位、民宅,甚至于学校,都让飞跃路从来不缺少它的行人。 田蜜和陆向东接到通知驱车赶往飞跃路临近高速收费站的那个方向,果不其然的被堵在了半路上,时值周末,又是傍晚,白天出来购物约会的人,大多在这个时候开车回家,路上堵成一片。 田蜜心焦的看着前面曲曲弯弯的车龙,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她到重案组之后,接触的案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形形色色,也算是开了眼,只不过爆炸案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看看前面一路上缓慢前行的车辆,她心里盼望在高速收费站那一段的车流密度能相对小一点,否则的话,一辆长途客车发生爆炸,能够造成的伤亡损失,绝对不仅仅是那一辆车以及车上的乘客那么简单了。 陆向东的表情倒不若田蜜那么焦虑,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从他在到达一个路口的时候立刻改变主意换走别的路线。也可以判断出他现在心里面应该有着同样的担心。 气归气,如果摸着良心让田蜜给陆向东下个评价,她还真说不出什么太坏的缺点来。个性虽然怪了点,对其他人和事总是冷冰冰的,但是田蜜却知道。他其实有一颗很善良的心。 他只是懒。懒得让不相干的事情把自己搅进去。懒得投入感情。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同情心,没有正义感。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从事那样特殊的一个专业研究呢。 田蜜没有接触过爆炸案,只能按照最基本的常识判断,能够调动刑警出动的爆炸案,一定不是单纯的车辆爆炸问题,爆炸这个结果必定不是由于故障或者意外原因造成的。 那么如果是人为的,一个炸长途客车的人,和之前接触过的那种连环杀手相比。到底谁更可怕?谁更没有人性?谁更把别人的生命视如草芥? 她把目光投向陆向东,这些疑问到了嘴边又忍了下来。 归根结底还是可悲的面子,田蜜终归是个年轻姑娘。刚刚两个人闹了个半红脸儿,现在要她开口和对方交流,还真有些放不下身段儿。 怀着这种纠结的心情,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来到了出事路段,远远的就看到了警戒线,还有警车停在路中间,几个不认识的警察正在警戒线那里阻止围观的群众进入,向前张望,并不能够看到出事的车辆。 陆向东把车子停在路边,和田蜜两个来到警戒线那里,田蜜出示了证件,又替陆向东说明他的合作身份,这才得以放行,临放行之前,警戒线那里的同事还好心的对田蜜他们叮嘱:“客车还在燃烧,消防部分已经在灭火了,你们过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话间,两辆救护车就拉着警笛,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开走。 田蜜和陆向东急忙往前走,走了大约五分钟,期间又看到几辆急忙开走的救护车,和之前看到的两辆略有不同,看样子是一家医院的急救已经不够了,所以紧急调了不同医院的急救车辆过来增援。 还没有看到爆炸的那辆长途大巴的时候,田蜜就已经闻到了烟味,远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事发地点上空,黑烟滚滚。 “你们到啦!”在现场的程峰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过来,点了下头和他们打招呼,从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眼下他是绝对不会有心情寒暄的。 其实一看到程峰也在现场,田蜜的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八成。最近重案组正值一年当中为数不多的“萧条期”,如果不是特别严重棘手的案子,程峰轻易不会亲自负责,而是会把锻炼的机会留给她和墨窦这样的年轻新人,唯有案子的严重程度绝非新人刑警能够掌控好的时候,他才会当仁不让的挑起重担。 “很严重么?多少伤亡?”田蜜担心的问。 程峰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好,刚才车还一直在着火,消防队刚刚扑灭,爆炸原因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爆炸当时和这辆长途车同向并排行驶的几辆轿车也被波及,医院方面的急救已经来了,具体的伤亡人数眼下根本不可能统计得出来。” 田蜜的心提了起来,在征得程峰许可的情况下,避开其他忙碌的抢救人员,往前走了一段,陆向东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爆炸车辆被隔开了,没有办法也不被允许有外人靠近,田蜜只能看到医院的救护车横七竖八的停在那里,医护人员急匆匆的不断把人从里面拉出来。 那是怎么样的惨状啊,田蜜以为自己见识过碎尸,见识过被奸杀的尸体,承受能力应该有所提高,没想到,现在没有看到死者,仅仅是这些严重的伤者,都让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额头上虚汗一直流。 那哪里是一个一个的人啊,哪里还看得出长相的美丑!那被抬出来的分明就是一堆一堆模糊的血肉! 一个男人,至少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躺在担架车上早就失去了意识,他的脸不知被什么切开,斜斜的半张脸硬是被掀翻到了额头上,血肉模糊的鼻子在额头上就好像一个血疙瘩,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却只剩下一个血窟窿,让人连他是否还有气息都无从判断。 田蜜心中恐惧,急着想要别开脸,一扭头,却看到另外几个医护人员也抬着担架跑了出来,担架上是一个小孩,瘦小的身子还没有担架一半长,小小的胳膊从担架边上垂下去,随着颠簸而晃动,看起来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力了一般。 医护人员把伤者抬进救护车,车子就立刻启动,疾驰而去,不断的有车离开,不断的有车回来,不断的有伤者被抬出来,又不断的被拉走。 田蜜看着这些,眼睛睁得很大,甚至忘了眨眼,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现在正在被无数只大手狠狠的揉捏着,说不出的难受,身子更是禁不住微微的发起抖来。 陆向东在一旁看得明白,即便不是那瑟瑟发抖的身躯,但是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发白的嘴唇,也清清楚楚的说明了眼前的这个景象,给田蜜造成了怎么样的震撼。 他一言不发的走到田蜜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朝自己拉近,让她能够依靠着自己,这是公众场合,田蜜又是在执行任务中,他必须恪守行为举止的戒条。 虽然这女人有的时候能够把他气得乱了心绪,比如刚刚电影散场时那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分手争执,可是看到她这幅模样,陆向东却没有办法赌气的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相反,他的心也跟着很疼很疼,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抚慰她的难过。 陆向东的举动虽然轻微不引人注目,被他这么轻揽着肩头的田蜜却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支持和安慰一般,她心领神会的转头看看陆向东,似乎想说什么,陆向东对她点点头:“我明白。” 不一会儿,田阳在一旁和其他人交流过,看到了他们,也朝两个人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田蜜焦急的问。 田阳的表情同样沉重:“很多人当场死亡,现在具体的死亡人数正在清点,刚刚有个医院的医生接到电话,说拉到医院的伤者,在半路就去了。现在车子的火刚刚灭掉,必须确保不会二次爆炸,关于之前的爆炸物到底是什么,暂时还没有办法进行取证。” “但是已经可以确定,是人为导致的了,是不是?”田蜜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那条毫无生命力的小胳膊,心里忍不住有一种愤恨,“到底是谁这么没有人性!竟然要炸长途客车!” “人为这件事,是没有悬念的了,虽然没有办法确定爆炸物是什么,但是从车子爆炸的位置上看,绝对可以排除车子自身故障的可能性。”田阳也很气愤,但或许是经历的案子太多,显得比田蜜淡定不少,“这个案子的定性,估计跑不了危害公共安全罪,能进行这一类犯罪的犯罪人,有几个谈得上人性的!” “爆炸位置是哪里?”田蜜问。 “客车下方的行李舱。”田阳说完,也注意到田蜜的脸色,知道她一定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撼了,想了想,对她说,“对了,现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你跟峰哥征求一下意见,他要是同意的话,你和陆博士去客运总站那边调查一下行李安检的事吧!”(未完待续) 第三章 盲区 田阳的建议很快就得到了程峰的采纳,一来因为有这个必要,二来也因为田蜜那吓人的脸色。 去客运总站的路上,田蜜一直很懊恼,陆向东即便一直专心驾驶,也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田蜜单纯,她的心思在他看来,一直就好像是黑板上面的白色粉笔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懊恼些什么呢。 “心软不是坏事。”他对田蜜说。 田蜜被他说中,加上两个人闹别扭之后陆向东已经表示过了“友好”,现在又先开了口,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的职业特殊啊,你看看师兄他们,包括我哥,一个个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都坚强冷静的不得了!再看看我!哪有刑警到了案发现场自己先白了脸的呀!真是太丢人了!” 说着,还忍不住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懊恼,抬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捶了一拳。 陆向东的右手在方向盘上面动了一下,眼睛从镜子里看看田蜜咬着嘴唇恼火自己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田蜜被他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她知道陆向东这是在安抚,偏偏他能做到的最安抚自己的动作,就是想刚才那样,摸摸头发,好像她是一直听话的小狗一样。 其实,哥哥之前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田蜜在心里偷偷的想,田阳老早就提醒过,爱上陆向东的代价,他虽然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也是个好男人,但是特殊的成长环境和个性,让他很难给田蜜其他男人能做到的那种浪漫和呵护。 也好像嘉逸说的那样。在爱情方面,陆向东也只是个启蒙阶段的孩子。 就像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人。不知道怎么营造浪漫的约会,但是他的的确确关注着自己。每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些也说明了他的用心,过了气头儿,田蜜仔细想一想,心里倒也就释然了。 “先是人,然后才是刑警。富有同情心未必是坏事。”陆向东见田蜜不吭声,还一脸若有所思,以为她还没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田蜜转脸看着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是!陆老师的教导我谨记在心!” 陆向东嗔怪的瞥她一眼,知道她心情好些了,也就放下心来。 客运总站距离出事地点较远,从地理位置上几乎能连成一条对角线,加上傍晚的交通拥堵,路程上足足用了一个小时还多。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客运总站里也同样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找到了客运站的相关领导以及行李安检的负责人说明来意之后,田蜜也还是等了好半天才能够有机会了解到出事客车的具体情况。 根据客运总站工作人员调出来的记录显示。那辆车是下午四点十分从客运总站发车的,正点发车,没有延误,按理说到了车子爆炸的时间,应该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结果因为遇到周末堵车,所以出城的时间被耽误,至于爆炸地点是因为堵车而发生了改变,还是有人特意希望车子在市区爆炸,以目前的情况尚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在高速公路上,还是市区,造成的伤亡影响都不会太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事发地点不在繁华的市中心。 一想到那辆长途车的出城路线恰好经过c市的一个商业中心,以及周六那个时间段商业中心的人流密度,田蜜禁不住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听说那一班长途客车发生了爆炸,站内的工作人员都大为吃惊,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正在值班的调度员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跑过来,拉住田蜜就问:“老张怎么样?老张怎么样?” 田蜜被她揪着晃得直趔趄,偏偏调度员的问题又没头没脑,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你说的老张是谁,但是现在车上的伤者已经都分别被送往市内不同的医院接受抢救和治疗,如果你能给我提供具体一些的信息,我可以帮你问一下。”田蜜努力站稳身子,免得被情绪激动的调度员不小心推倒。 在一旁的安检员连忙把那个值班调度拉开,顺便对田蜜说:“老张是你们说的那辆车的司机,名字叫张顺,能帮忙问问么?” 田蜜点点头,打了一通电话给还在现场的田阳,询问了一下关于司机张顺的情况,现场依旧一片混乱,田阳一时也答不出,田蜜只好又打给程峰,从程峰那里辗转得到了关于张顺的消息。 “张师傅受伤被送去了中心医院,医院那边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问清楚之后,她对值班调度员说。 值班调度员一听,立刻撒腿就往外跑,急急忙忙的逆着人潮往外走,很快就看不见了。 “你们可别见怪啊!”一个在客运站里帮助维持秩序的警察对田蜜歉意的笑了笑,“刚才那位,是老张的媳妇儿!” 田蜜这才恍然大悟,对女人的焦急难安立刻理解了许多,连忙摆摆手,表示不碍事:“能够理解,希望张师傅没有大碍!” “是啊,老张可是个好人呐!开了多少年长途客车了,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呢!话说回来,这车好好的,怎么会爆炸的呢?”老警察不解的问田蜜。 “这也是我们来这里调查的主要原因,”田蜜表情严肃的对这位比自己年纪大上足有二十多年的老前辈说,“虽然我刚刚离开现场的时候具体的爆炸物种类还没有明确,但是已经能够确定是人为引爆,绝对不是汽车自身的问题。” “人为引爆?!”老警察眼睛立刻瞪得多老大,“不可能吧!你瞧!” 他手朝身后的安检机器一挥:“这进展的每一个都要从这里把行李过一遍!我几天从上午到现在,就一直跟这儿盯着呢,不可能把易燃易爆品放过去啊!虽然我岁数儿大点儿,眼神儿可能有点不济,但是那几个小年轻儿的可盯得紧紧的!” 老警察是个大嗓门儿,讲起话来底气十足,声如洪钟,惹得路过的乘客纷纷侧目,要不是大厅里本来就很熙攘,大多数人又都忙着赶车,搞不好都会引起恐慌。 田蜜连忙示意他把压低声音,老警察也有点不好意思,歉意的笑了一下。 原本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上的那个安检员听到了他们的话,也又走了过来,一脸讶异,用不可置信的口气问:“啥?那辆车的行李里发现爆炸品了?!这不可能啊!” “今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李,或者遗漏的呢?或者,有没有混进去没有进行安检的?”田蜜问。 安检员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别看现在我们是两个安检员,这是因为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关门下班了!白天高峰时段的时候,我们可是四个人啊!两个看机器的,两个监督乘客进行安检的!八只眼睛盯着,还能让人漏过去?!” “需不需要先和你的同事沟通一下?”虽然这个安检员说得笃定,田蜜也不能轻易的采纳她的一家之言。 安检员虽然因为田蜜没有采信自己的话而有一些不快,脸上的表情略微不大高兴,考虑到毕竟是出了大事,人命关天,也就没有发作,一言不发的把田蜜他们带到安检机器旁边,问坐在屏幕前的另外一个安检员:“小航,今天咱们安检的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行李或者不肯接受安检的乘客么?” 被称为小航的安检员是个年轻姑娘,个性比较安静,之前一直默默的坐在机器的屏幕前,完全没有留意到其他人在讨论什么话题,现在被同事这么急吼吼的一问,先是愣了一下神儿,然后才慢悠悠的说:“应该是没有的,怎么了?” “你瞧!我说不会吧!你要是不信,我打电话把早下班的那两个也叫回来让你们问也不怕!”之前的那个安检员立刻对田蜜说。 田蜜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安检员们也很害怕会担责任,所以有抵触情绪也是正常的,在没有明确爆炸物究竟是什么,体积又有多大之前,她也不能够太有针对性的认定是旅客行李里夹带了爆炸物品上车。 正在想着怎么在不触碰到对方敏感领域的前提下,把可能存在的情况盘问清楚,田蜜的目光落在了正在从客运站大门走进来的乘客身上。 虽然是接近客运站的下班时间,大批的乘客依旧涌进来,急着赶最后的那几班车离开,他们当中有的带着很多或者很重的行李,进门之后在安检员的监督下,配合的把行李放在机器上扫描,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或许是短途旅行,并没有什么随身物品,相比之下就方便许多,进门直奔售票窗口或者检票口,节省了许多时间。 “咱们客运站是不是只对行李进行安检,不对乘客的身体进行安检?”田蜜问安检员。 安检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了,这里又不是飞机场,要是人也安检的话,别说我们忙不过来,乘客也不愿意啊!” 听了她的话,田蜜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向东,心里头有了新的猜测。(未完待续) 第四章 可疑人物 “那今天下午,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站呢?”田蜜又问两个安检员。 年轻一点的小航想了半天,眼睛征求意见似的朝年长一些的那位一个劲儿的瞟,嘴上含含糊糊的回答:“这个,我是没有印象,毕竟你们自己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一天的客流量有多少,我们能专心致志的监督行李安检就很不错了,来往的旅客太多,根本没有办法每一个都留意到。” 相比之下,年长的安检员说起话来就没有那么委婉客气了,她直接拉下脸色,不高兴的质问田蜜:“为什么你就非得觉得是我们的责任呢?我们做安检员的已经很辛苦了,上面不重视,乘客不喜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空口无凭的怀疑,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上面的领导真的觉得是我们失职呢?那后果多严重你想过么?” “你们的感受我能理解,我也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田蜜倒不是有心敷衍,而是将心比心,安检员的工作压力她不是不能理解。 然而,她的理解对方却并不买账,年长的安检员手一挥,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行了,你也甭跟我说那些场面话!你是在做你的本职工作,可是你的本职工作就是空口白牙的摸黑我们的本职工作么?!” “我没有摸黑你们的本职工作。”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田蜜也有点火了,“如果我们查案子的时候,接受调查协助我们工作的人都是你这样的态度,那我们的工作就真的不要做了!现在没有人在质疑你们,摸黑你们。更没有人针对你们,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职业自尊心先收一收?” 客运站里的值班警察在一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对年长一些的安检员说:“哎。我说大刘,你这就不对了啊,现在不是怕担责任的时候!” 他的这句话算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安检员大刘一听顿时换了一副横眉立目的表情,一手叉腰一手一直老警察:“你说谁怕担责任呢?!你说谁有责任?!凭什么给我们扣黑锅!凭什么就说这里头有我们的责任?!你要是这么说。那你今天一天也在站里!你还是警察呢!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跑不了我不跑!如果真是因为我,我敢作敢当,不怕担责任!”老警察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火气升了起来。 田蜜一看这架势是要吵架,连忙站在两个人中间,隔开他们。 她对大刘说:“刘大姐,我们没有说过这件事的责任在谁。毕竟具体的爆炸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车上有爆炸物这件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爆炸物也一定是乘客带上车的,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想要追究谁的责任,谴责谁失职,我们要做的是把每一种可能性都排除掉,查出事情的真相!我们问你,不是不信任,而是信任。相信你能够帮我们排除一种可能性,缩小调查范围!” 大刘心里还有怨气,但听田蜜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知是真心的还是敷衍的对田蜜说:“我今天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至少是没有注意到有这样的人,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监控室自己看监控录像!” “好的,多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请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联系。”田蜜对大刘的态度也并不满意,只是在明知道对方有情绪的情况下,再多问也是没有意义的,“抛开责任不责任这些不谈,大家都是女人,想想你们刚才的那位调度员同事,她的丈夫人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想想她,想想那辆车上其他乘客家人的感受吧。” 说完,她板着脸对两个安检员和客运站的值班警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陆向东一言不发的跟着她,时不时看看她的表情。田蜜被他瞄来瞄去有些不自在,虎着脸问:“打量我干什么?我现在不爽的很,别说些消极的话来惹我。” 陆向东一脸无辜:“我知道,以你的个性,现在不生气才奇怪。” “其实我不是不理解那个大刘的心情,人嘛,多少都会有些自保的情绪,可是她那种‘我做的事情不许质疑’的态度,说不得问不得,真是让人暴躁!我真理解不了这种玻璃心的人!”田蜜气呼呼的说。 “那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强韧的神经和厚脸皮。”陆向东故意笑她。 田蜜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全世界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会苟同你的说法。” “敢打赌么?” “怕你不成!放马过来!赌注是什么?” “不知道,等我想出来再说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田蜜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坏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点,两个人来到位于楼上的客运总站监控室,找到了里面值班的工作人员。 不知道是个人原因,还是由于没有怕担责任的顾虑,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态度倒是相当的配合,一听田蜜说明来意,立刻积极的为她调取监控录像,并且在征求过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允许田蜜对当天的监控录像进行复制备份,以便拿回公安局去慢慢分析。 从下午两三点钟一直到那辆客车发车之后的监控,田蜜画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看完,就像之前大刘说的那样,客流量的确很大,就算是看监控,想要注意到每个人,也很困难。 田蜜发现,其实到客运站来的旅客,完全没有随身物品,不需要经过安检的人并不算很多,只有极个别送站的亲友而已,从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那里得到的解释是,客运总站为了分流旅客,凡是在c市范围内,开往县区的以及距离较近的邻市的客车,都已经被安排去了另外一个客运站,总站基本都是中长途的线路,很少会有人没有随身行李。 单纯从录像上,田蜜和陆向东都没有办法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时值初夏,天气已经炎热起来,进站旅客身上穿的衣服又都不多,这让田蜜原本关于随身携带爆炸物,以逃避安检的假设想法产生了动摇。 “能把上车门口那边的监控也调出来么?”田蜜问。 工作人员立刻动手,把那辆车发车之前的录像调了出来。 由于摄像头的安装位置问题,爆炸的那一班长途客车并不能全部出现在视野内,只有上车的车门那一侧能够看得到,另外与司机同侧的那一撇属于视野盲区,没有办法看到。 “没有另外一台方向相反的监控么?”田蜜抱着一线希望。 工作人员摇摇头:“另外一个就在出站的大门口了。” 从这一段录像里,田蜜依旧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唯一能够引起她注意的几个乘客分别是两个穿着风衣的年轻男士,一对开车前才急急忙忙上车的夫妇,以及一个从监控上看,似乎因为把小行李带上了车厢而与车长在车门口发生了争执的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 监控录像没有声音,不过从图像上还是能够依稀猜测到当时的情况,谢顶男人似乎执意要把一个比方便面纸箱略大的纸壳箱带上车,车长则不知道是因为行李体积的问题还是其他缘故,坚持不肯,两个人在车门口争执了很久,甚至影响到等待上车的乘客,后来连检票口的工作人员也跑去调节,到最后,那位谢顶中年男人才勉强把纸箱放进了行李舱里。 “这个人有嫌疑么?”看田蜜在这一段监控视频上花费了许多时间,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好奇的问。 “不好说。”田蜜现在与公与私都不能够草率的下结论。 拿到了监控录像之后,田蜜决定要去检票口那里问一问情况。 “你说,现在这么热,怎么会有人穿着风衣出门呢?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那两个人还分明认识,是一起的同伴!是不是很诡异?”田蜜一边抖着因为汗水而变得潮乎乎的t恤,一边问陆向东。 陆向东看她一眼:“田阳如果在这里,又要说你不够淑女了。” “管他怎么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田蜜倒是满不在乎,“那你会嫌我不够淑女么?” “不会。” “那不就得了。哎,说哪里去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田蜜猛然发觉自己的话题竟然被陆向东带跑了。 “从表象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但愿实情不会让人太失望。”陆向东的观点很保守。 到了检票口,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出现在监控录像中的那两个工作人员。 两个人听说那一班长途客车发生了爆炸,十分震惊,但很快就调整了回来,被问起那个谢顶男人的争执,他们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谢顶男人的确是执意要带那个纸盒上车,说是自己很贵重的古董挂钟,放在车子下面的行李舱容易在颠簸中被损坏。但车长却认为那个纸箱的体积已经超出了行李架的宽度,放在车上会有可能掉下来砸伤别的乘客。 “现在买客车票也需要身份证了吧?”田蜜很少乘坐客车,不大确定的询问检票口的工作人员。 “对,我们站现在都是实名购票了。”工作人员回答,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远途的!”(未完待续) 第五章 邀请 这个消息对于田蜜而言绝对是个大大的好消息,有了实名购票这样的先决条件,全车乘客的身份就变得清晰起来,无论是对伤亡者身份的确认还是排查安放爆炸物的嫌疑人,都有非常大的帮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生怕节外生枝,田蜜立刻跑去售票处要求获取出事班车的乘客名单,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售票员就从系统中调取出了登记有身份证号码的乘客名单打印了一份交给田蜜,田蜜拿到名单之后谢过工作人员,确定没有更多能在客运站处理的,这才和陆向东一起离开车站,返回公安局去。 刚到公安局,田阳就打电话回来,说爆炸物是什么现在初步已经有了答案,从找到的残骸来看,应该是某种用钢管自制的土炸弹,因为现场过于凌乱,只找到了炸弹很小的一部分残片,其余的大部分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出来,而具体的炸药成分也还需要进行鉴定才能明确。 听说田蜜已经拿到了全体乘客的身份证号码,田阳也很高兴,连连夸奖她干得好,想的周全,并且告诉她,现在所有乘客和因为爆炸受伤人员都被送往医院,其中一部分在抢救过程中已经不幸逝世,绝大部分还都在紧张的抢救治疗当中,只有极个别受轻伤的幸运儿们并无大碍,但也因为受了很大的惊吓,被留在医院里留院查看。 挂断电话之前,他还叮嘱田蜜,虽然案子很轰动,但是眼下并没有太多需要他们做的事情,所以程峰要他们忙完手边的事情就回家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展开全面调查。 挂上电话,田蜜倒也没急着走。而是照例掏出自己的本子,把傍晚去客运站所收获的信息逐一的记录下来,细细的研究着。 “依你看来。今天的那两个安检员,有没有说谎呢?”她疑惑的问陆向东,“你说。到底是她们怕担责任,才死活不肯承认放了可疑行李进去?还是对方真的通过别的途径。比如随身携带炸弹这种方式,逃避了安检?” “我倒不觉得那两个安检员一定说了谎,虽然那个大刘的态度很抵触,并且也的确很害怕担责任,但是这种反应也算是人类的本能,不足为奇。”陆向东倒不觉得安检员的态度有什么奇怪,“客流量。加上行李的数量,人的注意力集中程度有限,在长时间紧张的盯着屏幕之后,大脑也会出现短时间的短路,或许真的是从行李里夹带的,但是被看漏了,安检员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或许还是随身携带更合理一点,第一,进站的时候不容易被发现,第二。上车之后,随身携带也更容易引爆。”田蜜提出自己的假设。 “这样一来,凶手自己岂不是也会当场丧命?” “都能炸长途客车,这样的人一定是个亡命徒!”田蜜对这个问题到不觉得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地方。 “那可未必。你不要把实施爆炸的犯罪人都和自杀性爆炸或者人体炸弹那种事情混为一谈。”陆向东纠正田蜜的误区,“通常而言,实施爆炸的目的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为了扩散恐惧,这一类人的目的并不在于造成多么巨大的死亡人数,他们在乎的只是造成的恐慌程度是否够高。第二种是出于政治目的,被你误读的那种人体炸弹之类,大多数都属于第二种的范畴。第三种则是为了掩盖罪行,或者获取某种利益,对于这种人而言,实施爆炸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用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犯罪目的,造成假象,扰乱警方视线。” “那你觉得这一次的情况属于哪一种?”田蜜被他举出的三种不同类型弄得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陆向东摇摇头:“眼下掌握的信息太少,无从判断,我只能说,从发生爆炸的地点来看,第二类基本上是可以排除了,第三类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持,第一类倒是可以成立的,毕竟一辆满载乘客的公共交通工具,在几乎等同于闹市区的位置爆炸,这件事无论死伤多少,明天一早,甚至今天晚上的晚间新闻一过,c市必然会掀起一股恐慌的情绪大潮。” “那,对于这一类的犯罪案,在犯罪人的特点上面,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呢?”田蜜听到陆向东对爆炸案归纳的那么清楚,知道他一定是在这方面有所研究,连忙问。 陆向东想了想,说:“规律倒也谈不上,不仅仅是爆炸案,任何一种犯罪类型,都不可能用太具体的条条框框来套用,我只能说,以我的了解而言,爆炸案的犯罪人以男性为主,女性为犯罪人的时候不是没有,只是非常少见。还有,通常采用爆炸作为犯罪手法的犯罪人,过去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违法或者犯罪记录。” “这一点是怎么判断的呢?统计结果么?” “是的,其实就算抛开统计结果,也一样可以判断的出来。”陆向东的手指从出事班车的乘客名单上划过,“盗窃、抢劫,甚至是故意杀人,哪一个能够比得上这次的爆炸案造成的伤亡人数多?” 田蜜了然,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自从她开始一线的侦查工作之后,接触过最最残忍的案子,也无非就是杨远帆的那一起连环奸杀案,但是现在想想,纵然杨远帆变态可怕,但是他犯罪行为所带来的直接损失,却远远比不上这一次的爆炸。 甚至于恐慌程度。 “还有呢?关于爆炸案和这种类型案子的犯罪人,你能不能再多跟我说一说?”田蜜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更多。 “通常爆炸案,尤其是刚刚田阳也提到的,这一类使用自制土炸弹的犯罪人,都有较强的动手能力,脑子比较聪明,行为条理清晰,所从事的工作,很有可能需要接触到这一类物品。”说完,陆向东又一摆手,似乎认为自己的话说得不大确切,“我更正一下,刚刚的那个说法现在而言,有些跟不上时代,准确的说,犯罪人是否从事相关工作并不是必要条件,只要有一定的相关知识量,就够了。” “那……” 田蜜还想问,话还没出口,人已经被陆向东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今天你需要了解的已经足够多了,再刨根问底,我就要在j学院给你建个学籍,让你去听我的课了。”陆向东打定主意不再和田蜜探讨爆炸案犯罪人的相关知识,“程峰不是说了么,几天没有什么太多能做的,一切等明天再说。” “那你拉我去哪里啊?”田蜜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跟着走。 “送你回家。”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话就好了,干嘛拉着我呀!” “我不拉着你,你能一直问到天亮也不会主动回去休息的。” 陆向东不理田蜜随口的抱怨,拉着她下楼,开车载着她回家,照旧把她放在离家隔着一栋楼的路口。 田蜜看着他开车走远,然后才吭哧吭哧的爬上楼,一进家门还没等弯腰拖鞋,田妈妈就已经迎了上来。 “在外面一玩儿就是一整天!你这丫头心野,越来越不爱回家了!”田妈妈一天没看到女儿,见她回来,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我哥呢?还没回来么?”田蜜换了鞋子,进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一口气灌下去,然后才问。 “还没。”田妈妈别看嘴上抱怨,其实对自己的这一对儿女早出晚归已经习以为常了。 “本来我早就应该可以回来的,结果发生了一起爆炸案。”田蜜把客车爆炸的事情说给田妈妈和在一旁看报纸的田爸爸听。 两个老人听了之后,都不胜唏嘘,连连感叹那个凶手实在是没有人性。 “孩子,办案得用心,不过自己也注意安全。”田爸爸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平日里很少说些叮嘱田蜜的话,今天听完田蜜讲述现场的情形,也忍不住想要开口嘱咐上几句。 田蜜自然好好的答应着。 田妈妈在一旁听到田爸爸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田蜜:“对了,上次救了你一回的那个什么博士,你们还有来往么?” 冷不防被母亲提起陆向东来,田蜜的心咯噔的一下,差一点漏跳一拍,愣愣的看着田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来。 “你这孩子,到底是有联系还是没有啊?人家救了你一回,咱们家必须有表示啊!让你抽空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饭,你总是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拖拖拉拉的也不付诸行动!” 田蜜心虚的干笑,原本以为是老妈察觉了什么风吹草动,弄了半天竟然是这件事,害她虚惊一场。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和陆向东在一起,也有差不多快半年了,照理说,也该是时候让家里人知道,无论是对父母,对自己,还是对陆向东,这也都是一个交代。 “那好吧!正好他要和我们一起办这个爆炸案,回头我就去邀请他!”田蜜打定主意之后,嘴上也痛快起来,拍着胸脯对田妈妈下了保证书。(未完待续) 第六章 背景调查 这一晚,田阳回来的很晚,差不多十点多钟才带着一身疲惫进了家门,田妈妈因为已经知道市里发生了那么轰动的一个大案子,自然明白儿女目前肩负着多大的压力,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为儿子热好了留给他的晚餐。 其实那桩爆炸案在c市当地电视台晚间的两档新闻里都有播出,田蜜亲自到达过现场,知道那里的情况,看到新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白,电视台的记者是在现场情况基本稳定,伤亡人员也都被送走之后才被允许进去警戒区进行拍摄的,因此画面比当时的现场已经显得稳定了许多,没有那种强烈的震撼感,纵使如此,对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现场模样的人,例如田家父母而已,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和感慨的了。 田阳一边吃饭,一边和田蜜交流工作上的事,起初的时候田妈妈还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后来不知道是觉得枯燥,还是听不得那些死死伤伤的事情,留下两兄妹自己回房间去了。 听完田蜜讲述今天早些时候在电话里没有来得及详谈的细节,田阳也对陆向东关于爆炸案的分析格外感兴趣。 “这么说起来,这一车的乘客里,如果有谁的职业具有制作土炸弹的技术,或者有案底的,我们都要格外注意!”陆向东的专业水平田阳一贯是心服口服加佩服,对于他的判断自然不会轻忽,立刻对田蜜说,“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先摸摸车上乘客的底!” “我也是这么想的。”田蜜点头表示同意,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把话题岔开到其他事情上。 田阳看出她有心事。瞄一眼厨房门外,确定田妈妈并不在附近,这才低声问:“怎么了?什么情况?” “老妈说。要请陆向东到咱们家里头来吃饭。”田蜜小声对田阳说,表情有点紧张,两只手在桌子下面绞来绞去。 田阳先是一愣:“你都跟妈坦白从宽了?!” 田蜜赶忙摇头。 “吓我一跳。那妈干嘛突然要叫他来家里吃饭啊?”田蜜这么一否认,田阳反而有些糊涂了。 “说是要报答之前的救命之恩。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家忘了人家的帮助什么什么的。”田蜜嘟着嘴巴,为难的看着田阳。 田阳听她这么一说,疲惫的大脑终于转过弯儿来了,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对呀,我怎么把这么一茬儿给忘了!瞧你这表情,估计是答应了吧?” “何止答应了,我还是拍着胸脯跟老妈面前保证。一定把人请到呢!”田蜜苦哈哈的说。 田阳乐了:“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履行自己的诺言,回头把陆博士给带回来,不就齐活儿了,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呢?” “我当时是想,我们俩在一块儿也有小半年了,照理说应该让家里头知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俩最近大吵小吵没完没了。陆向东那人个性又别扭,不带他回来吧,老妈那里肯定拖不过去,而且我也不想再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谈恋爱。可是带回来吧,如果真的摊开了和老妈讲,我又怕她……” “不喜欢陆向东?” 田蜜点点头:“哥,你帮我拿拿主意吧!求你了!” “这种时候终于知道哥哥对你好,哥哥是靠山了吧?!”田阳装模作样的瞪田蜜一眼,转而正色对她说:“既然答应了老妈,那就找个日子请陆博士到家里来吃饭吧!顺便把事情说清楚。该来的总会来,我不能保证老爸老妈一定会对陆向东特别满意,虽然说他的客观条件是很过硬的,不过个性之类的主观分数,就不是旁人能够猜测的了。但是你要这么想,如果老爸老妈有阻力,你早说晚说,都是一样要面对,如果爸妈那里没有问题,能够顺利通关,早些挑明,不也早些甩掉心里面的包袱么!” 田蜜张了张嘴,田阳示意她让自己先说完:“还有你们两个的那些矛盾,其实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一次成功,有的人闪恋闪婚,但是过的四平八稳,有些人在一起恋爱了好几年,到最后还是走不到结婚礼堂,所以啊,很多事是说不准的,只要你认认真真的去对待这一段感情,那就可以了,至于结果如何,尽最大的努力,期盼最好的结果,顺其自然!” “哥,你说你到现在也没踏踏实实的交个女朋友,可是说起理论上的东西来,怎么一套一套的,好像爱情专家一样啊?”田蜜被田阳工作以外难得出现的一本正经逗笑了。 “你这丫头!”田阳伸手点点她的脑门儿,“我苦口婆心的劝你,你倒好!见缝插针的挖苦我!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老哥是全天地下最好最棒最伟大的老哥!”田蜜笑嘻嘻的躲开田阳的“一阳指”,站起身来,“我先去睡觉啦!其他明天再说!” 这一夜,田蜜睡得很踏实,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在矛盾纠结中度过,然而和田阳交谈过之后,她的心结被哥哥的一番话彻底打开了。 没有错,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不该来的更没有必要庸人自扰,语气踯躅不前,倒不如勇敢的迈出这一步,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悲观,前面反而是海阔天空呢!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起床,田蜜整个人都显得精力充沛,吃过早饭和田阳一同来到公安局,才刚刚到达,陆向东也紧随其后的来了。 “我有事要跟你说。”田蜜一看陆向东来了,趁着还没有开始忙碌的工作,打算先把田妈妈的邀约知会他一声。 陆向东刚来就被田蜜单调到一旁,基本无从察觉的表情里也多了一丝隐约的困惑,不过他也完全依照着自己一贯的个性,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她,等她公布答案,并不追问。 “咳咳,”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邀请,田蜜看着陆向东却觉得有些嗓子眼儿发干,“我妈说,说什么时候有空,让我请你,去我家里吃饭。” 她结结巴巴的说完,立刻抿着嘴唇,紧张兮兮的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显然也没有预期到这样的话题,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她说要感谢你上次从杨远帆手里头救了我。”田蜜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也说给陆向东听,“我也想借此机会把你介绍给我爸妈认识。” 说完这句话,她惊讶的看到,陆向东看似平静的脸上,竟然变得红润起来。 “你是在害羞么?”他的反应让田蜜感到惊奇不已,并且有趣得紧。 陆向东略微有些尴尬,眼睛看着别处,就是不与田蜜对视,大概过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那你哪天晚上有空?” “只要你有空,你父母也方便,我都可以。”陆向东说。 “哦,那就找一天晚上不用加班的时候吧!那我可告诉我妈说,你答应了哟!”田蜜怕他反悔,伸出手,“我们来拉钩!” “小孩子的把戏。”陆向东嘴上说的不屑,倒也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指来和田蜜随便勾了勾。 他的手心微凉,却带着一点点的潮湿。 难道这个家伙在紧张么?田蜜惊讶的看着陆向东。 陆向东似乎察觉到了一样,立刻松开了手,扳着田蜜的肩膀把她转过去,推向办公室那边:“工作时间,处理正事吧!” 敲定了赴约的事情,田蜜心里充满了激动、忐忑和期待,只不过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只在她心里面存留了很短的时间,接着就被调查工作完全取代了。 她把前一天拿到的乘客名单逐一过滤了一遍,并且挑出重点关注的对象,与居住区域的片警进行了沟通,在这些人里面发现了两个有过案底的,一个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而服刑五年,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一年被减刑释放,另外一个情况比较轻微,只是有过几次治安拘留的记录而已,原因多是聚众滋事之类,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另外,车上还有三个乘客的工作都具有制作土炸弹的优势,一个是c市下面某乡私营煤矿的矿主,一个是当地某火工品仓库的工作人员,还有一名目前无业,早些年在爆破队工作过。 这五个人的名字,被田蜜单独的列在了一起,准备着重调查。 除此之外,车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于是田蜜就打算先集中排除这五个有作案优势的乘客。 在打电话了解这五个人分别在哪家医院接受调查之后,田蜜被告知,其中那名在火工品仓库工作的乘客在爆炸中当场丧生,其余四人分别在c市中心医院和第二医院接受治疗,四个人中三个重伤,一个轻伤,重伤的分别是刑满释放人员,前爆破队成员,以及煤矿矿主,因为聚众滋事而有过治安拘留记录的那一位也受了伤,但是很幸运的没有危及生命。 “我们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吧!”田蜜提出来。 陆向东立刻否定了她的决定:“如果我是你,我就先从这几个人的背景着手。” “你说的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田蜜立刻采纳了陆向东的建议,“那咱们出发吧!”(未完待续) 第七章 老鼠和老虎 确定了调查方向之后,按照路线上的方便,田蜜和陆向东先出发到与c市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的某公安分局,找到了处理过那名多次因聚众滋事而被拘留的乘客案子的民警。 根据身份证的显示,此人名叫韩家艾,今年只有22岁,但是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几进宫的“老熟人”了,提到他,处理过他拘留事宜的民警小王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韩家艾呀!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呢!”小王一边客气的给田蜜和陆向东倒水,一边带着些许讽刺的说起韩家艾,“我到分局一共还不到三年时间呢,见他的次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了!最可气的是,每次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总抛不开他的参与,而且每一次呢,他还都不是主要责任人!问他,他就说自己不过是倒霉,讲义气,帮朋友凑人头,结果就被卷进来了,拘留他吧,态度特别诚恳,简直找不到比他还诚恳的了,每次临走之前都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在这里出现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又能看到他!问他怎么又被抓进来了,人家还嬉皮笑脸的说‘想你们了呗’!你说这种滚刀肉,你是生气还是好笑?” 警察小王对韩家艾的描述倒是让田蜜颇有些意外,她之前查到此人的案底,脑海中先入为主的以为必定会是一个逞凶斗狠的角色,没想到听了与他打过交道的民警描述,竟然是一个二皮脸的小无赖。 “这回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不会见他被抓进来了。”田蜜对小王说,“昨天市里发生的那起长途客车爆炸案你一定知道吧?他在车上。” “死啦?”小王一愣,连忙问。 田蜜摇头:“没有,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也还是需要休养上一段时间。看起来你还挺担心他的呀?” “说实话,还真有点。”小王倒也开诚布公,“那小子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儿没皮没脸的,但是本质上到真说不上多坏,不然也不会治安拘留了好几次了。都没有更重的处理。每次打架滋事,询问被害人和证人的时候。都有人能证明韩家艾只不过是捶了对方后背几拳,或者踹了人家屁股几脚,没有过更严重的行为。我们也和他谈过,问他为什么总参与这样的事情,他说都是社会上的朋友,人家叫他他如果不去,以后怕会被找麻烦。” “所以也就是说。无论是参与打架斗殴,还是不敢下重手,他都是出于同一个目的――逃避惩罚,对么?”陆向东听了这么多,心里头似乎已经有数了。 小王点点头:“对,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这小子跟耗子差不多,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没有多大的胆子和坏心。” 虽然有了民警小王这样的总结,田蜜还是复印了关于韩家艾的案底资料才离开分局。 “虽然说被人评价成小老鼠一样的人听难听。可是这个韩家艾还挺善于自保的嘛!夹在社会上的那些不良分子和警察中间,那头他都不想得罪。”田蜜在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途中,翻着手上的材料,对陆向东说。“你说,按照你们的理论,这种个性的人,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带着炸弹去炸车吧?”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是这样的,”陆向东先肯定了田蜜的推测,话里却又留着伏线,“但是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你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没有,根据医院那边反馈的情况,你筛选出来的这五个敏感人物里头,只有韩家艾是个幸运儿,只是轻伤。”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田蜜立刻听出陆向东的弦外之音,“到底是幸运,还是自保的结果,等到医院了解过情况之后,就能有结论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档案上说,韩家艾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以他这种文化程度,你觉得他有没有自己制作土炸弹的能力?” “这个我说不好,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炸弹的复杂程度,如果只是一般的土炸弹,那倒也未必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 “你说的对,还是等手上的材料再丰富一些之后再做推断吧!现在说什么也都是主观臆断罢了!”田蜜索性把手上的资料收整起来,不再浪费精力在还不成熟的证据资料上面。 走访的第二站是c市看守所,对车上另外一名乘客,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五年并获得减刑的林松涛进行了解。 林松涛,现年36岁,入狱前是c市火电厂的工人,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他刚刚出狱不到三个月,出狱后一直处于失业状态。 因为有了年拥军的那一档子事,田蜜和陆向东对看守所也基本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到了那里直接找到负责监管林松涛的狱警,了解林松涛在监狱里的情况。 说起林松涛,也许或多或少有他刚刚出狱不久的缘故,狱警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并且评价还普遍不错。 “林松涛这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太讲究什么所谓的江湖义气,结果把自己给坑了,归根到底,倒是一条汉子!”一个狱警在对林松涛的描述里充满了褒扬,“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他进了监狱之后表现一直挺积极的,后来因为表现良好,申请减刑得到批准后,就被转到我们这里。他服刑期间态度一直挺积极的,一心想要早点出去,好好过日子。” “我们对他没什么坏印象,一方面是他表现好,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进来的原因其实也只能说是处理的方式不当,倒也真是挺够义气的。”另外一个狱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们听监狱那边的人说,林松涛当初之所以会把人打伤了,被打伤的人是他们的一个上级,林松涛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被那个上司欺负的够呛,他听多了朋友的埋怨控诉,就替人家气不过,有一天正好被他撞见那个上司刁难朋友,就冲动了,把对方给打得不轻,光肋巴骨就折了三根!结果人家直接去做鉴定,告他故意伤害。” “哟!这个林松涛的战斗力还挺强的嘛!”田蜜随口感慨。 狱警也笑了:“可不是么!林松涛长得可结实了!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哪个同监室的在押人员想要找茬儿挑衅,他黑着脸一个眼神飘过去,对方立刻就收敛了。” “怕挨他的打?”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打架斗殴,而且林松涛也没真的和什么人翻脸过,但是那些人就是畏惧他,挺奇怪的。” “其实,林松涛的心态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平和的。”一个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狱警等其他人都说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有个同学,是监狱那头的狱警,林松涛刚入狱不久,因为情绪波动,闹得挺凶的。” “啊?还有这事儿?之前没听你提起来过啊!”其他两名狱警听到这个说法也很惊讶。 那一名狱警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不是琢磨着都过去了,没必要翻旧账么,何况后来林松涛一直挺稳定的,表现也积极,我觉得之前的就没什么意义,更不需要提了。” “能说说么?他当初在监狱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田蜜怕他又把话题扯远了。 “是这样,林松涛他不是为了替朋友出头,所以才和上司起了冲突,把上司打伤了么,结果公安局立案处理的时候,上司死咬着说他的那个朋友是共犯,林松涛一口咬定只有他自己,后来因为他的那个朋友却是也没有动手参与进来,无法证明共犯身份,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林松涛被判刑后,他的朋友就被伤好出院的上司给调到了很不好的岗位,结果他的那个朋友因为觉得委屈,跑去林松涛家里面大闹了一场,说都是因为被他连累了,所以才会受到这种待遇。林松涛的家人来探望的时候一不小心说走了嘴,林松涛就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度特别自暴自弃,觉得这个世界特别残酷没有人情味儿,根本不讲什么情分,甚至说出狱之后一定要教训那种不仁不义的人。” “那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得到处理的呢?” “监狱里面的心理辅导员呗,天天去找他谈,和他聊天,开导他,后来林松涛才慢慢看开了,也说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否定全社会,未来的日子和人生都是自己的,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朋友就对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信心太不值得了。” 田蜜认认真真的把这些都记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完之后瞟一眼前一页上面关于韩家艾的记录,心里忍不住感慨,这走访的头两份,竟然就已经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韩家艾处处自保,谁都不敢得罪,又油滑,是个十足十的无赖小混混。 林松涛却正好相反,为人热血,讲义气,刚硬,尚武。 这两个人,一个是老鼠,一个是老虎,真不知道另外三个人会不会更加让人大跌眼镜。 【感谢墨卿吾亲滴粉红票,虽然今天小莫这里超级冷,不过心里暖洋洋,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八章 苦命人 离开看守所之后,田蜜他们去了一趟c是的火工品仓库,了解一下已经在爆炸案中去世的仓库管理员左为民。 根据户籍上的信息显示,左为民今年54岁,和他一同生活的只有一个长年患病的女儿,老伴儿则在差不多十年前就因病去世,此后他没有再婚,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好在火工品仓库因为存放的东西比较特殊也比较重要,即便是星期日,也一样有人留守值班,这才让田蜜他们避免扑了个空的结果。 仓库的领导并不在,不过这并不打紧,毕竟能够最了解左为民为人的,往往却不是领导层,而是和他平日里经常打交道的同事。 果然,一听说左为民在爆炸案里已经丧生了,正在值班看管仓库的值班工人,同样年过半百的老宋和另一个比他稍微年轻一点的老顾都不胜唏嘘,惋惜不已。 “老左这人,好人呐!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让他就这么去了!”老宋摇着头,深深的叹气,眼圈有些潮湿。 老顾也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咂嘴:“最可怜的就是老左家里头那个丫头啊!别看都二十大几了,但是瘫痪了多少年!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生活!连日常生活都离不开人,更别说赚钱什么的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左为民的孩子瘫痪很多年了?”田蜜一听,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难受起来。 “是啊,有十多年了吧?”老顾不确定的征求同伴的意见。 老宋点点头:“嗯,得十几年了!孩子刚出事儿那会儿,老左的媳妇儿不是还活着呢么!” “可不是!要说起来,这老左一家也都是苦命的人呐!”老顾说起来,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连连叹气,“原本挺好挺好的三口之家,结果突然之间飞来横祸。孩子就瘫了!两口子拼命赚钱给孩子治病,孩子还没等有什么起色呢,老左的媳妇儿突然就病倒了。一检查就发现是癌症晚期,都扩散到全身了。根本没有救的余地,没过多久就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保姆,当护工!结果就这还不算完!现在还连他自己也遇到这种事!” “可不是么,前阵子还听他说起来。他那闺女,两条腿的肌肉全萎缩了,天天绝望得寻死觅活,这下可好,她没怎么着,她爹先死了!” 这两个职工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左为民家里头的凄惨境况说了个一清二楚,田蜜听了半天,才赶了个空档儿插嘴问:“左为民的女儿是怎么瘫痪的?” “车祸,”老顾伸手朝窗外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就离我们这里没有多远,那会儿孩子刚上中学,放学来找老左拿钥匙,结果过马路的时候就被一辆车给撞了!多亏离我们这里不算远。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赶紧送到医院,还是没能治好!” “肇事车辆追究责任了么?”田蜜敏感的问。 老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哪儿找去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破地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谁也没看到,等孩子醒了一问,说是就记得是一辆中巴,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车牌照啊,车是什么样儿的,根本不记得。这周围连个那种啥防止逃逸的监控摄像头也都没有,还能咋办,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头咽了呗!” “中巴……”田蜜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问,“左为民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说他闺女出事前还是出事后?” “差别大么?” “差别大么?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老宋似乎对左为民十分熟悉,也绝对称得上了解,“我认识老左那会儿,我俩还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呢,他那会儿,可一直都是个性格特别开朗的人!什么打篮球,吹口琴,唱个歌,都落不下他!成天乐呵呵的,除了家里穷,啥都好,结果就因为穷,一直到快三十了才说上媳妇儿,结了婚之后,那简直就满足得不行,有一次和我一起值夜班,喝点酒,还对我说,就算是让他去当神仙,他都不干,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现在的小日子!” 说到这里,老宋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里有轻微的颤抖,男人的情绪往往更加内敛深沉,他此刻也正试图压抑心中的悲伤,这一点不需要陆向东的解读,田蜜自己也看得出来。 停顿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他才继续说:“老左说这话那会儿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我过后回家,还对我老婆说,人呐,就得有个好心态,就得知足!搂着老婆孩子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像老左那样,多好!结果没过多少年,孩子就出事了,打从那之后,我们就没人再听到过老左唱歌,更别说吹口琴、打球什么的了,头几年还好,他还天天盼着孩子能有起色,结果一年一年就那么过去,孩子一点都不见好,老婆反而还去了,打从他媳妇儿死了之后,我都快忘了老左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儿了!” “可不是么,有一次我和他一起轮夜班,你猜他对我说什么?”老顾既是对田蜜和陆向东,也是对老宋说,“他跟我说,有时候他看着闺女睡在床上,两条腿都变形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就觉得活着特别累,觉得自己的生活全毁了,想干脆把孩子拿枕头闷死,然后自己也自杀,一家三口在下面团聚,不用再继续受苦。我当时听了,你们都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儿,生怕他哪天想不开真会那么做,翻来覆去的劝了他差不多一整晚,后来他就再也没说过那种话。现在可好,他是去了,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说孩子只有左为民这么一个亲人,那左为民是坐着去e市的长途客车遇到的这次意外,从c市到e市,就算一来一回,最快也需要两天,他离开,孩子怎么办?”田蜜在悲天悯人之余,忽然想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哦,是这样,老左之前请假的时候我听他提过一句,”老宋说,“他有个妹妹也在c市,孩子今年考大学走了,所以比较有空闲,他把孩子托付给孩子的姑姑,然后请假去e市,说是e市那边通知他去把家里二老的坟迁走,否则那块地出售之后无主荒坟就要被推平了。” 田蜜点了点头,对老宋给出的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自从你和他谈过那一次之后,左为民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厌世情绪过了么?”陆向东听了半天,第一次开口,问老顾。 老顾想了想,摇摇头:“我记得是没有过了,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再说过那样的话。” 他又转头问老宋:“他在你面前提过那些不想活啊想死啊之类的话么?” 老宋茫然的撇着嘴:“没有啊,刚才你说那些要不是你提,我都不知道!他在我面前表现的一直挺平静的。” “左为民在这里工作期间,有没有出过什么工作失误?比方说库里出现物品被盗之类?”田蜜问两个职工。 两个人听了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你不会是以为老左活不下去了,所以偷了爆炸品出去炸车吧?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敢替他打包票!”老宋对左为民似乎是全然信任的,拍着胸脯说,“他闺女出事之后,他跟我说过,这辈子他最恨那种不负责任的把无辜的人卷入不幸的那种人!他还经常让我们单位有车的或者骑摩托的平时一定多注意,安全驾驶,不要出什么事故,说不希望自己家的悲剧在别人家里头重演。你们说说,他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被人害的这么惨,还反过头来去害别人呢!那一车,得有多少人啊!多少家儿啊!不会不会!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我们库多少年都没有丢过什么东西了!这个你们可以去保卫科查记录!”老顾也在一旁帮腔。 离开火工品仓库之前,田蜜问清楚了左为民的家庭住址,让陆向东载着自己顺路买了些东西,到左家去探望了一下。 左为民的妹妹在照顾着他瘫痪的孩子,田蜜没忍心进房间去看,只从门口匆匆的瞥见了床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 左为民的妹妹听说哥哥在爆炸中丧生了,当下流出了眼泪,又怕屋里的侄女听到,不得不掩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现在太虚弱了,如果知道她爸爸已经去了,估计也挺不过去!”左为民的妹妹抹着眼泪对田蜜说。 田蜜心里面难过,执意要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留下来,左为民的妹妹执意不收,两个人推让了半天,左为民的妹妹终究拗不过田蜜的诚意,千恩万谢的收了下来,并且答应抽空去处理左为民的后事。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我,虽然能力有限,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己所能!” 田蜜留了自己的电话给左为民的妹妹,这才和陆向东一起离开左家,朝下一个目的地进发。(未完待续) 第九章 睚眦必报 从左为民家离开之后,田蜜接到了田妈妈打来的电话,询问她有没有按照答应的那样,对陆向东发出邀请,听说田蜜已经邀请了,陆向东也应允之后,田妈妈很开心,坚持要立刻和田爸爸上街买菜,晚上就宴请田家的大恩人陆向东。 “妈,你别闹了好不好,”田蜜有些无奈,碍于陆向东在场,不得不尽量压低声音,“我今天未必有空。” “今天星期日!”田妈妈执拗起来也不是轻易就肯放弃计划的人。 “可是我今天有调查任务,又不休息!”田蜜已经隐隐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田妈妈提出来的关于请陆向东吃饭的事情了,现在田妈妈表现出来的热情,让她很不安,心里头忍不住担心,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因为她很清楚,陆向东不仅仅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的角色,这顿饭,他并不是被感谢的那一个,而是要通过“审查”的那一个。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你哥了,他说应该可以按时下班,你别又找借口拖着啊!要不是人家陆博士当初及时救了你,现在……唉!我都不敢想!”田妈妈显然会错了意,以为田蜜是碍于面子,觉得把人家当恩人一样请到家里去很丢脸,“咱们老田家的规矩可是有恩必报,什么时候都念人家的好儿!”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这边只要处理完,没有别的事,就回去!”田蜜只好答应着,挂断电话,狠狠的抱怨上一句,“田阳这个叛徒!” 陆向东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谈话内容。现在听到田蜜忽然抱怨起田阳来,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田蜜也没空和他解释,赶紧趁着下一个目的地还没有到之前打了通电话给田阳:“哥。你是怎么回事啊?干嘛跟老妈说今晚会有空?”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峰哥说的呀,本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不是很多!刚刚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关于爆炸物品的结果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拿得到!你不是就走访几个身份敏感的乘客么?应该也用不了很久吧!”说着,田阳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怎么着?怯场啦?既然决定要带人回去,就干脆一鼓作气!免得闹个再而衰,三而竭,那可就没戏唱了!” “我就知道!不用加班是其次,其实根本就是你心里头憋着坏呢!”田蜜咬牙切齿的说,“连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们!你可真狠!你瞧今晚要是搞砸了的!我就算在你的账上!” “呦嗬,这么凶呀!啧啧啧。新时代的大舅子还真是不好当,连妹妹的男朋友见家长这种事也要跟着担责任!”田阳根本不把田蜜的威胁当回事,“好了,我要做事啦,今天记得忙完了就赶紧回去,免得老妈等的心烦气躁,到时候你更手忙脚乱!” 挂断电话,田蜜无可奈何的看看陆向东,对他说:“我们家的太后老佛爷打电话来说,要今天晚上宴请田家的恩人陆博士。” 陆向东没作声。也没有任何表示,过了几分钟,就在田蜜忍不住想要催促他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问道:“需要我买些什么?” “买什么?什么都不用买呀。你今天是我们家的贵客嘛。”田蜜不当回事的说。 “如果你不是另有目的,我倒的确算是贵客。”陆向东提醒田蜜今天这顿饭的另外一层用意。 “如果你不希望我另有目的,就纯粹当做被请去接受感谢,我也没意见。”田蜜嘟着嘴巴,不爱听陆向东刚刚的表达方式。 陆向东这才因为她孩子气的表情松动了脸颊紧绷的肌肉,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之后,两个人就谁都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因为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第四个需要走访的乘客――娄力之前的工作单位,c市某爆破队。 从这里,他们并没有了解到太多关于娄力的信息,只从值班的职员那里得知,娄力之所以会被爆破队开除,是因为他在工作期间曾经偷窃过单位里的公家物品,并且试图将雷管等物品私自以低价卖给外地的私矿,在计划阶段就被人发觉,没有得以实现,因此才没有被单位追究其他责任,只是开除职务而已。 为了了解更多关于娄力的个性和为人,田蜜从爆破队过去的档案里找到了娄力的家庭住址,和陆向东开车到那里看看情况。 这一次他们还是比较幸运的,娄力的家住在一片待拆迁的平房。区,周围都是些多年的老邻居,如果这个爆炸案再晚发生一个月,这里的居民就都被撤走,平房也将被拆除准备改建高层住宅楼了。 根据热心肠的邻居们七嘴八舌的提供,田蜜了解到,今年28岁的娄力一直是独居的,他的父母在他差不多只有十五岁的时候就相继过世,留他和他的姐姐一起生活。 娄力的姐姐和娄力相差五岁,父母过世的时候已经成年,所以就承担起了抚养弟弟的责任,一直到结婚,娄力也已经年过二十才从家里搬走。 娄力从小就很调皮,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邻居们因为觉得他姐姐一个女孩子要养活弟弟很不容易,才处处包容,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少给他的姐姐惹麻烦。高中毕业后,娄力就辍学了,后来也是他姐姐看不下去他一直在社会上当闲散人员,这才托人把他送进了爆破队。 自打他因为盗窃公物被开除,娄力的姐姐就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心灰意冷,不再过问他的事情,任其自生自灭。 说起娄力的为人,邻居从年长的老人,到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一个不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目光。 “娄力这孩子啊,可真的是废了!枉费他姐姐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了保障他的生活,当初连大学都没去念,早早上班赚钱供他!”一个与娄家毗邻而居的老人惋惜的对田蜜说,“这小子啊,心眼儿不善良,肚子里头总是憋着坏。我们这把年岁的人啊,有时候看人不看别的,就看眼神儿就知道这个人心地怎么样!娄力不行!他眼神里有不好的东西!” “瞧您说的,都赶上算命的了!”一旁的一个中年人听了半天,被老人的话给说乐了,“警察同志,我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会老人家那种相面的本事,但是娄力这小子却是不咋地!心眼儿小,爱记仇!我儿子那天说了一个词儿,形容他特别恰当,叫啥来着……” “睚眦必报!”他身旁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高声提醒他,看样子就是这个中年人的儿子。 “对,就是这个词儿!睚眦必报!”中年人点点头,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颇有些为孩子感到骄傲的意味,“之前有一次,他翻院墙偷偷跑到我们家去偷鸡蛋,被我发现了,揪着去告诉了他姐姐,他姐姐就骂了他一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第二天这小兔崽子拿着弹弓,趴墙头上把我们家养的那几只鸡都给打死了!” “是啊,我们家也是!”一旁的另一个中年女人也跟着插嘴说,“我们家儿子比娄力就小两岁,就因为小学的时候打过他一次小报告,被他找麻烦一直找到中学,搞得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孩子转学。” 田蜜听了之后,心里悄悄的想,要不是这里没有山上的猛虎和水里的恶龙,搞不好娄力也能和古时候的周处一样,被人评一个“三害”之首呢。 “所以说,娄力这个人的报复心很强喽?”她替七嘴八舌的老邻居们下结论,并且明显感觉到,听说娄力出事了,并没有几个人流露出惋惜之情。 这样的情况倒和之前左为民那边完全相反。 “何止是报复心强啊!他还特别的爱占小便宜呢!”刚才形容娄力睚眦必报的那个孩子趁大人还没开口,抢先一步对田蜜说,“我们家有棵李子树,就种在我们家院墙边上,长出来的李子可大可甜了!结果后来树长大了,有一些枝子就伸到娄家那边,娄力就都给摘了吃,还说什么过了界的就都是他的!”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别插嘴!”孩子的父亲轻斥了他一句,“几个破李子的事儿也值得跟人家警察说说?!” “本来就是么!你当时不是还想要把伸过去的树枝子都剪掉么,结果娄力说如果咱们敢剪,他就把咱家李子树给锯了,然后你就没敢动!”孩子觉得自己被批评的很委屈,不满的嚷嚷着。 中年男人脸色尴尬的咧嘴冲田蜜他们干笑了一下,瞪了儿子一眼,小男孩儿也不吭声了。 “警察同志,娄力现在情况怎么也了?”听了半天抱怨和控诉,终于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有一个老太太终究心软,开口第一个过问起娄力的伤势。 “娄力的姐姐我们昨天就通知她到医院里去照顾陪护了,听说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应该很快就能过了危险期了。”田蜜把从田阳那里得到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 老太太听后叹了口气:“但愿这孩子经过这次能学学好,他再那么作下去,他姐姐就真的是弄死他的心都有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败家仔 “这话是什么意思?”娄力重伤住在医院里,这个事实让田蜜没有办法不对老太太的话反应敏感。 老太太自觉失言,连忙从人群里往后面退,一面还佯装没有听见田蜜的问话,低着头朝后挪,可惜她的愿望还没等实现,就被田蜜一把拉住了。 “先别急着走,娄力和他姐姐之间有什么矛盾么?”田蜜拉着老太太的胳膊,不依不饶,一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老太太为难的看看周围的邻居,其他人自然都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她懊恼的叹了口气:“瞧我这张贱嘴哟!好端端的,提这干啥呢!” “怎么称呼?”田蜜问。 “我姓吴。”老太太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留下又不甘心,胳膊被田蜜拉着又没办法脱身。 “吴大娘,”田蜜推心置腹的对她说,“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现在不仅仅是娄力自己受伤躺在医院里头的问题,就算他再可恶,在你们看来再怎么咎由自取,那辆车上其他乘客终究是无辜的。在过来之前,我刚刚去了其中一位已经不幸丧生的乘客家里,他妻子早就去世了,现在家里剩下一个瘫痪多年没有自理能力的女儿。这还只是一个缩影,在这次事故里死伤的其他人家里是什么境况,我们还没有机会逐一了解。所以现在任何可能有价值的线索,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希望你能够理解。” 听了田蜜说左为民家的情况,吴大娘也很震惊,她身旁的其他邻居也都议论纷纷,替左家的凄惨遭遇表示惋惜。 沉默了一会儿。吴大娘终于叹了口气,对田蜜说:“其实我不是怕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是不知道那辆车爆炸了。那些死了的伤了的,家里多难过多痛苦,其实说心里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啥好怕的。就算顺风顺水儿的又还能蹦跶多少年啊,我是怕乱说话给娄家大闺女惹麻烦。”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会有分寸的。”田蜜向吴大娘保证。 吴大娘也知道拗不过,干脆也痛快起来:“其实是这么回事,娄家大闺女为了她那个弟弟啊,可真的是操碎了心了,但是娄力这小子一点也不领情。老大不小了还总伸手跟他姐要这要那,娄家大闺女结婚之后,就是人家别人的媳妇了,她丈夫见娄力总是这个样子,就瞧不顺眼,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就一直不怎么好,原本吧,还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强忍着,后来有一次娄力在外面打牌欠钱,被人追债。他就把他姐姐家地址给人家了,结果追债的跑去把他姐姐家的彩电冰箱都搬走了抵债,他姐夫知道之后,差点和娄力打起来。娄家大闺女护着弟弟,结果两口子差点因为这个离婚。” “所以娄家的大女儿就因为这件事开始记恨弟弟娄力了么?” “怎么可能!要是娄家大闺女这么容易就生娄力的气,就不会把他宠成这样了!”吴大娘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口吻,“就这样了,她还站在弟弟一边呢,宁可和丈夫分居,也不肯听丈夫的,和弟弟断绝往来。” 田蜜不吭声,等着吴大娘的下文,从她之前的讲述已经可以判断的出来,后来娄力一定做了什么让人失望至极的事情。 果然,吴大娘接着说:“娄家大闺女和丈夫分居了差不多大半年,刚开始她老公还过来这里找她,求她回家,后来看她那么坚决,娄力又一个劲儿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就干脆不来了。娄力他姐好不容易把娄力送进了爆破队,结果才三四个月,他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被人家开除了,回来他姐说他,他还一肚子歪理。” “是啊,这个我可知道!”之前说娄力睚眦必报的那个中年男人这时候主动结果话头,“我们两家不是住的近么,那次这姐弟俩吵的别提多凶了!我们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娄薇哭了大半宿骂了大半宿,好大声的嚷嚷,说她为了娄力差点搞得自己家都散了,结果就换来他这么没完没了的麻烦,简直就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被讨债。” 田蜜第一次听到娄薇这个名字,显然是娄力的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第二天一早,娄薇就收拾好行李走了,出门的时候还骂呢,说自己再也不会犯傻,为了这么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弟弟放弃自己丈夫孩子了!还说要是娄力再敢欠债或者其他什么事给她惹麻烦,她就要彻底终结这件事情!”中年男人咂咂嘴,“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娄薇那副模样,横眉立目的!” 吴大娘在一旁忙不迭的点点头,示意田蜜她想说的其实也就是这样。 田蜜迅速的记下来这些重点,顺便询问了娄薇的家庭住址,娄薇本人此刻应该在医院里照顾重伤的娄力,或许在对最后一名乘客进行走访之后,去一趟娄薇的家,和她的丈夫聊一聊关于娄力的事,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离开娄力的家,下一站的目标自然是第五位身份略显特殊的乘客——史永。 然而想要了解史永的为人个性等等信息,通过什么途径实现却给田蜜出了个大难题。根据户籍上的记录,史永离异多年,只有他一个人独自在c市生活。 并且之前他是一个私有煤矿的矿主,在把煤矿转卖之后,就一直处于无业状态,既没有单位,也没有亲朋好友可以去寻访。 最后,田蜜决定去史永之前的那座私有煤矿瞧一瞧。 私有煤矿没有双休日这样的规定,所有的工人都采用轮休制,田蜜和陆向东开了很久的车,才终于到达了这座距离c市市区很远的私矿。 说起过去的老板史永,很多在这个矿工作很久的老职工都印象很深,并且对史永的评价都很不错。 “史老板是个好人呐!那时候我爹生病住院,挺严重的,需要动手术,我家里头钱不够,为了多赚钱,就一直替别人下矿,后来史老板知道了,直接拿了两万块钱拍在我面前,说是以后从我工资里头扣,不过后来他一分钱也没真的扣我的,我攒齐了去还,他也不要,还说让我留着给我爹买营养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矿工说起史永,满眼都是崇敬。 “这个矿效益怎么样?”田蜜不懂得采矿业的事情,只好向矿工咨询。 矿工们纷纷表示,这个矿虽然规模称不上大,但是在同等规模的煤矿里效益绝对算得上不错的了。 “那为什么史永把矿给卖了呢?”田蜜听了大为不解。 然而这个问题煤矿里的工人显然也回答不了,他们只负责做自己的工作,从老板手里领工资,至于老板为什么卖掉自己的买卖,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了解范畴。 于是田蜜辗转找到了这家煤矿的现任老板。 现任老板姓钱,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男人,从头到家透着一种乍富之后的傲慢,听了田蜜说明来意,脸上多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史永为什么卖矿?因为他欠钱还不上啊!抱着一只下金蛋的鸡还能饿死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嘴角撇着,对田蜜和陆向东说,“加上之前出了点事故,赔了不少钱进去,太细节的东西我可能也说不准,但是史永卖矿给我的时候已经算是瘦驴拉硬屎了!” “这个矿出过事故?” “出过,那得是两年前的事了吧,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问,只是听史永说过,他给受伤的工人赔了不少钱,给死了的那一个赔的更多,一下子家底就散出去了一半还多。” 钱老板说起这件事来,嘴巴里没有明讲,脸上却明晃晃的挂着鄙夷,似乎对于史永高额赔偿工人这件事感到非常愚蠢。 “所以,史永是因为被赔偿金压得翻不了身,没有办法支撑这家矿,所以才转卖的喽?”田蜜试探着问。 钱老板把手一挥:“当然不是了,他可是个出了名的败家仔,烂赌鬼!因为沉迷赌博,把家产赔了个精光,到后来连给工人开工资的钱都拿不出来,只好到处借,然后欠了一屁股的债,实在是周转不灵,也没人敢再借他钱了,他就把矿卖给我了。” 除此之外,对于史永的其他情况,这位钱老板也是一问三不知。田蜜只好放弃,离开了煤矿。 回到市区,他们又特意去了一趟娄力的姐姐娄薇的家,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到后来才有一个听起来只有六七岁大的孩子,在门里告诉田蜜,爸爸陪妈妈去医院看舅舅了。 扑了个空,这让田蜜有些失望,同时也意味着这一天的走访任务全部结束,接下来就需要面对家里的那一顿压力颇大的“答谢宴”了。 “走吧,买点东西,去你家。”从娄薇家的单元里走出来,陆向东对田蜜说。(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答谢宴 一个小时之后,面无表情的陆向东,两只手分别提着两个礼盒,跟在田蜜身后第一次来到了田蜜的家门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还在路途中的时候,田阳就打过几次电话,加上方才在楼下的时候田蜜就眼尖的发现自家阳台上有人在朝下张望,所以当他们两个刚刚走到门前,家门就打开,并且田爸爸、田妈妈加上田阳,三个人站在门两边夹道欢迎,田蜜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两边队形不够整齐,人数不对称,需要我加入赞助一下么?”她偷瞄一眼身后姿态略显僵硬的陆向东,知道这样的阵势让他紧张了,于是一开门便先和父母开起了玩笑。 虽然看到以往百毒不侵的陆向东难得一见的表现出紧张是一件让田蜜感到十分有趣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和怪胎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照顾盟友还是有必要的。 田蜜的玩笑听在田阳耳朵里倒是很有笑果,他噗的一声没有绷住,笑了出来,冲田蜜一招手:“那来吧,咱按辈分列队,接受陆博士检阅。” “啧!你们俩!”田妈妈嗔怪的瞪一眼儿女,低声责怪一句,“客人在呢,别闹。” 然后转过脸端起热情的笑容和陆向东打起招呼来:“这位就是陆博士吧!老早就想请你到家里来坐坐,吃顿便饭,今天总算有机会了,来来来,快请进!” 田爸爸平日里就比较沉默,任由田妈妈在一旁张罗,他只是站在一旁笑着对陆向东点头示意。 陆向东在田妈妈热情的招呼下进了门,一言不发的对众人微微颔首,转手把礼盒递给田蜜。 田蜜忍不住偷偷对他翻了个白眼儿,结果东西递给田妈妈:“妈。这是陆向东给你和爸爸买的。” “瞧你这孩子!人家陆博士客气,你也不拦着点儿!怎么能让人家破费呢!”田妈妈责怪田蜜。 “应该的。”陆向东在一旁说。 田妈妈看着他,愣了一下。对于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他忽然冒出来这么句话,似乎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就是,就是。按辈分算的话,向东也是晚辈。到长辈家里做客拿东西是正常的礼数!”田阳看陆向东一脸木讷的站在那里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好替他打个圆场,顺便对他也改了称谓,无形中让陆向东变得亲密起来。 “坐!陆博士快请坐!田阳,别愣着啦!去给陆博士倒茶!”田妈妈不知道自家儿女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只当陆向东是救过自己女儿的人,对田家有恩。所以热情备至的一个劲儿招呼。 田阳依言去厨房冲茶,田蜜跟了过去。 “这要是旧时候,新姑爷登门,是不是还得给我这个大舅子倒茶呢吧?”田阳看到田蜜跟过来,随口逗她,“回头我得和陆向东说一声,算他先欠着我的,等你们俩的事儿成了,加倍补回来!” “哥,我心里没底!”田蜜拉着田阳的衣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可怜巴巴的小声对他说,“你也看到了,从进门开始。他就紧张的好像一根木头一样,呆呆的。” “来都来了,就别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博士连犯罪分子都斗得过,你还怕他斗不过咱们老妈呀!”田阳安抚的拍拍田蜜的头,轰她到客厅去,“你怕他表现不好,还在这里跟着我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去那边瞧这点儿!” 田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到客厅里,看到陆向东和田妈妈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坐到了田妈妈的身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妈妈看样子已经和陆向东说了不少客套话,陆向东还是一副木讷的表情,看得田蜜在一旁干着急,躲在田妈妈背后挤眉弄眼的暗示他,偏偏陆向东一直熟视无睹。 好在田妈妈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是邀请人家上门来接受答谢的,又一直听儿子说起这个性格乖僻的天才博士,自然没有期望得到多么热烈的回应,但是田蜜清楚他们实际上的计划,心里头别提多抓狂了。 好在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况很快就被田爸爸的一句“开饭啦”彻底终结,在田阳的帮助下,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很快就被端上了桌,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田妈妈率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陆博士,虽然这话我可能已经说过了,那就再说一次,感谢你上次救了我们家田蜜,如果不是你,这傻丫头现在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了!”虽然时隔几个月,说起这件事,田妈妈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陆向东嘴上回应的很坚决,脸色依旧很严肃,或者更准确的形容应该说是僵硬。 田妈妈因为他的表达方式愣了一下,有心想问,或许是觉得并不熟悉,最终倒也什么都没说。 “我说,吃个饭,不要搞那么多形式主义的事情吧!咱们的心意,小陆能明白!你就别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压抑了!”田爸爸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却看得出来田阳和田蜜的欲言又止和陆向东的紧绷。 田妈妈略带不满的瞥老伴儿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开始动手替陆向东夹菜,并且随口聊起家常来,加上田阳和田蜜两个人在一旁插科打诨,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田家二老对陆向东都非常热情,不断的给他往碗里夹菜,一副生怕招待不周的样子。 陆向东始终沉默寡言,连表情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阴郁,这让田蜜心里头焦急,有心暗示,偏偏人家眼睛都不朝自己看一下,只有干着急的份。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田阳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为的是能够把父母和田蜜、陆向东统统留在客厅里。 田妈妈不知道女儿肚子里的小九九,还张罗着切西瓜,田蜜拦住了她,把她重新拉到沙发上坐下,又把田爸爸也叫来一并坐好,自己则一屁股坐到陆向东身旁,迎着父母诧异的目光,看一眼身旁表情紧绷的陆向东,深吸一口气,对父母说:“爸,妈,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们,我和陆向东,我们俩,在谈恋爱。” 吧嗒。田妈妈刚刚拿起来准备递给陆向东的那块西瓜掉在了地板上,鲜红的瓜瓤碎了一地,黑色的西瓜子在地板上跳了几跳,蹦出老远。 田妈妈立刻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一边弯腰把地上的瓜瓤擦干净,一边笑着说:“瞧瞧,这人老了啊,手都不利索,拿个东西都拿不稳。” 田蜜看看田爸爸,又看看田妈妈,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眼巴巴的等着他们表态。 田妈妈重新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递给陆向东,陆向东接过来,对田妈妈道了谢。 “不用客气,”田妈妈笑眯眯的打量着陆向东,“听我们家孩子说,你是j学院的老师,还是留学的博士?” 陆向东点了点头。 “真好,我们家这两个孩子可谁都没有这么大的出息!”田妈妈似乎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你平时还得多指导指导我们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啊!” 陆向东没有吭声,也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田妈妈。 “妈,你说什么呢这是……”田蜜隐约觉得母亲的话里有些奇怪的意味。 田妈妈不理田蜜的疑问,继续笑着以闲聊的口吻对陆向东说:“原本你来之前啊,我还想,要不要拜托你帮着在大学里头帮我们家孩子物色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这闺女呀,说好听点是心眼儿实,说难听点就是个傻丫头,大学里头的这个硕士那个博士的,太聪明了,让我把这傻孩子交给那种猴儿精猴儿精的主儿,我还真不放心!” 除非田蜜真的是个傻丫头,否则到了这个份上,不可能听不出田妈妈那明显到不能在明显的潜台词。 “妈!”她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田妈妈不理她,也不理会田爸爸在一旁轻轻拉扯她袖子的动作,继续对陆向东和颜悦色的说:“听我们孩子说,陆博士一直对她挺照顾的,我们做父母的听了心里也特别感激,既然是朋友,那就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不管将来是不是各自成家,都还要常来常往啊!” 陆向东的脸,好像是戴上了一副铁铸的面具一般,表情完全凝固住,没有任何反应,静静的听完田妈妈的话,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先告辞了。”他对田妈妈和田爸爸说。 他转过身,静静的看了看一旁已经红了眼圈的田蜜,眼神从冷硬渐渐变成了一种化不开的郁郁,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迅速的走到门边,换好鞋,回头又看了一眼呆坐在沙发上的田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田爸爸和田妈妈点了下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勇气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田蜜刚刚已经好像一团浆糊一样的脑袋才终于从混乱中惊醒过来,起身刚要追出去,就被高声喝止了。 “你给我坐下!”田妈妈一脸不悦的瞪着田蜜,“你这孩子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学会先斩后奏了?恋爱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对爸妈讲?!” “我这不是把人都带回来了么!妈,你刚刚那样太过分了!”田蜜想着陆向东离开时的眼神,心疼的都快碎了,有心想要忤逆母亲追出去,又受孝道的约束不敢造次,“我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连谈恋爱的自由也没有么?” “有啊!谁说没有啊!”田妈妈脸色冷了下来,“你有谈恋爱的自由,我也有不同意的权利!” “你为什么不同意?陆向东哪里让你觉得不好?而且,就算你不同意,难道不能私底下和我谈么?为什么非得当面让人家难堪?!” “因为你也没实现告诉我你谈恋爱的事情!你连私底下让我表示反对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把人带回来!”田妈妈毫不示弱,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分之处,“我也明着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同意!因为他的家庭问题!” “那是他妈妈的错!你怎么能让他承担别人犯下的错误呢!”田蜜急了。 田妈妈把手一摆:“你别跟我来这套苦情的把戏!也别拐着弯儿的说我不讲理或者没有人情味儿!我不是不知道他过去可怜,但是同情归同情,你是我女儿,我不能因为同情别人就让自己女儿冒不幸福的险!” “你不是我,你没和他相处过,你又怎么知道他不能让我幸福?!” “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他没有一个好的榜样,好的参照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学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关心照顾体贴别人!我宁愿你找一个家庭安逸的平庸年轻人,也不要这种孤家寡人的天才博士!”田妈妈一副主意已定不容多说的强硬态度。压根儿不理会田爸爸在一旁的劝阻。 田蜜蹭的站起来,咬着下嘴唇。眼睛红红的看着田妈妈足足有一分钟,头也不回的冲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田阳,你去把你妹妹给我拉回来!”田妈妈怒不可遏,只差没有亲自冲出去把女儿带回来。 田阳这一次并没有遵循母亲的意愿,他只是叹了口气,对田妈妈说:“你让她出去静一静吧。晚一点我会打电话给她,接她回来的。” “这丫头!越大越任性!”田妈妈喘着粗气,气得不轻。 “你呀,”田爸爸在一旁,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这一次我不能不说,你太武断了,难怪孩子接受不了。” “要不是你一直那么宠着她惯着她,她现在会这么任性妄为么?!”田妈妈被田蜜惹得一肚子火气正没出发泄。恰好丈夫来堵抢眼,自然全都发泄出来。 田爸爸无奈的看看田阳,父子俩默契的一声不吭,任由田妈妈一个人在抱怨发泄。一两个小时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已然消失无踪。 田蜜跑出门自然是见不到陆向东的身影,车子也早就不在楼下,她二话不说冲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陆向东的家庭住址,直奔他家里去。 结果在陆向东家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始终也没有人应答,田蜜的焦躁的快要冒出火来,在门口来回的踱步,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陆向东的电话,不知道打了第几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陆向东的声音很低沉,只应了一声,就不再讲话。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打了那么多遍你为什么都不接?”电话一接通,田蜜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陆向东依旧沉默着,要不是电话那边隐约传来周遭的声音,田蜜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断了。 “你在哪儿?”她带着哭腔问。 陆向东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田蜜声音里的哽咽和鼻音,最终还是开了口:“j学院。” “办公室?” “荷花池。” “你等着!不许离开!如果我到了那里找不到你,我就在那个池子边上呆一整晚等你!不信你就试试看!”田蜜感觉到他有心不想见她,怕他知道自己要去就又躲去别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撂下狠话,不等陆向东回答,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噔噔噔的冲下楼去,气喘吁吁的拦一辆出租车直奔j学院。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偷偷的从镜子里看了红着眼圈的田蜜多少次,最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和爹妈闹脾气了,还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呀?” 田蜜心情很差,没有吭声,司机也识趣的没再打探,车子开到j学院大门口,田蜜把钱塞给司机,也不等他找零钱,就急匆匆的跳下车直冲进去。 j学院里有个闹中取静的人工湖,人工湖的一角种了一些荷花,所以很多人忘记了那里原本的名字,习惯的把它叫做荷花池。虽然不知道是不是c市的温度不适合种植,那里的荷花一年到头也不会开花,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荷叶在水面上浮着,但是这里还是成为了j学院里的学生情侣最青睐的约会圣地,一到夏季的时候,傍晚湖边总是这里一对那里一双的坐着许多卿卿我我的年轻恋人。 田蜜会知道这里,还是一次来j学院找刚刚开完会的陆向东,被他带着在j学院里到处走走,转了一圈,然后才惊喜的发现了这个地方。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时候,陆向东会选择一个人跑到这种约会圣地来。 好不容易,绕过半个j学院校园,人工湖就在面前,已经是六月,接近夏至,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晚,田蜜到达的时候,夕阳才渐渐隐去,距离就寝时间又还有很久,湖边依旧停留着许多意犹未尽不肯回寝室的学生情侣。 田蜜绕着人工湖走,一边走一边心急如焚的在夜色中仔细寻找着陆向东的身影,不知道惹来了多少或者好奇或者不快的目光,终于就在她以为陆向东真的为了躲开自己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大堆假山石中间,在昏暗的夜色中,如果不仔细寻找,还真的很难被发现。 小心的摸着粗糙的石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走到陆向东身边,田蜜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找到了他,看到了他,心里觉得安稳了一些,同时想起早些时候在自己家中发生的事情,田蜜又觉得特别的揪心。 陆向东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就在身旁,又好像明明知道却不想开口,依旧默默的坐在那里,两眼直直的看着假山石后面漆黑的湖面,面无表情,嘴唇紧抿着,整个人都好像被低气压笼罩着。 “为什么不说话?”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夜风吹的有些冷,田蜜站在陆向东面前,身子不住的微微打着颤,她两只手在身侧攥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出颤音。 陆向东抬眼看了看她,又把目光移开,仍旧一言不发。 “你是在介意今天晚上我妈妈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田蜜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很多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你感到生气,难过,或者委屈,愤愤不平,我都能够理解,我也都明白,可是,你别这个样子一个人走开,躲起来,闷着一声不吭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向东的声音没有起伏,就像他面前人工湖里一样,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高兴不高兴,好歹说出来,以后想怎么样,总也的有个说法吧!”田蜜被他急得只差没跳脚,胸口憋闷的好像肺里面完全吸不进氧气一样。 “我不知道,什么想法也没有。”陆向东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看着田蜜,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却让他看起来格外凄凉,“无论我怎么样的试图改变,最终还是会在各种在意的时候被否定,被拒绝,这种情况,你让我说什么呢?”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干脆分手喽?”田蜜眯起眼睛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跳的快要爆炸开。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陆向东把脸扭向一旁,否认田蜜的结论。 田蜜觉得自己的头皮在一阵阵的发麻,十个手指头也好像被无数只蚂蚁爬过,又刺又麻,她大口大口急促的喘息,却好像被关在真空的罐子里,憋闷的难受。 “陆向东,如果这样你就退缩了,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瞧不起你!”她看着陆向东,语气强烈,声音却并不高,倒不是因为冷静,而是从心底涌上来的虚弱感让她发不出力气来,“你说不管怎么样试图改变都会被否定,可是你今天真的有努力么?从头到尾像个木头一样的戳在那里,你有为自己争取任何一点印象分么?你连最起码的努力都没有付出,就在这里自怨自艾,还连坚持下去的勇气都快没有了,这样的你,不是我心目中的陆向东!我现在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压力放弃自己的爱情,我有勇气去争取,去让别人改观!如果你没有和我一样的勇气,那就请自便吧!我无话可说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急速的动作加上激动的情绪,田蜜觉得自己的眼前忽然暗了下去,身子一晃,歪歪斜斜的朝一边倒了下去。 【感谢子鼠考拉童鞋滴粉红票!抱住~】(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会重重的摔倒在凸凹不平的假山石上面,田蜜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心理准备,然而她的身子刚刚失去平衡,就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会儿,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退去,田蜜睁开眼睛,看到陆向东紧张的表情。 “怎么突然晕了?哪里不舒服?”他这一次一反常态,连丝毫掩饰都没有,满脸是慌乱和担心,似乎经过今晚的波折和刚刚两个人不算争吵的争吵,他整个人都被搅乱了,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摆出一副疏离淡定的样子,尤其在田蜜又差一点头昏摔倒之后。 “被你气的。”田蜜低声说,话里赌气的成分和真实感受各占一半。 陆向东扶着她站稳,低头看着执拗的不肯看着自己的田蜜,半晌才慢慢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生气。”他对田蜜说,“你能这么执意的追出来,我也很惊讶,我以为――” “以为我会是个乖乖女,被妈妈留在家里头?”田蜜听了这话,抬起头替陆向东把话说完,“别以为你那么了解我!我在感情面前比某些人有勇气的多!我知道什么对于自己而言是最好的!所以只要我认定了,我就会不折不挠的坚持,克服可能存在的阻碍,一直到被接纳被祝福!因为我知道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我想要得到的幸福那个人给的了!这些都不是旁人所谓理智的思量能够判断得出来的!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认定了你,你也一样认定我,那就足够了!” 陆向东看着田蜜,原本扶着她双臂的手慢慢向上移动,抚在了她的脸上。手指轻柔缓慢的摸索着脸颊。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总是让我惊讶。”陆向东又一次露出微笑。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笑容是有温度的,虽然很浅很浅,倒也足够让田蜜感觉得到。 “你不仅应该惊讶。还应该感到自卑,在你受了点挫折想要退缩的时候。我比你有勇气的多!”虽然陆向东扶住自己,又表现的那么亲昵,这让田蜜心里安稳了许多,也知道他会这么做就一定不是一心想要退缩,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刺一刺他。 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理解,只是在这种时候。安慰往往只会让人愈发的钻向牛角尖深处,所以这种有风险的行为完全可以留在一巴掌打醒之后再进行。 “我没有想过要退缩,不管你相不相信。”陆向东摇摇头,“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晚上的表现也很差强人意,根本没有很好的配合你。这也是我自己惶惑不安的原因之一。这种事情,对于我而言,太陌生,那种家庭氛围,那种相处模式。我已经多少年没有体会过。所以我忍不住想,也许你母亲的反对是有理由的,也是有道理的,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能会比较辛苦。” “你难道生下来就是犯罪心理学博士么?陌生怕什么,慢慢熟悉就好啦!感情什么的,慢慢学起来!以你的脑子,说学不会学不好,那都一定是借口!”田蜜不给他自怨自艾的机会,“既然你喜欢的是我,那你只要记住,我觉得你是最好的,那就够了。” 陆向东叹了口气,把田蜜拥进怀里,把她搂的紧紧的,感觉到她的身子依旧微微的颤抖,心里头一阵心疼,心疼里又混杂着一种幸福。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因为你去碰过去从来不想碰不愿意碰的爱情么?”他在田蜜的耳边喃喃的说,“就是因为你这种傻里傻气的执着,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田蜜羞恼的伸手掐了陆向东的侧腰,仰起头看着他:“所以呢?有勇气迎接挑战了么?陆博士!” 陆向东脑海中又浮现出早些时候的经历,眼神黯淡了一些,随即,他低头看看一脸忐忑和期待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田蜜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她用力搂紧陆向东的腰,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口:“我这个人,不会随便使用这个作为吵架时要挟对方的工具,因为我要么不说,一旦说出来,就一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听他搬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来对应自己之前的消极态度,陆向东不禁哑然失笑,只能点点头:“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话说开了,两个人心里头都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事实上却还都是一样的不好过,毕竟阻力还在,就算二人达成一致,需要面对的一样躲不开。 尤其对于田蜜而言,一想到晚上回家会面对的情境,她就忍不住感到头痛。 “我干脆到外面住宾馆去算了!”田蜜依偎在陆向东怀里,坐在荷花池边,没有太多闲情逸致去感受这里的浪漫氛围。 陆向东无奈的笑了笑:“是谁刚才义正言辞的要我勇敢面对,不许做逃兵的?” 田蜜扁着嘴,不吭声。 “你好好表现,我才有翻身的可能,否则你父母会觉得你的一切叛逆,都是我带来的。”陆向东帮田蜜搞清楚眼下的形式。 田蜜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现在冷静下来了,脑子又灵光了是不是?又懂得分析别人的思维了!” 陆向东被田蜜说中,但笑不语。 “走吧,回去晚了家里面要担心。我送你。”陆向东低头问紧紧搂着自己腰的田蜜。 田蜜不说话,把脸埋在陆向东怀里摇了摇头:“再多呆一会儿!” 说着,环在陆向东腰间的胳膊有用力收紧了一些。 陆向东轻轻的叹了口气,下巴抵着田蜜的脑袋,他怎么会不明白,虽然怀里头的这个女人刚刚激励自己的时候振振有词,实际上心里只怕比自己压力还要大,心里也一定更不好过。 接下来,他们两个人的路恐怕不会特别好走,毕竟讨好别人,拉拢感情,这都不是他陆向东一直以来所熟悉和擅长的事情,更不是他单方面的努力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那么简单。 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能够争取到田妈妈的同意,或者田蜜碍于压力选择了放弃,从此两个人就将形同陌路,过不了多久,田蜜或许就将有他人伴随身侧,陆向东就觉得胸口憋闷,一颗心犹如被一只手用力的揉来捏去,十分难受,眼神也为之暗淡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站了很久,田蜜才终于同意让陆向东送自己回家。回去的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并非无话可说,而是各自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对方,偏偏又都心烦意乱,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向东照旧把车开到离田蜜家隔着一个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停好车,看到田蜜诧异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今天晚上更不好过罢了。” “我才不怕。”田蜜赌气的嘟着嘴。 陆向东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田蜜,看了很长时间。 田蜜被他这么默默的盯着看,尤其是看到他眼中已经掩藏不住的伤感,心里也一阵一阵的发酸,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貌似轻松的笑容,解开安全带,跳下车,站在车外问:“明天,你有课么?” 虽然开学之后,陆向东也并非每天都到公安局报到,两个人也没有每一天都厮守在一起,可是经过了晚上的这场不愉快之后,田蜜忽然很渴望见到陆向东,渴望和他守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看着他,感觉到他在身边,她才能安稳,否则一颗心就像风中的蜘蛛网一样,摇摇摆摆,随时可能会破。 “明天没有课,”陆向东知道田蜜的心思,这根本就不用猜,小妮子的不舍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我早上直接到重案组去等你,就不来这里接了。” 田蜜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冲他摆摆手,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被陆向东轻声叫住。 “田蜜,”他看着回头等着自己开口的田蜜,“谢谢你今天出来找我。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傻子!”田蜜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了笑,扭头朝家的方向走走去,才走出几步远,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连忙用手背抹掉。 抬眼看看自家阳台窗子里透出的光线,田蜜心里也充满了未知的恐慌。 他们的坚持,能打动田妈妈的执拗么?田蜜心里头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她知道,牵起来的手,就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松掉,她虽然不够精明,但认定的这个男人,一定错不了。 所以她不怕,就算花再多的时间,陆向东的为人,终究会被家人所了解,所接纳。 打开门,田阳立刻迎上来,客厅里田妈妈依旧虎着一张脸,面色阴沉,田爸爸则气定神闲的在一旁看着报纸。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呆到这么晚,多不像话!”田妈妈一见田蜜回来了,立刻怒气冲冲的发话,显然孩子恼火她早先跑走的事情。 田蜜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绕一圈又咽了回去,陆向东说的对,现在她的任性都会让老妈记在他的账上,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艰难。 “妈,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她努力让自己笑得好像撒娇一样,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疲劳,“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留下一脸无奈的田阳,气定神闲的田爸爸,还有田妈妈担忧的眼神,和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过激反应 如果说田蜜这一晚能够真的睡着,那才是奇怪,当她躺在床上,听着黑暗中秒针滑过钟面的声音,心里有一种甜苦交加的复杂情绪。 这是她第几次因为陆向东而彻夜难寐了?如果时间倒流,那么和他相识之前的自己一定不会相信她这神经大条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的无眠之夜。 心里头苦,那是必然的,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当她的爱情得不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时,心中都会有相似的苦楚和挣扎。 而与此同时,她又在苦涩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欣慰。 陆向东毒舌起来是什么样的功力,她很清楚,而他在那种艰难的处境下成长起来所形成的脆弱自尊心,她也同样明白。如果今天早些时候,面对老妈那几乎挑明的“暗示”和否定,陆向东想要反唇相讥,拂袖而去,他绝对有这样的实力,并且符合他一贯的个性。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隐忍着,一言不发的等老妈说完想说的话,又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保持着风度独自离开,甚至包括他冷静下来之后要自己别太叛逆,并且愿意尽力争取认可。 如果不是在乎她,在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以陆向东的为人,又怎么会如此的委曲求全。 田蜜忽然后悔起来,后悔前一段时间两个人毫无意义的频繁争吵,回过头来想一想,那些争吵似乎变得可笑起来,如果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再那样的无理取闹。 一夜没睡,为了避免和田妈妈面对面的尴尬,田蜜天光放亮之后就悄悄的爬起来,换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家门。 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和老妈缓和关系。或许对于陆向东日后争取印象分会有帮助,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压抑自己心里的情绪,为避免母女两个再次发生口角。也只能选择逃避。 她并不知道,当她轻轻关上门之后,田妈妈便从卧室里出来。站在窗边看着田蜜的背影越走越远,脸上带着担忧和同样无眠的疲惫。 田蜜走出门。早上的空气还有些微凉,倒也让她混沌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不少,时间尚早,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小区里的环卫工人都还没有上班,周遭只有静谧,偶尔从树梢传来几声鸟鸣。 顺着熟悉的小路慢慢走。田蜜思忖着该怎么去公安局,公交车,显然太早,首班都还没有发车,出租车,估计也不怎么容易叫到。 正在发愁的时候,前面路边一辆颜色、款型都极为眼熟的车子映入了她的眼帘,田蜜定睛一看,那熟悉的车牌照,不是陆向东的还是谁的!再仔细一瞧。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那个人,不就是陆向东本人么! “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你连我会一大早出门这件事也猜得出来?”田蜜看到陆向东,一颗心立刻雀跃起来,立刻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同他打招呼。开始恋爱的这几个月,即便把最初的羞涩期也算进去,她都不曾这么渴望见到他过。 接着,当她注意到他身上略有些褶皱并且和昨天完全相同的那身衣服,答案立刻分明了:“你一夜都没有回去?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陆向东对她笑了笑,伸出手,指背轻轻滑过田蜜的脸颊:“回家也没有睡意,坐在车里想想事情倒也不错。倒是你,不应该起这么早的。” “为什么?” “因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这种早起的虫反而容易被鸟吃。” “是哦,所以我这不就自投罗网,奔到你这只鸟的笼子里来了么!”田蜜知道陆向东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压抑,也学着他的样子,顺势和他贫嘴开起了玩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了一会儿话,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有陆向东在身边所以踏实放松了许多,田蜜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很快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座椅被放平,身上搭着陆向东的薄外套,呼吸间还能闻到一股咖啡的香味。 揉揉眼睛坐起身,有些迷蒙的看了看车窗外,这会儿她才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公安局院里一个安静不起眼的位置,杯座上放着一杯咖啡,热气从小小的杯口散出来,应该买了没有多久。 “醒了?”田蜜刚把椅背调整回正常状态,陆向东就出现在她这一侧的车窗外,“把咖啡喝了吧,提提神,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医院么。” “哦,”田蜜依言,端起杯座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皱了皱眉头,“你跑哪儿去了?” “程峰来了,我和他在楼上聊了会儿,怕你没醒,下来叫你。”陆向东看着她怕苦还硬着头皮喝的样子,有些想笑,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砂糖递过去,“加点糖吧。” 田蜜结果砂糖包撕开倒进咖啡杯里,张嘴想问他和程峰聊了些什么,又忍住了,大口大口喝着加过糖其实也还是很苦的咖啡。 “程峰刚才让我告诉你,你今天只管去医院和轻伤的乘客谈谈,看看能不能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排查昨天走访的那五个嫌疑人的事情交给田阳和墨窦他们去做就可以。”陆向东转达程峰的决定。 田蜜听了这个通知,心里隐约觉得程峰是从陆向东那里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有意这么安排,变相把最轻松的任务留给自己,虽然觉得有些惭愧,因为私事而在工作中受到偏袒,但是她现在也的确没有足够的精力去逞强。 接受了程峰的工作安排,田蜜似乎也没有必要到楼上办公室去报到,她和陆向东干脆决定等她喝完咖啡提提神,直接到各个医院里去。 出发前,田阳也到了,他老远看到陆向东的车子,就立刻走了过来,瞧见田蜜坐在里面倒是一点也没意外,依旧热情的和陆向东打过招呼,好像前一晚的尴尬场面压根儿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伸手揉揉田蜜的脑袋,对她说:“打起精神来,知道了么!” 田蜜眼热的点点头,田阳便急匆匆的奔进楼里去了,显然这一天他的任务还是相当繁重的。 接下来,他们也一样没有时间继续耽搁,开车前往走访的第一站――c市中心医院。 这家医院是c市规模最大级别最高的一家综合医院,能够接纳的就诊患者也是c市屈指可数的,虽然田蜜和陆向东一大早就赶了过去,还是被一进门大厅里的人头攒动给吓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从乱哄哄的人群中挤过去,找到收治伤者的疗区,在征得了主治医生同意之后,田蜜和陆向东被允许和几个完全没有生命危险的轻伤乘客见面。 全车乘客中,根据事后医院的统计,只有九个人很幸运的受到皮外轻伤,完全没有伤及骨骼、脏器,其中大多数是作为比较靠近前端,远离爆炸位置,加上一些幸运的因素在里面,而这九个人中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最让田蜜感到心酸,爆炸发生的时候,她正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睡觉,有了母亲的身体作为保护屏障,才避免了生命危险,然而她的母亲却在爆炸中当场丧生,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 除了这个年幼到根本无法表达,也没有足够思维能力的小女孩之外,其他八个人里面的绝大多数也对事故的发生感到莫名其妙,表示一直到现在还都处于后怕的状态中,不知道为什么一辆行驶的好端端的车子会突然之后就从偏向车尾的方向爆炸了。 从这几位轻伤乘客的口中,田蜜还听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这辆爆炸长途车的司机老张因为伤重不治,昨天夜里已经过世了。根据离司机比较近的一个轻伤乘客回忆,原本爆炸并没有对司机造成直接的生命威胁,然而爆炸发生之后,客车失控,眼看就要撞到隔壁车道上的一辆公交车,司机老张为了闪躲而无可避免的撞在了另一侧的护栏上,因此造成了重伤。 这个消息让田蜜的心又更加沉重了几分,脑海里浮现出在客运站时老张的妻子焦急的表情。 根据其中一名乘客的回忆,因为当时车子还没有驶离市区,所以司机没有把影碟机打开,车子里相对比较安静,在爆炸发生之前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类似于闹钟发出的嘀嘀声。 田蜜立刻把这件事记下来,决定谈话结束就立刻打电话汇报给程峰他们。 可是随后而来的,却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意外风波。 在离开一间病房,刚刚准备到韩家艾的病房去看看情况的时候,从韩家艾的病房里忽然涌出来了七八个男男女女,把田蜜和陆向东团团围住,堵在走廊里,不让他们靠进病房。 “你们这些警察是什么意思啊?!”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女人伸手用力推了田蜜一把,“你们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了啊!我告诉你,今天来的正好!咱理论理论!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跟你没完!”(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改邪归正 这样的推搡让田蜜有些始料未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矮胖女人这么用力一推,重心不稳,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趔趄着稳住身子。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沟通没问题,不要动手动脚。”田蜜有些不悦,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她是工作中,必须隐忍。 “动手动脚怎么?!”矮胖女人不依不饶的伸手又来推田蜜,“就兴你们警察对我们老百姓动手动脚?!” 医院的走廊本来就不算很宽敞,周围又被人围着,加上之前已经向后退开了一些,这一次田蜜只能向旁边闪过一些身子,才险险避开女人的推搡。 与此同时,一旁的陆向东已经伸手捉住了女人的手腕,钳制着她,让她没有办法再逞凶。 “哎哎哎哎哎!大伙儿都看见了啊!这警察要打人!”矮胖女人被捉住手腕,一见没办法挣脱,立刻高声嚷嚷起来,现在别说是刚刚和她一起出来的人,就连其他病房里的患者和家属也都跟着抛出来到走廊里看热闹了。 “现在这里唯一的警察就是刚刚被你推搡了两遍的那位,警察是不是对老百姓动手动脚,这没有定论,不过你刚刚动手企图袭警,这是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之下的事。”陆向东不理会她的挣扎,也没有更多动作,只是阴沉着脸钳制着胖女人的手腕不放。 他这么一说,周围围观的患者和家属里立刻就有人小声议论开了。 “哟?这女的是谁啊?怎么这么凶啊?大白天的打警察?” “而且那个小女警看上去挺瘦弱的,真要是这俩人打起来了,女警察是不是对手呀!” 这种议论声让矮胖女人不禁恼火起来,一边挣脱陆向东的控制,一边嘴上还不忘嚷嚷着:“你少狡辩了!你说你不是警察谁信啊!那个女的是警察。你们俩在一起的!你不是警察是啥!” “按照你的逻辑,如果你和狗在一起,我也可以认定你是一只狗喽?”陆向东对女人的胡搅蛮缠轻蔑的一笑。反问道。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患者立刻就哄笑起来,还有人起哄一样的跟着喊“就是就是”。 矮胖女人被臊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周围那几个男女老少可就不乐意了,立刻往中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田蜜大声质问这些纠缠不休的人,从刚刚被围攻到现在,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并且又那么的莫名其妙,让她连事情的缘由都搞不清楚。 “你们都安静点儿!这里是医院!”疗区的护士长这个时候也被怕事的小护士给叫了过来,从围观的患者中间挤过来。一边对周围的人说:“生病的就回床上休养,陪护的就好好照顾患者,都憋在这儿围着了!” 她又一指那几个对田蜜和陆向东出言不逊的人:“你们家的破事儿和我们医院没关系,愿意吵愿意闹,你们公安局解决去!在这里就遵守医院的规矩!让你们这么多人陪护一个轻伤病号就已经违反规定了,你们还在这里闹事儿!再闹我就叫保卫科派保安上来把你们都轰走!” 她这话一出,那几个人倒也收敛了不少,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倒也没敢再大声嚷嚷或者推搡。 “警察同志,你先跟我来一下吧。”护士长对田蜜说。然后把她和陆向东两个人带到了护士值班室。 “护士长,刚刚谢谢你帮忙解围。”田蜜向护士长道谢,多少有些惭愧,毕竟作为一个刑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被人纠缠还要医院里的护士长帮忙,这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护士长倒不是很在意,瞥一眼已经重新安静下来的疗区走廊,叹了口气,将心比心的对田蜜笑了笑:“这种事都能理解,你们当警察的,还有我们这种吃医疗饭的都一样!成天被外头那些敲键盘、拿话筒的盯着!只要出一点乱子,甭管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都是咱们的错!都要挨骂!有些时候怕舆论影响,还就得缩手缩脚的受冤枉气。” “方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田蜜还是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头,但见他们毕竟是从病房里面出来的,护士长方才的话里也分明认识他们。 果然,护士长的答案和田蜜心里头预估的结果完全一致:“那些啊,都是那个韩家艾的亲戚。你别看韩家艾住着个四人病房,但是里头就他自己,没住别人。他们家属也闹,说住别人会影响韩家艾休息,别的患者看那一家子都这么泼,也不爱和他住一间病房。” “韩家艾的伤势,需要那么周密的照顾和静养么?”田蜜有些怀疑,毕竟之前从医院得到的结果是韩家艾只是一些皮肉伤,完全没有任何危及生命的伤处。 护士长轻蔑的笑了一下:“活蹦乱跳的,要不是被他那些亲戚按着,估计早就到处溜达了!这种人我见多了,还不是希望弄得严重点儿,回头好多要赔偿金么!” “那我们现在可以过去看看么?”田蜜不知道护士长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好试探的问。 护士长摇摇头:“我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你们需要查案子这个我知道,但是患者毕竟现在住在我们医院里,家属的情绪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们去,他们肯定又要闹,闹大了对我们科室、我们医院都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 “我先替你们过去看看,问问韩家艾本人的意思,他如果肯答应,那我再带你们过去,他要是不肯,”护士长为难的看了看田蜜,“再轻的伤,住在我们这里也是病人。”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会让院方难做的。”护士长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田蜜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只好答应了,坐在办公室里等护士长去先问过韩家艾的意思。 护士长离开之后,科室里的其他护士好像也不想搅进这摊浑水里头,都呆在外面的护士站,不回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就只有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 “真没想到只是走访调查也会遇到这么多麻烦,韩家的人还真是够胡搅蛮缠的。”田蜜叹了口气,伸手推推依旧沉着脸的陆向东,“你刚刚英雄救美,表现不错嘛!好啦,别生闷气了,她又没把我怎么样,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你滥好人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陆向东不甚满意的瞥她一眼。 田蜜嘿嘿一笑:“改!下次就改!下次再有人敢对我不敬,我就喊你‘亲爱的,给我修理他’!你说怎么样?” 陆向东当然知道她只是说笑,想一想,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也是有些过激,这才挑了挑嘴角,脸上的线条算是略微松弛了一些。 又过了几分钟,护士长回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子,男人身材很瘦弱,脸色苍白,额头上还贴着纱布。 “韩家艾?”田蜜没想到韩家艾会跟着护士长一起过来,有些意外。 年轻男人果然是韩家艾本人,他对田蜜点点头,回身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他冲田蜜和陆向东赔着笑脸,两只原本就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两条线,“我家里头人都是疯子,你们甭和他们一般见识!” “你的家里人还挺护着你的嘛!”田蜜也对他笑笑,“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们那么抵触,这个你能帮忙回答一下么?” 韩家艾的表情立刻局促起来,一脸讪笑:“那啥,他们听说你们之前到我们家邻居那边了解我的情况来着,所以就不高兴。” “你韩家艾的情况了解不得?” “不是不是!我的情况随便了解!或者你们问我都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的!”韩家艾连忙回答,“我家里头人……怎么说呢……霸道惯了,这回我遇到这种事,加上之前表现也不怎么好,警察一上门,邻居就会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他们就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呗!所以,就觉得是你们让他们丢脸的。” “你习惯于把自己的家人归类为‘他们’?这么急于撇清么?”陆向东听了他的话之后问。 韩家艾笑得更加尴尬,倒也没吭声。 “现在你过来,你家里人没意见了?” “那些人不知道他过来,”护士长在一旁替韩家艾回答了田蜜的这个问题,“我刚才想了一下,如果在病房里头问,肯定没有用,所以就说需要换药,把他给单独叫出来问的。” “所以说,你是愿意配合我们,接受调查喽?”田蜜看着在一旁紧张得不行的韩家艾,觉得有些好笑,“你的觉悟倒是比你家里人高不少嘛。” “那倒不是,我这人也没啥觉悟,”韩家艾抓抓后脑勺,“我主要是希望能让你们看到我改邪归正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真真假假 “改邪归正是好事,”田蜜对韩家艾点了点头,先肯定他的想法,然后才问,“根据我们的了解,那天你原本买的座号应该是比较靠后吧?” 韩家艾倒也不是个头脑愚钝的人,这一点其实从他之前夹在社会流氓和警察之间,却那边都没有得罪,经常为了迎合那些强势的流氓分子而参与打架斗殴,却又都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这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他这个人还是很有一些小机灵的。 现在听田蜜这么一说,他也立刻就明白了话里面隐含的潜台词,嘿嘿笑着,看着田蜜说:“你们说的没错,我原本其实是应该做后面的,但是那个人说我旁边坐的是他朋友,两个人是一起的,软磨硬泡的非要和我换,我那个座位是靠窗的,坐在那儿睡觉什么的挺方便也舒服,前头那个坐,不挨着窗,我心里头是不喜欢的,不过你也知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就坐那么几个小时,又不是一辈子。我也是好心帮忙,谁会在开车之前就觉得那辆车会爆炸啊,我要是知道,别说换座,压根儿我就不可能上那辆车呀!” 他这话说的言之凿凿,边说还边热切的看着田蜜,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消失过。 田蜜看一眼身旁的陆向东,她对韩家艾的信任度实际上并不高,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一般而言这种小混混虽然没有什么大恶在身,却又都是出了名的油滑,人品未必多坏,却也绝对没有多好。 “你的车票是当天买的么?”陆向东明白田蜜的意思,开口问韩家艾。 “是啊。” “你买票的票是多少号座位?” “42号。”韩家艾的的眼皮垂下去了一秒钟,又重新抬眼看着陆向东。 “和你换座位的那个人他的座号呢?”陆向东又问。 韩家艾的眼皮又动了动:“5号。” “那个座位。真的是5号座位的乘客拼命央求着你要换的么?”陆向东听完他的话,已经有了判断,再开口事完全是一副猫逗老鼠的调调。“你确定么?” “我当然确定了!”韩家艾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眼睛一个劲儿朝田蜜瞄,“我可是很真诚的想要配合你们工作啊!” “你的真诚里面也有怕因为家里人的蛮横而给自己惹麻烦的成分吧?”陆向东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韩家艾的笑容更加尴尬了。 听了陆向东的话。田蜜也已经明白,换座位的事情里头。韩家艾一定打了埋伏:“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吧,当时到底是怎么换的座位?” “我猜,软磨硬泡的那个人是你,你甚至是靠无赖耍横才让对方肯和你换座位的吧?”陆向东在一旁加码。 韩家艾的表情再也撑不下去,直接垮了下来:“二位!别给我扣帽子了,我这人胆儿小!” “真的胆子小,就学着老实做人。别总耍滑头,滑头耍多了容易给自己惹麻烦,”田蜜把脸色一板,“眼下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这家医院里头有多少和你同车的重伤乘客你可以去看看,还有多少已经不治身亡的!这种时候你耍滑头,你自己想想,这么做真的够聪明么?” “我错了!警察姐姐我真错了!”韩家艾哭丧着脸,“座位是我硬磨着人家换的,我说我晕车,要吐。得坐在前面!那个女的岁数也挺大的了,刚开始不愿意,后来磨不过我,司机也着急等我们协调好了就发车。没办法,就同意了。这回我可一点都没有隐瞒了!你们信我吧!我换座就是为了看电视方便,坐前面舒服,和炸车的事情可真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蜜看一眼陆向东,陆向东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次韩家艾是受不住压力,说了实话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是如果换车票这件事是韩家艾有心促成的,那么他换座位的动机真的那么单纯么? “警察姐姐,你们别不吭声啊!我心里头发毛!”韩家艾看田蜜和陆向东谁都不说话,有些慌了,“我这人最爱命最怕疼!你瞧我这次倒是挺好运气,没啥重伤,但是皮外伤也一大堆!可疼了!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没那个胆子做炸车的事儿!而且就算我有那个胆子,我为了怕死,也不可能上那辆车啊!” “人不上车,怎么夹带爆炸物啊?” 韩家艾一个激灵:“我说,这话不能这么问啊,这么问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答了就好像承认了这事儿是我干的一样了么!而且这辆车又不是只有乘客可以拉行李!我看司机没少接私活儿!” “你说的私活儿是指什么?” “帮人捎货啊,托运个小件的行李啥的!” “这个你看到了?” “多新鲜啊!不光我,那辆车其他活着的现在能和你们说说话的,你随便问,估计都知道。”韩家艾说完,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在田蜜和陆向东中间打量,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对自己怎么严阵以对,这才渐渐松弛下来,壮了壮胆子又反问他们,“你们是咋看出来座位不是人家主动和我换的呢?” “他能看出来的原因就高深了,不过我的很简单,”田蜜冲他一笑,“你觉得,从常识角度出发,两个人一起去买票,有多大的几率会一个买到5号一个买到44号或者46号?” 韩家艾愣了一下,然后抓抓头发,嘿嘿笑了:“你别说,还真是啊!被你这么一讲,我自己都觉得这谎撒的不合理了!” 田蜜觉得韩家艾这个人还是有些意思的,他滑头怕事,也算不上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是却又表现不出任何的大奸大恶,难怪之前去派出所调查的时候,和他接触比较多的警察都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那你打算去e市做什么?据我所知,你的家人都在c市。”她问韩家艾。 这个问题疑问出口,韩家艾的脸色竟然诡异的红了。 “我,谈了个女朋友。”他嘿嘿笑着,两条眉毛很有喜感的弯出高挑的弧度,“她是e市的人。” “你是去找她?” “哎,是,可是这事儿她不知道!”韩家艾又想到了什么,喜悦的表情收敛起来,又有些发愁了,“其实她是我网友来着,我俩在网上好了一年多了,我这次是想到e市就是奔她去的。” “网上的女朋友?”田蜜对这种虚拟的情感关系一直不是很信任,“而且她还不知道你要去?” 韩家艾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连忙说:“我俩是网上认识的,但是相互都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但是……我知道她是做啥的,她不知道我……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我是给无业的小混混。我也是研究了好长时间才决定要大老远的去e市找她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那么喜欢过哪个姑娘,我想和她有个发展,留在c市的话,那些人总还得勾搭着我,找我麻烦,我不敢得罪,所以还是去e市那头比较稳妥,可以好好的找个工作,也没有我家里头这些刺头儿给我惹事儿!” 韩家艾怕自己的话不被相信,也有些着急:“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在e市那头一家工厂上班,我和他说好的可以介绍我进去工作!不信你们问他也行!这要是车子不出事,我今天都得去报到了!这下,又耽误了!” 田蜜听他说的真诚,就开口向他问了关于那个女孩儿以及他找工作的情况,韩家艾倒也是知无不言。 问的差不多了,护士长也不想再让韩家艾在这边逗留,想必也是怕了他家里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亲戚,就在征得田蜜同意之后把韩家艾送回病房去了。 田蜜正好利用这个空档打电话回局里,把上午的这些收获汇报给那边。 接电话的是墨窦,他们一上午也一直在做一些核实工作,其中,田蜜之前筛选出来的5个人已经被排除掉了三个,除了死亡的左为民和刚刚了解完情况的韩家艾之外,其他三个人基本上可以暂时排除掉作案嫌疑。 另外,在乘客中还有一个使用假身份证购票的,身份证的正主儿好端端的在e市家里,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还被吓了一大跳。 至于使用假身份证买票的那位乘客的真实身份,还在调查当中。 通完电话才离开医院,墨窦就把电话又打了过来,告诉田蜜,他打电话到客运站,那边对于这班客车代运货物的事情全然不知情,答复说因为线路大多数都是承包出去的,这种事可能是司机和车长的私人行为,并不经过客运站的管理。 这下子难题就又抛回到田蜜的头上。出事客车的司机老张已经不治身亡,车长也重伤还没有脱离危险,唯一可能知情的人是在站里做调度员的妻子,人家现在正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这种情况下,到底应不应该去打扰她? 于情,不该。于理却又该抓紧时间弄清楚真相。 田蜜看看陆向东,心里头开始犯难了。 【感谢鹰魅和盛夏晓晓两位童鞋的粉红票!不知道小莫的读者里有没有在北京的朋友,如果有,水灾期间出行请一定注意安全!】(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委托人 权衡了一番之后,田蜜还是决定要大局为重,和陆向东一起,硬着头皮开车去了殡仪馆,找到了司机老张师傅的妻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见到张师傅的妻子之前,田蜜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比韩家艾的家属更加强烈的抵触甚至攻击,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远比田蜜预想的要乐观,甚至让她忍不住有些为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惭愧。 张师傅的妻子,客运站的调度员李波一夜之间俨然苍老了好几岁,从红肿的眼眶和无神的双眼,田蜜几乎可以想见她从丈夫身亡到现在经过了多少次撕心裂肺的痛哭。 说明来意之后,李波极力想让自己表现的平静,然而说话的时候,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几乎快要渗出血来,边说话牙齿还在忍不住连连打颤,几次差点咬到舌头,这些都让人明白,如果不这样,她恐怕整个人就垮掉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等过几天,你……好过一些我们再联系你!”田蜜看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李波现在的处境,换成谁都一样会理解和同情的。 李波却对她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你们的同情,我最需要的是你们早点把那个散尽天亮的畜生揪出来!这个畜生让多少人家现在都和我一样!把他抓起来,就是对我和其他那些死了亲人的人最大的同情!” “那你能回忆一下,关于开往e市那辆车上托运物品的情况么?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吧?”田蜜见她坚持,也只能放下顾虑,继续询问。 李波倒也不藏着掖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向上翻了翻,试图阻止眼泪溢出眼眶:“这事儿我知道,只要不是客运高峰的时候。老张他们俩经常帮着在c市和e市之间捎些小件儿的东西,反正要不然行李舱空着也是空着,这样他和车长两个人还能额外再赚点外快。” “这一次车里也有么?”虽然韩家艾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他看到了。但对于那个小混混的话,田蜜还是只信一半。 李波很快就印证了韩家艾的说法:“对。发车前我听老张提过一嘴,说一共三份托运的东西,其中有一个我知道,还是我帮着给带过来的,是老张的一个表亲,让他帮忙捎两套竹席子给e市的娘家老人。” “东西经过安检了么?”田蜜更关心这个重点问题。 “经过安检了,而且竹席子也是我看着放进袋子里的。绝对不会有问题。”李波对这一点倒是很笃定。 “那另外两样呢?” “另外两样没有经过我的手,我只是发车前问过老张一句,听他说一个是一套瓷器,也是总做那趟车的一个老主顾委托帮忙捎给家里老人做贺礼的,都是从大门走安检进的站,应该不会有问题。” “第三份是什么呢?” “第三份好像是个木雕工艺品。”李波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我想起来了!那个装木雕工艺品的箱子没走安检!发车前我还过去看了一下,老张正给那个箱子腾位置呢,那箱子挺大,估计里头缩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没问题。偏偏昨天的那班车坐的还挺满,行李舱里空间不是很够用,老张折腾了半天。” “你确定里面的东西是木雕么?这箱东西为什么没经过安检?那是怎么拿进客运站的呢?” “我听说是木雕,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因为只看到那个纸箱,外面都封住了,严严实实的,我也看不到。”李波对这箱东西显然不像对其他两个那么了解,“听老张说,东西是他和院门口的警卫室打过招呼,直接从那边拉进来的,要不然太重了,过安检那边容易被站上发现,而且搬运也不方便。” 说完这些,她的脸上流露出了担忧:“炸弹是藏在这箱东西里面么?” “有这种可能,但是还不能确定,”田蜜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实事求是的回答,她知道,现在对于受害者家属而言,遮掩反而会让他们更难受,他们需要看到的是破案的希望,所以只要不影响到保密需要,她不想故作神秘,“所以我们还需要对这个包裹进行进一步的核实,你还能提供一些更具体的信息么?” 李波愣了一会儿,用手背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从一旁的地上拎起自己的皮包,在里面翻出一大把各种票据纸条,这个翻翻,那个看看,半天才从里面找出一张纸条来,递给田蜜。 田蜜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写着一给电话号和一串数字的纸条。 “这个是……?”她疑惑的问。 “委托老张帮忙运东西的那个工艺品公司。”李波说着,眼泪又盈满眼眶,“我们家老张那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就丢三落四的,所以很多怕丢怕找不到的东西,他都习惯放在我这里,所以凡是委托他运货的联系电话、单据什么的,他发车前一定交给我,怕搞丢了。” 她指指电话号码后面的数字:“这个是说等东西确定送到了,那个工艺品公司还得给多少钱。老张这人为了让人放心,像这种运的东西比较贵重的,收的钱稍微多一点的,他一般都先收定金,等那边收货的确认过了,再收其余的部分。” 田蜜把纸条上的电话抄了下来,想了想,又把纸条还给了李波:“这张纸条先放在你这里,请你千万妥善保管,我们或许好需要用到。” 李波点点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张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纸条,两眼开始出神。 田蜜知道,她那是在追忆,虽然对于旁人而言,那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纸条,可是对于李波而言,那是她丈夫留下来的痕迹,也是在老张去世之后,能够证明他曾经存在的细微证据,是未亡人重要的感情寄托。 这种只能通过东西来追忆,却再也无法和深爱的那个人在一起的痛苦,如果放在以前,田蜜或许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现在,她忽然之间就能够体会了。 她和陆向东,只不过是面临着家庭的压力,不知道能否经得住考验,就已经心痛到彻夜难寐,田蜜简直不敢想象死亡这种无法逆转、令人绝望的情形。 尽量安慰了悲恸的李波一会儿,田蜜也带着沉重的心情和陆向东一起离开了殡仪馆。 在确认过委托司机老张运货的工艺品公司地址之后,田蜜一路都在沉默,一直到陆向东把车停在一个小加工厂的院子门口,告诉她目的地到了,准备下车,她才回过神来。 “我忽然之间就想通了。”她没头没脑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默默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出下文。 “刚刚我一直在想李波的处境,觉得难过的要命!如果换成是我,简直要难过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昨天晚上我睡不着,一夜都在绝望,反反复复的想,如果到最后我们都没有办法获得我妈的认可,那又该怎么办,可是现在,我忽然就想通了。”田蜜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我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这就是希望!就早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能这么想是好的。”陆向东对田蜜微笑着,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爱因斯塔说过,任何困难中都隐藏着机会。所以只要肯去寻找,总会被我们找到的。” 田蜜听到对感情一贯悲观消极的陆向东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一颗心立刻就温热起来,对他使劲儿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下车,走进锈迹斑斑的工厂大门。 这个工艺品公司实际上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小型的木艺加工厂,加工一些家里面的木艺摆设。因为规模不大,人员构成自然也没有很复杂,刨除车间的工人之外,负责管理工作的人并不多,于是田蜜和陆向东很快就找到了当日委托老张运货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对这份才交出去不久的货物还是记忆很深的,加上这一起客车爆炸案已经在c市尽人皆知,所以听过甜蜜的来意,很快就把相关的材料拿了出来。 工作人员说,因为货物的体积略大,交给物流公司的话要不然就是时间效率上不够快,要不然就是价格超出预算,所以他们才决定要把东西交给老张来运的,这样一来就能够又快又省,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反而把交货时间都给耽误了,就连货物也损坏掉。 至于货物的交寄,这个工艺品公司却是交给了本市的另外一家同城快递来进行的,也就是说,工作人员雇佣了快递,再由快递把东西送到客运站交给老张。 “东西我们是当着快递员的面装箱封起来的,这个你们可以找快递公司核实。如果我们不当着他们的面,把完好的东西封进去,他们也不干呀!还怕我们会赖他们中途损坏物品呢。”工作人员如是说。 为了验证他的话,田蜜只好打电话到快递公司,请前一天送货的快递员到这里来一趟,当面对峙核实。(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定时炸弹 联系到工艺品公司委托的那家同城快递之后,那边听说是因为爆炸案的事情也很重视,立刻找到前一天负责送货的那个快递员,把他派到工艺品公司来。 快递员迅速赶了过来,见到田蜜他们二人的时候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没等自己被盘问,已经先开口解释前一天的事情。 快递员的说法和工艺品公司方面基本上除了措辞之外,叙述的事实是一致的,委托司机老张运到e市区的木雕工艺品是快递员检查过,确认没有任何事先损坏之后才装箱封口载去客运站的。 快递员还说,因为工艺品公司这边催的急,他是从这里出发,一路直奔客运总站,中途没有停,也没有让任何其他人上车,本人更是没有离开过车子。到达客运站之后,他还打电话联系过老张,主动提出要从正门进去,经过安检上车,但是老张怕比车站发现,要他从发车的出口门进来。 这个说法倒是和老张的妻子李波所描述的相差无几。 被问起和老张一起把货物装车时候的情形,毕竟只隔了一天时间还不到,快递员倒是记忆犹新。 “当时挺多人乱哄哄的在那里放行李,等着上车。”快递员知道事关重大,努力的在回忆当时的情形,“司机说为了怕东西被和乘客拿错,让我和其他几个也是只托运东西不上车的人,把东西放在司机驾驶位同侧的那个行李舱里,我们就都照做了,然后放好东西,确认过之后,我就走了。其他情况不知道。” “这么说起来,你有见到其他托运行李的人喽?还记得他们的样子么?”田蜜问。 快递员想了想:“大概差不多吧!有一个好像和司机沾亲带故的,我看俩人聊的挺亲近。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话题,还有一个女的,脾气挺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个劲儿嫌我送的木雕盒子太大呀,容易挤到她的东西啊。反正麻烦的不得了,司机倒是总安慰她,说没事儿,碎不了,肯定好好的送到她老人手里。” 快递员看到的这两个人是谁,田蜜心里头也多少有了底,可是随后快递员又说出来的话。就是让田蜜有些诧异的了。 “还有一个男的,笑模笑样儿的,倒是不争不抢的,小包也没有多大一丁点儿,”快递员两只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不起眼的大小,“不过那人还挺挑剔的,我们把东西放完了,他往里头放的时候,司机说让他放另外一侧去,他还不干。说那边容易挤到,这边东西整齐,不会挤压到。反正东西挺小的,司机就没理他。” “那个人是乘客么?”田蜜问题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错了人,快递员也未必知道。 快递员撇了撇嘴:“应该不是,看司机和他说话的那个态度,好像当他是送站的亲友来着。” “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还有印象么?” “大概,也就这么高吧!”快递员是个中等个儿,他伸手朝自己的太阳穴高度比划了一下,“敦敦实实的一个小伙子,黑乎乎的,穿一件也不知道是脏的还是旧的迷彩服上衣,哦,这里还有个黑胎记!” 边说他边指了指自己右侧外眼角下方的脸颊。 这个人倒是之前李波没有提到过的,既然只有三个人委托司机运输物品,那么这个脸上有黑色胎记的小伙子又会是谁呢? “你对他印象还挺深的嘛,”陆向东若无其事的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是因为他脸上有胎记?” “那倒还真不是,那小子可黑着呢!胎记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快递员立刻否定了他的这个说法,“我是因为先注意到他,然后才发现他那张黑脸上还有胎记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你怎么就会注意到他了呢?” “因为他事儿呗!态度倒是好,就是人有点事儿多。一共就一个小包,还非得放在哪个位置!司机给挪一边去,他就又拿回来,还说什么怕磕碰。人家那个女的运瓷器也没见这么娇贵!”快递员对现场那个小伙子的表现颇有微词。 田蜜也因为他的讲述,对这个胎记男格外重视起来。 这个胎记男放置行李的位置处于爆炸的行李舱,如果快递员的记忆可信度较高的话,他对放置行李位置上的偏执也很奇怪,这不能不让田蜜对此人感到好奇。 给快递公司和工艺品公司的工作人员做完笔录,田蜜和陆向东立刻赶回局里,打算仔细研究一下之前从客运站存回来的监控记录,上一次看的时候,他们的重点在于客运站进门逃避行李安检的人,这一次,目标则是穿旧迷彩服上衣的黑脸胎记男。 才一回到公安局,就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关于爆炸物是什么,已经有了初步的确定答案。 答案是,引起客车爆炸的东西,正是一个安装有简单定时装置的自制炸弹,成分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诸如硫酸铵、氯化钾等等,从配比的精密程度来看,此人应该有一定的教育程度,或者实际操作经验。 定时炸弹的说法印证了田蜜之前从受伤乘客那里听说的,关于爆炸前听到的滴滴声。恐怕,那个声音就是来自于炸弹的计时装置吧。 “我走访了这些伤者和相关人员之后,有了一个新的设想,事实上,这还是韩家艾提醒的我。”田蜜的判断从最初的亡命徒,已经发生了改变,“凶手会不会很狡猾的根本就没有上车?原本我的这个猜测还怕有些站不住,可是现在既然炸弹有定时装置,那凶手完全有可能把炸弹留下,自己却并不乘坐那辆长途客车,这样一来,在最初的排查阶段就可以逃过警方的视线,更可以避免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并且几率不小。”这次爆炸案影响很大,程峰自然是亲自挂帅,他听了田蜜的分析,觉得很赞同,“所以我们要扩大排查范围,把一切在发车前可能和那辆客车有过接触的人都包括进来。” “事实上,我们两个今天上午已经有了目标。”陆向东看田蜜还不够笃定,干脆替她说出来,“回来正打算在监控录像上重点查找那个人呢。” 被他把情况说了出来,原本田蜜还怕不够确凿,现在也干脆一股脑把快递员关于迷彩服黑面胎记男的情况告诉给其他人听。 听完她的讲述,程峰和陆向东倒是观点一致:“这个发现很重要!而且成立的可能性也蛮高,有发现是好事,不要因为怕犯错就不敢摊开来查,要有成功的信心,更何况,不把错误的路径先排除掉,怎么找到正确的那一条!” 得到了鼓励,田蜜的心里就更踏实了许多,抛开杂念,专心致志的开始看起监控录像来。 为了怕漏掉关键人物,田蜜把监控录像播放速度调整的很慢,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仔细的从中间寻找符合快递员描述的目标人物。 等她把录像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眼睛干涩发酸,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我看了从早到晚,一整天的监控录像,完全没有看到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会不会是快递员说谎了?”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应该不至于吧,快递员没有必要撒这种谎,”墨窦倒是不这么看,“在这种事情上,他随便说哪一个亲眼所见的人都好过编造一个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吧,遇到这种事,何苦给自己惹麻烦。”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是,如果那个人当时是真的在客运站,那他会是从哪里进去的呢?”田蜜喃喃自语,迷惑的皱起眉头。 陆向东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客运站正在楼体翻新。” “我又不说包工队的,不关心这种事……”田蜜没好气的回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明白了陆向东的意思,一拍自己脑袋,“哎呀!对啊!瞧我这脑子钝的!快递员说那个人穿着又脏又旧的迷彩服上衣,还黑乎乎的,如果他从出车那边的院子大门进,对门卫说他是在里头施工那个工地上的工人,换做是我,也未必不信啊!快递员之所以会被拦下,是因为他开了快递公司的车进门,那个人可就不一样了呀!” 说着,她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展一下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硬的身体,一把拉起一旁的陆向东就往外走。 “哎,你拉着陆博士去哪儿啊?”墨窦问。 “去客运站!找门卫,顺便存门口那个监控器的监控录像回来!”田蜜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人早就消失在门后面了。 墨窦摇摇头,对程峰和田阳咧嘴笑了:“咱们田蜜同志还真是个当仁不让的行动派啊!” “她行动派我倒是不惊讶,只是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陆向东也有听人调遣,这么有耐心的时候。”程峰虽然案子压身,也还是忍不住跟着调侃一句。 田阳也笑了:“所以我说嘛,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嘛!”(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身体语言 田蜜这一次的效率非常高,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再到客运站已经是熟门熟路,加上周一工作日,客运站的工作人员也更多,没过多久就把位于客运站院门口的那个监控器所录下的影像资料存回了公安局。 毫无悬念的,监控资料拿回来之后,又是一番仔细的查看。 比较幸运的是,客运总站在不到一年前刚刚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整修,大门口的监控器也是新换了没有很久,清晰度比较不错,加上图像里大多数时候是车来车往,进出的人算不上多,这也让难度相对降低了一些。 为了保险起见,田蜜把周六那一天,也就是事发当天从早上到下午爆炸案发生着期间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存了回来,起初并没有从中发现任何迹象,一直到后来,如快递公司的司机所言,他所驾驶的那辆小型面包车出现在录像当中,似乎被门卫挡在院门外,过了一会儿,司机老张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到门卫室里说了几句话,面包车开进了院子。 录像又往前推动了几分钟,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进入了田蜜的视线。 “看!这个人!”田蜜激动的一把拉住身旁的陆向东,差点把毫无防备的他拉了一个趔趄。 陆向东也已经注意到了屏幕上出现的那个迷彩服男人。 从镜头上虽然看不清男人脸上是否有胎记,但是从着装、身高以及发型,甚至被晒得很黑的肤色,都与快递员所描述的十分相似。 这个人以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的姿势出现在监控录像中,大大咧咧毫无迟疑的走进了客运站的院门,在刚进院门的时候。他似乎是被门卫叫住了,门卫从窗口里探出头来对他说了什么,他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朝院子里貌似随意的一比划,门卫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表示放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个男人便把手重新插回到口袋里,踱着步子走了进去。拐了个弯就消失在这一台监控器的盲区当中。 “重放一遍。”陆向东示意田蜜。 田蜜也正有此意,立刻把刚刚的监控录像从男人出现到消失在视线当中重新放了两遍。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人蛮可疑的?”田蜜询问陆向东的意见,“现在天气这么热,他却穿着迷彩服上衣,这还不算,刚才咱们反反复复的看了两三遍,他的上衣很宽松。不是特别合体,里面还鼓鼓囊囊的,如果说藏了炸药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带上这份录像资料,我们去技术科那边借用一下他们的机器。”陆向东的表情非常严肃,眼睛里跳动着一点隐约的兴奋。 他这样的神态让田蜜感到很振奋,她知道如果不是方才的录像中让他看出了什么端倪,他是不会如此重视的。 于是,两个人又一同来到技术科,找了专门负责处理影像资料的同事。在对方的帮助下,又把那一段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好多次,在反复播放的过程中,陆向东不止一次的要求对图像进行放大。或者慢放,几次之后,他的表情愈发笃定起来。 “看到这里了么?”陆向东请技术员把画面暂停在迷彩男走进院子大门被门卫叫住的那个镜头,“他这个时候是被门卫叫住的,刚刚放大看的时候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比较平静,但是方才的慢放,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的姿态上发生了一点不显著的变化――两只手虽然照旧插在口袋里,但是你看他的双臂。” “朝身体方向夹紧了!”相处久了,田蜜也潜移默化的被陆向东灌输了许多肢体语言上的知识,恰好这次遇到的这一个就是她所知道的,“他被问到的时候表现的紧张了!” “没错,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很多人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冷不防到陌生的地方去办事,被人盘问,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陆向东又请技术员用很慢的速度重新播放监控录像,待到门卫冲迷彩男挥了挥手的时候,重新暂停画面,并且对图像放大,迷彩男的侧脸变成了一个大特写,呈现在屏幕上,“你看到他嘴角的挑动了么?这是一个非常潜意识,也非常普遍的面部表情。” “鄙夷。”这个表情田蜜认得。 “没错,当你成功的骗过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很愚蠢,并且不由自主的感到得意,这种得意和对对方智商的否定,就会演变成一种鄙夷,必有自主的通过面部肌肉表达出来。我不能够因此断定他就一定是携带定时炸弹的那个人,但是至少,他也是对门卫撒谎另有目的。”陆向东进一步解释说,“从方才看了几遍的录像上看,这个人姿态紧绷,在进门并且得到门卫放行之后,他反复回头看了门卫三次,都是以不明显的转头幅度,并且对周遭的环境也表现的十分警觉,这不是寻常人会流露出来的状态。” “说起姿态,我还真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两只手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来过!要不然就是两只手都塞在口袋里,要不然就是拿出来一只,另一只依旧放在衣袋里,感觉就好像衣服里兜着什么东西,怕两只手不从衣兜里托着点儿,就会掉出来一样。这么热的天,穿的厚重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他的整个形态动作,都让我没有办法不对这个人产生怀疑。”田蜜也有自己的发现和看法。 “的确有必要引起重视。如果你够幸运的话,”陆向东一指屏幕上定格的那张脸,“找到这个人,或许炸弹的来路就有了答案了。” 他的这句话给了田蜜很大的激励作用,离开技术科之后,她立刻打电话联系快递员到公安局来,带着他去找人画像。快递员尽力把当日看到的那个男人详细的描述出来,没过多久,画像就画出来了,经快递员辨认,与自己当日所见的人比较相似度很高,并且在现有画像的基础上,又做了一些微调。 在画像完成的那一刻,田蜜心里头其实已经发觉了画像上的男人与监控录像中的那个迷彩男看起来有多么相似,为了保证准确性,她又特意拿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给快递员看,并且毫无悬念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关于这个迷彩男的问题,田蜜特意请示了程峰,程峰也对她和陆向东的综合意见十分认可,又派田阳和墨窦去客运站以及客运站周边调查了一番,田蜜则在向医院方面了解过情况之后,确定受重伤的车长已经脱离了危险,能够在保证不受精神刺激的情况下,进行短暂的交流,这才又赶了过去。 知道车长刚刚脱离危险,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长时间的交谈问话,所以田蜜也没打算多耽搁,只带了迷彩男的画像和监控画面打印出来的照片过去,希望车长能够帮助辨认一下。 车长的伤势比照已经不幸去世的司机老张已经算是轻了许多,但据医生说,要不是发生爆炸后现场抢救及时,送到医院的速度也够快,搞不好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能够清醒过来。 因为车长在爆炸案中受了伤,所以他的家人也对田蜜的工作相当配合,毕竟心态是不同的,其他伤者的家属因为觉得接受调查意味着警方怀疑自己的亲人有嫌疑,而车长的家人却迫不及待的希望警察收集到足够的线索,找到炸车的真凶。 车长人虽然醒了,但是依旧很虚弱,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很难听清,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的妻子在一旁听着,帮他把想说的话转述给田蜜。 看过迷彩男的画像和照片之后,车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确见过这个人。 “具体的情况能说一下么?”田蜜问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你现在身体虚弱,具体情况还是不要说了,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乘客?” 车长轻轻晃了一下头,嘴唇蠕动着,他的妻子立刻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努力的想要听清他的话。 “我丈夫说,那个人不是乘客,好像是送站的。”车长妻子听完之后,转达车长的意思。 “这一点能够确定么?”田蜜问。 车长的妻子又把耳朵凑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说:“嗯,他说开车后那个人还对车子挥手来着,看着喜滋滋的。” “他对这个人看起来印象很深啊。”田蜜倒没有想到车长对迷彩男留意到这么多。 “他说,那个人脸上有黑记,还非要把行李放在托运东西那一侧。”车长的妻子对田蜜说。 田阳和墨窦那边的情况也相差无几,客运站和周遭的人,倒真有那么几个对迷彩男有些浅浅印象的,只是除了能证明那个人在很热的周六下午穿着一件肥大迷彩出现之外,也说不出更多东西来。 “有个老太太说,那是个小胖子,”墨窦倒是提到了一个客运站附近居民的说法,“她说,因为她看到那个男的肚子鼓鼓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谋杀 在把那个脸上带有黑色胎记的短发迷彩男作为重点的调查对象之后,田蜜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此人身份无法确定。 按照技术人员的画像以及监控录像的屏幕打印出来的告示张贴出去,向社会各界征询此人的身份,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并没有人能够提供任何有效信息,这期间倒是有过几个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悬赏的通缉犯,当听说没有悬赏,只是寻人之后,就立刻把电话挂断了,再拨回去,却发现是外面的公用电话或者ip卡电话。 就这样一边对其他逐渐伤势稳定下来的乘客进行进一步的信息采集,一边继续对外征集关于迷彩服男人的线索,日子过去了几天,依旧毫无进展,这让重案组的四个人都变得一筹莫展,心里头焦急却又毫无办法。 唯一称得上收获的是经过鉴定,最后关于那枚定时炸弹的结论是,从对客车造成的损坏程度来看,炸弹的杀伤力并不算很大,并且体积应该也比较小巧,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那个迷彩服男人的装束而言,在他怀里藏着装有定时炸弹的小包是完全可行的。 为此墨窦还特意实践了一下,找来了一件比自己的尺码要大许多的迷彩服上衣,然后把与车长所形容的大小相差不多的田蜜的皮包塞进怀里,两只手插着口袋走来走去,让程峰、田阳他们在一旁看效果,结果果然和猜测的基本一致,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除了觉得肚子那个位置有些鼓胀之外,倒也不会让人觉得非常明显,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再加上几个坐在车位。幸运的只是受伤没有危及生命的乘客所回忆起的关于迷彩服男人的情况,此人的嫌疑更加突出起来,这也让没有任何线索的重案组警察们心中更感焦灼。 对于这个案子。田蜜在对迷彩男身份进行调查的过程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她在开碰头会的时候对其他几个人说,“如果迷彩男真的是安放炸弹的那个人。那么如快递员所说,他对炸弹的位置放置那么在乎,加上炸弹的体积、杀伤力都不是很大,那么会不会这个案子,一开始我们的定位就发生了偏离,这不是一起危害公共安全的案子,而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谋杀案。凶手安置炸弹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特定的某一个或几个人呢?这样也同意符合陆向东之前对爆炸案的类型分析。” 她的这个推测得到了程峰等三个人的认可,都认为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在找到那个迷彩男之前一切都还无法证实,只能停留在臆断这个层面上。 另外,田蜜和陆向东也已经几天没有见过面了,田蜜这一边自然不用多说,从早到晚没有一刻落得清闲,陆向东则因为学校那边又到了临近期末和毕业的季节,即便他本人没有直接带学生,也还是有一大堆忙不过来的杂事让他脱不开身。 两个人关系确定后的这几个月里头。其实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少了家里面的阻力,田蜜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却略有不同。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若无其事的和爸妈闲聊几句,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田妈妈也一样,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尴尬弥散在两个人之间,然后田蜜会抓紧时间回到房间里,把手机调成震动,在临睡前和陆向东两个人发几条短信,相互讲述一下各自的一天,这成了田蜜每天都盼望的时间段,那种感觉又幸福,又有点淡淡的酸涩。 这天,田蜜下班回家的时候,照例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和田阳两个人一整天都在跑腿儿外加磨嘴皮子,到了下班的时候已经连说话都觉得辛苦,沉默着一同走进家门。 一进门,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面袭来,田家兄妹两个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鸣。 “哟?好香啊!什么好料?”田阳一边换拖鞋一边抽着鼻子仔细的闻,“感觉和平时闻起来不太一样嘛!” “就你小子长了只狗鼻子!少说废话,洗手吃饭。”田爸爸朝儿子递了个眼色。 田阳这才注意到田妈妈表情怪怪的坐在电视机前头,动也没动,他立刻明白这里面另有蹊跷,在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也保险起见,接受田爸爸的暗示,闭上嘴巴,动作麻利的回房换衣服去了。 田蜜倒是一副老样子,所谓的老样子当然是因为陆向东而和家里闹得有点僵之后的老样子,进门同爸妈打过招呼之后就径直回房去换衣洗漱了。 收拾妥当了再出来,田阳已经坐在厨房餐桌前端着碗眼巴巴的等着呢。 “我还以为你应该差不多已经吃完了呢!刚才回来的路上不是还嚷嚷说快要饿死了么。”田蜜一看他粒米未动的饭碗,倒是感觉很惊讶。 田阳委屈的撇撇嘴:“还不是老爸,非得让我不能动筷子,等你来再吃!你说说,有个妹妹哪里好啊!当哥的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田爸爸假意横了田阳一眼,把碗筷递给田蜜:“趁热吃吧。” 这顿饭田蜜吃的很舒服,一来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种,她的确是饿了,二来今天的菜饭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却又和平时父母的手艺略有不同,吃起来非常可口。 “奇怪了,今天这菜到底是你们两个谁做的呀?我怎么愣是没吃出来呢!”田阳也意识到了同意的问题,虽然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田爸爸。 田爸爸回头朝客厅方向看了一眼,身子朝两个孩子的方向探了探,低声说:“是田蜜的那个男朋友做的。” 这句话突然从田爸爸的嘴里说出来,害得田蜜一口饭呛到,一直在咳嗽,饭粒差一点从鼻孔里面出来,她咳得面红耳赤,惊讶的看着田爸爸,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别说是她,就连田阳都有些不相信:“你是说,那天到家里头先是被当成恩人一样供着,然后又被老妈说的自己走了的那个陆博士,陆向东?”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闺女就那么一个男朋友,这我还能记错了!”田爸爸不高兴田阳对自己的质疑。 “他今天来咱们家了?为什么?他说了什么嘛?老妈什么反应?”田蜜觉得自己紧张的一下子连胃口都没有了。 “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大概四点多钟那会儿来的,当时我们一开门,看到是他都愣住了,这小伙子二话不说进门就直奔厨房,把手里的菜放下,挽起袖子就开始做饭。”和田妈妈的表情不同,田爸爸说起陆向东,有一些忍俊不禁,“这个过程中一句话也不说,菜饭做好了,还给你们两个单独留了一份,说你们可能会回来的很晚,然后把厨房打扫整洁,就又一个人走了。” “啊?”田阳看看田蜜,两个人都愣了,“那他就什么没说?老妈也什么都没说?” “哦,说了,你妈一开始的时候拦着他,不让他做,说家里头有老人,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说不过去。” 田爸爸的话让田蜜的神情为之一黯,还没来得及唉声叹气,田爸爸的下文就先说出来了,“结果那小伙子说‘你之前不是说不管将来怎么样,都还要做朋友么,这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助罢了’。一句话,把你们老妈给堵得没词儿了。” “爸,这人,你怎么说?”田蜜这才意识到,自打陆向东见家长不顺利之后,她还没有问过父亲的意见。 “我说啊,”田爸爸微微一笑,“这小伙子手艺不错。” 吃完饭田蜜连忙回房间去给陆向东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 “吃过饭了?”陆向东问。 “是啊,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我们家里头做饭的呢?”田蜜心里也觉得好奇。 “因为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少来!我认真的问呢!” “我也认真答的,只不过还有一层原因而已,”陆向东沉默了一下,“我想,你父母之所以不赞同我们的关系,应该跑不脱我的家庭背景问题,所以,我希望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会是受到照顾的那一个。” 他的话听进田蜜的耳朵里,心里头比灌了蜜还甜,饶是这样,嘴上她还是忍不住软绵绵的埋怨上几句:“现在嘴巴倒是够甜了,但我怎么听说你之前到我家来做饭的时候,只干活不耍嘴,好像一只呆头鹅一样呢?” “我看到你妈,不知道怎么开口。”陆向东半晌才讷讷的回答。 田蜜被他的回答逗得忍俊不禁。 “这几天忙的差不多了,明天早上,我接你。”陆向东在电话里说。 田蜜答应着,心里头又暖又甜。(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第二天一早,田蜜照旧和田阳一起走出家门,到了楼下,田阳一眼看到陆向东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立刻就心领神会,冲田蜜暧昧的挤了挤眼睛。 几天没看到陆向东了,田蜜乍看到他的车停在熟悉的那个位置上,一颗心也无法抑制的加速跳动。两兄妹并肩穿过楼前的小马路,朝陆向东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陆博士的手艺相当不错嘛!昨天晚上我也借了田蜜这丫头的光,品尝了一下!”田阳走到车边,和陆向东打了上招呼,没有跟着田蜜一同上车。 “别站在外面聊了,有什么事不能上来说!呆会儿再磨蹭就迟到了!再说,”田蜜眼睛朝自己家的方向瞟了一眼,“楼上那头没准儿还看着呢!”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这光天化日的,也不需要电灯泡照明,一会儿单位见吧!”田阳识趣的对两个人笑了笑,摆摆手,一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掉了。 “这人!可真是的!”田蜜无奈的念叨一句,自己倒是乖乖的做好,系上安全带。 “是真的么?”陆向东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田蜜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纳闷的看着他。 “田阳刚刚说的。”陆向东见她不明白,只好补充一句。 田蜜脑子转了一个弯儿,终于意识到这个性格别扭的家伙其实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我老妈没直接表态,不过从你给他们俩走的饭菜基本被扫光这个事实上看,估计评价应该是不错的,我老爸挺喜欢的,还说他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手艺可没有你这么好。所以假以时日,等你到了他那个年纪,一定是专业厨师一样的水准。”田蜜想起田爸爸的评价。又有些忍俊不禁起来,“在我印象中,我老爸可还不是经常给人下这么高的评价哟!” “那你呢?” “我也觉得很好吃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觉得很好吃的。” “因为是我做的?”陆向东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问。 田蜜扬起下巴,把脸扭向一旁:“少臭屁了!是因为我这个人从来不挑食!” 陆向东无声的笑了,没说什么,继续开车。 田蜜的脸上也挂着喜滋滋的笑容,虽然说什么时候能让一向顽固的老妈回心转意,这还是个慢功夫,但是最起码昨天这别扭男人古里古怪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他没有被老妈轰出家门,老妈也没有对他做的饭菜不碰不吃,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而且她也发现,打从昨天陆向东试探性的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今天他一贯淡漠的表情里,却也少了几分阴郁。 这男人,表面上永远风轻云淡,但是骨子里很多事情,其实他是很在乎的。 不一会儿,公安局到了。两个人一进办公室才发现,田阳竟然已经到了。 “呀,你可真快!”田蜜没想到哥哥已经到了,有些惊讶。 “我其实不快。估计是有人希望独处时间长一点,所以开的慢。”田阳笑嘻嘻的看看陆向东。 陆向东抿着嘴巴浅笑,倒也没有反驳。 墨窦看样子也早就从田阳那里听说了什么,此刻也是笑得一脸的暧昧:“田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你们家蹭顿饭吃,你看成么?” “成啊,包火不包料,想吃什么自己买了自己去做!”田蜜也是这些天来难得的好心情,开起玩笑来也轻松了许多。 说话的功夫,程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来上班,倒像是早就已经来了。 “头儿,来这么早啊!”田阳和他打招呼。 “是啊,一大早五点多钟就被电话叫醒了,”程峰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面颊,长出一口气,对其他四个人说,“那个穿迷彩服,脸上又黑色胎记的年轻男人,找到了。” “真的啊!太好了!”田蜜一听,立刻高兴的几乎快要跳起来。 程峰苦笑着对她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高兴,好消息是人找到了,后面还有一个坏消息。” “人死了?”田阳和程峰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最久,默契相对而言也最高,立刻就猜出了坏消息是什么。 程峰点点头,确认了田阳的猜想:“没错,今天早上,接到报警说在远郊发现了一具尸体,当地分局的同事赶过去,发现死者的样貌很像我们之前发布过的那个人,所以就打电话让我去一趟,我到那里看了一下,确定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刚刚办完并案处理的相关手续,赵法医已经在对尸体进行检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 “我昨天还听说赵法医正在跟进另外一个案子的呀,现在又过来顾这个,他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呀!”田蜜虽然知道自己也马上会变得更加忙碌,却还是忍不住为上了年纪的赵法医担心。 程峰略带一点尴尬的看了陆向东一眼,说:“之前那边王法医接手了,而且,那边也忙得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多需要人盯着的地方。” 这番话里的意思,田蜜这么迟钝的人都立刻明白过来,就更别说陆向东了,听了这话,他倒似乎没有感到任何尴尬或者别扭,就好像方才说到的那个“王法医”与自己素无交集一样,反而是田蜜脸上的表情多了一点纠结。 倒不是田蜜又犯老毛病想要充当什么滥好人,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对王纯有任何意义上的亏欠,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王纯在这件事上也算是用过手段,耍过花枪,到最后没有成功,实在是怨不得别人,自己和她之间的这场“感情竞争”,赢得光明磊落。 只是自打自己和陆向东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后,王纯就开始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们俩,有几次在外面马路上看到她,她也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并且田蜜还从别的同事那里听说,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王纯相亲也好,其他途径也罢,相处过的异性几乎快凑够两位数,换得好像走马灯一样,局里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对她的行为产生了非议。 照理说这事儿和田蜜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她每每想到这个漂亮精明,对陆向东一心执着的女法医现在却好像游戏人间一样,心里就会忍不住觉得别扭。 很快,在法医的尸检结果没有送来之前,刑技方面的现场照片已经先到达重案组各个组员的手中,程峰配合着照片,对现场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远郊的一个公园,虽说那里名义上是个公园,实际上却是个平时少有人烟的地方,早些年曾经想开发一个郊外的旅游热点,结果因为交通不够方便,就被废弃了。 发现尸体的是两个周围的村民,一大早赶了一群羊到那片荒山上头去放羊,结果在一片比较深的草丛里发现了迷彩男的尸体。 从照片上看,尸体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后脑有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处,暗红发黑的血液凝结在伤口周围。 死者身上穿着一件夹克衫,从后背绣着的图案标示能够猜得出,价格不低。下身是一条浅色休闲裤,裤脚有些污渍,脚底下穿着一双棕色皮鞋。 如果不是还有对死者面部拍的正面照,脸颊上的黑色胎记清晰可见,田蜜他们从着装上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监控录像里那个穿着破旧迷彩服上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应该是昨天后半夜,凌晨的时候遇害的,在那之前他应该在山上走了一段路,”陆向东看着照片,伸手一指死者裤脚上的污渍,“夜晚草地结露水,走路会沾湿裤脚,留下这样的污渍。” “我也是这么看的,”程峰对陆向东的说法英雄所见略同,“虽然我不是法医,在那方面是外行,不过按照生活常识来说,向东判断的没有错,现在就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来证实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男人,怎么还死了呢!”墨窦有些扼腕,“这样一来,咱们不就又断了线索,进了死胡同了么!” “不对!这个男人死了,不过不是断了线索,是给了我们新线索!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推测,岂不是就更能够成立了么!”田蜜的看法和墨窦却不一样,“虽然具体的死亡原因还需要等法医的结论,但是至少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杀这一点是无疑的,一个被警方怀疑与安放炸弹引爆长途客车有关的嫌疑人,忽然之间被人杀死在荒郊野外,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受人指使去炸车,然后使命完成,并且他也被警方盯住,于是他的同伙就为了摆脱嫌疑,杀死了他?”墨窦皱起眉头,对田蜜的推测认真的考虑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田阳看着照片,喃喃的咕哝着,“如果迷彩男的遇害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那么,迷彩男炸长途客车,就真的像田蜜之前推断的那样,也不剩什么报复社会,只不过是另外一场谋杀罢了啊。” 【感谢jingjign筒子滴粉红票和评价票!祝大家周末愉快!伦敦奥运开幕了,大家一起为国家队加油哦!】(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谁是目标 没过多久,法医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 因为尸体发现的比较及时,所以即便是初夏天气炎热,尸体的状况也还没有太坏,所以检查结果也是比较清晰的。 根据法医的结论,死者是在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致使其失去知觉,之后又被人用绳索勒住颈部窒息死亡的,死亡时间也和之前陆向东判断的很一致,大约在夜里十点钟左右。 “熟人作案。”陆向东接过田蜜递过来的尸检报告,迅速的看完,当他看到致死原因的时候,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看出来的?”墨窦对他这么快就得出来的结论有些转不过弯来。 “很简单,夜里十点左右,在静悄悄并且周围没什么人烟的荒山上头,被人从身后击打后脑,敲昏过去,”田阳把关键点串连在一起,提示墨窦。 墨窦琢磨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对啊!如果不是信任的熟人,谁会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去,还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毫无防备呢!夜里头山上那么静,想要跟踪一个人又完全不被人察觉,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所以,先确认这个人的身份,”程峰让他们讨论了一会儿,然后合上手头的材料,对几个人分配任务,“明确了身份之后,开始对他的背景以及在c市的交际圈开始排查!田蜜,你和向东一起,负责死者身份这一块。田阳,你和墨窦两个人继续收集这个死者与放置炸弹之间的关联。” “好咧!”田阳答应着,招呼墨窦准备动身出去调查情况。 田蜜也立刻进入角色,开始对死者的身份进行确认。 这一次,她比较幸运的很快从指纹库里找到了相符合的指纹。根据指纹信息,确认了死者的身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死者名叫孟庆伟,今年23岁。家住在离c市非常遥远的h省某地。 没想到死者居然不是本地人,甚至连本省或者临近的省市的居民都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有过一次治安拘留的经历。恐怕很难这么顺利的被查到指纹,摸清楚身份。 孟庆伟的案底倒并不严重。抛开他成了一起刑事案件的受害人不谈的话,他的案底甚至说起来有些好笑。 根据记录,孟庆伟当初是因为打架被拘留的,他下手不算狠,被打的那一个人伤势也并不严重,但是他却一直不停的骚扰对方,让对方几乎快要崩溃了。一心想要让他蹲监狱,偏偏去医院验伤,伤势不重,够不上故意伤害的程度,于是到最后只是给孟庆伟留下了一个治安拘留的案底。 弄清楚此人的身份之后,田蜜打电话给h省孟庆伟户籍所在的当地公安局,了解孟庆伟这个人的个人情况,孟庆伟的老家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市,这对了解情况而言是一个有利条件,果然。几经周折之后,她终于联系上了对孟庆伟这个人有所了解的基层民警,被告知,孟庆伟的父母早在四五年前就相继过世了。父母过世后他一直独居,家族的亲属倒是还有一些在当地。 另外,孟庆伟只有初中文化,一直靠做杂活儿为生,在遇害前,已经无业赋闲一两个月了,生活十分拮据,和他比较熟悉的管区老警察经常忍不住教育他,让他好好的去找份工作,在不好好打起精神过日子,就真的要饿死了。 至于在c市孟庆伟是否有什么亲友,他大老远跑来c市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无从得知,显然超出了当地民警的了解范围。 田蜜把这些逐一仔细记录,尽量全面的询问,生怕遗漏了什么,等结束通话之后,立刻把孟庆伟的身份和相关情况报告给程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孟庆伟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可是那边的片儿警说孟庆伟待业了很久,生活都快要没有着落了,”田蜜汇报完调查的收获,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之前发生爆炸案,我们从监控录像里看到他的时候,他上身穿着迷彩服上衣,裤子看起来也很陈旧,脚上穿着救胶鞋,和那会儿比,遇害的时候他简直就可以说是鸟枪换炮了,为什么时隔这么几天时间,他的着装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这是不是就能从某种程度上证明,孟庆伟身边有一个‘资助人’,有目的的给予他钱财,让他为自己办事呢?” “我打电话给田阳和墨窦,问问他们那边进展如何。”程峰点点头,在这件事上面,他和田蜜的观点完全一致,只差更加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田阳和墨窦那边也算是略有收获,基本上,孟庆伟和这次爆炸案的炸弹放置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从现在开始,关于孟庆伟的身份,以及他来c市的目的,你就不用再花费时间在上面了,交给我们,我要你去核查一下这班车的乘客里面,死亡名单上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背景,尤其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仇家,或者能够被人牟利的地方。” “好,我现在就去!”田蜜答应着,起身就走。 陆向东慢条斯理的准备跟上,程峰从身后叫住了他。 “她就是去拿名单,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跟着。”程峰示意他不要急着离开,“虽然这个节骨眼儿上,照理说我不应该谈论私事,不过,我听嘉逸说,你遇到阻力了?” 陆向东倒也不遮掩,点点头:“怎么?有经验传授?” 程峰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我比较幸运,有嘉逸的舅舅给极力美言,我当初在岳父岳母那里绝对属于顺利过关的类型,对于如何攻克丈母娘的关卡完全没有经验。” “那你叫住我是干什么?展示一下优越感?”陆向东知道程峰没有恶意,所以也没什么顾虑的和他开了个玩笑。 程峰摇摇头,表情格外认真的对他说:“田蜜是个好姑娘,于公她是我的得力下属,于私她是我好兄弟的妹妹,和我自己妹妹差不多,现在又多了嘉逸的闺蜜这么一层关系。你这个人,我多少也还是有所了解的,心高气傲,气节都快高耸入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家长的阻力,想解除说难也不难,但是绝对需要放下身段,需要毅力和厚脸皮。如果你做得到,就不要轻言放弃,如果做不到,趁她还没有陷得更深,早点斩断。” “心里有数。”陆向东冲程峰笑了笑,“毅力我有自信,厚脸皮是你的特质,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你请教的。” 虽然被陆向东揶揄了一句,程峰倒也满不在乎,反而哈哈一笑。 陆向东起身离开程峰的办公室,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说:“还有,告诉刘嘉逸,你的风格不适合做这种情感专家,下次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亲自出马吧。” 程峰听了他的话,失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愿你的这种通透也能发挥到自己感情的事上!” 陆向东没说什么,关上门走出办公室,田蜜也已经拿了爆炸案中死亡的乘客名单回来,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专心致志的核查起来。 “我帮你。”陆向东在她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下来,伸手过去。 田蜜把手头的资料递给他一半,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相对而坐,埋头核对乘客信息。 把手头的资料犯了几遍,田蜜的收获并不多,其实想来也是,能够乘坐长途大巴的,大多数都是工薪阶层,很少有人拥有高敏感度的职业,或者与众不同的出身之类,如果说惹上这样的杀身之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寻仇,可是寻仇却又不是从个人的背景资料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基本上,她除了在几个私营业主的名字前头标注了重点符号之外,并没有更加突出的目标。 “看看这个。”陆向东忽然从对面递过来一份报纸,是当地出名的街头小报。 “我现在哪有时间看这种八卦报纸,去关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田蜜嘴上抱怨着,倒也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随便扫了一眼,页面上一如既往的各种八卦轶事。 “鸡毛蒜皮,未必没有价值,小报记者的视线有时候会集中在一些你所谓的八卦上头,而有些时候,八卦也是很有价值的。”陆向东伸手朝页面上头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点了点,“看看这则新闻。” 田蜜的视线随着他的指点落到那咋新闻上头。 “福兮祸兮,爱妻一条命,夫或得百万金。”田蜜喃喃的念出那条标题耸动的新闻,眼睛快速的在一行行小字上浏览,渐渐的,她的眼睛睁圆了,放下报纸,抓过乘客名单,在上面查找起来,“找到了!真的有这个叫郭欣的女性死者!她名下居然有最高赔偿金额可达百万的意外保险金!” “最多一百万的意外保险,这个条件,足够让人起了杀心吧?”陆向东靠在椅子上,冲田蜜手边的报纸一努嘴儿,“这就是我所说的,在垃圾中淘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意外保险 就这样,在田蜜特别罗列出来需要重点关注的死亡乘客名单上,又多了郭欣这样一个名字,并且,因为巨额保险这件事,她被田蜜放在了调查顺序的第一位。 在对郭欣的背景资料进行收集的同时,关于韩家艾去e市的目的与他那位网恋女朋友的事情也得到了反馈,证明属实,在发现孟庆伟的尸体之后,田蜜他们对这起爆炸案的性质做了重新定义,韩家艾的嫌疑也已经被淡化,现在又证明了他去e市的那些目的都是真的,这个滑头一样的小混混就基本上被排除到怀疑范围之外去了。 就像陆向东对韩家艾的评价一样,他一早就认为,如果韩家艾所言非虚,在e市真的有交好的女朋友,并且有人提供了现成的工作机会,那么以他的个性,冒着自己的生命也可能受到威胁的风险,去炸一辆长途客车,基本上是不符合性格特征的。 陆向东还提到,投掷炸弹的犯罪人,如果把自己的生命也置之度外,那么往往是人生遇到巨大波折,对生活绝望,打算同归于尽的,否则,必然会先给自己留好安全的退路。 他对韩家艾的判断用在孟庆伟身上也一样行得通,虽然在对孟的生活情况进行了解之后田蜜得到的反馈是他的生活一团糟,没有了生活来源,可是他并没有上车,而是从客运站的院门混进去,把可疑的行李包放进客车行李舱里就匆匆离开,被发现死在郊外的时候又是身穿价格不菲的新衣裤鞋子,这些种种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孟庆伟非但不是一个对生活绝望,敢于付出生命的代价去犯罪的人,相反。他还想从这个行为中牟利,来换取生活花销。 而他背后的那个身份未知的“雇主”,显然和他一样。在制造惨案的同时,对自己的生命却珍惜的不得了。 之所以把郭欣放在了调查重点的第一位,是因为田蜜觉得其他被自己单独罗列出来的人。虽然职业或者身份上可能存在与人交恶的极大可能,但是毕竟为了一己私仇就安放炸弹。试图炸毁长途客车这种公共交通工具,代价和风险都未免太大了。 然而郭欣的情况却不同,她名下有巨额的意外保险,这种保险只有当事人确系为意外死亡的时候,受益人才能够从保险公司拿到赔偿金。 最高可达百万元,这样巨大的利益诱惑,足以激发出某些人内心深处邪恶的潜质。 于是。田蜜通过户籍上面的记录,对郭欣进行了一下初步的了解,掌握了她的基本信息。 郭欣,女,40岁,无业,丈夫名叫钱锐,二人的户籍上显示并未育有子女。 看样子,这是一位全职主妇。 哪个全职主妇会想到要给自己上一份巨额的意外保险呢?要知道,如果本身不是从事风险职业。或者因为特殊的社会背景、身份问题,一个生活安逸的主妇,缴纳高额保费去购买自己一直到老都基本上遇不到的意外险,这根本就说不通。 田蜜的心里充满了怀疑。并且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联想:丈夫为了发横财,哄骗妻子购买了高额意外险,确定自己为这份保险的受益人,然后雇人,对自己的妻子下毒手,为了让保险公司无从怀疑,硬是把这种保险诈骗演变成了爆炸事件,还拉上了一干无辜乘客一起出演这一骗局。 想要证实自己的推测是否成立,最好的办法就是联系郭欣投保的那家保险公司,直接向郭欣的保险经理人了解具体情况。 和田蜜通过电话之后,郭欣的保险经理人态度非常积极,立刻表示要亲自带着相关材料到公安局里来。 倒不是说对方的觉悟有多么高,所以才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而是现在该公司面临着一笔巨额赔偿金,相信这位保险经理人肩上的压力也一点都不小。 做保险的人往往雷厉风行,效率极高,果不其然,在通完电话半个小时之后,郭欣的保险经理人就已经站在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警官,你好,我是负责郭欣意外险的张民,你叫我小张就行!” 郭欣的保险经理人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田蜜要略长几岁,中等身高,有些微胖的青年人,可能是赶过来有些着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慢慢的流下脸颊,尽管田蜜无论实际年龄还是面相上都比自己稚气许多,处于职业的顾虑,他还是在田蜜面前表现出了保险人最常见的那种热情与谦恭。 “这是郭欣在我这里投保的所有资料存底,我不知道你们具体会需要哪一个,所以就都拿来了。”张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个文件夹,递给田蜜,随手接过田蜜递过来的纸巾,边道谢边擦干脸颊的汗水,湿巾拿在手里头好像扇子一样,轻轻的给自己扇着风,眼睛四处打量着,一眼看到陆向东在一旁看着自己,立刻咧嘴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很紧张?”陆向东看着他用纸巾扇风的动作。 张民愣了一下神儿,苦笑着回答:“实话实说,说不紧张那绝对是撒谎。我长这么大,还没和刑警打过交道,这是其一。另外,我现在也的确担心这件事的定性,今年郭大姐是头一年上意外险,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今天早上我上司还和我谈话呢,说让我一定弄清楚,会不会又是那种故意制造事故获取保险金的。我也很怕摊上这种麻烦。” “你这人挺坦诚。”陆向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倒也不打算和他继续说下去。 张民抓抓头发,不知道是天生就爱说话,还是职业特点,仿佛没看到陆向东脸上终止谈话的表情一样,当他是在和自己寒暄,对他诉起苦来:“好多人吧,都对我们做保险的有偏见,觉得我们见风使舵,油嘴滑舌,成天嘴里没几句真话。其实这可不是真的,我们有时候讲话可能粉饰的成分多一点,不过那也是没办法,业务需要。我这个人个性本身就直,脸皮又薄,不是做保险的好材料,这几年已经算是稍微好一点了,之前别说没良心的话,就是说一句半句夸大其词的,脸都会红。这几年锻炼的好不容易好一些,业务也有起色了,真怕这次遇到这种事,就又折进去!” 张民别看行为拘谨,说起话来倒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连停顿都几乎没有,田蜜在一旁几次想要插嘴都插不进去,只好等他说完了,陆向东那边也压根儿没有打算搭腔的时候才有机会开口。 “我刚才看了一下,郭欣经你的手投保的项目可不少啊!”她赶在张民再张嘴之前赶忙问,“是你的老客户了吧?” “啊,是呀,说起来,郭大姐真是我的贵人!”张民叹了口气,神情上倒真的多了一些悲伤,“我认识郭大姐那会儿,大学毕业,找到现在这份工作还不到半年。那会儿天天出去拉保险,可是大多数时候人家理都不理你,肯听你把自我介绍说完的都不多,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成功签到保险合同,整个人都绝望的不得了,为了生活,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努力。然后就很巧合的,我在公交车上遇到了郭大姐,聊了聊,她听说我是从事保险行业的,而且不是很顺利,就说感兴趣,让我第二天到她家里头去。” “我原本以为,她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工薪阶层,穿着都挺朴实的,估计也至多是打听打听养老保险啊什么这些,但是那种时候,有毛就不算秃,我第二天就过去了,到她家里头之后才知道她是全职主妇,然后郭大姐就从我这里买了几样保险,额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在那之后,她的保险就都一直是找我来负责的,每年都会多加一点。老实说,我的业绩一大半都是她帮我扶持上来的,另外还有许多客户也是她介绍给我的,郭大姐对我帮助实在是很大。” 张民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翻开来给田蜜看:“看,这是我刚参加工作,开始跑业务那会儿的证件照,现在放在包里面,偶尔看看,激励一下自己。” 田蜜接过来瞄了一眼,之间照片上的张民和现在眼前的俨然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除了五官上还依稀看得出相似,脸型已经完全走样了。 “那时候我面黄肌瘦的,现在发福的体重比那时候多了一半。”张民收起钱包,“要不是郭大姐即使的帮了我一把,我现在要不然就改行了,要不然搞不好都饿死了。” 他的说法谁都听得出来有些夸张,但是对郭欣的感激之情倒还是蛮真诚的。 “关于郭欣的意外保险,是她和她的丈夫一同投保的么?”田蜜也觉得郭欣的助人精神很善良,但眼下还是需要了解重点。 “我从头到尾都没接触过她丈夫,所以对于他是不是知情这件事不是很了解,不过凡是郭大姐有的险种,她都给她丈夫也上了一份,受益人是她自己。”张民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九牛一毛 鉴于张民对郭欣的丈夫钱锐完全没有了解,田蜜并未能从他那里了解到除了郭欣本人的投保之外更多信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打发走张民也着实花了她一些时间,这个张民是个话匣子,这多少也与其职业脱不开干系,在聊起郭欣的同时,也没耽误他借题发挥,诉说自己身为保险经理人的辛酸。 一行各有一行的苦衷,这一点田蜜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十几条人命的大案压在肩上,她也的确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担别人的苦恼。 好不容易送走张民,田蜜把他零零散散提到的一些事情汇总在一起,梳理了一下,这一梳理,反而更感困惑起来。 “根据张民的讲述,除了个别几次郭欣介绍其它客户给他的时候,是在外面的快餐店或者茶馆之外,他每年和郭欣签订合同,都是到郭欣的家里面去。”田蜜有些费解的对陆向东说,“我方才问他的时候,张民也提到,郭欣家住得很普通,房子大概也就七八十平米而已,装修简单,看起来应该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那你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家庭,一个没有任何工作和收入来源的全职主妇,每年却都在张民那里花费一大笔不菲的保险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太奇怪了!” “张民方才不是说了么,郭欣说觉得他当初一穷二白,咬牙坚持的精神很让人感动,所以希望能够帮到他一点么。”陆向东到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可理解。 田蜜手一挥:“他是那么说没错,我自认为也还挺善良有同情心的,我也觉得他当初起步到时候很辛苦,现在也一样不容易,可是如果你让我仅凭这种同情和理解。就像郭欣那样掏腰包买那么多钱的保险,我也做不到啊!同情是廉价的,谁都负担得起。可是伸出援手就要看实力了,人嘛,终究是要保障自己的生活为先的。哪有人会好心到自己勒紧裤腰带也砸钱去帮助别人发家致富啊!”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说郭欣会不会是有预谋的呢?你瞧。她在张民那里上的保险一年比一年项目多,今年又新加了这个巨额的意外保险,虽然这几年她投入了不少保险金,但是和这一次她在爆炸案中身亡可能得到的赔偿金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你是怀疑郭欣为了骗保,雇人安放炸弹,炸死自己?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携带炸弹上车?” “怕被发现呗!她上车必然要从大门进站。接受安检,被发现的风险比较大。” “那么,她死后,又是谁杀害了孟庆伟?” “她的丈夫喽!” 陆向东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把田蜜原本十足的信心瞬间笑没了八成:“你笑什么呀?我的推断有哪里不合理么?你想啊,她花那么多钱买保险,她丈夫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两个人合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呀!” “的确,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理由呢?”陆向东耐心的问,并且提醒她道,“人。再怎么无私,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抛开个人利益。你自己也是女人,试想一下,如果你有孩子,为了让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或许会不择手段,可是郭欣和钱锐二人并未育有子女,她把自己牺牲进去,换来一百万的赔偿金,让丈夫一夜之间成了百万富翁,这样做,值得么?” 田蜜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人性的特征,一个女人,或许会为了改善自己孩子的生活而极尽所能,可是如果让她牺牲自己,去换得丈夫的富贵,让丈夫以后拿着百万巨款吃香喝辣,甚至把自己用命换来的钱用来追求讨好其他女人,那换成是谁都不会甘心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万一郭欣身染重病,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呢?”她之前的信心已经褪去大半,只是还略有点不甘心。 “你手头不是有医院方面提供的检查结果么。”陆向东提示她。 田蜜这才想起来,这次爆炸案发生之后,所有受伤乘客都被送往医院,即使是那些伤重不治的,也经过了医院方面的检查,得出了详细的报告。 她连忙从众多文件中找到医院方面检查结果,仔细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有些迷茫的看着陆向东,“郭欣只是在爆炸中受伤过重,导致了死亡,身体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样说不通啊!” “世界上没有说不通的事情,只有太早急着下结论的人。” “你的意思是?” “你对郭欣的丈夫钱锐到底是做什么,以及郭欣和钱锐夫妇的经济状况还没有一个系统的掌握之前,做任何推测都为时过早。”陆向东似乎并不觉得郭欣的家庭状况和田蜜之前先入为主以为的那么普通,“虽然从郭欣的户籍记录上看,她只有中专文化,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办法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你自己想一想,在c市,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家庭,是双职工的比较多,还是一个人出去工作,另一个人赋闲在家的多?” 这并不是一个提问,而是一个提示,田蜜听完之后,也觉得茅塞顿开,敲一敲自己的脑袋:“哎呀!被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我刚才顺着一条思路就钻进牛角尖里去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郭欣的家庭条件应该一般,现在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家的经济条件未必普通,搞不好只是生活俭朴罢了!” “以后这个动作还是能免则免吧,本来就不机灵,每次多敲死几个脑细胞,以后就更笨了。”陆向东故意损她。 如果是从前,田蜜搞不好还会觉得不爽,可是现在两个人恋爱也有一段时间,她对这个男人愈发了解起来,知道他其实只是喜欢逗弄自己罢了,如果他真的觉得谁笨,绝对是连理睬都懒得理睬。 “偏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我敲来敲去,激活了大量脑细胞,然后在智商上压倒你吧!”田蜜笑嘻嘻的反击,顺便给陆向东布置任务,“中午了,肚子好饿!你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 “那你干什么?” “我抓紧时间查一下钱锐的情况。” 知道田蜜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也是个工作狂,陆向东对她的安排也没有意见,点点头,起身走出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三份午餐回来,除了自己和田蜜的,也顺便给重案组里最大的工作狂程峰也带了一份。 午饭放到桌面上的时候,田蜜还在忙着调查钱锐的情况,等她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陆向东买回来的热气腾腾的午餐都已经冷透了。 忙起来的时候没有感觉,一旦停歇下来,田蜜才感到异常饥饿,好在天气炎热,食物即便放凉了也不会冷到哪里去,她大口大口的解决掉自己的午饭,陆向东默默的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桌上。 “你记得我刚刚说的吧,如果郭欣有心想要骗保,那她投入的保费和所能获得的赔偿金相比是九牛一毛,”田蜜吃饭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想要和陆向东分享自己的收获,都被陆向东要求先吃好饭之后再谈,现在,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她终于可以开口切入正题了,“我现在需要更正一下,其实,和郭欣、钱锐夫妇的家产相比,那笔保险赔偿金才是九牛一毛。在这件事上,你又蒙对了一次!” 陆向东轻轻挑了挑眉,不去理会田蜜故意用来挑衅的那个“蒙”字。 “钱锐在c市的商业圈里还是小有名气的,我刚刚了解到,他在本市名下的产业有很多,包括不动产的租赁之类,最主要的经营项目是洗浴业,光是那种规模很大的高档洗浴会馆就有四个,附带的美容美体店也有不少家。比较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相对敏感的领域里,钱锐名下的这些家洗浴场所,一直都规规矩矩,从来没有涉嫌过色。情服务那些乱七八糟的。”田蜜拿过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专栏文章递给陆向东,“这是本市的一个商业杂志,其中有一个专栏是专门介绍成功企业家的,我找到了这篇几年前的文章,介绍的人物就是钱锐。” 陆向东的阅读速度很快,一片两三千字的文章他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就全部浏览完毕:“出身清贫,早年辛苦工作,因为眼光独到,靠一笔冷门投资赚了第一桶金,之后又以这第一桶金作为基础,从小本生意做起,一路顺风顺水,逐步发展壮大起来。没有太大的风险和投机,也不走旁门左道,遵纪守法,生活低调。看起来,这个钱锐倒是个聪明人。” “并且,我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郭欣会对当初辛苦跑保险的张民那么帮扶着,”田蜜的手指点了点那篇文章开头的段落,“因为那个时候的张民,和早年没有起家的钱锐是一样的。” 【感谢卓尔法师、卓尔法师之子的粉红票,以及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钱锐 联系上这位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或许是因为所经营的业务并没有形成一个庞大的公司或者体系,在田蜜在电话中找到钱锐的时候,他的态度还是很平和的,没有明显的架子,也没有诸多繁琐的预约、日程问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听田蜜说明意图之后,他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下来面谈的要求,并且请田蜜到他的家中,因为妻子死后,家里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田蜜当即答应下来,照例叫上陆向东,两个人开着车前往位于本市的郭欣的家。 正如之前张民所形容的一样,郭欣和钱锐的住宅位于c市较早发展起来的旧城区,是一个设施简单,环境朴素无华的普通居民区,如果不是田蜜事先找到了关于钱锐的经营情况,以及财经专栏对他的报道,单看面前的这个居民区,这栋因为风吹雨淋而早已失去原本颜色,变得灰扑扑的住宅楼,她一定不会相信,这里面住着的,是一个财大气粗的生意人。 按照钱锐提供的地址,她和陆向东爬上顶层,敲了敲正对着楼梯的那户人家,很快,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几声狗叫,门镜里面的光线暗了下去,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你们找谁?” “是钱锐么?我们是c市公安局的,之前和你通过电话。”田蜜身穿便衣,陆向东更不用说,这也难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钱锐搞不清楚两个人的来历,被他问起来,田蜜连忙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门锁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但是门却只开了一条小缝儿。门缝里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长毛宠物狗正一遍汪汪的狂吠,一边试图从门缝里挤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回去!别咬!” 低哑的男人嗓音在门里轻声呵斥着着急在主人面前积极表现的小狗,一只手从小狗的肚皮下面绕过去。把它拦腰抱了起来,与此同时门也随之打开了。 门里面站着一个抱着小狗的清瘦男人,身上穿着整洁的衬衫和卡其裤。彻头彻尾的休闲装扮。 “请进吧。”男人打开门,自己侧到一旁让出门口。示意田蜜和陆向东进来,待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这才把小狗轻轻的放在地上,边放变对二人说,“别担心,这狗不咬人,就是看到生人喜欢叫罢了。不去理它。它一会儿自己就和你熟了。” 说罢,他松开手里的狗,小狗摆脱了束缚,立刻冲到田蜜和陆向东的面前使劲儿的吠叫起来。 “我就是钱锐,”男人在田蜜和陆向东对面坐了下来,问,“你们今天来找我,是要告诉我关于我爱人那个案子的进展么?” 虽然小狗在旁边一直很吵,田蜜从进屋开始,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钱锐的身上。 说起家产丰厚的富裕商人。田蜜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比如说自己被借调进重案组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里头,被人差一点扣了黑锅的黄猛。每每提及从白手起家到富甲一方的生意人,田蜜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联想。还真的与黄猛无异,无非是程度不同的发福身材,盛气凌人的语调和神情,外加一掷千金的做派。 这个钱锐却不一样,他个子不算高,一张脸上,两腮因为削瘦而微微内陷,配上苍白的肤色,更显文弱。再加上他从头到家低调而休闲的衣着打扮,很难让人把他和生意人联想在一起,更别说是经营洗浴及周边行当的那一类人。 但从形象上说,钱锐的外貌更符合机关单位里的文秘,或者某个中学里的老师。 就像此刻他们身处的这个房子一样,不大的客厅里简简单单的摆放着一张布艺沙发,此刻正被田蜜坐在屁股下边,沙发两角个扔着一个圆滚滚,软绵绵的抱枕。 茶几是最简单的那种不锈钢材料加上钢化玻璃的组合,沙发对面的电视机还是几年前风靡过一阵子就被液晶取代了的背投电视,窗台上并排放了几盆花草,窗帘是素净的纯色,没有任何花样儿。 若说是一个普通的民居,或许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简简单单,带着一种质朴的温馨。可是若说这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家产千万的成功商人,相信换做谁都会一样惊讶不已的。 钱锐似乎也注意到了田蜜打量着周围的目光,跟着转头看了看四周,说:“这是郭欣的意思,她这个人一向不大在意物质,又很恋旧,所以喜欢房子保持着过去的样子。” “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吧?”田蜜问。 钱锐点点头,粗略的算了算:“住了十几年了,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我们两个在c市还刚刚落脚不久,为了买这套顶楼的二手房差不多把所有积蓄都掏空了。” 说完,他又把之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们来找我是郭欣的案子有进展了么?” “不是的,我们只是对在爆炸案中身亡的乘客家属进行一下走访。”田蜜没有告诉钱锐郭欣已然在她重点调查的名单首位,因为她对这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并不是十分信任。 从打在电话里约定见面,到现在,钱锐给田蜜的感觉总的归纳起来就只有两个字――疲惫。无论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整个人的状态,都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疲乏感。除此之外,田蜜倒并没有看到更多的悲恸。 在来之前,她甚至在内心里预想过见到死亡乘客的家属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或许会被拉着刨根问底想要了解案情进度,或者歇斯底里的把悲伤化作愤怒,对周围的人随意发泄,更或者整个人一蹶不振,除了流眼泪已经失去其它能力。 总之,在田蜜的各种预期中,都不包括钱锐现在的样子。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并不高昂,可是也不至于低沉到万念俱灰、觉得所有一切都了无生趣的程度。他看起来不开心,但是又好像难过的并不足够。 这种不温不火,情绪与任何正常的家属反应相比都不达标的状态,让田蜜感到非常疑惑。 “郭欣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她嘴上和钱锐客套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钱锐的回答倒也超脱:“人各有命,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不是哪个人需要担的责任。” “你这人心态可真够平和的,”田蜜的语气里多多少少带有一点点的讽刺意味,倒不是说她非希望受害者家属都表现的歇斯底里,只是在妻子遇到意外身亡才几天的时候,作为丈夫,讲起话来好像一个老禅师一样,这实在是让人觉得非常别扭,“郭欣在这次事情发生之前,各方面的状态如何?” “老实讲,我不太清楚。”钱锐的语气一直很平淡,讲起话来也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这么说有些敷衍,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们两个人在近几年以来沟通就已经越来越少了,虽然她是我的妻子,但是近段时间以来她的精神世界,我其实是全部没有概念的。” “你们两个的感情存在问题?”他的坦诚倒是让田蜜有点诧异,不过既然人家说的坦然,她也当然问的直接。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问题,”面对田蜜的提问,钱锐依旧面无表情,“我们俩其实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可能是最近几年生意走上正轨,我在外面忙的时间比以前更多,郭欣这个人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到外面去,她更喜欢呆在家里面养花逗狗,能足不出户她绝对不会踏出家门半步。” “所以你们两个的个性差异造成了感情不和?” “感情不和谈不上,而且我们俩的个性差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从婚前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原本这种差异还是促使我们两个选择对方的最大原因,她需要一个生活有朝气活力和冲劲儿的人来调剂,我需要一个贤淑的女人,给我一个温馨安稳的后方。”钱锐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后来越来越忙,有时候每天早上我起来她还没醒,我晚上回来她已经睡了,两个人经常几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渐渐的,就总觉得我们中间隔着什么,对方越来越远了。” “那么,你们两个人的婚姻……” “我们的婚姻没有问题,”知道田蜜想要问的是什么,钱锐不等她问完就回答了出来,“我想,不光是你们,大多数人都会相信男人有钱就变坏之类的事情,我不能说自己有多好多与众不同,但是我没有打算和郭欣离婚过。我们之间的确没有爱情了,剩下的就是一种类似于亲情,又好像是习惯的东西。在一起也没什么激情,不在一起的话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们两个一直没有要孩子,是郭欣不愿意?” 钱锐摇摇头:“不,是我没有生育能力。”(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不争 没想到钱锐的回答是这么的直截了当,丝毫不遮不掩,并且还是这样的一个答案,田蜜终究是个年轻姑娘,尚未婚嫁,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郭欣的后事是怎么处理呢?她娘家不是本地的吧?”为了排解这种尴尬的状态,她只好转移话题,询问其郭欣去世之后的相关事宜。 “遗体已经火化了。”钱锐简单的说。 这个答案倒是让田蜜有些诧异,照理说遇到这样的事情,钱锐和郭欣夫妇的身家又如此了得,现在好多有钱或者有势的人都喜欢把红白喜事大操大办,就算郭欣和钱锐两个人都喜欢低调,不爱张扬,最起码也要等郭欣的娘家人从遥远的外地赶过来,开个追悼会什么的,怎么会在短短的这么几天里就草草把人给火化了事呢? 似乎是看出了田蜜的不解,钱锐倒是个颇有耐心的人,不疾不徐的对她和陆向东说:“是这样的,郭欣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年纪已经很大了,听说她出事的消息之后也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和她娘家的亲戚商量过之后,都觉得不要让老人再舟车劳顿,长途跋涉的跑过来比较好,更何况,她是遇到这种事情死的,也不大适合瞻仰遗容之类。去的人已经去了,走再多繁琐的形式也不可能把她带回来,为了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折腾活着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不管走不走那些形式,她在家人心目中一样是不会被忘掉的。” 虽说这样的做法未免有些有违传统思想,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作为年轻一代的田蜜对钱锐的观点倒是很能够理解。 “今天约你们来,有什么需要问或者调查的。尽管开口。”钱锐见田蜜和陆向东谁都没有再开口,主动对他们说,“我过几天要带着郭欣的骨灰回她娘家那边去。在那之前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事情,我处理完再走心里也会比较踏实,这次的事情。失去亲人的不止我们一家,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的。只希望不会因为我而拖了后腿就好。” “郭欣的骨灰要被带回娘家那边安葬?”田蜜没怎么在意钱锐的那番场面话,反而对他随口提到的关于郭欣骨灰的安葬地点感到很出乎意料,“这距离可不近啊!我以为会选择在c市安葬骨灰呢。这是郭欣生前的心愿?” “郭欣自己的心愿是像伟人那样,把骨灰洒进大海里。”钱锐的嘴角朝一侧脸颊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看来,你非但不认同她的这个愿望,还觉得很可笑喽?”陆向东在刚刚田蜜和钱锐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一直懒洋洋的抱着怀坐在沙发上。这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钱锐看着陆向东,愣了一下神儿,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这个时候,我不应该也不想对自己刚刚去世的妻子说一些批判的话,不过有些时候她那个人的想法,的确有些离经叛道,与常人的思维不合拍。” “即便你是她的丈夫,也一样不能理解么?”陆向东饶有兴致的问。 “对,我是她的丈夫,不过我也只是一个常人罢了。”钱锐对此并不想多说。轻飘飘的一句话敷衍过去。 陆向东倒也没打算追着没完没了的盘问,对他点了下头,不再开口。 田蜜这才又把话题带回到刚刚没有说完的事情上:“既然不是郭欣的意思,那把她的骨灰带到那么远的故乡安葬。这是她娘家的意思?” 她的猜测得到了钱锐的证实:“是的,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的那一个,我岳父岳母一直对她特别挂心,所以早早在给自己选定墓地之后,就给郭欣,当然,也包括我,都在他们郭家的祖坟附近买好了位置。” “这件事,你们家没有什么想法么?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意见呢?”陆向东又开口了,今天他的注意力和兴趣似乎都放在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头,“按照咱们中国的传统思想,姑娘叫做出嫁,媳妇叫做进门,郭欣嫁给你之后,就是钱家的媳妇,她的父母在娘家的祖坟附近给你们也选好墓地,这种事情你或者你父母都不介意么?” “我父母没有多少文化,虽然不是什么思想前卫的人,不过也没什么老脑筋,他们连自己的墓地都不是很在意,那会干涉我们的事情。”钱锐摇摇头,“郭欣的父母年纪也大了,既然他们介意,并且坚持,那我们做女儿女婿的,就当是尽孝心吧。” “看来,你岳父母算是比较强势的老人了。”陆向东似笑非笑的感慨一句,顺便有意无意的瞟了田蜜一眼。 “或许吧,老人么,哪有不固执的,做小字辈的随和一些就好。”钱锐倒也没否认陆向东的话,“更何况,我老家和郭欣的娘家是同一个地方的,所以不管怎么讲,我都一样无所谓。” 钱锐和陆向东说话的功夫,钱锐家中的那只黑白相间的宠物狗在观察了许久之后,似乎觉得这两个陌生人并无恶意,逐渐也放松下来,停止了吠叫,小心翼翼的朝田蜜靠过去,田蜜一边听着陆向东和钱锐的对话内容,一边向小狗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仿佛是感受到了田蜜的友善,小狗更加放松起来,尾巴像一柄毛刷一样高高的竖起来,摇来摇去,两只前爪一抬就搭上了田蜜的膝头,撒娇一样的要求获得更多的爱抚。 田蜜原本就是一个对小动物充满热情的人,便多摸了几下。 “元宝,过来!”钱锐见状,对小狗拍拍手,叫了一声,然后歉意的扫一眼田蜜的裤子,“抱歉,夏天来了,这狗掉毛掉的厉害!” 田蜜低头一看,可不是,刚刚被这只叫元宝的小狗趴过的膝头上早已经粘上了许多黑白相间的细毛。 “这狗叫元宝?名字挺有意思的。”田蜜拂了几下,裤子上的狗毛依旧顽固的吸附在上面,也只好作罢。 钱锐伸手摸摸在一旁摇尾撒娇的小狗:“我和郭欣两个人没有孩子,这狗就像我们俩的儿子一样。” “我们了解到,郭欣生前投保过高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你,这件事你知道吧?”田蜜问。 “知道,前几天保险公司的那个经理人给我打过电话。”钱锐点头。 “在那之前,你知道郭欣买过这么一份保险么?” “不知道。说来惭愧,我们家是属于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通常来说,我负责外面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由郭欣全权做主,如果不是这次她处事,我恐怕连家里头投过这么多种保险都不知道。”钱锐表示自己全然不知情。 “那现在你知道这笔保险的事情了,作为受益人,可能还要花很多时间和保险公司方面交涉吧?”田蜜试探的问。 钱锐撇撇嘴,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兴致:“说实话,我并没有打算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和保险公司打的什么拉锯战。你们也应该多少有所了解,保险公司那种机构,永远是想方设法让你掏钱买保险,真的发生了什么之后又会拼命想把损害的级别降到最低。” “不过据我所知,郭欣投保的意外保险,赔偿金额最高可能达到一百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狂妄,我知道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能和有一些商界大鳄比起来,我就是一只小虾米,但是那百八十万我还不至于看得多么重要。”钱锐很淡然的摆了摆手,“一来,那笔钱是郭欣一条命换的,我总觉得过度的讨价还价,有一种拿自己老婆的命卖了换钱的感觉。二来,我毕竟是个生意人,在圈子里还是要有颜面的,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我为了自己老婆用命换来的钱去和保险公司纠缠不清,为了就只是多拿个二三十万,那我以后的事业必然会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钱锐这番话说的略有些缺乏人情味儿,却又很坦白实际,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当田蜜以一个女性的视角,看着郭欣死后她的丈夫却如此理智冷静,多少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但她也记着陆向东之前对自己的提醒,不要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就先入为主的去推断他人的善恶。 “能说一下爆炸案发生的当天,你大体的日程么?”鉴于钱锐的态度一直很配合,田蜜的问题也逐渐直截了当起来。 钱锐皱眉回忆了一下,说道:“我那天在准备开张的新店址监督装修的事情。” “一整天都在那边?” “对,原本新店是打算抢期开张的,所以装修进度很赶,不过现在已经搁置了,毕竟家里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一个人的经理有限。”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孟庆伟的人?”田蜜问。 钱锐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认识,是和这件爆炸案有关的人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重利轻别离 “对,”田蜜一反平时绝口不提调查方向的习惯,冲钱锐一点头,拿出孟庆伟的照片递给他,“看看,有没有印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钱锐接过照片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再次摇着头把照片还给田蜜:“抱歉,没什么印象,这人的长相没什么特点,即便见过估计我也记不住。” “脸颊上有那么重的一块黑色胎记,这也算是长相没有特点么?”陆向东也把照片从田蜜手里抽出来,拿在自己手中打量着。 “我倒真没注意到他脸上有没有胎记,我只是觉得,这种外来务工人员的样貌,c市大街上每天都有很多,要想找,我估计连我新店的装修工人里都能找到几个,实在是很难让人留下深刻印象。”钱锐不以为然的回答。 “你难道不好奇这个人和你妻子的案子有什么样的关联么?”田蜜始终诧异于钱锐的淡然。 钱锐一本正经的看着田蜜,说:“这位警官,我可能要纠正一下你的用词,这个案子涉及到了那么多人,不是我妻子一个人的案子。而且我也的确不好奇,调查真相,缉拿凶犯,这是你们警察的职责,我问不问,意义不大,问多了反而干扰你们工作。” “你这个人倒真是有够理性的!”田蜜随口感慨着,说出了孟庆伟遇害当天的日期,问钱锐,“这天晚上你人在哪里?” 钱锐的脸上这才略微露出了一丝迷惑:“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你方才不是说好奇没什么意义,问多了反而干扰我们工作么。”这一次田蜜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钱锐倒也不强求,回忆了一下,说:“那天晚上我陪客户吃饭,喝的有点多,后面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自己是睡在家里头,问了别人才知道是一起吃饭的人把我送回家的。” 田蜜听了钱锐的话,脸上无法按捺的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郭欣才刚刚在爆炸案中丧生。你却在短短几天之后就陪客户出去喝酒,还喝的很醉?”她的语气和脸上都清楚的反映着内心的不赞同和不相信。 钱锐不大在乎的挑着嘴角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这么讲会让人感觉有些冷血,或者没有人情味。郭欣是我老婆。她出了事,我心里的确不好过。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你们说对不对?” 他的话让田蜜哑口无言,于情,无法认同这种论调。于理,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这些我们需要核实。”田蜜对钱锐愈发不喜欢起来,语气不免多了些冷硬。 “没问题。”钱锐倒是不在乎田蜜的态度,双开的答应着,按照田蜜的要求提供了正在装修的新店地址,以及孟庆伟遇害当晚和他一同吃饭喝酒的客户联系方式。 结束调查,走出郭欣家所在的那栋楼,田蜜回头看了看郭欣家的窗口,忍不住咕哝道:“真是小白脸,没安好心眼!以前听人家说什么商人重利轻别离。还不当回事,觉得有些夸张,现在看,简直就是轻生死。” “你想说什么?”陆向东其实知道她到底在忿忿些什么。现在也只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头随口一问,好让她能够顺理成章的抱怨一下罢了。 “还能有什么,就是方才那个钱锐呗!”田蜜果然打开了话匣子,“要说啊,这人要是理智的太厉害,就缺点人情味!自己的妻子在爆炸中身亡,尸骨未寒,他倒是一点不受影响,该陪客户陪客户,该喝酒喝酒!这算是个例,还是说无情是你们男人的通病?” 陆向东听了她的质问,微微一笑:“你这算是提问,还是间接暗示我自我表白一番?” “去去去!你现在就算是自我表白的天花乱坠,我也未必相信你!”田蜜被他说的微微红了脸,“我只是觉得特别不喜欢钱锐那种人罢了。你难道不会觉得他很冷血么?” “我倒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个男人的确非常的理智冷静,而且他对妻子遇害这件事的态度,我并不觉得存在什么大问题。”陆向东的话刚刚说完,田蜜的脸色已经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他只好叹了口气,把后半句说完整,“钱锐之前自己不也有提到过么,他和郭欣两个人的感情已经疏离了很久。他的这种表现,有天生就冷静的个性原因,更大的原因恐怕归结起来就只有两个字——不爱。因为爱,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才有诸多的情绪。” “那假如是我……” “不要胡说。”田蜜话刚出口,还没等说完,陆向东瞬间变了脸色,不快的打断她的话。 田蜜看着他,扑哧一下笑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陆向东嗔怪的瞪她一眼,脸上带着被识破后的一点尴尬。 两个人上车离开居民小区,直奔钱锐正在装修中的新店。 钱锐的新店装修已经基本完成,外面的招牌早已经挂好,上面的名头被用红布遮盖住,看样子是想等个良辰吉日再揭幕开张。田蜜向在店里为装修收尾的装修工人询问了一下爆炸案发生当日钱锐的行踪,得到的答复和钱锐自己讲的一模一样,那一整天他都亲自守在那里,监督装修工人们工作,连午餐都是从外面叫的外卖。 “老板原本是想这周就开张的,没想到老板娘会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为了给老板娘办理身后事,店这头也顾不上了,开业日子被往后延,所以装修的进度反而没有人催促。”对田蜜和陆向东做出解释说明的是钱锐新店刚刚走马上任的店长,据他自己介绍,他在钱锐身边工作了足足有好几年,对老板和老板娘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 既然他这么笃定,田蜜自然免不了要多和他打探上几句:“平时你们店里头的事情,是老板说了算,还是老板娘啊?” “那肯定是老板啊!我们老板娘人特别温柔,脾气好的很,从来不管店里头的事,都是老板张罗。老板娘也就偶尔到店里来看看,呆会儿就回去了。每次她来都会给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买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店长对郭欣的死倒是扼腕不止,“虽然说我们都知道老板家有的是钱,老板娘买吃的给我们的那点小钱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人家有钱那是人家自己的,有钱人也未见得都大方。真没想到我们老板娘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还连命都丢了!” “你觉得你们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呀!客客气气的,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店长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想要用的那个形容词,“相敬如宾!我在老板身边做了这几年,还一次这俩人闹红脸都没见过呢。” 田蜜听了他的话,暗地里撇了撇嘴。在她的认知里,一对夫妻或者恋人,被人形容相敬如宾,并不是一件好事,要么是两个人貌合神离,人前作秀,要么就是感情岌岌可危,疏离到了连产生矛盾的机会都没有。 离开钱锐的新店,田蜜又特意去了一趟钱锐名下经营时间最久的那家洗浴中心,询问了一下那里的前台、财务等等工作人员,得到的回答和新店的店长并无太大差异,普遍认为郭欣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并且从来不查收生意上的事情。 唯一的区别在于,男性雇员普遍觉得老板夫妇感情很好,女性雇员则和田蜜一样,觉得钱锐夫妇二人之间的客气友好有些不像是亲密的一家人。 之后,田蜜和陆向东又打电话给孟庆伟遇害当晚和钱锐一同吃饭的客户,询问那一晚的事情,客户验证了钱锐的话,替他证明了当天晚上喝酒喝醉的事情。 “其实我和老钱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那天晚上我算是陪同,主要是请另外一个以前没有过生意往来的朋友。”客户对田蜜说,“老钱这人,爱面子,明明酒量就不行,还偏偏总是怕别人觉得他不够有诚意,不能喝也硬着头皮喝,结果就喝高了。” “那晚你送他回家是几点钟的事情?” “晚上九点不到吧,我估计啊,老钱的爱人出事之后,他心里头也是难受,就是扛着不说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喝酒喝的那么猛,没怎么着就醉倒了。” “你见过钱锐的妻子郭欣么?” “见过一次还是两次吧,反正次数不多。他老婆那人好像挺安静的,之前聚会的时候和老钱一起参加过,后来就不再参加了,给人感觉是一挺温柔贤淑的那么个女人。” “那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看上去怎么样呢?” “挺好的,夫唱妇随,热情少了点,不过这也正常,”客户哈哈的讪笑着,“这年头像老钱那么有钱的商人,没以旧换新就算是很有良心了,哪能要求太多。” 【感谢風の独舞和benbendi两位筒子滴粉红票,爱你们哟!】(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同乡人 根据田阳和墨窦的调查现实,孟庆伟在到达c市后并未做过多停留,只是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也就是爆炸案发生的当日一早就退房离开,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他的住宿信息。 感觉上,他出现在c市似乎带着十分明确的目的性,那就是在那一班开往e市的长途客车上面安放炸弹。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到底是自己想要针对某个人,还是说受人之托,暂时还是个未知数,没有明确的迹象能够说明。 在钱锐的不在场证据得到证明,他或者郭欣为了骗取保险金而故意设套的可能性也被钱家的巨额家产冲淡后,对郭欣的调查似乎就有必要告一段落了。 “明天我打算着重关注一下那个叫孟大宝的人。” 结束调查后,陆向东开车载着田蜜奔驰在夜色笼罩的c市街头,田蜜的心思还被自己的调查计划牵扯着,没有从中解脱出来,她把记事本摊在膝头,在随着车子的前进而飞快掠过的路灯灯光中浏览着上面的名单。 陆向东伸手把本子合上:“眼睛还要不要了?!” 田蜜冲他嘟了嘟嘴,倒也听话的没有再翻开:“这个孟大宝,和孟庆伟是同乡!我之前对遇害乘客进行筛选的时候,原本是把他放在首位的,没想到后来发现郭欣有巨额的保险金,所以才把孟大宝给排到后面去了。这个孟大宝,老家也是h省,跟孟庆伟是同一个镇上的居民,到c市来是跟着一个工头儿干活儿,那个工程队的工作完成了,转移去e市。他估计也是打算追着去的,没想到竟然把命给丢了。” “除了是同乡之外,还有其它方面吸引你注意的吧?否则我不相信仅凭这么一点关联。你就会对这个孟大宝那么感兴趣,还把他放在了调查名单的首位。” “没错,当然不会只是因为那么一点点原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记得我查到过,孟庆伟过去曾经有过一次拘留的记录。我在调查中发现。那一次和孟庆伟一同打群架的人里头,有一个名字叫孟二宝的人。” “孟大宝的弟弟?”陆向东听了这个名字,似乎有点想笑。 田蜜也抿着笑意点点头:“对,就是孟大宝的弟弟,他也参与了那一次群架,还是和孟庆伟敌对的那一方的,只不过因为他只是乌合之众里的一个。凑热闹的成分巨多,并没有真的动手伤人,加上事发的时候他还不到16周岁,所以就没有留下案底。” “同位h省某镇居民,一个在c市短暂务工,一个到c市的目的完全无从得知。能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倒也不奇怪。”陆向东对田蜜的观点表示赞同。 “所以我打算明天向师兄申请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能够同意,让我到孟庆伟和孟大宝的老家那边去出一趟差,毕竟有些信息不是远程调查了解能够掌握完整的。”田蜜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这么做是有必要的。” “只不过这样以来。我们就要好多天见不到面了哟!”田蜜叹了口气,有些撒娇的看着陆向东,扁着嘴。 陆向东转脸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田蜜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把脸扭到一旁。这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经常在她小女人的情怀无限膨胀的时候,不解风情的大煞一下风景。 不过人无完人,对于陆向东感情表达上的这种木讷,田蜜也只能忽略不计。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田蜜家的小区,刚刚拐进平日里陆向东等田蜜的那条小路,田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连忙伸手翻出电话,瞄一眼屏幕,发现上面显示的号码是自己家的宅电而非重案组其他人的手机号,这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老爸,怎么了?” 田爸爸在电话那头语气平缓的对她说:“你妈犯心脏病了。” “啊?!”田蜜登时傻了眼,“老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么?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陆向东听到她的话,瞥一眼身边已经慌了神的田蜜,迅速把车停稳在路边,伸手把田蜜的手机从她手中接过来,放到自己耳边:“伯父,我是陆向东。” 田爸爸在电话那头楞了一下,然后才应了一声:“噢,你好,小陆。” 陆向东的眉头微微一皱,没做过多反映,一边和田蜜下车朝单元门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一边问:“伯母现在的神智清醒么?” “清醒。” “能清楚的描述目前发病的身体感受么?” “这个……我不太确定,你稍等,我问问。”田爸爸迟疑的回答,然后电话里没有了声音,过了半分钟才又折回来,对听筒这边的陆向东说,“她说胸口疼。” 这个时候陆向东和田蜜已经冲上了楼,田蜜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找钥匙开门锁,连焦急加上跑得匆忙,现在已经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 打开门,她一眼就看到田妈妈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两只手紧紧揪着前胸的衣襟,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田爸爸则手里拿着无绳电话,束手无策一样的立在一旁。 听到开门的声音,田妈妈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跟在田蜜身后进门的陆向东,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田蜜一看母亲这副模样,早就慌了手脚,连忙问一旁的父亲,“我哥呢?还没回来么?” “还没,你们最近不是有爆炸案,特别忙么。”田爸爸回答。 “妈,你哪里不舒服?” 田蜜急急忙忙往母亲身边凑,陆向东在一旁轻轻的拉住了她。 “先不要急着与病人发生肢体接触,尤其是心脏病患者。快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他对田蜜摇摇头,转脸问田妈妈,“伯母,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不去医院。”田妈妈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先冲田蜜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才对陆向东说,“胸口疼。” “妈,这种时候你就别任性了!心脏不舒服怎么能不去医院呢!”田蜜急了。 田妈妈皱着眉只管摇头,似乎打定主意不要去医院。 陆向东看了田妈妈半天,等田蜜说完后,才伸手在自己的胸腔中上部比划了一个位置,问:“是不是这个位置感觉有压榨痛,重物压胸感,并且这种感觉还在向上腹部、左肩这些地方扩散?” 田妈妈痛苦而又缓慢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心绞痛发作,家里有没有硝酸甘油片?”陆向东扭头问站在一旁的田爸爸。 “这个,好像没有。”田爸爸摇头。 “那速效救心丸呢?” “这个倒是有!” “速效救心丸10粒,舌下含服,能够适当缓解症状,”陆向东对田爸爸点点头,转脸安抚般的对田蜜说,“如果服药后不见好转,那我帮你一起送伯母去医院。” 田妈妈眉头动了动,没吭声,把眼睛闭上,之前还若有若无的轻哼也没有了声息。 田爸爸把速效救心丸拿来,给田妈妈吃上,田蜜在一旁揪心的看着,时不时的询问一下母亲的状态如何,陆向东则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田妈妈会有什么不妥一样,坐在田蜜身旁,偶尔对她说一句安慰的话。 过了一小会儿,田妈妈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我好多了。” 田蜜这才大松一口气,刚刚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的心一直高高的悬在嗓子眼儿上,要不是身边的陆向东和一旁的父亲都表现的很沉稳,搞不好她都会急的哭出来。 陆向东看田妈妈睁开了眼睛,并且开口说话了,自己也很识趣的站起身,对田蜜说:“我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打电话给我。” 说完,对田爸爸颔首示意,一个人走出了田家的大门。 “老妈,你真的好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可别忍着!不要讳疾忌医!”田蜜不放心的坐到田妈妈的身边,紧紧的盯着母亲的脸。 田妈妈睁眼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闷闷的哼了一声,坐起身子,伸手朝田蜜的额头上一戳:“你这丫头少惹我生几次气,我就哪里都不会不舒服了。” 田蜜被母亲从虚弱到中气十足的瞬间变化弄得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从嘴里吐出没有完全融化的救心丸,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病的痛苦模样原来不过是一场骗局。 “妈!你怎么骗人呢!”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田蜜不由的有些恼火,“爸!你也是同谋!” “我可不是同谋!我是胁从而已。”田爸爸这会儿早就在一旁戴上了老花镜准备看报纸,听到女儿的指控,不紧不慢的从眼镜框上方看了看气呼呼的田蜜,为自己开脱上一句,“你妈本来想使苦肉计,不过没想到有人会自告奋勇跟着一起上来帮忙罢了。” “需要你张嘴的时候你像个木头,现在不需要了,你倒打开话匣子了。”田妈妈剜了田爸爸一眼,嫌他戳穿了自己,扭头问田蜜,“我不是说过了,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还每天纠缠不清?!”(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出差 田蜜一听这话,脸登时就红透了,不过这红里面却没有娇羞的成分,有的只有恼火:“妈,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么?!什么叫纠缠不清啊!陆向东是我们重案组的合作伙伴,协助我们办案,这是工作需要!况且,我是个成年人了,恋爱自由我有,你有权不接受我们两个恋爱这个事实,我也有权利不采纳你的意见。” 田妈妈被她这么一呛,脸色不大好看,却又找不到不合理的地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田蜜心里气恼的很,可是看着母亲阴沉的脸色,心里也不好过,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女儿,除了当初因为选择考警校当刑警和母亲争执过一阵子,不过也是因为田妈妈并没有决绝的反对,像这一次这个样子,母女两个仿佛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上,每每搞得脸红脖子粗,还是第一次。 “妈,你到底为什么连个自我证明的机会都不肯给陆向东呢?”田蜜看着田妈妈的样子,气呼呼的心不由的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用缓和的口气问,“即便是我们抓住的犯罪嫌疑人,到了法庭上,也要给他们机会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啊。难道在你眼里陆向东连犯罪嫌疑人的待遇都不配有么?” 田妈妈冷着脸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不情不愿的吐出一句:“我可没说这话。” “那你这么看不上他,总要有个理由吧?你觉得他个子太高?长得不够斯文?面瘫没表情?要不然,难道你对自己闺女没信心,觉得像他那种各方面都优异的有为青年会看上我一定是存在心理隐疾?搞不好是个‘安家和’?”田蜜故意说的很夸张。 田妈妈被她这么逗趣的一追问,脸上差一丁点儿绷不住露出笑容,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干咳几声掩饰,把脸重新板起来:“别胡说,我的闺女也是很优秀的。” “你用了一个‘也’字。说明也承认陆向东优秀喽?既然他也优秀,我也优秀,那我们俩岂不是很相配!你干嘛还不同意嘛!”田蜜看得出来。母亲虽然还是板着脸,口气却已经不如最初那样冷硬。连忙坐到田妈妈身边,撒娇的靠着母亲的肩头。 田妈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齐耳短发:“我是怕他就算是有千般好万般好,缺少了一个好的成长背景,会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男友,好丈夫,甚至好父亲。还有你这个小傻瓜。对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经验,我怕你会错把同情当成了爱情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的感情经历是空白,他的也是,我们两个可以一同学习怎么样相处。我宁可找一个感情世界空白的初学者,也好过一个经历丰富老道的爱情高手,你说对么?再者说,好的家庭环境走出来的人,对感情也未必完全忠贞,因为从来不稀缺。所以才不知道珍惜。陆向东一直缺少关爱,因此才会内心里更加渴望,我相信他也一样会更加珍惜的。”田蜜坐直身子,坚定的看着田妈妈的眼睛。“另外,这个世界上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的同情,陆向东不是弱者,我也不需要同情他。” 她的话说完,田爸爸从手中的报纸上头抬眼看了看她,笑着对田妈妈说:“我说老伴儿,你看,咱闺女长大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田妈妈不满的瞥了田爸爸一眼,倒也没开口反驳他,沉默了一下,问田蜜:“那我问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先说好,你可别想拿小年轻那一套‘爱不需要理由’来糊弄我。如果你的回答我觉得合理,我就答应给那小子一个机会。” 听着一贯老练沉稳的陆向东在母亲的口中变成了“那小子”,田蜜有点想笑,又怕母亲嫌自己不够严肃,只能忍着,尽量让自己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原本是不怎么喜欢他的,觉得他个性不是特别随和,平时又不苟言笑,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小事,让我逐渐逐渐对他改变了印象。” “比如呢?”田妈妈可不打算让田蜜轻而易举的糊弄过去。 “比如,我为了查案子,在单位过夜,第二天一早他一定会早早拿着热腾腾的早点过去,即使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口味,他也能细心的自己发觉。他这人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特别有数儿,上次查案子我受了凉,他赶回学校去开会之前还特意买了姜茶留在重案组里头。”田蜜顺便把陆向东帮自己克服恐惧症的事情也一遭告诉田妈妈,说着说着,心里又因为那些和陆向东在一起时发生的小细节而温暖起来,“你要是说大事,除了救我的那一回,我还真举不出更多例子,但是这种细微的事情却多的数不过来,也是因为这些,我才觉得因为出身就认定他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可依赖的人,这样不公平。” 听完田蜜的讲述,田妈妈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却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就那样沉默着。 田蜜等了半晌不见母亲开口,心里有些不踏实,在一旁试探着问:“老妈,你对我的回答还满意不?还有哦,你今天装病装的那么像,我都快被吓掉魂儿了,多亏陆向东冷静,也懂得怎么处理这种紧急情况!对了,你对他今晚的表现还满意么?” “马马虎虎吧,要不是他多事,我的计划就实现了。”田妈妈不情不愿的说。 田蜜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老妈,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当心变成狼来了的孩子!” “你这丫头!当你妈是小孩儿啊!”田妈妈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田蜜的额头戳一指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老妈那么好打发,陆向东那小子的考核可是还没通过呢!你让他神经绷紧点儿!” “是!我让他时刻待命,随时准备接受你的考核检验!”田蜜唰的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对田妈妈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 与此同时,她心里这些天一直紧紧结着的疙瘩也算是微微放松了一点。母亲的个性有多倔强田蜜是再清楚不过的,如果她真的打从心眼儿里看不上陆向东。那态度一定会比现在坚决上许多倍。 她现在的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做出了让步,肯给陆向东机会。 这样的进展。让田蜜对两个人的前景乐观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心情得到了一定的放松,这一晚田蜜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神采奕奕,像以往一样坐上来接她的陆向东的车朝公安局奔去。 “你怎么有空来接我上班呢?今天没课?”快到单位了,田蜜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算是吧。”陆向东含含糊糊的回答。 “我说,如果师兄同意让我去h省出差,那这一来一去,就算快,也要三五天。你会不会想我?”田蜜一想到出差会带来的分离,忍不住想和陆向东撒撒娇。 陆向东轻轻撇了撇嘴,耸耸肩:“或许……不会吧。” 田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被他的不解风情惹得有些气恼,连母亲对两个人的事情做出让步的好消息都有点没心情开口了。 到了单位,田蜜抛开私心杂念,到程峰的办公室去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出差的申请提了出来。 程峰对这件事答应的很干脆,几乎刚刚听田蜜讲述完就同意下来,痛快的程度让田蜜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你打算拍谁和我一起去?”她问。 程峰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为难的说:“咱们现在人手有限,其他人身上的任务量也不轻,实在是腾不出人手,要不然。你自己去吧!” “啊?!”田蜜傻眼了,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自己?能行么?” “你现在也是率破大案的人了,对自己有点信心!”程峰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就这么决定了,你抓紧时间出发吧!” 既然程峰主意已定,他说的人员短缺问题也是事实,田蜜不好再提出异议,只能选择服从命令,和程峰打好招呼,便准备出发了。 “走吧,你今天既然没什么事,就送我去火车站吧,我得抓紧时间买票。”田蜜生怕耽误了时间,拉着陆向东下楼。 “票我已经订好了,不用担心。”陆向东倒是不急不忙,走到楼下,拦住准备上车的田蜜,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旅行袋,抬手朝公安局大门外一指,“坐出租车去吧,火车站附近恐怕没有能停三五天车的地方。” 田蜜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弯,呆呆的被陆向东拉着走到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车子都开了一会儿,她才终于意识过来,惊讶的问:“你也和我一起去?” 陆向东点点头。 “可是你学校那边……” “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请过假了,期末的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陆向东不大在意的回答,“我还顺便给程峰打了一个电话,商量妥之后才订的票。” 田蜜听得有些瞠目结舌:“怪不得师兄答应的速度那么快!敢情他昨晚就和你通过气了!还故意说让我自己去!你今天早上还故意瞒着我,你们两个果然是狼狈为奸的!” 陆向东无声的轻笑,把眼睛转向车窗外。 “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呢?还因为这个特意请了假。”田蜜虽然很高兴陆向东和自己同行,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 “别充当十万个为什么了,你就当我在c市呆烦了,想要到处走走好了。”陆向东说的很没有诚意,眼睛也转向另一边,避开了田蜜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石源镇 因为陆向东提前订好了火车票,这让田蜜他们二人的行程变得轻松了许多,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里排队取到车票之后,他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买了些旅途中需要的饮料、食物,然后就检票上车,直奔h省孟庆伟和孟大宝二人的故乡。 孟庆伟和孟大宝这两个人的家乡是位于h省的一个偏僻小镇,名字叫做石源镇,这个地名要不是因为调查这两个人的籍贯,恐怕田蜜一辈子都未必会知道,更别说了解。 从c市坐火车去石源镇并没有直达的车次,田蜜和陆向东需要先乘坐一班列车到达h省的省会城市,再从那里转车到石源镇所属的上级城市,之后再从那里转成慢车,或者改乘通勤大巴车。 或多或少受到正在调查的这桩爆炸案的心理影响,田蜜在查询路线之后便打定主意要一路都乘坐火车,这个爆炸案一天不破,别说其他人,就连她都会对长途客车有所忌惮。 c市到h省的省会城市路途遥远,为了能够赶上转换的车次,陆向东选择的是中午出发,第二天中午到达的特快列车,但由于订票的时间紧张,卧铺票早就没有了,两个人只能挤在闷热拥挤的硬座车厢里。 高温加上那股混杂着汗味、体味的空气,田蜜上车之后一直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一直到半天过去,外面太阳西斜,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车里头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田蜜也终于又“活”了过来。 “你可真坚强!”田蜜恢复了一点精神,眼角偷偷的撇着斜对面脱掉运动鞋“乘凉”的年轻人,意有所指的对陆向东说。 这一路到现在,陆向东倒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或者不爽。田蜜一直以为他平时一贯整洁,又很排斥和其他人发生什么肢体接触,一定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比自己还不舒服,没想到又猜错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对她微微一笑:“现在这样还没有突破我经历过的底线。对了。你母亲恢复了么?” 被问起田妈妈的身体情况,田蜜忍不住扁起了嘴:“我说了你可别掉下巴。我妈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不舒服。” “她告诉你了?”陆向东看起来倒有几分惊讶。 田蜜点点头,忽然又觉得他惊讶的内容似乎不大对劲,不由疑惑道:“哎?你怎么不惊讶她装病呢?” “我知道她是在假装,但是没想到我走之后她会肯告诉你实话。”陆向东照实说。 这次轮到田蜜惊讶了:“你怎么会知道她装病的呢?” “很简单,一进门的时候,她看到我跟你一起上来,表情里有很明显的惊讶。随后当我提出要你父亲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她立刻出声反对,不管是她惊讶的表情,还是表示反对的反应速度,显然都与她表现出的病痛程度不相符。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她是在对你用苦肉计,后来观察了一下,发现她在一脸痛苦的抚着胸口的时候,眼神却很凌厉,这更让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你怎么当时也不说,事后也不告诉我呢?”田蜜不解。 陆向东摇摇头。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傻,你有时候还挺机灵,说你机灵,有时候你又钝的离奇。我当场揭穿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僵。之后没有对你说,是因为怕你一旦知道了真相,会和你母亲产生隔阂。” 说完,他顿了顿,脸上淡淡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苦涩:“虽然只是个谎言,但是从她自己的出发点来说,她也是希望你找到更好的人,归根结底是出于对你的爱。为了你的利益考虑而使用苦肉计,显然和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而装可怜的性质完全不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里替他心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轻轻的把头靠在陆向东的肩上。 “你不会对我老妈有什么想法吧?”过了一会儿,她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不会,相反,我没想到她会对你这么坦白,看来你母亲是个性格磊落的人。” 听了陆向东的评价,田蜜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妈是个直肠子,对家人从来不遮掩,就算昨天她的苦肉计得逞了,事后憋不了多久她也会忍不住把实话都倒出来的!” 没有想到陆向东早就看出来田妈妈装病这件事,却并没有因此而心存芥蒂,反而为了她们母女俩的关系着想,隐瞒着没有说出来。现在这件事被说开了,田蜜心里更加感到轻松,情绪高涨了许多,以至于连之前觉得难以忍受的拥挤车厢都似乎舒适了不少。 晚餐的时候,两个人到餐车简单了吃了些东西,之后就百无聊赖的坐在位子上发呆,或者说发呆的是田蜜,陆向东简单的随身行李里还带着一本专业书,一路上就那么安静的翻看着。 田蜜内心里面对陆向东陪同自己去石源镇的理由并不十分相信,虽然他这么人一贯属于闲云野鹤的个性,唯一一次急不可待的想远离c市,就是之前云顶村那起案子的时候。 “你老妈最近又去找你了?”沉默了很久,疑问在心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田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陆向东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也给问茫然了。 “如果不是想躲开她,你干嘛突然决定要陪我去石源镇啊?” “如果你不希望我和你一起,我可以找一站下车,打电话通知程峰另派一个人过来和你汇合。” “谁说我不想和你一起来着!”田蜜连忙否认,同时也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有心不想和自己说实话,“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如果你老妈又来缠你,你不高兴可不行自己藏着掖着啊!” “知道了,管家婆。”陆向东的口吻似乎是在抱怨,看着田蜜的眼神却是十足的温柔。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不觉得,你老妈这段时间好像太‘乖’了一点?和之前的锲而不舍,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嘛!”田蜜忍不住有些纳闷。 提到陆母,陆向东眼中的温度立刻冷了下去,低头翻了一页书:“与我无关。” 知道谈论陆母始终是让陆向东不愉快的话题,田蜜也不再纠缠,倚靠着他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夜,她就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在醒醒睡睡之间,夜晚好像格外漫长,陆向东则好像一夜都没有休息过,到天亮的时候,他手里那本厚厚的书已然被读完三分之二了。 可能是漫长旅途已经过了大半,剩下的一上午车程就不再那么难熬,只是进入h省之后,温度更加炙热,这让怕热的田蜜有些不大好过。 好不容易到达了h省的省会城市,田蜜和陆向东马不停蹄的买票坐上了另一班火车,就这样从这趟列车换乘另一趟,等到两个人终于到达石源镇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斜了。 走出石源镇小小的火车站,两个人在车站前面载客的小三轮。 “师傅,麻烦你拉我们到镇上的招待所去。”田蜜对小三轮的司机说。 司机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问陆向东:“你们打算去哪儿?” “镇中心吧。”陆向东说。 “上车。”司机一挥手,自己先坐进三轮里。 田蜜对司机的态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人在异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情自然是不要计较的好,于是便什么都没说,和陆向东一起坐进那辆油腻腻脏兮兮的三轮车里。 石源镇的火车站位置似乎有些偏,从那里到镇中心颠簸了足有十五分钟,如果是在c市田蜜或许会觉得很近,不过在石源镇这种偏僻的小镇上,就已经算是很远了。 一路上,狭窄的马路两边灰扑扑的小矮楼也让人感到这个镇经济发展的缓慢。 好不容易到了镇中心,陆向东给了车钱,三轮车就喷着黑烟开走了。 所谓的镇中心,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繁华,两人找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整洁正规的旅馆。 小旅馆看上去并不像经常有客人上门的样子,帮他们两个登记入住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服务员,态度倒是十分热情的,听到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陌生的外地口音,对二人也十分好奇。 “你们俩是来我们这儿串亲戚的?”她一边在登记本上抄田蜜和陆向东的身份证信息一边好奇的问。 “不是,是出公差。”田蜜回答,这种时候想当然的,陆向东只要没必要就绝对懒得开口。 “听你口音可不是我们省的人,你是干啥的呀?要跑那么老远出差?”小姑娘很爱说话,看田蜜对自己态度也蛮亲切,干脆和她攀谈起来。 “我是警察。” “呀?你是警察?女的当警察?”小姑娘听了十分惊讶,“真了不起!”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田蜜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谦虚几句,“你如果想也一样可以。” “我可不成,我还想嫁人呢。”小姑娘嘿嘿一笑。(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世仇 服务员小姑娘的话让田蜜着实愣住了,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当女警察会嫁不出去?” “不不不,我可不是说你呀!”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的打击范围有点广,连忙解释,“你长得那么好看,又是在大城市,肯定不一样的。我是说,在我们这儿,要是哪家的女孩儿当了警察,估计家里头也不会让,就算家里管不住,以后也甭指望嫁人了。” “这是为什么?”田蜜不解,以为当地人对警察有什么特殊的排斥心理。 小姑娘嘿嘿讪笑着摆摆手:“没啥,没啥,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忙的吧?这是你们的钥匙,我这就烧水给你们灌热水瓶去!” 田蜜经过这超过24小时的长途跋涉,也早就疲惫不堪,对服务员的说法和观点没有多少心思去细想,从小姑娘手里接过各自的房门钥匙以及两个人的身份证,提着行李就回房间去了。 小旅馆的设施十分简陋,除了一个放热水瓶的小几之外,就只有一张坐在上面都会吱呀作响的铁架子床,上面铺着已经有些泛黄的白色床单被罩,枕套的一角还破了一个洞。房间有一扇窗,不过窗外面对着旅馆后院儿,打开窗之后随风飘进来一股腐朽的臭味,天气热,又没有空调风扇,田蜜也只能忍着。 想当然的,这种条件的旅店想要求房间的独立卫生间和浴室,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个两层的小旅店里,每层楼有一个公共的厕所和一个公共浴室,连男女都没有分,属于先到先得的类型。 好在看样子这里也没什么其他住宿的旅客。竞争者并不多,陆向东自然也会谦让着田蜜,让她放好随身物品之后能先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洗完澡之后田蜜觉得自己的筋骨终于舒缓开了一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房间去,没过几分钟。刚刚为他们做登记的那个服务员小姑娘就提着个冒热气的大水壶敲敲门走了进来。 “我们这儿条件就这样,你们将就将就吧!”小姑娘或许是为人友善。也可能是在听说田蜜是警察之后对她多了几分羡慕,态度格外热情,“我先给你灌好热水瓶,然后再去给你那个同事烧一壶!” “没事儿,你别忙了,我们俩有一壶水就够用。”田蜜倒不想让这小姑娘走掉,还想和她聊聊呢。“你今晚忙么?住的人多不多?” “不多!今晚其实就你们俩住!”小姑娘倒是坦诚,不遮不掩,“我们这儿平时也来不了几个客人,就偶尔镇上谁家办个红白喜事,家里头住不下了才有人来。反正房子是老板自己的,他还包办喜宴寿宴什么的,所以还撑得下去。” “既然你不忙,那你坐会儿,咱俩聊聊天呗!”田蜜拍拍自己的床边,请小姑娘多呆一会儿。 小姑娘估计一个人晚上值班也是无聊。有人拉她聊天还很高兴,立刻点点头坐了下来。 “你是石源镇当地人吧?”田蜜嘴上问着,心里头其实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除了从口音上的判断之外。另外就是这个小镇的规模和状况,实在是不像一个能吸引外地人来此务工的环境。 果然,小姑娘的回答立刻印证了她的推测:“是呀,土生土长的。” “你看着可比我小不少,这么年轻就出来工作了呀!”田蜜继续和她攀谈。 “我得赚钱补贴家用,全家人还得吃饭呢。” “你父母……”小姑娘的回答让田蜜有点困惑,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别人的伤疤。 “我爹妈也得努力赚钱,我赚钱供家里吃喝,他们俩赚钱供我弟念书,将来还得考大学啥的呢。” 田蜜略微皱了下眉头,倒也没多说什么。重男轻女这种事情,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或者没有见过,只不过身在一个上有兄长的家庭中,作为一个姑娘,她从小到大得到的是父母不偏不倚的关爱,甚至还多了田阳这个大哥的保护,因此每当听到那种重男轻女的事情,她都会觉得很不理解,并且忍不住暗暗庆幸一番。 “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每天也没什么事儿,轻轻松松的,一个月还能赚个千八百的。好歹我还能出来自由自在的,总好过我认识的一些女孩儿成天被关在家里头,被父母管着的好。”小姑娘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挺满足。 田蜜对她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岔开话题,问:“你们石源镇人口好像并不是很多的样子吧。” “不多,原本就不怎么多,后来好多男的都出外打工去了,留下来的就更少。” “人少地方小其实也有好处,乡邻之间都比较熟悉,相处起来也热闹。” “那倒是,”田蜜的这句话小姑娘倒是蛮认同的,“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就那么些户人家儿,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想不熟都难。” “你们镇上是不是姓孟的人特别多呀?”田蜜逐渐切入正题。 小姑娘点点头:“是呀,孟可是我们镇的大姓儿!凡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的,几乎都姓孟,其他姓就净是后搬来的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们村儿有个孟庆伟,后来又知道了一个孟大宝,刚还是还以为这俩人是堂兄弟什么的呢。” “他们俩?”小姑娘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好笑,看样子对这两个人都是知晓的,“他们俩可绝对不是什么兄弟,别说沾亲带故了,这两家简直就是世仇。” “有没有这么夸张呀!”田蜜听了这话心都跟着猛跳了一下,嘴上还故意装作难以置信,“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都在一个镇上住着,还是本家儿,哪来的那么大矛盾呀。” “反正信不信由你,这两家在我们镇上都是出了名的刺儿头,连自己家亲戚都一样吵翻天,还管得了什么本家儿不本家儿么!”小姑娘好像不太高兴田蜜的反应,觉得她认为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一张脸也略微绷起来了些。 田蜜见她这样,连忙安抚她的情绪一样,对她说:“那倒是,有些时候人在利益面前的确会六亲不认,更别说不沾亲不带故的了。” “就是啊!这两个老孟家,在我们这儿可都是出了名的见到好处比苍蝇见血叮的还紧呢!” “那你所说的这两家的世仇,肯定也是因为利益矛盾积累下来的喽?” “这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爹妈在家里聊天说起来的,具体的他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其实搞不好连他们都不一定知道到底那两家人咋回事儿,”小姑娘撇撇嘴,“好像是早些年因为宅基地啊,还是分地来着,反正我们外界知道的就是因为这种事,两家就从爷爷那辈开始互相找茬儿,到了孙子辈儿都还没完没了的。” “这话哪说哪了,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呀,那两家人,谁我们家都惹不起。”说完之后,小姑娘又有些顾虑的嘱咐田蜜。 田蜜一听就笑了:“我一个外地人,哪儿给你瞎传播去呀。” 小姑娘这才放松了神经,有些为自己的紧张反应不好意思了:“说的也是。” “现在这两家人还经常掐架么?” “不知道,我们家原来离孟大宝家倒是不远,后来我弟总是被他们家老三欺负,有时候还被抢零花钱什么的,他们家大人又凶,我们也惹不起,后来干脆就搬走了。住的远了之后,那两家的破事儿我也听说的少了。反正又和我没关系。”小姑娘满不在乎的说。 田蜜见问不出来更多,也不强求,又和小姑娘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一会儿闲话,后来小姑娘发现田蜜呵欠连连,这才意识到时间晚了,连忙提着壶告辞,自己也回房间睡觉去了。 送走小姑娘,田蜜试探着给住在自己斜对门房间里的陆向东打了个电话,陆向东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还没睡?”从他接电话的速度和说话的声音,田蜜听得出来陆向东应该还是精神着呢。 “在看书。你和那个服务员聊完了?有什么收获么?” 经陆向东这么一问,田蜜就把和服务员小姑娘沟通得到的信息一股脑说给陆向东听,说完之后总结上一句:“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含金量,但是至少这两家人关系恶劣,我们是可以确定了。明早咱们去石源镇派出所去再了解一下,估计如果这两家一度闹得很凶,派出所方面也会有所掌握的。”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虽然环境不怎么样,终归好过火车上头。”陆向东听完她的话,叮嘱田蜜早睡。 “你也一样,昨晚感觉你基本都没怎么合眼,今天晚上还不早点睡觉,看那本书有那么赶么?” “知道了,我会早睡,晚安,就这样吧。”陆向东的回答听起来非但没有诚意,反而显得有些敷衍,草草应着声,挂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冲突 起初田蜜还有些嫌恶床上那散发着淡淡霉味儿,因为洗涤加上陈旧而泛黄的寝具,可是真的躺下身去,没过一会儿她就因为前一日火车上的旅途劳顿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果不是白天水喝的稍微多了一些,让她凌晨的时候不得不爬起来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去方便,可能会是一夜无梦的好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起夜去卫生间的时候,陆向东的房间从门顶的小玻璃气窗里还能透出隐约的光线,似乎是每个房间标配的那种老式台灯的光,田蜜纳闷儿为什么他不好好休息,又考虑到时间的尴尬,到底忍住了,没好意思敲门去问。 待到早上起床,她和陆向东在门口碰头,打算出去找个早餐铺子吃些东西的时候,陆向东除了双眼的下方阴影更浓了许多之外,看上去倒是照旧精神头十足。 “你昨晚没好好睡觉吧?我夜里起来都看到你那屋的灯光了!”田蜜和陆向东并肩走出小旅馆,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是情侣,但是现在毕竟是为了工作目的而出公差,她分得清私人时间的约会和办理公事的界限。 陆向东点了下头:“换地方睡不着。” “如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就相信了,你这种对生活环境完全没有任何追求的家伙,怎么会因为住宿条件差一点点就认床睡不着呢!”田蜜才不相信陆向东的借口。 陆向东见瞒不过,索性坦白的说:“我在赶一篇论文。” “你有工作任务?”这倒是田蜜没有想到的,她以为临近期末了,陆向东又是主动提出要和自己一同来石源镇,一定是学校那边没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有空闲。 “没什么。昨天晚上我已经弄完一大半了。”陆向东对田蜜笑着,语气很平淡。 “你要是有事情需要忙就不要陪我一起来了嘛,这样搞的自己多疲劳!”田蜜嘴巴上是责怪的语气。实际上心里头都是心疼。 陆向东似乎看透了她没有表达出来的心情,微笑着抬手用手指在田蜜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岔开话题问:“早上想吃点什么?” “我不挑食。只要别吃坏肚子就好,还有正事儿没办呢。”田蜜看看不远处几个招牌油腻腻、灰扑扑的小吃铺。 两个人找了一家卫生环境看起来相对好一些的铺子。随意的叫了一笼包子,两碗粥,外加两碟小咸菜,尽快吃完,付过钱之后,他们离开小吃铺直奔石源镇派出所。 到达石源镇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前一天晚上值夜班的民警正在吃早点。白班的则刚刚到单位没多久,看到田蜜和陆向东进门,先是有点惊讶,随后听他们说明来意,便立刻明白过来。 “你们还为了这事儿特意跑过来啦!辛苦辛苦!喝点茶吧?”之前和田蜜通过电话的民警老董热情的招呼两个人。 “不用了,谢谢。”田蜜婉言谢绝了他的热情,把孟庆伟和孟大宝这里面的关联强调了一遍,“听说这两家之间的关系一直特别紧张?这方面你们有所掌握么?” “这两个老孟家的事儿我还真知道!”老董从田蜜的态度也看得出来事关重大,立刻放弃了和两个人客气,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这两家闹矛盾可是好多年的事情了,打从我刚分配到这里来上班那会儿,这两家的关系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我都在这儿工作了十几年,我来之前的历史还一定有多少个年头儿呢!我这也是从镇上的老人家那里听来的,据说起因是这两个老孟家都已经过世的两个老太爷,因为都是孟家人,按族谱呢,又是同辈,所以名字里头排辈份论的那个字儿也都一样,偏偏这两个老太爷名字最后头的那个字儿看着还挺像,旧时候那会儿因为一张地契就算是闹翻了,地契上的名字就能看清楚前两个字,最后一个模模糊糊的看不很清,只能瞧出轮廓来,这两家就都说自己是地契的所有人,然后就闹得不可开交。那块地到底后来归了谁现在早就不知道了,就知道打那之后,孟大宝他们家的老太爷一怒之下,子孙取名字就再也不按照族谱上的辈份起了。” “当然,这都是街坊四邻口舌相传的,是不是百分之百准确,我也说不好,”老董态度还是很严谨的,“我能确定的是,这两家一直到孩子这一辈儿,还都闹得很僵呢,最近一年多好了一点,之前因为帮他们全家,我们派出所的同事还被孟家的女人挠破过脸呢。” “一会儿能拜托你,或者哪位不忙的同事,带我们去孟大宝和孟庆伟的家里看看么?”田蜜征求老董的意见。 老董有些为难的看着田蜜,没吭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田蜜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他的态度:“怎么?有什么为难的么?” “我们倒没啥为难的,就是你可能得做好点心理准备。”老董对田蜜露出苦笑,“这两个老孟家虽然户籍是属于咱们石源镇的,但是住的可不是在镇中心,稍微有点偏,本来石源镇这个地方的本地人就或多或少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两个老孟家住的那一片区域,简直就是性别歧视了。通常他们那一个族群里头的女人,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做饭收拾家,其它抛头露面的事情都是男人,你们也看出来了,这里其实挺落后的,所以很多人思想都还没有摆脱那种思维模式。” 他看看陆向东:“不过有他在就好多了,万一他们要是不肯和你合作,也可以让他出面交涉,女人当警察,这在那个族群里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我要是你啊,待会儿就多听少说,溜边儿是最好不过的。” 田蜜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这么多年的今天,还有地方如此看不起女性,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难道他们还会当着你们的面公然不配合调查么?”她忍不住问。 老董干笑几声:“不是我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你要找的那几伙人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平时也没有太过格的事情,如果真的做了过格的事情,估计我们真的出手,他们连暴力抗法都敢干的出来!” 田蜜有些无语,事到如今为了能尽量把事情调查清楚,也不能把自己的个人感受放在第一位,便点点头,告诉老董自己心里有数。 老董觉得已经给她打足了预防针,也就没了什么顾及,招呼田蜜和陆向东上了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吉普车,然后直奔孟庆伟和孟大宝的家。 颠簸了差不多十分钟,在左拐右拐之后,老董把车停在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外头,还没下车呢,三个人都已经清楚的听到院子里的吵嚷声,其中还间杂着女人带着哭腔含混的咕哝。 “这又是怎么了!”老董一听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两条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镇上要是没有这两家子,我得少长多少白头发啊!” 三个人迅速跳下车,老董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田蜜和陆向东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大门敞开着的院落。 一进院门是一段上坡的红砖路,坡上头房子前面,几个男男女女正厮打成一团。 确切的说,是四五个男人扭成一团,旁边有三个女人,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只管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抹眼泪,另外两个年纪和长相上判断应该是母女的则在一旁试图劝架,却又有所畏惧,不敢真的上前。 老董见状赶忙冲过去拉架,陆向东本无意管这种闲事,但是看到田蜜也跟着冲了过去,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帮忙。 很快,几个男人就被三个人或者拉,或者推的努力下,被迫分开了,老董气喘吁吁的站在几个人中间,大吼一声:“好啦!都不许打了!我再看到谁动手打架,谁就跟我回派出所去!” 男人们虽然个个都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倒是谁也没敢挑衅老董抛出来的这句话。 无论打架的那几个还是田蜜他们三个人气都还没有喘匀,之前参与打架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忽然留意到了田蜜的存在,眉头立刻一皱,向前一步伸手猛力推了田蜜一把:“你是哪儿跑来的臭娘们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也随声附和着。 田蜜没有防备,被他这么使劲儿的一推,整个人重心失去平衡,差一点就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多亏老董在一旁拉住了她。 而与此同时,陆向东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前面,一把拉住刚刚推搡田蜜的那个小伙子,把他的手腕向手背方向折过去。 小伙子疼得差一点惨叫出声,陆向东一张脸阴沉着,冷冰冰的对他说:“再动她一下,我保证会让你伤筋动骨。” 说完松开手,小伙子连忙向后撤开几步躲开他。 老董清了清嗓子,一指田蜜和陆向东:“你们别耍横,这两位是刑警,是来调查情况的。” “她是,我不是。”陆向东的目光冷冷的从几个男人脸上扫过,“所以我不受警察的几率约束,谁要是今天想要逞凶斗狠,欺负女人,我不介意赔偿点医疗费,或者接受治安处罚。”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虽然面色不善,倒是谁也没敢在吭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混世魔王 “咳咳!”被陆向东争取了主动,老董有些颜面无光,摸着鼻子从田蜜身边走到陆向东面前,“你们能不能收敛收敛?!啊!多大岁数的人了这都!还学时下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打起群架来了?!光荣啊!” 他这话显然是冲在场的四个参与打架的男人中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哪两个说的,因为自身年纪也相差不多,算是同辈人,他的话一出口,两个年长的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些许尴尬,把脸各自一扭,谁也不吭声了。 一旁啜泣的女人见男人们不打了,也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歪头用半截儿长的袖口抹着脸上的眼泪。另外两个一直试图劝架的也都松了口气,站在一旁哭丧着脸喘息。 “小田,你什么打算?”老董见这几个人应该不会再继续动手打架,这才扭脸问田蜜,他知道陆向东只是与c市公安局重案组有合作关系,并不属于编制内的干警,征求意见的对象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田蜜自己。 田蜜犹豫了一下,问老董说:“这是谁的家?” “孟庆伟家。这爷儿仨,”老董朝长得十分相似的父子三人一努嘴儿,“孟大宝的爹,还有他弟弟二宝和三宝。” “那这样吧,麻烦你带孟大宝的家人回他们家去问一下情况,据我所知离这里应该不远吧,这边交给我们就好。”田蜜思量了一下,觉得毕竟孟庆伟的死更值得关注。 “行!那就这样吧!老孟,带着你儿子和老婆,咱们你家里聊聊去吧!”老董也没意见,冲孟大宝的父亲一招手,迈步往大门方向走。 孟大宝的父亲和弟弟一脸不清不怨的跟着老董。反而是停止了哭泣的孟大宝母亲明显的送了一大口气。 他们走出去几米远,田蜜听到孟大宝的父亲带着浓浓的不满质问老董:“我说,你咋越来越不济啊!好歹挺大个男人。也不小岁数儿了,咋还被一个小黄毛丫头要来喝去的!” 老董则略有些不耐烦的冲他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得啦得啦!这办正事儿呢!你少把咱这当地那点儿怪毛病往这上头带!工作就是工作,人家是外地市局派来调查的。什么叫黄毛丫头!” 那边另一户孟家的一家四口跟着老董出去了,这边孟庆伟的父亲也闷闷的哼了一声。一甩手扭身儿进去去了。 “你们进来坐吧!有啥事儿屋里聊!”始终站在孟庆伟母亲身旁的女人开口了,“我是孟庆伟的姐姐,我叫孟招。” 孟庆伟的母亲也在一旁唯唯诺诺的点着头,边点头,两只眼睛却一直朝窗户瞟,好像在留意里面的动静。 田蜜对孟招和她的母亲点点头,跟着她们进了门。 孟招把田蜜和陆向东待到客厅里去。自己又反身出去给他们倒茶,孟母陪着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那里赔笑脸。 孟招刚端着两杯茶从厨房里回来,才走到客厅门口,就被父亲从手里拿走了一杯。 “爸,这是给客人的,回头我另外给你泡一杯!”父亲的这一举动让孟招显得有些尴尬。 “一杯够了!”说出这话的不是田蜜也不是陆向东,而是理直气壮的孟老头。 他拿过茶杯吹吹上面浮着的茶叶,喝了两口。冲田蜜和陆向东一抬下巴,眼睛看着自己女儿,问:“你问问他们,咱家庆伟的事情是不是归他们管的。” 孟老头就站在客厅门口。和田蜜、陆向东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不到三米远,却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开口,分明是不想和田蜜他们讲话。 和之前孟大宝的父亲相比,孟庆伟的父亲年纪明显要大许多,看起来应该都有六十岁了。 他的态度看在田蜜眼里自然觉得不爽,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比自己年长上那么多,正经事摆在面前,还是能忍则忍,于是便压下不愉快的情绪,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平静,对孟老头说:“孟庆伟的案子我是负责调查的人员之一。” 孟老头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睛也不看田蜜,狠狠的剜一眼自己的老伴儿和女儿,仿佛把对田蜜的不满都算在了他们的头上。 “乱弹琴!这么大的事情,一条人命!那些人竟然交给个丫头片子来负责!这真是胡闹!太不拿我们家庆伟当回事了!”老头儿嘴上嚷嚷着,不知道是真的气到了一定程度,还是想起儿子的死悲从中来,眼圈竟然红了,瞪了田蜜一样,好像她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一样,扭头就走开了。 孟家母女僵硬的一个坐一个站,谁也不吭声,连大气都没人敢喘,一时之间客厅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 一直到孟老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另外一间房门在他背后被砰的一声摔得很响,孟招才尴尬的把茶杯放在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上,对田蜜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再给你泡一杯去!” “没关系,不用麻烦了,我口不渴。”田蜜在这种环境下哪有心情喝茶,干脆婉言谢绝了孟招的好意。 孟母一边瞟着远处的房门,一边小声细气的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们家那口子就这个脾气,你们可千万别怪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权当他刚才放了个响屁,别生气啊!” 田蜜看她一副小老鼠的模样,实在是无奈的很,也顺着她频频张望的目光超孟老头的房间看了一眼:“你们家老爷子一直这么重男轻女?” 孟母咧嘴苦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身子在原地扭了扭,才低声说:“他就那个德行,我们这儿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那个德行,你是外地人,不习惯,我们一辈子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听了母亲的话,孟招的脸上显现出了明显的落寞。 “我们家那口子平时对我儿子的事情也不太过问,那孩子小时候都是我照顾着,等到后来大了,连我也管不了他,我们家那口子就更不管,所以他爱闹情绪就闹吧,你们也不用问他,反正问了也白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孟母并没有发现女儿情绪的变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安抚田蜜身上。 田蜜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就算不理解又能如何呢,遇到孟老头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个性,还是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除非自己能突然变成个大男人,否则别指望能让他配合自己。 “方才为什么孟大宝的父亲和弟弟们会跑来你们家里闹事呢?”她问孟家母女。 孟母叹了口气没吭声,孟招说:“他们知道孟大宝在你们c市死了,然后又听说我弟弟也是在c市死的,所以就觉得一定是我弟弟害死了他们家孟大宝,就跑来闹,还说他们家孟大宝死的冤,我弟弟死有余辜,我爸一听这个就受不了啦,就和他们几个打了起来。” “老婆子!你过来!”说话的功夫,已经回房间的孟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探出了头,冲自己老伴儿一声大吼,“我腰疼,你赶紧回屋来给我按一按!” 孟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哆嗦,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孟老头临回房之前,还挑衅一样的看了看田蜜,然后又重重的摔上了门板。 “我爸那人,他一直都觉得女人做不了正经事,也不应该做正经事,做了,也是添乱。”孟招失落的长出一口气,被父亲这么一闹,也显得没精打采起来,“他从来都觉得,女人不用读那么多书,女人不用懂那么多道理,女人不用多聪明,只要听话,家务做的好,就够了!我弟弟从小就不肯好好学习,我们家也从来没有人敢批评过他,要不是他自己不爱念书,家里头花了赞助费送他进高中他都没拿到毕业证,搞不好就算想读成博士后,我爹妈砸锅卖铁都会供到底!我那会儿上中学,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都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结果我爸说供我读完义务教育就够了,硬是没让我继续念书。所以也难怪他会看你不顺眼。” 说着她无比羡慕的看了看田蜜:“我要是也能当个女警察就好了,也不用非得是警察,只要是和男的一样的工作,不被人当成天生就是做饭洗衣服的材料就行!” “孟庆伟高中没毕业,那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呢?”田蜜也很同情孟招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环境下,只是眼下的重点是她弟弟孟庆伟的死,而不是帮助她改变在家庭中的地位。 “我弟弟就是个混世魔王!”对于孟庆伟的死,孟招似乎并没有特别的难过,“他在家里头除了不敢惹我爸之外,他谁不欺负啊!从小我要是惹了他或者不顺他的意,他就拿着家里做饭用的长柄大铁勺子追着我满院子跑的打,我爸从来不拦着,就连我妈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也一样会动手,只不过比对收敛一些。高中没拿到毕业证之后,他一直在外面瞎混,家里没人管得了。有时候他给人打打零工,每次都是没做多久就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么说吧,基本上他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做过一件像样的事,钱也赚不到,还就会惹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飞来横财 孟招的一番抱怨让田蜜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和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前辈相比起来,她亲自经手的案子算不得多,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次数也有限,可是像孟招这种,在已经知道弟弟遇害身亡,却看不出半点难过的姐姐,她也着实第一次遇到。 看得出来,孟招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家庭中,从小到大父母给予的不公平待遇彻底磨灭了她对弟弟的亲情,到现在,孟庆伟能够留给这个姐姐的,就只有对命运的愤愤不平,以及无法施加在父母身上的那股怨气。 从个人角度出发,田蜜同情孟招的遭遇,也希望能够尽量安慰安慰她,可是自己的职责并不是心理辅导员,更不是什么知心姐妹,千里迢迢的跑来h省的石源镇,为的就是调查与孟庆伟有关的事情。 可是如果在孟招控诉自身遭遇的时候打断她,只盯着与孟庆伟有关的事情问,会不会又不小心触到孟招的敏感神经,让她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同样不受重视、不被理解呢? 毕竟个性顽固的孟老头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想配合他们的工作,而孟庆伟的母亲个性又十分懦弱,对老伴儿惟命是从。 孟招是孟庆伟家人中唯一的一个能够沟通的对象了。 她这边悄悄犯嘀咕,孟招那边倒一点都没有发觉,依旧自顾自的对田蜜和陆向东说着:“我爸当初给我取名叫孟招弟!后来是上学之后我被同学一直笑,哭着闹着要改名,那会儿我弟弟也已经出生了,我爸一高兴,觉得既然已经招来了弟弟。那改不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又懒得动脑筋,索性把‘弟’字去掉。就剩下一个招。我在他们眼里,唯一的作用,就是迷信的替他们招个儿子来!哪怕这个儿子再怎么不好好学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务正业,在外面鬼混。不踏踏实实上班赚钱,都无所谓!就连我弟突然之间甩给他们一大笔钱,他们都不会追问一下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钱是不是正当途径来的!” 本来听她无休止的吐苦水几乎快要溜号的田蜜,注意力冷不防的被孟招最后的那番话给拉了回来,连忙问:“孟庆伟有突然给过家里很多钱么?” “多倒也不至于有太多,就一万块钱。可是这小子在那之前已经很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出去打工赚钱了,成天只会在镇上到处乱晃,惹是生非,招摇撞骗,前一阵子忽然有一天,回家甩给我爸一万块,说是自己找到了赚钱的路子,有人重金聘他到外地去工作,到时候能传一大笔,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让我爸妈知道知道,他们儿子有多大能耐,还说什么赚了大钱之后要回来给我们家翻盖房子,让周围的邻居都羡慕死什么的。我爸一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就会眯缝着眼嘿嘿的傻笑,吐唾沫数钱,从头到尾连这笔钱哪来的,外边是谁雇佣了庆伟,雇他干什么会一下子给一万块都不问。”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呢?” 孟招撇了撇嘴:“我倒是问了,他不肯说,多问了几句他就不乐意了,说自己好心想要替家里做点事,还要被我怀疑这怀疑那,要是不信他,干脆把那一万块还给他,他自己拿出去逍遥,不理我们。我爸一听这话,立刻就冲我嚷嚷,不许我瞎问,还说男人家办大事,女人不要过问,会坏事。” “所以说,你们家对孟庆伟在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孟招点了点头。 “那孟庆伟离开家去c市那么远的地方,走之前有没有对你们交代什么呢?”田蜜不死心。 孟招摇摇头:“他啥也没说,我还是他临走前一天,我帮他把晾干的衣服叠起来收柜子里去的时候,看到有往返的火车票,这才知道他要去c市。” “你能够记得返程票的日期么?” 孟招想了老半天,犹犹豫豫,最后才确定的说出了一个日期,正是c市的长途客车爆炸案发生之后的第三天。 “刚开始到了日子庆伟没回来,我们也没怎么当回事,以为他又是像以前那样,撒出去玩儿野了不愿意回来,没想到后来消息传过来,竟然是被人给害了。”孟招说道这里,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些难过,或许抛开个人利益得失上的权衡,一奶同胞终究血浓于水,姐姐不可能对弟弟的死完全无动于衷。 “在孟庆伟去c市之前,他知道孟大宝人在c市打工的事情么?” “应该是不知道,反正我们家谁都不知道那个老孟家的大儿子也跑去c市那么远的地方打工的事情。要不是他们一家子跑来找我爸打架,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家儿子去了你们那边,还被炸死了。” 田蜜对她点点头,试探着问:“那你觉得,你弟弟会不会对孟大宝的行踪比你们了解一些?我听说他和孟大宝的弟弟孟二宝还有过矛盾?” 孟招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别人提过,我们家和那个老孟家,世世代代就没有和平相处过,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弄个你死我活那种,说白了就是一辈一辈的闹小心眼儿,非得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出来闹,好像谁先息事宁人就说明当初谁家心虚一样。庆伟和孟二宝是打过架,不过都是小孩儿打闹的那种,他和孟大宝年纪相差了几岁,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说过话。” “孟庆伟的钱,平时是自己掌握着,还是交给家里?” “他也没什么钱,手头倒是有一个一拖一的账户。” “一拖一?”田蜜对孟招的这个说法有些不懂了。 “就是开个户,给你一张存折外加一张银行卡的那种。”孟招解释给她听。 孟庆伟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在他的身上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现金或者银行卡,于是田蜜便猜测这张卡要么仍旧在孟家,要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孟庆伟遇害的时候,被凶手给带走了。 “能给我们找一下么?”田蜜对孟招提出请求。 孟招朝父母的房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我弟的房间找找。” 她轻声说,然后慢慢起身,蹑手蹑脚的走进走廊里的另外一间房,看样子那就是孟庆伟的房间。 田蜜趁此机会看了看陆向东,眼睛朝走廊那边瞟了一眼,问:“你的鉴定结果呢?” “怨气重了点,倒是个老实人。”陆向东对孟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比较可信。” “那倒是,换成是谁在这种环境下生长,都会心理压抑的吧!”田蜜有些同情孟招。 陆向东略微点了下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孟老头的排斥情绪他们是很清楚的,如果两个人在客厅里你一言我一语,又惹了孟老头不高兴,调查功亏一篑不说,孟招估计也会跟着遭殃。 过了一会儿,孟招又轻轻的溜了回来,把一张存折递给田蜜:“我只找到了这张存折,没有找到银行卡,卡可能是被我弟带走了。” 田蜜接过存折看了看,上头开户之后只有过几笔几百元的存入,而且日子都已经很久远了。 “这是他去县里念高中那会儿我们家给他汇生活费用的。”孟招注意到田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几笔存款上头,“那是不是这个折子就没什么用了呀?” “这个不好说,先放在我们这里吧,等我们到银行去查查清楚才能有结论。”田蜜得到孟招的许可,把存折收进自己的包里。 孟庆伟能够豪爽的甩手扔给父亲一万块钱,还说是有人雇他,之后又买了去c市的往返火车票,那么这笔钱,他应该不可能是从雇佣者手里直接拿到的现金。 这种一卡一折的账户,如果平时账户持有人习惯使用银行卡,那么存折上自然不会显示账户内的变化情况。 所以说,还是很有必要到银行去调查一番的。 向孟招道过谢,田蜜决定离开孟家这个低气压场所,临走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多说上几句话的孟母也偷偷的遛了出来,说老伴儿睡着了,出来打声招呼。 毫无悬念的,自然是一番慈母般悲悲切切的嘱托,请求田蜜他们一定不要把孟老头的态度放在心上,找到杀害孟庆伟的凶手。 “我实在是没忍心告诉他们家,孟庆伟极有可能涉嫌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安放炸弹,导致多人伤亡。”离开孟家,田蜜长叹一口气,“我特害怕看到孟庆伟的母亲那种小老鼠一样可怜巴巴又很悲伤的眼神,而且,估计孟老头儿绝对不会相信我这个‘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的,关于他那个宝贝儿子犯下的事儿,搞不好咱们俩就被人扫把打出门了!” 陆向东一直紧绷的表情离开孟家之后松动了许多,对田蜜点点头:“情况比我预计的要乐观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买命钱 “怎么?你原本以为孟庆伟这边的情况会更加复杂么?”田蜜对陆向东的意见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资历浅,经验少,会漏掉了重要的迹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陆向东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摆摆手:“没有。我是说石源镇的情况。我原以为会比这更棘手。” “棘手?什么意思?你对这个小镇有所了解?”田蜜对他的话觉得一头雾水。 “过去我教过的一个学生是这里的,对我说起过一些关于他家乡的事情。石源镇这里素来就有歧视女性的陈腐思想,不仅觉得女人愚蠢无用,甚至认为女人在某些时候相当于扫把精,会坏事。” 经过了与孟庆伟的家人打交道,加上之前孟大宝的父亲和两个弟弟的表现,田蜜现在听到陆向东的描述,已经不感到惊讶或者愤愤不平了。 “那说起来,你是因为知道石源镇的民风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才特意请假陪我来,还熬夜赶论文?”田蜜后知后觉的过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这个早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心里面又温暖又有些心疼,“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师兄怎么也不会让我自己来,就算你没空陪我,他也会让墨窦他们其中哪一个和我一起出差的。瞧你现在这样,把自己搞的多疲劳!” 陆向东轻轻揉了揉眼睛,摇摇头:“除非是田阳,否则非亲非故,不能保证别人一样会尽心尽力的保护你。更何况你们事先不可能知道这里的坏风气。所幸的是这两个孟家都不是什么大族群,否则今天绝对不只是推你一个踉跄那么简单。” “那我之前问你为什么要陪我来,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呢?”田蜜歪着头,边走边打量陆向东。 陆向东不自然的把手掩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没必要。” 噗嗤――。 田蜜忍不住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笑了一气,抬眼看看陆向东。又弯腰笑了一通。 “笑什么,别像个傻瓜。”陆向东的脸泛着微红,佯怒的办起面孔。伸手捧住田蜜的脸,把她的脸颊朝中间推挤得嘟了起来。 田蜜没有被他的羞窘骗到,强忍着笑意。对他说:“你呀你!明明智商那么高,偏偏情商那么低!挺感动的一件事。居然这么别扭!” “感动是最没用的东西,什么也比不上人平平安安。”陆向东一本正经的没有意思嬉笑的意思。 “那个……”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一道煞风景的男声忽然从陆向东身后传了过来,陆向东立刻松开捧在田蜜脸颊上的手,田蜜也有些尴尬的连忙推开一步,向陆向东身后一探头,看到老董站在三四米开外的地方。 “弄了半天你俩是一对儿小情侣啊!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老董看出田蜜脸都红了。故意逗他们,“我说早先那时候孟二宝动手推了你一把,这小老弟那么激动呢!现在明白了!” 田蜜咧嘴干笑。 “怎么样?孟庆伟他们家那边还算顺利吧?”老董玩笑开够了,一边和田蜜、陆向东朝停车的地方走,一边问。 “还算顺利,除了孟庆伟的父亲比较不配合之外,倒也没什么。”田蜜回答。 老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要是让你去和孟大宝家那边打交道,那可就得麻烦多了!刚才到他们家去,好家伙。二舅三叔的全给叫来了,还没让我问出个四五六来,先把我讨伐了一顿,说为什么你们那边把案子交给了一个女娃娃。” 田蜜一脸挫败的看了看老董。也看了看陆向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董倒也没多浪费口舌在这些事情上头,简明扼要的把田蜜之前托付他的事情说了一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基本上,孟庆伟特意大老远跑去c市就是为了报复另外一个孟家,暗害孟大宝这种可能性已经完全被推翻了,孟大宝跟着工程队干活儿,一直比较漂泊,他到c市只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除了自己家人,并没有什么外人知道,而且c市的活儿结束后转去e市这件事,连他的家里人都还不知情,孟庆伟不可能未卜先知。 之所以会冲去孟庆伟家里和孟庆伟的父亲打架,据孟大宝的父亲说,是因为最初孟大宝的死讯传回石源镇的时候,孟庆伟的父亲曾经幸灾乐祸的对别人说,这是因为他们家祖上不积德的报应。 至于孟大宝是被孟庆伟害的之类,完全是气头上随口胡说的。 对于这个推测被推翻,田蜜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更不会觉得懊恼,事实上,这个假设一直是比较薄弱的,只是在没有其他更值得关注的乘客前提下,孟大宝和孟庆伟是同乡这一点不得不引起足够的重视,不管里面是巧合还是阴谋,都要先调查和排除才行。 孟招找到的那个存折是属于邮政储蓄的,田蜜对老董说了之后,老董立刻熟门熟路的把他们载到镇上的邮政储蓄所门前。 “石源镇就这么一丁点儿个地方,镇东头有人放了个响屁,西头都能听得见。”老董把车停下,一指储蓄所,“邮政储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肯定不会错的了!” 小镇上的储蓄所显得格外冷清,田蜜他们上门的时候,里面的两个储蓄员正蹲在铁皮柜子一旁的地上,用小电热锅煮面呢。 “董哥,取钱呐?”一个储蓄员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瞧了瞧,瞧见是老董,熟络的和他打着招呼,顺便瞄了他身后面生的田蜜、陆向东两眼。 “陪两个外地的同行过来调查点儿事情!”老董嘻嘻哈哈的一摆手。 听出老董那句话里对田蜜身份的间接介绍,储蓄员把手里的碗筷递给另外一个,自己回到窗口边做到桌前,问田蜜和陆向东:“要查啥?” 田蜜把相关的证件逐一给储蓄员过目,之后才递上孟庆伟的存折,说:“能帮我们查一下孟庆伟账户的资金情况么?” 储蓄员接过存折,一边操作一边嘟囔:“我记得这小子应该有几万块钱吧。” “你咋知道?”老董趴在窗口外面随口问。 “前阵子他才来取过一回,之前从来也没见他进我们这个门儿,除了之前这小子念书那会儿他姐总来给他存生活费,哪还见他有钱啊。上次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取了一万这么大个数儿,我想忘也难啊。”储蓄员边说边熟练的调出孟庆伟的账户信息,“哦,这儿呢,他账户里还有四万零几块钱。” “之前有存入的记录么?”田蜜问。 储蓄员瞥了一眼:“是异地汇入的。” “具体点呢?” 储蓄员念出了c市一个偏僻的地址:“没有汇款人的信息,不知道是谁汇的。” 田蜜心里多了些许的失望,却又感到振奋,这笔从c市汇过来的神秘汇款基本上为她和重案组其他人早先关于有人雇佣孟庆伟在长途客车里安放炸弹的猜测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支持。 加上孟招提到的,孟庆伟在丢给父母一万元钱的时候曾经许下豪言壮语,说等到事成之后会得到一大笔的佣金,到时候要为家里修建新房。 石源镇与c市相距如此遥远,一个过去从未到过c市的年轻人,既无技术又无特长,忽然得到五万元的匿名汇款,继而胸有成竹的对父母吹嘘和许诺,又买了去c市短期往返的火车票,在他到达c市之后,爆炸案发生,随后年轻人逾期未归,尸体被人在c市郊外发现。 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一旦被贯穿起来,孟庆伟在爆炸案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变得清晰和明确起来。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汇款人身份不详,这一点石源镇的邮政储蓄所也爱莫能助,想要进一步调查,还要到当初汇款人递交汇款单的那家位于c市偏僻地段的储蓄所才行。 离开储蓄所,田蜜和陆向东向协助他们调查的老董道过谢,婉言谢绝了老董要送他们直接去火车站的好意,为了能赶上当天傍晚回c市的那一班列车,急急忙忙的回到旅店,办理了退房手续,带着行李辗转离开了石源镇。 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顺序颠倒过来,他们先倒了两班短途火车,总算在傍晚之前赶到了h省的省会车站,买到了当晚的火车票。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也体谅他们两个的旅途奔波之苦,上车之后田蜜竟然顺利的从车长办公席那里补到了两张卧铺票,这让他们回程的旅途多少能够舒适一些。 安顿好行李,两个人买了两盒列车上贩售的盒饭,虽然味道乏善可陈,旅途中人倒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尤其是田蜜他们为了赶火车,从早晨吃过早点之后就一直没有腾出空填肚子,到了晚上就更是只要能充饥就很满足。 吃过了饭,田蜜爬上铺位躺下,脑子里想着白天调查到的情况,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你说,如果当初孟庆伟知道收了那笔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还会高高兴兴的接受那笔买命钱么?”她问陆向东。 等了两分钟,不见回音,田蜜扭头一看,陆向东躺在自己对面的铺位上,脸歪在一旁,早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田蜜心头一热,探过身去,拉了被子帮他盖上,又轻轻替他摘下眼镜。 整个过程中,陆向东无知无觉,呼吸深沉,睡得就像个孩子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假发男 可能是因为在列车上的时间相对更加安逸和放松,陆向东这一路上大半时间都在补眠,田蜜在吃饭的时候找机会盘问了一下,才知道不仅仅是在小旅店的那一夜他几乎没睡,就连听说田蜜要去石源镇出差的那个晚上,其实陆向东就已经熬了一个通宵。并且他的这篇论文早就在准备,白天尽量和田蜜一起外出调查,晚上的时间则挤出来看书查资料。 “你总这样可不行,身体会吃不消的。如果实在太忙就不要来公安局这边,我理解!”田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无形中似乎成了陆向东的负担。 “不打紧,我充电快,待机长。”陆向东睡了长长的一觉,精神恢复了许多,“在没有得到认可之前,除了工作之外,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理由和你呆在一起。” “傻子。”田蜜窝心的说。 陆向东一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是贼喊捉贼。” 余下的旅程非常平淡,傍晚,列车到达c市,陆向东赶着回j学院打印论文,田蜜打了通电话回局里,说了一下石源镇那边的情况,程峰对她的调查收获非常满意,让她不用特意到公安局去,先回家休息,对那个神秘的汇款人,可以留到第二天再去办。 毕竟公安局加班加点是常事,储蓄所却是到点就下班关门,绝不延时的。 田蜜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回程的卧铺比去石源镇时的硬座舒服不少,但终究不能和家里比,更别提石源镇那一晚嘎吱作响的铁架子床,散发着霉味儿的床单被褥了。 晚上田阳回来的也不算晚,一家四口围坐在桌旁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饭后田阳和田蜜两兄妹便跑进田蜜的卧室,关上门来聊起了去石源镇的经历。 比起孟庆伟收到神秘汇款,并且扬言得到一份好差事这些情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阳并不惊讶,除了之前大伙儿早就提出这种假设之外,以他工作多年的调查经验。这样的结果也是预期之内的事情。 他更感兴趣的是陆向东提田蜜出头,给两个孟家男人们的那几句下马威。 “你们走之后我才听峰哥说起关于石源镇那边民风的事。”田阳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对田蜜说。“原本我们到真的不清楚那边不尊重女性的情况这么严重,峰哥也是听陆向东说过之后才知道的。刚开始我还挺不放心,后来峰哥说,陆向东说的有道理,即便是我和你一起去,从亲哥哥的角度上,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不让别人欺负你。但是我也是警察,在很多时候受纪律约束,如果真的遇到了攻击,和你一样只能抵挡,束手束脚,说到底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如果被有些老油条吃准了这一点,就会很难办。可是他就不一样了,而且你还真别说,陆向东这个人,别看平时不言不语好像蛮斯文的。真发起怒来,气场还是蛮大的呢!” 田蜜听了田阳的话,为陆向东的心思缜密感到惊讶,她追问的时候。陆向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怕别人非亲非故不会尽全力照顾她,却一句都没有提关于警队纪律这些的考量。 “说句实话,原本我虽然认为陆向东挺优秀,很聪明有才华,但是毕竟个性古怪,担心他不会是个称职的好男朋友,怕你和他在一起之后要处处包容他迁就他,太辛苦。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觉得自己看错了。”田阳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无论哪方面,你对他来说,还真都是例外!” 田蜜心里美滋滋的,倒是碍于脸皮薄,没好意思直接对田阳的话表示赞同,略有些羞涩的抿嘴笑着,什么都没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行,既然明天陆向东没有空,那看看是我还是墨窦,找个人和你一起去那个三个月前汇款的储蓄所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田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旅途疲劳,你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战斗!” 说完他走到田蜜房门口,一扭门把手拉开房门,门外一个人差一点因为他开门的突然动作而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田蜜和田阳都吓了一跳,一瞧,原来是田妈妈。 “妈,你什么时候属壁虎了呀?趴门上面干嘛呢?”田阳眼珠子一转,明白过来,笑嘻嘻的搂着田妈妈的肩头,一脸坏笑的问。 “没大没小!”田妈妈照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我是来问问,你们俩要不要吃水果!” “然后刚要敲门,正好我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田妈妈立刻应声。 别说田阳,就连田蜜都快要憋笑憋出内伤了,从小长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老妈露出这种做贼心虚的表情呢。 “妈,水果我就不吃了,出差回来特别累,我想洗漱一下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最终她还是决定不拆穿田妈妈的挡箭牌。 “哦,好。”田妈妈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外又停下来转过身,“生活要规律,年轻人总是一宿一宿不睡觉,那可不行!早晚要把身体熬垮的!” 说完扭头就走,留下田阳和田蜜四目相对,扑哧一声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有戏,你们慢慢加油!”田阳冲田蜜挤挤眼,关上门走了。 第二天一早,田蜜精神抖擞的和田阳一起到公安局,重案组的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过之后,决定让田蜜和墨窦一起去那家负责汇款的储蓄所调查情况。 储蓄所地处偏僻地段,倒不是说周围有多荒凉,而是远离商业中心和居民区。 那家邮政储蓄周边大多数是不同类型的厂房和仓库,为数不多的写字楼夹杂在中间,显得有些突兀,很多写字楼的窗子上都贴着大大的“出租出售”字样,不过从灰扑扑的色泽看来,应该贴了很久都无人问津。 邮政储蓄所门前的马路与某条出城高速相连,一路上不少庞大的大货车从田蜜他们的车子旁呼啸而过,顺便扬起一阵灰尘。 缺少了绿化覆盖的地方似乎会变得格外灼热难捱,墨窦把车停在路边,和田蜜两个人跳下车,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人立刻就被窒闷团团包围了。 按照从石源镇邮政储蓄所那里得到的储蓄所地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推门进去,储蓄所里没有空调,头顶的天棚上挂着几个大吊扇,正呼呼的飞快旋转着,只可惜吹过来的风依旧是热的。 储蓄所里的三个储蓄员,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这种闷热的感觉把精神头儿都蒸发掉了,也没有人说话,都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墨窦推开门的一瞬间,门上面的感应门铃发出响亮的叮咚声,玻璃窗里的储蓄员抬眼看了看他们,身体略微坐直了一些。 “存钱取钱?”坐在中间窗口年纪稍长的储蓄员问。 墨窦和田蜜掏出证件顺着窗口下方的槽递过去:“你们好,我们想请你们帮忙调查一点事情。” 三个储蓄员逐个看了一遍两个人的警官证,面面相觑,看样子过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你们想要查什么?”说话的还是那个坐在中间年长的储蓄员。 “这笔汇款是从你们这里汇出来的吧?”田蜜把从石源镇那边复印回来的银行信息递进去。 年长储蓄员看了看上面的编码,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是我们这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能查一下汇款人的信息么?” 年长储蓄员熟练的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过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汇款人的个人信息,应该是汇款人没留。” “你们储蓄所有监控器的吧?我们想看一下这一天的监控录像。”墨窦提出要求。 “这事儿还真帮不了你们。”一旁瓜子脸的年轻储蓄员开了口,“你们说的这笔汇款是差不多三个月之前的,我们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监控记录就保留一个月的,三个多月前的早就没有了。” 田蜜和墨窦对视一眼,都有些犯难了。 “这个储蓄所就三位么?还是说有其它人轮流值班?”田蜜问。 “就我们仨,上午三个人都来,下午两个人值班一个轮休。” “那能不能麻烦三位帮忙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这笔汇款的汇款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你是在开玩笑呢吧?”年长储蓄员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你当我们是面部识别器呢?就算我们这个储蓄所不算特别忙,每天见的人也不少,我林昨天见过谁都未必记得清楚,别说三个月之前的了。” 她的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田蜜的心沉了下来,却又没有法子。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小眼睛储蓄员盯着那张汇款信息看了半天,忽然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对其它两位同事说:“我好像记得。是那个假发男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什么假发男?”年长的皱了皱眉头,对小眼睛提到的这个奇怪称呼显然不甚明白。 “你们仔细想想,前一段时间咱们这里来过的,身上穿这个挺旧的坎肩儿,就像导演的那种,全是兜儿,然后脑袋上戴着一头女式的长假发,假发上头还扣了一顶鸭舌帽,刚开始咱们都以为是个精神病,结果一开口说话,人还挺正常,他走之后咱们还猜,到底这个人是有啥奇怪的癖好还是头上生疮长癞,而且居然还带女人的假发!”小眼睛提醒另外两个同事。 “哦――!”瓜子脸最先反应过来小眼睛说的是哪件事,拉着长腔的应着声儿,还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年长的还有些困惑,瓜子脸冲她一努嘴儿:“你还故意问人家假发哪儿买的来着!” “哎呀!对对对,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人我有印象了!可是,你能确定这人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么?”年长的醒悟过来,不过仍旧比较小心谨慎,“现在可是警察来调查,你别记错了或者胡乱猜,给别人找麻烦。” “没关系,有线索尽管提供,当事人那边我们自然也是要先核实确认的,不用担心。”田蜜对年长的储蓄员说,希望能够抵消她的一部分顾虑。 小眼睛倒是格外笃定有信心:“不会记错的,你们想想,咱这里每天经手的款项也不是特别多,而且大多数来办事的都是周围那些单位里的职工,过来查工资卡什么的,其他业务极少有!加上那人打扮那么怪,还是来咱们这里往外地汇款,一汇就是五万块。还不肯填写汇款人信息,我不会记错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年长的似乎也觉得很有道理。没有再说什么别的,只是略带着些搪塞的对田蜜和墨窦说:“那你们问他们俩吧,我对这件事儿记不清楚。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田蜜对她点点头。年长储蓄员的话很难说是敷衍还是真心话,她自然不能太过强求。反正还有另外两个人可以帮忙提供信息。从第一印象来看,小眼睛和瓜子脸这两个年轻姑娘倒都是爱说话、性格外向的人,也没有很深的城府,交流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 “对这个人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印象?请你们帮忙再仔细想想,回忆回忆!”,墨窦一看有戏,也在一旁鼓励起两个女孩儿来。 小眼睛想了想:“我记得当时那个人进来。好像是拿的五万块钱现金,钱好像就装在一个手提纸袋里头,我记得当时他办完汇款走了之后,咱们还开玩笑来着呢,说他这幅打扮走在街上,别说提着五万块,就算是五十万,也未必有人信,更未必有人抢,对吧?” 最后这句话。她是对瓜子脸说的,似乎怕自己记得不确切,想找同事验证一下。 瓜子脸坐在另一边自己桌旁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门儿:“啊!你们稍等一会儿!” 说着起身噔噔噔的跑到一旁的储物柜里翻出自己的皮包,找到手机,皱着眉头在手机上找着什么,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她的眉头松开了,回到桌前把手机从窗口下方递了出去:“那人是这个样儿的!” 田蜜接过手机一看,上面是一张照片。从照片上的人物状态来看,被拍照的人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他人的手机中留下了影像。 照片中的人只能看到半边脸,另外半边被窗口中间的边框挡住了,并且即便是能够看见的半边,清晰度并不是特别好,手机在拍照的时候有些跑焦,把人的脸都拍虚了。 不过之前小眼睛提到的那些外貌特征倒是很清楚的体现在了照片上。此人的下半身被墙挡住,只能看到腰间一条棕色的宽牛皮腰带,裤腰处褶皱颇多,看起来裤子比他本人的身材宽松很多。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长袖衫,外面套着军绿色多兜坎肩儿。 这些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引人注意的的确是照片中人的发型。 那分明就是一头典型的女士长波波头,发梢长过男人的腮边。男人的脑袋上还扣着一顶绣着某国际名牌标志的鸭舌帽。 “那顶帽子是假的。”瓜子脸趴在窗口里,把脸凑到玻璃边,也跟着一起瞧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我当时特意看了看,脏兮兮的特别旧,上头绣的那个标志都开线了。” “你当时怎么会想到偷偷拍一张照片的呢?”田蜜看到这张效果不算很好,但是却同样能为他们提供巨大帮助的照片,心里头还是很兴奋的。 这话听在瓜子脸的耳朵里,似乎就因为田蜜的身份而多了一层别的意味,她别扭的咧嘴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田蜜,说:“我知道没经过对方允许偷偷拍人家的照片不好,不过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个男的那身打扮特好玩儿,特逗,所以想照下来回去给我男朋友看看,我没往外传,也没弄到网上去,这应该不算是侵犯了别人的这权那权的吧?” “抛开那些不说,单说这张照片,你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田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偷偷拍别人的照片当然不值得提倡,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并且现在又为他们的调查提供了线索,她总不好在这个时候充当什么道德楷模,去叉着腰对瓜子脸的行为说三道四吧。 她的话也让瓜子脸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许多。 “我可以把这张照片转到我的手机上吧?”田蜜问。 “当然可以啦。”瓜子脸忙不迭的回答。 “还有什么其他能想起来的情况么?”趁田蜜转发照片的时候,墨窦又问。 小眼睛看样子是一个事业心比较重的人,她之所以能记得这个人除了奇装异服的部分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业务,因此她对这个汇款人的印象也以与业务相关的部分为主。 “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带着已经填好了的汇款单来的,上头收款人信息、汇款金额什么的早就填好了,写的还挺规范,就是汇款人信息一点都没写,当时我让他写,他还不肯,我问了好几次,跟他说如果是缴费什么的,最好注明一下,否则容易给自己添麻烦,可是他一直说不用不用,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墨窦记下关于汇款单的情况,又鼓励的看了看小眼睛,小眼睛这回是真的想不起来更多东西了,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田蜜发完照片把手机还给瓜子脸,要求复印汇款单的存根,以留着日后鉴定笔迹,瓜子脸和小眼睛都看向年长的储蓄员,似乎她在这里属于负责人一类,年长的储蓄员对这样的要求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立刻起身去替田蜜他们找存根复印去了。 “真的想不起来其他的了么?”墨窦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眼神来回打量着两个储蓄员。 瓜子脸有些犹豫,用吃不准的语气说:“我记得他出门好像是坐出租车走的,因为当时我一直盯着看他的假发,觉得特逗,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附近出租车流动性大么?”田蜜问,担心即便瓜子脸的记忆没有出错,也一样不容易找到当天载汇款人假发男离开的那个司机。 “出门往北走一百多米吧,那有一个出租车点儿,平时经常听着三四辆等客人的出租车,你们可以去那边问问,我们也不能确定。”小眼睛回答。 这种事情,自然是碰运气的,出租车流动性很大,即便瓜子脸并没有记错,那辆出租车也有可能只是路过的车辆,恰好遇到了乘客罢了。 过了一会儿,年长的储蓄员把复印好的单据拿给田蜜,田蜜和墨窦对三个人道过谢,离开了这家邮政储蓄所,并且按照她们的指点,出门向北走,走了一百多米,果然看到了几辆出租车停在那里。 过去和几个正开着车门一边乘凉一边闲聊的出租车司机打过招呼,说明来意,几个出租车司机倒是表现出了极高的配合热情。 “我这人没啥文化,不懂多少大道理,我就知道,我开车是为了养家糊口,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和爹妈等着我完好无损的拿着车份儿钱回家去呢!前阵子那个长途车爆炸的事儿,把我家里头老老小小的可都吓得不轻,我老婆现在一天好几通电话,就怕我车上遇到那种变态的乘客。”一个司机一边用毛巾擦着汗津津的脸,一边对田蜜和墨窦说,“所以说,只要能帮到你们,早点抓到那个炸车的王八羔子,我肯定没有二话的!” 其他几个司机也随声附和着。 田蜜一边向他们道谢,一边掏出手机,让他们看刚刚从储蓄员那里存来的那张照片。 结果第一个拿手机看照片的司机才看了一眼,就噗嗤笑了出来:“哟!这不是那个被天上掉的馅饼砸着的那位么!” 【最近特别忙,迟到的感谢给盛夏晓晓童鞋,多谢你的粉红票,么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神秘女人 “你认识他?!”田蜜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听了这位司机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喜出过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谁知道那个司机却把手一摆:“我可不认识这人!” “刚刚不是你自己才说完,这是那个被天上掉馅饼砸到的么?怎么又不认识了?”这种前后矛盾的表述让田蜜几乎抓狂。 她恼火的样子似乎让那个出租车司机觉得很有趣,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了:“你这小姑娘性子还挺急的啊!我说我不认识,又没说我不知道!这人我们这哥儿几个都知道,但是具体是咋回事,是什么人,我们不太知道。” “具体说说呢?”墨窦连忙问。 司机说:“是这样,这人是我们这儿每天一起排活儿的另外一个司机载过的乘客,因为那家伙看着太不正常了,所以我才有印象,太具体的我还真就不知道。那天我们那哥们儿可能也是觉得好玩儿,开车拉着他经过的时候特意停车在这儿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其实就是想让我们借机会瞧一眼那个男的,然后就走了。” “那什么叫被天上掉馅饼砸中?” “啊,这个我还真知道,那哥们儿拉完那一趟活儿回来说过,好像说是那个人帮别人汇款,汇完之后对方给了他五百块钱的好处费!”司机砸吧着嘴,“啧啧啧,你们说说,汇个款能用几分钟啊,五百块钱就到手了!遇到这种事,不是被天上掉馅儿饼砸到能是啥?!” “记得挺清楚的么,这可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啊!”墨窦开玩笑一样的试探。 司机满不在乎的一笑:“我这脑子虽然不咋聪明,但是记性还不错,再说了。别看我们一天天拉的乘客不老少,实际上也无聊的要命,难得遇到点儿稀奇古怪的事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想记不清都难。” 假发男被人重金雇佣就是为了到这附近来汇那五万块钱给孟庆伟,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一笔并不算很大的款项,竟然有人宁愿出价500块来找人汇出。除了逃避视线这个理由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么? 并且。假发男当日在邮政储蓄所存钱拿的是现金,这说明那个雇佣他的人必然就在周围,银行的储蓄员没有见过其他人和他在一起,那个雇主是等在外面的,或许会和假发男一同乘车离开。 否则,把五万块和五百块的诱惑力孰重孰轻是显而易见的,田蜜绝不相信那个花钱雇佣假发男汇款的人会对假发男的信任度那么高。除非他们早就认识。 “当时车上还有其他人么?”她问那个司机。 司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又扭头问了问其他人,答案都是一样的。 “要不,我给那哥们儿打电话,让他过来,你们自己问问他吧!”司机想了一个好主意,边说边摸手机出来打电话。 “那位司机师傅是出车去了么?”墨窦问另外一个的哥。 对方一听,乐了,直摇头:“那老家伙没那么勤快,说是今天家里头有亲戚朋友去串门儿。车也不出了,在家里打麻将。” “妥了!我告诉他,说出了大事儿了,警察现在急着找你调查情况呢。你赶紧过来吧,不然麻烦大了!”打完电话,那位司机有些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洋洋自得,“我这么一说啊,他一准儿屁颠屁颠儿的就跑来!等着吧,他家也没多远。” 田蜜听了几乎快要吐血,对于这种虚张声势的行为十分不赞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这算哪门子帮忙嘛,我们就是想找他询问一点关于那个戴假发男人的事,你说的那么夸张,就不怕他一害怕,干脆跑了躲起来?” “不会!你想太多了!”司机似乎觉得田蜜的说法实在太夸张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人!除了懒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儿小,知道我们平时管他叫啥不?我们都管他叫耗子!你见过耗子见猫都堵到家门口了还能嗖嗖跑的么?早就吓到腿软了!” 田蜜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位司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打电话吓唬那个外号叫耗子的司机,无非也是想帮她和墨窦的忙,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种说好听点叫虚张声势,说难听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的行为实在是不可取。 想了想,田蜜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如果摆出一副正义脸来谴责这位司机的行为方式,实在是有些挫伤对方的积极性,毕竟说到底,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一辆出租车以几乎超速行驶的速度朝这边开了过来,方才那个负责打电话的司机已经出车走了,其他在场的司机倒也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车牌照,伸手一指,告诉田蜜他们:“来了!”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来,车门一开下来个矮胖的男人,一脸的紧张严肃,下车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只有田蜜和墨窦是两个生面孔,却又都没有穿警服,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吃不准的问:“你们俩是警察?找我?” 田蜜对他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对方紧张的情绪:“对,我们找你想要了解一点情况。” “我咋啦?警官,我是不是犯啥错误了?刚才来的一路我都在想,可是真想不起来最近自己犯过啥错误,要不,你先给我点儿提示!我要是真干了啥,也得给我个争取主动的机会呀。” 他这话把一旁的的哥都给逗笑了,忍不住糗他:“叫你耗子你还真就成了耗子了!瞅你那小胆儿!你要是根本没干过啥坏事,你害怕个啥么!人家警察过来你来问你那个之前做过你车的,穿得破破烂烂还白捡个大便宜的人!” “谁?”耗子没听明白,一脸困惑,不过从整个人的状态来看,倒是的确放松下来不少。 “这个人,据说他当日乘坐过你开的出租车,是这样么?”田蜜把假发男的照片调出来,将手机递给耗子。 耗子拿过来一看,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嗨!他啊!记得记得!这老驴!居然骗我,在电话里说什么警察要找我调查啥事儿,吓得我肝儿都直打颤,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事儿能让警察来找的!弄了半天就为了这家伙啊!” “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你记得清楚么?”田蜜看他答得痛快,心里头觉得有戏,介于之前那位司机给自己的落差,又不敢一下子报太大的希望。 “记得!这人我还能不记得!我从来都没遇到这么走运的人!”耗子感慨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大对劲儿,“他咋啦?是犯事儿了还是出事儿了?要不然你们警察咋会跑来我这里调查情况呢!” “他没出事,我们只是想要找到这个人,向他也了解一些情况。”墨窦不想对他说起太多细节,“你还能记得那天他坐你车的经过么?” “我得想想,这个人我就记得很清楚,具体的经过,你们问起来我还真有点儿卡壳!”耗子有一点为难。 “没关系,你慢慢回忆,越具体越好。” “那行,那我就捋着想捋着说啊!”确定事不关己,耗子整个人早就松弛下来,神情也自然多了,“那天我忘了是刚从哪里送完人回来这边,想回这儿继续排活儿,然后经过前头那家储蓄所的时候,被人招手把车给拦下来了,拦下来之后那人让我停车等人,然后过了一会儿,那个戴假发的就出来了。” 说到这儿,耗子自己顿住了,又推翻了重说:“不对不对不对!刚开始那个人让我等,我问得等多久,结果告诉我说不知道,我一听就没同意,那人就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说让我等,我一看这划得来啊,就等了,后来戴假发那个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之前拦你车等人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为了等假发男所以才叫你停车在那里等的么?”田蜜问。 “女的,就是为了等那个戴假发的,但是那女的没坐车,在车上给戴假发的点了五张百元大票,然后就下车了,让我送戴假发的去他想去的地方,然后我就把戴假发的拉走了。等送到地方我才知道,那个戴假发的其实是个卖烤地瓜的,这老小子算是得着个大便宜,前前后后一个来小时,比他卖两天地瓜赚的还多。”耗子的话语里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嫉妒的成分。 “那个先拦下你车的女的长什么样儿,还能记得么?”田蜜怀着一线希望问,时隔三个月,她不敢期望耗子连对方的长相也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耗子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就记得年纪应该没有多大,顶多三十多岁儿,别的都没印象了。” “那你把假发男送去哪里,还有印象么?” “具体的我也还是记不住,不是我不想配合你们,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仨月了,”耗子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说出了一个笼统的区域,“大概就是那一片儿,哦,对了,那个戴假发的在车上的时候把假发摘了,我发现他是个鬼剃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地瓜王 耗子口中俗称的“鬼剃头”,实际上就是医学上的的斑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特征倒是为田蜜和墨窦的寻人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据耗子回忆,当日他送假发男去的地点距离此处也不算远,墨窦和田蜜两个人二话不说,立刻开车找了过去。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冲淡人的记忆,根据耗子所能提供出来的模糊范围,到达目的地之后,两个人只能在周围打听起来。 在不知道问了几条街的小摊贩均无果之后,田蜜几乎快要绝望了,甚至怀疑耗子是不是压根儿就记错了特征,否则为什么他们问过的人,都没有人知道一个在附近卖烤地瓜并且有斑秃的男人呢?照理来说,这样的两个条件放在一起,能够同时满足的人必然只有极少数,应该会很容易锁定目标的。 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两个边走边问,还时不时拿出田蜜的手机,给被询问的人看照片,直问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却依旧没有结果,于是两个人决定休息一下,喝点水,免得该找的人还没找到,他们两个就先中暑倒下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路边小树荫下面支着一把大太阳伞卖冷饮的摊子,田蜜和墨窦赶忙过去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 拧开盖子,迫不及待的灌下去几大口,一阵沁心的凉意从喉咙里一直弥散到全身各处,田蜜一身的暑气终于被驱散了一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俩是卖保险的还是推销员啊?”坐在冰柜前卖冷饮的大娘看两个人汗流浃背的样子,好奇的问。 田蜜和墨窦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我们工作起来倒是真和你说那两种人差不多!”田蜜随口开了句玩笑,顺便打听起来,“大娘。你在这里摆摊儿很久了吧?” “是啊!我呀,夏天在这儿卖冷饮,冬天卖热饮!现在不是都将就那个顺应市场的供需要求么!”大娘估计平日里摆摊经常和人闲聊。应答起来不仅油滑,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田蜜被这个说话时髦的大娘逗得直乐:“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卖烤地瓜的男的,头上有斑秃。” “哦。你是说地瓜王呀!”没想到大娘倒像是真的知道有这么个人。 “地瓜王?!”墨窦一口矿泉水差一点喷出来,急忙咽下去。呛得直咳嗽,“他这么有名气这么有规模啊?都已经‘称王’了?!” “嗨!他哪有什么名气和规模啊!叫他地瓜王,是因为他姓王,卖烤地瓜!所以老街坊开玩笑,就叫他地瓜王!”大娘笑着把手一挥,不大在意的说。 “你和这个‘地瓜王’是老邻居?熟悉么?他的摊位在哪儿啊?”田蜜一听这位卖冷饮的大娘不仅知道假发男,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连忙问。 “你们找他干啥?要是推销啊啥的,就甭找他了!他真没那闲钱!家里头还有一个傻老婆和小儿子需要养活呢!”大娘有些防备的看了看田蜜他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大娘你误会了!”田蜜失笑,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她过目,“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他是希望他能帮忙提供一些线索。” 大娘看了看田蜜的证件,恍然大悟,随后又一脸神秘的问:“你们找他给你们提供线索?有奖金么?” “这……”墨窦和田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用问也猜到。这位大娘一定是早些时候看到过关于某些a级通缉犯的悬赏通缉,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联想。 “别支支吾吾的,我把他摆摊的地方告诉你们,你们该问什么就问。不过他要是真帮到你们了,该给奖金啥的,可千万别小气,这老王是个好人,听不容易的。”大娘一本正经,严肃的叮嘱田蜜和墨窦。 两个人为了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解释说明,只好含含混混的答应着,从大娘那里拿到了地址,立刻赶过去。 两个地方相距倒是不算很远,走路估计有个二十多分钟也能走到,两个人开车只用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停好车按照卖冷饮大娘的指引寻过去,并没有如同期盼中的那样找到假发男本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咱俩被那个大娘给逗了?可是她没必要这么做啊!”田蜜私下望望,被周围空旷旷的人行路给弄傻了。 “那个大娘应该是没有说错,”墨窦摇摇头,一指前面不远处人行路边上的地面,“你看那儿!地上的印子!” 田蜜仔细一看,别说,那里地上还真有很明显的印子,一旁还有几块半截儿的砖头,看起来应该经常有人支摊子在那里。 “平时应该是在这里的,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出摊。”墨都猜测。 田蜜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被人弃尸郊外的孟庆伟:“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墨窦也做出了相同的联想,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走!咱回去找那个卖冷饮的老太太去!她不是和假发男是老邻居么!肯定知道他家住哪里!咱上他家里头找人去!” 于是二人又开车折返回去,第二次找到卖冷饮的大娘,大娘倒是对假发男没有出摊位的事情并不惊讶。 “这大夏天的,愿意吃热烘烘的烤地瓜的人本来就少,不出摊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没准儿他家里又有什么事了呢!”大娘嘴上这么说着,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把假发男的家庭住址说给了墨窦和田蜜。 假发男的家住得并不远,这一点倒是在田蜜和墨窦的预期之内,毕竟以他的谋生方式而言,想住的太远也不大可能。 假发男家住在一栋只有三层的小楼里面,从楼外墙上早就掉的斑斑驳驳的油漆字来看,这里曾经是某个工厂的职工家属住宅,只不过那个工厂都已经早就解体,不复存在了。 在楼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锁着一辆三轮车,车上还架着一个被漆成墨绿色的大铁皮桶改造成的烤炉,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假发男平时用的烤炉,炉子和车子都在家,那么照理来说,假发男一定也应该在家。 这栋楼因为落成时间已经很久,建筑结构还保留着当时的时代特征,采用的是在楼外的开放式走廊,田蜜和墨窦在楼下就隐约闻到一股熬煮中药的味道,随着上楼,那味道也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爬上三楼,刚刚拐进走廊,一个身穿小白背心,后脑勺有几块硬币大小的不规则斑秃的瘦弱背影就出现在田蜜和墨窦的视线里。 应该就是假发男了!田蜜心里猜测着。 那人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个塑料扇子正乎哒乎哒的扇着,等田蜜他们走到跟前才看到,他身前是一个小电炉子,上面坐着一个脏兮兮的砂锅,浓重的中药味就是从那砂锅里飘出来的。 “你好,打扰一下。”男人很专心的盯着眼前的中药汤,根本没留意到有人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田蜜只好向前俯下身,轻声唤了一句,没敢大声叫,怕吓到他。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抬头惊讶的看看田蜜和墨窦,眼神里写满了茫然,对眼前这两个陌生人的来意很是惶惑。 “你们找谁?”他问,一开口就听得出浓重的地方口音。 田蜜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首先她必须要确定对方的身份,可是,该怎么问?难不成要她问“请问你是不是假发男”? 于是,她另一激动,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出那张照片递过去:“照片上这个人是你吧?” 男人扇扇子的动作没有停顿,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接过来,又意识到自己手心里汗津津、湿漉漉,连忙在自己的背心上蹭了一把,接过来看了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嗯啊,这个是俺。” “我们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能和我们聊聊么?”见对方承认了,墨窦也亮出身份,问道。 假发男看起来更加茫然了,迟疑了几秒钟,从地上站起身,不知道是蹲得太久两腿发麻,还是起身太急血压骤降,刚站起来他就打了个晃,多亏墨窦在一旁及时伸手拉了一把,否则搞不好就摔倒在地了。 假发男站稳身子,不好意思的冲墨窦咧嘴一笑,两步走到家门口,把门打开,对田蜜他们说:“你们先屋里坐会儿,俺把药熬出来就进去!要不怕火候过了!” 说完又急急忙忙蹲回到小电炉旁边,专心致志的看起锅来,一边还继续乎哒乎哒的给自己扇着扇子。 没辙,田蜜和墨窦只好按照他的提议,先到屋里去坐。 假发男的家很小,看起来好像只有四十几平米的样子,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客厅和卧室是在一起的,中间拉了个布帘子就算是分隔。 田蜜和墨窦进屋后,拉了两把塑料椅子坐下,对另一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孩子的白胖年轻女人点了点头。 【感谢静不下来~~死期童鞋的两张粉红票,亲,你真不是一般的给力!】(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老天有眼 “你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蜜同她打了个招呼。 女人对田蜜的招呼置若罔闻,并不理人,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哼哼呀呀的逗着怀里的孩子,时不时从身旁的小塑料盆里摸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吃。 田蜜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开口,和墨窦两个人略有些无聊的坐着,打量打量四周。 这个家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完全没有什么家具,更不用谈什么像样不像样的问题,床的上方,还吊着一块很大的塑料薄膜,上面隐约还有一点点积水,塑料薄膜的上方,天花板上大大小小的泛黄水印说明了这间位于顶楼的房间天花板漏水有多么严重。 “哈哈哈哈。”白胖女人忽然发出一连串开心的大笑,冷不防倒把田蜜和墨窦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田蜜来不及多做反应,赶忙起身冲了过去,原来那个女人自己吃葡萄吃的开心,竟然把一粒又圆又大的葡萄塞进怀里婴儿的嘴巴,眼看着那小婴儿被葡萄噎住,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都憋得涨红发紫,女人却仿佛觉得很好笑,开心得不得了。 田蜜冲过去一把冲女人怀里抱过婴儿,又是拍又是扣,好不容易把孩子嘴巴里的葡萄弄了出来,终于摆脱了窒息感的婴孩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咋啦?咋啦?”假发男闻声从门外飞奔进来,一进门看到田蜜抱着大哭的婴儿,女人坐在床上一脸不高兴。 “我给儿子吃葡萄,儿子高兴的只蹬腿,还作怪相逗我呢!结果她把孩子弄吐了,孩子就哭了!”女人气冲冲的告状。 “你这不是胡闹么!他那么一丁点儿大个孩子,还没满百日呢!哪会吃葡萄!你当心噎死他!”男人嘴上埋怨着。口气却并不重,从田蜜手里接过孩子一边轻拍哄着,一看女人那边已经阴沉了脸。连忙说,“葡萄你不是爱吃么,爱吃你就多吃。吃没了俺再给你买!” 女人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喜滋滋的捧起小塑料盆。吃起葡萄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哄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安抚好怀里的婴儿,这才一脸羞愧的说,“俺老婆她……” 他伸手朝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很小声的说:“这里不大好使,你们别被吓着了!刚才多谢你了!” 田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客气。 “你们找俺啥事儿?”男人这才想起来问田蜜和墨窦来访的目的,“你们咋会有俺那张照片的呢?” 提起那个形象,男人似乎有些尴尬,咧嘴拘谨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还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田蜜没急着开门见山,“我叫田蜜,这位是我的同事墨窦。” “我叫王武。”男人连忙跟着说。 田蜜这才又把手机掏出来,指指上面的照片,笑着问:“看样子对这张照片上的造型,你印象还挺深的嘛!” 王武不好意思的一边晃悠着怀里的孩子。低下头,把脑袋尽量凑近身体,抓了抓一头凌乱且有些油腻的头发。 “我们今天过来,其实是想了解一下是谁雇佣你去汇款的。”墨窦对王武说。 王武一听。脸色立刻很难看起来,扭头看看坐在床上吃葡萄自己哼哼咧咧唱着歌的老婆,犹豫了一下,起身把身后的布帘拉上,刚刚坐下,又觉得不妥,便重新站起身来,对田蜜和墨窦小声说:“咱能门外头说这事儿么?” 田蜜和墨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介意谈话的地点,反正这个王武长得瘦瘦小小,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孩儿,估计也不可能搞什么花样。 三个人来到屋外,王武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又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望,才对田蜜和墨窦说:“对不起,警察同志,俺有点害怕,你们能不能先告诉俺,到底咋地了这是?” 没有陆向东这个解读他人表情的高手在身旁,不过田蜜和墨窦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得出来,王武的害怕并不是做戏,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说起话来声音哆哆嗦嗦,不算长的一句话,他甚至差一点因为牙关打颤而咬到自己的舌头,连怀里的孩子也跟着他的身子一起抖动着。 虽然身处于六月如火的骄阳下,他却好像被浸泡在冰水中一样寒颤不停。 瞧他这副模样,田蜜也有点犹豫了,拿不定主意的看着墨窦。 不告诉王武为什么要跑来调查他?这个男人已经紧张成了这副模样,现在遮遮掩掩的不说,反而好像故弄玄虚,给他更大的心理压力。可是如果告诉了他,说那个他当日帮忙汇款过去的人已经被人杀死在郊外,并且整件事情与前阵子轰动c市的长途客车爆炸案有关,王武会不会直接被吓昏过去呢? 墨窦也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分钟,还是决定坦诚一些。 “王武,这件事有些复杂,有可能和前段时间发生的一起爆炸案有关联,所以需要你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他对王武说。 从王武的表情上来看,墨窦的这句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和被雷猛地劈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足足愣了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哭丧着脸问:“俺会进监狱么?你们先给俺透个底!求求你们了!俺丈母娘有病了还在住院,家里头媳妇又不能照顾自己的生活,孩子也还小,要是俺得进监狱,好歹先给俺点时间找人托付家里的事!俺保证绝对不跑!” “王武,你先别慌,要不,你还是把孩子先送回屋里让你媳妇儿照看吧!”田蜜看他抖得筛糠一样,心里忍不住担心他会不小心把孩子也给摔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王武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点点头,哆哆嗦嗦的扭身进屋去,不一会儿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头还把装葡萄的那个小塑料盆也给端了出来,似乎是怕方才的那一幕险象再次发生。 “坐下说吧!”田蜜指指墙边的几个小板凳,自己先坐了下来。 墨窦和王武也坐下,王武把小塑料盆往一旁一丢,垂头丧气的说:“原本还以为是老天有眼,在俺缺钱的时候给我雪中送炭了呢,结果到底还是发生俺最担心的事情。” “你现在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别急着担心。”墨窦拍拍王武的肩膀,“这么说起来,那天你帮人汇款的事情,记得还是挺清楚的喽?” “那是啊,这种事儿一辈子能遇到几回!哪能说忘就忘了。”王武垂头丧气的回答。 “那就先说说那天的事情经过吧,从对方怎么找上你的开始,好好回忆回忆,越具体越好。”田蜜鼓励王武。 “平时俺都是在外面买烤地瓜的,然后忘了是两个多月还是三个月出头的一天,俺正在街边摆摊,过来个女的,说想找俺帮个忙,跟她到银行去给一个啥人儿汇款,俺没答应,说还得看摊儿呢,她就说要是我肯帮她,她就给俺五百块钱。”王武朝身后自己家的小屋瞥了一眼,一脸的无奈,“你们也看到俺们家的这个样儿了,俺家里头穷,也没念过多少书,三十老几了也没人愿意嫁给俺,后来好不容易才娶到俺媳妇儿,她年轻时候生过病,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人特别好,还给我生了个大儿子,丈母娘平时也一直帮我照顾着家,正好那阵子丈母娘病倒了,住院花销也挺大,俺也正急着想多赚点钱,就动心了。” 说着,他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田蜜和墨窦的表情,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继续说。”田蜜鼓励他,不做任何表态。 “后来,俺就把摊子让旁边人先帮忙看着,跟那个女的去了,也没用上多一会儿,事儿就办好了,她就把钱给了俺,俺就做车回来继续看摊儿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听苗条的,好像是穿了一身蓝色的衣服,头发梳得挺利索,脸……挺尖的,戴个老大的大墨镜,长相根本看不出来。” “那,有没有什么特征呢?仔细想想!”田蜜不甘心,鼓励王武努力回忆。 王武没辙,只好又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哦!想起来了!那女的下巴上好像有个痦子!” “你是说痣?在什么位置?”田蜜一听,心头一紧,这个特征让她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差不多,这儿吧!”王武想了想,在自己下巴上指了一个位置,“不太大,好像还没有大米粒儿大呢!” “和这个人像么?”墨窦听他说也看了他的比划之后,一皱眉,表情也有些严肃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着的郭欣照片递给王武。 王武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用手遮住照片上郭欣的眼睛,眯着眼拿开些距离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的说:“好像有点像,但是我也不确定。”(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女人心海底针 “我还有一个问题。”田蜜等王武分辨过郭欣的照片之后,才再次开口,“那天为什么要带着那么一顶假发?” 这个问题一出口,王武蜡黄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他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脑袋上醒目的那几块斑秃:“俺平时在外面卖烤地瓜,怕人家嫌弃我这脑袋上的毛病不好看,就带着帽子,反正俺都是正脸朝着别人,别人也很少注意俺的后脑勺。那天遇到那个雇俺汇款的人,她打车带俺去银行的时候看到俺后脑勺的斑秃遮不住,也不知道为啥,就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假发,非得让俺戴,俺说那是女人戴的玩意儿,俺不戴,她就说不戴的话就回去卖地瓜,她花钱雇别人去。俺寻思着反正戴就戴,不就是去银行汇个款么!谁认识俺啊,再怎么着不能和五百块钱过不去。我就答应了。” “假发是那个女的事先就准备好的么?” “应该不是吧,当时她拿出来给俺的时候是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全新的,给俺的时候瞧着还挺舍不得的呢。俺戴完了本来想还给她,结果她说别人戴过了她就不要了。” “假发还在么?” “在,孩子小,看了害怕,俺估摸着那玩意儿我媳妇儿没准儿啥时候能用上,就没扔,给收起来了。” 墨窦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个女的之前你都不认识,莫名其妙的找上你,给你五万块钱现金,让你去帮她汇,她人在哪里?” “她……”王武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在马路对面老远的地方等着。” “也就是说她没有紧紧的跟着你一起喽!”墨窦一听。疑问更加坚定了,“既然你缺钱,五万块和五百块哪个诱惑更大。大家都很清楚,当时就算你拿着五万块钱跑掉,估计她都没有办法的吧。毕竟空口无凭,谁也无法证明她和你之间有过那样的私下约定。为什么你会选择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去实施呢?” 他的问题让王武看起来有一些恼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把腰杆儿挺得笔直,声音也高了许多:“俺没钱,可是俺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家花钱雇俺,那是俺得了好处,那五万块钱不该是俺的,俺就一分都不会去碰!” 说完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他迟疑了一下。又降低了几个分贝,说:“而且,那个女的跟俺说,她知道我摊子在哪儿家住哪儿,还说她在咱本地势力可大!要是我敢耍啥花样,她就让俺们一家子都在c市过不下去。俺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媳妇脑子不好使,就俺一个能赚钱养家的。俺要是再惹了啥麻烦,那这一家子就都不用活了。” “之前确实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么?” “没见过,”王武说着,还难得的幽默了一回。“俺要是多见过这种款婆几次,还用得着顶着大太阳守着个火炉子卖烤地瓜么!” 他的话把田蜜逗笑了,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着问:“汇款单是你填的?” “不是,”王武立刻摇头,“单子是那女的直接给俺的,说上头该写的都写了,到银行要是人家让我填啥,我就啥也不填。” 田蜜边听边记,发现这一趟大老远且几经周折的找到王武还是很有价值的,至少对于雇佣王武汇款的人,他们有了初步的掌握。 之后,他们又询问了王武一些细节,王武也尽量回忆,态度非常配合。 被问的差不多了,他才忐忑不安的询问田蜜和墨窦:“俺不会吃官司吧?” “不会,但是以后也要提高警惕,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下次万一遇到这种便宜,捡到手才发现是个大陷阱,真给自己惹了麻烦,那就划不来了!”墨窦觉得王武倒也是个老实人,便好心提醒他。 王武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观察了一会儿才问:“那还有啥需要问的没?要是没有,俺要去跟俺丈母娘送药了。” 说着,他伸手一指晾在一旁的那碗中药。 田蜜和墨窦便起身告辞,谢过王武的配合,并且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田蜜临走前,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塞给王武。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俺没惹麻烦就挺高兴的了,咋还能拿你们的钱呢!”王武有些吃惊,说什么也不肯收。 “没事儿,就当我先预付了你地瓜钱,以后我什么时候想吃就过来你这里拿,你帮我记着帐,别被我拿多了占便宜啊!”田蜜开着玩笑,把钱塞到他手里,“好好照顾生病的岳母,还有老婆孩子。” “对,这是我那份,别把我俩的帐记混了!”墨窦也从钱包里掏出钱来,一并塞给王武。 王武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推拒了一会儿,还是千恩万谢的收下了,一直把田蜜和墨窦送到楼下,直到他们车子都开出去一段距离,田蜜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王武站在楼下望着他们的身影。 “这王武倒是个老实人,虽然说文化程度不高,人倒是不坏。说起来,这件事也或多或少能算是老天有眼了!那个身份未知的女人花钱雇王武,五百块钱给王武提供了帮助,王武的特征明显,间接也帮我们找到了线索,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双赢吧?”墨窦载着田蜜回公安局,路上开口和田蜜闲聊起来。 “嗯,这王武也算是个幸运的家伙了,虽然乍一听说咱们的来意吓了一大跳,后来倒也没有真的惹上什么大麻烦。”田蜜点点头,心里却被另一件事压住,“可是你说,他刚刚描述的那个女人的特征,还有辨认郭欣照片后的反应,难不成那个雇佣他的人,就是郭欣本人?” 墨窦抿着嘴想了半天,不大确定的说:“或许是巧合?毕竟方才王武不也说,那个女人带着一副大墨镜。把脸挡住了一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中等身高。身材苗条的尖脸女人,好像也蛮多见的。” “可是你忘了他也提到下巴上的那颗小痣了么?”田蜜却并不那么乐观,反而皱起眉头。“我总觉得还有个细节让我觉得特别熟,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慢慢想。别着急,有时候越是想要回忆什么,就越是想不起来,感觉话就在嘴边上,可是就是说不出,我明白这种感觉,”墨窦瞥几眼田蜜冥思苦想的样子。笑了,“千万别把自己给琢磨的到牛角尖里头,那可不好出来。” 田蜜没说话,全神贯注的回忆起王武之前对他们两个讲过的细节。 “我想起来了!”过了好一会儿,车子都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田蜜终于灵光一闪,想通了之前脑海中若隐若现的那件事,“之前我们去郭欣家里找她的丈夫钱锐谈话的时候,我看到她家里摆放了很多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郭欣就是穿着一身蓝色的套装裙子!还盘着头发!” “你记得准确么?”墨窦也觉得这个特征和王武的描述很相符,又怕田蜜的记忆出现误差。 “当然准确了!我的记性一向是很好的,”田蜜说完,对上墨窦忍着笑的脸。又心虚的补充一句,“我是说工作上啦!不过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们也得再去核实一遍才能作数!” “如果这些特征都能对应的上,或许郭欣自己花钱雇人炸车的推论,也未必就不能成立啊。”墨窦感慨的说。 “可是为什么呢?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给已经很富有的丈夫留下一笔保险赔偿搭上自己的一条命?”田蜜不能理解,“这完全不合常理!再说,她又是怎么联系上家乡远在h省的小镇上并且之前从来没有到过c市的孟庆伟的呢?” “这个嘛,有待调查,不过动机这方面就不好说了,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嘛!” 田蜜耸耸肩,对于还没有足够证据的事情,做再多争论也是无济于事。 “说起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王法医的事情你听说了么?”墨窦忽然岔开话题,问田蜜。 “王纯?”忽然被人提起自己的这个前情敌,田蜜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这小半年,她可出名了!”墨窦撇撇嘴巴。 “出什么名?法医领域么?”田蜜不得要领,茫然的看着墨窦。 墨窦扭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说,工作以外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能开窍一些啊?如果是法医领域的事情,我会扯上女人心海底针么?” “你知道我这人反应迟钝,还不有话直说!绕什么弯子嘛!”田蜜也有点没耐心了。 “我听说,现在王法医可是花名在外了!连我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中学同学,竟然都知道咱们局里有一个漂亮的女法医王纯!”墨窦撇着嘴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男人对美女的嗅觉不是一向很灵敏么!”田蜜抿嘴一笑,没当回事。 “问题是,听说王法医最近一段时间感情生活可丰富了,经常携不同的男伴参加各种party,玩儿的可high呢!”墨窦咂咂嘴,“你说说,之前还好像对陆博士执着得跟什么一样,想方设法的算计你,和你竞争,怎么宣告失败之后,连舔伤口疗伤都没有,就迫不及待的去寻欢作乐了呢!” “瞧你说的!难不成你还希望她不死心的继续算计我,和我竞争啊!我有那么招你恨么?”田蜜打着哈哈,不太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好啦!大男人,少八卦,多做事!好好开车,回局里还有正经事儿呢!” 【感谢紫陌飘飘童鞋滴粉红~么么个~!】(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死胡同 其实,王纯的变化田蜜并非没有耳闻,对此她也不能够完全理解,至少在她的感情观里,就算不用一直沉溺在上一段单恋里无法自拔,但至少也需要一个沉淀的过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远在田蜜的接受范围之外。不过王纯和她自己本身就是太不相同的两类人,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另一方面,田蜜潜意识里不自主的经常会猜测,王纯会变得游戏爱情,或多或少是否也有自己和陆向东的因素。这种猜测让她觉得不舒服,本能的选择回避。因此当墨斗提起王纯的事,田蜜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八卦绝缘体模样。墨窦也不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人,看出田蜜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便识趣的和她闲聊起别的话题来。回到局里恰好临近午饭时间,在汇报完工作之后,田蜜打电话联络到钱锐,想要和他再次针对郭欣谈一次话,钱锐起初不是很乐于接受,把自己一整天来的所有日程安排说给田蜜听,表示自己的确是没有时间,后来拗不过田蜜的坚持,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时间要约在下午,地点答应田蜜,还是在他和郭欣曾经共同生活的小家。既然时间宽裕,早就饥肠辘辘的墨窦立刻决定先抓紧时间吃完午饭,田蜜对此并无异议,他们的工作性质一向如此,有时间填饱肚子就要抓住机会,否则或许下一分钟就又有突发状况让他们完全没有时间解决自己的饱腹问题。吃饭的时候,田蜜不停的查看自己的手机,一上午到现在,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手机就好像坏掉了一样的安静。“怎么了这是?”墨窦瞧她一会儿就抓过手机看看的动作。忍不住想要逗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俩现在这是半天。已经隔了一秋半了啊!”“去去去!”田蜜被他说的脸颊发热,“别把人说的那么肉麻!我,我就是怕他和我出差耽误了正常工作而已!”“如果下次你心虚的时候能不口急。我就相信你!”墨窦哈哈一笑,戳破了田蜜伪装的淡定。田蜜心虚。没再开口辩驳。实际上她的确是在盼着陆向东的消息。以往他们各自忙碌的时候,他也会抽空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过来,或许只是平淡的说一下自己之前在忙的琐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联络,也会让田蜜心里踏实。可是今天,他完全悄无声息。是太忙了么?田蜜心里悄悄猜测着,想要主动打电话过去,又怕打扰到陆向东的工作。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听说你老妈的态度有松动的迹象?”不知道是真的好奇,还是吃饭时随口的闲聊,墨窦忽然问田蜜。田蜜乍听到他的问题,差一点被嘴里的饭呛到,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咕哝:“田阳这个大嘴巴!”墨窦笑着伸手拍拍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觉得陆博士这人错不了!你老妈早晚能看出来!真金不怕火炼,胜利就在前方!”“借你吉言!”田蜜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糗到家了!谈个恋爱搞得满城风雨,从当初喜欢陆向东,到陆向东那诡异的表白。再到现在遭到田妈妈的阻力,她的感情事都快成了整个重案组的感情事了。 吃过午饭,借着休息的时候,田蜜和墨窦讨论了一下整个案子到目前为止存在的各种可能性。从来没有到过c市的孟庆伟收到神秘人的订金。来到c市,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客运车站的监控中个,当天,一班客车发生爆炸,造成重大伤亡。 车上一名女性乘客郭欣本年刚刚追加了巨额意外保险,而其丈夫则本身就身家丰厚,经济状况很好。 孟庆伟在爆炸案发生不久之后被人杀死并弃尸荒野,当初指使他人为孟庆伟汇款的女人又被汇款人王武指认与拥有巨额意外险的死者郭欣十分相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整个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圈,让人很难梳理出个清楚的头绪。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郭欣,有一件事情说不通。”田蜜对于王武的指认一直存有疑问,“你想想,先抛开郭欣放着富有的家庭生活不享受为什么要雇人炸死自己这件事不谈,单说另外一桩。如果当初真的是郭欣雇佣了王武汇款给孟庆伟,那么又是谁在郭欣死后杀了孟庆伟灭口呢?” 她的问题墨窦给问住了,一下子答不出,也陷入了冥思苦想。“郭欣和钱锐夫妻两个合谋?”他自言自语的分析起来,“可是也说不通,郭欣为什么要和自己丈夫合谋弄死自己啊?!如果夫妻感情好,钱锐不会忍心雇人弄死自己身体健康的妻子。如果夫妻感情不好,郭欣又不会为了个感情破裂的丈夫搭上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他们家也不需要那笔保险赔偿金救急!真的是说不通啊!” “所以我才希望王武的记忆是错的,或者我那天匆忙一瞥的记忆有误差。假如花五百块雇用王武的真是郭欣,咱们就算是遇到大难题了!”田蜜发愁的说。“你说,会不会这里面有个大巧合?”墨窦大胆的提出假设,“孟庆伟在客车里安放炸弹的嫌疑现在基本上洗不脱了,但是他的死是否与受雇安放炸弹这件事有关,咱们并没有办法去证明啊!”“我不相信巧合。”田蜜对这种假设的成立并不看好。“不相信未必就代表不存在。巧合发生的几率小,却并不代表没有呀!”墨窦依旧坚持不愿轻易放弃任何一种可能,“多一种假设,总好过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不是么?”“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现在关于孟庆伟的死因和线索师兄和我哥那边不是正在查么,咱们等等看吧!”田蜜对观点的分歧求同存异,“孟庆伟的遇害手法怀疑是熟人作案,他对杀害他的凶手很信任,可是他在本地并无亲友,这一点你也要考虑进去哟!”“你说得对,考虑周全总是没有错的!”墨窦点头,看一眼时间,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站起身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 田蜜和陆向东一起去过一次郭欣和钱锐的家,算是熟门熟路,所以这一次由她负责开车,节省了许多时间,到达的时候,钱锐还没有回来,他们只好坐在车子里面等。 过了很久,钱锐才回来,从他开车、停车的速度来看,似乎赶的很急。 看到他回来了,田蜜示意墨窦一起下车,迎上前去。 钱锐见他们已经到了,立刻客气的对两个人分别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被那边店里的一些事情拖住,回来的迟了,你们久等了吧?这位是?” 显然,他对第一次见面的墨窦很是陌生。 “这位是我的同事,墨窦墨警官。”田蜜替墨窦作介绍,顺便打量了钱锐一番。 几天不见,钱锐憔悴的很厉害,原本就不胖的身材又瘦了一大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急速的消瘦,他的脸颊变得松弛,垮垮的垂着,加上满眼的血丝和眼睛下方暗沉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非常疲惫,没有精神。 “多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田蜜一边跟着钱锐上楼,一边和他客套几句,“你最近需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 “是很多,但是配合你们工作这事不用谢我,毕竟你们忙也是为了破案,我老婆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其实是该我对你们说谢谢的。”钱锐的态度还是和上次见面时一样,一副理智冷静的模样,不见太多起伏的情绪。 墨窦悄悄朝田蜜递了个眼色,和田蜜第一次见到钱锐的时候一样,他也不大适应对方的那种冷静。 进了家门,钱锐换好鞋子,也给田蜜和墨窦拿了拖鞋,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镇饮料递给他们:“喝点东西吧!” 田蜜道谢,接过饮料,打量下周围,这个不算大的房子里,无论摆设还是物品,都还保持着上一次郭欣刚出事的时候田蜜和陆向东看到的那副样子。 “习惯了,郭欣喜欢这些,这个房子,这个格局,这些小东西,杂七杂八的,原本这么摆放着我也不觉得有多好多特别,可是郭欣走了之后,想要收走又觉得空落落的,很别扭。”钱锐也看看周围,抬手轻轻摸了摸一旁小几上的花瓶和里面的布艺仿真花,“习惯比爱情可怕,爱情说消失就消失,习惯却不会。即便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一起养成的旧习惯也还是跟着你。” 田蜜之前对钱锐的印象并不好,做为一个女人,她无法理解这个在妻子刚刚遇害后,还能保持冷静去陪客户谈生意的男人。 可是今天,看到钱锐憔悴疲惫的模样,听了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她忽然觉得 其实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痛苦的。 他对郭欣的感情并未因为平淡而消失,只是被掩盖住了。 她不善于安慰和开导别人,也不知道对钱锐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心里颇不是滋味的佯装没有听出钱锐语气里的悲伤。 田蜜一面听钱锐说话,一面在一旁的几个相框里寻找自己当日扫到过的那张郭欣身穿蓝色套装的照片。 很快,她就在找到了。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上面的衣服,是照相馆的还是郭欣自己的?”看得出来,照片是出自影楼,并非个人拍摄,田蜜不得不问问清楚。(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邀约 钱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防被田蜜的问题问到,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茫,然后他才猛然意识到对方是在问相框里的那张照片,连忙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怎么了?很重要么?” 田蜜对他点点头。 钱锐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默默的盘算了一下时间的问题,然后才起身说:“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房间里找一找。下午我还有事情,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请二位先请回,等我什么时候抽空找到了,再给你们送过去了。” 说完便到卧室里去找东西了。 田蜜轻轻的撇了撇嘴,心里头的感觉更复杂了一点。 这男人,自己很坦诚的说和妻子的感情已经平淡到几乎没有,可是妻子死后又忧伤憔悴的厉害,与此同时却又时刻不忘生意上的事情。 “不管感情上的事情伤害有多大,心里有多痛,日子该怎么过也还得过下去,钱该努力赚还是要努力赚,绝对不会停下脚步专注的伤感,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么?”田蜜小声问墨窦。 墨窦愣了一下才明白田蜜问的是什么,想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差不多吧,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性别差异。女人天生感性,可以因为感情上的事情吃不下睡不着。男人更理性一些,别说是感情伤痛,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没被砸死,就还得把日子过下去。” “真不知道是你们男人都无情,还是我们女人太犯傻。”田蜜心里别提多不平衡了。 墨窦一看她那个表情。立刻笑了:“也别那么说嘛!这种事情,就像阑尾炎一样,有急性的。有慢性的,急性的发作起来更剧烈,但是不代表慢性的就不痛苦啊。” “你当初没去考医科真是咱国家医学界的损失!”田蜜觉得墨窦的比喻很有趣。也笑了出来。 “那就让他们损失去吧,我要是当初真去考医科。警察队伍损失更重!”墨窦自信满满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钱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手提着一套蓝色套装,另一只手抱着一个精美的纸盒。 “刚刚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裙子是郭欣自己的,应该就是这个吧,她蓝色的衣服不多。”钱锐把衣服递给田蜜。随手把另一只手上端着的纸盒也放在茶几上,“郭欣生前拍过的写真、艺术照都在这里面,我没来得及在里面找有没有这张照片,你们自己看一下吧。” 他又看了看表:“或者,你们把这一盒照片都拿回去慢慢找,用完之后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你着急走?”田蜜一边端详着手中拿着的那套蓝色衣裙,一边问。 “对,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有几个小问题之类,问完就走,没想到方才找东西就浪费了那么久。” 田蜜对他点点头:“我们会尽量快些结束。” 说完站起身。把蓝色套裙铺在沙发上,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裙子的做工真不错,材料手感也很好。”田蜜摸摸套裙那凉滑垂坠的质感,由衷的说。 “是我被诊断无法生育之后。我和郭欣两个人报名参加了一个欧洲旅行团,出去散心一个月,在那边一个著名的裁缝店订做的。”钱锐的眼睛也看着那套衣服,仿佛在想象它穿在自己妻子身上时的样子,“我想起来了,郭欣特别喜欢这套裙子,平时没有什么事都舍不得拿出来穿,所以去拍照片的时候才特意带去的。之后她说特别喜欢这套衣服的颜色,在国内买过几套类似的,都不是很中意。” 田蜜端起茶几上那个贴着玫红色缎带的纸盒,沉甸甸的,打开盖子,里面大大小小装着不下五六个精美相册。 “郭欣一直很爱美,说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的照相技术,现在年级虽然不算年轻,但幸好还没有老,况且家里条件也允许,应该多找些好看的照片,留着将来老了以后慢慢回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钱锐看着盒子里的相册,对田蜜说。 “怎么都是郭欣单人的?你们两个没有一起拍过么?”田蜜随手拿出两本翻了翻,发现都没有钱锐的身影在里面。 钱锐摇摇头:“我这个人不喜欢照相,对着镜头我会感觉不自在。” 田蜜没再问什么,快速的把手头的基本相册都翻了一遍,果不其然的在其中一本上面找到了郭欣穿着那套蓝色衣裙拍的照片。 诚实地说,以郭欣的年纪来讲,她虽然长得并不算漂亮,五官普普通通,身材却是同年龄段人里面难得的苗条清瘦,从照片上看起来,体态上透着一股子年轻,好像并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而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一样。 估计这种体态上的优势也得益于她和钱锐一直没有生育,没有孩子的失望之余,倒也在身材走形的避免上面帮她找了个平衡。 翻翻找找,还真让田蜜在相册里找到了拍摄制册的日期,大约是五年前。 “可以让我把那张照片暂时拿走么?”田蜜放下手上又硬又重的相册,指一指相框里面镶着的那一张。 钱锐倒很痛快,把头一点:“拿走吧。” “还有一件事,”等田蜜和钱锐说好相册的事情,墨窦也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思路,对钱锐说,“能把郭欣娘家那边亲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么?” “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有的话,对我说就可以了,郭欣这次出事,对她父母打击很大,交给我全权负责了,你们直接找我就可以。”钱锐的话和上一次一样。 “不,我们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父母亲家里人谈一谈的。”墨窦坚持。 钱锐的表情不那么好看了:“你们是不信任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我说了,她父母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想老人再出什么状况。” “你放心好了,我们联络郭欣的其它家人,就肯定是有必要的理由,只不过办案需要,不方便对你详细说明,而且也请你相信,我们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不会造成你不想见到的那种后果。”田蜜语气柔和,态度坚决。 钱锐见两个人这样的表态,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从一旁的记事本上扯下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岳父岳母家的电话号码。” 田蜜接过来收好,对钱锐道了谢,顺便询问道:“据你所知,郭欣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里,有没有过厌世情绪,或者其它心理障碍呢?” 钱锐略显疑惑的摇摇头:“我没有发现,不过,这事问我也帮助不大,我之前应该有说过,我们两个每天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外面忙。说来惭愧,作为丈夫,我对自己妻子的心理状况了解很少。” “那郭欣在c市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么?” “没听她怎么提起过,以前和我一起出席聚会和饭局的时候,她好像也和我那些生意场上朋友的家眷不是很合得来,其它的我就更没有概念了。”钱锐对于郭欣生活上的事情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既然问不出什么,钱锐又着急离开,频繁的看着手表,再耽误下去也无济于事,田蜜和墨窦起身告别,带着照片和郭欣娘家的联系方式离开了钱锐的家。 既然拿到了郭欣穿着蓝色裙子拍的照片,自然有必要让这件事情里唯一见过汇款人的王武好好的辨认一下,于是墨窦又把车开回到上午刚刚去过的地方,找到了刚给岳母送药送饭回来的王武。 王武又见到他们,特别的热情,非要让两人进屋做,被田蜜和墨窦婉言谢绝,并拿出照片,把再次来找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听是要辨认照片,王武赶忙接过郭欣的照片,端详了半天,最后把头一摇:“人吧,俺还是觉得挺像的!但是衣裳可不是这一身儿!” “你能确定么?”田蜜看他说的这么笃定,怕他记得不够清楚,“毕竟过去了三个月了,你要不要再想想?” “俺这人不聪明,但是记人还行!上次给俺钱雇俺去银行那个女的要不是带着个大墨镜,俺肯定认得更清楚!”王武倒对自己的记性很有信心,伸手在照片上这里指指,那里点点,“上次雇俺的那个女的穿的可没有这么些罗里吧嗦的装饰在衣服上,颜色倒好像差不多,可是样子比照片上这个素净不少呢!” “确定么?” “确定!具体是啥样儿的,俺是真记不住了,反正上头没有这么多花花珠珠的东西!” 除了在衣服的不同这一点上很笃定,对于照片上人的长相,王武倒是一点都吃不准,只说觉得很像,再多也说不出来。 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这样,交代王武尽量回忆之外,临走的时候田蜜还不忘叮嘱他最近早些收摊,不要太晚回家之类。 毕竟有孟庆伟的遭遇在前,她没有办法不担心王武这个“目击者”。 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的手机响了,她赶忙掏出来,看到陆向东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喂?”她赶忙接起来,动作迅速,随即又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旁开车面带窃笑的墨窦。 “晚上下班之后出来见一面吧。”陆向东在电话那头说。 “好啊。” “那到时候再联络。” 不等田蜜答话,电话那边已经只剩下对方挂机后的忙音。(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空号 怎么了这是? 田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手里的电话,对陆向东这种奇怪的言简意赅感到摸不到头脑。 “怎么了这是?因为我在场,妨碍你们小两口聊私房话了吧?”墨窦也觉得田蜜的通话时间似乎太短了一点,不由自主的瞎猜起来。 “哪有这种事!”田蜜矢口否认,顺便替陆向东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八成是太忙了,偷空打个电话而已。” 以墨窦的表情来看,这个答案很没有说服力,不过他很明事理的没有戳穿。 别说是他,这个理由田蜜用来糊弄自己恐怕都一样没有说服力。 陆向东这个人从来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也不擅长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可是恋爱以来的这段时间里,情侣之间通电话,最基本的相互询问还是有的,即便是约见面,至少也会随口问一句“在干什么”或者“忙不忙”。 像这样言简意赅,态度也略显生硬的通话,还真是头一回。 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呢?田蜜暗暗猜测。不管了,反正既然说好了晚上见面,那就见了面之后再问个明白也不迟。 回到重案组,田蜜立刻拨打了郭欣娘家的电话,大了好多遍都始终没有人接听,她忍不住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钱锐记错了号码,写错了号码,或者干脆故意给了他们一个错误的号码。 就在田蜜这种联想越来越强烈的时候,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人正是郭欣的父亲。 “我看到电话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你打的吧?我和我们家老太太这几天一有空就去陪女儿,所以不在家,没接到电话。”郭欣的父亲在电话那头对田蜜说。 田蜜一听这话。大白天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锐说过,郭欣是家中的独生女,除了她。她的父母怎么会有其它的女儿,难不成郭欣的父母因为女儿的死讯,被刺激的精神已经失常了么? 田蜜的沉默让郭欣的父亲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在电话那头解释说:“你别害怕,我们可不是大白天见鬼。我们两口子啊,是去女儿的墓地坐着,就算是陪陪女儿了。” 说着,老人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一辈子不信神鬼,现在反而希望真的能活见鬼一回!至少,能让我真真切切的再见自己女儿一面!而不是装在盒子里的一捧灰。”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想见其情绪的波动。田蜜连忙在这边好言安慰,虽然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郭欣人死不能复生,家人的失去是永远无法得到补偿的,无论旁人说再多温暖的话,也都是无济于事,但遇到这样的情景,终究让人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姑娘,你多大?”郭欣的父亲沉默了半天,忽然问。 田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年纪。还是照实说:“24岁。” “唉,还这么小。”郭欣的父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对象了没?结婚了么?” 田蜜被他问的有些尴尬,不想回答。又觉得老人怪可怜的,不忍心对他的询问置之不理:“有男朋友。” “男朋友家是哪里的?和你是一个地方多么?将来会让你和他一起去别处么?”郭父又问。 “应该不会。”从询问者变成了被询问者,问题还都是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田蜜感到甭提多别扭了。 “好啊,好啊!能不离开父母身边,就别离开父母身边!免得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父母年纪都大了,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等,而且,等,也未必就等得回来啊!”郭父说着说着,触景伤情,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着老人的哽咽,田蜜忽然明白了他询问自己那些事情,以及后来那一番话的意思,心里也跟着酸涩起来。 “我们郭欣,从小就聪明开朗,亲戚朋友,谁都喜欢!长大了也一样,追求她的男孩子有很多,可是她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看上了小钱,那时候小钱还是个穷小子,接他爸的班才有工作,谁都觉得他配不上郭欣,可是郭欣就是看上了,还执意要和他好。我们郭欣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小钱把婚都结了,还去了外地。”郭父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重重的叹一口气,“如果她不是嫁给了小钱,就不会被带去c市,要是没去c市,也不用想回一趟娘家还得坐长途客车,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都是命啊!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让她恨我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钱锐,离开我们身边的!” “郭欣当初很坚决的要和钱锐在一起?”田蜜听了有一点惊讶,从钱锐描述的夫妻关系来看,她几乎不能相信,这一对曾经回事棒打不散的苦情鸳鸯。 “是啊,我们说了很多都没用,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去,这种事啊,老人没有赢得了孩子的。” 一对曾经执着相爱的恋人,在婚姻和岁月的磨蚀中,竟然会渐行渐远,变得麻木,忘记了曾经的心动和激情,这可真是可悲的事情。田蜜心中暗暗感慨。 “那么,据你和郭欣妈妈所知,郭欣近一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比较大的烦恼么?”她听郭父感慨了一会儿,没忘了询问重点。 郭父又叹了口气:“我们家女儿,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别说是现在,钱锐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条件也越来越好,就算是在那之前,钱锐的生意刚起步,两个人节衣缩食的时候,她都没回来跟我还有她妈妈抱怨过一句!要说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钱锐没办法有孩子这一桩了。” “郭欣因为这件事烦恼了很久么?” “她没有直接对我们说,但是我们看得出来,那件事她不开心。她一直很喜欢孩子,钱锐的诊断书拿回来之后,她不让我们在她面前提要孩子的事,不许说,不许问。别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所以我们才觉得,她肯定很难过。” “那郭欣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比较能说心事的朋友呢?”田蜜没有能够从郭父口中得到太多关于郭欣的近况信息,有些不甘心,没辙,只好打算换方向,从朋友下手。 虽说之前的走访调查中,他们得到的信息普遍是说郭欣这个人个性偏内向,不善交际,但再怎么内向的人,终归还是有朋友的。 相信郭欣也不会是例外。 郭父想了半晌,说:“她好像是有一个小姐妹,两个人从小就是朋友,已经很多年了,每次郭欣回来看我们,小住几天,都会抽时间去找她的那个小姐妹的。” “能把联系方式给我们么?” “你等等,我给你问问去。”郭父似乎也不知道那个郭欣发小儿的联系方式,放下电话离开了一会儿,好久才回来,念给田蜜一个手机号。 “这是我从郭欣落在我们这儿的一本旧通讯录上找到的,我只能找到这个了。”郭父不确定的说,“号码对不对,你们试试吧!” 谢过郭欣的父亲,又好言安慰了几句,田蜜挂断电话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墨窦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那些在电台接听倾诉热线的主持人了!他们每天听到各种悲伤的故事,难道不会抑郁么?我越来越怕给和受害者家属沟通了,那种悲伤的感觉,简直能把人给吞噬掉!” “那说明你善良,有同情心。”墨窦探过身子,拍拍田蜜的肩膀,算作鼓励。 田蜜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尝试着拨打郭欣父亲给的那个发小儿的联系电话。 不一会儿,她就放下了听筒。 “怎么?没人接还是关机了?”墨窦以为是打不通。 田蜜摇摇头:“郭欣的父亲给我的电话号码是个空号。” 墨窦拿过田蜜手边的那张纸,一看就笑了:“姓刁?刁德一的那个刁啊!这个姓可不怎么多见,实在不行,从户籍上应该也不难找。而且我觉得,e市离咱们又不是特别远,当天往返没问题,不然明天过去一趟吧,当面问问比打电话来的更方便。” “有道理,那明天早上早点出发,咱俩跑一趟吧!”田蜜同意墨窦的提议。 谁知墨窦嘿嘿一笑,把脑袋一晃:“你先问问陆博士有没有空,他要是有空,就你们俩一起去好了!” 田蜜刚刚露出一脸羞窘,墨窦赶忙澄清:“你可别往歪了想,公是公,私是私,我可不是故意想要给你俩创造出差机会。本来郭欣这条线就是你负责再追,峰哥那边任务还很重,如果陆博士有空呢,正好帮咱们解决一下人手短缺的问题,顺便陪你,一举两得。如果他没空,那我就过来当补丁。” “那我今晚问一问他吧。”田蜜不敢贸然表态,谨慎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阴谋的味道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田蜜直到接到陆向东的电话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之前,墨窦忍不住提醒她:“别忘了问问陆博士明天有没有空陪你去e市出差的事儿!公事公办,咱人手真不够!”“知道啦!我巴不得和自己男朋友一起出差呢!”田蜜冲墨窦做个鬼脸,背上挎包摆摆手,脚步轻快的奔下楼去。原本以为陆向东会把车照例停在门口,走出大门瞧不见人,田蜜有些诧异,赶忙摸出电话拨过去。“你在哪儿呢?我到门口怎么看不到你的车?”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继续走,我在院门外。”陆向东回答。真是奇了怪了。田蜜朝周围看看,院子里明明有很多空位,为什么不把车子停进来,偏要听外面马路边呢!一边犯琢磨一边朝外走,田蜜的注意力已经先入为主的放在寻找陆向东那台白色的汽车上头,完全没有注意其他,走出院门,习惯性的先左后右,才朝左边望了一眼,一转身还没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田蜜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挣脱,没有成功,下一秒才意识到,突然抱住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惦记了一整天的陆向东。“喂,先放开我好不好?”在肢体接触这方面向来含蓄的陆向东忽然表现的这样一反常态,田蜜心里也很惊讶,不过当她的眼睛从陆向东怀里朝外看,发觉从局里下班走出来的同事纷纷投来含着笑意的目光,她心里的惊讶便立刻被害羞覆盖住了。“不好。”陆向东一本正经的回答。“别人在看呢!”“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在公安局门口拥抱自己的女朋友。”陆向东伸手到田蜜脑后,把她试图仰起来的脸重新按回自己怀里,“嘘!安静,你再聒噪。我会做出更让你害羞的事!”田蜜的心差一点因为陆向东那暧昧的威胁而漏跳几拍,也知道他这种特立独行的家伙向来没什么顾忌,说到就敢做到。只好乖乖闭起嘴巴,学鸵鸟把脸整个埋进陆向东的胸膛里,假装看不到周围的打趣眼光。他这是怎么了?田蜜在陆向东怀里感到很奇怪。被自己爱的男人紧紧的拥抱着。这种感觉固然是很好的,田蜜无法否认此刻自己那可仿佛加了糖浆一样的心情。只是。他们两个不过是各自忙碌了一天而已,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虽然她一整天心里会经常惦记着陆向东,相信他也是一样,可是以他的个性,用这种当众拥抱的方式来表达,还是太夸张了一些。“你怎么了?”田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抬起头看着陆向东,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知道自己有的时候很擅长破坏气氛么?”陆向东答非所问。“我一向擅长!”田蜜故意和他开着玩笑,两眼紧紧的盯着陆向东的脸,“要不然你干嘛无事献慇勤?”“我觉得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进度有些慢,所以想努力赶进度,这个理由你喜欢么?”陆向东脸上漾起坏笑,语气暧昧的问。田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头害羞、尴尬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兴奋混杂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向东看着她一脸的纠结,眼神终于又柔软起来,放开田蜜,改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朝前走。“我们去哪儿?”“开车。”“车停在哪里了?”田蜜朝周围张望一下,没看到熟悉的车型。“三站地之外。”田蜜一听,不免有些疑惑:“干嘛停那么远?近处又不是没有车位。”“想和你就这么走走。”陆向东摇一摇和田蜜交握在一起的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蜜狐疑的瞟他一眼,决定不再追问。如果有什么事,陆向东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不想提的时候,谁也问不出来。与其徒劳的做无用功破坏气氛,倒不如安静的享受这种相处。两个人牵着手走在夏日傍晚的街上,谁也没再说话,田蜜几次偷偷打量陆向东,见他眉头微微隆起,眼神发散的看着远处,当察觉到自己成了被观察的对象,陆向东的眉头便会松开,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蜜,然后握紧她的手,继续不紧不慢的走。走了很远才找到陆向东停车的地方,坐上车,陆向东一言不发的默默开车,直到路边的景物变得愈发眼熟,半路痴田蜜才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小子!怎么今天有空过来?”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儿,田蜜和陆向东立刻得到热情的招呼。没错,陆向东把田蜜带到了很久之前他过生日时来过的那个家庭式的小饭馆。“鲁爷最近身体好些了么?”陆向东伸手搀扶一把迎上来的老人,用鲜有的热络问。鲁爷手一挥,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儿了!用了你寄给我的药,小子,你有心啦!”说完,他一扭脸儿打量着田蜜:“这丫头看着眼熟啊!上次你过来我这里,就是和她一起的吧?”“对,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了。”陆向东轻揽过田蜜,一脸微笑的对鲁爷说。 “好好好!这是好消息啊!你也老大不小的啦,有个伴儿好啊!”鲁爷一听,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对田蜜说,“小丫头,喜欢吃啥一会儿尽管说,在鲁爷这儿别的没有,好吃的管够儿!认识这小子这么多年,可算见着他把感情的事情解决了,今天我请客,你们不许跟我瞎客气!” “放心!我遇到好吃的从来不客气,今天不吃成个圆球我绝对不离开!”田蜜笑嘻嘻的和老人开起玩笑。 鲁爷被她逗得合不拢嘴儿,直夸陆向东眼光好。 “你说,鲁爷说你眼光好,这算是夸你,还是夸我?”被带进房间里坐下来,田蜜逗趣的问陆向东。 陆向东煞有介事的想了一下,说:“夸你。” “为什么啊?” “我眼光好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鲁爷只是客观的阐述出来而已。” “臭屁!”田蜜翻了个白眼。 陆向东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很快的,饭菜就被端了上来,大多是田蜜偏好的口味,田蜜忙了一天,中午也是和墨窦两个人随便糊弄着填了肚子而已,现在色香味俱全的一餐摆在眼前,自然是食欲大开。 相比之下,陆向东的胃口就真的只能用一般来形容,虽然也和田蜜一起吃,却明显让人觉得心不在焉。 “我想说句话。”田蜜忽然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好笑的看着她,问:“我可以说不行么?” “不能!”田蜜干脆的回答,“我知道即便我问了,你也会否认。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也不擅长像你那样在别人的脸上找答案,但是我不傻,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从哪里看出来的?”本以为不会表态的陆向东听到这里,忽然问。 “从你的眼睛里,你的脸上,还有你带我来这里!”田蜜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小房间,“鲁爷对你很好,真心的好,所以这里一直是你寻找温暖和舔伤口的地方吧?心里难过的时候就会想来这里?” “注意你的形容词,谁会把自己的男朋友形容的好像一只狗一样。”陆向东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如果扮可怜再努力一些,会不会捞到更多甜头?” 田蜜没有笑,只是默默的看着陆向东,好一会儿才说:“可能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笨笨的,傻乎乎的,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的人,没有强大到能帮你分担什么,所以遇到什么事,你可以选择不对我说,我没有办法勉强你。不过我也希望你知道,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或许我帮不了你太多,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永远都在你身旁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 陆向东看着田蜜,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默默的,专注的看着她,田蜜也不再开口,两个人的对视让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住了。 “说说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吧!”原以为陆向东在沉默之后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他开口的时候,话锋一转竟然问起工作上的事情来。 田蜜一愣:“为什么突然聊工作的事?” “我们总是需要有话题的不是么。”陆向东很自然的回答。 知道他还是不想提自己的私事,田蜜也不愿意勉强,便开口把这一整天来的收获都和陆向东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当然不会忘记询问他关于去e市出差的事情。 “好啊,我正好弄完了论文,没什么事情,那就一起去吧。”陆向东一脸的兴致勃勃。 “你对这个案子的兴趣,好像浓厚起来了哟!”田蜜察觉到,他的积极性比起最开始和自己一同跟进这个爆炸案的时候明显提高了许多。 “当然,”陆向东点点头,“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通过炸车来报复社会,现在听起来,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这个我喜欢。”(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发小儿 和陆向东的这一顿晚饭吃的田蜜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莫名其妙的当街拥抱,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是唯一能够让陆向东情绪大变的无非也就是他那个极品的妈,最近又压根儿没有听说或者看见她出现,自打恋爱之后,对于他母亲的事情,陆向东也不会对田蜜遮遮掩掩。 总之这一次,她觉得陆向东的情绪很不对头,但是却又搞不清楚哪里不对头。 偏偏眼下田蜜完全没有那些闲暇的心思去揣摩陆向东的内心世界,更何况就是有闲工夫,这也远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于是索性暂且压下好奇,他不说,她便不问。 既然陆向东愿意并且有空一起跟进这个案子之后的调查,田蜜当然是心里头高兴,于私有男朋友陪着谁会不开心,于公有了陆向东在身旁,套用程峰之前的戏称,无异于请了个天兵天将。 在鲁爷那里吃饭的过程中,除了开始的时候谈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是田蜜在说一些琐琐碎碎的生活小事,陆向东一直默默的做听众偶尔开口应和几句,自己倒是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吃完饭,照例送田蜜回家,到了田蜜家楼下,陆向东把车停在老位置上,目送田蜜进楼门。 以往虽然也是这个样子,基本上等到田蜜进了家门,陆向东的车也就开走了,可是今天田蜜回到家,在窗台上望了几次,他的车子都还停在那里一动没动。 “他要是还不走,你就把他叫上来!”终于。在田蜜第n次打算跑到窗台边探头探脑的时候,田妈妈忍不住开了口。 田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冲田妈妈咧嘴干笑了两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叫陆向东真的上来,到窗边朝下一看,他的车已经开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一早。陆向东早早就来到田蜜家楼下接她,既然说妥了去e市的事情。他们便没有必要再特意回一趟公安局,早去早回更重要。 e市距离c市不算远,但因为途中山路险峻,事故高发区很多,所以车辆的行驶速度被严格控制着,乘坐长途大巴的话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自己开车则需要三个多小时。所以一大早出发。到达e市已经是中午。 幸运的是郭欣的那个发小的姓氏比较少见,到了e市找公安局一查户籍,整个e市一共就三个姓刁的人,其中两名为男性,符合要求的人选只剩下一个,连筛选排除的过程都省了。 找到郭欣在某机关当会计的发小儿刁冬雪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听说田蜜和陆向东的来意,立刻向科长请了假,提前下班。陪他们一起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趁着中午吃饭的顾客还没大批的涌进来之前,要到了一个小包房。 “郭欣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心里也挺难过的。如果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尽管开口。”刁冬雪看起来是个爽直脾气,屁股刚刚坐定下来,就先开了口。 “你和郭欣彼此很熟悉吧?”虽说郭欣的父亲在电话里对田蜜说刁冬雪和郭欣是关系亲密的发小儿,可是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要和当事人印证过才能作数。 不出意料,刁冬雪立刻对此表示肯定:“是的,我们俩从小家里是邻居,穿开裆裤的那会儿就每天玩儿在一起,包括后来上学也都一直是同学。” “那对郭欣的事情,你了解么?” “了解……不晓得算不算得上,但是至少知道一些吧。”对于田蜜的这个问题,刁冬雪的回答倒是有些保守,“郭欣这个人,怎么说呢,心地很好,也聪明,就是喜欢往心里头藏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往自个儿肚子里装,只拿出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来和别人分享。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清楚她当我是好朋友,可是对于她的生活什么的,我真不敢说自己多了解。你们想知道她哪方面的事情?我尽量回答。” “先说说在你眼里,郭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陆向东替田蜜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刁冬雪毫不犹豫的说:“挺聪明的一个人。” “请尽量具体一些。”田蜜提示她。 “郭欣脑子好使,从小到大学习都不错,要不是她家里头三个哥哥,就她这么一个千斤,还是父母中年得女的宝贝疙瘩,估计她要是想考大学,也能考个很不错的,可惜她父母舍不得她远走,所以才让她念了我们e市本地的一所当初分配很好的大中专。其实那会儿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郭欣是那种温温柔柔的乖乖女的。” 田蜜听出了刁冬雪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实际上郭欣远不在乖乖女的行列中喽?” 刁冬雪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里有回忆老友的亲切,又有对老友已逝的伤感,她没有直接回答田蜜的发问,而是反问她道:“根据你的了解,郭欣是个什么样的人?” 田蜜并没有接触过郭欣本人,只是在前期的调查当中,通过钱锐店里的店员,以及接触过郭欣的钱锐的生意伙伴,对这个不幸丧生的女人有了一点最初步的了解。 “文静,内敛,好脾气。”她简略的说,毕竟她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郭欣本人,从外界能得到的信息归结起来也就只有这七个字罢了。 刁冬雪哀伤的咧嘴一笑,手指下意识的转动着桌上的白瓷茶杯:“是啊,和她不熟的人都是这种印象,总觉得郭欣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脾气好的没话说。其实,郭欣骨子里是个很倔强的人。别看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讲起话来也小声细气,应该是个很好商量的人,实际上她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好像她和钱锐的婚事一样么?”田蜜想起了郭欣父亲之前提到的关于她和钱锐恋爱时遭受的阻力。 刁冬雪点点头:“是啊,我认识郭欣这么多年,就和钱锐谈朋友的事,让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郭欣还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另外一面。” “当初郭欣和钱锐遇到的阻力很大吧?她和钱锐,都很坚定的要在一起么?”这一点其实田蜜心里倒是早就有了答案,毕竟前一天和郭欣父亲通电话的时候,他话里对于钱锐从自己身边带走郭欣的明显怨气,和他对钱锐出身的描述足以看出,田蜜此刻好奇的是,当初郭欣和钱锐这一对情侣到底有多么的情深意切,坚定不移。 “对,都很坚决,一副如果全世界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就要与全世界为敌的样子。”刁冬雪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郭欣生前的照片,虽然不算是什么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吧,至少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是很好看的,长相没得挑,身材也苗条,家室也好,她爸爸以前是做矿长的,别看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样,实际上待遇好得不得了。以她这样的条件,钱锐死心塌地的非她不娶,这我们谁都不意外,不过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郭欣到底为什么那么坚决的非要和钱锐好,坚决到了她爸妈把她锁在房间里,她居然能从两层楼的窗子爬出去跳,结果把腿摔坏了,差点打石膏,把她爹妈吓得不轻,从那以后倒也不阻拦她和钱锐的事了。” “钱锐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气?或者很有才情?”田蜜见过钱锐,觉得他现在可以被称为儒商,但是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郭欣生前的照片相比,的确没有郭欣看起来出挑。听到刁冬雪说郭欣为了去见钱锐居然敢从两层楼高跳下来,这也的确让田蜜感到很惊讶。 刁冬雪轻轻的撇了撇嘴:“能有多帅气,长得瘦骨伶仃的,至于才情我就不知道了,和钱锐的接触不算多,尤其是他们俩结婚之后就搬去c市,所以我也只能在郭欣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听她偶尔提起一些钱锐的事。当初我问过她,为啥觉得钱锐好,她说钱锐脑子聪明,只要有机会肯定能做成事业,现在看起来,郭欣的眼光倒是也不算错,刚和钱锐结婚那阵子过的苦了一点,后来倒也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也就是说,根据你的了解,郭欣的婚后生活一直还是比较稳定幸福的喽?” “至少她没对我主动说起过什么钱锐和她之间的不好。”刁冬雪两手一摊,“不过人嘛,不都是报喜不报忧么,人家两口子过的到底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旁人打听,不是么。” “那你能不能帮我们回忆一下,你和郭欣的交流中,她有没有对你表露过负面情绪?不管是家庭方面还是其他什么都包括在内。尤其是近期。”田蜜又问。 “负面情绪……”刁冬雪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负面情绪……上一次她回家的时候找我聊天,我觉得她好像变得特别不自信,这算不算你们所说的负面情绪?” 【迟到的感谢送给寂寞★書童和jingjign,多谢你们的粉红票!有粉红滴童鞋请不吝砸给小莫哈~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照片 “能说的再具体些么?”刁冬雪的话有些含糊,田蜜一下子也听不出她想说的具体是指什么。 “郭欣从小到大,都是个特别有自信的人,从来没见她否定过自己,结果上次回娘家的时候她来找我,聊着聊着,忽然就问我有没有觉得她做人很失败。把我吓了一跳,跟她说我觉得她挺好,聪明,有主意,可是她偏说我敷衍她,问我觉不觉得她这个人和社会脱节儿,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不好相处并且太霸道专横。说实话我从来没从她嘴里听到过那么多自我贬低的词儿,当时就把我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刁冬雪的“震撼” 只换来了陆向东的一抹轻笑,面对疑惑中夹杂着不快的目光,他淡定的问:“那郭欣的这些话,你认同么?” 没料到会被陆向东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刁冬雪的脸上流露出了瞬间的尴尬,随即摇摇头:“我当然不认同了!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朋友...” “朋友也未必就永远都是唱颂歌的角色,爱人眼中的彼此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更何况你和郭欣的那种交情。” 陆向东先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忽而又话锋一转,“那你说说自己当天是怎么回答郭欣这些问题的吧!” “我就安慰了她一会儿,让她别多想,人无完人,谁还没有点儿缺点啊,干嘛要对自己求全责备呢。更何况都一把年纪,本性难移,顺其自然就好了呗!” 刁冬雪回答。 这回不需要陆向东再怎么点拨,田蜜自己也听得出来,刁冬雪对于郭欣那略显消极的自我判定还是倾向于赞同的,她对郭欣到那些劝慰,貌似围护。 实际上传递的却是一种对郭欣那番自我否定的认同。 “你这么安慰过郭欣之后,她是什么反应呢?” 田蜜没有去质疑刁冬雪的真实想法,她知道即便自己质疑。 对方照样会矢口否认,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用的细节上,她更希望多了解些郭欣的情绪和心态。 “她还能说什么呢。我好言安慰,劝了她大半天。她后来也不再钻这个牛角尖了。” “那郭欣有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家庭生活,因为她的丈夫钱锐么?” “这个她可没说,在我印象中,钱锐一直挺听郭欣的,两口子妇唱夫随,蛮好,应该不会是因为他的吧。” 提到钱锐这个未亡人。 刁冬雪的措辞明显变得谨慎起来,八成是担心她的话会被传递进钱锐本人的耳朵里。 不管钱锐曾经有过多么落魄的青春岁月,他现如今都已经脱胎换骨,成了一个经商的佼佼者,作为岳父母的郭欣父母说起他来还可以随意一些,其他人顾及他的财力和影响也是情理之中。 “在那次之后,郭欣有和你联络过么?” 田蜜决定结束对之前那个问题的盘问。 刁冬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就在她出事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打算回来小住几天。到时候约我见一面。” 刁冬雪的眼睛忽然瞪圆了:“她说她可能要离开,或许会很快回来,或许很久都不会再回家,所以要和我好好聚聚!天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害怕啊!这算不算预兆啊?!” “我们当警察的不相信唯心的那一套。” 田蜜并不想和刁冬雪讨论关于预兆的问题。 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郭欣会说出那些话来,“郭欣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情绪激动么?” “她要是能让我听出情绪来,我就不会事后回想起来那么害怕了!” 刁冬雪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拂去上面的鸡皮疙瘩,“郭欣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的可吓人了!感觉就像个小木偶一样,有气没力,这要不是她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如果说她当时想跑去寻短见我都信!” “既然你觉得她的表现那么不对劲,当时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吗?” 田蜜见她说的那么肯定,忍不住问。 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刁冬雪被她问的很尴尬:“这事儿算我事后诸葛亮,当时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单位,急急忙忙说了几句话就去开会了,晚上回家又得给老公做饭,又得盯着孩子写作业,忙活起来,就给忘了。” “从那之后,一直到出事前,你就都和郭欣没有过联系了是么?” 刁冬雪一脸内疚,点了点头。 “多谢你的配合,如果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 田蜜留下了联系方式,和陆向东起身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啊,好歹一起吃顿饭吧!” 刁冬雪连忙挽留,“我是郭欣生前最亲近的朋友了,就当我代替她的家人谢谢你们辛苦查案吧!” “那就更不必了,这是我们的工作。” 田蜜执意不肯接受,刁冬雪也不好勉强,一直坚持把田蜜和陆向东送上车才罢休。 “这个刁冬雪,有点虚伪。” 开着车去郭欣父母家的路上,田蜜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听了把头一点,戏谑到回答:“这个社会上象刁冬雪这样一来人不少,倒是你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脸象阴晴表一样的人才是真的稀罕。” 田蜜不服气的刚鼓起腮帮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正是在印证他的话,连忙板起脸来,说:“说自己和郭欣是发小儿,是好朋友,形式上表现的好像她对郭欣有多么的欣赏和关心,认为郭欣多么优秀,可是话里话外又处处自相矛盾。要我说,她虽然和郭欣是朋友,欣赏的成分倒比不上嫉妒来得多!” “连你都看得出来,这个刁冬雪还真是不善于掩饰!” 陆向东看田蜜一脸严肃,忍不住糗她一句,果然成功的让田蜜破功,笑着捶了他一拳,“刁冬雪的掩饰倒也未必都是单纯的虚伪,其中也有一定的内疚,两个人毕竟朋友多年,从她的内疚程度来看,郭欣对她显然一直不错,而她也如你所说,嫉妒多过欣赏,现在朋友遇害,她心中不安,倒也说明本质还不坏。” “不错嘛!” 田蜜一听,当即笑的更开了,“心态越来越积极,看人终于不知看阴暗面喽!” “托你的福,近你者赤。” 陆向东谦虚的说。 “那当然!” 田蜜美滋滋的答应着,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呸呸!你才是猪!” 到了郭欣的家,免不了要安慰上郭欣年迈的父母一番,郭欣的几个哥哥也都有事业要忙,不能时时陪伴父母身边,看着孤苦伶仃在空落落的大房子里黯然垂泪的老两口,田蜜心里也一阵阵的发酸,纵使是对亲情向来冷淡的陆向东,也流露出些许不忍。 从两位伤心欲绝的老人口中问不出太多信息,大部分时间郭欣的母亲都拉着田蜜,翻郭欣在娘家的相册给田蜜看。 临走的时候,陆向东开口向郭母索要了几张郭家的家庭合影,以及郭欣和其他亲人朋友的合照。 郭母有些舍不得,郭父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说只要能帮助破案,要什么都行。 田蜜不知道陆向东的用意,不方便多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只好一再向郭母保证,一旦用完,立刻完好无损的送还回来。 离开郭欣娘家,返程回c市的途中,田蜜翻看着手上的照片,问陆向东:“为什么要这些照片?” “因为这些照片提醒了我一件事。” 陆向东瞥一眼田蜜手中的那些合影。 “什么事?”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应该找机会拍几张了。” “喂!” 田蜜认认真真的听完陆向东的回答,意识到自己被敷衍了,有些不高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又故弄玄虚!”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大脑,想知道答案,就自己琢磨。” 陆向东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 田蜜语塞,只好放弃从陆向东嘴里得到答案的捷径,捧着照片继续翻看。 手里的照片几乎没有一张是郭欣自己的单人照,陆向东从郭母那里借来的都是合影,有郭欣和钱锐两个人的,也有他们夹在一群人当中的。 有近期的,也有日期注明在十年前的。 每张照片上的郭欣,都是一样的笑颜如花,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端详了半天,田蜜并未能从中瞧出什么端倪,有心想问陆向东,又怕他责怪自己不肯动脑,只好继续冥思苦想。 车子刚刚抵达c市地界,墨窦d电话就好像算准了时间一样打了进来。 “喂,田蜜,你们在哪儿呢?回来了么?” 墨窦在电话那端焦急的问。 “刚刚进市区。” “太好了!刚才还在想,如果你们还在e市没有回来,那我和田阳就得特意跑一趟了,” 一听这话,墨窦大松了一口气,“是这么回事,方才接到电话,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报案人坚持说死者绝对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被人谋杀的,所以峰哥让我问问,如果你们回来了就顺便过去看一眼,处理一下。” “好的,地址给我吧!” 田蜜偏着脑袋夹住手机,掏出了随身的记事本。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伪自杀现场 案发现场是位于c市某风景区园内的迷你别墅群。 这个别墅区要说起来也已经落成好多年,但是因为售价昂贵,位置又相对偏僻,除非依赖私家车,否则上班上学、外出购物都十分不便。 因此,纵然别墅区周边的环境和房子本身的外观内在都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几年当中这附近的房子也只售出了寥寥几套罢了,大多是c市或者周边城市的富裕人家买来做度假屋用的,平时的日常住户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正因为如此,当墨窦把地址告诉田蜜的时候,田蜜感到十分诧异。 不过这样倒也有好处,高级别墅区通常来讲,物业设施也配备的比较完善,如果这起自杀案真的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那么小区的保安、监控也能够提供重要的线索。 把地址告诉陆向东,田蜜他们便马不停蹄的直奔案发地点。 这个别墅区的名字叫做海市蜃楼,据说是因为别墅建在坡地林间,早上的时候树林里雾气蒸腾,中间的房屋若隐若现,就好像缥缈的海市蜃楼一样,唯美且具有神秘感。 车子开到目的地,这景区入口和别墅区的入口分别作了登记。 “你们这里是全天都有人值班记录么?”田蜜趁着陆向东在景区门口做登记的时候,问另外一个坐在窗口给游客验票的风景区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手里攥着一叠门票当扇子扇着风,听了田蜜的问题扑哧一笑:“谁全天盯着这里啊,到了晚上六点之后所有游客就都得离开,景区锁大门,我们就全下班了!” “那你们锁大门,住在里面别墅区的人怎么办?也要求他们六点钟之前回家么?” “这怎么可能!他们有磁卡。”工作人员从小亭子里探出身子,一指旁边的电动门,“在那个门旁边不是有台刷卡器么!一刷门就开了。” “那他们的磁卡...” “物业公司发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和我们没关系,你们去问那边吧!”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回答。 田蜜撇撇嘴,对方的态度让她不快。但想想也就释然了,天气炎热。估计换成是她坐在那个闷罐一样的小售票亭里,估计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物业方面的登记就比园区那边容易许多了,因为住户出了事,那边早就有一位自称郑主任的物业负责人等在那里了。 “你们是公安局的?”由于陆向东和田蜜都穿着便装,车上也没有任何标志,郑主任起初也有些拿不准,询问并且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立刻热情的和二人逐个握手,“警官,你们调查出来是不是自杀,能不能先别对外公布?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人啊,讲究太多!我们这儿的房子本身就偏僻,售出情况也不是特别乐观,万一要是被传出去说发生过凶杀案,以后就更没有人敢来看房了!” “我们会看着办的,案件性质我们需要对死者家属行使告知义务。至于外界,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不会满世界宣扬去的。”田蜜对郑主任说。 说话的功夫,刑技和法医的车也到了。田蜜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所有人一起赶到出事的那一栋别墅去。 海市蜃楼小区里的别墅都是独栋设计的,即便是最临近的两栋,中间也隔着三五十米,眼前出事的这一栋也是如此。暗红色的砖墙,高高的屋脊,周围环绕着苍翠的粗大绿树,颜色的反差,光线的明暗,让这栋房子显得格外乍眼。 快到发现尸体的别墅跟前,田蜜看着眼前的这栋三层小楼,有些瞠目结舌 “怎么样?看了很羡慕么?”陆向东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在一旁问。 “羡慕?”田蜜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干嘛要羡慕?我是在想,怎么会有人想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呢!” 她的回答倒是让陆向东有些意外,立刻饶有兴致的问:“这样的房子,有什么不好么?我以为你们女人都会觉得这种林间别墅很梦幻很美呢。” “没觉得。”田蜜撇着嘴,看看周围的树木,“我想到的是,这里到了晚上,周围人又少,又没有路灯照明,孤零零的这么大一栋房子,多让人害怕啊!家嘛,重在温馨,房子太大,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远了,温度就低了,人情味儿也就淡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不大的小房子,温馨得不得了!” 陆向东看着她一脸的向往,会心的笑了,转过头,眉宇间却又似乎笼着一抹淡淡的愁。 田蜜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这起自杀案的报案人就站在房子外面等着他们呢。 按照惯例,今天来出现场的法医和刑技人员先进去查看现场,检查尸体,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工作,田蜜决定先在屋外和报案人沟通一下。 田蜜朝报案人走去,正巧身边经过准备进房子里面的其他同事,这时她才意识到,今天来出现场的法医竟然不是赵法医,而是很久没有打过照面的王纯。 看到王纯,田蜜愣了一下,跟在她身后的陆向东倒是面色如常,八成在他的经历中,和被自己拒绝过的女人碰面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王纯遇上他们两个的反应则刚好相反,看到田蜜,她热情的和她打招呼,眼神扫向陆向东的时候,却是硬生生的移开了,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我先进去,一会儿再聊!”她对田蜜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别墅屋内。 田蜜也连忙调整一下,把注意力放在了报案人身上。 报案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此刻正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她身上穿着短袖长裤,按照眼下的温度来说应该是汗流浃背,可是小姑娘却始终抱着双臂。浑身瑟瑟发抖。 “你还好吧?”田蜜见状,俯下身,刻意把让自己的声音格外轻柔。 尽管如此。小姑娘还是夸张的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田蜜。这时候田蜜才发现,女孩儿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看样子吓得不轻。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年纪相差不多的同性。还是因为田蜜的面相亲和力强,小姑娘被田蜜这么一问,登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纷纷滴落。 田蜜被她突然的情绪宣泄也吓了一跳,连忙也做到台阶上,一边轻抚小姑娘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 小姑娘哭了半天才抽抽嗒嗒的停了下来。田蜜松了一口气,瞄一眼站在一旁的陆向东,脸上早已清清楚楚的写了“耐心告罄”在上头。 “是你第一个发现里面的尸体?”田蜜问。 小姑娘抽噎着点点头:“吓死我了!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横死的人呢!” 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你认识死者么?”田蜜看她的情绪基本上波动不大,边翻开本子,准备记录。 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点头:“认识,她是我的雇主,我是这家的保姆。” 看来,死者应该就是这栋房子的户主。 “这家平时还有什么其他人么?” “不知道,平时这儿就我和娜姐俩人住。每周的周三周四她放我两天假回家,我没见过啥别的人来。” “娜姐?全名叫什么?”田蜜愣了一下,她之前从物业的郑主任那里拿到的信息上面,户主的确是个女人。但是名字里面没有带“娜”字。 “不知道,她让我叫她娜姐,我就叫她娜姐,没问过她全名叫啥。” “那你们的劳务合同上面她签的什么名?你和她签合同,还是她和你的家政公司签?” “我没有家政公司,当时我在路边站着,找活儿,被娜姐看到了,就问了问我的情况,带我去她家--就是这儿,看了看,然后就雇我了,没签啥合同啊!”小姑娘一脸茫然。 田蜜无奈的扶额,不知道该不该批评这小姑娘的单纯不设防,还是替她庆幸没有遇到太离谱的雇主,遇到什么不可预计的危险。 “那你对你的雇主娜姐的情况了解多少?” 小姑娘苦思冥想了半天,一副答不出的表情,磕磕巴巴的说:“我就知道,她挺漂亮的,脾气也好,大方,从来不欠我的工钱!” 田蜜听了她的回答,放弃了从这小姑娘嘴里询问死者个人信息的打算,转而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你的娜姐死了的?” “娜姐之前放了我一周假,说是有事儿,不想让我在家,放假工钱照给,我就回去了,今天到日子回来,一进屋找不见人,后来发现娜姐吊死在窗户低下!”小姑娘说着,本能到瑟缩了一下。 “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和过去不一样的情形么?在周围有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虽然还不确定屋里的死者到底是不是他杀,田蜜还是决定多问一些。 小姑娘摇摇头。 “那,你又是为什么坚持说她不可能是自杀呢?” “因为她不可能自杀呀!”小姑娘笃定的说,“她前一阵子还喜滋滋的说,年纪到了,该考虑成家立业要小宝宝的事了,然后拿了一大堆装潢公司的那种画回来看,还问我觉得哪个好看呢!哪有人都不想活了还琢磨装修房子的事呢!” 小姑娘的话虽然浅白,但是却并不是没有逻辑性,这倒让田蜜多少有点刮目相看。 又安抚了她几句,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田蜜交代小姑娘先回位于市郊乡的家去,关于死者还没有来得及给她结清的工资,等联系到死者家属之后再让家属与她交涉。 前脚送走报案的小姑娘,后脚王纯就出来了,冲田蜜招招手:“你要不要来看一下?我觉得这个人的自杀现场是经过伪造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解读尸体 王纯的话让田蜜的心猛地一沉,此前希望这只是一起普通自杀事件的期望随之破灭。她连忙戴上手套和鞋套,跟着王纯走进房子。房子里面的装修风格和外面略带欧陆风情的建筑造型截然相反,一眼看到就知道是属于单身女性的小天地,从大型的家具到不起眼的小装饰,从墙上的壁纸到茶几上的纸巾盒,到处都充斥着女性元素。“尸体在二楼,死相不大好看,你要有心理准备。”走到楼梯口,王纯回头叮嘱田蜜,话刚出口自己又笑了,“我的提醒好像有些多余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出现场,我总是会本能的小看了你的实力。”田蜜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王纯真的有意一语双关,也不好表态,勉强对她笑了一下,说:“走吧,上去看看。”走上楼梯,王纯把田蜜直接带到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门口,朝里面一指:“你先看看,然后我再给你说明。”这个房间看起来不是这个房子里的主卧室,田蜜走进门,距离她仅一米出头的位置上摆着一张单人床,单人床的另一侧离窗口也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尸体就在窗下,身子成跪地的姿势,一条细长的纱巾一端固定在窗子的防盗栅栏上,另一端勒着死者的脖子,纱巾被拧的很紧,好像一条色彩鲜艳的麻绳。死者的头偏垂在身前,长发散在脸旁,两条手臂向前垂着,手端原本艳丽的长指甲或折断,或整个掀翻过去,手指尖一片暗红色的伤痕,房间里弥散着一股透着隐隐腐臭的怪味儿。“初步检查过尸体,我可以确定,死者的确啊窒息身亡。”王纯走到尸体跟前。蹲下身轻轻撩起女尸的长发,和身上的衣服。只见死者的脸庞和身体已经有了胀大的趋势,身上也分布着发绿的尸斑。田蜜被女尸的模样吓了一跳。本能的朝后退开了一步,胃里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也有些尴尬。向前走了几步,问王纯:“我以前也见过被勒死的尸体。这次的怎么不太一样?”“这次的死者,从巨人观的初步征兆和身上腐败绿斑的状况来看,死亡时间绝对超过24小时了。虽然精确的时间段我暂时还不能给出来,但是死亡超过24小时基本是可以肯定的。现在外面的气温最适合细菌的繁殖,尸体腐败的比较快,幸好这个房间背阴,如果换成一个朝阳的房间。你现在恐怕早就跑出去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王纯对尸体的耐受能力显然远远好过田蜜,把死者的长发放下,冲田蜜一招手,示意她到近前来,“你看她颈部的勒痕,这是我判断这是一起他杀的主要因素。”田蜜伸头过去,按照王纯的指点,朝尸体的颈后看去。“两条勒痕!”她惊讶的看着王纯。在死者的颈后,丝巾勒住的位置偏上方一点的位置上,还有一条几乎相交的勒痕。王纯点点头:“我刚才已经查看过。两条勒痕都是生前造成的,所以我认为,有可能是有人先把死者勒昏,然后又假作是她自缢身亡。”田蜜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那条拧的很紧的纱巾:“的确,法医方面的问题我是外行,不过你瞧,这纱巾拧的可够紧的!我虽然之前听说过,没有足够高到地方可以吊颈的时候,有的人会用这种固定绳子一端,另一端套在脖子上然后靠转动身体来勒死自己的案例,可是这纱巾几乎快勒进死者的脖子里了,按照常理来说,人在窒息到一定程度之后,应该没办法继续完成拧紧的动作了吧?”“你说得对,”王纯也赞同田蜜的分析,又指指死者的双手和下颚的位置,“你看,死者生前有过激烈的挣扎,连手上贴的水晶甲都掀翻、折断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美甲的经验,据我所知,这种假指甲一般都粘的相当结实,这名死者的假指甲折断的折断,还有的连着自己的指甲一起被掀翻,可见她在挣扎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下颚和脖子上并没有很严重的抓伤。” “虽然说很多自杀的人濒死的时候都会表现出求胜欲望,可是她的脖子和下颚那里只有几条浅浅的伤痕,和手指上的受损程度不相符,也就是说,她的确剧烈挣扎过,只不过是想要阻止另外的那个人对自己下毒手!”田蜜很快便明白了王纯的意思,“还能看出什么吗?” “另外的那一条勒痕,比丝巾勒出的这一条位置略高,”王纯用手在死者的脖颈和窗子上的铁栅栏之间比划着估算了一下角度,“我判断把死者勒昏过去的那个人,比死者的身高应该高出二十公分多一点。” 田蜜听了这话,低头打量打量跪在地上的尸体,目测下来,这名女性的身高应该在165公分上下,属于中等身高,即便尸体因为夏日的高温加快了腐败的速度,尸体已经开始出现了发胀的迹象,依旧可以看得出,死者生前应该是个身材苗条纤细的女人。 那么,估算起来,这个勒死她,又伪造自杀现场的男人,身高就应该在185公分上下。 田蜜把这一点记录下来,作为日后寻找凶手的重要外形线索。 “其他的我就不好乱说了,等报告出来了你们再看吧。”王纯站起身,一边摘下手套,一边示意田蜜和自己一同离开,尸体的初步检查和拍照取证都已经结束,该被运走了。 小保姆已经被打发走,即便没有打发走,从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嘴里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最有帮助的,恐怕还是方才一再拜托自己不要对外界透露信息的那位物业的郑主任。 田蜜一边朝外走,一边在心里头盘算着。 方才看到的关于这栋房子的户主信息,上面登记的姓名分明是叫做解元,小保姆却把死者叫做娜姐,死者的身份,还有待确认。 “找到死者的身份证件了么?”到了楼下,她问还在现场进行取证的同事。 对方无奈的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身份证、户口本,驾照,甚至包括房证之类的都还没有找到。” 果然,这又碰巧符合了他杀的特征――隐藏被害人的身份证件,以拖延警方的查案速度。 一个影响很坏的长途客车爆炸案还没有侦破,现在又发生了一起伪装成自杀的他杀,这可真是一件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事情。 走到楼下的客厅里,田蜜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茶几下面堆放着很多关于家居装修的杂志,一旁还有几张装修设计平面图,还要来自不同装修公司的报价,和之前小保姆描述的相符。 她走过去,拿起那几张平面效果图看了看,与现在别墅的内部装修风格迥异,几张图纸都是相对更加温馨和中性的色调,其中更是夹杂着几张儿童房的设计图样。 在沙发旁的电话柜上,还扔着几张名片,田蜜大略的翻了一遍,都是c市各个家居装潢公司的名片,名片上面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应该有好些天没有人摸过这些名片了。 小保姆说她被雇主娜姐放了一周假,今天才回来,看起来这一周,女主人自己也并没有打扫过房子。 一个咨询过许多家居装潢公司,做了很多设计图样,并且计划中甚至还包括儿童房的女人,从这些图纸的摆放位置和状态可以看出,之前应该是经常被翻看的,然后又忽然之间被放置一旁,落了一层薄灰。 是什么让一个原本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规划的女人忽然之间放下了自己的装修计划,又是因为什么招惹了杀身之祸呢? 这个娜姐,到底是什么人?她和物业处登记的屋主解元又是什么关系呢? 带着一肚子疑问,田蜜默默的走出别墅的房门。陆向东正在庭院门口和方才打过照面的郑主任聊着。 “他现在越来越有警察的范儿了嘛。” 王纯也跟着田蜜一起走出来,看到陆向东在那里有模有样的和郑主任谈话,有些落寞的笑了,轻轻搭着田蜜的肩头,叹了口气:“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承认,失败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要不是因为他,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其实自己再聪明也不是个无往不利的人,并且还很输不起。” 田蜜扭头看着王纯,对于她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放心,”王纯看她一脸错愕,笑了,“啃不动的硬骨头,我还怕崩了牙呢,不会硬咬着不放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田蜜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小心眼儿。 “没关系,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只要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好!”王纯松开田蜜,冲她摆摆手,“好啦,我先回局里去忙了,回头报告出来了给你们送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百万现金 和王纯道别,一扭头,田蜜看到物业的郑主任也已经走出了老远。 “先别走,稍等一下!”田蜜连忙出声招呼,一边跑下台阶,试图追上去。 陆向东一把拉住了她:“别追了,你想问他的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答案都在我这里。” 田蜜一脸怀疑的看着陆向东,陆向东倒是不介意被她质疑,松开拉着田蜜胳膊的手,退开一步,张开双手:“不信,就问吧,郑主任只不过是回办公室去,今天一直到下班之前估计都不会乱跑,随时等候警方的调查,你如果怕我信口胡编乱造,大可以一会儿再去找他验证。” “胡编乱造倒是不至于,你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我是怕有些事情你没有问到。” “我远比你以为的要更靠谱。”陆向东一如既往的自信,或者可以说是自负。 田蜜见他这么说,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我之前看到这户房子登记的房主名字叫做解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和死者的年龄段不相符。” “对,刚刚我问过郑主任了,他说这户房子的产权的确属于一个叫解元的人,并且他也知道那个屋主本人并不住在这里,住在这里的女人他也不认识。”陆向东回答,“但是因为这里的住户本来就大多数是买了房子当作度假屋来用的,经常会带着亲戚朋友来住,住在这户别墅里的女人平日里又穿着打扮都很有档次,物业方面也就只当她是屋主的亲戚或者朋友,对于业主的私事也就没有过问。屋主解元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来这里住过,只在刚刚购买这栋房子的时候过来交过两次物业费,自从死者住进来之后。所有的费用就都是由死者自己支付的,郑主任也很久没有见过解元本人了。” “那,死者在这栋房子里住了有多久了呢?” “差不多两年了。死者的车是一辆宝马小跑,红色的,很高调醒目。所以包括郑主任和其它保安等等物业人员都有印象。楼下车库的门开着,里面是空的。你刚进去看尸体情况的时候我去看过了,不知道车子是被死者停在了别处,还是凶手开走了。”陆向东抬手一只别墅侧面车道尽头虚掩着的车库门。 “车牌照呢?” “郑主任也不记得,他答应现在回去问问其他人,之后会打电话给你――我留给他的是你的联系电话。” “解元的联系方式。” “已经记下来了,这个别墅区因为房价昂贵,平时很多屋主又都不来住。物业为了防止突然情况之下找不到人,在售房之后做了一个业主通讯录,发给物业的工作人员,那个郑主任还算机灵,知道出事了,刚才过来看情况的时候随身带着。” “他们……”田蜜刚要继续发问,思索了一下,又改了主意,“你问的还真的已经很全面了,走吧。咱们去他们值班室那边,找其他人聊聊。与其等郑主任问完了再传话给咱们,倒不如咱们直接去掌握第一手资料来的更稳妥。” “你太心急了,”陆向东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到值班室能问值班保安什么?上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车辆、可疑的人出入?现在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都还没有明确,你不觉得急着了解那些信息,很难锁定时间范围么?” 田蜜抬手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巴掌:“哎呀!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因为是他杀着急了!那还是先联系解元吧!既然死亡时间还不能确定,先想办法明确死者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陆向东对田蜜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联系解元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按照物业提供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解元本人,听了田蜜的自报家门和打电话的目的,对方十分惊讶,在电话里几乎讲不出话来。田蜜和她约了见面详谈,解元没有拒绝,给了田蜜一个地址,让她过去。 挂断电话,田蜜返回别墅里面,和还在做最后取证工作的同事交代了一番,便和陆向东匆匆赶往解元提供的地址。 原本以为解元拥有“海市蜃楼”这样的高档别墅住宅,必定是个有钱的富户,解元给的地址是一处住宅地址,田蜜内心里揣测那里必然应该也是条件不错的,没想到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那里是一片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居民小区。 按照门牌号找过去,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色苍白,身体消瘦,头上围着一块蜡染的头巾。 “快请进。”女人把田蜜和陆向东让进屋,请他们在客厅里坐下。 这个女人就是解元,她看起来非常的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身上的衣着也很朴素,就像这栋面积不大的房子一样。 当田蜜开口问起房子的情况,解元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起了关于那栋别墅的事情。 “你们也看到了我家住的这个小房子,也应该看得出来,我就不是那种能养得起别墅的人。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说话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消耗体力的累活儿,“其实是这么回事,三年前我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笔治疗费,家里头的钱一下子就花了个七七八八,亲戚正好有人在海市蜃楼那个别墅区的开发商那里工作,说是能用成本价买那里的房,能够便宜很多,转手卖出去就能赚上一大笔,我们家也是没有办法了,最后一商量,决定借大伙儿的钱买,等卖出去房子再还钱。” “房子买到手之后,一直就压着卖不出去,亲戚里开始有人催着要钱,我这边也被通知,第一次的治疗不够彻底,癌细胞有转移的迹象,正巧这个时候,有人联系我,说想买那个别墅,连价钱都没讲,还同意一次性付款,所以我就把房子卖了,还了亲戚家的钱,剩下的用来治病,还剩了不少。” “所以说,那栋房子你早在两年前就卖出去了?” “对。”解元点头。 “那为什么到现在物业那边的户主都还是你呢?” “因为买我房子的那个女的说,因为不想交产权转让的费用,所以希望暂时不办理产权转让,说等需要办转让的时候再找我,还和我们签了协议。我们也纳闷过,买那么大一栋别墅都能够一次性付款的人,怎么会差那一点手续费呢,可是在我们最需要钱的时候,人家好歹也算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反正这种事,我们是不可能耍赖的,既然人家不急,我也就没着急,就当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就是没想到,人会突然之间就死了!”解元对于别墅的新主人遇害的消息,显然还是有些难以消化。 的确如她所说,一个能够买得起独栋别墅的人,怎么会舍不得过户的钱呢?这显然是一个疑点。 “买房人的身份,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田蜜记下关于房产过户问题的疑问,又接着问。 解元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朝卧室里走:“我这儿有卖房签协议那会儿那个女的留给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个大牛皮纸口袋回来,从里面拿出别墅的产权证,当初和买房人签订的协议,以及一张复印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的身份证复印件。 尽管印的有些模模糊糊,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别墅中死者微微肿胀的脸还是十分相近。 根据身份证复印件上的信息,此人名叫孙琳娜,按照出生日期推算,今年29岁。 这与死者的年龄,以及小保姆口中“娜姐”这样的称呼均相符。 然而由于复印的质量较差,身份证号码的后几位污掉了看不清楚,这倒并无大碍,只要知道了死者的姓名,照片以及身份证号能够看清的那部分,想要从户籍上找出此人,并不是难事。 “你对这个孙琳娜的情况知道多少?”田蜜问解元。 解元摇摇头,一指田蜜手中的那张身份证复印件:“除了这个,其它的我都不知道。” “关于对方的情况你们一无所知,这笔交易会不会太草率了?”田蜜有些难以置信,今天一天当中,她竟然先后遇到了不知道雇主全名的小保姆,和不知道买家身份背景的卖房者,这种巧合真让人啼笑皆非。 “反正,她一次性就把钱给结清了,一分钱也没差了我们,我们当时也急着用钱,实在是没有精力顾及那么多。”解元有些汗颜的回答。 “那孙琳娜当初是通过银行转账还是什么其它途径把房钱打给你们的呢?”田蜜觉得,一个29岁的年轻女人,仅凭自己的能力,承担一笔几百万的房款并不现实,那么她付款的途径,必然能够帮助警方找到与其相关联的人。 谁知道,解元的答案再度让田蜜大跌眼镜:“她是给的我们现金。” “现金?难道你们都不害怕短了钱,或者有假钞?”田蜜的声调因为吃惊,不由自主的升高了一度。 “那女的开车带着我们去存的钱,在银行里头当面点清的。”解元尴尬的咧了咧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银行的贵宾室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关联 能够从解元那里得到的信息终究有限,尽管田蜜对于她和她家人在处理房产方面的粗心大意颇有微词,不过考虑到她当时所处的境况,相信谁也顾不得那么多,在病重急需用钱,又被亲戚逼债逼得心力交瘁的节骨眼儿上,遇到这么一个出手大方的买家,换成是谁,估计也会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只要能够救急,其他事情一律不重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或许对于解元一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那笔购房款,而对于田蜜而言,更让她感兴趣的却是这笔巨款以现金的形式出现这一点。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不管是通过银行直接转账,还是干脆学电视电影里面那样,耍酷的开一张支票给人家,都远比带着现金,再拿着现金带卖家去银行存钱更安全也更方便,这个孙琳娜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给自己添麻烦呢?”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一直在思索着这个让她费解的问题。 陆向东似乎觉得现在作出判断还为时尚早,因此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总之不会是为了炫富就对了。这种交易方式必然有背后的缘故,只是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孙琳娜的身份背景,或许弄清楚了这些,交易方式的疑问就能够得到论证了。” 他的话说得的确在理,田蜜自然是赞同的。 在没有弄清楚孙丽娜是个什么来头之前,把问题想得太复杂或者太简单,都没有任何意义。之前田蜜也曾经看到过网上的新闻,说某个富二代曾经用红白蓝编织袋装着满满的现金出现在公共场合,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标榜个性罢了。 在没有进一步的证实之前,谁也说不准这个孙丽娜是否也是这样一个喜欢吸引众人视线的人。 毕竟,喜欢开火红色小跑车的女人。个性又能低调到哪里去呢。 回到公安局,田蜜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孙琳娜的个人信息,虽然她身份证复印件上有几位数字模糊掉了看不清楚。c市名叫孙琳娜的女性也有很多,但凭借着身份证上的其他号码,田蜜还是很快就把她的个人信息从茫茫人海中锁定了出来。 没过多久。她就陆陆续续收集了许多关于孙琳娜的情况。 孙琳娜这个略带点洋气的名字是死者后改的,户籍上她的曾用名叫做孙艳娇。生前是一名个体商户,在她的名下拥有一间位于商业中心地段的门市,自己开店经营女装生意,规模只属于中等偏小而已,名下的车子和车牌照也被查了出来。 孙琳娜在c市的户口上并没有其他的家人,并且更加有趣的是,她的户口是在几年前。由h省某地迁出,落在c市的。 又是h省! 田蜜敏感的联想到了之前在爆炸案发生之后遇害的涉嫌安放炸弹的嫌疑人孟庆伟。 即便还没有进行验证,可是在近期,两起命案,死者都是来自于距离c市十分遥远的h省,这种巧合也没有办法不让人产生联想。要知道,平日里,c市的h省人并不是很多。 为了验证其中是否存在关联,田蜜找出孟庆伟的姐姐孟招的联系方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乍接到田蜜的电话。孟招显得很意外,以为是孟庆伟的案子有了结果,刚一开口询问,就惹得孟父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嚷了半天。当得知并非因为此时,杀害孟庆伟的凶手暂时还没有找到,孟父的谩骂声,就连坐在田蜜桌旁的陆向东都能够依稀听见。 孟招在电话那头劝了老半天,孟父才终于不再咆哮,田蜜和孟招的对话也才能继续下去。 听了田蜜的询问,孟招即便疑惑,也还是如实的说:“我们家是有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叫孙艳娇的,按年纪论,是我的远房表妹,庆伟的远房表姐,家在离我们石源镇有一段距离的另外一个城市,平时来往很少,小时候逢年过节还能看到她爹妈带着她回来探亲,后来家里老人过世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面,要说起来,也有好些年了,怎么了?她和我弟弟的案子有关系?” “你的这个远房表妹,有没有改过名字?”虽然孟招已经确认家里确实有个叫做孙艳娇的远房亲戚,田蜜为了谨慎考虑,还是决定问的细致一些。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孟招,她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暂时放下电话,跑去问父母,过了一会儿回来对田蜜说:“我妈说,好像听我那远亲表姨说过,孙艳娇嫌自己名字不好听,闹着要改名什么的,至于后来到底改没改,改成了什么,我们家还真不知道。”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这你或者你父母知道么?” “你再等一下,”孟招又放下电话去问,不一会儿回来说,“我妈说,听别的亲戚讲她出外打工很多年了,一直很少回家。” “具体是去了哪里呢?c市?”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给你打电话到我那个表姨家问问?”孟招提议,说完自己又觉得这样不妥,改口说,“不对,要不我把我那表姨家的电话给你,你打电话问问那边?” 这的确是目前最准确的办法了,田蜜当即同意,从孟招那里要来了她表姨的联系方式。 一通电话打过去,联系到孙艳娇的母亲,田蜜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向电话那边口音浓重的女人说清楚自己的意图――证明孟招口中的孙艳娇,和自己手中这个案子的死者,曾经叫孙艳娇现在更名作孙琳娜的女人,是同一人。 孙艳娇的母亲倒是承认,自己的女儿在更换了许多打工城市之后,的确在三年多之前在c市落了脚,并且把名字改成了孙琳娜,可是对于田蜜所说的“遇害身亡”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显得非常排斥。 田蜜费尽口舌,直说到口干舌燥,摆事实讲道理,甚至描述了孙琳娜的长相,好不容易才劝说了孙琳娜的母亲同意在联系不到女儿的情况下,尽快赶过来认尸。 在死者身份基本明确之后,田蜜立刻把这个情况通知给其他人,介于死者孙琳娜与孟庆伟的远亲关系可以初步确定,这种关联性,重案组的每一个成员都不可能把它视为一种巧合,于是,程峰当即拍板,两个案子并案处理,田阳和墨窦的调查重点落在孟庆伟身上,田蜜则继续负责孙琳娜的那部分。 开完碰头会,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不过因为案情进一步复杂化,田蜜自然不可能有机会享受正常的上下班时间,加班成了在所难免。 她是职责在身,陆向东却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并没有跟着一起加班加点的义务。 “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跟着忙了一天,又是去e市出差,又是跟着去现场,肯定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田蜜提议让陆向东先回去。 陆向东不大在意的摇摇头:“不用管我,我申请了休假,不用去学校了。” “这眼看着离放假也没多久了,你干嘛要特意休假?”田蜜有些诧异,陆向东除了对课题的钻研之外,其余方面倒一向不算是个工作狂人,可是该他做的事情从来也都是尽职尽责,眼下临近期末,大学那边虽然已经停课,但是考试、批改卷子这些琐事也一样很忙碌,他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请了大假呢? “有假不休,留着浪费。”陆向东的回答带着明显的敷衍,他站起身,抚平裤子上的褶皱,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对田蜜说,“你们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空来,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 说完独自走出重案组办公室。 “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可是问了几次,都什么也不肯说。”田蜜对田阳说。 田阳耸耸肩:“如果你都拿他没辙,那我们就拿他更加没辙了!” 最先被田蜜拿到手的是痕迹检验的结论,刑技人员并未能够在别墅中找到有价值的指纹,整栋别墅都被人特意打扫过,除了个别的边边角角找到残留的指纹,经对比证实系死者孙琳娜本人的之外,就只有小保姆进门之后留下的脚印和指纹了。 小保姆被孙琳娜放了一周的大假,连茶几下方堆放的装修效果图都落了薄薄的灰尘,说明孙琳娜本人并没有在这期间勤于打扫,那么别墅其他地方,尤其是容易留下指纹和足迹的地方却没有找到本应该大量存在的指纹等痕迹,只能说明,这个勤劳的“清洁工”,正是凶手本人。 能把一整栋别墅,整整三层都仔仔细细的打扫过,田蜜不得不承认,这个杀死孙琳娜的凶手不仅花费了足够多的耐心和气力,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同时,这一结果还从另一个侧面向田蜜说明了一个事实:凶手在杀死孙琳娜之后,有着充足的时间为自己善后。 又过了一会儿,王纯也带着法医鉴定结果来了。 她看上去也有一些疲惫,毕竟从带着尸体离开别墅区一直到眼下的几个小时中,她的工作量也是可想而知的。 疲惫归疲惫,从精神状态来看,她的心情倒是不错。 “好消息,这个女尸很‘配合’,告诉了我一些对你们破案有帮助的‘内幕消息’!”王纯自信满满的对田蜜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夜探别墅 “王法医,坐!”墨窦看王纯来了,也过来打了个招呼,顺便给她倒了杯水。 王纯也不客气,微笑着对他点点头,接过水杯,坐到田蜜的桌旁。 “有发现?”田蜜知道王纯在工作方面向来是个“真材实料”、所言非虚的人,瞧她一副振奋的模样,必然是有所收获的。 王纯一口气喝下半杯水,然后把收获的信息向田蜜娓娓道来:“首先,结合眼下的季节和温度,我们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36个小时,大概的区间应该是36到48个小时之间,胃里只有少量食物残留,判断死者的遇害距离用餐中间有一定的时间差,体内没有发现任何毒物或者安眠药的成分,死因确系窒息死亡。尸检的时候,在孙琳娜的手臂等位置,找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痕,推测应该是生前因为挣扎造成的。” “不过有一件事比较让我失望,”说到这里,王纯忽然叹了口气,“我仔细的检查过死者的指甲,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细微的东西,最好是凶手的皮屑、毛发或者其他衣物纤维,可惜什么也没有。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想想看,这孙琳娜因为挣扎的剧烈,把水晶甲都给抓断了,自己的指甲也伤的很重,可是,竟然连一丁点儿凶手身上的东西都没有能够抓下来,你觉不觉得这很稀奇?” 田蜜听了也觉得瞠目结舌,很不可思议。 看她惊讶的表情,王纯笑了笑,又抛出另外一个疑点来:“还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孙琳娜的左手无名指有伤,似乎是在她死后。有人硬从她的手上摘下了戒指。不过这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部分在于她的手指上并没有戒痕,咱们都是女人。佩戴首饰的经验还是有的。” “是死前她刚刚戴上了戒指不久,遇害后被人强行摘掉……”田蜜喃喃的推测着其中的可能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的猜测也是这样。所以,现在已知孙琳娜没有被人下药、投毒。而是被人活生生的勒住颈部直到失去知觉后,又仿照自杀的方式。把她勒死在防盗的铁栏杆上。按照时间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是前天深夜或者昨天凌晨。凶手在实施犯罪时一定进行了周密的防备,能不能找到身上被抓伤的痕迹之类,恐怕要看你们的运气了!”王纯把检查结果和能够证明的问题归纳了一遍。 这样的结论,虽然不能够给田蜜他们一个多么直接的帮助,却也比一无所知来的要好,尤其是关于孙琳娜左手无名指的伤,死后被脱戒指的推断对于日后排查凶手必然有着重要的意义。 田蜜一边和王纯探讨着尸检结果。心里一边盘算着,现在既然孙丽娜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了明确的区间,孙琳娜的车牌照也已经查清楚,那么她自然也有必要再去一趟“海市蜃楼”别墅区,向那里的保安调查一下在遇害之前孙琳娜家的人员到访情况,以及查看一下别墅区入口的监控录像。 这边两个人交代工作快接近尾声,那边陆向东带着打包回来的晚餐走了进来,看到王纯在这里,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应,视若无睹的把田蜜的那份食物递到她手里。然后将给其他人也顺便买回来的晚饭逐一分发到大家的手里。 “哎呀,我是不是耽误你们吃饭了呀!瞧我,把时间都忘了。”相对于陆向东的一派自然,王纯反而表现的有些尴尬。她一面端着一脸模式化的笑容掩饰着一瞬间闪过的不自在,一面起身告辞。 田蜜也觉得有些别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纯也是为了这个案子忙到现在耽误了下班,陆向东那边又是可想而知的不可能预留出给王纯的那一份晚餐,这种时候,什么也不做,好像在故意排挤王纯,如果说她自己学一回高风亮节,把手里的饭让给王纯,又怕会伤害到王纯的自尊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好好吃饭吧!我今晚还有约,正好时间也快到了!”王纯似乎看出田蜜的纠结,不知道是实话实说,还是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同重案组其他人都道了再见,唯独没有理会陆向东,转身走出重案组办公室。 “你会觉得很尴尬么?”王纯一走,田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私心里觉得办公室里的气压都瞬间回升了。 “为什么要尴尬?”陆向东被田蜜问的一脸茫然,莫名其妙的扫了她一眼,“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为不相干的人感到尴尬。倒是你,抓紧时间吃饭,否则拖得越晚,去郊外别墅的‘气氛’越好。” 田蜜想起今天白天在“海市蜃楼”别墅区的时候,自己关于那里房子晚间的联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托陆向东的福,异常忙碌的重案组刑警们总算能用最短的时间吃上一口安稳饭,经过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大家都饿坏了,胃口极好,直到杯盘狼藉的时候,田蜜才发现,陆向东自己的那一份,几乎没有动过。 “怎么了?你是在数饭粒么?”田蜜知道陆向东一向不是个挑食的人,胃口也始终不错,今天连她都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他一个大男人,和自己一起忙了一天,怎么会胃口这么差。 “没事,如果你吃完了,咱们就走吧。”陆向东把餐盒盖起来,顺手帮田蜜收走她面前的餐具,起身准备出发。 田蜜有心想问,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对陆向东点点头:“那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陆向东依言先下了楼,田蜜整理好办公桌,把需要带着的记事本之类装进随身背包里,同田阳、墨窦他们打过招呼,也匆匆忙忙的下楼去,和陆向东再次直奔“海市蜃楼”别墅区。 尽管紧赶慢赶,开车到达景区的时候,还是已经错过了景区大门口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没办法,田蜜只好打电话给留过联系方式的物业郑主任,郑主任在电话那头表示会立刻联系里面的值班保安,让保安带着磁卡来景区大门口给他们开门,顺便配合调查。 果然,郑主任的办事效率还是值得称赞的,挂断电话十几分钟,一辆印着物业保安字样的电瓶车开过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瘦高个儿下车来,到门口刷卡开门,替田蜜和陆向东放行。 正好借着这个方便,田蜜决定先到保安值班室去。 陆向东开着车,尾随着保安的电瓶车一路低速行驶,到了值班室外面,三个人一起走进去,值班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矮个儿保安在值班,进门的时候,他正整个身子仰靠在椅背上,两只脚高高的翘在桌边,胳膊枕在脑后,听到进门的声音,起先也没在意,当发觉自己的同伴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连忙把脚从桌上拿下来,伸手在面前的显示器上快速的按了一下。 “不好意思,晚上值班,累了。”高个儿保安一边替同伴开脱,一边冲矮个儿的使了个眼色,似乎觉得他刚刚的那种姿态被警察看到,影响了他们的工作形象。 矮个儿的一边冲田蜜和陆向东讪讪的笑,一边低声冲高个儿的小声抱怨:“有人跟着一起来你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们直接去别墅那头呢!” “我哪知道人家啥打算!”高个儿的眼睛一瞪,不再理他,扭头客客气气的看着田蜜和陆向东。 陆向东倒是对这个态度谨慎的高个儿保安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反而视线一直落在矮个儿保安的身上。 “刚才,在看什么?”他冲矮个儿保安一努嘴儿,问道。 矮个儿保安脸上的肌肉好像一瞬间变成了石膏,表情僵在脸上,嘴巴半张半合,一张脸上就只剩下眼珠是活络的,一个劲儿的朝高个儿保安那边瞟。 “不用看他,是我在问你问题。”陆向东打了个响指,唤回矮个儿保安的注意力,又指指自己的脸。 矮个儿保安的手是身侧不停的摸蹭着自己的裤线,一脸狼狈,支吾了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球赛。” “那个应该是监控的显示器吧?”田蜜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显示器。 “这场比赛特别重要,我们就看一小会儿,监控器还是照常工作的,我原打算比赛一结束就换回去的。”矮个儿保安忐忑的看着田蜜和陆向东,“电视是我偷接的,这事儿能别和我们郑主任说么?” “我对干涉你们物业公司内部的事情没有兴趣。”陆向东懒洋洋的回答。 矮个儿保安这才松了口气,只差没抬手擦额头上的汗了。 “能把从前天和白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么?”田蜜对两个保安说。 两个保安立刻答应着,由高个儿的掏出钥匙,去开值班室后面的一扇门。 陆向东趁着两个保安一个坐回去看监控器,一个去开门锁的时候,在田蜜耳边低声说:“如果监控器没有给你拍下想要的画面,指望这个物业公司的保安做人证的话,你恐怕就要失望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引狼入室 “什么意思?”田蜜轻声询问,不是很明白陆向东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能够在值班时间里看球赛,监视器被偷偷改掉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种行为通常来讲都是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更多次,物业公司监督的又差,想要指望他们对进出人员的情况了如指掌,恐怕很难。”陆向东对“海市蜃楼”别墅区的保安期望值很低。 他的话不无道理,不过事到如今,聊胜于无,哪怕能从保安口中问出个一星半点儿的内容来,也或许会有帮助。 “你们平时有多少人值班啊?”田蜜跟着两个保安进了值班室里面的套间,趁着两个保安找监控录像记录的功夫,开始询问起来。 矮个儿保安在被陆向东揭穿了看球赛的事情之后,似乎有些尴尬,主动积极的负责找监控录像,高个儿的站在一旁,听田蜜这么问,便回答说:“我们这儿六个保安,平时白天四个人值班,晚上俩人,定时开电瓶车出去巡逻一圈。其实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根本没有几个人住,一大半的房子都没卖出去,空着的,啥也没有。就算是卖出去的那几栋,也很偶尔才会有人来,赶上夏天放了暑假什么的,还能多一点,像现在这个时候也还凑合,冬天那会儿,常住的住户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家儿。” 陆向东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一个意会的笑容,高个儿保安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心虚,也咧嘴对他笑了笑。 田蜜很快就意识到陆向东为什么会对高个儿保安的话发笑。 他是听出了高个儿保安隐藏在这番看似普通的介绍背后的潜台词。 反复强调平日里别墅区很少有居民,几乎一大半都是未售出的空房,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为自己和其它保安平日里的玩忽职守寻找开脱的借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和陆向东相处的久了。田蜜也已经开始习惯并且学着揣摩别人口中所说内容的潜在含义。 “喏!这就是前天和昨天这两天里的所有监控录像了。”矮个儿保安找出监控记录,起身让出电脑前的位置给田蜜和陆向东,自己站到高个儿保安身边。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的跟着一起看起录像来。 虽然高个儿保安的那一番话,潜意识里是在为自己的工作不够认真找借口。不过从客观上来讲,倒也不假。前天的监控录像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有看到死者名下的那辆红色跑车进出过两回,其它就只有偶尔大门外面有外来的车辆借着空地倒车调头而已,一整天的监控即便是快放,也用了很久才看完,几乎一成不变的画面十分枯燥,一旁的保安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然而。当监控录像的时间推进到案发前一天的早上,一个镜头让田蜜顿时来了精神。 监控器上的时间显示为早上五点半,孙琳娜的那辆红色跑车驶出了“海市蜃楼”别墅区。 按照王纯得出的孙琳娜死亡时间来推算,孙琳娜在前天夜里就应该已经遇害身亡了,她的车却在昨天清晨被人开走,死人当然不可能开车出门,那么开车的这个人,必然是凶手本人。 “能把画面放大一些么?”田蜜把监控录像暂停下来,对一旁的保安说,“主要针对车窗位置。” 保安依照田蜜的要求。放大了画面,结果却很令人失望,孙琳娜的车子显然给车窗贴过镜面膜,从外面看完全是一片白花花的反光。根本看不到车里面人的样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又把监控录像退回到前天一早,重新看了一遍,除了孙琳娜的车是引起注意的部分之外,的确再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车辆进入过。她不甘心,又请保安帮忙将那之前一天的录像也调了出来,看过之后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如果这样的话,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是坐在孙琳娜的车里进的别墅区。”田蜜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向东听。 陆向东对此并不反对:“能在深夜将孙琳娜杀死在自己的别墅里,这个凶手本身和孙琳娜的交情就不会太薄。” “你们这里,业主的车进出需要登记么?”田蜜问。 矮个儿保安摇摇头:“那不用,业主都有磁卡,自己刷卡开电动门,就不用登记,只有外来私车、出租车什么的才需要登记呢。” “那和业主一起来的人呢?用登记么?” “那分怎么来的啦,如果是自己开车来,那就得登记,如果是和业主坐一个车里,那我们就不好每次人家来,都叫停下来开车查人吧。” “警官,那女的是咋死的啊?”矮个儿保安好奇心强,虽然对陆向东有些顾忌,却似乎觉得田蜜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在一旁憋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是寻仇啊,还是别的啥原因啊?” 田蜜对他一笑:“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矮个儿保安一愣,嘿嘿干笑两声,不再追问了。 “你们对孙琳娜印象深么?”田蜜问。 两个保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高个儿的说:“每天从这个门进进出出的人,其实看来看去就那么几个,想没有印象都困难。” “而且吧,能买这儿房子的,要么是一大家子,要么是中老年的,像那个女的这种,年纪轻轻,还挺漂亮,成天就一个人牛皮哄哄的来来去去,还真就是独一份儿!”矮个儿保安在一旁插话。 “平日里,和她家有往来的人多么?”田蜜问,倒也没指望得到太惊喜的答案。 “还行吧,大多数时候就她自己独往独来的,哦,还有个小保姆,不过有时候周末她朋友什么的会过来玩儿,一般白天过来,晚上就走了。” “哎,我想起来了!”矮个儿保安的话倒是提醒了高个儿保安,他大步走到外间,找出一本厚厚的访客登记本,在上面翻找了半天,冲田蜜他们招招手,“我们这儿有登记过几个去那个女的家做客的人的车牌照。你看看能不能有啥用处?” 田蜜赶忙过去看看,从记录上来看,孙琳娜还真是时不时的就约人到家里来开party,最多一次,登记到访的外来车辆就有六七辆。 “像这样的倒是没啥稀奇的,”高个儿保安看田蜜似乎对车子的数量有些惊讶,便在一旁解释,“这里毕竟是别墅区,地方大不说,房子和房子之间距离也远,带人来这里玩儿,不用担心会被邻居敲门砸墙的骂扰民。在另一头有一户,过年的时候最多一次,一天家里头亲戚朋友来了十好几台车,门前都停不下了,又不能堵在马路上,没辙,我们只好通融了一下,把临近的一栋没卖出去的别墅大门给打开,让他们把停不下的车停到那边去。” 田蜜一边听着高个儿保安的说辞,一边抄下来那些来访目的是孙琳娜家的车牌照。这里其它的业主有多么财大气粗,人际交往广泛,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没有一点兴趣,唯一能让她感兴的只有孙琳娜而已。 把能问的问了个七七八八,田蜜和陆向东在保安的陪同下,到孙琳娜的别墅去,到了别墅门口,田蜜制止了保安想要跟着进门的意图。 “我们就进去看看,什么也不碰!”矮个儿保安不甘心,“我看过警匪片,你们警察的规矩,我懂!” “这和规矩没关系,是规定!”田蜜把脸一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里现在不是普通的房产,也不是什么景区,可以随便放人进来参观的!这里现在是犯罪现场!如果我放你们进来,万一留下了什么痕迹,回头你们被卷进这起谋杀案里头,这个责任谁来担?!” “行了吧你,别添乱了!”高个儿保安始终表现的比矮个儿保安更谨慎,听到田蜜的口气,立刻拉拉同伴,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这里用不上我们,我们就先回值班室去啦,回头要是有什么事儿,房子里都有警报器,你们就按一下,保安室那边就会有反应,我们立刻就过来。” “警报器?”田蜜有些惊讶。 “是啊,这是我们这个别墅区最引以为傲的设施了!”高个儿保安解释说,“在每户房子里,都装有报警器按钮,通常来讲,一楼客厅有一个,二楼主卧也有一个,就在墙壁上,只要一按,我们保安室那边对应着门牌号的警铃就会响,我们就会赶过来查看情况。” “那孙琳娜这边……” “没有!绝对没有!”知道田蜜想要问什么,高个儿保安谨慎的表态,“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响过,如果她有按过警报器,估计也不可能轮到那个小保姆报警了!” 既然他说的这么笃定,没有其它证据证明之前,田蜜也不好分辨真假,便对保安道过谢,和陆向东一起走进孙琳娜别墅的大门。 【感谢卓尔法师和卓尔法师之子的粉红票,以及一如既往的支持!多谢!】(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浪漫陷阱 尽管一直在赶时间,可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从保安室出来的时候太阳就已经斜到树林里面去了,光线幽暗下来,田蜜推开孙琳娜别墅的大门,屋子里一片昏暗,只能依靠远处客厅窗外透进来的暗淡夕阳依稀看到室内家具的轮廓。啪--。田蜜伸手打开墙上的照明开关,玄关处的灯亮了起来。因为空间太大,玄关的灯光无法照亮客厅那边,反而因为局部的明亮而显得其他地方更加黑暗起来。陆向东在田蜜身后默默的拉起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借着玄关处的光线找到了客厅的电灯开关。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水晶灯让室内瞬间明亮起来,田蜜被光线刺的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白天的时候为了不干扰同事的取证工作,外加孙琳娜具体的死因和死亡事件都还没有确定,田蜜并没有机会仔仔细细的留意房子中的一些细节,现在死者的遇害已经有了定论,自然不能不好好的再次探查一番。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外加一个不算大的临时客房,基本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田蜜和陆向东便爬上二楼。发现尸体的小卧室自然不用多说,早就被仔仔细细的检查和拍照过,田蜜决定把重点放在孙琳娜那间豪华宽敞的主卧室。孙琳娜的主卧室如果形容起来,可谓是极尽奢华。偌大的房间里,图案华丽繁复的壁纸,落地窗边厚重的带着流苏的窗帘,光洁的地板中间铺着一张雪白的圆形长毛地毯,地毯上面是宽大的欧式四柱床,长长的帷幔被固定在床柱上,床上的暗酒红色绸缎寝具铺得平平整整。除此之外。卧室中的其他物品也大都精雕细琢,样式华贵复古,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价格不菲。“就差天花板上没找人画幅油画了!”田蜜为孙琳娜的豪华卧室咋舌。“再弄一幅油画在天花板上,整个就复制了一个欧洲贵族寝宫么!”“很正常,孙琳娜的出身和成长环境并不优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没有家境没有学历和技能,年纪轻轻出来打拼。估计吃过些苦头,所以一旦有了能不劳而获的资本,自然会加倍的给自己以物质补偿。”陆向东对孙琳娜这样的居住环境倒是觉得意料之中,很符合他们之前所了解到的孙琳娜的成长发展过程。 落地窗一侧的墙边上,有一个和卧房中其他家具一样属于复古风格的梳妆台,上面凌乱的摆放着几样护肤品,还有一个皮面的大首饰盒。 田蜜的视线被首饰盒吸引过去。心里记着王纯提到过的关于孙琳娜左手无名指上的伤,于是走过去,打开来。首饰盒分成很多层,不同的小抽屉,逐个拉开来查看,发现里面多数是各种耳环、项链,偶尔有几个装饰用的戒指,从样式和质地来看,都只是时髦货,并不贵重。和其他那些白金项链、宝石坠子比起来,差距很大。 “应该不是这些戒指的。”田蜜端详着为数不多的那几枚戒指,喃喃的说,“这几个造价估计也就只值百八十块。而且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凶手没必要在杀人之后为了摘除这样的一枚戒指大费周章啊!”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从这个首饰盒里试图找到你想找的那枚戒指。”陆向东伸手把首饰盒的抽屉推回原位,关上盖子,“既然凶手在杀人之后会急着把戒指摘除,你觉得他事后把戒指好端端的收回首饰盒里的几率会有多大?” “对哦!”田蜜恍然大悟,想想自己刚才的翻找,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真是昏头了,想到整栋房子都被情节整理过,东西并不杂乱,看到首饰盒,就觉得立刻先入为主的觉得那枚戒指也必然会在里面。仔细想想,还真是,既然凶手在人死之后还要摘掉孙琳娜的戒指,要么是那枚戒指对于凶手而言十分重要,要么就是那枚戒指会暴露了凶手的身份!既然这样,要是还能好好的收回首饰盒里头来,那也太傻了!” “戒指的事,看运气吧,除非,孙琳娜也和之前的那个乔琼一样,带着少见的心形钻戒。” 被陆向东这么一说,田蜜立刻想起来那个两个人最初相识的时候共同处理的案子,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她和陆向东却从彼时的不对盘,变成了近日的恋人。 既然首饰盒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田蜜索性也不在那上头浪费时间,转头走向孙琳娜卧房内的一扇小门,一边还忍不住颇有些纳闷儿的感慨:“你说,孙丽娜的那些项链、耳环都还挺值钱的,为什么戒指却都是廉价货呢?” “女人的购物心理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陆向东一边在床边四处查看,一边回答田蜜的疑问。 田蜜倒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得到什么解答,此时已经伸手拉开了面前的那扇小门,门一开,她就又一次被孙琳娜的卧房惊讶到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嵌入式的小壁橱,却没想到,一打开,里面的面积居然和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四面墙上搭着衣帽架,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各色各季的衣裙。 “天啊,这个孙琳娜生前还真是过着明星、贵妇一样的日子!”田蜜毕竟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家里父母虽然还算收入殷实,却毕竟也仍旧属于普通的工薪阶层,这种衣服鞋子密密实实的挂满一整间衣帽间的景象,之前她也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到过,现在真的置身其中,还是第一次。 她的感慨并没有换来衣帽间外陆向东的任何回应,这一点田蜜倒是不意外,陆向东这种个性的人,对于物质上的奢华别说热情,连最起码的兴趣都很缺乏,更别说这些女人喜欢的物件儿了。 不知道是孙琳娜本人平日里有保持物品整洁利落的好习惯,还是那个年轻的小保姆工作尽职尽责,孙琳娜衣帽间里的衣服除了季节之外,还被按照颜色的不同集中分类挂在一起,放眼一看,赤橙黄绿,清清楚楚,若是想要找那一类颜色的衣服,便不用从这满屋子的众多衣裙中逐个翻找了。 留意到这一点,田蜜的视线顿时被夹在红色系和黄色系中间的绿色系衣服吸引过去,那深深浅浅的绿色衣服当中,隐约露出一抹蓝,那蓝色让她敏感的想到了王武之前提到的,雇他去汇款的蓝衣服女人。 孙琳娜中等身高,身材苗条,也是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这与王武当日见到的女人特征也相符,之前因为在郭欣家里看到了郭欣身穿蓝衣拍的照片,便先入为主的把雇佣王武的女人和郭欣牵扯到了一起,现在看到孙琳娜衣橱里的那件蓝衣服,田蜜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那天与王武打交道的蓝衣女人或许只是恰巧具有和郭欣类似的外貌特征,具有苗条、尖脸这样特征的女性并不在少数,加上一副大墨镜遮住了眉眼,失去了主要特征,先前直接把怀疑目标锁定在郭欣本人身上,似乎的确有些狭隘了。 田蜜小心翼翼的把那套蓝衣服从衣橱上取下来,样式还是不错的,下身蓝色修身短裙,上身是一件同色的小西装,高垫肩,收腰设计下面配上打皱褶的小裙式下摆,单纯目测也看得出,这是一身挑剔身材的衣服,不仅款式对身材要求比较高,就连颜色也是亮眼的宝蓝,不够白皙的人恐怕很难驾驭。 这套衣服袖子和后襟上有一些褶皱没有散开,似乎上一次穿过之后,主人并没有很好的搭理熨烫就草草的把它挂回去。 田蜜决定把这套衣服带回公安局去。 她提着这套衣服从衣帽间里走出来,陆向东还在床边,俯着身对着床头柜出神。 “怎么了?床头柜上被人写字了?”田蜜好奇的凑过去。 “字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点更有趣的东西。”陆向东冲田蜜招招手,一指自己面前的床头柜,“你看这里。” 田蜜伸头一看,在床头柜的边沿,靠近床的那一侧,隐约残留着些红色的印子,她伸手轻轻刮下一点来,在手指上捻了捻,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香薰蜡烛的蜡油?” “对,你再往这儿看。” 陆向东轻轻把绸缎寝具掀开一角,在于床头柜紧邻着的床架上,也有同样的红色蜡油,而床架下方的地板缝里,隐约也有一些。 田蜜有些困惑的看看陆向东,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 “给你一个提示。”陆向东伸手朝床头柜与墙壁的夹缝一指。 田蜜顺势看过去,发现那里夹着两片因为脱水而枯萎的红色玫瑰花瓣。 “还没有完全干枯!孙琳娜已经死亡接近48个小时,那么这花瓣应该就是这两天留下的!还有这红色的香薰蜡油……如果是独居的话,谁会没事在自己的卧房里撒玫瑰花瓣,又点香薰蜡烛呢!”田蜜也察觉了细节背后的疑问。 “我想,凶手在对孙琳娜动手之前,应该已经给她下好了一个浪漫陷阱。”陆向东笃定的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床底的指环 陆向东说的也正是田蜜心中所想的,与此同时,床头柜和床架边缘残余的蜡油却又让她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你是掀起寝具才看到下面床架上的蜡油,蜡油不是滴落的,倒像是不小心被打翻了香熏蜡烛的玻璃器皿,把里面已经化开的蜡油撒了出来,也溅到了床架上。”田蜜掀开寝具里外看了看,“从洒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朝着床的方向打翻,可是连床架上都有沾到,这寝具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有人在那之后换过了寝具。”陆向东帮她说出结论,“相信被换掉的寝具也一定被凶手带走销毁了。” “为什么要换寝具呢?”田蜜下意识的摩挲着绸缎寝具,眉头紧锁,“难道凶手受了伤,沾了血污在上头?所以怕留下痕迹?可是王纯尸检之后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严重的搏斗伤痕,如果说是死者沾了上风能够伤到凶手,也不至于被凶手活活勒死啊!” “结合这些迹象,凶手的性别应该是可以有结论的,”陆向东指指刚才发现的玫瑰花瓣,“一男,一女,鲜花,香薰,对方可能留下的痕迹,远不止受伤流血那一种而已。” 田蜜顺着他的启发联想过去,很快就明白过来,也因此而红了脸颊。 “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为了掩饰那种羞涩的尴尬,田蜜选择了转移话题,“你说那种可能性,回头我再跟法医那边核实一下才能有定论。” 说着,她又开始在房间里查看起一些边边角角来。 陆向东本来只是就事论事,看到田蜜红扑扑的脸。也突然意识到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说起这些来比普通同事更多了许多暧昧,于是也多了几分笑意。 田蜜又兜兜转转的察看了一圈。再没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作罢,和陆向东退出孙琳娜的卧室。伸手关灯的时候,她本能的再瞟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发现,在床下的角落里,有个东西反射出一点光。 “等一下。”她叫住准备上楼去的陆向东,返身回到孙琳娜的卧房中,俯下身趴在地上,匍匐钻进床底下,从最深的那个角落里摸到了那个反光物体。 是一枚戒指。一枚镶嵌着许多碎钻的指环。 “看!”田蜜从床底下钻出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把那枚指环递给陆向东。 陆向东接过来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见田蜜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犹豫着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认为这会是你们想找到的那枚被凶手从孙琳娜手指上强行摘掉戒指。” “为什么?”他的话让田蜜原本高涨的情绪顿时降了温,“你看!这枚戒指的质地和首饰盒里的那些完全不同,还镶着碎钻,又掉在那么深的角落里!试想一下谁会把自己的贵重首饰随随便便的丢在床底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摘戒指之后。因为什么原因不小心掉了戒指,戒指滚到床下,凶手急着离开,没来得及拿出来。或者他仓惶之下忽略了!” “你觉得,一个人在杀人之后,还会坚持要从尸体上摘掉的戒指,对于凶手而言意义就是什么?这样重要的一枚戒指,他会放任其失手丢掉么?”陆向东问田蜜,“一个会把整栋别墅,三层楼,凡是容易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修理一遍的人,连寝具都仔细换好,甚至铺的很平整,让人很难察觉,你真的认为他会对一个如此重要的戒指这么疏忽么?” 田蜜语塞,原本的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这枚戒指我还是先带回去,不管怎么说,让王纯他们检查一下是否和孙琳娜无名指上的伤痕相符合,这才是最稳妥的。”田蜜做了决定。 陆向东对此也没有异议,两个人一起爬上三楼。 别墅的三楼是阁楼的构造,三间房都是半闲置状态,杂乱无章的丢弃着许多闲置品,巡视一圈,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田蜜和陆向东便离开那里下楼去了。 临走的时候,田蜜把客厅茶几下面那几张装修效果图也一遭带上。 出了别墅,她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陆向东问。 “我在想两件事,”田蜜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凶手和孙琳娜在主卧室里可能有过接触,可是却把人杀死在斜对门的小卧室里,为什么?刚刚我看到了保安提到的警报器,就在主卧室的墙壁上,离孙琳娜的那张四柱床不远,但是按钮很小,被壁纸遮盖着,不明显。凶手没有在主卧室里杀人,到底是巧合,还是知道墙上有警报,所以故意避开那里呢?” “这个疑问有点意思。”陆向东点点头,“其一说完了,那么其二呢?” “其二,还是刚刚在保安值班室的时候那个保安说的话提醒了我,你记得他说过,有一户人家亲朋来的太多,车子停不下,为了不堵塞马路,最后物业开了附近一户未售出别墅的大门,让他们停车。” 陆向东听了,点点头:“走吧,我们去周围看看。” 此时天已经黑了,好在平日里两个人都有随身携带小手电的习惯,倒也并不妨碍接下来的行动。 “海市蜃楼”别墅区不同于居民楼或者普通的连排别墅,每一户之间都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在高大铁栅栏院墙和电动门外面,在别墅的后门外,会有一个大的垃圾箱,用来盛放平日里的生活垃圾,垃圾箱放在院门外,也可以避免收垃圾的时候还需要叫门,打扰别墅主人的生活。 这样的安排从另一方面倒也方便了田蜜他们的调查,不用再叫保安过来。 沿着小马路,以孙琳娜的别墅为中心,田蜜和陆向东开始查看四周别墅的垃圾箱,最终,还真让他们在距离孙琳娜家大约十几分钟的一个尚未售出的空置别墅院墙外垃圾箱里找到了一个装有香熏蜡烛、大束已经凋零的红玫瑰和许多花瓣的黑色垃圾袋,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两只打破的玻璃高脚杯,从杯子的干净程度来看,不象是被人用过的。 田蜜决定把这些都带回局里去,看看是否能够有所帮助。 遗憾的是,尽管他们两个把搜找范围已经扩的很大,陆向东推断里可能被凶手带走的那套寝具却始终没有能够被找到。 “看来下一步需要找的,除了孙琳娜的那台红色跑车之外,还有那一床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寝具。”田蜜和陆向东带着孙琳娜家中找到的蓝色套装、指环、图纸,还有花瓣酒杯,重新返回别墅区大门前。 两个值班保安看着他们准备带走的东西,一连好奇,倒也没好意思再问东问西。 田蜜留了他们的联系电话,和陆向东驱车返回公安局。 回到重案组,把那些东西交给田阳,田蜜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打了一通电话给王纯,虽说她的手头有法医的鉴定报告,可是直接沟通更清楚明白。 电话接通,说明疑问,王纯在电话的另一端略为回忆了一下,十分笃定的对田蜜说:“我确定,死者孙琳娜在遇害前没有和人发生过关系。”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检查不出来呢?”田蜜生怕考虑的不够周全,孙琳娜的出现,让她感到这是整个爆炸案的侦破关键,只要把围绕在孙琳娜周围的谜团解开,其他线索便能够被贯穿起来。 “不会!”王纯对于自己的坚定很有信心,“这一点我很确定,如果在遇害之前短时间内发生过性行为,是能够检查出来的。” “我今天在现场找到一枚指环,回头还得麻烦你帮着看看,是不是造成孙琳娜手指伤痕的那一枚。”听了王纯的答案,田蜜心里有点沉重,如果孙琳娜遇害前没有过性行为,那么她和陆向东关于浪漫陷阱的推断就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指环?大概什么样子的?” 田蜜把指环的模样大体形容了一下。 王纯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有些含糊的回答说:“我没有看到实物,不能够确定,不过听你的形容,我觉得希望不大,不过不管怎么样,明天早上我去看过之后再下结论吧!” “别心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田蜜挂断电话之后有些闷闷不乐,田阳便在一旁安慰她,“案子要是能下午案发当晚结案,那咱做刑警的未免也太轻松了!这小半天儿就能有这么多收获已经很不错,明天不是还要调查孙琳娜的店铺和找她的车么!重头戏在后面呢!” 田蜜点点头,心里清楚田阳说的有道理,现在一团都还没有解开,还没到灰心的时候。 “走吧,这都八点了,今天能做的差比多就这些,已经都完成了,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有意义,”田阳招呼田蜜,“老妈刚才来电话,说做了很多饭菜,让咱们忙完了尽快回去,要不都放冷了。” 说完,他扭头邀请陆向东:“向东也一起吧。” “不用了。”陆向东迟疑了一下,开口想要拒绝。 田阳早料到他会推拒,冲他一笑:“感情在于培养,培养需要接触哦。” “好吧。”原以为会再次回绝的陆向东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你确定?”陆向东一口答应下来,出不准的倒成了田蜜。不是她不希望陆向东登门,试问这个世界上会有哪个女孩儿不期盼着自己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家人感情和睦,相处融洽呢?只是田妈妈一直没有松口,甚至连几次田蜜试探性的想和她聊起陆向东,她都立刻更改话题。自打去家里下过厨房,一不小心“识破”了田妈妈的一次装病之后,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就一直忙碌着,根本无暇考虑个人的私事,以及如何打动准岳母的策略,现在田蜜对田妈妈的态度到底有无松动的迹象,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心中难免忐忑不安,怕陆向东的露面会让田妈妈产生不好的情绪反弹。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偏偏第一次就遇到这种家庭的压力。田蜜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太走运还是太不走运,唯一清楚的就是,每次一想到老妈这道难关,她就头痛万分,比面对多复杂的案子都更觉劳心伤神。她都尚且如此,陆向东作为不被接纳的那一方,心里面必定一样的不好过,更何况最近他的状态一直有些奇怪。“好啦!人家当事人都点头同意了,你还在这儿纠结什么!小小年纪,不要学的婆婆妈妈的。准女婿想哄好准岳母,那就得豁得上厚脸皮!”田阳当然也知道自己妹妹心里头的顾虑,嘻嘻哈哈的,话里面不着痕迹的安慰她,“该表明的立场总还是要有的,另外啊,很多事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习惯成自然。”田蜜听明白了,田阳的言外之意就是借着拉陆向东回去吃家常便饭,从侧面暗示田妈妈陆向东的坚决。甚至也算是表明了他作为兄长的立场,也顺便制造多一些的接触机会,让田妈妈潜移默化的熟悉和接纳陆向东。事情会不会象田阳设想的那么乐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田蜜还真吃不准,只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逃避终究不能解决问题,该自己面对的压力也跑不掉。三个人一起下班离开公安局。直奔田蜜家,一路上田蜜好几次转头去看陆向东。发现他虽然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可是脸上的线条却紧绷得很,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究竟是我和你在一起久了,察颜观色的水平有所提高,还是你已经紧张到掩饰不住了呀?”看他这副样子,原本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田蜜竟忽然觉得很有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向东略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都不是。你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压根儿没打算对你有所掩藏。”“你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对么?”“不需要瞒着你的绝不隐瞒。”“这算什么答案啊?”田蜜不满意的皱起眉头,“那你倒说说,什么事是需要瞒着我的?”“会让你不开心的事。”“会让我不开心的事,你不做不就好了么!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田蜜不依。陆向东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与我有关的未必掌控权在于我。”他的话,田蜜似懂非懂,有心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偏偏马上就要到家,只好压下好奇,留着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盘问。到了田蜜家楼下。停好车,田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时间已经是晚间快九点,早就过了寻常人家的晚餐时间。从楼下望上去,只有田家的厨房亮着灯,等待着因工作而晚归的田家兄妹。大门一开,屋里面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田蜜下午虽然吃过些东西充饥,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也还是忍不住抽着鼻子,吞了口水。“我们回来了!”田阳一开门便高声招呼。“哎呀!我儿子闺女回来了!都没吃饭就等你们呢!你们猜今天谁……”田妈妈喜悦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但当她走出开看到跟在田蜜身后的陆向东时,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瞬间的犹豫,最后一招手,好像没看到陆向东一样,“快进屋,洗手吃饭!”田蜜心里别扭,脸色有些不好看,田阳安慰的拍了拍她,冲她使了个眼色。田蜜也明白,自己现在表现出什么情绪都只会让陆向东更加尴尬。陆向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跟着田蜜他们洗了手,走进厨房里。厨房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丰盛的程度早就远远超出了“家常便饭”的范畴,厨房里的人也不止是田妈妈和田爸爸老两口。还有一个很面生的年轻人,正热络的和田爸爸聊着天呢。田蜜第一反应便是瞪了哥哥田阳一眼,田阳也一脸诧异,悄悄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不知是看到田蜜和田阳茫然的表情,还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田妈妈热情的一指桌旁的年轻人,笑着对他们说,“还记得你宋阿姨的儿子小庄么?小庄研究生毕业,已经回来工作啦!今天来看我们,我特意留他吃个便饭!小庄,这是我儿子田阳,这是田蜜,比你小两岁,大学毕业之后在公安局工作。”介绍完田阳和田蜜,田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他们公安局的同事,来,坐下一起吃吧。”陆向东看了看田蜜,似乎他自己的去留并不是问题,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田蜜对事态的反应。田蜜平日里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今天乍看到这位小庄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纳闷,方才听了田妈妈做介绍的措辞,顿时转过弯儿来,虽然心里头窝火,倒也明白这种时候给母亲拆台的后果,只好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佯装平静的在桌旁坐下。饭桌旁围坐着六个人,脸色各异。两个一脸无奈的是田家父子,一个如罩千年寒冰的是田蜜,一脸客气笑容,眼神好奇的直朝田蜜打量的是小庄,殷切招待、不停找话题的是田妈妈。而陆向东则是一副置身事外般的模样,好像他是一个观众而已。不同于田阳的敦实,或者陆向东的高大,这个小庄长得清瘦,中规中矩的分头,一张白净的脸上端端正正的架着一副银色细金属框的眼镜,虽然说是来吃顿便饭,身上却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衬衫的尺码紧随身形,一副典型的都市小白领派头。“小庄啊,听说你在外资银行工作?应该挺辛苦的吧?”田妈妈一边热情的给小庄夹菜,一边问。“辛苦倒谈不上,不过比较耗费精力倒是真的。”小庄对田妈妈一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田蜜看,“不过年轻人嘛,就得立长志,锻炼锻炼挺好的,我不趁现在打好基础,将来怎么保障自己的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呢!”田妈妈在一旁附和着,频频点头。“哟!你结婚啦?孩子多大啦?”田阳听他说完,立刻差异的连忙伸手过去,“恭喜恭喜!”小庄尴尬的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说将来的妻儿。”田蜜要不是考虑着时机不对,早就当场笑出来了,尤其是田阳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辜样,更让她忍俊不禁。田妈妈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偷偷瞪田阳一眼算作警告。“年纪轻轻,斯斯文文,收入稳定,前途也好,谁家姑娘要是找你这种男朋友啊,那可有福气了!”田妈妈嘴里夸着小庄,胳膊一拐旁边的老伴儿,“你说对吧?”田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的说:“要我说啊,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踏实,男人嘛,脑子里得有学识和智慧,钱赚的多少,够用就行,多做学问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伯父说得对!我这个人别看平时忙,晚上回家必须坐下来好好读几篇经济方面的文章!活到老学到老,我父母也经常这么教育我!”小庄立刻附和着,“伯父讲话真有长者风范!和伯父交流绝对会是一种人生的提高。”“不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其实啊,一个人有没有深度,一张嘴就听得出来...”田爸爸认认真真的摇摇头,还想说下去,被田妈妈端到面前的一碗汤给打断了。“来,喝点汤,免得你说多了话口干!”田妈妈把汤碗往田爸爸手里一塞,“让他们小年轻的多聊天!咱俩都是落伍的人了,别捣乱。”“不会不会!伯父属于那种人生导师一样的人,和伯父聊天是种享受!”小庄嘴上夸着田爸爸,话锋倒是一转,注意力早就转到田蜜身上去了,“田蜜看着柔柔弱弱,娇娇小小,要不是听阿姨讲你是做警察的,还是刑警,我还真说什么都不信呢!”“得!”田阳实在忍不住,笑了,对小庄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你这话算是拍马腿上去了!我这妹子人小心大,最不喜欢人家说她柔弱了。”“不不不,我用词不当,我是想说,你看着没有警察身上的匪气,很有亲和力!”小庄一听自己失言,连忙改口,一时间都忘了田阳的职业。“比起匪气,我更喜欢霸气这个词!”田阳听了,在一旁笑眯眯的插嘴。小庄讪笑着随声附和,又说:“其实我特崇拜警察!真的!我觉得警察这个职业特别让人向往!”“是吗?那我可是找到知音了!”一直没开口的田蜜一听这话,终于露出笑容,说话了。 【感谢jingjign筒子滴粉红,大力抱抱!】(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负气离家 小庄见一直没说话的田蜜开了口,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当然也立刻殷切的点点头:“是啊!我一直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充满了神秘感!尤其是对于女警察,神秘感就更强了。”“你过奖啦!哪有什么神秘感啊!还不就是出苦力么!”田蜜谦虚中又带着些无奈的冲他摆摆手,“就像之前冬天那会儿,为了找一个受害人的尸体,数九寒天的我也得往冰水里跳,一找就是几个小时,结果找到的碎尸被河里的鱼啃食的乱七八糟,骨头上面挂着点儿肉!就这,人头还没找到!又费好大劲从一个废弃的旧屋地底下挖出来!那人头上面还粘着冻土,鼻子眼睛都看不出来!还不能硬抠,怕把皮肉一起抠下来……”“田蜜!吃饭的时候别讲这种恶心的事!”田妈妈眼看小庄的表情有些僵住了,连忙出声制止田蜜的话题。“这哪能是什么恶心的事情啊!”田蜜根本不理会田妈妈的示意,热切的对小庄说:“要说起恶心,我接触的案子里还真没有太恶心的!听师兄说他们那会儿处理的一个连环杀人案,每个女尸都被人在身体上都有很多刀伤,烂呼呼的肉翻着,而且那些尸体还都被凶手割掉了一部分皮肉拿回去吃掉!这才真叫恶心呢!我最多算见过血腥的,象这次的爆炸案,现场的遇害者有的腹部被炸开,肠子啊什么的都从肚子里流出来了。”“行了!让你别说,你还越说越起劲了!”田妈妈有些不高兴了,语气加重了许多。田蜜一脸无辜的指着小庄:“我难得遇到一个欣赏我们工作的人!知音难求,人家小庄说不定很感兴趣呢!”小庄原本就白净的脸愈发苍白,但被田蜜这么一捧,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只好生硬的对田妈妈笑着,说:“听一听挺有意思的。” 田妈妈悄悄的瞪了田蜜一眼,尽管再不高兴。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她反而不好继续阻拦。田蜜不睬母亲的暗示,继续兴致勃勃的对小庄说:“而且在上大学那会儿。学校的老师就对我们说,当女警。练好擒拿格斗,除了在工作实战中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就连生活中,有好身手也不用怕被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欺负!搞不好还可以欺负欺负对方!谁做家务什么的,pk一下定胜负,多逗!”小庄脸上的笑容里明显少了许多温度,只剩下程式化的敷衍。眨巴眨巴眼睛,说:“刚才田阳哥说的对,田蜜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啊!我真得刮目相看呢!”“好说!好说!”田蜜好像没听出这话里的怪味儿一样,喜滋滋的大方接受了这样的评价。之后的时间里,小庄对田蜜明显少了许多的热情和好奇,更多的是和田妈妈聊起关于她和自己母亲的旧交情,外加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起,自己的择偶意向是找一个温柔的姑娘,哪怕外貌不是特别的漂亮,最起码也要文静一点。直说的田妈妈笑容越来越干涩。 “我们家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家庭,更倾向于男主外,女主内,我父母也不需要我找一个事业心太强的老婆。我觉得我是那种适合在外面开疆的人,最适合我的另一半,就是能让我有个舒适的家,一个安心的后方的那一种。”小庄颇有些自负的说。 “你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田蜜又很“不识时务”的开口对小庄的话表示赞同,“这找男女朋友啊,就得找适合自己的,就像我,我的男朋友别的都可以无所谓,但是必须有胆识,否则那种别说看到犯罪现场了,一听都会肝儿颤的胆小鬼,就算其他方面条件再好,我也看不上。” 小庄呵呵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这一顿饭就在越来越尴尬的气氛中度过,吃完饭,小庄连坐下来喝杯茶寒暄一番的耐心几乎都没有,借口时间太晚,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小庄走后,田妈妈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么她不开口,倘若她开了口,便会是一场“暴风骤雨”。 田蜜憋着一肚子的气,被田阳硬留在厨房收拾碗筷,生怕她会绷不住火儿,陆向东则被田爸爸很热情的叫到客厅里去了。 “方才田蜜的表现,你在一旁看着,心里一定特开心吧?”田妈妈一个人闷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陆向东。 陆向东面无表情的坐了半晌,现在听到田妈妈在向自己发问,也只是平淡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很抱歉,搅乱了你的计划。” 田妈妈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鄙夷的闷哼。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你的出发点终究是为田蜜着想,只不过是一再的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她的人生罢了。”陆向东认真的对田妈妈说,随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我对你而言,现在是不是依旧属于不能够被接纳的人选?”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弃田蜜么?”田妈妈不知是说出了心里话,还是故意和陆向东在抬杠。 谁知道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除非田蜜先选择放弃,否则身为一个男人,我一定不会先放手。” 田妈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再理他。 “我以前倒是看过那么一句话,”田爸爸在一旁听了半天,这会儿才插上一句嘴,“有人说啊,感情就是两个人扯着一根皮筋儿,谁后放手,谁疼的比较厉害。” 田妈妈的眼皮动了动,始终没有转过脸来。 陆向东站起身,对田爸爸轻轻颔首:“多谢晚餐。” 说完便一个人离开了,等田蜜听到门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父母两个人沉默的坐着。 一看田蜜出来,田妈妈的火气立刻就绷不住了,不满的质问她道:“我说你今天是成心想让你妈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是不是?为什么偏要故意说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野蛮粗鲁?!”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假借吃饭的名义。找人回来‘相亲’?!”田蜜被母亲这么一质问,也没有办法再沉默下去,“还有。我没有故意夸大,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本来的个性!一个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我。无法接受我的工作性质,难道会适合我么?还是你觉得委曲求全。为了迎合别人压抑自己才是幸福的含义?” 她的话让田妈妈一时之间竟然无从反驳,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涩涩的说了一句:“总之陆向东不适合你。” “那这个小庄就适合了?如果不适合,是不是你朋友的孩子里还有其他年轻有为的‘大庄’、‘老庄’呢?”田蜜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里头又急又怒,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你说陆向东不适合我。除了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之外,还能说出别的理由么?除此之外,你了解陆向东多少?那这个小庄,以及日后可能被你发掘出来的其他‘小庄’们,他们难道就比陆向东更适合我么?除了父母双全之外,你又了解他们多少?!”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好。”田妈妈固执的坚持己见。 田蜜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失望:“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的而已。我不求你一定要立刻接纳陆向东,只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至少。也要先考察我的选择是不是明智,而不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否决掉它。” 说完,她转身回到卧室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田爸爸看看田妈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田阳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家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几分钟之后,田蜜提着一个小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大门口,开始俯身换鞋。 “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你拿着个包是要去哪儿?”田妈妈一看田蜜要走,立刻急了,起身跟上来。 “放心,你在我身上的传统教育没有失效,我不会一气之下跑去陆向东家里,做出什么先斩后奏,让你失了脸面的事情的。”田蜜穿好鞋站起身,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累,想出去清静清静。” 田妈妈还想开口阻拦,田阳抢先一步,冲田蜜一招手:“行,你去吧!到了给家里来个信儿!” 田蜜点点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你这个哥哥就是这么当的?!你妹妹这么大个姑娘了,晚上说走就走,万一……”田妈妈一看田蜜真走了,也有些乱了阵脚。 “放心,”田阳搂着母亲的肩把她推回到沙发前坐下,“以我对她的了解,百分百是跑回局里去睡值班室了!就让她去吧!今天晚上的事啊,要是换成我,我也气炸了。” 田妈妈不满的想要反驳,抬眼看到田爸爸和田阳两个人谴责的目光,撇撇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田阳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田蜜出门之后的确是直奔公安局,打算自己在重案组的值班室住一晚,躲躲清净。 推开办公室大门,心事重重的她才意识到,门没有锁,办公室里也还有灯光。 “这么晚,你怎么跑回来了?”程峰正巧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刘嘉逸,两个人好奇的看着提着包的田蜜。 田蜜难为情的咬了咬嘴唇:“在家里闹了点矛盾,想出来清静清静。” “办公室多不舒服,我们家有个多余的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住我们家吧!”嘉逸见状,走到田蜜身旁,挽起她的胳膊朝外走。 “这不好吧,多打扰你和师兄啊!”田蜜不好意思的想要婉言谢绝。 “咱们就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正好咱们两个也很久没机会在一起聊天了,走吧!”嘉逸不由分说,拉着田蜜走出了重案组大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指环上的字 坐在程峰和嘉逸的客厅里,田蜜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原本只是和母亲闹别扭,想要跑出来多清净,结果正好撞见嘉逸去等程峰下班回家,自己也被拉来了这里。虽然住在他们家里必然会比住单位值班室那张硬邦邦的铁架子单人床舒服很多,不过因为自己负气离家,还要给别人添麻烦,她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田蜜,来,今晚你就睡这屋吧!”嘉逸找来备用的枕头被褥拿到客房里,招呼田蜜进屋。 田蜜讷讷的走进去,一脸的窘迫:“嘉逸姐,给你和师兄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见外话!倒是你呀,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跑去单位睡?”嘉逸关上房门,坐在床边,热切的看着田蜜。 嘉逸在田蜜心里,一直是那种很贴心的姐姐一样的存在,现在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感到鼻子发酸,心里头的委屈和难过瞬间膨胀起来,让她还没来得及压制就已经红了眼圈。 把事情的大致说给嘉逸听,听完之后嘉逸也颇为理解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的确是很烦的,不过既然你自己想得很清楚,觉得你们两个是适合的,那就坚持自己的主张,你母亲有她的考量,这不是错,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相对完美的男人呢,她只是还没有看到陆向东的好罢了。”嘉逸亲昵的拉过田蜜的手,安慰她,“自作主张给你安排相亲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大好,难怪你会生这么大的气。话说回来,这件事陆向东也在场,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田蜜摇摇头:“吃饭的时候挺平静的。吃完饭那个男的就一脸不爽的走了,我哥怕我当着陆向东的面和老妈拌嘴会让不好看,就硬留我在厨房收拾。等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嘉逸回忆了一下田蜜方才讲述的过程,忍不住笑了出来:“照理说,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该笑,不过你这丫头也真够坏的!对方好歹也算是个有为青年。被你又是吓唬又是指桑骂槐,这顿饭吃的也真够憋屈的啦!” 田蜜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是我先挑起来的,最开始我不过是想说说自己工作中都是做了些什么,让他知道就算我没男朋友,我们俩也不合适,谁知道那个人心眼儿居然那么小。说什么找女朋友必须要有女人味儿,不能太粗鲁什么的,我一下没忍住,就回击了一下而已。” 嘉逸抿着嘴笑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田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唉声叹气,有些纳闷。 “我是在想,陆向东最近也真的是够不容易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爱的姑娘,准岳母那一道难关还迟迟没过,这一边自己还有一脑门子官司。” “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么?”田蜜有些吃惊。她的确隐约感觉到陆向东这些天来状态不是很对,还不等放暑假就提前请了休假,可是这些毕竟只是她自己捕风捉影的猜测,现在听嘉逸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有事情。 嘉逸也没想到田蜜会一脸迷茫和讶异的看着自己,忙问:“陆向东的事情,他没和你说?” 田蜜晃晃脑袋:“没说,他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嘉逸倒愣住了,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嘉逸姐,你就跟我说吧!要不然我心里抓挠的也不安稳!到底怎么了?”田蜜急了。 嘉逸连忙示意她不要着急,也不许生气,然后才说:“是陆向东的母亲,给他找了点麻烦。” 田蜜皱起眉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又跑去j学院,要求抚养费什么的了?” “不是抚养费那么简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嘉逸的答案却不似她猜测的那个样子,“我听程峰说过一次,陆向东的母亲曾经跑去重案组找过他,好像不是很愉快,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情了,前几天一个法院那边的熟人突然来学校找他,说他母亲到法院去提起自诉,想要状告陆向东遗弃,结果法院方面发现她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所以就没有予以立案,陆向东的母亲好像很不甘心,说是要回去找律师,重新收集证据,然后再来起诉。这个熟人听到消息之后,就好心过来提醒一下陆向东,希望他和他母亲之间如果有什么矛盾,最好抓紧时间私下和解,免得真的立案了,就是刑事案件,到时候不好收场,影响也很坏。陆向东知道之后一直情绪不高,后来突然提出要休假,院系方面同意了,我以为他是忙着去解决这些事,没想到竟然是跑去和你们一起查爆炸案去了!” “他妈妈去法院起诉他遗弃?!”田蜜听完嘉逸的讲述,怒极反笑,“真亏她好意思!还有陆向东!干嘛要瞒我瞒的那么死!” “我以为陆向东会和你提起这件事的……”说完之后,嘉逸有些为难的看着田蜜。 “我不会跑去质问他的,”田蜜气归气,心里头倒也还是很清楚眼下该做的是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他现在两边受压力,心里头一定够难受的了!我不会再冲动的给他添堵。” 嘉逸这才放了心,对田蜜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你母亲那边是持久战,不要心急。” 这一夜,田蜜睡得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能是受心事的影响,一直做着乱哄哄的梦,早上起来和程峰、嘉逸一同吃了早餐,下楼准备上班,看到陆向东的车停在路边等着,这才知道,昨晚她被接到这里之后,程峰就打电话通知了陆向东。 看到他,田蜜心里的感觉很矛盾。 一方面想到他有什么事竟然都不告诉自己,田蜜觉得有些气闷,很想敲着他的脑门问问,到底是怎么想的。 另一方面,她也能够体会陆向东现在的心境,又不由的为他感到心疼,于是想要找他算账的想法顿时化为乌有。 陆向东也没有询问田蜜为什么会跑到程峰家里“避难”,因为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两个人都向以往一样,在上班的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对前一晚的事情默契的绝口不提。 田蜜当然也没有去问陆向东母亲的事,她相信他不说必然有自己的主张,这种时候与其问东问西的给他添堵,还不如静观其变。 到了公安局,田阳也已经来了,看田蜜没事儿人一样的,也明显松了口气,接着所有人就都纷纷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田蜜最先做的,是调查孙琳娜的通话记录,结果发现,她的通话记录非常多,出现频率较高的号码也不少,将这些高频号码逐个核实之后,田蜜有些失望的发现,这些号码几乎都是些美容院、饭馆、出租车公司之类的服务电话。 唯一通话比较频繁的私人电话,也是她自己别墅中的那部座机。 而那部座机则只有寥寥几个通话记录,其中出现最频繁的那个号码,经调查,是孙琳娜家小保姆老家的电话。 这里面的关联不难梳理清楚,无非是孙琳娜在外工作期间经常打电话回家,或许是监督小保姆工作,或许是有事嘱咐,这不得而知,而小保姆老家的电话称了孙琳娜别墅座机的高频号码,原因就更加简单――保姆趁着雇主不在家的期间,经常偷打电话回家,和家里人煲电话粥而已。 随后,王纯也给了田蜜关于那枚从床底下找到的指环的结论。 “你找到的这枚指环,并不是造成孙琳娜无名指伤痕的那一枚。”王纯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指环递给田蜜,同时也拿给她一张孙琳娜左手无名指的特写照片,“你看这里。” 她指着照片上无名指上一道浅浅的细长淤痕:“看到这条伤痕了么?根据伤痕的形状,我认为那枚戒指应该是镶嵌有宝石之类的,有用来固定宝石的金属托儿,因为被凶手强行摘除,所以在手指的皮肤上留下了这样的划痕。而你找到的那一枚虽然有装点碎钻,不过是指环的造型,整体非常光滑,不存在任何金属凸起,即便留下痕迹,也绝对不会是照片上体现出来的这一种。” 田蜜听了这话,顿时感到无比灰心。 王纯看出她的沮丧,又拿起那枚戒指,让田蜜看戒指的内侧:“你先别急着灰心,你看着指环圈里面是什么?” 田蜜结果来仔细一看,除了名牌的标识之外,指环的内侧还刻着几个小字――“7an” “这是什么意思呢?又是数字,又是字母,弄得好像密码一样。”这个诡异的数字加字母组合,让田蜜觉得莫名其妙。 王纯也表示爱莫能助:“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又不知道会是什么,不过这个牌子的售后工作一向不错,通常都会有购买者的信息登记,要不然你去专柜查一查吧!或许会有帮助!”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田蜜谢过王纯,拿上指环,打算先去孙琳娜开的那家服装店去瞧瞧,然后顺便到c市有这个首饰品牌的商场去看一看。 【感谢一路向“东”筒子滴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金主 驱车赶到孙琳娜所拥有那家服装店的时候,由于公安局上班时间遭遇商铺的开业时间,那里还是铁将军守门――卷帘门紧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该不会从孙琳娜遇害之后,她的店就一直关门大吉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从周围的商户那里间接了解情况,效果恐怕会差很多。”田蜜站在卷帘门外,忍不住有些担忧。 陆向东比她乐观一些,附身看看卷帘门的下沿儿,伸手摸了摸:“应该不会,从出事到今天,已经有三天了,如果孙丽娜死后没有人来开店,这卷帘门的门边儿上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薄薄的浮土而已。” 田蜜觉得他的分析是对的,并且不管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既然来了,除了耐心的等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她干脆坐在服装店门前的台阶上,陆向东也依样坐到了她的身旁。 一大早的商业街上并不热闹,在这个寻常的工作日,市民们大多忙于工作,除了来开铺子的店主或者雇员之外,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有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十有八九会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上一番。 “如果不是你在这儿,估计他们会以为我是来开店的店员马马虎虎忘记了带钥匙。”田蜜随口开着玩笑。 陆向东淡淡的笑了:“很符合你的性格特点。” 说完,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这种沉默保持了差不多十分钟,田蜜终于忍不住了。 “昨天晚上的事,你生不生气?”她这一早上不止一次的偷偷观察陆向东,发现他的双眼下有明显的阴影,一副休息不好的模样,想也知道。他的极品母亲加上自己老妈的双重夹击,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为什么要生气呢?”陆向东反问。 这个问题对于田蜜而言,不难回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说起来会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我老妈昨天明知道咱们俩的事情,还找了个人回家吃的什么‘家常便饭’。” 一提起这个,田蜜又忍不住气哼哼的。 陆向东看着她。:“一想到你有一个拼命想要保障你未来幸福的母亲,我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此情此景下。田蜜自然是知道他这话里隐含着的那种悲凉,不过那件事是嘉逸私底下透露给自己的,陆向东还刻意的瞒着不说,她当然也只有配合的假装听不出。 陆向东不再说话,田蜜也索性沉默不语,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看上去有些睡眼惺忪。化着一脸浓妆的年轻姑娘朝孙琳娜的店门口方向走了过来,看到门口坐着两个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默默的从田蜜和陆向东身边绕过去,掏出钥匙俯下身开动卷帘门,随着门被逐渐打开,她熟练的从还不大的空当里钻进去,打开里面的玻璃门,进到店里面去了。 田蜜等到卷帘门彻底打开了才推门走进去,进去的时候一脸浓妆的女孩儿刚刚打开了店里的照明灯。正在音响前面挑选着碟片。 随着田蜜和陆向东推门而入,门上吊着的小铃铛随之发出叮铃的脆响,店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是方才坐在店门口的人。眉头略微皱起了一下,眼神有一点戒备,倒也没多说什么,估计是念在“上门都是客”,继续低头挑着碟片。 田蜜趁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家店。 从外面看,她并没有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宽敞。倒不是说孙琳娜的点有多么规模庞大,目测起来,刨除被隔起来的试衣间,这也不过是一间五十多平的店铺,四面墙边的架子上密密匝匝的挂着各种颜色的衣裙,架子上头还摆着一些小装饰,一些款式时髦的皮包和帽子等等配件。 基本上,这里是那种在c市里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个体服装店,无论是从店内的服装档次样式,还是规模大小,都不是那种吸引人眼球的地方。 尤其是这家店所处的位置,几乎可以称之为c市中小商户眼中的黄金地段,周围的竞争对手们要么走精品路线,要么别出心裁,出奇制胜,孙琳娜的店夹在中间却做得如此中庸,给人一种老板不甚上心的感觉,这不得不让田蜜感到很诧异。 店员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碟片,塞进音响里,店铺当中顿时响起节奏强烈的流行歌曲,店员本人也一屁股坐在店铺一角的老板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卡兹卡兹的嚼了起来,对田蜜和陆向东选择了视若无睹,态度多少有些傲慢。 田蜜皱了皱眉。她是个年轻女孩儿,业余生活中怎么可能少了逛街购物这么重要的内容,那种因为销售高档物品而把自己也认定为高档人,对顾客傲慢无礼的售货员她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像孙琳娜这家店铺的定位而言,通常店员都会为了取悦顾客而表现的相当殷切,绝不会是眼下这样的态度。 既然是自己要来调查,那自己主动开口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 “你是这里的店员吧!”田蜜明知故问的开口对店员说,“我们是……” 话还没等说完,店员已经不耐烦的一摆手打断了她:“我不管你们是推销啥的,别和我说,我们老板不在,我做不了主!走吧走吧!” 好么!敢情一大早坐在店门口等,让这姑娘以为他们两个是跑来推销的! 田蜜叹了口气,拿出警官证在店员眼前晃了晃:“我们是警察,不是来推销的。” 店员愣了一下,态度依旧有些冷硬,却也碍于来者的职业收敛了不少:“警察有啥事就更和我说不着啦!我就是一个小打工妹,你们要是有事,我现在打电话叫我们老板过来,你们和她谈!” “我说,你怎么性子那么急?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了再下结论么?”接二连三的被人打断,让原本就情绪不高的田蜜不免心浮气躁起来,“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你们老板的事!她遇害身亡了,我们正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需要向你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 “愚人节这玩意儿,应该不像情人节一样还分啥外国的和中国的吧?而且当警察的应该不兴过这些耍人的节日吧?”店员一下子对于这么劲爆的消息很难接受,以为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警察不会拿人乱开玩笑的。”田蜜严肃的回答,“你应该也有几天没看到自己老板来了吧?难道都没有担心过?” “没,我还真没担心。我们老板最多一次出门一个多月才回来,这才三四天没见到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店员看田蜜说的这么认真,嘴上应付着,脸上看着倒是很惊讶。 田蜜把孙琳娜遇害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店员,店员听后几乎合不上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些微的受到了惊吓,频频抚着自己的手臂,眼神散乱的到处乱瞟,嘴里还咕哝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什么事让你觉得那么难办?”看她这副样子,田蜜没有办法不感到狐疑。 “老板说没就没了,我又不太知道她家里头的情况,这店该怎么办啊?开还是不开啊?我这个月都干了一大半了,工钱要月底才能拿,现在她人都没了,这笔钱我跟谁要去啊!”店员烦躁的说。 “这家店有几个店员?” “只有我一个。” 田蜜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孙琳娜的家人今明两天应该就能到,她遇害之后财产会由她的家人处置,这个店还有你工资的问题到时候你跟她的家里人直接交涉吧!” 店员不大高兴又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既然店员之前的话里已经流露出她知道孙琳娜三四天未出现在店里,并且之前这种类似情况也经常发生,那么自然可以跳过不问,所以田蜜直接开口询问起关于孙琳娜本人的事情来:“你在这家店跟着孙琳娜很久了吧?否则她怎么会把店里的事情都这么放心的交给你呢。” 这一点店员倒不否认:“我在这儿给娜姐打工差不多有两年多了。” “那你和孙琳娜一定很熟了?能和我们说说她的事情么?” “哪方面?” “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店员想了想,这么宽泛的要求对她来讲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说:“其实老板也不是经常和我谈论她的私事,就是有时候话赶话说起来就会讲一点点。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人给害了,至少对于我来说,她人挺好,真挺好,工资从来没拖过,给钱给的也大方,还不像有些店那样弄什么底薪加提成,说实话我觉得我们老板压根儿就不在乎这家店是不是赚钱。” 田蜜点点头,对这个说法她倒没有多惊讶,毕竟从这家店的装饰、进货有多敷衍,就可见一斑。 “我家条件一般,当初考大学的时候学习不好,连好一点的专科都考不上,也不想花钱复读,所以就干脆出来打工上班,有时候看到以前的同学从大学里放假回来,风风光光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老板就跟我说,她也是穷人家出身,也没有读过大学,刚出来闯荡的时候,也没少吃苦,要不是后来跟对了人,得了帮助,也不会过上好日子。”店员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觉得,我们老板背后有金主。” 【感谢盛夏晓晓童鞋滴粉红票!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购买者 店员的用词让陆向东轻轻的皱了皱眉,田蜜倒是对于这样的措辞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年纪相差也不算很大,这种措词还是能够习惯和接受的。 “这事儿,你能够确定么?是有什么迹象证明呢,还是你自己的主观猜测?”眼下这才是田蜜最关心的问题。 店员抿着嘴巴不说话,思忖了一番,才犹犹豫豫的说:“是我自己猜的,要是事后证明我说错了,你们不会算我作伪证吧?” 田蜜赶忙冲她摆摆手:“核实的事情我们警察回去做,你就尽管怎么想的怎么说,不要有那么多没意义的思想负担。” 她的话让店员感到宽心不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神态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之前她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起孙琳娜的时候,大体上都是一些褒扬,诸如人好、出手大方之类,现在说起关于对孙琳娜私生活的揣测,却让人觉得尊敬不足,八卦有余。 “这么说吧,咱们都是女人,”店员对田蜜说,说着瞥一眼田蜜身边的陆向东,“你虽然不是女人,好歹在这个社会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其实未必需要有人告诉你什么你才能看得出来,或者感觉得到。娜姐人长得还挺漂亮的,这个你们估计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她年纪又不大,还没三十岁呢,家里头呢,她自己说过去挺穷的。就算她不上大学,跑出来闯荡,这也顶多十年的功夫吧?你们说说看,如果不是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供她钱花,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住大别墅。又开豪华车,还自己买了门市开这么一家店啊!” “店里生意怎么样?”店员的所谓推测,和大多数人的观点并无出入。并不能勾起田蜜的好奇心,于是她随口插嘴问了一句。 店员拉开桌子上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个记账本。啪的一声丢在桌面上:“最近几个月的都在这里呢!你们自己看吧!再往前的就被娜姐已经拿走了,不在店里。反正也没什么大区别,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所谓什么淡季旺季,从年头到年尾,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田蜜拿起记账本翻了翻,好在这个年轻的店员小姑娘和孙琳娜都不是那种专业的财会人员,记账的方式很浅白,翻看一下。几乎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按照这个记账本上面的数字显示,这家服装店里的衣服,几乎几个月都没有进过新货了,想当然尔,卖出的数量也是同样的屈指可数。 “这样的营业额,这家店能够维持的下去么?”田蜜感到有些惊讶,之前虽然能感觉得到这家店给人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却也没想到生意竟然如此之差,“你在这里打工期间。生意一直就这么差么?” “那倒也不至于,刚开始的那一年,娜姐好像对这家店还挺重视的,货都是挑了又挑。恨不得两天就把店里面的橱窗换一遍,那阵子虽说生意谈不上有多好,至少比现在是强了很多!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新鲜劲儿过了,娜姐就越来越提不起劲来,然后最近这大半年就更是理也不理,经常是找人进货,把货往店里一丢,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短过你的工资,也没有对你提起过关于店铺外兑之类的事情?” 店员点点头。 “那你和孙琳娜共事的这一两年里头,对她身边的异性有没有什么印象?她有比较亲密的恋人或者异性朋友么?”田蜜又问。 店员听了这个问题,噗嗤的一下笑了,那笑里头与其说是觉得有趣,倒不如说是有些淡淡的轻视:“别说异性朋友了,我连她的同性朋友都没怎么见过!找她蹭吃蹭喝蹭衣服穿的那种酒肉朋友倒是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只占便宜,压根儿不会真心对她的那种,我一直就纳闷儿,娜姐人又不傻,怎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男朋友,我觉得她有,但是从来没见过。” “这话怎么讲?” “就是感觉呗,有时候她接电话或者给对方打电话,那神态分明就是女朋友打给自己男朋友的调调,不过吧,她挺避讳着我的,总是接起电话说不到几句,就跑到外面去讲。”店员对这件事好像很介意的样子,至今提起仍旧有些恨恨的。 “不过,我不知道她经常通电话的那个男朋友,和给她钱的人是不是一个,反正我都没见过,”店员又补上一句,“我就知道,娜姐在她自己感情的事情上特别低调,从来不和人讲起来。” 和店员聊完,田蜜接到墨窦的电话,说孙琳娜的母亲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火车站了,因为对c市人生地不熟,希望能有人到那里去接站,可是他和田阳手头都有事情,脱不开身,所以问问田蜜和陆向东这边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田蜜和陆向东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陆向东去火车站接人,田蜜则到附近的商场,找孙琳娜床下发现的那枚戒指到相对应的专柜去询问一下情况,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关于戒指内壁上“7an”的含义线索,之后回公安局去和孙琳娜的母亲谈谈。 商量妥当之后,两个人便分头行动,陆向东开车去火车站,田蜜独自钻进附近的一家档次颇高的商场。 非休息日的上午,商场里略显萧条,即便如此,一楼浓郁的化妆品香味和琳琅满目的彩妆香水还是让这里充满了购物的气氛。 田蜜也是一个热爱逛街的年轻姑娘,只可惜眼下被案子压抑着的心,完全没有那种走马观花的闲情逸致,一进商场她便根据门口的购物向导朝珠宝首饰区找了过去。 孙琳娜的那枚指环是出自某国际著名品牌,在商场中很快就找到了宽敞的专柜,里面三四个穿着统一服装的漂亮售货员正百无聊赖的站在柜台里面。 看到田蜜走进去,离门最近的店员象征性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其他人则打量了一番从头到脚一身朴素休闲装扮的田蜜,没有搭腔附和。 这种情况田蜜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也没当回事,眼睛顺便朝柜台里扫了一眼,国际名牌果然是国际名牌,就连非常不起眼的小首饰,动辄也是田蜜一两个月的工资,这样的价位让她在心中悄悄咋舌。 田蜜来到柜台前,从包里拿出那枚被装在证物袋里的指环,问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店员:“请问这个指环是这个品牌的产品吧?” 店员接过来,想要把指环从袋子里取出,被田蜜拦住了,她狐疑的看着田蜜,田蜜又重申一遍:“我不是来鉴定指环真假的,我只想问,这一款是这个品牌的产品吧?” “是,这是我们今年年初情人节之前推出的一个系列,”店员冷冰冰的点了点头,朝一旁的柜台一努嘴儿,“喏,现在也还在卖。” 田蜜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几枚款式相似的指环静静的放在玻璃柜台里,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高贵的光泽。 当然,比光泽更高贵的,显然是它们的价格。 好家伙,这枚掉在床底下的指环,竟然抵得上自己一个季度的工资!田蜜有些惊讶。 “那我想请问一下,这几个字符,是你们这个品牌用来注释首饰成分或者系列编号的么?”田蜜指指“7an”这三个字问店员。 店员纳闷的凑近了瞧瞧,摇摇头:“不是,这应该是被客人要求之后刻上去的。” “原来如此,那我想麻烦你们查一下记录,看看这枚被要求刻上‘7an’的戒指,是不是从你们这家店卖出去的。”田蜜向店员亮明身份,同时提出自己的要求。 据了解,这个品牌在c市只有三家专柜,而只有这一家在c市的商业最中心,距离孙琳娜的那爿服装店也只有短短十分钟的路程,除非这枚指环是其他人买给她的,否则这个专柜的可能性显然最高。 店员一看是警察来调查情况,即便有些不情愿,倒也还是没有二话的记了这三个字符,到后面去查记录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后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的记录,在一大排预定信息上面,有一行用荧光笔标注出来的。 “我们的记录上的确有一个记录是接受顾客在戒指内部刻‘7an’的要求,不过是不是你手里这个,我不知道。”店员把记录递给田蜜。 田蜜接过来看了看,记录上面订购人的姓名,果然写着“孙琳娜”,订购日期则是一月下旬。 看来,这枚指环还真是她自己买给自己的,可是那指环内侧的“7an”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自己为自己在情人节前夕订购了一枚刻着特殊字符的,专门为情人节出品的昂贵指环,之后却又任由它掉在床底下,这里面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人生规划 当然,这些疑问都只是在田蜜的脑海中转一转,并没有开口针对这些询问什么,毕竟这些疑问的答案已经早就超出了珠宝专柜店员的认知范围。 田蜜收好指环和购买记录,谢过店员,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原本她计划今天上午结束对孙琳娜小店和珠宝首饰专柜的调查之后,顺便去那几家接受过孙琳娜委托,为她设计效果图的家居装潢公司看一看,不过既然孙琳娜的母亲提起到了,那就必须要先回到公安局去处理家属那边的事情了。 眼下田阳和墨窦都在忙于排查平日里与孙琳娜私交比较密切的那些个酒肉朋友,尤其是在保安监控录像中出现过的那几台车的车主,想要指望他们帮忙恐怕是不大可能,事有轻重缓急,调查固然重要,安顿好死者家属,并且尝试着通过家属对死者加深了解,这显然比装潢公司那些都更重要。 搭车回公安局耽误了田蜜一点时间,当她满头大汗跑进办公室的时候,原以为会看到陆向东带着孙琳娜的母亲等在那里,没想到居然扑了个空。 按时间算起来,陆向东早就应该把人给接回来了,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到呢?田蜜有些纳闷,捞过一旁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陆向东的手机号。 电话是通的,可是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难道是在路上,开车途中不方便接电话?田蜜猜测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就在田蜜快要被前一天休息不好留下的困倦感染,昏昏欲睡的时候。另一旁原本属于安长埔的那张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田蜜连忙起身过去接听,办公室里一共两部电话。一部是普通的外线电话,另一部则是一部公安局的内线电话,安长埔桌上的正是那部内线电话。 这一通电话接听完,田蜜几乎快要笑出眼泪来,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陆向东去接人居然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他到火车站前见到孙琳娜的母亲,对方却一见他就揪着他的衣服大哭起来,火车站前人多人杂,忽然有这么一个老妇揪着一个壮年男人哭的死去活来,自然会惹得周围不少旅客起疑心。于是就有热心人打了电话报警,站前派出所的民警也立刻派人过去查看情况。 陆向东说自己是替c市公安局重案组来车站接受害者家属的。可是偏偏他又拿不出什么身份证明或者委托凭证,民警试图询问孙琳娜的母亲,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哭的太过伤心,她还没等止住哭泣开口说话,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下子陆向东无论如何也说不清,只好听从民警的安排,和他们一起搀扶着孙琳娜的母亲到站前派出所里暂时安顿下来,派出所民警则打电话到公安局。希望核实这件事。如果确有此事,希望能够有这边的警察亲自去接人。 先是被人抓着哭个没完,接着又被人当成坏人报警抓人。最后被带到派出所必须等人去接,不知道陆向东此刻会是一种什么心情。田蜜好奇的猜测着,不过想到一向貌似神通广大的陆向东现在束手无策的吃瘪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坏心的很想笑。 好笑归好笑,于公于私人都还是要抓紧时间接回来的,田蜜连忙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方向去。 到了派出所,田蜜得知,孙琳娜的母亲已经苏醒过来,一醒过来就继续哭,谁也不理,陆向东自己一个人坐在另一旁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田蜜的到来让派出所里的值班民警很开心,因为孙琳娜的母亲实在是太能哭了,而且还是那种很大声,夸张得说甚至带着抑扬顿挫的哭腔,这一哭就不停,问什么都不理,把在场的人,不管是民警还是来办事的市民都哭的心烦意乱,现在有人来接她离开,所有人都有一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知道是一场误会,派出所民警很客气的对陆向东表示抱歉,陆向东倒是压根儿没在乎,确定孙琳娜的母亲能够自己走动,就先一步去取车。 三个人开车回公安局的一路上,孙琳娜的母亲始终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田蜜渐渐开始能够体会站前派出所那些人的痛苦了。 到了公安局,田蜜看孙琳娜母亲的状态,私底下和陆向东商量要不要暂时不安排她去认尸,没想到孙母在一旁听到,竟然立刻停止了哭泣,毅然决然的表示,一定要去认尸。 “我要去看看!不管是不是去见我闺女的最后一面,我都要去!”孙母哭的太久,体力消耗不小,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气喘吁吁,“万一,万一你们要是搞错了!我看到那不是我闺女,心里也就踏实了!” 原来如此,这种侥幸心理才是她勇敢的想要去认尸的根本原因。田蜜扶额,孙琳娜的身份早就已经可以通过其他证据得到确认,现在叫家属来认领尸体,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可是对于孙母而言,这种“死者或许不是女儿,警察应该是搞错了”的侥幸心理,实现的几率几乎是零。 现在,在没有认尸之前,她还可以凭借着这种幻想支撑自己,可是呆会儿,当她看到孙琳娜的遗体之后,会不会彻底崩溃呢? 她已经因为情绪激动的大哭昏厥过一次了,如果再来一次,甚至是更加绝望的那种,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可是她本人这么坚决的要求,田蜜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犹豫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心一横,带上孙母去认尸,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现实的,打击的轻重也无关乎是迟还是早。 出乎意料的是,在确认了死者真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孙琳娜之后,孙母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整个人好像木偶一样,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气,跟田蜜回重案组办公室的一路上,就任由田蜜搀扶着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好不容易把她搀扶回重案组,田蜜累得一身大汗,安顿好孙母,陆向东从旁边默默的递过一杯冰水,田蜜接过来对他笑笑,转手把水递到孙母的手中。 “喝点水吧,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她试图安慰孙母,“如果孙琳娜在,她也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你因为她而伤了身体。” 田蜜的话就好像催泪弹一样,让孙母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瞬间又一次盈满了泪水。 “是啊,我们家娇娇从小就懂事,总是对我说‘妈,等我长大了,我赚好多好多钱!我也给你买个宫殿那么大的房子!让你到大城市去住’!我每次听她那么说,都夸她懂事!她就越来越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宁可她就在我身边,不去赚什么大钱!可能就不会把命都丢了!”孙母伤心的又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田蜜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娇娇”就是他们这个案子现在最主要的关键人物――孙琳娜。 “据我们所知,你女儿的经济状况好像很不错,你知道她的经济来源么?还有孙琳娜身边有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异性朋友?这些她过去有没有和你们家里人提过?”田蜜一连串的问。 问完之后,孙母还是一味的哭泣,田蜜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挺清楚自己的问话,考虑到对方哭的伤心,倒也没好意思追问的太紧。 倒是孙母,哭了一气,两只手在脸上狠狠的一擦,抹掉一脸的泪水,抬眼看着田蜜,说:“我知道你是啥意思,我们家里穷,我们家娇娇出来之后也是辛辛苦苦从打工仔熬出来的,能熬到这个份上,是挺幸运。以前我和她爸爸也问过她,怎么会突然就开始能给家里那么多钱,她说是有贵人帮了她,借给她起步需要的本金,然后她才开始开店铺,做生意,赚了很多钱的!” 田蜜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头对孙母的这番话显然有着自己的理解。孙琳娜的店生意在所谓的鼎盛时期也不过尔尔,更不用说近一年以来,尤其是最近的半年里几乎没有什么进账的状态,仅凭她的那爿店铺,这两年下来想要赚出自己那台火红色跑车的价格都不太容易,更别说位于景区内的高档别墅豪宅。 孙琳娜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她真是的经济来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警察同志,你们说,她是不是因为太有钱了,所以才被人盯上的?我一直劝她不要太好强,钱那种东西够用就好,年纪不小了,最重要的是成家嫁人!可是她就是不听!”孙母又抹了一把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娇娇这孩子一直都特别有主意,什么事儿都自己办,一个人在外头混的还挺有木有样的,家里亲戚朋友没有不羡慕的。好不容易今年她开窍了,过年回家的时候还和我们说,她有了自己的啥人生规划,可能很快就会结婚要小孩了!谁曾想,还没有实现呢,人就没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婴儿房 “你知道你女儿的恋人身份么?关于对方的事情她对你们提到过多少?”田蜜没想到孙母口中会提起关于孙琳娜结婚生子这么具体的所谓人生规划,料想她必然对女儿的感情生活和交往对象有所了解。“我知道娇娇有男朋友,但是不知道那人叫啥,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子。”孙母抽抽嗒嗒的说完,发现田蜜的眼神有些疑惑,自己也觉得好像有些委屈,“我没说谎,我确定娇娇有男朋友,可是她没带回来给我们看过,也没让我们看过照片,我刚开始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因为怕我和她爸催她结婚成家什么的,就编了个假男朋友来蒙我们,但是娇娇和我讲过那个男人对他很好,还说人很帅,家里头也有钱,娇娇在家的时候,那个男的还打电话来找过她呢!”“你听到过对方的声音?”田蜜问。孙母点点头:“听过一次,春节那会儿的事儿了!记不大清,好像声音挺低的,说话慢条斯理,然后娇娇和他说话,听那个意思好像是那个小伙子想我们家娇娇了,想让她早点回去啥的,因为娇娇一直说再等等,再等等!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作为母亲,你的女儿自己独身在外,她的恋爱对象是谁,做什么职业,性格如何,这些难道你都不想了解么?”孙母的说辞对于田蜜来说,显然有些难以接纳。她虽然不是身为人母,却也是别人的女儿,自己和陆向东的恋情被田妈妈反复考察。到现在都还处于僵局,没有能够得到许可。即便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干涉儿女的恋爱和婚姻。但最基本的了解和打听还是很合理的。孙母为女儿的死痛哭流涕,这种难过伤心应该是内心的真实表达,至少从陆向东这个活体测谎仪没有表示出质疑或者鄙夷这一点,可以基本确定。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会对自己孩子择偶这样一来终身大事漠不关心么?田蜜怀疑。孙母原本只有眼圈发红,被田蜜这么一问顿时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呼吸也急促起来。田蜜知道她又憋着要哭,打从见了面到现在。短短的一个多钟头,孙母不哭的时间累计在一起恐怕都不足十分钟。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再这么下去,她眼睛容易哭坏不说,田蜜都快要崩溃了。“我们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眼下内疚和自责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需要对孙琳娜的恋人有所了解,这样才能为破案提供帮助!”田蜜把最客观的事实摆在孙母面前,希望她能够明白。“孙琳娜已经遇害身亡。再多的眼泪也于事无补,只有破案,抓获真凶才能够给死者一个交代!更何况孙琳娜的案子与之前发生的长途汽车爆炸案有关。除了你们家之外,还有很多家庭失去了亲人,和你们一样痛苦,还有一些重伤的乘客躺在医院里,想想他们,想想你的女儿,希望你能振作一点。”孙母听了田蜜的话,虽然眼泪还是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倒也作出了一副想要努力配合的样子。“我不是没问过没关心过!我问了,娇娇不说!她说那个男的家里条件很好,虽然两个人感情很好,那个男的对她也好,但是对方不想早早结婚把自己给绑死,还想多自由几年。所以娇娇说,在没确定能够让对方娶她之前,她不想说太多,以免我和她爸爸不小心说走了嘴,万一日后结不成婚,会被亲戚邻居什么的说三道四!”孙母替自己辩解,“我们家娇娇长得本来就漂亮,又那么能干,在外面赚了钱就给我和她爸爸寄回来!每次回家也都净挑那贵的好的买!你们不知道,我们那里小地方,象娇娇这么能干的姑娘,遭人嫉妒,这两年一直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娇娇说让我们不说,我也觉得有道理,再说我闺女一向特别聪明,我觉得她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吃亏,就没多问!”“那就说说为什么孙琳娜突然提到结婚生子吧!”陆向东好像懒得听孙母的辩解,打断她的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孙母哭了那么久,体力也消耗了许多,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气喘吁吁:“她也没跟我说太多,只说是那个男的想通了,想要成家安顿下来,所以估计今年会把婚事定妥,明年就能带人回家来见父母,外加办婚礼了!”“孙琳娜说是去你们那边办婚礼,而不是在c市?”田蜜问。孙母确定的点着头:“是我们那儿!我还问这样男方家会不会有意见,娇娇说没事,她想在家办的风风光光的,让邻居那些说闲话的都好好瞧瞧,她对象那边家里没有什么意见。”田蜜眉头皱了一下,把孙琳娜预计的婚礼举办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重重的画了一个问号。“你女儿在c市的情况不知道你了解多少,这次除了让你来辨认一下遗体之外,关于你女儿孙琳娜留下的财产,也需要你处理一下。”田蜜把大体的事宜对孙母说了一下,“所以你可能要在c市逗留几天。”当孙母听说除了孙琳娜的一处门市、一台跑车之外,居然还有一座独送别墅,惊讶的几乎忘了哭,眼睛瞪得大大的,连自己张着嘴巴都没有意识到。送走孙母的时候,她的表情一直很怪异,好像做了一半的表情生生的卡在了脸上一般,一半难过,一半是天降横财后的不知所措。“奇怪了!孙琳娜买了一栋价格昂贵的大别墅,还是现金支付全款!然后呢却因为舍不得过户费不肯换房证!并且在买了别墅这么久之后,都不告诉家里人!”田蜜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孙琳娜都想回老家去大办婚礼,风风光光的为自己争面子,这个海市蜃楼高级别墅说出来不是更有面子么?干嘛掖着藏着,好像见不得光一样呢?”“你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藏着掖着,多半是因为见不得光。”陆向东揉了揉脸颊,方才孙母一番没完没了的哭泣似乎让他觉得很烦,现在人走了才能松一口气,“我估计你应该还打算出去调查吧?”“对,去那几间家居装璜公司看看!”田蜜从抽屉里拿出那几张图纸,一摆手,“走!出发!”从图纸上不同的公司标志可以得知,孙琳娜一共走了四间家居装潢公司,这四家公司的名字在c市的电视、广播中都是耳熟能详的,实力和口碑不相上下,当然还有价格也同样高的不分伯仲。这四家公司都在同一座商业大厦当中,这栋大厦一到八楼主营各种高档家俬,九楼以上被各种大大小小的与装潢有关的公司占据着,田蜜和陆向东到达之后,因为直升电梯被购买小型家俬的人挤得满满当当,他们只好搭扶梯一层一层绕到十楼去,沿途田蜜也算借机领略到原来c市有那么多有钱人,能够消费得起如此昂贵的高端家俬。“孙琳娜跑来这里咨询和委托设计,还一找就是四家!看来她对这次别墅重新装修真是有够重视的!”田蜜想到所需的花销就忍不住有些感慨,虽然明知道这在孙琳娜的经济能力,或者确切的说是“经济靠山”面前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这四间家居装潢公司分别位于这栋大厦的十楼和十一楼,规模可观,职员的人数也着实不少,加上在这里洽谈装修生意的顾客,田蜜费了一番口舌才分别在这四家一片繁忙景象的公司里找到当时承揽孙琳娜这单生意的业务员。 尽管是四个不同的人,有男有女,听说孙琳娜已经遇害身亡,都表现出了相似的叹惋,这种叹惋当中恐怕只有一小部分是处于对一条生命的悲哀,更多的则是丢了一条大鱼,少了一单可观生意的遗憾。 对于孙琳娜的装修要求,四家公司的业务员所描述的都相差无几,基本上,孙琳娜想要一改目前别墅里充满了女性化和奢华的装修感觉,变成中和了男性元素和女性元素,突出温馨的家庭生活感。 并且在她的设计要求中,着重强调,要设计一个婴儿房,这个婴儿房的装修格局最好能够结合实用性和美观性,同时还要适合从小婴儿到幼儿的成长过度。 这个婴儿房的要求,是孙琳娜所有要求中的重中之重,据其中一家公司说,婴儿房的设计图样在孙琳娜的反复挑剔下,返工了整整五次,要不是考虑到她承诺如果对效果满意就全权承包给装潢公司,恐怕他们早就没有耐心对待这么一个挑剔的主顾了。 “我觉得那个女的要么是觉得自己消费所以就是上帝,要不然就是脑子有问题!”其中一家公司的业务员忍不住对田蜜发了句牢骚,“对那个婴儿房重视的简直到了夸张的程度,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有小孩了,结果一问,人家说只是刚刚计划想要怀!连是男是女都还不晓得,偏又让我们必须兼顾,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从来没见过哪个顾客为了连个细胞都还没形成的孩子这么花心思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冒牌避孕药 喜欢小孩,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基本上是属于每个成年人的最原始的本性,并不稀奇。因此,当田蜜从家居装潢公司业务员到口中听到关于孙琳娜的过分重视时,并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孙琳娜的年纪虽然不算大,却也已经临近从青年到中年的过度,意识到年纪的增长,开始求子心切,如果原本碍于男方无法成家,现在障碍即将扫平,生儿育女的愿望更加迫切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田蜜的这种理解很快就被业务员拿出的之前被推翻的婴儿房设计图纸,以及在孙琳娜遇害前还没有来得及给她看的最后一版设计给推翻了。离开最后一间装潢公司,田蜜手里多了一大捧设计图纸,她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的具体想法,只是从那些一个赛一个豪华配备的婴儿房装修计划里隐约感到了一些不普通的意味,既然眼下梳理不清,倒不如拿回去慢慢研究。另外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这几家装璜公司的业务员都表示,这将近半个月时间以来,孙琳娜对装修设计的热情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迫切,业务员打电话过去也是一副意兴阑珊,让这些业务员不约而同的怀疑她是不是找到了更中意的设计,所以有意放弃之前的委托。原本打算直接回公安局去,半路田蜜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去那家订车电话频繁出现在孙琳娜手机通话记录上的出租车公司一趟。田蜜一直存有一个疑问,孙琳娜自己本身是拥有私家车的,c市的尾号限行也只是区域限行。并非全市范围,即便有可能会为了方便出行而选择搭乘出租车。但是孙琳娜订出租车的频率早已经远超出了这种可能性。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频繁放弃自己的私车而改乘出租,她的目的地又是哪里呢?这些疑问当然只有出租车公司方面才能够解答。在出租车公司那边调取记录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孙琳娜每次都是电话订车,哪里接人,送去哪里,出租车公司通常都会要求订车人予以说明,更何况因为经常订车,孙琳娜早已经成了这家出租车公司的固定客户,即便没有人在系统里直接把她归类成vip客户。但在经常接送她的司机心目中,也早已经把她当成是财神爷一样。原因很简单――“这人可大方啦!一开始我们这儿没人愿意跑那么老远的地方去接人。嫌来回空跑的太多!可是后来发现这女人每次甭管是跑了四十块钱的,还是五十块钱的,还是六十块钱的,都是直接就甩出来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零,而且还回回都那样儿!从那以后,每次她来电话,有空的司机个个都想去跑这趟活儿!感觉就好像抽彩票一样的!中多中少不一定。反正回回有奖就对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出租车司机刚好在公司调度室里休息。听说田蜜和陆向东是来调查孙琳娜这个人,忍不住在一旁插嘴说上几句。 田蜜当然希望有人愿意主动和自己谈起和孙琳娜相关的事情,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位坐在一旁椅子上吃午饭的司机师傅身上。 “师傅。你接送过孙琳娜的次数多么?”她在那位司机师傅附近的空椅子上也坐了下来。 司机师傅咽下嘴里的饭,掐着手指头数了数:“我算算啊……我上晚班的时候少,有机会接这个女财神爷的机会也不算多,大概有个四五回吧!至多五六回,不会比这再多了!” “每次她订出租车,都是去这些个地方么?”田蜜把刚刚拿到的打印记录递过去让对方能看得清楚。 司机师傅随意的瞄了几眼,呵呵一笑:“对,反正不是这家宾馆就是那家宾馆,除了宾馆没别的地方!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这老哥儿几个在一起还都猜呢,说这是哪家的金丝雀啊,还是外头的野鸡啊?说是野鸡呢,每次订车基本都是从高档别墅区里出来!要说是金丝雀呢,谁听说过包小蜜的放着大别墅不用,非得去宾馆啊!后来我们也不瞎琢磨了,琢磨又琢磨不透,又不好去问人家一个女人――‘你是二奶啊还是野鸡’?所以干脆就乐乐呵呵的拿好处,别的爱啥啥吧!” “那你们当中有没有谁看到过她到宾馆要找的人呢?” “瞧你这问题问的!”司机师傅乐了,“我们要是能看到她是去找谁的,还犯得着瞎猜么!看不见!每次送到门口,她给钱又不用找,宾馆门口也是即停即走,谁有那功夫去等着看谁在宾馆等着她啊!要我说啊,甭管是谁等她,就冲我每次摊上她这趟活儿的时候看她穿衣服什么的那副妖里妖气的样子,就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就对了!” “每次她订车的时间都是这么晚的么?”田蜜看到打印出来的记录上面,孙琳娜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的时间大约都集中在晚上八、九点钟左右,而要求派车接人的时间则都在夜间十点钟之后。 调度员点点头:“错不了,我们这里的司机还开玩笑说她是午夜彩票呢。” “不对不对!也不都是那个时候!”一个在一旁听了半天都没说话的司机这时候插嘴进来,对田蜜说,“我有一回凌晨的时候去一个宾馆接过她一次!好家伙,从宾馆冲出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遇到扫黄的了呢!” 调度员回忆了半天,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起身找出一个值班记录本,在上头哗哗翻了半天,最后还真找到了那一条用笔记录下来的订车记录。 “我想起来了,这事儿不是我经手的,是我一个同事,今天正好休息,”他对田蜜说,“因为对方急着叫车,当时是凌晨四点还不到,电脑被待机来不及开,就用笔给记在值班记录上了。” “凌晨四点……”田蜜皱了皱眉头,这前前后后的许多事,让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这一次,也还是没有看到有人和她一起出来是么?” “那当然没有啦!”方才说出这件事的司机不假思索的回答,自己还忍不住笑了,“要是有人和她一起跑出来,那就更像扫黄了!” 离开出租车公司,田蜜告诉陆向东一个地址,是之前回局里等孙琳娜母亲的时候墨窦拿回来的一个调查结果,孙琳娜的诸多近期通话记录中,有一个电话号码是属于c市某律师事务所,所以她向顺便到那里去看看,孙琳娜在遇害前不久打电话给律师,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处理。 在开车去律师事务所的途中,她把出租车公司所提供的记录拿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把日期分别罗列出来,一直到距离遇害的最近一次。 之后,田蜜又翻开自己的记事本,搜索着里面自己想要的信息,眉头也逐渐越皱越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田蜜扭过头刚想对陆向东开口,他已经抢先了一步,“你如果想印证这里头的关联,就必须先把孙琳娜的发家史摸清楚。” “如果真的和我现在推测的一样,那这件事就真的太可怕了!真是人心叵测啊!”田蜜有些感慨,案发当日那血淋淋的场面似乎又闪现在了眼前。 “人心本就是如此,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纯真善良的,也可以让魔鬼见了都发抖。”陆向东有些淡漠,仔细留意却能听出几分怅然的说,“贪婪,自私,这种劣根性是人类无法摒除的,只不过有些人的比较强烈罢了。没什么值得感慨或者大惊小怪的。” 田蜜知道他最近的遭遇,这个节骨眼儿上对他进行“感化教育”,说些什么人性本善,世界上还是善良的好人多这种没营养的话,显然是苍白无力的,一想到自己只能清楚的知道他心中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没有办法帮上一丝一毫,田蜜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快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王纯打来了一通电话。 “记得我对你提到过的么?当时在孙琳娜家收集证物,找到了一瓶避孕药。”王纯问田蜜。 “记得。”事情发生没有多久,田蜜自然不会忘记。 “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经过化验,现在结果出来,我们发现那个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避孕药,大半瓶长期口服避孕药里头,连一片真正的避孕药也没有!” “不是避孕药?!”田蜜的声音顿时因为好奇而提高了几度,“那是什么?” “维生素,都是维生素片剂。”王纯对这种事情似乎觉得很有趣,“不知道是有人想让这个孙琳娜生米煮成熟饭呢,还是孙琳娜想给别人来个中头彩!” 田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华丽到夸张的婴儿房,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调查有进展了?”王纯听到田蜜叹气,以为她已经有了调查结果。 “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田蜜看到车子已经拐进停车场,便对王纯说,“我这边还有事,具体情况回局里我们再说。” 说完,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湖底的跑车 别看田蜜工作的年头不算长,见过的命案现场,或者走访过的地方却也不算少,可是说起来,这律师事务所她还真的是头一遭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许多职业,或许对于从业人员本身来说,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诸多职业当中的一种而已,却注定在外人眼中充满了神秘感,或者是神圣感。 就好像田蜜所从事的刑警,以及现在她怀着各种想象准备前去打交道的律师。 在她的脑海里,律师的形象似乎总是离不开电视剧里的那些,诸如口才犀利,站在法庭上振振有词,充满斗志和活力,横看竖看都是一副精英相。 然而当她站在位于写字楼中某一层的广源律师事务所门前,被里面浓浓的二手烟呛得直想咳嗽,看着里面或者在讲着电话,或者在闷头不知忙什么,再或者靠在椅背上和对桌同事闲聊的人,她才意识到,自己果然是生活经验太贫瘠,偏偏电视剧看得太多太入戏,以至于几乎形成了程式化的职业印象。 律师说白了也是普通人,抛开术业有专攻不谈,工作的时候其实和这个楼里面其他大大小小普通公司里的职员并无两样。 “你们找谁?”田蜜站在门口愣神儿的功夫,正巧一个手里端着不锈钢茶杯的矮胖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偏着脸,用眼角上下打量了田蜜和陆向东一番,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把头上为数不多那几绺油腻腻的头发从侧面向头顶顺了顺,“打官司还是咨询?” 不知道是个人问题还是职业使然。胖男人的神情当中流露着显而易见的傲慢,让田蜜看了心里十分不爽。抿了抿嘴,压下不快的情绪,掏出警官证给他看了一下:“我们是来找陈国栋律师的。” 胖男人看到田蜜的证件,眼神里的鄙夷竟然更加明显起来,一转身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后才停下身子,草草的冲办公室一角的方向随手一指:“陈国栋在那儿。” 说完不等田蜜他们的反应,扭身走掉了。 坐在角落里一张办公桌前的一个年轻人听到有人叫陈国栋这个名字,立刻朝这边看过来。见田蜜和陆向东也看向自己,连忙起身。带着几分茫然,以及更多的客气迎了过来。 “我是陈国栋,你们找我?”他疑惑的问。 田蜜把证件给他看了一下:“c市公安局重案组,有事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还好,这个陈国栋倒没有像之前的那个胖子一样,对他们面露鄙视,而是依旧很礼貌客气的把两个人带到自己桌前,帮他们张罗了两把椅子。然后自己也坐下来。端端正正的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陈国栋的态度对于田蜜显然受用许多,她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孙琳娜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陈国栋面前:“这是你的客户吧?” “算是吧,”陈国栋只对照片扫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孙琳娜,“她倒也不算是委托我处理法律事务的真正愿意上的客户,只是付费找我咨询过一些事情。” “是最近的事情么?” “对,大概一周,或者一周多一点,我有点记不清,如果你们需要具体的时间,我可以给你查一下日历,”陈国栋显得有些难为情,“我资历浅,平时接受的委托也少,偶尔有委托,就都给记在日历上了。” “这个不急,一会儿你再帮我们找就可以了,”田蜜示意他不用着急立刻就先确认时间,因为她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孙琳娜找你是咨询哪方面的问题呢?” “这个……”陈国栋有些为难,“虽然说孙琳娜没有直接委托我为她处理什么,但是来找我咨询,和我就是客户关系,这种事情涉及到客户的隐私,我想,应该是不方便透露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孙琳娜死了,谋杀。”陆向东在一旁言简意赅的说。 陈国栋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着,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我们理解你们做律师的要为委托人的隐私保密,不过现在事情的性质不一样了,希望你能配合。”田蜜再次强调。 陈国栋这一回倒没有再推脱,扶正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当然会配合,毕竟人命关天。孙琳娜找我是咨询一些关于财产的赠与问题,还有就是关于非婚生子女,父亲一方该怎么承担抚养义务,还有非婚生子女对父母双方财产的继承权问题。” 可能是田蜜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陈国栋干脆把自己的主管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我不方便询问太多个人隐私的事情,只能从她咨询的问题,结合她的大概年纪什么的猜测一下,我觉得她自己应该是个非婚生子女,现在父母双方的年纪都大了,所以她开始考虑父亲那一方的财产分配之类问题了。” 他的猜测显然如他自己所说,非常主观。田蜜听了他的讲述,其实心里对孙琳娜特意跑来咨询的目的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没有必要说给这位陈律师听罢了。 “孙琳娜是怎么找上你的呢?你们之前认识?”她问陈国栋。 陈国栋连忙摆手:“不认识,感觉她好像是挺随机的找来了我们这家事务所,至于为什么选择向我咨询,据我所知,是因为我比较年轻。” “这话怎么说?”他的答话不仅让田蜜好奇,连陆向东的胃口似乎都被吊了起来。 “我也是听她随口的那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我也只能根据她的话猜测,她说那个肯能会赠与她财产的人,人脉比较广,找那种年长资深的律师打听,搞不好转头话就会被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所以找我这种年轻面生,认识人也少的最合适了。我猜,她的父亲应该挺有势力的。”陈国栋似乎对自己的推测十分坚信不疑。 “关于财产赠与方面,她有没有提到什么具体的方面呢?” “没有太具体的,也就是问了问,关于房产的赠与、过户,还有一些商铺的转让赠与什么的。再进一步实质化的内容就没有谈到了,我猜如果到时候她真的需要一个代理人的时候,就会去找那种经验丰富的老律师了。”陈国栋有些自嘲的说。 田蜜把这些内容记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对陆向东说:“你先下去到车里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陆向东狐疑的看着田蜜,没有动。 “我手机忘在车里了,我怕墨窦他们会打电话找我,通知我案子的进展或者其他事情,你下去帮我看看,别耽误了。”田蜜随口找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借口。 陆向东显然并不是十分相信,不过还是没有追问下去,起身离开了。 陆向东走后,田蜜看到陈国栋还看着自己,等自己继续围绕着孙琳娜发问,忙对他有些歉意的笑了:“不好意思,其实关于孙琳娜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问完了,就是想问一下,如果陈律师现在没有特别忙的话,我有些私底下的问题想要顺便咨询一下。” “没问题,我有空。”一听说是私人咨询,陈国栋显得更加好奇起来。 “我想问一下,关于遗弃罪的取证问题,如果是自诉的话。”田蜜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几度。 “遗弃罪……自诉……你已经成年了,又挺年轻,照理说不会成为这个案子的原告,那是有人打算起诉你还是你身边的其他人?”陈国栋打量着田蜜,盘算着其中的可能性,问道。 田蜜面露尴尬:“我是替朋友咨询的。” 陈国栋看她这么说,倒也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就事论事的说:“想要自诉遗弃罪成立,首先必然是要证明自己没有生活来源和谋生的能力,比如幼小或者年迈,或者因为事故等等致残,这些都算。然后就是搜集证据,证明被告方的确没有履行法律上的赡养义务。具体的内容要结合具体的情况来确定,你如果让我说的太具体,我也说不好。” “这种取证容易么?从律师的角度上,帮助取证的话,这种罪名的自诉容易成立么?”田蜜一听,忍不住担心起来。 陈国栋无声的干笑了一下,偷偷朝不远处和田蜜有过一面之缘的胖男人努了努嘴儿:“那个老袁你方才见到了吧?他在我们这儿号称‘鬼见愁’,也有人说他叫‘被告专业户’,倒不是说他只打辩护官司,而是说他的‘动手能力’很强,比那严重的案子,听说都被他‘搞’赢过,更别说遗弃罪自诉这种了,比他更嫩的,都一样可以做到。” 田蜜心里头顿时觉得沉重起来,谢过陈国栋,想要付他咨询费,被他坚决的拒绝了。 “以后谁知道有没有机会打交道,就当交个朋友吧!”他客气的说。 田蜜拗不过他,只好道谢离开。 刚走出律师事务所大门,口袋里忽然震动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陆向东。 “喂?”她有些心虚的接起电话。 “看来你的手机没有忘在车里面,但和没带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区别,方才田阳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到。”陆向东在电话那边说,“如果你上面的事情办完了,下来吧,孙琳娜的跑车找到了,被人沉到景区的湖里面,现在他们正找人打捞呢。” 【感谢風の独舞童鞋滴粉红票!大力拥抱么么哒!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发家史 一听这话,田蜜立刻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噔噔噔的冲下楼去,见到陆向东,面对他质疑的目光也顾不得心虚,开口就问:“你电话里头说,孙琳娜的车是在景区的湖里找到的?” “对,我们去‘海市蜃楼’别墅区的时候来回都会经过那个湖,你应该有印象。”陆向东点点头,替她拉开车门,“田阳说,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两个小孩儿偷偷从景区院墙的豁口爬进去,到禁止游泳的湖里游泳,结果其中一个不小心溺水,多亏被在周围的游客救了上来。” “见义勇为的那个游客不仅救了孩子,还发现了沉在湖底的车?那个湖有多深?为什么我们找了那么久孙琳娜的车,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过它就在湖里呢?”田蜜感到十分意外。 “湖不算特别深,听说也就十几米。不过汽车沉在湖底,从湖面看不到也是正常的事情。” 两个人说着话,行动上也一点儿没耽误,一路全速赶到“海市蜃楼”别墅区所在的那个景区。 这一次,因为有了之前打交道的经历,在景区大门口,田蜜和陆向东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门口值班的两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恰巧是当天打过交道的,一看是他们俩又来了,加上之前已经有警察带着专门人员进去打捞汽车,料想到田蜜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于是立刻开电动门放行。 那个湖其实是这个景区为了环境需要而改造出的一个半人工湖,占地面积很大,过去田蜜在关于旅游的电视宣传片上看到过。从上空看,这个景区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翠绿的半人工湖在其中就像一片翡翠,如果想要徒步绕湖走一圈,恐怕脚程快、体力好的人也仍旧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这个湖的周围,既有充斥着游乐设施的繁华区域,也有相对静谧的树林小路,而发现孙琳娜车子的地段,距离热闹的游船区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因为周围树林茂密。而且通向树林深处,除了偶尔远足的游人。寻常游客大多在游船、水上乐园那部分就止步不前了。 想来那两个偷偷溜进来有用的小孩就是想要避开管理人员的视线,所以才故意绕到这一边来的。虽然他们因为溺水而受了不小的惊吓,好在有惊无险,也算是给这两个孩子一个教训,同时也间接帮了警察们一个大忙。 田蜜和陆向东赶到的时候,田阳和墨窦以及一干专业的打捞人员正在忙碌着,或者说,真正在忙碌的是那些打捞人员。田阳和墨窦还有刑技的同事在车子被打捞上来之前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围前围后的干着急。 看到他们到了,田阳冲两个人招招手,视线就立刻又重新回到湖面上。 “不知道车里的情况怎么样啊!”田蜜忍不住有些担心。 从孙琳娜遇害之后。她的车就不见踪影,到现在已经有多日了,如果车里灌满了湖水,那么捞上来也只是一堆废铜烂铁,几乎不会有什么证据价值了。 “还不知道,等一会儿把吊车的钩子挂好,拉上来看看就知道了!”墨窦说。 为了尽量不破坏车子,打捞人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小心翼翼的在水下把吊车的钩子固定在车体上,然后吊车缓缓的启动,原本还算平静的碧绿湖面开始出现了水波,水波越来越大,一个红色的车头逐渐露出水面,打捞人员开始配合着车子的出水小心翼翼的把它弄上岸。 咚――。 红色的跑车湿漉漉的落在地上,田蜜连忙向前两步,当她看到跑车的窗子是大开的,心中立刻就沮丧起来。 一旁的打捞人员看到她的表情,觉得有趣,笑了,对她说:“你不用看到车窗是开的就不开心,就算这种高级车,门窗关死推进水里,湖水也会从发动机和空调灌进去的!你要是巴望着车里干干爽爽,那绝对不可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是这样啊!”田蜜恍然大悟,知道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反而心里释然了不少。 “哦,对了,这个,”打捞人员拿出一个湿漉漉的手机递给田蜜,“方才我们同事给车上挂钩的时候发现的,掉在车的机盖上了,不知道和你们要调查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就一起捞上来给你们看看。” 田蜜连忙向一旁的同事要了一个证物袋,把手机装了起来。 孙琳娜的手机他们有找到,这个电话到底是不是案子有关,她心里还真就没有底,不过多搜集一下终归是没错的。 车门打开,积在车子里的湖水流了一地,车内也已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被水泡的面目全非,甚至带着一股静水特有的腥臭。 刑技人员开始对车厢进行检查,田蜜绕到车后,打开车尾的后备厢,里面也积着一些水,原本就放在后备厢里的大大小小杂物被水泡着,有的表面已经挂上了淡绿色的痕迹。 一个胀鼓鼓、封着口的白色塑料袋在其他杂物中间显得格外显眼。田蜜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它从后备厢的浅浅积水中拎出来,见封口扎的非常紧,便提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感觉并没有很重,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丝新的希望,赶忙把塑料袋放在地上,尝试着解开被扎死的袋口。 经过一番努力,袋子终于完好无损的被解开了,里面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团颜色暗黑的针织衣物。 田蜜把那团衣服掏出来,从手感和重量来看,包在最外面的那件毛线衣服应该是吸收了不少从袋口缝隙里伸进去的水,也和其他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田蜜轻轻打开毛衣,发现里面卷着一件薄棉的男士外套,而外套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雨衣被卷在最中间。 啪! 雨衣刚刚被展开,一个方形的香槟色小盒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田蜜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几件衣服递给身旁的同事,附身捡起那个小方盒,小盒子因为被包裹在最中心,完全干燥,和包裹在它外面的那件雨衣一样,没有受到湖水的浸湿。田蜜对这样款式的盒子自然不会不知道是什么,这分明就是一个装戒指用的首饰盒!而且从盒子的质地来看,还相当的考究。 轻轻打开盒子,果然,一枚钻戒被扔在盒子里,没错,不是放,而是仍。原本应该稳稳插在槽里的钻戒,只是随意的被丢在盒子里,看起来之前拿着它的人行动相当的仓促。 “你们看这个!”田蜜连忙招呼其他人,“之前我找到的那枚指环,王法医说不是造成孙琳娜手指上伤痕的,因为没有凸起的小爪,但这个钻戒符合了!而且,它还是在孙琳娜的后备厢里找到的!” “拿回去给王法医瞧瞧吧!”田阳接过来看了看,“这钻石可不小!估计值不少钱呢吧!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就这么被丢在车后备厢里沉了湖底,这凶手还真是够奢侈的啊!” “方才找到的那几件衣服里面,雨衣表面好像有沾过什么,都要拿回去化验!咱今天这车找到的还真是挺有价值!发现了这么多可能存在的线索!”墨窦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像田蜜那样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对眼下的结果感到相当满意,他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对田蜜说:“哦,对了,今天上午我负责调查和孙琳娜交往比较密切的朋友,尤其是那些经常去她家里的,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了关于孙琳娜的发家史。” “说说!”田蜜对这些当然十分感兴趣。 “她说原本她和孙琳娜都是一起出来打工的,听说孙琳娜早先也辗转换了好多份工作,走了几个城市,刚到c市的时候也是苦苦挣扎,后来在一家化妆洗涤用品批发那里,居然被老板重金破格聘成了会计,一个外行当了会计不说,还付给她比其他同行都高出几倍的工资,从那之后就转运了一样,开始平步青云,没多久就离职,自己开了一家店面。之前那家特别青睐孙琳娜的化妆洗涤用品批发是哪一家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看看是我们去,还是你去?”墨窦问。 田蜜盘算了一下,一拍胸脯,主动应了下来:“我去!”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就在来这里之前得到的消息,”田阳也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告诉田蜜和陆向东,“你之前在孙琳娜家里带回来的那套蓝色套装,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很细的黑白色的细毛,是什么成分已经送去化验了。” 田蜜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想起了什么,不过稳妥起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处理湖边现场的事情,田蜜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在车里,整理眼下的调查思路,正在罗列线索的时候,她接到了孙琳娜母亲的电话。 “我刚才打电话回老家去说我们家娇娇的事情,才知道了一件事儿!”孙母在电话里对田蜜说:“之前娇娇那个男朋友打电话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调皮,在另外一个房间用分机偷听,还用手机当好玩儿,把娇娇和那个男人的说话都给录下来了!” 【感谢曲奇sakura筒子一直以来滴支持和粉红!小莫滴心都要融化了涅!】(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现形 接到孙母电话的那一刻,田蜜简直想要欢呼起来,觉得自己的幸运日到了。 把事情和田阳墨窦一说,四个人把各自的分工明确下来,墨窦和田阳分头行动,去医院和宾馆各自取证,田蜜和陆向东去那家让孙琳娜转运的化妆洗涤用品批发,外加找孙母弄清楚录音的事情。 倒不是说陆向东和田蜜就必须要出双入对,而是陆向东的身份不具备独立调查的资格,所以他除了跟着田蜜当个小尾巴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开车出大门的时候,门口售票亭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工作人员冲他们挥手道别,田蜜也对他挥挥手,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了很久的问题。 “把车先停到路边,我还有点事!”田蜜招呼陆向东靠边停车,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急不可待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们这大门口有监控的吧?”她几步跑到售票亭跟前,问那个面熟的工作人员。 “那当然了!这么大个森林公园,要是大门口连监控都没有,那像什么话!”工作人员笃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走走走,带我去你们的监控室,我想要调监控记录!”田蜜一听,立刻招呼他从售票亭里出来。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看田蜜火急火燎的样子,倒也没好意思拒绝,答应着跟另外一个没见过的打了声招呼,就钻出了售票亭,带着田蜜去监控室了。 不一会儿。田蜜兴高采烈的回到车上,对陆向东说:“意料之中。现在就看其他几项调查的结果了!” 陆向东对于她所谓的“意料之中”指的是什么心里已经有了估量,点点头,开车离开了景区。 接下来关于那家化妆洗涤用品点的调查也进展颇为顺利,找到店主说明来意之后才知道,当初重金聘用孙琳娜这个外行来担任会计职务的根本不是现在的这位老板,这个新老板也是大概三年多之前从其他人手里低价把这家店给盘下来的。 说起盘店的价钱,新老板到现在都觉得便宜的不可思议,倒不是说捡便宜不好,而是这家店的生意实在是很不错。一直固定给市里几家美容院和洗浴中心供货,从来不会缺客户渠道。虽然比喻成下金蛋的鸡有些夸张,却也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所以在以比生意很差的小店铺还便宜的价钱盘下这家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新老板都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中,生怕前一任老板留下了什么烂债会给自己惹麻烦。 好在三年多过去了,一直平安无事,所以他才渐渐放下心来,今天一看刑警上门。又被吓了一大跳。 问起当初的原店主为什么要急急忙忙的把一家生意如此好的店铺外兑。新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当初这家店是急兑,价钱又特别低。很多人虽然动心,又都有顾虑,不敢下手,他则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才打电话联系对方的,而且当初和他一起完成过户的是原店主派来的委托人,原本店主始终没有露面,一直到现在新店主都没有机会一睹尊容。 至于孙琳娜,新店主接过店铺之后自然不愿意付那么高的工资养着一名半吊子的会计,于是对孙提出减薪,孙琳娜没有同意,就选择了辞职离开,从此和这家店再也没有交集,新店主也没有闲心去关注一个离职会计的动向,所以那之后的事情,他就一无所知了。 向店主要了之前店铺交接的相关手续和文件,上面的委托人和原店主名字田蜜一看就笑了,还真都是打过交道的人,于是她征得了新店主的统一,将文件逐份复印下来,留作证据。 孙母那边也很顺利,在通过她的帮忙和在老家的那个亲戚家孩子取得联系之后,田蜜得知那段录音一直存在那个孩子的手机里,经过一番劝说,加上孙母“给买更高级的新手机”的条件诱惑,对方同意按照田蜜给出的公安局地址,把手机用特快的方式寄送过来。 收获颇丰的回到公安局,田阳和墨窦那边也很顺利,宾馆里的监控录像和当晚值班的服务员的口供都已经顺利拿到,而医院方面的体检记录也给出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王纯在看过从车后备箱里找到的钻戒之后,通过对伤口进行对比,证实孙琳娜无名指上的伤痕,就是这枚钻戒造成的。 孙琳娜套装上的黑白色细毛还在化验成分,雨衣上果然发现了血迹,至于血迹是谁的,也还在化验当中。 在等待诸多检查结果的时间里,田蜜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这枚钻戒的来源,几天的时间里大半都在各大商场里揣着一枚分量可观的钻戒转悠,陆向东没有跟着一起,虽说他请了大假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忙的工作,但田蜜知道他现在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担子,所以也没有强求,他说有事不来,便不追问。 首先在第一家专柜调查钻戒来源的时候,这枚钻戒的真实性就得到了肯定,经过初步的鉴定,不仅是真货,还是个成色不错的钻石,加上整体切割,价格必定不菲。 只是这枚钻戒不像之前田蜜找到的指环那样带着显而易见的标志,到底是哪一家的,一眼还真的很难看得出来,田蜜就只好碰运气一样的逐家珠宝首饰柜台的询问,包括商场外面独立的钻饰店。 c市虽然在不是那种超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经济却也发展的很好,大大小小的奢侈品店加在一起也有很多,这项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也差一点让田蜜跑断了腿。 终于,最后被她在一家专门卖钻石饰品的首饰店里得到了答复,这枚钻戒的确是那里售出的。 “不会错的吧?”田蜜生怕在这个紧要关头会出纰漏。不放心的追问。 店长很确定的摇摇头:“错不了,这种整颗打磨的三克拉大钻戒。我们店里的现货都有限,也不可能经常有售出,换句话说,整个c市有这么大颗钻石的店铺也不是很多。” “具体的售出情况还能记得么?比如说,买戒指的是谁?”田蜜问。 “是个男的,我记得,忘了长什么样儿了,来了看过柜台里的之后,说嫌太小。想要更大的,我们就给找了这个最大的出来。他觉得可以,就买了,整个过程特别痛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有什么能确认购买者身份的东西么?”田蜜不死心。 店主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我去给你查一下付款记录吧!这个钻戒价格这么高,估计应该不是花的现金!” 没多一会儿,田蜜就拿到了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还带着余温的刷卡记录。 在侦查方向愈发明确的时候,陆向东和程峰两个人对于眼下的趋势探讨了很久。最后在陆向东的建议下。他们委托经侦部门帮助做了一些监督工作,这几天那边的同事也不断的来提醒,有一些可疑的动向。直急得田蜜和墨窦差一点点就想直接采取行动,好在程峰稳得住阵脚,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全部需要的证据都拿到手再行动也不迟。 “放心吧!”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其他人的压力,还是本身心理素质就比较好,程峰非但不像田蜜、墨窦那样焦躁,反而显得很轻松,“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飞不了的。” 又过了一天,雨衣上的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经过对比,证明的确和预料的一样,属于孙琳娜。 重案组的几个警察把手头的证据好好汇总过,终于确定要行动了。 在和负责监控嫌疑人行踪的人取得联系之后,他们驱车直奔位于市区中心地段的某银行。 “你好,我想办一张外汇的汇票,你们最多可以办五万美元的汇票吧?”钱锐正在对银行柜台里的办事员说话,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才一扭头,手腕一凉,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已经挂在了上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没有丝毫的发愣,只是板起脸,阴沉沉的问。 田阳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拉过他的另一只手也给拷上,脸上笑眯眯的问:“我说,钱总,老婆和情人两条人命担在肩上还没处理好呢,你这是急着去哪里啊?美元也换了不少了,出去有大买卖啊?还是着急跑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要告你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钱锐想挣脱田阳的钳制,尝试了两次,没有能够实现。 “你省省吧!”田蜜在一旁冷冷的说,“自己还一屁股官司没解决,先操心完你自己的事情再研究告我们吧。是不是无故限制那你的自由,你心里清楚。” 钱锐刚想开口反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恶狠狠的瞪田蜜一眼:“好,走着瞧。” 人被带回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和程峰说这话,看到他们带钱锐回来了,陆向东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对程峰一笑:“回头聊吧,我要去看好戏了!” 钱锐见过陆向东,因为从来没有特别着重介绍过,他只当陆向东是重案组的警察,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现在听到他的话,有些反感的瞪了他一眼。 把钱锐带到审讯室做好,陆向东跟着田蜜和墨窦进来,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搬凳子坐在角落里,反而把椅子向前挪,做到了距离钱锐很近的地方。 钱锐有些排斥,身子朝另一旁歪过去,戒备的看着陆向东。 田蜜看着钱锐的表情笑了,清清嗓子,对他说:“这么长时间,我好像都忘了介绍你面前的这位了,他是j学院的老师,犯罪心理学博士,最擅长的是解读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分辨这个人是不是说了谎。” 钱锐对田蜜的介绍没有做出反应,事实上在听完田蜜的介绍之后,他便进入了一个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只不过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两个人你认识吧?”墨窦一手拿着孟庆伟的照片,另一只手拿着孙琳娜的照片问钱锐。 钱锐抬眼看了看,垂下眼皮继续一声不吭。 “不吭声我们可就当你是默认了。” “不认识。”被田蜜这么一说,钱锐才不情愿的突出三个字。 “听说你最近在和张民索要郭欣的那笔赔偿金?”田蜜知道他的抵触情绪很严重,也不着急,在实施抓捕之前,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审讯时的切入点。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沉默是金”计策失败,面对这个问题,钱锐显得主动很多。态度里却多少带着不掩饰的挑衅:“是,怎么了?不可以么?那是我妻子生前购买的意外保险。她不幸在意外中丧生了,我作为家属,也是受益人,索取这笔赔偿金有什么过分的么?” “不过分,只是很显然你对金钱的态度远没有当初自己说的那么豁达。”田蜜讽刺的说。 钱锐还是同样的面无表情:“谁都喜欢标榜自己,对钱,没有人会诊的做到豁达。” “你说的没错,所以说。雇人炸死郭欣。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之后还能轻松拿到百万赔偿金,这笔生意做的划算!”陆向东在一旁用称赞的口吻对钱锐说。同时继续专注的看着他。 钱锐在这期间一直就被陆向东看的很不自在,眼睛不停的朝他那边偷偷瞥过去,现在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怒目相向:“你这是栽赃!别以为试图激怒我,我就会顺应你们的意思去承认一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好啊,既然你说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那你敢不敢重复我说的这句话――‘我没有雇佣孙琳娜的远房表弟孟庆军来安放炸弹在去e市的长途客车上炸死我的妻子郭欣’?” “有什么不敢,”钱锐赌气的瞪了陆向东一眼,看着田蜜和墨窦说,“我没有雇佣孙琳娜的远房表弟孟庆军来安放炸弹在去e市的长途客车上炸死我的妻子郭欣!” “不错,钱总的记性还真是过人!这么长的一句话,不仅对不认识的陌生人名字都一字不错,就连人物关系都没有记差。”陆向东的夸赞听起来更像是讥讽。 钱锐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很快调整回来:“我一向记性很好,这是个人优势。” “原来如此啊!”陆向东恍然大悟,一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对钱锐说,“那你把我现在念的这段话也重复一遍吧!‘王桂华的三姨妈的大嫂名叫张秋霞,张秋霞的弟弟张端有个大外甥取了个媳妇叫刘英红,刘英红的表姐婆婆家的远房姑奶奶名叫程陈氏’……” “你是在那我寻开心么?”钱锐恼怒的看看陆向东,对墨窦和田蜜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耍猴儿么?!这是对我的侮辱!” 田蜜随意的摆摆手,对陆向东说:“你的测试适可而止,钱总记不下来就不要勉强了。” 钱锐想要反驳,又有顾虑,到底没有说出来。 陆向东则是敷衍的呵呵一笑,继续看着钱锐,不说话了。 “说起来,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面生吧?”墨窦站起身,把几张关于意外保险的赔偿规定等资料放在钱锐面前的小桌上。 “我从来没见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钱锐只瞥了一眼,就立刻否认。 “那就奇怪了,这些资料是从你家中,你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的,并且,这上面还有笔迹的痕迹,的确应该是你的没错啊。” “你们进我家去搜东西?谁给的你们这个权利?!”钱锐急了。 “检察院,”墨窦亮出搜查证,“本来我们试图联系你,在你的许可之下进行搜查的,结果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忙于转移财产,根本无暇接听我们打给你的电话啊!” 钱锐的脸色微变,喉头动了动,吞了口唾沫:“我是为了追讨郭欣的赔偿金,所以才找来看看的。” “下回说这种谎的时候,记得先确认一下自己家的打印机是不是有在页脚标注日期的功能。”陆向东在一旁慢悠悠的提醒一句。 “页脚上显示的打印时间是在郭欣遇害之前半年多。你之前不是说之前根本不知道郭欣有购买这种巨额的意外保险么?又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就找资料来研究,而且还都是理赔方面的呢?” “或许是打印机的日期设定错了。”说着。钱锐的嘴角耷拉了下来,微微的瘪了一下嘴。 “这个借口,说出来之前记得先让自己相信。”陆向东又在一旁插上一句。 钱锐这一次理都不理他,坐在扶手椅上,整个身子都朝陆向东所在方向的对侧倾斜着。 田蜜和墨窦也不说话,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更不可能去害自己的妻子,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清白?”沉默了一会儿,钱锐先有些沉不住气了。 “清白这种东西。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没有什么信与不信。”田蜜对他的自我表白不买账,“孟庆伟是孙琳娜的远房表弟,他就是安放炸弹在长途客车上的嫌疑人,而孙琳娜是你的情人,你和你的情人孙琳娜合谋,雇佣她的表弟孟庆伟安放炸弹。事成后你先后对孟庆伟和孙琳娜两个人杀人灭口。这就是你所谓的清白么?” “你这是血口喷人!什么情人,什么表弟,我根本不认识。”钱锐不出所料的矢口否认。 “不认识?”田蜜拿出商铺转让协议。“兴达化妆洗涤用品批发原本是你的吧?孙琳娜在你担任老板期间曾是你高价聘用的会计,尽管她连最粗浅的会计入门课程都没有上过,后来突然转让,你也算是狠狠的隔了一块肉吧?这个中间人不就是你最近新开张那几店的店长么?这是他的证词。” “我们在孙琳娜家里找到她的一身套装,上面沾着黑白色的狗毛,你们家的小狗我见过,黑白花的。”田蜜又追加了一句。 钱锐冷哼了一声,眼角偷偷看了看陆向东,没搭腔。 “我们这里还有市内某宾馆的大堂服务员和监控记录,你有兴趣看一下吧?”田蜜伸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播放,一旁架子上的显示器上开始播放起一段监控录像来。 画面中,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孙琳娜出现了,她离开的相当仓惶,走到宾馆大门口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向外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宾馆门口,孙琳娜立刻冲上车,离开了。 田蜜把画面快进了一下,很快,郭欣从宾馆门外面急匆匆的冲进来,不理一旁迎上来的大堂值班服务员,直接走进了电梯。 又过了一会儿,钱锐和郭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宾馆。 “据宾馆的服务员回忆,那天晚上你和孙琳娜可是在同一个房间出入的呢。并且此前你们就多次到那里住宿过,那里的工作人员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儿野鸳鸯。”田蜜停下录像,对钱锐说。 墨窦把一叠照片递给钱锐,“这是我们打捞孙琳娜跑车的时候从湖里找到的,经过资料复原,发现还真是孙琳娜的另外一部手机,里头有不少你们俩的亲密合影呢。” “还有这个!”田蜜提起一个证物袋,里头是之前她在孙琳娜床下找到的那枚镶钻指环,“原本我一直好奇戒指内侧刻的‘7an’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了她手机里那条发给你的短信,我才明白,原来是7-安――钱。” “别以为买了一枚戒指刻上个什么缩写就可以要挟我,如果捅到她那里去,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墨窦拿着另一张打印出来的短信内容,念给钱锐听,念完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说,你可真够绝情的!” 钱锐又一次不说话了,不过这一次倒更像是一种默认。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承认我认识孙琳娜,和她的关系比较复杂,不过我可不承认和她合伙请人杀郭欣的事情!我和孙琳娜不过就是那种露水鸳鸯,根本没什么长久的打算,又怎么会和她家的亲戚扯上关系呢!就算是。也是她私底下找自己的亲戚暗算了我妻子郭欣。” “这么说你不认识也没见过孟庆伟?”田蜜又问一遍。 钱锐没吭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这几番被拆穿之后,他现在对自己的表态显得严谨了许多,生怕一句话说错会让接下来的问话变得更加被动。 他的这个决定是对的,田蜜拿出商场售货员的笔录,证明在孟庆伟遇害前一天,钱锐曾经带着他到c市某高档商场买了许多名牌服饰,并且有刷卡记录能够证实。 “给情人的穷亲戚一点甜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不认为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钱锐一口咬定。 “那在孟庆伟遇害当天,通向他遇害郊外山上的出城告诉收费站那里。孙琳娜的车曾经出现过,这个怎么解释?” “或许是孙琳娜怕事情败露,所以把孟庆伟骗去郊外杀人灭口了也不一定啊!然后害怕被警察抓到,所以就畏罪自杀。” “监控器上显示,驾驶位置上坐的是一位男性,与你外观很相似。”墨窦说。 钱锐不吭声,眼角瞄向陆向东的次数更加频繁,额头上倒是没见有多少汗。脸色却愈发苍白起来。仔细留意会发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发着抖。 “我更有兴趣知道,在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提到孙琳娜的死状的前提下,你怎么会想到说她‘畏罪自杀’的呢?”陆向东的问题每次都问得让钱锐无法回答。所以他每开口一次,钱锐整个人就显得更加紧绷一些。 钱锐的呼吸变得更深沉更急促,却死咬着牙关,不理睬陆向东的质疑。 田蜜没有跟着逼问他,而是提起另外的一个话题:“你和孙琳娜的事情,郭欣之前就知道的吧?我们从她娘家人那里得到消息说,郭欣曾经对他们提到过你有外遇,在外面买别墅,包养情人这些事情。” “什么?她和娘家说过?!”如果说刚刚钱锐的脸色算是略显苍白的话,和现在的面如土色比,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你们是不是骗我的?故意诈我对不对?郭欣怎么会和她娘家说起来这些事呢!如果……如果她说起来过……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陆向东好像故意想要让钱锐抓狂一样,又一次开口了,“有个成语,叫做按兵不动,这个你应该知道。” “钱锐,事到如今,硬扛着没有用,你作案的思路已经被我们完全掌握了,如果你不愿意主动承认,我倒愿意说给你听听。”田蜜清了清嗓子,对钱锐说,“你当初是得了郭欣的扶持,才能够拥有第一桶金,开始走上商业道路的,虽然郭家从来没有提出过要你倒插门,但是郭欣父亲在你们老家当地的势力很强,她的几个哥哥更都是狠角色,你一直比较压抑,所以才会借口商机,带着郭欣来到c市,随着生意做大,你开始在外面有了情人,也就是比郭欣更年轻更漂亮的孙琳娜,你们在化妆用品店相识,因为顾忌你岳父母家的势力,你在和孙琳娜确立情人关系之后,宁可低价外兑店铺,以避人耳目。” “在得知郭欣为你们两个人都购买了意外保险之后,你就开始动了杀机,想要一石二鸟――既除掉了早已经不爱的老婆,又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我不知道你和郭欣之间的感情到底为什么破裂到这种置之于死地的程度,唯一能够从结果看出的是,你是个灭绝人性的魔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搭上许多不相干的其他乘客。你为了避人耳目,和孙琳娜商量,让她出面请了她的远房表弟孟庆伟来,这件事,恰好被孙琳娜亲属家的小孩用手机录了下来,我们已经采纳了那一段音频证据,你可以抵赖,等移交检察院之后,会有人做声音的对比。事成之后,你杀死孟庆伟灭口,接着又对孙琳娜也痛下杀手。” “怎么判断出杀死孙琳娜的那个人是我的?”钱锐问,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狡辩。 “因为你给她买的三克拉的钻戒,戒指上有你的指纹,还有孙琳娜的dna。杀人之后比较仓促,忘了把戒指也擦擦干净了。是吧?”田蜜讽刺的问,“还有,你杀死孙琳娜时身穿的那间黑色雨衣,表面留下了孙琳娜的血迹。这件事也算是你整个狡猾布局的百密一疏,虽然记得把车窗全部打开再将车推进湖里,却忘了把之前包好的作案时穿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来。你前一天坐着孙琳娜开的车被她带进别墅区,第二天杀人灭口之后开车离开,将车沉到湖里,人则跟着早晨晨练的人一起走出景区大门。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我对比了监控录像。发现压根儿没有拍到过你进门的影像,却有出门的,搞不好现在还想不通你是怎么在杀人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呢。” “我不狡辩了,你也不用盯着我了,被你看着我心里发慌。”钱锐对陆向东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突然就泄了劲一样的瘫在椅背上,“我现在横竖都没有办法落个好。就算你们证据不够。放了我,只要郭家那边知道是我对不起郭欣在先,还害了她。我早晚也是个死!不死也活不明白!你们不会知道我那几个大舅子有多狠!” “再狠,也没有你狠!他们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你呢?你一个人的贪心和自私,害了多少个家庭你知道么?”事到如今还在害怕被妻子娘家报复,田蜜对钱锐的自私无情感到愤怒,“其中一个伤重不治的乘客家里还有一个常年卧床的生病孩子没有人照顾!像这种悲剧多的数不过来,都是拜你所赐!” 钱锐不吭声了。 “说吧,动机,作案过程。”墨窦冲他一努嘴,“自己再说一遍。” “动机,很简单,我从来没有爱过郭欣,之前之所以会选择她,是因为我发现她很喜欢我,而她家里的条件足够让我改变命运。所以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为了在一起,还承受了很多来自她娘家的压力。”钱锐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讲述起来,“她爸爸和哥哥看我的眼神,永远好像我是个没用的废物,糟蹋了他们家天上仙女一样完美的女儿、妹妹。你们别听外人说郭欣多么贤良淑德,她的柔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喜欢安静,不喜欢社交,虽然不直接参与到生意里头,可是很多事情都必须依照她的原则来,否则,你们难道会以为我不知道做色。情行业,打打擦边球会更加赚钱么?!呵呵。” 他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的笑了几声,看没有人回应,笑容也敛了起来,接着说:“郭欣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垂帘听政,什么都要过问,我知道,在她眼里,我混得好不过是为了给她在娘家争口气,而她娘家的人一直都觉得,我的生意之所以能做的好,完全是郭欣的功劳,我不过是个傀儡木偶。我想过要离婚,可是只要我敢提出离婚,她的哥哥们就敢让我下半辈子变成残障人士,所以我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后来,我发现郭欣买了意外险,就开始琢磨起来。这时候孙琳娜和我好了也有两三年了,开始闹着要名分,我被她缠的心烦,有一次就冲口说出来,什么时候郭欣死了,什么时候我才可能给她名分。” “孙琳娜一听这话,立刻就说,她可以找远房亲戚来把郭欣给杀掉,然后回老家去,山高皇帝远,谁也找不到。我一听觉得不行,这样会让我背着主要的嫌疑,但是她的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叫她远房亲戚是个好主意。之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想到,可以在郭欣不定期回娘家的时候,在车上做手脚。” “炸弹是谁做的?”墨窦问。 “是我。”原本以为钱锐的答案会是花钱雇人完成,没想到却是他自己,“我父亲以前是个矿工,后来身体不好,我是家里的大儿子,所以由我去接班,这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查出来。认识郭欣的时候,我已经在矿上上了快一年的班了。做那种炸弹对于我来说,不算难。” “所以在你预先得知郭欣回娘家的日子之后,就开始部署这次谋杀了?” “对,郭欣这个人特别喜欢安排计划,所以她未来几个月内什么时候回娘家。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安排好的。这个不难掌握。本来我没打算杀出了郭欣之外的其他人。没想到孙琳娜的那个远房亲戚是个嘴巴没把门的家伙!事成之后,我带着他去新衣服新鞋,本打算给他一笔钱,让他走得越远越好,没想到,他竟然在商场里打声好气的就嚷嚷,吓得我差点没当场就弄死他!而且他还很贪婪,是个小无赖!事成之后就开始要挟我,说如果不佣金翻倍。就去自首,顺便把我也咬出来。我没办法。这种事情如果一次退让,以后他就会一直叮住不放,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你是开着孙琳娜的车带孟庆伟去的郊外?” “对,我不想自己的车在收费站被留下记录。”钱锐点点头,“这件事之后,我跟孙琳娜说孟庆伟拿钱回老家了,她也没怀疑。结果没过多久。电视上新闻就播出了孟庆伟的死讯,被她看到了,就来闹我。后来开始威胁我,说觉得我没有诚意,让我干脆补贴她一大笔钱,把名下的商铺过户给她一半,外加那套她现在住着的别墅,如果我不答应,她就去检举我。我之所以会杀死孟庆伟,就是为了不受威胁,这个蠢女人偏偏不懂,非得往死路上逼我。” “既然你都决定要杀死孙琳娜,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个钻戒给她?” “为了放松她的警惕,自打孟庆伟死后,她就不那么信任我了,之前还天天盼着郭欣死,还天天想着什么要孩子的事情,想等郭欣一死,就和我结婚。但是孟庆伟死后,她就不提这些了,而且还有些怕我。所以我就买了钻戒,还有花,去找她,跟她去了那个别墅,之前我很少去那里的。到了那里,吃过晚饭,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她既然都已经对你起了戒心,会那么容易答应你么?” “开始她也怀疑,我说了很多好话,说杀死郭欣本身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孟庆伟那件事纯属无奈,因为他一直讹诈我,如果我让他得逞,就会影响到我和孙琳娜两个人,所以我做这个,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我们是个共同体。再加上她一直都很希望能嫁给我,看到那颗大钻石,两只眼睛都快放光了,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我们俩温存了一下,然后她说要让我看将来儿童房的布局,还要是惊喜,就先跑去卧室对面的小屋,关上门布置,我趁机穿好了实现带来的毛衣,棉衣和雨衣,从她衣橱里抽了一条丝巾,到小房间去把她勒死,摆了个自己勒死自己的造型。就这个样子。” “所以说,你穿那么厚,是怕对孙琳娜下手的时候被她抓伤喽?”田蜜早就意识到雨衣上面有孙琳娜的血迹,和孙琳娜指缝里找不到任何纤维、皮屑有关,却没想到钱锐比她以为的更狡猾,“你是从什么位置把她勒死的?” “我站在床上,孙琳娜在床边的地上。” 果然!这样一来,王纯之前提到的泪痕的角度所反映出的凶手身高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之后关于如何逃离犯罪现场的部分,田蜜他们早就已经有所掌握,从钱锐口中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 而田蜜心理面,还有几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我还有几个问题,不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为什么每次孙琳娜和你在外面约会都是叫的出租车,从来不开车呢?她所居住的那栋别墅是你出的钱吧?为什么叫了全款之后却迟迟不过户?还有,医院的体检记录证实,你分明就是一个有生育能力的人,为什么一直对外声称没有生育能力呢?” 钱锐有些麻木的笑了笑:“孙琳娜那个女人,虚荣的要死,要我给她买车,还非得买那么扎眼的一台车,如果她开那台车去和我约会,岂不是早早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么!她贪财,谁知道如果有更有钱的大款,她会不会另攀高枝!所以在没有和她确定名分之前,我不能让那栋别墅落在她名下,当然,更不能落在我名下,否则会被郭欣发觉。至于生育能力,呵呵,我纯粹是想要报复郭家罢了,他们不是瞧不起我么,郭欣不是觉得在家里兴风作浪很有趣么,我就偏偏不给她她最想要的――孩子!如果我想,我可以找其他女人给我生,但是郭欣却不可以!这是我对她压抑我自尊的报复!” “你这个人还真是可悲!竟然把这种事拿来做报复手段!”田蜜听了之后,有一种怒极反笑的感觉,“你所谓的仇恨,根本都是自己意淫出来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最初搭上郭欣时的动机不纯埋下的伏笔!是你的自卑心理在作怪!我不敢说如果没有郭欣的扶持,你会不会有你的昨天,不过你带着手铐的今天,绝对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对你澄清一下,”陆向东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褶皱,对钱锐说,“方才他们说郭欣娘家知道你外遇的事情,是诈你的。” 钱锐呆呆的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审讯结束,墨窦带着钱锐去办理收押手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带着他重新回去指认现场。 田蜜和陆向东整理好审讯室里的材料,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你说,这个案子里,孟庆伟、孙琳娜还有钱锐,谁更可恨?谁更可悲?”田蜜问陆向东。 “可恨的人往往也同样可悲,可悲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本身就是可恨的。”陆向东模棱两可的说,“不过你之前说的很对,有很多悲剧,其实都是自己狭隘的心理在作祟,魔鬼从来都不在身边,往往都是在人的心里。” 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因为了结了一个大案子,田蜜觉得松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心里正盘算着晚上要不要张罗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大餐清楚结案,就看到田阳正皱着眉头研究着一张光盘。 “什么光盘啊?你研究的那么仔细?”田蜜好奇的凑过去。 “你自己看!”田阳把光盘递过去。 田蜜接过来,只见这张没有任何图案、商标的光盘上,歪歪扭扭的贴着几块明显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 “送给无能警察的一份大礼?!”田蜜把那一句话读出来,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侦情档案二的第五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更新本书的最后一卷,第六卷午夜判官。宁静的午夜,往往暗藏杀机,不同职业、不同性别的人被莫名其妙的杀死,临死前还都被录下了一段痛哭流涕的忏悔视频,并且留下了用自己鲜血写下的认罪血书,这些被害人看似没有共同点,却又都带着某种意义上的“瑕疵”,游离于道德和法律的边缘。凶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被害人,然后痛下杀手,并自认为是除暴安良的法外判官。重案组的刑警们能够允许这种私设公堂的罪犯逍遥法外么?请继续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章 忏悔录像 “送给无能警察的一份大礼”,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即便不看内容,也会让人感到凶多吉少。 “赶快放出来看看!”田蜜连忙做到电脑前,把光碟放进光驱里。 随着光碟被驱动发出的噪音,播放程序从电脑桌面上弹出来,田蜜立刻把屏幕最大化,好让身旁的田阳和陆向东也能看得清楚。 屏幕最初呈现出一片黑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镜头前面,紧接着,挡着镜头的障碍物被移开,镜头前猛地亮了起来,光线的明暗变化,让坐在电脑前的田蜜眼睛都被刺得有些发疼了。 画面的背景是一片白墙,镜头前面跪着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上下,原本吊成马尾的黑色长头发十分凌乱,碎发散乱在脸旁,女人没有看镜头,垂着脸,从肩膀的抖动可以看得出来是在哭泣。 她就这么低声啜泣了一会儿,终于颤抖着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了沾满泪水和鼻涕,以及不满青紫伤痕的脸。 那脸颊明显肿胀着,嘴角似乎带着血迹,由于视频里的光线问题,并不能够看得很清楚,只知道脸上的伤让女人原本的五官变得模糊,轮廓也略微有些变形。 女人抬起头,看着镜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时而直直的看着镜头,时而朝镜头的正后方看过去,视频到此时,还没有一丝声音。 就在田蜜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段无声的视频时,那个女人忽然瑟缩了一下,开口说话了。 “我……我有罪……”她结结巴巴的说。声音抖得很厉害,能够听得出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我是个罪人。” 她的身子开始轻微的摇摆,喘息也更急促,牙齿咬住下唇,死死的咬着,似乎极不想说下去。 然而,她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再次开了口:“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身为人民教师,不但不真心实意的关心我的学生。还辱骂甚至体罚他们,我……我道德败坏……我、我曾经骂过班里的女生。什么也做不好,学习也学不明白,干嘛不干脆退学回家,躺在床上等收钱……” 说到这一句,她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眼睛又朝镜头上方看了看,身子向后瑟缩了一下,眼泪一直不停的掉。连鼻涕也流了一脸。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无法表现得更加狼狈了! “我……我以前请病假在家里,不去上课,然后故意在班里说是因为家远天气差。路又难走,也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所以以后搞不好还会经常请假缺课,暗示班里的学生给我凑钱买了一台踏板摩托车……其他……其他就没有了!”她乞求一样的看着镜头后方,脸上的鼻涕眼泪都忘了擦一把。 咚――。 一只女士皮鞋从镜头后方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女人的身上,女人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身子朝一旁扑倒过去,然后仅仅在地上匍匐了几秒钟,就仓惶的重新爬起身来,保持回原本的跪姿。 “这是什么情况啊?唱的是哪一出到底?”田阳越看越纳闷儿。 田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睛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看下去,试图找到一些端倪,或者说,搞清楚这个视频的录制目的到底是什么。 女人呜咽着,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她一手捂着被砸疼的肩窝,不停的打着摆子:“我……我认罪!呜呜呜……是我把任旭阳给逼死的!是我当着全班的面嘲笑她爸妈下岗没工作!是我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以后也会和她爸妈混的一样惨!是我说她脑子比猪还笨,只会考倒数的名次,拖全班的后退!是我说她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是我当着全班人的面扇了她的耳光!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我死有余辜!” 最后的几个字,女人几乎是用声嘶力竭的吼叫说出来的,话音未落,镜头后方又飞出了另外一只鞋,这一次正好砸在女人的脸上,她的鼻子顿时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女人慌了手脚,连忙伸手去想要堵住流出来的鼻血,汩汩涌出来的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顺着胳膊向下流,滴滴答答的低落在一旁的地上。 “道歉!认罪!”镜头后方忽然传来一个异常低哑,简直不像正常人嗓音的声音,大声的对忙着擦拭鼻血的女人吼道。 女人浑身一抖,顾不上再继续止血,两只手撑在地上,开始咚咚的对着镜头磕起头来,每一下都磕得很重,每磕一个头,她就对这镜头说一句“对不起,我该死”,就这样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说着相同的话,几次三番下来,女人的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终于,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响头,说了多少句“对不起,我该死”,女人终于两眼一翻,身子发软的瘫倒在地上,镜头在她昏倒的身体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又重新归于黑暗,整段视频也显示播放完毕。 “这算是什么?”田蜜被这段视频骇住了,在最初看到光盘上贴着的字的时候,她想象过里面大概的内容,却完全不是刚刚看到的那个样子。 田阳虽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从方才的内容上,已经可以看出事情绝对不简单:“听那意思,这女的是个老师,而且是个师德不怎么样的女老师,看样子也是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可是给咱们寄来这么一段视频,还说是给‘无能警察的大礼’,这难道是说,刚刚视频里的这个女的,已经遭人绑架或者拘谨了?否则光是这么个视频,能算得上什么大礼么?” “再放一遍。”陆向东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让田蜜把视频重新放一遍。 田蜜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播放了光盘里的视频。 “暂停一下!”陆向东让田蜜在一个女人看向镜头后方的画面处暂停下来,自己凑近屏幕,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中女人的脸,“眉毛上扬且紧缩,眼皮也有明显的上扬和收紧,嘴角向平行于双耳的方向张开,虽然看不清楚瞳孔的变化,不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女人对镜头后面的那个人,是打从心底产生的恐惧,并不是简单的惧怕而已,我的个人观点是,这种恐惧已经超出了绑架的程度。” “继续吧。”他说完,示意田蜜继续播放。 画面继续播放着,在第一只鞋子砸向女人的时候,陆向东再次示意田蜜暂停:“这一段,你用慢放的速度来再看一遍。” 田蜜按照他的意思,用慢速播放。陆向东一指屏幕上女人下身穿着的那条沾满脏污的米白色裤子:“你们注意看这里。” 在慢放的画面中,田蜜和田阳发现,女人裤子的裆部出现了一小片浅黄色,这片浅黄色逐渐慢慢的扩大晕开。 “她吓得小便失禁了!”田阳惊讶的看着画面上发生的事情,之前的那一遍,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女人的动作、表情和所讲述的内容上面,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微小的细节。 “你们是警察,接触过的绑架案比我这个理论人士要多得多,你们自己想想看,过去经手过的绑架案里,也有过被绑架对象遭到虐待毒打的例子,但是有多少会惊恐到大小便失禁的程度?”陆向东问。 田蜜经验浅,没什么概念,目光也集中在田阳的身上。田阳想了想,摇摇头:“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吓到尿裤子的那种例子。” “所以,如果我是你们,这个女人的身份我会尽快明确,然后找到绑架者的可能身份,否则这个人怕事凶多吉少了。”陆向东悲观的断言。 他说话从来都是严谨的,不会夸大事实,因此田阳和田蜜听了他的话,也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引起足够的重视,顿时谁也没有了刚刚破获客车爆炸案后的那种喜悦和兴奋,心情重新变得沉重紧张起来。 田阳从电脑里拿出光盘,去找程峰汇报这件事,田蜜则拿着方才盛放光盘的那个快递信封端详起来。 “现在我们除了知道这个女的应该是个老师,还有个学生叫任旭阳之外,其他一切都一无所知,这个录光盘的人把光盘寄给我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我们为什么就成了‘无能’的警察,这段录像又算是什么大礼呢?!”她感到困惑不解。 陆向东没能够给出她任何答案,只说:“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田蜜没有在快递信封上面找到任何寄件人的信息,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到查号台,转接到这家快递公司在c市的分部,试图从那里查到关于这个邮件的交寄人信息。 结果快递公司的人表示,那是一份要求上门取件的快递,取件地址是c市某小区里的一处食杂店。 田阳给程峰看过光盘上的视频并得到了他的许可,告知田蜜后,田蜜便立刻准备动身,到那个食杂店去一探究竟。(未完待续) 第二章 神秘寄件人 一个敢寄视频光盘到公安局,并且贴上挑衅标签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田蜜跑去快递公司所说的那个居民小区去查找寄件人,也不过是抱着碰大运的心理,压根儿不敢寄希望于找到真正的寄件人,只求能够寻得一丝半点的线索,就已经很知足了。 果不其然,到了那家食杂店一瞧,那里根本就是一家由一楼的民房改建成的小店,买点最基本的酱油、醋和香烟零食之类。 一问店主,店主倒是对这个邮件的事情印象很深,说是小区里一个邻居家的半大孩子来让帮忙寄的,也不说为啥非要自己帮忙寄,只是留了钱和快递公司的取件电话,指明说要寄当天送达的同城快递,店主见都是平日里熟悉的邻里,也只当那孩子是急着有事出门,没时间等,所以就没有多问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多了一个转折,好在食杂店的店主熟悉那孩子的家庭住址,还热心的带着田蜜找过去,田蜜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经历,就找到了帮忙送件到食杂店的孩子。 “是小区门口的一个出租车司机让我送去的!还给了我50块钱!让我帮着打电话叫快递公司,我着急和同学出去玩儿,就留给食杂店那边了!”去食杂店委托寄件的孩子是个中毕业生,中考结束之后正轻松自在,被田蜜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正悠哉悠哉的在家里吃着雪糕打电脑游戏呢。 “那个司机长什么样儿?”田蜜问。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人长什么样儿,他长什么样儿呗!”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皮的时候。这个孩子也不例外,面对田蜜的询问。还耍起了贫嘴。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出租车司机的呢?他穿着出租车公司的制服?还是他在车上叫住你的?”田蜜尽量保持着耐心,继续询问。 “他没穿啥制服,也没在车上叫我,”小孩一边说,眼睛都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倒是一旁的孩子妈妈有些急了,生怕自己的孩子为了50块钱帮着别人做了什么坏事,伸手把台式电脑的电源插头拔了下来,显示器瞬间黑了下来,游戏里打得正酣的小男孩儿立刻就急了。还没等他开口,孩子妈妈便一指田蜜。厉声对儿子说:“你赶紧把这件事跟人家警察好好说清楚!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锁在家里预习一假期的高一课程,一下子都别想碰电脑?!” 可能这个家庭里母亲一向扮演着权威的角色,小男孩儿纵使一脸的不高兴,倒也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扁着嘴把键盘一推,转过身来对田蜜说:“那个人最近经常在我们家附近停车泊活儿,我看到过好几次他在车里,所以知道他是这附近的出租车司机。” “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么?”田蜜问。 小男孩儿答应得很痛快。起身就往外走。倒是孩子妈妈有些不放心,紧紧的跟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居民小区的年头说久也不算很久,说新呢。倒也已经不新,母子俩在前面带着田蜜绕过几栋居民楼,到了一处偏门儿前。 走到门前,孩子还想往外走,被母亲给拉住了。 “大妹子,咱商量商量行不行,让我儿子给你指一指,别让他靠前儿了,行么?这孩子还小,我不知道你们要查的是什么事儿,但是还是觉得少让孩子参与进去的好。”孩子妈妈颇有些顾虑。 田蜜倒也不想勉强她,毕竟自己想要找的无非就是那个托孩子寄件的出租车司机而已,并不需要小男孩儿抛头露面干什么。 于是她对孩子妈妈点点头:“没问题。” 小男孩儿站在侧门口朝外边张望了几眼,伸手一指不远处路边的一辆红色出租车:“就是那个人!我记得他车前面挂那个羊头!” 田蜜伸头一看,路边一共泊着两辆出租车,其中一个果然如小男孩所说,车前头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手掌心儿那么大的骨雕样的羊头挂饰。 向那母子俩道了谢,田蜜朝出租车走过去,虽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入夏之后的c市还是十分炎热,那辆出租车的前后窗都大开着,靠人行路的那一侧前门也微微敞开着,车里头的中年司机上衣衣襟儿掀到胸口,露出微胖的肚皮,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收音机里放着评书《水浒传》。 笃笃笃。田蜜走到车跟前,看司机没有反应,伸手敲了敲虚掩着的车门。 听到响动,司机睁开了眼睛,看看田蜜,坐起身,扯着毛巾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坐车啊?去哪儿?” “我不坐车,想找你问点事儿!”田蜜把车门开到最大,胳膊撑在车门顶上,对司机说。 司机疑惑的打量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或许是看到田蜜是个年轻姑娘,人又长得娇小,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戒备。 “你今天有没有委托别人帮你寄过一个快递啊?”田蜜问。 司机听到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田蜜一遍,问:“有啊,怎么啦?你是谁啊?” 田蜜亮出警官证:“我是收件人。” 司机一愣,把毛巾往副驾驶座位上一扔,从车里钻了出来,站在车旁对田蜜讪讪的笑了笑:“啊,你是公安局的警察啊?没看出来,没寻思着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是警察。” 田蜜不理会他的话,拿出被套在快递包裹里的装光盘用的那个信封问他:“这个快递是你委托出去的?为什么要寄这个到公安局?” “这个信封不是我的!”司机一听田蜜这么问,似乎意识到问题不那么简单,连忙苦着脸解释,“这个快递是我让一个小孩儿帮我寄的,但是东西不是我的,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谁的委托?” “我不认识啊!是我的一个乘客!临下车的时候给了我这个信封,一个快递公司的电话号儿,还有一百块钱,说让我帮他寄给信封上写的那个地址。” “给你一百块钱你就答应?你就不怕寄得是个炸弹?” 田蜜有些不相信司机的话,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儿毕竟年纪小,为了一点钱盲目的答应下来倒还可信,可是眼前的这个司机,看起来得有四十岁上下,照理说不应该这么没有防范意识才对。 “我看那个信封薄薄的,哪可能是什么炸弹啊!而且还是寄给公安局!我以为啊,肯定是这人想举报那个当官儿的,又怕暴露自己,所以就用这种办法呗。”司机无辜的回手一指自己的出租车,“我是个跑出租的,你瞧这大热的天儿!我这车里啊简直就跟闷罐一样!这一闷就是一整天,叫了车份儿钱自己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你说,就这连跑腿儿都不用就能白赚一百块,我干啥要往外推啊!” “既然你这么想赚那一百块钱,后来干嘛又花50块钱雇个小男孩儿替你寄?” “我这边来生意了啊,还是个远道儿,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那个人说这个快递必须今天就得让你们收到,我琢磨着这一来一回,肯定就来不及了,要是为了等快递公司来取,不拉那趟远路的活儿,我也是亏,还不如自己别太贪,给别人五十,让别人帮忙寄了算了!” 他的理由倒是让田蜜有些无从质疑,只好改口询问起委托司机寄快递的那个乘客来:“你说是乘客委托你寄得,那个乘客长得什么样儿?” “一个男的,用头巾包着个头发,跟文艺小青年儿一样!”司机翻翻眼皮,回忆了一下,好在事情就是发生在上午,他的印象似乎还比较深,“个子挺高,留着络腮胡子,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嗯……穿着一件儿黑t恤,牛仔短裤,夹脚趾头那种凉拖鞋!” “长相还能再具体一些么?”司机的描述有些不大真切,田蜜希望他能够把具体的长相再细化一些。 “那人络腮胡子遮了半张脸,还戴个大墨镜,我上哪儿能看得在具体点儿啊!”司机被问急了,“再说了,我开车的时候注意力得看着前头,就这些还是他给我钱让我帮忙寄东西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的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没事儿死盯着另一个大老爷们儿猛瞧,你说这像话么!” “那大体的年龄呢?” “这个嘛……二十多岁,不对不对,三十来岁吧!”司机又改了口。 再多的细节,司机也说不出来,正巧这时候有个人过来想要乘车,田蜜觉得自己也没有更多需要盘问的,就没有继续耽误司机的时间,只照例留了个联系方式,方便日后需要联系。 寄件人的特征虽然问出来了,想要找出本尊却依旧如同海底捞针,同样如同海底捞针的还有那个录像中哭着忏悔的女教师。 因为被殴打过,录像中她的脸已经变形,布满青紫伤痕,声音也因为哭嚎和惊恐而有些失真,想要通过这些在不知道姓名等基本信息的前提下找人,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于是,调查的重点,便落在了那个叫做任旭阳的学生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章 死去的学生 虽说找到了调查方向,实施起来的难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任旭阳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任"这个姓氏即便不算是c市的大姓,居民数量倒也不是个小数,更何况还要把周边的各区县也包括在内。目前除了能从视频中女人的哭诉里听出她是个班主任,那位任旭阳是她的学生,其他再没有更多能够帮忙确定身份的内容。c市中小学不计其数,想要找人并非易事。但是正如陆向东所分析的那样,女人在录像时机表露出的恐惧感似乎已经超过了单纯绑架的限度,让人不能不怀疑,她的生命安全正受着严重的威胁。这一点,让查清楚女人的身份这件事变得异常紧迫。同时,录像中,女人忏悔了许多自己工作中做过的事,起初对关于任旭阳的那部分似乎不愿启齿,这被镜头后面的神秘人用鞋子击中之后,在极端的惊恐中才说出了自己对任旭阳这名学生的辱骂。那么,这个任旭阳很有可能就是该老师被绑架的重要原因,找到她,就离找到录像中的女老师又近了一步。明确了目标之后,田蜜便通过户籍先对名叫任旭阳的学龄青少年进行了一番排查,最后发现,在市区范围内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名字叫做任旭阳的青少年共有38名,其中男孩儿25名,女孩儿13名。考量了一下视频中女人的忏悔,所提到她谩骂侮辱"任旭阳"时所说的话,田蜜认为应该先从年纪较大的同名者开始着手。她的想法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另外一层原因也在于眼下的时间已经不早,即便想从小学生开始着手。也早已经错过了小学的上学时间。尽快找出那段录像中提到的任旭阳本人,就能尽快确认女教师的身份,寻找和解救的机会也更大一些。那段录像给了田蜜他们很大的震撼,对图像中女人的安危也无法不感到忧心忡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程峰根据田蜜调查出来的学生所在的不同学校不同区域,划分了一下每个人调查的责任范围,包括有高中初中和小学,想要从全市不同学校、年龄的五十多个学生中找出一个完全抽象的任旭阳来,并不容易,大伙儿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有足够的运气。这个任旭阳的确是市区居民,否则寻找的难度就又增加了。 田蜜被分到两间高中。一间初中,还有一间小学,考虑到这个时间初中即便不确定,高中应该还在上自习没有方向,她和陆向东直接赶到距离公安局最近的那一所高中。 这所高中是c市著名的重点高中,他们赶到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晚上快六点,学校里还是很静谧,走进教学楼的时候才能听到从窗口传出来的老师讲课的声音。 找到该高中的教务处主任。请他帮助寻找在校生里那名叫做任旭阳的男生。并且询问最近有没有无故不来上班,无法取得联系的女老师。教务处主任听得出来是有事情发生,倒也没好意思多问。查询过之后告诉田蜜他们本校没有女教师无假旷工并且无法取得联系,确切的说,这所高中近半个月来都没有任何女老师请过病事假。 虽说如此,学生还是要见一面的,可是当田蜜从教务处主任那里得知,这个男生任旭阳不仅是一名准高三生,还是一名成绩优异的准高三生,就很快打消了见面的念头。据称,这个任旭阳学习成绩从高一开始就一直遥遥领先,当初考进这所重点高中也是作为区里的中考状元生进来的,更重要的是,该任旭阳的父母工作都很体面稳定,家境十分殷实,绝对不存在下岗之类的困境。 一个这样优秀的学生,显然和视频中女教师坦白出来的辱骂内容不相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既然如此,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打扰正在晚自习的孩子,更何况,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也没有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和猜测。 之后他们又去了另外一所高中,那所高中虽然不是市重点,这个时间里也同意在紧张的授课中,这所高中同样没有哪个女老师无故旷工,倒是有一个因为眩晕症发作,病休了一周多,学校里的相关领导听说之后不放心,立刻叫人打电话联系那名病休中的女教师。 而这所高中的任旭阳是个女生,学习成绩中等偏下,田蜜和她见了一面,聊了聊,是个挺老实内向的孩子,小女生起初对田蜜询问起有没有被老师训斥责骂过这些事情,显得很有顾虑,直到田蜜不知道赌咒发誓,做了多少次保证,承诺绝对不向校方透露一星半点儿她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小女生才说自己的确被班主任刁难过,原因在她看来,是因为自己学习成绩不好却又不像其他同学那样送礼给老师。 但细问起来,小女生所谓的刁难,也无非是被老师“流放”一样的把座位换到角落里,平日里不闻不问罢了。 很快,校方也和休病假女老师的家人取得了联系,得知她正好端端的住在医院里。 于是,这个任旭阳也被排除掉了。 排除掉了两个,陆向东载着田蜜奔向第三个目的地,21世纪中学。 这所学校田蜜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为了查那起连环奸杀案,她可没少往这儿跑,没想到这一次的排查范围里竟然也包括了这里。 尽管是紧赶慢赶,到了那边还是错过了21世纪中学的放学时间,只能看着空荡荡的操场干瞪眼儿,门卫值班的恰好是之前差一点成了嫌疑人的那个周贵。 周贵倒是个爱说话的人,不过问起关于在校生的事情,他就一问三不知了,直说21世纪中学学生几千人,压根儿不可能对谁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这么一来,再没有能接着调查的下一站可去,田蜜只好折回公安局,到了没一会儿,田阳和墨窦他们也先后回来了,他们一共了解到了7个任旭阳,都不符合视频中女人所描述的那几项特征。 这样,38个人里头,已经有9个可以排除掉了,剩余29个。 按照田蜜从出租车司机那里了解到的寄件人相貌,他们找人简单的画了一幅肖像,可是肖像拿到手,却又更让人感到无力。 头巾,墨镜,络腮胡子,虽然特征很明确,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完全掩盖了寻找一个人所需要的最基本的五官相貌特征,这三种显眼的特质可以轻易装扮上,也可以很容易的去除掉,在头巾、墨镜和络腮胡子掩盖下的五官,几乎可以是任何一个中青年男性。 “得!散了吧!单凭这个画像的话,我觉得配个哈雷摩托,就是美国电影里头那种摩托党!”田阳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画像放在桌边,“如果司机没有说错的话,那这个寄件人很显然是在刻意的掩盖自己的真实样貌,想要凭画像找基本没希望,还是等明天早上把市区内剩下的几所学校走一遍再说吧!” 大伙儿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只好带着遗憾的心情放下手头的东西,收拾一下暂且回家去休息。原本破了一桩大案,可以欢欣鼓舞的心情,因为那个视频中吉凶未卜的女人而变得荡然无存。 第二天一早,田蜜和陆向东连公安局那边都没有去,就直奔了21世纪中学,根据手头的信息,这所学校里有两个任旭阳。 这次和他们打交道的,还是上一次见过一次面的那个政教处主任,一了解才得知,这两个任旭阳,一男一女,女生任旭阳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不过家境小康,人也长得特别漂亮,能歌善舞,是这所学校现在的文艺活跃分子,每次学校联欢或者有什么文艺演出,都少不了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会成为市里某所重点高中的艺术类特招生,而男生任旭阳,家境较差,学习也没有很好,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儿头,一脾气暴性格楞著称。 “他班主任基本上都不敢说他!说急了,他搞不好连班主任都敢打!你们也知道,他再凶再不懂事也毕竟是个未成年人,如果老师和他一般见识,事情捅出去也不好看,所以他班主任宁可不管不问,也不会主动去训斥他的!”政教主任信誓旦旦的说。 “那学校里有没有哪个老师无故不来上班的?”田蜜问。 “这个肯定有啊,这不么,月初的时候刚中考完,初三的老师都在放假,其他年级的老师倒是都需要正常上班。我去给你们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个女老师无故不来的。”政教处主任边说边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边走边咕哝,“怎么我们学校有这么多个叫任旭阳的啊!奇了怪了!” “主任你稍等一下,你们学校除了在校的这两个,还有其他叫任旭阳的么?”田蜜听他的口气显然不是只有这两个人而已的样子。 果然,政教主任站下脚,扭头对田蜜说:“我记得一两年前还有过一个女生叫任旭阳,要是现在还活着,差不多都应该上高二了!” 【在这里说明一句,因为文字上能够轻易看得出“她”和“他”的性别差异,不过从视频上听起来,就完全无从分辨了,所以在排查时田蜜他们的范围涵盖同名的所有男女生,此处不是bug。】(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失踪的女教师 被政教主任这么一说,田蜜也想起来了,之前在排查所有名叫“任旭阳”的学龄青少年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因为死亡被注销了户口的。“你说的那个任旭阳,是21世纪中学的?”田蜜赶忙拦住正教主任,追问细节,她隐约觉得这里面应该会有些关联。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她反而想到了,从视频中女老师被打伤的程度判断,绑架她的那个人对这个老师的憎恶程度很深,如果这名学生只是简单的被责骂,绑架者的仇恨又为什么会那么深呢?政教主任被田蜜一追问,虽然也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这一句话牵扯到什么,倒也乐意知无不言,转身站下来,说:“确切的讲,那个女生之前曾经是我们这所学校到学生,死了已经有两年了!”“怎么死的?”“自杀,这个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差一点影响到我们学校的新学年招生。”政教主任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被老师批评了一下,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不大好,精神比较脆弱,回家之后好像又被家长给训斥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就自杀死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说不得碰不得!这事儿一出,招了一群人天天在那小姑娘的老师家外面大吵大骂,那个老师因为压力太大,病了好长时间!我们学校差一点损失一名教育骨干呐!”“那个老师现在恢复上班了么?我们能和这个老师谈谈么?”政教主任回忆了一下:“哦,恢复是早就恢复了,不过眼下她不在学校。江老师刚刚带完初三毕业班,她带的班级中考升学率很高。学校给了她一笔奖金,现在估计旅游去了吧!”“联系江老师试试吧!”田蜜坚持。政教主任看她这么坚决,便答应着,翻出学校教职工的通讯录,查到电话号,走到办公桌前打电话,听了一会儿,没人接,又尝试着拨打对方的手机号码。同样无法接通。“她应该是出去旅游什么的了吧!联系不上!”政教主任放下电话,脸上和语气上都是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样子。田蜜的想法和他可不一样。也并没有因为政教主任的一面之词就放弃对这名江老师的关注。“这个江老师是教什么的?多大年纪?有照片么?”她继续追问起来。她这么一问,倒把政教主任问住了:“照片啊……我手头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我可以待会儿找别人问问。这个江老师大概三十多岁,具体三十几,我就不知道了。她名叫江玉镜,是教语文的,也是带班的班主任,而且是我们21世纪中学的金牌班主任。每次只要是她带的班级。升入对口重点高中的公费生人数每届都能占全校同届公费生总人数的将近一半!很多家长都挤破头的想把孩子塞进她的班级里!因为进了她的班,那就等于一条腿迈进重点高中了!”“她是c市本地人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家里面嘛。听说丈夫在国外,也没有孩子,所以一个人独居。”“你们这所学校,给班主任的升学率奖金应该很丰厚吧?”陆向东在一旁听了半天,趁着政教主任和田蜜谈话的空档,插嘴询问起奖金的事情。政教主任犹豫了一下,瞥一眼门外头,见没有人在,才对陆向东说:“这个吧,校领导其实是不愿意我们对外谈论的,因为不倡导,不过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跟你算是私下说说。我们学校是这样的,升学率最高的班级,班主任奖金一万块,其次八千,第三五千,班里出了区一级中考状元,班主任额外奖励一千,市一级五千,要是获得了省级的荣誉,那就是八千。”“重奖之下必有勇夫,那你们学校每年升学的时候,班主任之间竞争应该会很大吧?”陆向东又问。政教主任也不遮掩,点点头:“那是自然,谁也不会觉得钱多咬手嘛!”“这个江玉镜老师,应该是个常胜将军吧?”陆向东的语气是疑问,表情却已经是满满的笃定了。他的笃定很快得到了印证,政教主任听了立刻肯定道:“这江老师的水平那绝对没得说!是我们学校同年龄层的老师里第一个拿到高级教师职称的,为人也好强,对学生要求特别严!只要她的班级到了升学的年份,当年的中考状元、升学率冠军,这些一定都是她的班级包揽的!”陆向东点点头,看了看田蜜,没再继续问什么。其实不需要他再多问什么,自己原本的怀疑,陆向东两个问题所得到的答案,都已经把事情向田蜜心中预计的方向推进,她现在只剩下一个要求:“麻烦你给我们找一张江玉镜老师的照片吧!”政教主任显然已经被他们搞迷糊了,又不便多问,只好让他们等着,自己去找找问问。“你和我想的,应该是同意见事情吧?”政教主任走后,田蜜问陆向东。陆向东对她点了下头:“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江老师当初对死去那位任旭阳的‘批评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只是这件事想从政教主任嘴里得到可靠消息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那我们还能找谁去打听呢……”田蜜知道出于对学校老师的保护,政教主任绝对会把事情尽可能的轻描淡写,可是除了政教处主任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中学里还和谁打过交道。 “我给你一个提示,”陆向东倒并不发愁,“周小月。” 他如果不提,田蜜几乎忘记了,提起周小月这个名字,另外一个人立刻浮现出她的脑海:“侯强!之前调查周小月那个案子的时候咱们和他打过交道!他应该认识这个江玉镜!” 过了好一会儿,政教主任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看样子想找一张江玉镜的照片并不是很容易。 “喏,这是今年元旦联欢会的时候拍的,刚刚从一个老师的办公桌玻璃板下面抽出来,中间穿着红毛衣的那个就是。”政教主任把照片递给田蜜,手指头朝照片当中的红衣女人一戳。 田蜜顺着他指点的位置看过去,照片上的江玉镜站在几个男女同事中间,个子相对很娇小,乌黑的长头发光溜溜的扎在脑后,瘦长的脸型,一双大眼睛微微有些突起。 这双眼睛让田蜜印象格外深刻,因为在那盘光碟里,她也看到了很类似的,视频中的女人一脸淤青伤痕,脸颊也肿胀,唯有那一双眼睛,虽然充满了恐惧,却大的很少见。 那双眼睛又圆又大,加上凸起,在田蜜第一次看到,就产生了一种与青蛙有关的联想,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看到照片上的江玉镜与视频中人近似的身材和五官轮廓,田蜜心中的笃定又加深了一层,便交代政教主任无论如何也要尝试着与江玉镜本人或者她的家人取得联系,然后又询问了一下侯强是否在学校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和陆向东一起找侯强去了。 找侯强,田蜜和陆向东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到他办公室去的时候,侯强还没有下课,两人就坐下来等,没过多一会儿,下课铃就响了,侯强很快便踱进办公室。 或许是之前周小月的案子让人太过震撼,侯强对两个来办案子的人也同样印象深刻,一眼看到田蜜和陆向东坐在自己办公桌旁,有些吃惊。 “你们找我有事?”他诧异的走过来,语气里有些担心,“周小月的案子过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么?” “周小月的案子已经了结了,我们今天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别的事情。”田蜜看看办公室里其他的几个老师,“如果你有时间,我们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么?” “行,我上午没有课了,那咱们外面去吧。” 侯强答应的很痛快,和他们走出办公室,来到教学楼外操场一角的长廊里。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么?”到了私下无人的长廊,侯强才开口询问田蜜和陆向东的真正来意。 田蜜也乐得直截了当:“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你们学校的江玉镜老师。” “江玉镜?”侯强重复着田蜜提到的名字,鼻梁上多了几道皱纹,嘴角也不易察觉的向上挑了一下。 陆向东看了看他,问:“你就那么不喜欢她么?” 侯强愣了一下,因为之前打过交道的缘故,倒也没有表现出十分诧异,只略微纠结了一下,就坦白的表了态:“是的,我顶不喜欢江玉镜这个人。” 他没有等田蜜再开口追问,径自打开了话匣子:“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调查她,也不知道是她又惹上了什么事,反正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她,你们可以认为我一个男人这种态度不够大气,但是我只能说,江玉镜这个女人,心肠太不善良。” 他的话说了一半,被田蜜的手机铃声打断,田蜜对他歉意的点点头,转去一旁接听了电话。 “田警官,”政教主任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联系过了江玉镜的家人,她好像真的失踪了!” 【这几天疯狂加班,忙到脚打后脑勺,今天才发现昨天竟然忙晕了没有传章节。。。惭愧惭愧,小莫面壁去,双休日全加班的怨念莫祝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五章 逼人自杀 “你先别着急,确定找不到江玉镜了么?”田蜜试图稳住政教主任,现在对方越是慌张就越难把事情说清楚。可是政教主任现在哪里还能淡定的下来:“我刚刚问了和江玉镜平时里比较熟的老师,听说她原本的计划是休息几天,然后办补习班,照原本说好的日期,补习班都该开始上课了,结果另外两个合伙的老师也找不到江玉镜,打电话到她娘家去也没有音讯,现在学生家长一个劲儿的追问另外两个老师,人家都是冲着江玉镜的名气来的,没有她人家就不让孩子参加了。”“这样吧,你们看看能不能让她的娘家亲人尝试着联络一下她的丈夫,看看是不是能有关于江玉镜的消息,我们也会再调查一下的。”田蜜嘱咐政教主任。政教主任还是心里不安,一个劲儿的问:“你们上次来找周小月,就是因为出事了!这次江玉镜老师不会也……”“你先别忙着胡思乱想,谁都不希望有人出事,调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校方只需要配合就好了。”其实田蜜的心里也不乐观,口头上还得安抚着政教主任,赶忙结束通话,转身走回到凉亭里。侯强这期间和陆向东两个人都沉默的呆着,谁都没说话,看到田蜜回来,侯强的眼神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似乎在内心里揣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侯强的怕事,田蜜早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回来的时候一脸轻松,老远就对侯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说说江玉镜这个人吧!以前打过交道?” 侯强看田蜜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一时之间也闹不清楚他们来调查江玉镜的意图。只好回答田蜜的问题,随手从一旁折了一条细枝在手里摆弄:“以前我和江玉镜是一个年级组的,她是年级组的组长,也是语文教研组的组长。”“她的年纪也不算很大,这么年轻就被委以重任呐?”知道他对江玉镜没有好感,田蜜反而故意流露出夸赞的意味。“哼!”侯强冷笑着,“怎么敢不委以重任!人家是学校的升学率骨干,学校领导捧还捧不过来呢!别的学校没少开条件过来挖角,要不是我们学校给她各种好待遇。升学奖金也丰厚,她估计早就跳槽了!”“听说她每届都是升学率冠军?”“只要是她教的班级。学校必然会给其他科目配备最好的老师!包括招生的时候很多尖子生都是冲着她的名气来的,这样的好条件,换成是我,拿升学率冠军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侯强有些恨恨的说,手里头的细枝一用劲儿,咔吧一声断成两截。田蜜不在意的笑笑:“你说的我明白,不过她也不可能一来就是冠军吧?不是也得从平凡的班主任慢慢熬出头么?所以还是教学方法很有一套。”“如果你觉得她那些也能叫有一套!”侯强把手里的断枝用力丢到一边,“你们可以自己去问问她教过的学生。在学校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在她的班级里。想要有点好待遇,要么就得成绩特别优异,要么就得家里头大出血。给她进贡的足足的!”“这个不难想像,应该也算是某些老师中常见的潜规则吧?”田蜜听侯强说起这些,知道他已经成功的被自己引到了想要提及的话题上,表面却还装得一副不大在意的口吻。她的态度果真让侯强有些被激怒了,眼睛一瞪,声调也高了起来:“我就从来没有那么做过!我听说,江玉镜有一次因为班里一个男生上课偷偷听音乐,把那个男生叫到讲台前面,男生长得高大,她踮着脚左右开弓,打了人家十几个耳光,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那个男生打得满脸红肿!哦!对了,那个男生的妈妈也是当警察的!她知道以后差一丁点儿没把江玉镜生吞活剥喽!”“哦,对了,她还强制班里的孩子必须去她组织的课外补习班,她讲语文,让另外的一个数学老师一个英语老师教另外两科,都是和她关系好的,三个人这几年没少敛财!”侯强说的关于办补习班的事情,田蜜刚刚从政教主任那里倒也已经有所耳闻,相比起江玉镜的开班敛财,眼下她更关心的还是任旭阳的事。“听说江玉镜前两年还差点因为学生的事情惹了麻烦,还因为舆论压力生了一场大病,受了不少罪?”田蜜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任旭阳本人的身上。“遭罪?!这种罪我倒是乐意遭几回!”侯强讽刺的笑了,“礼也收了!人也骂了!病假也休了!最后还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学校又是精神补偿又是奖金补贴,好说歹说,求祖宗一样的请回来上班!这种‘遭罪的机会,别人梦寐以求吧!”“这个事情我只听说过一点点,听说是因为那个自杀女孩儿的心理素质不大好?”提起死去的任旭阳,侯强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理素质好坏,我说不上来,之前没有调到这个年级组之前,我和江玉镜是在一组的,给她的班级也代过那么几节课,那个任旭阳我倒有点印象,挺安静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声音好像蚊子一样。给我的感觉是学习很用功,就是脑子不太聪明,应该是个挺自卑的孩子。你们也应该可以想象,在江玉镜那种班主任的重点班里头,除了家里有权有钱的,就是学习成绩特别拔尖儿的,在这种环境下,家境、成绩,方方面面都不如人,想不自卑都难。”“尤其还有江玉镜那种以打击学生为乐的势利班主任。”侯强又酸溜溜的加上了一句。 田蜜越听越觉得,江玉镜和任旭阳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与那个视频里隐约透露出来的一些细节非常相似,江玉镜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尽管如此,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田蜜还得继续佯装放松的继续和侯强了解情况。“你是说任旭阳家里条件不好?”她貌似随意的问侯强。“具体什么条件我也不知道,毕竟过去两年了,而且还不是我班上的学生,”谈起任旭阳的家庭,侯强有些吱唔,“我也是听其他老师背后议论的时候说的,说江玉镜嫌任旭阳家不主动送礼,被逼的没办法了,送的也特寒酸,背后没少嘲笑那孩子家。” 在田蜜的心目中,老师一直是很神圣高达的形象,现在听到这样的描述,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知道,侯强对江玉镜有很深的个人成见,讲述中或许会有些夸张和抹黑的成分,但结合视频中疑似江玉镜的女人自己所说的话,其中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对了!”被追问了半天,侯强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江玉镜的事情?她怎么了?”“遇到些麻烦。”田蜜没照实说,也没有撒谎。这样的答复听在侯强耳朵里,则变成了另一种味道。“是不是那任旭阳的家人不算完,事情沉淀两年之后又想继续追究了?”侯强嘴上没说,可是眉眼之间都流露着期待,“当初任旭阳家的父亲和哥哥闹的可不是一般的凶!要不是学校保护江玉镜,江玉镜也发动了自己报社的熟人帮忙,她肯定不能那么简单就把这麻烦了结了!不但了结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我就知道任家不会那么不了了之的!” 田蜜没有继续追问侯强更多细节,一则是因为从他这里已经听了不少,二则是因为他对江玉镜的排斥和反感,不管怎么样,一家之言总是不足以取信,多方收集线索才是正确的。 于是,在向侯强简单问过江玉镜所谓的报社朋友为哪家报社工作之后,田蜜和陆向东就离开了21世纪中学,并且把目前的进度告诉了田阳和墨窦,同他们交换过意见之后,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个死去的任旭阳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人。 达成一致后,工作任务自然也就发生了改变,其余的任旭阳可以暂时不去调查,田蜜和陆向东先去侯强提到的那家报社,找江玉镜在那里当记者的朋友,田阳和墨窦着手查找两年前关于这起学生自杀事件的相关报道。 要知道,在当今社会,能够引起巨大社会反响的新闻,关乎人命的居多,而在关乎人命的新闻题材里,如果涉及到一些特殊人群,诸如医患、师生、警民,那么其新闻价值便会翻倍的提升,让各大报刊杂志的记者们趋之若鹜。因此,既然侯强提到过任旭阳自杀的事情见诸报端,那么一定不止有一家报纸报道而已。 田蜜和陆向东直奔侯强提到的c市某报报社,想要找到江玉镜的那个记者朋友,结果却扑了个空,被告知那个人早在将近两年前就忽然辞职,到其他城市另觅高就去了。这件事的时间点让田蜜忍不住觉得蹊跷,便向报社的人要来了那个记者的联系方式,尝试着联系他。 谁知道,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可对方一听田蜜是要问关于任旭阳的事情,边立刻表示自己没空,也不记得这件事,没有办法帮忙,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再不肯接听。 记者的这种反应,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古怪。 在没有确定江玉镜的确就是视频中女人之前,田蜜的行动也多少受到了束缚,于是她只好暂时放弃和这位记者朋友的沟通,回公安局去。 回到办公室,一张旧报纸已经放在了她的桌子上,上面大大的标题醒目的写着――“为升学率,女教师逼人自杀”。(未完待续) 第六章 舆论逆转 “花季初中女生考试成绩拖后腿,因被老师当众扇耳光,无颜面对父母家人,选择自杀赎罪。”田蜜小声读出大标题下面的导读,拿起桌上的报纸,找到那条新闻所在的版面。 这篇报道篇幅很长,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版面,从副标题上看,内容包括同学对当时所发生事情的叙述,对任旭阳家人的采访,还有校方的态度。最后还有一部分类似于读者互动,刊登了许多人通过网络或短信发过去的观点看法。 基本上从这份报纸的记者当时采访到的任旭阳的同班同学口中,这起自杀事件的始作俑者的确是江玉镜。 据同学回忆,当日江玉镜扇了任旭阳耳光,并且骂了很多难听的话之后,任旭阳曾经哭着求江玉镜不要再说下去,否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江玉镜对她的这番话非但没当回事儿,反而加以嘲笑,或她连死都不敢,甚至要任旭阳当着大伙儿的面撞墙,以作证明。 校方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可想而知充斥着各种敷衍,不管是出于对学校名声的维护,还是对本校金牌班主任的保护,似乎都由不得他们不对整件事情轻描淡写。 相比之下,措辞最激烈的自然是任旭阳的家人,虽然报道在刊登前,记者和编辑会对采访的内容进行润色,但仅从内容上来看,任家十分愤怒,并且声称要追究江玉镜的责任,绝不退让。 这篇报道还提到,惹下这个麻烦的江玉镜本人对外声称受到压力。身体欠佳,所以拒不接受任何采访。 最后的编读互动部分。绝大多数读者都是谴责班主任的粗暴教育,任务江玉镜应该为任旭阳的死负主要责任。 “看完了?”墨窦一直在旁边等着田蜜,看她放下报纸,便递上另外一张,“你再看看这个!很有意思哦!” 田蜜把报纸接过来,顺便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份递给陆向东。 墨窦拿来的这份报纸,正是田蜜和陆向东刚刚去找过人的那家报社的,同样是醒目的大标题,只不过题目上的倾向性是显而易见的。 “中学女生遭训斥后轻生。当今青少年心理素质堪忧?!”田蜜看完标题,愣住了。“同一件事,责任人却完全变了!” “你接着看。”墨窦没表态,只是示意田蜜把文章读下去。 田蜜迅速的把报道看了一遍,通篇都是在罗列当今社会,父母因为忙于工作,或者过于娇宠,导致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过弱,容不得丝毫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更不肯接受在学校里老师的教导。 关于任旭阳和江玉镜之间的事情。这篇报道对江玉镜的行为描述与之前那一篇的形容可谓大相径庭,归结起来几乎可以用“和风细雨”来形容,江玉镜摇身一变从一个粗暴教育的班主任。变成了一个充满耐心和爱心的人生导师,除此之外,关于江玉镜的教学成绩和个人荣誉,这篇报道中也大篇幅提及。 并且在报道中,对任旭阳的同班同学进行了采访,学生们所陈述出来的内容也和之前的报道有了巨大的变化,决口不提江玉镜的粗暴,更表示“老师没有刺激到过任旭阳”。 两篇报道的角度迥异,抨击老师粗暴教育的在前,谴责学生心理素质差的在后,并且后面的这一篇,出自当时还在c市某报社任职的记者熊奇之手,也就是侯强提到的那个江玉镜在报社上班的朋友。 “在这名叫做熊奇的记者报道发出之后,没过几天,风向就好像转变了一样,好几家报刊、网站都相继转载或者跟随了熊奇的观点,纷纷指责起自杀女生任旭阳过于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开始谴责家长的家庭教育不力,导致了孩子性格的不健全,无法融入社会,无法承受挫折,江玉镜因此在被谴责了很短时间之后,又一下子成为无辜中箭的倒霉靶子,被很多人同情。”墨窦伸手指指这份报纸的日期。 田蜜又拿起桌上另外几分大同小异的报道,果然,在熊奇的报道发出之前,普遍的报道和转载刊登,都是倾向于同情任旭阳一家,可是从那之后,舆论的导向就逐渐逐渐发生了变化。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难理解,”田阳也拿着一份材料回来,在田蜜桌旁坐了下来,“有一个词,叫做随帮唱影,有很多时候媒体之间就是这样的,如果舆论的倾向性已经成立,那么孤独的唱反调是没有市场的,所以后来几乎所有媒体都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里,也是很正常的。同班同学的改口原因也不难想象。我唯一觉得这里头很有意思的是,最初的报道明明站在了任家的角度,并且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社会反响,为什么后来会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呢?这个熊奇到底有什么能量,能获得同行中一大部分人的支持和认同?” “不管他的同行们有多人同,很显然绑架江玉镜的那个人并不认同。”陆向东眼睛瞄向田阳手里的材料,“你是带了结论回来的,对吧?” “对,向东好眼力,”田阳呵呵一笑,把那两页纸放在桌子上,“通过你们从21世纪中学带回来的江玉镜照片,和视频放大后的图像进行对比,在去掉面部青紫和肿胀造成的变化之后,图像中人就是江玉镜本人的可能性高达99%。” 要知道,即便是非常精准的dna比对结果,也不敢说准确率达到100%,因此这个99%的相似度,几乎就等于确凿的证实,他们所寻找的这名女教师,就是江玉镜了。 “熊奇不肯和我们谈,拒绝接听我打过去的电话,我觉得眼下想办法让他答应和我们聊聊,这个很重要。”田蜜提出自己的看法。 陆向东在一旁默默的摇了摇头,田阳和墨窦本来想说什么,一看他摇头,也都打住了,好奇的看着他,等他表态。 “既然知道熊奇是江玉镜的朋友,那么在他的那篇报道见报,并且得到了其他媒体支持,成功扭转了大众的视角之后,忽然之间离职远走,这里面可能存在的原因,并不难推测,他既然现在不肯和我们合作,我觉得反而没必要浪费时间,倒不如去见见任旭阳的家人。”陆向东看大伙儿都等着他表明态度,也不遮遮掩掩,“而且侯强提到,江玉镜曾经打过一个班里的男生,这名男生的母亲也在公安局工作,我想,找到你们这位同事,或许也是一个侧面了解江玉镜的好途径。” “陆博士说的有道理!”墨窦第一个表示赞成,“要是这样的话,任旭阳家和那个咱们的同事就交给田蜜你来负责,我和田阳争取查清楚江玉镜最后一次被人见到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看有没有更多和她失踪有关的线索。” 田蜜对这样的分工没有意见,便从最方便下手的事情开始――寻找也在公安局工作的那个学生家长。 很快,通过向其他同事打听,她便得知,那名被侯强提到的学生家长正是在公安局政治处工作的一名女警,大家平时都叫她大刘。 到政治处找到大刘,把来意一说,大刘倒也是个直爽的女人,没有推三阻四,直接把自己儿子当初的遭遇给田蜜和陆向东说了一遍。 “我们家孩子上课偷偷听音乐这事儿是不对,可是他那个班主任也太不像话了,”虽然事情过去很长时间,提起来江玉镜,大刘还是显得气哼哼的,“我儿子回家说,他那个班主任最初是想要没收我儿子的mp4,那个mp4是孩子姑姑从国外买回来给他的,挺贵,孩子心疼,就认错求情,希望班主任能把mp4还给他,结果他那个班主任说上课开小差还敢谈条件,当着全班的面把mp4摔在地上用脚踩碎了,我儿子脾气也倔,就和她理论,凭什么损坏他的东西,那女人就踮着脚打我儿子的耳光!我儿子在跑回家来找我的时候,脸肿得多老高!” “之后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学校有什么态度么?”田蜜想知道21世纪中学是不是真如侯强所说的那样袒护着江玉镜。 大刘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态度!我去学校找那女人算账,质问她为什么打我儿子,她看我人高马大还穿着警服,吓得连和我谈都不敢,好像我能打她一样!直接跑去把什么这主任那主任的给叫来,跟我这儿替班主任打人找借口。我当时就一个要求,让她当全班面给我儿子道歉,她死活不同意,我也气不过,就一气之下给我儿子办了转学。我真是没见过那么嚣张的老师!” 田蜜问了一下大刘儿子在江玉镜班里的时间,发现恰好与任旭阳同届,连忙询问起是否认识或者知道任旭阳这个孩子,大刘对任旭阳这个名字倒是显得很陌生。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儿子就在那女人的班里念了不到两年,我对他那时候的同学不是很了解,这样,我回去帮你们问问!”说完,大刘还忍不住气哼哼的啐上一句,“那个江玉镜要是真因为这种事情被人报复,我看也是活该!”(未完待续) 第七章 死亡 忽然跑去问了大刘那么多关于江玉镜的事情,同样身为警察的大刘不可能不感到好奇,也自然猜得出来,其中必然有事情发生。 田蜜被问起来,倒也不想隐瞒,毕竟江玉镜现在被确定为遭到绑架的对象,绑架她的到底是什么人,她现在身在何处,生命安全是否无恙,这些还都是未知数,他们正需要更多的协助和配合。 大刘听说江玉镜可能遭人绑架,也挺惊讶的,虽说之前气哼哼的说了不少风凉话,不过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她也不可能真盼着别人出什么事,盘算盘算时间,答应田蜜中午就去问自己的儿子。 找到任旭阳的家倒是费了一些力气,原本以为按照户籍上的记录找过去就可以了,结果到了那个地址才发现,任家早就在一年多之前把房子卖掉,居家搬走了。 多亏任旭阳一家原本住的就是老房子,或许和新建的那些漂亮小区比起来,这种老楼少了漂亮的社区景观,少了健全的物业设施,却多了许多熟悉的老街坊老邻居,和更浓的人情味儿。 一听说田蜜是想找任旭阳一家调查任旭阳的事情,几个上了年纪在楼下下棋摘菜的大爷大娘们立刻停下手里正忙活着的事情,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旭阳可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可怜了,那么小小年纪就寻了短见!”老大娘甲手里攥着一把豆角,摇着头,叹了口气。 老大娘乙立刻接过话头儿:“是啊。原本啊,我们这附近谁家不羡慕老任家。都说他们家是祖坟冒青烟了,一儿一女,儿女双全,而且还都特别听话懂事,家里头老人也都在,这可是难得的‘全乎人儿’啊!多有福气!接过小丫头这一死,老太太就先顶不住了,一口气没上来,没多久就跟着去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老太太走了没俩月,老爷子原本身体就不好。死了孙女又没了老伴儿,也不行了,好端端的一家六口儿,一转眼就没了一半儿!” “那是一半儿么?!”一旁手里还攥着两枚象棋的老大爷憋不住的纠正老大娘乙的信息,“他们家那个儿子不也离家出走了么!现在家里头就剩下任毅和他老婆两个人!这叫一下去少了三分之二!” “任毅他儿子那是跑了,又不是死了!那怎么能算进去!你说的不对!”老大娘乙不服气的顶回去。 “你们知道任旭阳的父母搬家之后的新地址对么?”田蜜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半天,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 几个大爷大娘立刻纷纷点头,又七嘴八舌的说起任家的新地址。田蜜在他们的互相纠正中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正确的具体住址。连忙道谢,半逃脱似的离开了任旭阳一家原本居住的小区,留下几个老人继续意犹未尽的议论着。 关于任旭阳本人。田蜜到目前为止已经从不同的渠道听了两种评价,无论是作为老师的侯强,还是作为邻居的那几位老人家,对任旭阳的评价都还是比较不错的,至少能归结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脾气很好。 陆向东从重案组收到那盘光碟到现在,对眼前的这个案子始终表现的兴致不高,只是偶尔才开口讨论上一句两句,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充当着田蜜的司机,默默的跟着她东奔西跑。 “你老妈取证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么?”在去往任旭阳父母家新住址的路上,本打算假装不知情的田蜜,终于忍不住了。 陆向东侧过脸看了看她:“我以为你会忍耐更久一些才会来问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田蜜没想到他会如此了然。 “你是在练习绕口令么?”陆向东听了她饶舌的话,笑了,事实上这几天,除了面对田蜜的时候之外,他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既然你都去程峰家里住过一夜,我怎么可能相信刘嘉逸那个大嘴巴会不把我的事告诉你呢。” “你别那么说,嘉逸姐也是一片好心。”田蜜生怕陆向东对嘉逸有意见,同时,听陆向东这么一说,她又忍不住有些不高兴起来,“话说回来,你的事情,我做女朋友的还要从旁人的嘴里才能听说,如果嘉逸姐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瞒着我呀?” “是。” 陆向东此时的坦白听在田蜜耳中格外别扭:“为什么?因为告诉我,我也帮不上忙?” “因为告诉你,你会替我着急,我不希望这样。”陆向东显然早就猜到田蜜会有这样的猜测,“更何况我还没有通过你母亲拿到关卡,不想给自己增加更多可能的负分数了。” 田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个人感情上出发,她希望陆向东让自己一起分担,理智上她又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她除了心里着急,一点实质的忙都帮不上。 “你多提防着点,我咨询过了,遗弃罪这种自诉案件,想要在证据上做手脚好像并不难。”田蜜只能尽量提醒。 “放心。”陆向东伸手轻轻拍了拍田蜜的头,仿佛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任旭阳父母的新家,位置比原本的住处更偏僻一些,到了目的地田蜜才发现,那里的楼房比他们原本的家也更老旧,几排低矮的楼房只有四层高,表面的水泥墙体因为年头久远,已经变成了黑色,一楼的外墙体上还挂着墨绿色的青苔,走到近处,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估计夜里附近光线昏暗,不少醉汉都在这里解决过内急的问题。 田蜜事先没有能够联络到任旭阳的父母,不过方才听任家原本的老邻居们提到,任旭阳的父亲在女儿和父母相继过世之后,因为精神恍惚,在工厂里出了事故,之后就一直无法外出工作,只能在家休养,所以她也只能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找上门来试一试。 这个旧楼还保持着七八十年代典型的一梯三户格局,根据老邻居提供的地址,田蜜和陆向东爬上了三楼,找到正中间的那户门前。 同为旧楼里的住户,这一层楼的左右两家即便看起来也很简陋,只是锈迹斑斑铁皮包裹的木门,好歹门旁还贴着尚未褪色、破损的春联和福字,而被夹在中间的任家,一扇油漆斑驳的木头门,两旁没有春联,只有光秃秃、脏兮兮的墙壁。 看起来就是一副了无生气的感觉。 田蜜站在门前,又犹豫了。 “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揭人家的伤疤呀?”她于心不忍的回头看着陆向东,“到目前为止,我们听到的关于这一家人的遭遇,可真的是有够惨的了!” “江玉镜不管到底有多可恶,一条人命,终归是一条人命。”相比田蜜的感性,陆向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 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田蜜转身敲响了那扇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木门。她的力道并不大,只敲了三五下,随着门板微微的颤动,门框的砖缝里落下一些细灰,差点迷了田蜜的眼睛,让她咳嗽起来。 吱嘎――。 门开了,一个两鬓斑白,脸颊枯瘦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看田蜜和陆向东,表情有些疑惑。 “你们找谁?”他开口说话了,嗓音十分嘶哑。 “请问,你是任旭阳的父亲任毅么?”田蜜虽然知道这样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还是必须先确认一下。 瘦男人一听到“任旭阳”三个字,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任凭田蜜和陆向东在门外怎么敲门,也不肯再开。 “你们走吧!我不会给你们开门的!”过了好半天,田蜜敲门的手都有些发麻了,门里面终于又传出了任毅低哑的声音,“我们家孩子死了已经很久了,你们这些写文章的不要再拿她说来说去!算我求求你们,让我们家闺女安生安生吧!” “任毅,你先开开门,我们不是报社的记者!也不是想要采访任旭阳的事情。”田蜜听出他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连忙解释。 可是任凭她怎么说,警官证就攥在手里,随时准备让对方查验,可是任毅就是不理不睬,到后来任凭田蜜怎么敲门,怎么试图沟通,他都不做任何回应。 田蜜一筹莫展,她长时间的敲门,已经让左右邻居在门内悄悄留意起来他们来了。 “走,咱们先下楼去吧。”陆向东从背后拍了拍田蜜的肩,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先离开。 走到楼下,他把手机递给田蜜:“你的电话没有电了,田阳把短信发到我这里。” 田蜜看陆向东表情凝重,心里头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拿过他的手机一看,屏幕上一条简短的信息:速到xx路xxxx小区x楼xx单元江玉镜家,尸体已找到。 “快!先去那边!”一看这条短信,田蜜也顾不上任旭阳的父亲什么态度了,赶忙上车,和陆向东直接按照田阳给出的地址,奔往江玉镜家。 【感谢同慧亲滴鼓励!小莫会加油!yeah!】(未完待续) 第八章 骇人的现场 江玉镜的家并不难找,位置距离21世纪中学不远,是一栋临街的楼房,她的家就住在顶层6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陆向东停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恰好江玉镜所居住的这个单元里有一户居民正在装修,楼下对着许多等待运走的建筑废料,还有一些建筑工人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单元电子门的门锁都已经坏掉,铁门大敞四开着,时不时的还会有人从楼上喊上一句“楼下的注意啦”,然后抛下一袋建筑垃圾,摔在地上嗵嗵响。 田蜜他们不得不把车停在附近楼下,然后再绕回来,气喘吁吁的爬上六楼。 田阳和墨窦早就已经在那里了,田蜜和陆向东赶到的时候,只有墨窦在江玉镜家门口等着。 “田阳在江玉镜楼下,方才我们就是从那家拿的备用钥匙才打开的门!”墨窦对田蜜他们说,“就等你们俩来呢,尸体还没移动过,你们先看看现场吧。” 田蜜对他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才一进房门,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让田蜜的胃在腹中一阵不舒服的抽搐,那种味道很混杂,似乎有血腥味,血腥味当中又夹杂着一股类似于腐臭的味道。 这一股子怪异的臭味让田蜜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有在屋里嗡嗡乱飞的几只绿头苍蝇也更让她对自己将要看到的死亡现场有了先一步的猜测。 即使她已经尽己所能的去想象一个恶心、血腥的场景,当江玉镜的尸体真的呈现在面前的时候,田蜜还是惊讶的站在原地。瞪大了眼。 江玉镜的身上依旧穿着视频中的那身衣服,唯一的区别在于现在这身衣服几乎被血污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腥臭的血液干涸在地板上,并且在地板缝里染下了长长的红线,江玉镜的尸体以下跪的姿态,双手反剪在背后,被用绳索固定在一把靠背椅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的额头上还有视频中用力磕头留下的伤口,因为人已经死去多时,那伤口也变得颜色暗沉,两只贪婪的苍蝇正被血液的味道和尸体的腐臭吸引着,在她额头的伤口处爬来爬去。 她的脸上。同样沾满血污,在血迹下面。是横七竖八的伤口,伤口很凌乱,加上被凝固的血渍模糊了,看不出被划成了什么样子。 江玉镜身上衣服上凌乱的破损、划痕,让人即便不上前仔细查看也猜得出,在她的身上,也和面部一样,不满了伤口。 “挺让人一见难忘的。对不对?”王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田蜜的身后。对她说。 田蜜专注的看着江玉镜的尸体,冷不防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王纯。不想失态,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转过脸却悄悄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见过的谋杀现场也不算很少,干净的,血腥的,都有,不过这种把人绑的好像秦桧一样,跪在地上认罪,还真是头一次!”王纯从墨窦手里拿过证物袋,递给田蜜,“你先看看这个,我再给你讲讲江玉镜的死因。” 田蜜拿过来,看到证物袋里装着一张a4打印纸,最上头暗红色歪歪扭扭的写着“认罪书”三个字,这三个字很模糊,颜色也很古怪。 “是血?”田蜜诧异的扭过头问王纯,王纯点了点头。 这三个血字下面,就是用普通的圆珠笔写成的一篇“认罪书”,看得出书写者在写这篇认罪书的时候,整个人应该是处于极大的恐惧状态下,有好多字抖得不成样子,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无法看出写了些什么。 大体上,认罪书的内容和之前他们收到的视频当中江玉镜自己所说的内容差不多,通篇充斥着“我该死”、“我有罪”之类的词句。 而在这张a4纸的背面,“我不是人,我该死”这句话被用同样潦草到不成样子的笔迹抄写了整整一页。 确定田蜜看完了,王纯才对她说:“我刚刚查看过,死者身上有许多处深浅不同的刀口,具体的数量恐怕得把尸体带回去清洗过之后才能知道,不过死亡原因现在是可以确定的,她是死于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致死?!”田蜜看着江玉镜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死后遭人分尸是非常可怕的,不仅血腥,并且恐怖,而这种失血过多的死法,听起来似乎太过于平淡,可是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的。 试想一下,许多人都有过被锋利的刀具或者玻璃割破手指的经历,在被割破的那一瞬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痛楚,痛觉是在割伤这个动作完成之后,才会逐渐变得清晰和剧烈起来的。 杀人也是一样,一刀致命,或者打昏再杀死的那一种方式,无论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有多么残忍,对于死者而言,他们所承受的痛楚并不算大,或者应该说,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还没有来得及痛苦,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可是像江玉镜遇害的这个过程却并非如此,没有直接的致命伤,只有满身或深或浅的伤口,疼痛难忍却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杀人方式,倒是一种非常残酷的折磨。”陆向东似乎看出了田蜜感到震惊的缘由,“据调查,大多数割腕自杀未遂的人,最后选择求救的原因都是受不了失血过多之后伤口剧烈的疼痛以及周身的恶寒。像江玉镜这样被人绑着,割下无数伤口,眼睁睁的流血流到死,这个凶手对她的憎恨可真是有够深的!” “死亡时间呢?”田蜜问。 “大约48个小时,”王纯抬手轰赶着在周围嗡嗡乱飞的苍蝇,“原本关着门窗倒是还好,这会儿咱们进来了,这些苍蝇也闻着臭味跟进来了!照这么下去,就算今天田阳他们两个没找上门来,不出两天,邻居也会因为这屋里散发出去的恶臭而报警的!” 田蜜的手机这时候震动起来,电话是大刘打过来的,田蜜赶忙到一旁去接。 “小田吧?我是大刘!我方才给我儿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任旭阳的小姑娘,你别说,他还真认识!要不然这样,晚上他放学之后,你们到我家里来,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就跟他问问!”大刘丝毫不拖泥带水,电话一接通立刻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这孩子要不是下午还有课,我这会儿就把他带过来了,赶紧找到线索,赶紧把那个江玉镜找到比什么都强。” “不急,那就晚上等孩子放学之后我们再去吧!”田蜜回头看一眼身后正在被王纯从绳子上解开的江玉镜的尸体,“江玉镜……已经遇害身亡了。” “啊?”大刘似乎也很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现的。” “哎哟,死啦?!那行,晚上下班去我那儿再说吧!”大刘估计猜到田蜜应该是在出现场,倒也不罗嗦,把自家地址说了一遍,就挂断了电话。 现场照相已经结束,田蜜和陆向东看过现场之后,王纯就开始张罗把江玉镜的尸体带回去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了,田蜜便在江玉镜的房间里四下查看起来。 江玉镜的家里装饰装修都很简单,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主卧当中一张双人床,两面墙边是两大面壁橱,另外一间房是做书房使用,面积和主卧差不多,除了一个大书橱之外,还有几张大小不一,新旧程度不等的书桌,墙角摞着塑料凳,看起来是为了开补习班准备的。客厅,也就是江玉镜陈尸的地方,一张半新不旧的布艺沙发,上面铺着一块海豚图案的浴巾,一个小茶几,一台液晶电视。 主卧的双人床床单有些褶皱,一只枕头被丢在地板上,另外一只放在正中间。田蜜看看地上的那只枕头,抬眼看看床头上方挂着的江玉镜和丈夫的结婚照,皱了皱眉头。 厨房看起来有些冷清,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剩余的蔬果食物,垃圾桶也是空的,在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啤酒罐拉环,田蜜捡起来,收在证物袋里。 随后,田蜜发现了一件事情,江玉镜家的厨房有一个一米多高的蓄水池,里面蓄着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清水,蓄水池上方的水龙头是大开着的,却没有水流出来,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卫生间的浴缸水龙头上面,那里同样是只有少半缸清水蓄着,水龙头大开却干涸。 田蜜俯下身,把鼻子凑近水池边闻闻,那水并没有什么异味,似乎还算新鲜。 当她带着疑问走出卫生间,恰好看到陆向东正一脸认真的端详着客厅里的一把椅子。 “这椅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么?居然让你这么感兴趣。”田蜜纳闷的走过去问。 “这椅子你认得么?”陆向东问。 田蜜看了看,点点头:“和厨房餐桌旁边的一样,原本肯定是放在那边的。” “也就是说,这椅子是被人搬到客厅里去的,你再看看摆放的位置。”陆向东回手一指。 田蜜顺势看过去,看到了椅子正对面不远处地上江玉镜留下的那摊血迹。(未完待续) 第九章 血色作品 陆向东绕到椅子后面,双臂抱怀,用一脸欣赏的表情看着前方地板上暗红干涸的血迹。 田蜜起初有些困惑,可是她看着陆向东的姿态和表情,脑子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想象的画面:一个人从厨房搬出一把椅子,放在江玉镜的对面,然后坐在上面,欣欣然的看着自己不远处跪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江玉镜哭泣,讨饶,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的任凭生命逐渐逝去。 “凶手搬来这把椅子,就是为了欣赏江玉镜的死?”她一脸厌恶的看了看椅子,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说真的,那种激情杀人的犯罪人,有时候我还觉得没有那么可怕或者可恶,毕竟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他们只不过是反应过激了一些罢了,事实上杀人或者伤人之后,那些人里头也有一大半都会感到害怕或者后悔。在我看来那才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反应。可是像这种,不但不后悔,不害怕,反而还感到兴奋、欣赏的,真是太变态了!” “说凶手变态的话,倒也没错。”陆向东点点头,不同于田蜜的厌恶,他看上去比之前倒是更有兴致了,“说起来,这种犯罪人的内心世界比普通犯罪人更加有趣。” “有趣?我怎么看不出哪里比较有趣?我看到的只有残忍!”田蜜一想到这个猖狂的凶手竟然在杀人之前还特意寄了光碟给警察,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觉得有趣,是因为我们看整件事的角度不同,你只看到了他的行为所造成的结果,我则是通过这个结果看他的内心世界。” “怎么讲?” “首先,从这把椅子就足以看出凶手当时的内心情绪。”陆向东站在靠背椅后面。伸手拍了拍椅背,“放一把椅子在死者的正对面,并且距离这么近,为的是什么?” 田蜜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方才进门后看到的江玉镜尸体被结结实实捆绑着的样子,对自己揣测的答案不是特别坚定,“为了欣赏江玉镜受折磨的痛苦模样?” 陆向东点点头:“凶手高高在上的坐在靠背椅上,江玉镜被捆绑着跪在地上,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以及自己舒适对方痛苦的处境差距,足以看出凶手追求一种内心精神上的胜利。他自己很享受这种优越感,并且乐于见到江玉镜被这种优越感击垮。” 还真的是这样!田蜜顺着陆向东的分析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正置身于江玉镜遇害前的处境中,那个禁锢、伤害自己的人就舒舒服服的坐在跟前,看着自己哭嚎,哀求,看着自己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对于被害人而言。内心的恐惧和痛苦的确会增加许多。 可是这么一想,她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如果是为了舒适,那边就有一张布艺沙发,坐起来比这木质的靠背椅终归要舒服很多吧?” 这个问题没有问住陆向东,他伸手一指沙发的位置,再回头看看玄关后面的入户门。问田蜜:“如果凶手坐在沙发上,把江玉镜绑在沙发对面的位置,那么你进门之后最先看到的就会是江玉镜远远的侧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进门越过玄关,直接就看到江玉镜沾满血液、遍布伤口跪在地上的样子。这两者之间的视觉冲击力差距可不小。” “也就是说。江玉镜对于凶手而言,根本没有被视为一个平等的生命。而是相当于一个作品,或者是作品的一个组成部分?”田蜜从陆向东的话中得到了一些启发,渐渐有些领悟了,“他所做的一切,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犯罪一样,是为了尽可能的消除痕迹,逃避惩罚。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他的‘作品’效果更完美!这个凶手也未免太自大了吧!” “再想想血书和之前收到的光碟。”陆向东见她已经开窍了,便没有自己继续剖析下去,而是改成了启发。 田蜜皱着眉头想了想,脑海里很快便有了答案:“他让江玉镜在忏悔书后面抄写了整整一页自辱的话,这个行为倒是很像过去有的老师惩罚学生的手法,视频里面,他显然是强迫江玉镜对着镜头坦白自己做过的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江玉镜说不下去的时候,他还用她自己的鞋子砸她……这个凶手有很强的控制欲!整个犯罪过程就像一个表演一样,他就是导演,一切都得按照他的计划实施。并且我有一种感觉,凶手坚持让江玉镜坦白‘罪行’和写下忏悔书,除了在精神上折磨江玉镜之外,还有一种给自己的犯罪行为寻找道德依据的意思。” “对,这正是我想说的。”陆向东看着田蜜,对于她的悟性似乎很满意,“让江玉镜坦白自己的邪恶,就是凶手在标榜自己的正义,加上他把光碟给公安局的行为,这个人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法外正义的执行者,比真正的执法者更有权威,只是这种权威显然不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同,所以他只好通过这些手段来向被公众认可的权威发起挑衅。” “这人把自己当成上帝了吧?!”田蜜一想到凶手的挑衅行为,忍不住又有些火气上升,“这个社会什么时候轮到个人来充当正义使者,执掌生杀大权啦!” “过度的自信往往是自卑的掩饰,同样道理,一个如你所说,试图亲自扮演正义使者的人,往往是经历过某些非正义,或者不公平的对待,因为无能为力,所以便觉得法律或者执法者力度不够,索性自己亲自解决。”不同于田蜜的气愤,陆向东倒是比这个案子刚开始的时候显得兴致盎然了许多,“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起普普通通的绑架案,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凶手的内心世界还是很耐人寻味的,既然他煞费苦心的‘雕琢’自己的作品,那就绝对不会轻易结束,接下来估计还有好戏看。”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在面对犯罪和命案的时候,经常表现的很没人性?”田蜜对陆向东的态度有些难以接受。 陆向东倒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冒犯,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把你的人性留给寻常生活吧,和犯罪、罪犯打交道,人性帮不上你的忙,理性才是唯一有用的。” 尽管心里头明知道陆向东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田蜜从感情上来讲还是有些无法完全认同,正想说点什么,她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凶手想要挑衅权威,那他应该会想到,寄给公安局的那段视频,警方是不会对外公开的吧?如果不公开,这件事就不可能造成多大的社会影响,如果他真的有心挑衅,并且给警方施压,那就必须扩大影响,所以,他会不会把影碟也寄给报社或者其他媒体啊?” “之前不好说,因为命案未出,影响力不够大,不过现在江玉镜的死亡结果已经造成,凶手把这件事向媒体曝光的几率应该占七到八成。” “走,咱下楼看看田阳那边的情况,然后赶紧想想对策!”田蜜一听急了,连忙往外走。 两个人走下楼,江玉镜楼下的那一户人家防盗门敞开着,田蜜礼貌性的轻敲了几下门板才走进去。这户房子的格局和楼上江玉镜家是一模一样的,装修却更精心一些,客厅里一个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正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在自己的膝头上来回摩擦,她本人仿佛对这个动作毫无意识。 田阳坐在里她不远的一只单人沙发上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怎么样?”田蜜凑到田阳身旁,低声询问。 田阳摇摇头:“没有多大收获,这么半天了,问什么都没反应,就一直在那里搓膝盖,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她看到现场了?” “看到了,我们也没想到江玉镜会死在自己家客厅里,还正对着大门,要是早知道,我们都不会让她跟着上楼开门!”田阳有些懊恼。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基本上一旁的人没有办法挺清楚谈话的内容,却依旧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女邻居在听到“江玉镜”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猛地打了个哆嗦。 “看来真是吓着了!方才开门一进去,看到那个场景,差一点当场就瘫倒在地上,多亏墨窦在后面帮忙架住身子才没倒。”田阳冲女邻居悄悄努了努嘴,“其实没当场昏过去,就已经算是很勇敢了。” “既然她都开不了口了,你还在这儿等什么呢?”田蜜不解。 “等她妈!方才回来,她唯一做过的事,就是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让老太太赶紧过来,听那口气,老太太应该也认识江玉镜,而且我琢磨着,呆会儿自家人来了,她定定神,或许就能沟通了。楼上那边怎么样了?” “尸体已经运回去了,现场的工作也接近收尾,不过我们刚刚意识到一件事。”田蜜凑到田阳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阳一拍额头:“别说,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那这样,你在这儿等着做笔录,我赶紧去找熟人打听打听,争取别让媒体把这事儿捅出去!”(未完待续) 第十章 漏水之谜 “为什么是我留下?这事儿不是你的嘛!”田蜜没想到田阳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换成别人还不好说,自己的哥哥她田蜜还是很了解的。像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呆会儿家里人一来,免不了又是一阵痛哭流涕,这笔录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做好,多半还得费口舌在一旁劝说安慰,田阳这辈子别的不怕,就怕女人哭鼻子,所以一听说有了合理的理由,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躲开。 田阳冲她挤挤眼:“女人更懂女人!” 说罢,站起身对在沙发另一头两眼无神搓着双膝的女人说:“小魏,这位是我们重案组的女警田蜜,呆会儿等你母亲来了,她会为你们做笔录的。” 说完迅速的离开了。 田蜜有些无语的看着田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发现被称作小魏的女人正看着自己,连忙端出友善的笑容,小魏还是一脸木然,好像她只是无意中看到田蜜,却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一样。 小魏的反应虽然让田蜜感到讪然,倒也能够理解,自己出现场这么多次之后,乍看到江玉镜的死状都觉得很震撼,换做普通人,能够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干脆不用小魏招呼,自己在田阳原来的位子上坐下,陆向东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客厅的窗前,朝对面张望着。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有墙上钟表的指针跳动发出轻微声响,小魏两只手掌摩挲着膝盖发出的细小的沙沙声。 好在这种死寂的时间持续的并不长,没过多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还不等田蜜反应过来,小魏就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妈!”她高声喊着,冲到门口去,和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屋的中年女人抱在了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妈在这儿呢!不怕啊!”中年女人一面安慰着小魏,一面扶着她走进屋,看到田蜜愣了一下,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 小魏的母亲和小魏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岁月留下的沧桑而已。小魏妈在来的时候显然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她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只不过因为女儿在怀里泣不成声,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她不得不保持着冷静。 田蜜没有好意思开口立刻询问情况,等了几分钟,让小魏能在母亲身边痛痛快快的发泄心中的恐惧,等她的哭声渐渐减弱了。才开口对小魏妈说:“你好,我是重案组刑警田蜜,负责江玉镜的案子,听说,你也认识她?” “认识,我和她是同事来着。”小魏妈一手搂着依旧瑟瑟发抖。低声啜泣的女儿,叹了口气,“方才小魏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的时候。我都不相信她说的话,觉得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死了呢。方才到了楼下,看到那么多警车。还有警察出出入入的,这才觉得事情肯定不小。” 原来小魏妈和江玉镜过去曾经是同事!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虽说小魏手上会有江玉镜家的备用钥匙,足以见得这两家人有一定的交情,但田蜜之前还是很担心小魏因为受了刺激,没有办法好好的陈述,现在得知小魏妈的身份,她的心里顿时觉得乐观了许多。 “你平时和江玉镜熟悉么?打交道多么?”田蜜干脆把询问小魏的事情放缓,首先和小魏妈聊了起来。 小魏妈的表情似乎有心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又不能,一脸的挣扎,好一会儿才说:“实话实说,我挺不愿意被牵扯到与江玉镜有关的事情里来的,尤其还是这种人命官司。我和她原本是一个办公室,一个年级组的,她没当上年级主任那会儿喜欢拉帮派,搞小团体活动,把一个教研室的气氛搞得怪怪的,她那时候一直想要拉着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几何老师,一个英语老师,一起合伙办补习班赚钱,我年纪大了,赚钱是其次,主要是不想被人吆五喝六的指挥着,就没想搀和她的那些事,之后多少有些被排挤,嫌烦,就干脆神情调到另外一个年纪去了。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她和我女儿住邻居,相处的倒是还不错。” 田蜜知道小魏妈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不过是怕事后他们查出她与江玉镜关系不好,会对她产生什么怀疑,对此,眼下田蜜也不好发表什么态度,只好小魏妈说着,她听着。 “平时在学校里面,江玉镜树敌多么?”田蜜问小魏妈。 “这话让我咋说呢!我可不想给不相干的人惹麻烦,我离退休可还有几年呢。”小魏妈左右为难的扭了扭身子,“要是讲实话,江玉镜在单位的人缘是真的不怎么样,你要让我说都谁不喜欢她,那都不如让我说谁喜欢她!可是大伙儿背地里不喜欢她,无非也就是嫌她专横,跋扈,平时也都是惹不起躲得起,没有那种非得把人弄死不可的深仇大恨。” “那她有没有和学生或者学生家长发生过比较严重的矛盾冲突?” “这年头学生家长主动和班主任,尤其还是她那种升学率高的班主任起冲突的,真不多,”小魏妈摇摇头,“谁也不想跟孩子的前途过不去,除了……” 话说了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眼神里有些犹豫。 “你是想说除了任旭阳的那件事么?”田蜜猜到她避讳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从田蜜嘴里说了出来,小魏妈倒是松了一口气:“你们已经知道了呀!那是我知道的闹江玉镜闹的最凶的,想想也是,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儿啊!那孩子自杀之后,他们家人倒学校去闹了很久,据说孩子的妈妈还跑来这里,说要死在江玉镜的家门口,让她一辈子都过不安生,是不是?” 她说着,向依偎在自己身旁已经渐渐停止啜泣的小魏求证。 小魏哭的几乎脱了力,没精打采的点点头。 “那后来事情怎么样了?”田蜜之前倒还没听说过任旭阳的母亲还到江玉镜家闹过自杀的事。 “听说把手腕割了,流了不少血,”这次说话的是小魏,她的声音很轻,要不是室内很安静,恐怕田蜜很难听清她的话,“多亏她丈夫跑来阻拦,否则搞不好就真的死在这个楼里了。” 一说起这个死字,小魏就又哭起来了,边哭边对母亲说:“怎么办啊妈!原本还觉得江玉镜和我两个人都是丈夫不在身边,相互有个照应还挺好,可是现在她人竟然死在楼上!我一个人害怕呀!这房子我可不敢住了!”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收拾收拾衣服,去妈那儿先住着!等小山回来了,你们两口子再研究这个房子怎么处理的事!”小魏妈说完,歉意的对田蜜笑笑,“我女婿是部队的,在外地,不经常回来,孩子一个人住这儿害怕,我呆会儿把我们家地址给你们留下,有什么其他事,就麻烦你们去我家吧!” 田蜜对此没有意见,当即答应下来,随口问小魏:“那平日里江玉镜家里就她自己么?有没有什么亲戚往来?” “她还不如我呢,丈夫涉外务工,一年到头也就至多回来一次,娘家在邻市,远倒是不算远,可是经常走动也不大可能,所以平时就是一个人独居,除了办补习班来的学生,还有接学生的家长,没见她和什么人走动多过。”小魏回答。 小魏妈忽然想到了什么,让小魏靠着沙发,自己站起身来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说:“瞧咱们娘俩,都懵了,也没说烧点水给两位警官倒杯茶。” “妈,没水,小区管道维修,停水了。”小魏连忙出声阻拦母亲。 “你说小区停水?停了多久了?”田蜜想到楼上江玉镜家打开着的水龙头,和蓄水池、浴缸里少量的蓄水。 “前天后半夜里头停的,到现在,也就一天半吧,外面贴了通知呢。”小魏对于田蜜关心停水的事情显得有些疑惑。 田蜜此刻却没有心思替她解疑:“你去过江玉镜家么?知不知道她家里的蓄水池?” “知道啊,之前还跑过水,把我家天花板都氤湿了一大片。”小魏回答,顺便伸手指了指客厅一角的天花板上一团发黄的水印。 “那你知不知道平时她的蓄水池里蓄水么?” “应该是不蓄的。”小魏的语气听起来还算笃定,“她自己告诉过我,自从那次发水淹了我家天花板之后,平时就都把蓄水池放空,得到停水通知之后,在停水前的晚上再接满水池关好龙头。” 田蜜听了小魏的话,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那大开的水龙头和堵死的下水口,究竟是巧合,还是凶手为了暴露江玉镜已死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凶手有意而为之,显然他并没有实现得知停水的消息,否则江玉镜的死或许会更早暴露。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江玉镜家会往楼下漏水的呢?(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刻在脸上的字 “你们小区经常停水么?”田蜜心里存着疑问,随口问小魏。 小魏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水不总停,停电倒是常事儿,好像这附近的小区都经常出现电力故障,动不动就停电检修,水还可以,一年能赶上一次就算多的了。”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江玉镜家发水淹过你们家的天花板这件事?” “我老公还有我父母,江玉镜和谁说过,我就不知道了。”小魏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少,思维和表达能力也逐渐恢复起来,“我们这个小区的防盗门锁芯不能换,我和江玉镜因为平时又都是独居的时候居多,所以就互留了自家的备用钥匙,免得哪次出门万一忘了带,找锁匠技术开锁之后还得花钱换防盗门,费钱费神。除了这个之外,也就是平时遇到的时候打个招呼,偶尔闲聊几句,实质上的交往也没有的。” 这番话里或多或少有些替自己撇清的意味,田蜜只是点点头,没有去深究,在这种情况下,撇清是一种人的本能,而且会发挥这种本能反应的人,往往有两种,一种是自保心态极强,另一种则是关系真的没有亲密到被牵扯进去的程度。 “你能回忆一下,在今天得知江玉镜死讯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么?”既然小魏已经平静下来,能够考虑到撇清和江玉镜的交情的程度,田蜜自然要好好的询问一下关于江玉镜被邻居见到的最后时间。 这个问题倒是把小魏难倒了,她回忆了半天,才吃不准的说:“你要是问我以前,我还真说得出来,她家办补习班。总有学生出出进进的,楼上脚步声啊,开门关门的声音,我都听得见,不过最近她放假休息,也没见有什么学生上门,白天我上班不在家,每天晚上楼上静悄悄的,在走廊里也没遇到过她。上次和她打招呼说话还是五月份的事儿呢,在看到她。就是刚刚……” 这么一说,小魏自然而然的又回忆起方才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小魏妈连忙在一旁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那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在周围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呢?”田蜜赶忙岔开话题,不想小魏又开始哭哭啼啼。 小魏摇摇头:“这个小区是开放式的,每天走来走去抄近路的人很多,再加上现在楼下有人装修。进进出出的更多,我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除了能看到装修工人下班,也遇不到什么别的人。” 陆向东在窗口边站了半天,这会儿听到小魏提到装修工人的话题,扭过头来问她:“你们这个单元是哪一家在装修?” “三楼一家。四楼一家,不过四楼那家基本上装修完了,每天只是有人过来开窗关窗的放放甲醛,没什么工人进出。三楼那家好像在赶工,这几天木匠、瓦匠一起干活儿呢!” “装修工人在这里工作很久了么?” “有几个好像还在这儿忙活挺长时间了。遇到过几次之后看着眼熟,但是大多数都记不得。也不知道到底呆的久不久。”小魏也说不出个确切的答复。 陆向东对她的答案没有提出进一步的疑问,对小魏点点头,扫一眼田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了,”田蜜看了看自己本子上的记录,觉得差不多只能这个样子,也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 他们要走,小魏母女两个当然是求之不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传统思想,谁会愿意为了一个邻居的人命官司和刑警打交道呢。 临走的时候,小魏妈又征求了田蜜的意见,询问是否确定可以把小魏接回娘家去住上一阵子,田蜜给了肯定的答复,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田蜜和陆向东就离开了。 离开小魏家的时候,楼上江玉镜家的收尾工作也已经结束,大伙正好一道回公安局,田阳自己去找报社的熟人打听消息,墨窦还在现场这边,回公安局的路上和田蜜、陆向东同乘一辆车,听了田蜜关于凶手可能会寄同样的光碟到媒体那里的分析,也感到忧心忡忡。 “你们说,这个江玉镜生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办补习班敛财,收学生家长的财物,歧视后进生,其实很多老师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这种问题,只是没有江玉镜这么严重罢了,这个人,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折磨了一个中学班主任,会不会是想要对这一类有‘违规’行为的老师下手啊?” “存在这种可能,只是这么快无法得出结论。”陆向东边开车边回答墨窦的疑问。 田蜜扭过头问坐在后排的墨窦:“现场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但是意义不大。”墨窦摇头,“室内没有打扫、擦拭的痕迹,指纹随处都能够提取得到,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没有什么希望,基本上可以说明,凶手从进屋的时候开始,就带着手套,所以根本不存在留下指纹的可能性,因此不需要去特别擦拭打扫。” “那足迹呢?”田蜜一听就意识到,这次他们遇到的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犯罪人。 “说起足迹就更有意思了!”墨窦笑了,那笑容倒与开心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一种无奈,“在现场唯一找到的足迹,是一个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沾了血的鞋印,更可气的是,这个沾血的鞋印本身就够小的了,边缘还模模糊糊的,刑技的哥们儿刚才跟我说,感觉应该是凶手在脚上套了鞋套!” “这人要么是个惯犯!要么就是一个心思特别细的人!而且看来杀害江玉镜这件事,此人是蓄谋已久了呀!准备工作这么充分!”田蜜感到很惊讶。 “这事儿还很矛盾,如果凶手是针对江玉镜自己,来报私仇的,或许还好办一点,如果真的是像方才我猜的那样,针对教师这个职业,那咱们不提醒市民加强防范肯定不行,但是提醒了,或者凶手真的寄了光碟给报社什么的,又会搅合的人心惶惶!”墨窦有些焦躁的捶了自己的大腿一拳。 “回去听听消息吧,搞不好根本没有咱们以为的那么不乐观也说不定!”田蜜对事态还抱着一丝幻想。 “但愿如此。”说话的是陆向东,对于田蜜的乐观心态,他好像并不看好。 车子还没到公安局的时候,田蜜就接到王纯打来的电话,王纯本以为她早就已经回来了,听说还在路上,便告诉田蜜回到局里直接先去找她一趟,有些东西要让田蜜看看。 田蜜知道,一定是王纯在尸体上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所以才会急着让自己过去,于是到了单位她没有和墨窦一起回重案组,而是直奔王纯那边去看情况。 赶过去的时候王纯人正在解剖室里进行尸检,田蜜按照要求戴上了帽子和口罩之类,才被允许进入解剖室。 “你来啦?挺快的嘛!”王纯看到急急忙忙走进来的田蜜,把手上的手术刀放了下来,她的半张脸被淡绿色的口罩遮住了,看不到表情,从眼睛和语气倒是能够猜得出应该是微笑着的,“我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始解剖呢,怕你来了之后会被吓到。尸体拉回来之后,我清洗了一下表面的血污,然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田蜜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伸长脖子向王纯身后瞄。 王纯闪开身,她背后的解剖手术台暴露在田蜜面前。 江玉镜的尸体已经被脱去了衣服,洗干净身上的血渍,赤条条的躺在解剖床上,身上横七竖八不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浅一些的被洗干净血迹之后,就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深一些的伤口处的皮肉朝外翻着,露出里面的肌肉,或许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肌肉的颜色没有田蜜以为的那么暗红,也和江玉镜整个人一样,偏苍白。 “你来看她脸上的伤口!”王纯站在解剖床一旁,伸手把江玉镜的头慢慢转向一侧。 “这样没关系么?会不会……”田蜜看她挪动尸体,有些担心。 王纯猜到她想说什么,摇摇头:“没事,江玉镜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48个小时,尸僵现象已经开始消失,我有数儿。” 田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王纯无论怎么说,都是专业人士,自己这回可真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些班门弄斧了。 她赶忙凑上前,朝江玉镜的脸上一看,当即被吓了一跳。 江玉镜脸上的血污被擦干净之后,脸上的伤口竟然不是原本以为的那样凌乱分布。在她的左边脸颊上,从颧骨位置一直到下颚,歪歪扭扭的被人用刀刻着三个字――“杀人犯”。 “还有这边。”王纯边说边转过江玉镜的头。 在另一侧的脸颊上,相似的位置,刻着另外三个字――“刽子手”。 【感谢曙光珊瑚海童鞋的粉红票,昨天没有上来看,迟到的感谢,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闭门羹 和王纯比起来,江玉镜脸上被刻下的话显然更让田蜜感到震撼,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在死者脸上刻字的案子。王纯虽说也是头一次遇到,但终究因为法医这个特殊职业的缘故,对任何形态的尸体都比较容易承受,唯一让她抱怨了几句的,竟然是在酷暑的房子里被耽搁了整整两天的尸体发出来的腐臭。 因为还没有对江玉镜的尸体实施进一步的检查,只是发现了脸上的刻字,田蜜没有在王纯那边耽搁太久,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回到了重案组,把江玉镜脸上的内容说给墨窦和陆向东听。 陆向东打从看到了江玉镜的陈尸现场之后,对这个的热情就有了显著提升,现在又听说江玉镜脸上被刻字的事情,就兴致更高了。 “有意思。”他一扫近一段时间以来的低沉,听完田蜜的话,两只眼睛里几乎快要发出兴奋的光芒,“咱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对犯罪之人面颊刺字的刑罚,这种刑罚从汉代之前就有,一直延续了很久,目的有二,一来以免罪犯脱逃后不容易寻找,第二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起到羞辱和警示的作用。罪行越严重,面颊刺字就刺的越深!” “羞辱我能理解,刻在脸上,走到哪里去都能被人看着,永远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背负着一个贼名。虽说当初上学那会儿法制史选修课上讲的东西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不过古装电视剧什么的我还是没少看的,水浒传里头那个宋江不就对自己脸上被刺了字特别介意么!”墨窦有些惭愧的随声附和,同时也带着疑问,“可是警示作用这个该怎么讲?是让被刺字的人每次看到自己脸上的字。就想到自己受到的制裁和惩罚?” “道理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四个字罢了,如果你看到别人脸上被刻了诸如‘小偷’、‘强盗’、‘强奸犯’之类的罪名,你会怎么想?”陆向东提出了一个疑问,倒没真的要田蜜和墨窦来回答,他停顿了几秒钟,就继续说了下去,“在看到有人因为犯了这样的罪过,所以脸上被刻了字,人们本能的就会警醒自己。把犯了罪过的前人当做是一个道德或者法律的反面教材。”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江玉镜的脸上刻字,除了进一步的羞辱她之外,还有可能是为了警醒世人?”田蜜联想了一下从案发之前到现在,这个案子呈现出的各种特征,“这个说法倒是和本案相符合!这个凶手在折磨、杀害江玉镜之后,非但没有费尽心思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相反。他还主动寄来光碟,给我们线索,让我们去发现这起杀人案!难道他的根本目的是想借此来给社会上的其他教师一个警告?” “警告世人和侮辱死者,这两个目的可以同时存在,但是哪一个方面占主导,就要看那几个字是凶手在江玉镜活着的时候刻上去的。还是死后了。”陆向东给出自己的观点。 田蜜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忍不住一拍脑门儿:“瞧我!看到江玉镜脸上被刻字,光顾着回来和你们说。连那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都忘了问!” “那倒是不急,反正验尸报告都还没有出来。到时候就算你不问,也会有个明确答复的。也不知道田阳那边是个什么结果!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咱们的压力又小不了!前阵子的爆炸案让我这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还没等稍微松弛一下,这个案子又有可能被凶手直接捅到媒体那里去!”墨窦愁眉苦脸的哀叹,“只盼老天有眼,让咱们能不受外界干扰的好好调查!否则总这么大的外界压力,神经总是绷得那么紧,早晚要断掉!” “不行,我还得去任旭阳家里看看!”田蜜想起得到江玉镜已死消息之前,在任旭阳家门口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本她还考虑到任旭阳自杀之后家里的不幸遭遇,打算一点点的做通任旭阳父母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调查工作,可是现在江玉镜遭人杀害,她越琢磨方才陆向东的那一番分析,越觉得任旭阳的家人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比其他人更显敏感,如果单纯因为对他们遭遇的怜悯就耽误了排查工作,后果可绝对不是她田蜜承受得起的。 陆向东对于她又风风火火的想赶去任家一点都没有意外,不急不忙的起身跟了上去。 “那我在这儿等田阳的信儿,顺便再查一查江玉镜的其他人际关系!”墨窦当然也不可能闲着,趁着田蜜还没走远,先和她通个气儿。 发现江玉镜遇害的时间就已经是中午,经过现场取证,给邻居小魏做笔录等等这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之后,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傍晚,陆向东开车载着田蜜重返任旭阳家的途中因为下班车流高峰而遇到了塞车。 田蜜心里急躁,身子在座位上扭来动去,每隔一小会儿就把头伸出窗外,想看看前方的路况有没有变得畅通一点。 “不用着急,你去任旭阳家里,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在吃一个闭门羹,他们不会跑掉的。”陆向东根本不需要询问田蜜焦虑的缘故。 这番话没有让田蜜踏实下来,在她听来,陆向东此刻无非是在安抚自己罢了。 “我知道急也没用,就算任旭阳的家人真的是凶手,现在正在打包准备外逃,我也不可能长出翅膀飞过去,或者把你的车变成直升飞机。”田蜜嘴上说着,脸上依旧满满的都是焦急。 “我没有试图安慰你,实事求是而已。”陆向东只好正色对她说,“如果任旭阳的家人不是凶手,他们自然是不需要逃避的,即便他们当中真的有人是杀害江玉镜的凶手,按照这个案子呈现出来的特征,凶手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逃跑的。” “为什么?不逃跑,难道坐在家里伸着两只手,等着我们带着手铐去抓?”田蜜心里烦躁,陆向东那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让她有些不爽。 陆向东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田蜜:“我问你,如果你心情很坏,写了一篇东西,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你会写在哪里?” “日记本里啊。” “如果你希望把这篇东西发表在网络上,又会是什么目的呢?” “希望有人看到,寻求安慰呗!”田蜜随口回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陆向东给自己的这个比喻,“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做了这么多暴露其犯罪结果的事情,无非是想让这个命案得到关注!既然凶手希望案子被关注,那么就自然不会早早的躲起来,相反,还会密切留意外界的反应!” 见田蜜明白了,陆向东满意的点点头,同时也忍不住“损”她一句:“你这个人一急躁起来脑子就不转,还好残存了一点悟性。” 田蜜的脸微微泛红起来,和陆向东在一起,她经常扮演着冲动、欠考虑的角色,而陆向东则永远都是冷静的,深思熟虑的那一方,这让田蜜时常产生出一种矛盾交织的感受,一方面她觉得有陆向东在身旁做对比,让自己相形见绌,另一方面,从女人的心态出发,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更聪明和优秀,又让她感到隐隐的骄傲。 “我很多时候都觉得,你就好像我的老师一样,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可以学东西。”田蜜的心里踏实下来了,情绪也得到了放松,想想方才自己的心浮气躁,说话口气好像吃了火药一样,有些过意不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多少带着些示好和奉承。 陆向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幸亏你不是我的学生。” “为什么?” “因为我绝不会爱上这么笨的学生。” 田蜜冲他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 又在车流中挨了将近四十分钟,田蜜和陆向东才总算驶离了交通堵塞最严重的市中心区域,临近任旭阳家的时候,路况就已经变得很畅通。 下午刚刚来过一次,这一次田蜜即使不对照着任家老邻居给的地址,也已经轻车熟路。到了任家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次能够有机会说服任旭阳的父母为自己开门,然后伸出手,敲了敲那扇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吱呀――。 门开了一道缝,之前见过的中年男人从门里探出头,一看是田蜜,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怎么又是你们!” “你是任毅吧?我是警察,不是记者,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下……” 田蜜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年男人有一次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你们走吧!当初需要你们警察的时候你们什么也做不了!现在人死了那么久,你们来假惺惺的做什么戏!”男人愤怒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出来。 之后,任凭田蜜怎么敲门,如何商量,里面都再没有任何回音。(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谁是硬骨头 这已经是田蜜第二次在任家门外吃了闭门羹,上一次会匆匆离开是因为接到了江玉镜已经遇害的消息,这一次无论是本着“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的准则,还是因为江玉镜的死亡结果,她都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不理会屋内男人的刻意无视,田蜜耐着性子继续的敲门,没过多久,一旁的邻居家门内就有了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动,似乎有人在门里听了一会儿动静,又悉悉索索的走开了,没有人出来。 门里门外的双方就这么又僵持了十几分钟,楼梯间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从楼下急急忙忙的跑上来,一抬头看到田蜜和陆向东,顾不上把气喘匀,一脸戒备的问:“你们找谁?” 田蜜被她这么一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意图,也拿不准要不要亮出自己的身份,毕竟任旭阳的事情当初也闹得沸沸扬扬,她的父母举家搬来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清净,如果贸然对不相干的人说明身份来意,很可能给任旭阳家人造成一定的影响和压力。 “我是来找任旭阳的家人的。”她对女人说。 “任旭阳是我女儿。”原来女人就是任旭阳的母亲,听了田蜜的回答,她表情里除了戒备,又多了几分排斥。 “c市重案组警察,能进屋去谈谈么?”田蜜看得出女人脸上清清楚楚写着的情绪绝对不是代表着欢迎和友善,同时她也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做出了判断——对方也一定不愿意自己在走廊里和她纠缠。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女人在矮半层的换台上停留了几秒,一声不吭的走了上来。越过田蜜和陆向东,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没有招呼他们,也没有急于关门。 田蜜连忙跟上,陆向东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进去,把门关好。 “回来啦?今天有两个人来,说是什么警察,想问小阳的事情……”男人听到门响,从屋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当他看到妻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不速之客,说了一半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你怎么……你怎么……”他一脸恼火,不满的看着妻子,似乎想说些责怪的话,却又开不了口。 “我不让他们进来,难道还要在走廊里头吵吵嚷嚷么?我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想再被人议论长短,说三道四!”女人冷着脸。斩钉截铁一样的说。 男人脸色一滞,硬是没有说出话来,拄着拐杖挪到客厅里的小餐桌旁,拉开椅子一屁股重重的坐了下去。 田蜜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腿跛的很厉害,即便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两个肩膀依旧一高一低,身体艰难的维持着平衡。 他的两鬓几乎全白,脸颊上的皮肤非常松弛,好像是一个原本丰满微胖的人急速的削瘦造成的。此时此刻坐在椅子上瞪着田蜜和陆向东的眼神,几乎快要能够喷出火来。 女人方才的态度。似乎压制了男人的火气,见丈夫气哼哼的坐下了。女人也放下肩上的包,在丈夫身旁坐下,伸手拍拍面前的小餐桌,对田蜜不冷不热的招呼说:“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田蜜依言在女人对面坐下,还未开口,女人已经先开了腔:“我叫曹云,这是我丈夫任毅,你们不是说想要谈小阳的事么?谈吧,我们听着!” 男人一脸愤懑的瞪着田蜜和陆向东,田蜜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仇视自己。 “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任旭阳和她的班主任江玉镜之间当初的事情。”田蜜努力让自己无视对方毫不掩饰的敌意。 “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回你们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栽赃我们啊?!难不成说我们小阳变成了厉鬼,要去害江玉镜那个女人?!”任毅讥讽的问。 “栽赃”这两个字听在田蜜耳朵里格外引人注意,但她不动声色的没有立刻揪住不放,而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陆向东,然后对曹云、任毅夫妇说:“在我们开始谈任旭阳和江玉镜过去的矛盾之前,有一件事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知道,江玉镜死了。” 曹云愣了一下,任毅脸上先是流露出不信任的冷笑,随后看到田蜜严肃的表情,也愣住了。 田蜜看了看陆向东,陆向东微微点了一下头,田蜜见状,表情悄然的放松了一些。 “江玉镜被人害死在自己家中,死状很惨,在死前曾经被录制了忏悔视频,其中提到了你们女儿任旭阳的事情。”田蜜接着说。 “她替小阳干什么!还想给小阳泼什么脏水!”任毅一听这话,脸涨红起来,看样子是真的动气了。 现在田蜜没有办法不对他话里流露出来的信息进行进一步的盘问了:“江玉镜和任旭阳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么?为什么你一直说江玉镜给任旭阳泼脏水?” “人都死了,被坑害的死了,坑害别人的也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曹云没等任毅开口,直接拦下了这个话题,“这位警官,如果你们今天特意跑过来,就是怀疑我们会不会因为女儿的事情记恨江玉镜,跑去害了她,那我拍着良心对你发誓,我们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江玉镜不管被谁害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我们既不同情,也不想落井下石,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去调查。” 田蜜终于看明白了一个事实,虽说让自己吃了两次闭门羹的人是任毅,进屋之后态度表现的最抵触的也是他,可是这个家里,最不好说话,最难对付的人反而却是让他们进来的曹云。 曹云一脸沧桑,灰头土脸,五官平凡中带着质朴,可是她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似乎是一个倔强不容易动摇的人。 除此之外,她也是眼下对警察的戒备心最强的那一个。 该怎么松动她的提防心态,这让田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感谢婼韵亲滴和氏璧和粉红,大力么么!也同时感谢o☆龙葵★oo筒子滴粉红!你们都是最棒哒!】(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家破人亡 沉默的时候,田蜜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客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里的感觉,用“家徒四壁”来描述再确切不过了。 四周的墙壁连时下比较常见的乳胶漆都没有涂过,更不用说壁纸之类,只有雪白的涂料,从齐腰高的位置一下是墨绿色的油漆,自打田蜜十岁之后,好像就很少见过这样的墙壁,可见这个房子有多“历史悠久”。 正对着入户门的那面墙跟前,摆着一个小方桌,上面端端正正的立着一个黑相框,里面放着一个小姑娘的照片,小姑娘眉眼和任毅夫妇各有相似,相比应该就是任旭阳,只不过照片是彩色的,并非寻常遗像的黑白照,这倒是让田蜜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照片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上面插着几支烧得长短不齐的香,她就真的要吃不准了。 曹云的目光顺着田蜜打量的方向看过去,见她盯着照片看,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是我女儿,任旭阳。” “看得出来,和你们长得很像。”田蜜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有些欠考虑,这么讲,恐怕会对曹云和任毅夫妇造成情感上的刺激,心中懊恼的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曹云两只眼睛看着任旭阳的照片,面无表情,语气也平淡的好像一潭死水一样:“我喜欢放小阳的彩照,彩照比较有生气,不像黑白照片那样死气沉沉的,我不想让小阳看着好像个死人一样。” 问题是,她的确已经是个死人了。田蜜在心里瞧瞧嘀咕一句,当然,没有敢把这话说出来。曹云讲这话似乎不带一丝情感,听在田蜜的耳朵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我们了解了一些关于任旭阳那件事的经过,也看到了报纸上不同的说法,”田蜜的这句话刚刚说了一半,任毅的脸色就阴沉起来,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曹云的面部肌肉也开始变得僵硬,田蜜没理会,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这件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也只是旁观者,媒体的报道客观与否并不能够保证,之前我们从学校的其他老师和你们的老邻居那里也听到不少对任旭阳的赞扬,关于孩子,我想,还是你们做父母的最有发言权,所以,我们想和你们聊一聊。” “是啊。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孩子的当然是孩子的爹妈,可是我们说什么,你们会信么?别反过头来又说我们包庇、美化自己的孩子!”曹云听完田蜜的话,排斥情绪略有收敛,提防和不信任却依旧如故。 田蜜不大在意的淡淡一笑:“即便是在古代,也有‘亲亲得相首匿’的传统。亲人之间比外人更多包容和美言是正常的,至于什么是包庇,什么是客观,我们分辨得出。” 曹云有些愣住了。扭头看看任毅,任毅对田蜜这么回答也没有料想到。脸上同样带着些惊讶。 “你这小姑娘说话倒是还算中听。”迟疑了一下,曹云叹了口气。嘴上没明说,态度上已经放缓了不少。 “不管你们信不信,对于任旭阳的死,我也觉得很遗憾,虽然知道可能会让你们有些不好受,但是还是需要请你们回忆一下当初那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不管在你们的情感上来衡量,江玉镜有多么的死有余辜,毕竟这是我们现在负责调查的案子,是一起谋杀,其中又牵扯到任旭阳的事情,我们必须向当事人家属了解清楚。”田蜜见曹云和任毅松了口,连忙说出自己来访的目的。 任毅发出一声响亮的冷哼,吃力的用拐杖支撑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进卧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够喜欢摔门的!田蜜心中暗想。 “孩子她爸爸因为小阳的事情,一直很难过,你们多理解一点吧。”曹云看着丈夫回房关门,叹了口气,对田蜜说,“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江玉镜的事情跑来之后,心里也不想和你们谈下去,但是想一想,小阳被那个女人害得小小年纪就丢了性命,现在死了还要被牵扯进什么谋杀案里,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干脆有什么事情需要说清楚的就都跟你们说清楚,以后你们就请不要因为这件事,再来打搅我们一家人的清净吧!” 田蜜点点头,对曹云的要求表示理解和接受。 曹云又叹了口气,她每次叹气的时候,呼吸都特别的深长,就好像胸中有吐不完的怨气:“这件事情给我们家里每个人带来的打击都不小,孩子她爸爸是最难过的一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人说过,前几年我们夫妻两个都下岗了,为了维持生活,就又到其他单位找临时工的工作来做,孩子出事那天,我正好是轮夜班,不在家,孩子她爸爸下班回来看到小阳闷闷不乐的,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孩子她爸也没在意,他那时候的工作是重体力活儿,上一天班累的半死,第二天一早还得起早去上早班,也没再多留心,早早就睡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下夜班赶回家给他们做早饭,做好了早饭去叫小阳起来吃饭上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浑身都凉透了,手腕上面的伤口那么深,血流了一地。” 曹云的眼圈红了,她微微仰起头,深吸了几口气,朝任旭阳的遗像看了几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们赶忙打电话,110、120都打了,但是心里也明白,孩子早就死了,没得救。孩子她爸一直很内疚,觉得是自己太疏忽了,如果前一天晚上多重视重视孩子的反常,可能就不会让女儿那么悄悄的一个人死掉。” “那关于任旭阳为什么要自杀,你们了解多少?”田蜜心里面为曹云情绪的控制力感到惊讶,她明明已经眼圈发红,十分难过,却硬是可以把眼泪压下去,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讲述事情。 “小阳留了一封遗书,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说自己活了15年,智慧、学识、容貌,什么都没有,不能为父母争光添彩,不能分担我们的生活压力,只会给我们丢脸,将来也考不上大学,到时候我们下岗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还要再负担她,她觉得特别对不起我们,所以觉得只要她死了,我们都会活的轻松。”曹云边说边缓缓的摇着头,喃喃的说,“这个傻丫头啊!” “那关于江玉镜的部分,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一个孩子,不可能好端端的就忽然跑去寻思,所以我们就去问了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同学,然后才知道,原来这三年里头,因为我们家条件不好,江玉镜没少对小阳不留口德,小阳死的那天白天,就是因为月考成绩出来,小阳的成绩考砸了,偏偏那次月考好像还参加了一个什么评比,因为影响了江玉镜的成绩,江玉镜就恼火的当着全班面骂了她整整四十分钟,说她活着也只是个造粪机器,浪费粮食浪费钱,不如去死,还打了她几个耳光。”曹云说得咬牙切齿,两只手绞在一起,拧得都发白了,“小阳这孩子本来心事就重,自从我和她爸爸下岗之后,她就一直挺替家里面的情况操心的,上了初三之后,也一直怕自己考不到公费的名额,家里负担不起两万多块的赞助费。结果被江玉镜这么一说,就钻了牛角尖了。” “既然是任旭阳的同学告诉你们的这件事,为什么事后记者采访的时候被采访的学生都否认任旭阳被江玉镜打骂的事情呢?”田蜜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需要曹云的话来进一步佐证罢了。 “还不是因为害怕江玉镜打击报复!当时给我们通气的那几个学生事后还特意跑来我们家里,给我们道歉,说他们实在是害怕江玉镜,不敢惹她。我们也理解,他们也只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我们也不想让他们为难。”曹云抽了抽鼻子,冷笑着问田蜜,“你们应该也看过了那个叫熊奇的记者写的报道吧?” “看过。”田蜜不打算隐瞒,坦诚的说,“我们之所以对任旭阳的事情还无法梳理清晰,也多少与那篇报道和那之后的其他转载、后续新闻有关。” “那个熊奇是江玉镜的朋友,当初他写那个颠倒黑白的新闻出来,我们跑去质问过他,他理直气壮的对我们说,既然我们可以维护我们的女儿,他就可以维护自己朋友的利益。”曹云说起这件事,情绪终于有些压制不住,语速急促起来,“之前有个本地的小报听说了这件事,跑来采访我们,然后写了篇报道,谁知道那个熊奇工作的报社影响力比较大!他写了维护江玉镜的那篇歪曲事实的报道之后,又动用关系,让其他报纸也转载了,结果原本我们是受害者,一转眼江玉镜倒成了可怜人!小阳人都死了,还要被人批评指责!我们全家,几乎因为熊奇的那篇文章被搅得家破人亡!”(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潜在危险 被曹云这么一提,田蜜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熊奇之前供职的那家报社,就像曹云之前说的一样,在c市算得上比较有影响力的大报了,在关于任旭阳的报道刊登并且掀起轩然大波之后,熊奇忽然离职,远走他乡,这很难不让人感到诧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要知道,新闻行业不怕轰动,就怕平淡,写出一篇有人叫好有人骂街的报道,对于记者本人来讲,是福不是祸,如果熊奇继续留在原单位,相信他的前途发展会有很大程度的提升,去报社了解情况的时候,田蜜也得知熊奇的年纪和江玉镜相当,都是三十刚出头,虽然不算年长,算下来也是有了几年工作经验的人,没道理会不懂得新闻行业的规矩,为自己的前途铺好了路之后,却选择放弃。 除非,他当时感觉到了危险信号。 那么,说起来,现在熊奇的处境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这么一想,田蜜更加确定,有必要和熊奇见一面。毕竟凶手对江玉镜下手,主要是因为任旭阳的那件事情,而这件事里头,熊奇也起了不可推卸的推波助澜作用,凶手会不会不仅仅针对江玉镜一个人,而是要清算当初所有的参与者,这还是个未知数。 这些田蜜都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盘算着,曹云对熊奇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憎恨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田蜜不能不有个提防心,更何况,之前就了解到任家除了任旭阳之外,还有一个长子,可是现在家里面俨然就是一副夫妻两个一起生活的冷清状态。曹云话里话外也绝口不提自己的儿子,这也同样没有办法不让田蜜产生怀疑。 “你的手怎么了?疼不疼?”田蜜没有直接询问关于任家长子的事情,而是关心的询问起曹云来,从方才曹云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双绞在一起的双手上面,不满了老茧和旧伤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的话一说出口,曹云和陆向东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前者有些惊讶,回不过神儿来,后者则满意的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没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会疼,时间久了,就麻木了。”曹云摊开手掌,看着自己伤痕累累,茧子层层叠叠的双手,神色中不觉多了许多的憔悴,“原本其实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虽说没什么能耐,还下了岗,但是咱勤快,肯干,没用多久就找了新工作,累是累了点。双职工两份收入,维持生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结果小阳出事之后,孩子她爸心里自责。魂不守舍的,结果上班的时候出了生产事故。把腿给弄断了,而且还是因为个人的过失。厂子给拿了一笔医疗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出院之后腿脚不利索,也没有办法再出去工作,这个家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棒劳力,难免要辛苦点。” “那现在生计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呢?”田蜜关切的问。 曹云摇摇头,田蜜真诚的关心,让她原本浑身竖起的提防的刺也收敛了许多:“日子啊,富就富过,穷就穷过,只要过得下去就行呗。我白天在一家小袜子厂上班,晚上回家吃完饭了贴版画做点计件算钱的零活儿,就两口人,花销也没有多大。” 虽然她嘴上说的轻描淡写,脸上的憔悴却是掩藏不住的,田蜜看着曹云脸上细碎的皱纹和头上斑驳的白发,忽然想起,之前调查任家的情况时了解到,她和任毅两夫妻今年都只有四十四五岁,看上去却好像足有快六十岁了一样。 生活的波折和丧女的打击让他们的身上过早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任安平的经济独立,不用你们负担了么?”田蜜故意很自然的说出任家长子的名字,眼睛观察着曹云的反应。 曹云听田蜜问起自己的儿子,只略微愣了一下,并没有太多惊讶或者诧异,眼神黯淡的回答说:“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过的怎么样。” “这话怎么说?他去了外地?”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连我儿子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曹云说起活着却同样不在身边的长子,似乎又勾起了不愉快的记忆,“那孩子从小就疼妹妹,别人家两个孩子还经常有打架拌嘴的时候,安平就不,从小到大都护着小阳,帮我们照顾妹妹,自己不欺负,也不许别人欺负她。后来小阳自杀了,我们跑去找江玉镜理论,被她反咬一口,伙同那个熊奇,把我们一家给写成了胡搅蛮缠的坏人,安平气不过,就跑去骚扰了江玉镜几次,江玉镜报警,把安平给带去了,好在他也没做什么太过格的事情,警察说服教育了一顿,就让我们把人带回家了。回家之后这孩子就犯拧,嫌我们两个太懦弱,让小阳白白被人害死了,我们俩哪敢让他再出去惹事,小阳已经死了,我们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 曹云哭丧着脸,无奈的摇着头:“谁知道,到最后,还是失去了。他嫌我们懦弱窝囊,夜里留了一封信,身上就带了两百块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虽然说安平应该是好好的,一直也没有什么坏消息,可是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实际上和没有孩子的感觉是一样的。” 说完,她迟疑了一下,不放心的打量着田蜜的表情,见她什么也不说,只好主动开口道:“警官,我儿子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更不可能杀人害命,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了,那孩子离开家的时候技校刚刚毕业,现在估计应该都工作了,你们千万别冤枉他,也别误了他的前程啊!” 田蜜被她说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身份和职业决定了她不能一味的同情、理解对方,最重要的原则底线是不能够动摇的。 她悄悄用眼神询问陆向东,想知道在他的观察结果里面,曹云在任安平踪迹的这件事上有没有说谎,见陆向东那边觉得曹云的态度可信度较高,于是只能说:“从我个人的感情上,我很理解你们的遭遇和感受,也愿意相信任安平是与本案无关的,但是想要证明就要有调查的过程,这也希望你能够理解。” 曹云的脸色开始发红,看得出来,田蜜的这句话让她觉得不中听了。 田蜜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干脆不等她开腔,主动说:“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愤愤不平,觉得任旭阳当初死的时候,我们警方没有兴师动众的立案调查,现在轮到江玉镜的时候却这么重视。事实上任旭阳的事情,我们也很惋惜,却真的无能为力。任旭阳是自杀身亡的,对于这个结论你们做家人的也同样认同,江玉镜的行为的确过分,可是她一没有动手杀害任旭阳,二没有雇凶,三没有胁迫,四没有在任旭阳自杀时提供帮助,所以除了能够在道德上谴责她,根据法律我们没有办法制裁她,我们做警察的必须依法办事。” 曹云还是不大高兴,但田蜜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有辩驳之处,到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答应如果有儿子的消息,一定不隐瞒,及时告知。 “警官,我就还剩下一个请求。”田蜜和陆向东起身告辞,曹云送他们到门口,临开门之前,不放心的嘱托道,“江玉镜家里头财大气粗,上次她就求人花钱,搞了那么大的声势,搞得后来我们家孩子死得不仅冤枉,还被人说成是心理脆弱,经不起风雨的娇娇女!当初我们安平去找江玉镜的时候,我们到派出所去接人回家,江玉镜特别凶的冲安平嚷,说走着瞧,再敢去捣乱,就要让安平吃不了兜着走,让他进监狱。我怕她家里人记着这事儿,硬是诬赖我儿子,说是他做的!我女儿死的已经很委屈了,求求你们千万别让我儿子再蒙冤受屈啊!” “江玉镜财大气粗?”陆向东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 他的强调激怒了曹云,曹云瞪着陆向东,质问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度:“你不信?!你是不是也相信外头说的那些鬼话啊?什么清贫女教师,什么一心扑在工作上!那都是撒谎!都是骗子!她就会穿着些不打眼儿的衣服出来糊弄人!让人觉得她多朴素,实际上都是假的!她丈夫在国外上班赚钱本来就多,她自己收的礼、赚的补课费也多了去了!” “你对别人家的家底还挺了解的。”陆向东戏谑的说。 曹云的脸彻底红了:“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她为了收礼,把班里不给送礼的学生都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谁送了礼,就把谁作为调回前面,小阳被丢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班级八十多人!她看不见黑板,我们只好买了鸡买了鱼去送礼,结果江玉镜看不起我们送的寒酸东西,阴阳怪气的炫耀了一通,就把我们给轰走了!” “好的,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田蜜对她点点头,安抚样的轻拍曹云的手臂,转身开门,和陆向东离开了任家。(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失实报道 从任家离开,田蜜还有下一站需要去,那就是政治处的大刘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刘的家就住在距离公安局步行十分钟多一点的地方,田蜜和陆向东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局里一趟,一来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还没到高中下晚自习的时候,二来,田阳和墨窦应该也还没有回家,关于媒体那边的消息,田蜜他们心里也很惦记着。 结果回到重案组,才一进门,田蜜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询问了,不光田阳和墨窦,就连程峰也和他们坐在一起,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c市本地的某晚报,从三个人的脸色就看得出来,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陆向东走过去,伸手拿过桌上的报纸,眼睛在醒目的大标题上扫了一下,默默的递给田蜜。田蜜心中忐忑的接过来,一看那新闻题目,立刻忍不住有些火冒三丈。 “优秀女教师遭虐杀,警察知情不作为?!”田蜜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篇幅并不算很大的报道看完,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通篇报道里面,把视频内容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遍,然后大肆抨击警察,称警察在了解到情况之后,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未采取任何行动,结果导致了一名优秀的年轻女教师惨死在歹徒的屠刀之下,也令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至今依旧逍遥法外。 “什么叫做我们事先知情却不作为啊?!我们除了一张光碟,一小段连环境背景都无法判断的视频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这两天忙里忙外的排查被绑架人的身份,想办法收集线索的时候,那些记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就连这篇新闻被发出来之前,也没有任何人来采访或者询问过我们任何情况!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信口雌黄,把我们之前做的努力都抹掉,还颠倒黑白的给咱们扣罪名啊?!”田蜜喘着粗气,怒火难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别看之前没人来理咱们,明天一早,我们就等着一大群记者又跑来追着采访外加质疑吧!”墨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着脸哀叹。 田阳看看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摇摇头:“你先别急着头疼。咱头儿还没顾得上替自己头疼呢!明天一早估计他就得被上头叫去谈话,咱们有峰哥挡着,受到的‘风吹雨淋’已经小很多了。” “峰哥,苦了你了!”墨窦可怜兮兮的对程峰说。 程峰苦笑着摆摆手,对这件事,他比几个年纪较轻的警察更看得开:“这件事情的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帽子上的警徽,就够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上头会调查清楚的。记者的报道是为自己供职的报社牟利,他们当然不会把我们的名誉和利益摆在首位。” “没人需要他们为咱们的名誉什么的考虑,可是,做事说话。最起码要讲良心吧?要尊重事实吧?!怎么能够连最起码的调查都没有就凭空编造呢!亏他们还叫什么无冕之王!”田蜜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即便是有冕之王,不也有开明和昏庸的区别么,无冕的更是一样。”陆向东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此事流露出诧异或者恼火等情绪,“犯罪类型的发案率高低和其本身的新闻价值刚好成反比。这种虐杀案的发生率本身就极低,如果再加上警察不作为这样的噱头。新闻的耸动性和社会影响力就全都被发挥到极致了。有这么大的利益诱惑摆在面前,事实真相自然而然会被罔顾。” “你不是去找你的熟人打听了么?怎么报道还是被发出来了?”田蜜不解的问田阳。 田阳忿忿的朝桌面擂上一拳:“你别提了!我的确是找了报社的熟人。结果他侧面的询问过之后,告诉我他们那边没有收到过类似的东西,我还不放心,特意让他通过关系,含蓄的从其他媒体那里也打探一下,答复都差不多,没有人提到最近有什么特别有爆点的大新闻。最可气的是,发表这个新闻的这家报纸,我那朋友也打听过了,对方还装的好像没事一样跟他抱怨最近没有什么好题材啊什么的,结果现在想想,那会儿他们都已经搞定了这篇新闻稿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完全相信报纸上的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了!”田蜜咬牙切齿的抱怨。 陆向东在一旁笑了笑:“恭喜你终于长大了。”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有什么比较有建设性的观点没有?”田蜜因为心情很差,对陆向东事不关己一样的态度有些迁怒。 “还真是,”程峰听她这么一问,也想到了,“现在咱们多少都被这篇报道的偏颇给影响了情绪,只有向东,虽然也跟着一起查案,但是毕竟算是局外人,你有什么看法呢?” 陆向东当然不会把田蜜小孩子气的情绪当回事,关于程峰他们的询问,他似乎早就有了答案:“建设性谈不上,观点到的确有一点。抛开对你们工作的无视,和名誉的玷污这些不算,单纯的从这篇报道的措辞来看,凶手给媒体寄出视频光碟的时间显然和寄给你们的不同步,是在确定你们收到了视频之后才通过秘密途径寄给报社的。” “凶手制造这个时间差的目的是什么呢?”田阳没有参透其中的缘由。 “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处于挑衅,关于凶手可能有向权威发起挑战的目的这一点,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如果这个理由成立,凶手故意延迟寄视频光碟给报社,可能就是想在你们刚刚着手,还没有头绪或者刚刚找到头绪的时候,通过媒体给你们施加舆论压力,进一步达到他向警方挑战的目的。”陆向东竖起一根手指。 “看来我们面对的这个凶手,除了狡猾,还是个经常读书看报,搞不好还是和媒体打过交道的人呢!”墨窦讽刺的苦笑,“这人对媒体用报道做投枪匕首的杀伤力还真是比较熟悉!” “那第二种可能性呢?”田蜜急切的问。 “第二种可能性,”陆向东又竖起一根手指,“你们的侦查范围触及或者接近了凶手,让他给予通过外界压力扰乱你们的判断力和方向,从而达到脱身的目的。不管这两种可能性哪一个会得到印证,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凶手不仅没有在犯案后急于远逃,反而就在c市,在暗中留意着你们的行动。” “陆博士,被你说的我都有些紧张了!看来我们这次要对付的犯罪人,还是个别有用心的难缠角色!”墨窦深深的叹了口气。 陆向东倒不否认他的话:“善于利用难缠的新闻媒体,说明这个人比媒体要更难缠。” “这个人,是吃过媒体的亏,还是尝到过利用媒体的甜头,要不然或者干脆就是媒体中人?”田阳大胆猜测。 “反正我现在的想法是尽快找到熊奇,他要不然就是有很大的危险,要不然他本人就是危险!”田蜜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念头。 “我刚才试过了,他电话关机,联系不上,实在不行,明天一早你们去一趟他的新单位吧。不管怎么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让他出什么岔子!”田阳回答。 程峰看看时间,站起身:“今天可能大伙儿得晚点回家了!既然案子的事情被晚报添油加醋的给捅了出去,明天上头询问起来,我们的进度哪怕已经按部就班,恐怕也是不够的。” “那我们这就去大刘家,她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她儿子确实和任旭阳同班过,一个班主任如果能把一个小女生打压到没有办法活下去,肯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结果!”田蜜把桌上的报纸拿起来,狠狠的折起来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田阳和墨窦他们看着她有些意气用事的举动,都有些想笑,却也颇为理解。 “在大刘家了解完情况之后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回家休息吧。”程峰估算了一下时间,对陆向东点了下头,“向东,田蜜就拜托你了。” “份内的事情。”陆向东回答。 两个人并肩走下楼,田蜜看着楼外已经被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的暮色,想想手头的案子和明天就回铺天盖地袭来的舆论压力,忍不住有些哀怨。 “你说,别人谈恋爱,咱们也谈恋爱,人家天天花前月下的说着甜言蜜语,咱们俩天天周旋在活人和死人中间,谈论案情!原本还以为了结爆炸案之后能松口气,好好享受一下业余时间,结果现在来了个更棘手的!”田蜜可怜兮兮的扯着陆向东的袖子,“咱俩的私人约会还真是遥遥无期!” 陆向东顺势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手中:“你一起不是一直抱怨我这人没有情调不懂趣味么,我以为你会觉得和我约会跟和我查案的感受没什么不同。” 田蜜当然听得出来他是在调侃自己,扁了扁嘴:“聊胜于无嘛!算了!来日方长!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猪猪肉肉!” 她有意活跃气氛,一转脸才发现,陆向东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密谈 这是怎么了?田蜜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迟钝,即便不亲眼去看,想想陆向东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如此寒气逼人的脸色,也应该猜得出来不速之客是谁。 远远的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那个人,不是陆母,还会是谁! “要不,你还是在公安局等我吧!没准儿师兄他们需要人手帮忙呢!”田蜜一见这架势,生怕陆向东和陆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冲突,毕竟现在不是之前陆母死缠烂打的时候,这对母子几乎差一点点就对付公堂了。 陆向东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迈步朝院门口方向走过去,田蜜急忙跟上。 “你来干什么?”陆向东走到院门口,冷冰冰的问。 陆母这一次一扫之前悲悲切切的可怜虫模样,腰杆儿挺直,板着脸孔,朝陆向东身旁的田蜜横了一眼:“外人走开!咱们母子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需要有外人来听。” “你觉得对于我来说,你和她,谁是外人?”陆向东讥讽的反问。 陆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怕有外人在场,我话说的太直白,让你这个不讲孝义的狼崽子在女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以为你是还有一点残存的羞耻心,所以怕当着旁人没有办法把戏唱下去呢。”陆向东嘴角噙着冷笑,两只眼睛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田蜜站在一旁,左右为难,看着陆母她会忍不住动气,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不能做任何激化矛盾的事情。她只能替陆向东感到不值,怎么就会遇到这么一个极品的妈,冷血,贪心,并且还理直气壮的颠倒是非黑白。 留下来,她替陆向东感到生气是小事,重要的是她也担心陆母说些什么,陆向东会因为自己在场而感到更加难堪。 可是离开,她又不放心。 “好啊,既然你都能够豁出去面子不要。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陆母恨恨的扬起下巴,用眼角睨着陆向东,“实话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委托了律师,也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起诉你遗弃!”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那请回吧,收到法院传票的那天我自然会知道开庭的时间。”陆向东不耐烦的回答。 陆母怔了一下。有些恼火,喘了几口气,硬是把已经濒临爆发的火气给压了下去:“不管你怎么对我冷淡疏远,咱们俩毕竟是母子一场,当妈的没有谁希望自己儿子名誉扫地的,如果真闹到法院去。反正我一个老婆子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把事情搞僵闹大。只会对你更有坏处,而不是我。” “这番话说的真是好一片慈母心。”陆向东好笑的打量着陆母。对方的来意到现在他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站在原告的角度。有些可笑。” 陆母假装听不出他话里明显的贬义,故作淡定的挥挥手:“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咱们娘俩儿私底下谈一谈,这是为了你好。” 陆向东默默的看着陆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好像要石化成一尊塑像了一样。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动了动身子,转身对田蜜说:“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大刘家了。” 田蜜不清楚陆母这个节骨眼儿上找陆向东会是想和他谈什么,即便再驽钝也能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对陆向东有利的事情,尽管不放心,她倒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外人帮不上忙,必须陆向东自己解决,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和陆母对话,她作为女朋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给他添乱。 “好,那你去吧。”田蜜对陆向东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陆向东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摸摸田蜜的头发,对她说:“没事,你去吧,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谁先结束谁先联络!”田蜜答应着,挥挥手,不满的瞥一眼陆母,走出公安局大门,朝大刘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十几米远,又不放心的扭过头去看,陆向东母子两个已经不见踪影了。 田蜜叹了口气,默默的继续向前走,大刘家本来住的就很近,加上一路上自己的满怀心事,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就到了。 大刘的儿子已经放学回到了家,田蜜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的饭桌旁吃晚饭。 大刘本身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大刘的儿子也遗传了母亲的体格,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高已经将近190公分,膀大腰圆,大刘介绍田蜜给他的时候,小伙子往身材娇小的田蜜面前一站,让田蜜顿时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听说她是因为任旭阳的事情来的,大刘的儿子小磊也像他母亲一样性格爽直,直接把碗筷朝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到距离田蜜不远的沙发上,好不怯生的对田蜜说:“我听我妈说啦,江玉镜被人弄死了?那你们可要头疼了,她得罪的人可不少!就连她以前教过的优等生,考上重点高中重点班的那种,毕业之后都没有人感激她念她的好儿,教师节什么的,都没有人愿意回去看她!一说起她来,所有人都能回忆起来不少伤心事呢!谁知道会是谁记恨她,把她弄死了!” “你这臭小子就会满嘴跑火车!你这大姐姐是来办正经事的!你胡乱贫什么嘴!”大刘雷声大雨点小的朝儿子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一面一脸同情的对田蜜说,“我下班的时候看到晚报上登的那篇报道了,这阵子估计你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田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小磊在一旁感到自己被忽略了,急切的小声向母亲打听细节,被大刘板起脸来给吓了回去。 “听说你以前和任旭阳是同班?对她还有印象么?”田蜜问小磊。 小磊抓了抓脑袋:“还行吧,她这个人我记得,但是当初和她一个班的时候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太具体的东西我也不了解。” “没关系,把你对她的印象说出来就行。”田蜜鼓励他。 “感觉吧,就是一个挺内向的小姑娘,老实巴交的,平时也不大吭声,我记得她脾气挺好,夏天的时候女生不是都穿那种薄裙子么,以前班里有个男生特别皮,偷偷把一个小水气球给藏任旭阳的椅垫下面,任旭阳一屁股坐下去,整整一下午都没敢站起来,就这,她都没发脾气,一声不吭的就忍下来了!”小磊回忆着,“不过我那会儿还小,就喜欢打篮球,对女生还没开始留意呢,再多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 “你小子的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开始注意女生了?”大刘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小磊被母亲问的缩着脖子嘿嘿直笑。 “其实任旭阳自杀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小磊不知道是热心帮忙,还是为了岔开话题,一面母亲盯上自己刚刚说走嘴的那番话,很主动的对田蜜说,“我后来转学走了的事,我妈对你说过了吧?我虽然转走了,不过和原本一个班级的几个哥们儿还有联系,任旭阳自杀了之后,一起出去打球的时候,他们也给我讲了不少。江玉镜那人,骂人一直挺不留口德的,尤其是那种家里没什么背景,也不肯掏钱供着她的学生,我记得以前我们班有个男生高度近视一千多度,江玉镜叫人家是睁眼瞎!还是当着全班面说的。” “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有点重心?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呢?不是说你从朋友那知道任旭阳自杀的事么,又提高度近视的人干什么。”大刘提醒小磊注意重点。 小磊连忙把话题带回来:“我听我那几个好哥们儿说,任旭阳死之前被江玉镜当着全班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谁也没想到她回家会悄悄的就自杀死了。她这一死,她家里人可就不干了!跑到学校里来找江玉镜算账,要不是学校里有其他老师帮忙拦着,估计江玉镜早就被打成狗头了!听说啊,别看任旭阳蔫蔫的,脾气特别好,她爸妈还有哥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闹得可凶呢!” “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大刘在一旁听着儿子的讲述,有些不同的看法,“那小姑娘的父母估计平时也未必是什么坏脾气的人!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啊,好端端的孩子就那么没了,就算是个兔子,也得急得想咬人呐!” “兔子不兔子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哥们儿说,当时好多讨厌江玉镜的学生,都盼着任旭阳家里人能教训教训江玉镜,好让她吃一回鳖呢!谁知道没过多久,忽然之间报纸上就开始说任旭阳心理素质有多差,家庭教育有多失败,父母是孩子的坏榜样什么的,然后她家里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指指点点的受不了,渐渐的就不去学校闹了。”小磊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遗憾。 “这是你过去的同学说给你听的?那为什么新闻报道里面的学生说法和这完全不一样呢?”田蜜问。 “多简单啊!”小磊觉得田蜜的这个问题很傻,“我哥们儿说,江玉镜在班级里就警告他们了,说谁要是敢把事情在外面乱讲,她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他们讲给我听之后还特意要我别告诉别人呢!” 【感谢猥琐猫少和benbendi两位亲滴粉红,抱住蹭蹭!】(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试探 跟小磊聊了半天,除了知道了一些任旭阳死后发生的插曲之外,也听了不少关于江玉镜粗暴教学的事迹,不难从语气神态上判断出,小磊对于自己的这个昔日班主任被人杀害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扼腕,甚至没有流露出什么同情,包括大刘也是一样。 这让田蜜不得不对江玉镜生前的坏人缘感到刮目相看。 在大刘家里前前后后加在一起,田蜜只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看一眼手机上没有陆向东的来电或者短信,她干脆给田阳打了个电话,恰好田阳忙完局里的事情正打算回家,直接顺路拐去大刘家那里接了田蜜一起走。 田蜜给陆向东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和田阳一起回家,不用担心。 一直到田蜜进了家门,陆向东也没有回信息。 田阳他们那边的收获也不怎么样,熊奇始终都没有办法联络到,现场痕迹的结果也证明了他们之前的推测,凶手从进门的时候就戴了手套,所以江玉镜的家里没有刻意擦拭过的迹象,江玉镜本人的指纹大量存在于房中的各个位置,而客厅、浴室则有更多其他人的指纹,相信这与江玉镜家长期办补习班有学生来上课也有直接关系。 这些纷纷乱乱的指纹也给警察们增加了不小的工作量,有估计就得有验证的过程,现场不同指纹的数量,看了就已经让人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回到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田蜜把依旧悄无声息的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这才过去和等着她的父母一起吃晚餐。 田爸爸和田妈妈一直都有订阅报纸的习惯,对于晚报上登载的内容当然不可能没有看到。另一方面自己的儿女正巧负责这个案子,最近工作繁忙的程度也让二老对报纸上内容的真实性有了判断,所以这顿晚饭田妈妈做的尤其丰盛,似乎打定主意要达到“想要安抚他们的心就先安抚他们的胃”这样的目的。 饭间田爸爸有些担心的询问了一下田阳他们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又长吁短叹了一番时下新闻的真伪难辨。 聊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让儿女的情绪始终处于低气压状态,田妈妈开始岔开话题,聊起家长里短的事情来了。 “你杜阿姨的女儿,就是你小学时候的那个同班同学,你还记得么?叫什么来着。白雪对吧?”田妈妈对田蜜说,“就是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我今天刚刚听说呀,她离婚了!把她妈妈发愁的天天在家里哭。” “离婚?”田蜜还没等表示惊讶,田阳先诧异的搭起话来了,“她不是和咱家田蜜同学同岁么?怎么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婚啦?!妈,你不会又是道听途说的吧?” “这种事情怎么好胡说!”田妈妈不满田阳的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一样,对田蜜说。“她不是去学什么艺术类专业了么!因为成绩好还跳了一级,考了个挺好的重点大学,那会儿她妈妈多开心啊!上了大学之后一直也没听说交男朋友什么的,结果后来考上研究生之后,忽然跟家里说,其实她一直在和自己的一个大学老师谈恋爱!那个男的也是教艺术类课程的。比白雪大了整整10岁,俩人据说爱的死去活来的,非要结婚,你杜阿姨虽然不甘心也没办法。就同意了。” “既然感情这么好,怎么又这么快就离婚了呢?”田阳的好奇心被田妈妈的八卦给勾出来了。 “还不是那个男的在大学里头。身边成天各种环肥燕瘦的小姑娘围着,就背着白雪偷偷的和别的小姑娘勾搭上了呗!被白雪知道了。闹脾气,那个男的干脆手一甩,离婚俩字一丢,人就跑没影了。”田妈妈边说边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这年头啊,风气不好!尤其是那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男人,更得小心!” 她的话说完,田阳兄妹俩倒是谁都没开口,因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了,田妈妈这是在挖坑等着田蜜往里面跳呢! 田蜜打从田妈妈和自己主动聊起她朋友家孩子的婚事那会儿开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还是应验了自己的猜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现在满心里还惦记着陆母找陆向东出去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哪里有心情配合母亲把这戏唱下去。 而田阳,多半是怕给妹妹添堵,索性也不吭声了。 田妈妈等了半天,看没有人主动接话,只好假装随意的一边朝自己碗里夹菜一边问田蜜:“那个谁,他在学校里面的学生人缘好不好?” “谁?”田蜜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田妈妈剜她一眼。 “这个问题,我就有点不好回答了!”田蜜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陆向东这个人,在学校里头听说因为学术上面的优秀表现,加上一定程度的个人魅力,特别受学生欢迎,我亲眼见过有个女生为了让他能担任自己专业某门课程的任课老师,鼓动同学投诉当时任课的那名老师,好达到让学校换人的目的。” 田蜜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着母亲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然后才不急不忙的把话说完:“但是他虽然很受学生的欢迎,也有很多女学生青睐他,但是很少有人敢和他亲近,因为他这个人的个性很特别,除非他觉得欣赏你,想要亲近你关心你,否则就算谁对他掏心掏费的付出,他也会置之不理。” “这个我作证!”田阳这才找到适时的开口机会,“陆向东还真是那种,轻易很难和人亲近,但是一旦接纳了谁,那也绝对是没有花言巧语,实打实的那种可靠人士!而且还挺懂得爱屋及乌的!过去和我也就是见面点一下头就算打招呼的交情,现在借了田蜜的光,对我这个准大舅子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升温啦!” 田妈妈对田阳关于“准大舅子”的称呼有些不爽,抿了抿嘴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对田蜜说:“多留心点儿总是好的,知人知面难知心。” 田蜜点点头,虚心的接纳了母亲的提醒。 吃完饭回到房间,田蜜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一条陆向东发来的短信,告诉田蜜他已经回到家,不用惦记。 田蜜赶忙打电话过去,陆向东那边没有人接,反复几次,都是一样。 这个家伙不是说已经回到家了么,怎么还不接电话!田蜜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田蜜的手机响了,电话是陆向东打来的,田蜜连忙接起来,劈头盖脸的先抱怨上几句:“你怎么都不接我电话呢?发来一条短信说回家了,电话却怎么打都不接,你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心里很担心啊!” 陆向东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然后才说:“下楼来吧。” “什么?”田蜜愣了。 “下楼来,我在楼下呢。” 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田蜜心里忐忑的想,连忙拿了钥匙走出房间,和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田阳嘀咕了几句,就匆匆开门跑下楼去。 陆向东的车子果然早就已经静悄悄的停在田蜜家楼下,田蜜连忙快步跑过去,拉开车门顾不得上车坐好,先不安的问:“你还好吧?怎么会突然跑来?和你妈妈谈的怎么样?” “先别问这些,给我讲讲你今天去见大刘的儿子的事情,还有那之后都做了些什么。”陆向东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田蜜,并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那些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回头再说嘛!”田蜜心里头惦记着陆母忽然跑来的事,没心思给陆向东讲案情。 “和是不是紧要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听你讲事情给我听。”陆向东坚持。 田蜜听了这话,心里头悲喜交加,一方面觉得心头热热的,另一方面也明白,陆向东母子俩的谈话一定让他很不好受,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表露出内心的痛苦,唯一的征兆就是,当他感到受伤的时候,在自己面前便会抛开一贯的独立,变得依赖起来。 田蜜便滔滔不绝的把在大刘家的经过,甚至晚上回家晚饭时聊天的内容都给陆向东讲了一遍。 当陆向东听完田蜜转述的田妈妈给女儿的那句提醒,脸上终于重新有了一丝笑意。 “看样子,我老妈把你当成高危人群,让我对你小心一点,你还挺高兴的?”田蜜故意逗他。 陆向东认真的点了点头:“与己无关的人或者事,无论好坏,都不会在乎,她会让你留意我的情况,说明她已经开始把你和我当做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来看待了。这是接纳的预兆,的确值得我感到高兴。” “今天,你们谈的怎么样?她还起诉么?”田蜜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向东摇摇头:“不起诉了。” “真的?太好了!”田蜜差一点高兴的从车座上跳起来,可是她发现陆向东的表情里并没有多少喜悦,这才意识到,以陆母的一贯作风,不可能这么好心的主动撤销诉讼,“不对,她应该还提了其他条件了是不是?” 陆向东默默的点了点头。 【感谢紫陌飘飘,我的宝宝乾乾和自由滑三位筒子滴粉红,群么么!另外也祝大家月饼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熊奇 “她提了什么要求?”田蜜紧张的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规矩,还是一笔买断亲情的钱,只不过这一次想要摆脱的人换成了我而已。” 田蜜觉得自己不该惊讶,尤其是听了看了陆母这么多事迹之后,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感到难以接受,不能够想象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是要有多冷硬的心,才能够把钱看得比儿子,比亲情更重要。 “她要多少?你答应了?” 陆向东点头:“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而且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她的潜台词而已。” “为什么啊?!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不是智商超高的什么天才么!怎么这么笨!”田蜜有些恼火,这种恼火倒不是真的气陆向东,而是打从心眼儿里替他心疼,“你这样遂了她的心意,只会让她食髓知味,以后还会拿这种事来反复要挟你的!你明知道自己对她根本构不成遗弃,就算是她可以找律师来造假,可是假的终究真不了,你干嘛要妥协呢!” “这个时候,我不想冒险增加阻力,”陆向东说,发现田蜜的表情有些困惑,只好解释说,“不管世事如何,人言可畏,谁家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个和亲生母亲打官司的男人做男朋友的。咱们两个的事情,我不能让你再承受更多家庭压力了。” 田蜜的眼圈都快要红了,扁着嘴看着陆向东,心里百感交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向东伸手摸摸她的脸颊:“你想说的我知道。有一些东西失去了还会再赚回来,另外一些。得来不易,不能失去。” 田蜜红着眼圈,猛力的吸了吸鼻子,勉强没有让自己掉下眼泪来。陆向东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男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比其他人嘴里说出一千句、一万句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动容。 “回去吧,晚上出来太久,你父母会担心的。”陆向东看看时间,对田蜜说。 “我再陪你会儿吧!”想到他会大晚上主动跑来这里找自己,必然是心里渴望得到安慰的。田蜜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自己回去,“或者,你到楼上坐一会儿?” 陆向东摇摇头,手伸向田蜜,穿过她的及肩短发,身子前倾,缓缓在田蜜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他放开手。重新坐直身子,对一张脸已经开始着火的田蜜说。 于是,田蜜就这样带着一脸可疑的红潮回到家中,无视田妈妈狐疑的目光,假装看不见田阳脸上暧昧的笑容,一个人钻进房间去。 希望陆向东说的对。老妈今晚那番话的潜台词意味着她开始逐渐接纳陆向东,也希望陆母从儿子那里讹到这笔钱之后,能够停止对他的伤害和骚扰。 田蜜睡前在心里这样默默的祈祷着。 当第二天一早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关于陆母的事情就因为随之而来需要面对的工作压力而变成了一个过去式的小插曲。 为了避免在公安局门口遭到各路记者的围堵。田阳、田蜜两兄妹提早了上班时间,原本作为一个新人。田蜜是不用有这种担心的,可是自打破了那起连环奸杀案之后。她的知名度也高了许多,至少已经无法再向以前那样从众记者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田阳这人虽然八卦心很强,对朋友的隐私倒也还是蛮尊重的,尤其是像陆向东和陆母这种令人不那么愉快的八卦,更是别人不说就绝不过问,所以早上看到陆向东的时候,还是像以往一样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田蜜倒是略微留意了一下,想观察陆向东休息的如何,见他精气神都很足,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他们提早来上班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一大早六点多就赶到工作单位让他们成功躲过了围堵,墨窦也和他们的想法不约而同,几乎前后脚的进了办公室。然而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谁都不愿意冒险跑出去买早点,所有人都饥肠辘辘。 “要不然我去吧。”陆向东主动提议。 “别!你的知名度只比我们大,不比我们小,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来找咱们对证,询问之前报道是否属实的都得算是厚道的!不厚道一点的,劈头盖脸就会是一番质问,为什么不作为啊什么的。到时候你这个之前被捧成人型测谎仪一样的犯罪心理学博士,搞不好也会被人拿出来冷嘲热讽一番!”田阳劝陆向东不要出去当炮灰,“还是一会儿我打电话找别人帮忙带些早餐回来吧!” “我就想不通了!我们明明问心无愧!为什么反倒这么被动,要被人这么泼脏水啊!”墨窦委屈的忍不住想要吐苦水。 田阳拍拍他,无奈却又认命的说:“算啦!咱们当警察的,本身做的就是出力不讨好的职业!你早晚会习惯的!” 田蜜又尝试着拨打了几次熊奇的手机号,起初是关机状态,接着变成了无人接听,再拨,又成了关机。 “这个熊奇不会已经遭了毒手了吧?”田蜜开始担心起来,“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又出事了,那咱们可真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呀!要不一会儿咱去找他瞧瞧吧!反正就在邻市,路程也不算远!” “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等一会儿峰哥来了跟他商量一下!”田阳也有着同样的担忧。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田阳的话音还没落,程峰已经推门走进来了,一看办公室里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下属,就笑了,抬起提着几个塑料袋的手晃了晃:“就知道你们几个为了逃避围追堵截,肯定会一大早就跑来!喏!给你们带了口粮!” “头儿万岁!”田阳一个高儿从椅子上窜起来,跑到程峰面前把早点接过来开始分给大伙儿。 “不要个人崇拜,更不要拍马屁!吃饱喝足了赶快开工,我一会儿还得去局长那边,昨天晚上就接到电话了。”程峰叹了口气。 田蜜连忙趁着他还没走,把去找熊奇的想法汇报了一下,程峰也和他们一样,认为的确有这个必要,让她吃完早饭之后抓紧时间出发。 程峰买来的早点解决了几个人的温饱难题,田阳和墨窦狼吞虎咽的吃完,就趁着外面还没有什么动静,先溜走,去找当年和任旭阳一同在江玉镜班上念书的学生了解情况。 陆向东没什么胃口,他的那份早点一口也没有动过,田蜜只好一个人努力的消灭掉自己的那一份,好尽快出发。 才吃了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圆脸的胖男人从外面探进头来。 “请问哪位是田警官?”他看看田蜜和陆向东,不确定的问。 “重案组有两个田警官,你找哪位?”田蜜快速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哪位都行,”胖男人边说边推开门走进来,转身轻轻把门重新关好,“我叫熊奇,之前有位田警官联络过我,我也没见过面不知道是你说的哪一个。” 熊奇?!田蜜一听胖男人的自报家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感觉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猛然落了地。 只要此熊奇即彼熊奇,那么他就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的,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呢!这真是担忧解除了不说,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田蜜连忙自报家门,顺便询问熊奇的来意。 熊奇也很谨慎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来证明自己,对田蜜说:“抱歉,之前你们联系我的时候,我手头有采访任务,实在是没有空,所以现在一腾出空来,就决定过来一趟,免得电话里面沟通不如这样面对面来的直接了当。” 熊奇的样貌倒是没有辜负他的姓氏,长得虽然不高,却挺壮实,黑黝黝的肤色,横圆的脸型,一双又圆又小的眼睛打从进了门开始,就一直滴溜溜的四处打量着。 “你跟我来吧!”田蜜不喜欢他四处打量的眼神,不过既然熊奇的这个行为并没有碍着她什么,也不便表露出来,伸手朝里面会客室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要熊奇跟着自己走。 她也顺便问了一下陆向东的意思,陆向东从熊奇初进门的时候专注的看了他几眼,之后就对他丧失了兴趣,也没有想跟着去旁听的意图,田蜜便自己带着熊奇进了会客室。 “熊奇,江玉镜遇害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想请你协助我们了解一些当初她和任旭阳之间的事情经过。”坐定后,田蜜对熊奇说。 熊奇没马上表态,而是对田蜜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一早出发,下了长途客车就直接来这里,渴了,能给我倒点水喝么?” “那你等一下吧。” 田蜜没理由不答应这种正当请求,起身开门走出会客室,差一点和迎面正要进门的王纯撞个正着。 “哎哟,吓死我了!”王纯连忙退开一步,抚着自己的胸口,“我想和你谈谈江玉镜尸检的结果。” “好吧,”田蜜犹豫了一下,回头对会客室里探头探脑,好奇的看着她们俩的熊奇说,“我很快就回来。” 【感谢卓尔法师、卓尔法师之子滴粉红票!祝大家国庆节快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偷听 “有结果了?”田蜜把会客室的门虚掩上,和王纯走开一段距离,然后才开口询问。 陆向东还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办公室里头闭目养神,王纯也对他视而不见,这样的状况自打田蜜和陆向东的恋情确定之后,就一直如此,经过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包括田蜜。 王纯对田蜜说:“尸检报告我刚才直接交给程峰了,上头好像因为外界的舆论压力,也挺难办的,所以催的比较紧,他拿了现有的资料去汇报工作,我怕耽误你们这边调查,就过来给你们口头挑重点说一下。” “麻烦你了!”田蜜和王纯客套几句。 王纯摆摆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虽然我们搞技术类的,这次的事情承受的压力比你们略小一点,不过咱都穿着这一身警服,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咱都是拴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是一回事儿。其实特意过来和你说一下,主要是因为你们之前怀疑凶手对江玉镜怀有很深的仇恨,结果我对江玉镜的尸体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尸体呈现出的状况,应该至少被人不吃不喝的禁锢了超过48个小时。” “这意味着什么呢?”田蜜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人体在完全没有饮水或者通过食物来补充水分的情况下,只能支撑72小时左右。”王纯解释给田蜜听,“凶手先让死者江玉镜饱受又饥又渴的折磨,然后又一刀一刀的割她,让她失血而死,这根本就是存心为了折磨而折磨。为的就是让她遭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否则的话,录完视频直接动手,或者不用动刀子,再过一两天江玉镜也会因为脱水而休克致死的!” 田蜜恍然大悟。听了王纯的话,对凶手与江玉镜之间的仇恨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时。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觉得一个人在断食断水超过两天的时候,还能有力气哭嚎和躲避殴打么?” “以江玉镜尸体呈现出来的脱水程度而言,如果是死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是不可能的。”王纯摇头。 这么说来。凶手寄给警方的录像必然是在江玉镜刚刚被拘谨的时候录下来的,并且江玉镜被拘谨的时间远比他们之前以为的要更长。 田蜜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张口刚要继续和王纯讨论尸检结果的事,恰好看到会客室的门开着一条缝。 方才自己明明把门关严实的。田蜜皱起眉头,快步走向会客室,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门,门里面的熊奇吓得慌忙闪开,差一点点就被门板撞到鼻子。 “你在干什么?”田蜜严厉的看着他。大声质问。 熊奇一脸尴尬的搓着手,油光光的黑脸上堆着虚情假意的笑:“你误会了,我是想出去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仅此而已!” “想找洗手间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走出来?站在门里鬼鬼祟祟的开门缝儿偷听什么?”田蜜对他这种低级的敷衍并不买账。 “我刚到门边,看到你和那位法医女士在外面说话。怕冒昧出去会打扰到你们,所以就退回来了,还没等走开就被你开门吓了一跳,你还差一点撞伤我的鼻子你知道么。”熊奇满脸无辜,两手一摊,“算了,我也不解释了,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我都没给你做过介绍,你才刚到门边站了一下,就已经知道她是法医了?”田蜜对熊奇的态度产生了反感,说完也不听他的解释,转身对王纯说,“王法医,你先回去忙吧,其他的细节我会自己去看你的结论。” 王纯也不高兴的看了看站在田蜜身后的熊奇,对田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你来找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田蜜转过身,一脸严肃的质问熊奇。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呀!我是来配合你们工作的!”熊奇也开始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说,你们做刑警的是不是有职业病呢?我作为良好公民,之前因为忙于自己的工作没有及时配合你们,现在积极主动的过来找你们,生怕耽误了你们破案,我的这种觉悟不需要你们提出表扬或者赞赏吧,最起码也不可以用有色眼镜看待吧?你们是习惯把所有人往坏处推测是不是?我和江玉镜非亲非故,我来等于是帮了你们的忙,你们不可以这样子跟我讲话的!” 陆向东听到熊奇的吵嚷,睁开眼,拧着眉朝这边看过来,想要起身,被田蜜制止。 田蜜不理熊奇,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熊奇说:“你的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不过我却不这么看,我看你是想借着这样的借口,从我们内部打探一些‘内幕消息’好丰富你们报社的版面吧?如果我的猜测冤枉了你,或者伤害了你的感情,那么我很抱歉,至于了解情况,也不需要了,你还是请回吧。” “你的意思是,请我离开?”熊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田蜜。 “对,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说自己和江玉镜非亲非故,相信你对她的事情了解也不深,与其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我们还是通过其他途径去了解掌握比较好,所以,请回吧。”田蜜朝重案组办公室的大门比划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冷着脸,没有起身,也不看熊奇。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之后就再也不理熊奇,而熊奇则对田蜜的反应有些瞠目结舌,仿佛短时间之内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你们警察这么办事,太草率,太意气用事了吧?你这是不负责任你知道么?”他非但没有离开,还又急又恼的在一旁指责起田蜜来。 “我们怎么办事不用你来教,”田蜜冷冰冰的回答,看也不看他,随手翻看着桌上的卷宗,“隔行如隔山,熊记者可能是个好记者,但指导警察办案,你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权限。” 熊奇傻眼了,木头桩子一样的戳在田蜜办公桌旁,半晌都没动弹,既不离开,也不开口。 田蜜也只当他不存在,闷头处理自己手边的事情。 熊奇几次似乎想要开口,都因为田蜜的不理不睬而又打住,时钟滴答滴答的走,他从头到尾一脸纠结的站在那里,就是不离开。 “田蜜,我给你带来一个人!”墨窦推门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田蜜办公桌旁边垂头丧气的站着一个人,那架势就好像是班主任和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愣了一下,脚步也停滞下来。 他和田蜜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原本跟在墨窦身后的人在这时快速从墨窦身后窜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田蜜办公桌旁,挥拳朝熊奇脸上打了过去。 熊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么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在那个人影冲向田蜜方向的时候,陆向东已经作势要起身,而当他看到对方攻击的对象是熊奇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田蜜赶忙想要拉架,墨窦也急忙冲上来,另外两个人却比她们的动作还要快。 “安平你快住手!”跑在最前面的人是任旭阳的母亲曹云,她身后拄着拐杖走路有些吃力的是她的丈夫任毅。 原来这个在挥拳殴打熊奇的人就是任家的长子,失踪很久的任安平!田蜜诧异的看看墨窦,墨窦对她点点头。 在墨窦和田蜜的帮忙,加上曹云的喝斥下,任安平很快就被从熊奇身上拉开,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左右,熊奇的脸上已经被打出几处青紫来,鼻血更是流的满脸都是。 “起来吧,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墨窦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确定熊奇没有鼻骨骨折,只是单纯的鼻血,伸手拉他起来,带着他去清洗污渍。 熊奇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满脸的伤痕和血迹让他变得更加狼狈,他偷眼看看被父母一左一右死死拉住手臂,却依旧一脸凶狠的任安平,没敢多言语,紧紧的跟着墨窦走开了。 这时候田蜜才终于松了口气,能正眼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任安平。 任安平的个头不高,看起来仿佛连170公分都没有,人也很瘦,不过瞧得出来,他的身材并非瘦弱,而是精瘦结实,这一点从刚刚他扑向熊奇时的快准狠就可以判断的出来,这么身材瘦小的一个人,硬是把比自己更高更壮的熊奇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比起任安平的一脸气愤难平,曹云和任毅夫妇则有些惴惴不安。 曹云示意丈夫拉住儿子,自己松开任安平的手臂来到田蜜面前,刻意不提刚刚发生过的插曲:“田警官,我儿子安平,看到昨天晚报上的新闻,知道江玉镜死了,昨晚跑回家里来,今天一早上我们俩就带着他过来,我儿子和江玉镜的事情没有关系,我们带他来,是希望能够让他把该说的说清楚,摆脱嫌疑,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了,不想让他无缘无故背负一个杀人犯的恶名!” 田蜜沉默的看了任安平一会儿,对方只是把脸转向一侧,眼睛盯着墨窦带走熊奇的方向。 “跟我来吧。”田蜜叹了口气,对任家三口说。 【感谢猥琐猫少筒子滴粉红!大家假期吃好喝好哟~小莫也努力做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胖三斤”~嘻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两个名字 任安平几乎是一步两回头的被曹云和任毅给硬生生拉进会客室的。 田蜜把任家三口送进会客室,自己没急着进去,而是停在门口等了等慢悠悠跟过来的陆向东。 “刚才表现的不错嘛。”陆向东难得主动开口赞扬一次田蜜,“没有被表面现象蒙蔽,看穿了对方的虚张声势。” “说实话,我猜到那个熊奇来这里‘避难’的成分大过接受调查、积极配合我们工作,一来是因为他之前挂断电话的时候那种态度,分明就不是因为忙于工作,二来,”田蜜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我看你对他的反应非常冷淡,估计你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才多留意,多琢磨了熊奇一阵子,恰好就被我逮到他鬼鬼祟祟偷听我和王纯说话。” “你给他的高帽子扣的也够痛快的。”陆向东对田蜜后半句话感到哭笑不得,“明知道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偏偏硬要说他是存心来打探消息的,这熊奇真是夹杂安全和面子中间,足有为难。” “那位你怎么看?”田蜜小声问陆向东,朝身后的会客室大门抬了抬下巴。 “对熊奇毫不掩饰的仇恨不用我说,长眼睛的人也都看得出来,其他,我也很有兴趣一起听一听。”陆向东没有急着表态。 田蜜也发觉自己有些心急了,陆向东看人再准,毕竟也不是身陷,哪能那么快就得出结论呢。 她没有再说什么,和陆向东推门走进会客室。 不知道是不是开始考虑到事情可能的后果,任毅也收敛了上一次见面时表现出来的坏脾气。紧张的两手交握着,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抖个不停。 曹云则紧紧的挨着儿子任安平,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儿子的手,眼睛从田蜜和陆向东进门开始就一秒钟都没有移开的死盯着她。 田蜜和陆向东在任家三口人对面坐下,田蜜对任安平友善的笑了笑。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安平起初没有吭声,曹云在一旁急得朝他使了好几次眼色,还偷偷的在下面踩了他一脚。任安平吃痛的皱了皱眉头,这才不情不愿的对田蜜说:“昨天半夜到的家。” “离开家很久了吧?之前一直在哪里谋生呢?”田蜜一副闲聊的口气,闭口不谈江玉镜的死。 任安平怀疑的看着她。半天才含含糊糊的说:“哪里都呆过。跟着工地到处打零工。” “听你母亲说你之前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吧?” 曹云想要开口,被田蜜制止,只好作罢,紧张兮兮的看着儿子。 任安平拧着眉头瞪着田蜜看了看,有些不屑的别过脸去,呼出一口气,转过脸对田蜜说:“行了!你也甭跟我在这儿绕弯子!有意思么?” “没什么意思,那你觉得怎么样比较有意思?”田蜜也不生气。反问道。 “我觉得直来直去比较有意思!”任安平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火气,下巴扬的老高,“你们不是怀疑我杀了江玉镜么?现在又假惺惺的兜什么圈子!我这几年是在外头来着!我是一直等机会想要报复江玉镜的!她当初害死我妹妹。我去找她算账还被反咬一口,差一点被关起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任安平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高,曹云在一旁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任毅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颓然的坐在那里。 “儿子你别一激动就胡说!你这么说会让人家警察误会的!”曹云两只手拉着任安平,手指甲都扣进了任安平的肉里,“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别意气用事啊!爸妈承受不起了!” “妈!你别说了!我没有胡说!我之前的确想要报复江玉镜,也报复那个替江玉镜撒谎,颠倒黑白的记者!但是我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如果这事儿是我干的,我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呢!打从小阳那么委委屈屈的死了,我就打定主意,豁上这条命去,我也要把这个仇报了!”任安平高声的嚷嚷起来,“要不是江玉镜那个女人狗眼看人低,专门欺负老实人,小阳就不会死,我爸也不会瘸了腿!我们家也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来议论去!我们失去了亲人,反而还成了恶人,要被人评头品足,要躲着那些天天追着询问为什么把孩子教育的那么脆弱的记者!江玉镜死不足惜!我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她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 曹云此时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任毅拄着拐杖艰难的起身挪到妻子身旁,坐下来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一脸痛苦的安抚着对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任安平看着父母,眼圈也红了,他对田蜜说:“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会认罪伏法,不会东躲西藏的,也不会抵赖!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再让我爸妈担惊受怕,或者被人指指点点了。这次我会知道消息之后跑回来,就是怕你们会怀疑我,也怕我爸妈心里不踏实,我回来,跟他们一起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就能安心一些。” 田蜜对他的话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平淡的点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江玉镜的死讯的?”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晚报上的新闻。”任安平解释说,“我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很远,一直和熊奇那个混账东西呆在同一个城市里。” 这一点倒是田蜜所没有预料到的,她有些惊讶,连忙问:“你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为什么?那为什么刚才见到他之后要冲动的过去打人呢?如果是想要报复的话,之前在那个城市里,你不是有的是机会么?” 任安平摇摇头:“我原本的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要多工作几年,好好的攒下一点钱,留给我爸妈,虽然管不了他们俩的后半辈子,好歹也比一分没有强!在那之前,我不想惹事,怕坏了自己的计划,也怕打草惊蛇。” “你的计划是什么?” “打断熊奇的一条腿,要了江玉镜的命。”任安平咬牙切齿的说。 曹云的哭声刚刚缓和下来一点,一听这话,又大声哭了起来。 田蜜现在也顾不上安慰伤心欲绝的曹云,依旧把注意力放在任安平的身上:“为什么选择和熊奇呆在同一个城市?是为了方便伺机下手?” “也是也不是。如果我动手,是会先报复熊奇,但是我和他呆在一个地方,主要是为了盯着他!”任安平说,“江玉镜家大庙大跑不了!我妹妹出事那么轰动,她都硬是没有挪窝!熊奇这个废物!我才去他报社门外堵过他几回,打过他一次,他就吓得辞职跑掉了!要不是我盯得紧,就真的找不到他了!所以我才决定,要盯他盯的死一点。” “你问问他江玉镜被害当天的行踪吧。”陆向东凑到田蜜身旁低声说。 田蜜愣了一下,原本还想再细细询问一番,被陆向东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意识到,陆向东想必是对任安平已经有了判断。 于是她便按照陆向东的要求,询问了任安平在江玉镜被害前三天以及被害当日的行踪去向,任安平回答说那几天自己打工的那个建筑施工队正在赶工,为邻市修一条新的城铁线路,任安平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晚报上关于江玉镜的死讯,怕父母以为是自己做的,担惊受怕并且受到牵连,现在应该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呢。 田蜜把他的陈述记录下来,留了联系方式,要求任安平一家在没有得到同意之前不要出远门,离开c市地界,然后就送他们离开了。 走出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墨窦正在和熊奇交谈,任安平从熊奇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凶狠的好像随时可能扑过去和他撕打,熊奇紧张的瑟缩了一下,脸上的淤青已经十分醒目。 碍于有田蜜他们在场,还要搀扶着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母亲曹云,任安平没有再对熊奇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默默的跟着父母离开了。 墨窦和熊奇的交流似乎也进行的比较顺利,田蜜也就没有过去打扰,正要询问陆向东对任安平的看法,田阳一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田阳就忍不住多看了脸上挂着淤青的熊奇几眼。 “这人什么情况?”他诧异的扭脸问田蜜,毕竟重案组接触的对象当中,被调查对象很少有伤痕累累的,而案件的受害者,也很少有生命力有如熊奇那么旺盛的。 “报社的熊奇,被任旭阳的哥哥任安平给打的。”田蜜言简意赅的解答了田阳的疑惑,顺手掏出面巾纸递给他擦汗,“这么大汗淋淋的跑回来,是有什么重要收获么?” “重要不重要得调查着看!收获是绝对的!”田阳神秘兮兮的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田蜜,“我的收获就是这两个名字――张晓鹏,曹勇。” 【感谢盛夏晓晓和benbendi两位筒子滴粉红,亲亲你们!希望大家假期愉快!】(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曹勇和张晓鹏 “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和江玉镜什么关系?”田蜜不解,虽然只是两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从田阳那兴奋的表情却看得出来,这里头应该有些蹊跷,于是便把田阳拉到办公室的另一头,远离墨窦和熊奇的位置上才开口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张晓鹏曾经是江玉镜的学生,和任旭阳是同届同班的,学习还算不错,”田阳把名单放在桌上,自己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那个曹勇是江玉镜邻居家的一个装修工人。” “怎么留意到这两个人的呢?” “是这样,曹勇那个,是住在江玉镜家楼下的小魏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忽然想起来,有一个装修工人没事儿就喜欢和楼里的其他居民搭话,还经常打听江玉镜家的情况,小魏还看到过这个可疑的装修工人若无其事的溜达到楼上去过,江玉镜的事情刚刚发生那会儿,她受了惊吓,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所以我就回来之前顺便过去问了一下楼下那家邻居,从工头儿那里知道了那个人名字叫曹勇,昨天说不舒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那份工,说是回家休息去了。” “回家?家在哪里?”田蜜感觉这个人离开的时间让人有些敏感。 “倒是不远,听工头儿说,就是本市的,住在郊区附近,我正打算看看你们谁有空,把分工明确一下,一个去找找这个曹勇,一个去联系张晓鹏呢。” “张晓鹏那个是什么问题?”田蜜被曹勇这个人吸引了注意力,差点忘了询问张晓鹏的问题。 “张晓鹏原本和任旭阳一样,都是江玉镜班里的学生。学习比任旭阳要好许多。我是听过去他们的同班同学提到才知道,江玉镜对这个张晓鹏好像嘴巴也挺不留口德的,张晓鹏没少在背后咒骂江玉镜,但是有意思的是,张晓鹏考上高中之后,竟然还继续回来找江玉镜补习语文。”田阳说完,停了下来,等着田蜜的反应。 田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没有感到这些事情里有任何的不妥:“我听说江玉镜的语文教学水平的确很高,市里的重点高中也曾经试图挖角她过去任教。不过当时好像是21世纪中学承诺了她什么特别优待的条件,所以她才没有走的。这么说的话,张晓鹏回过头来找她补习,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瞧我!忙晕了!有一个背景资料忘了说给你听!”田阳拍拍脑袋,晃晃头,“这个张晓鹏,当年中考的时候语文一共就丢了5分,其中3分是作文。2分是现代文阅读。今天我去询问过的同学都知道,他初二的时候,资治通鉴就已经通读过4遍了!” 田蜜一听,忍不住咋舌,心里头悄悄感到一点惭愧,并且经由田阳这么一说。张晓鹏这么个语文成绩突出的学生,在初中毕业之后还回去找自己厌恶的初中班主任补习语文,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就在江玉镜出事之前不久。张晓鹏忽然不再去江玉镜那里补课,你不觉得这里面给人的感觉也很蹊跷么?”田阳把事情全部说完。静下来等田蜜和陆向东发表意见。 这时候田蜜才想起来,方才送走任安平和任毅夫妇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陆向东的看法,就被田阳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给打断了。 “目前的这三个人,你怎么看?”她打算听听陆向东的意见,至少凭借目前粗浅的了解,在没有进一步调查和验证前,这三个人在她自己听起来,都很可疑。 陆向东略加思索之后,说:“我觉得任安平不像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曹勇的离开也与本案的作案手法不符,至于张晓鹏,作为一个高中生,他的年龄有些不符合我的估计。” “具体说说!为什么任安平不符合?”田阳没有直接接触到任安平,只是在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算是遇到了,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对陆向东把任安平这个“重点怀疑对象”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这倒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他个性冲动,做不到沉着冷静,头脑也相对简单,如果由他动手来杀死江玉镜,手段会直接许多。”陆向东回答田阳的疑问。 田蜜联想起王纯之前过来说的关于江玉镜被杀害之前已经断水断食超过两天,再想想任安平进门后冲过来暴打熊奇的画面,心里对陆向东的判断更多了几分认同。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说曹勇的离开不符合江玉镜案的作案手法了,”她举一反三的想到曹勇的那部分,“我们都知道,在江玉镜遇害的事情公之于众之前,凶手先寄了视频给我们,然后为了扩大影响,又把内容寄给报社,并且,报社在拿到视频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江玉镜已死的事实。这说明本案的凶手希望把事情扩大化,造成轰动的结果。并且,如果你想要对谁发起挑衅,那么必定是期盼着对方能够对你的挑衅予以响应,希望看到被挑衅对象的反应。” “如果曹勇是嫌疑人,他留下来继续干活儿,伺机观察动静,这样的确比匆忙离开更加显得符合之前的那些细节。”田阳说完田蜜后面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从目前的状况看,这个推测倒也站得住。” “张晓鹏既然是任旭阳的同学,现在的年纪大约也只有十七到十八岁,除非他的生活环境比较特殊,或者因为其他原因造成了特别年少老成的性格,否则很难把犯罪行为处理到像目前我们面对的这样计划周密。”陆向东自己把最后一个理由说完,“没有目击者,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足迹、指纹。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从视频和江玉镜被折磨到死亡的时间区间来看,凶手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几次出出进进,这么一来,凶手就需要在江玉镜家中呆上很久,超过24小时甚至更久。张晓鹏作为一个高中生,显然很难做到这一点。” “我还在现场找到一个可能是凶手丢弃垃圾之前不小心掉下的啤酒拉环,”田蜜补充自己的看法,“假定那个拉环真的是凶手的,一个高中男生,在残忍的杀死自己的初中班主任之后,还能很冷静的坐下来喝啤酒?我觉得不大可能。” “那我们还有必要去找这个张晓鹏么?如果没必要就算了吧,毕竟是个孩子,还在上学,造成什么影响就不好了!”田阳考虑到张晓鹏的处境和身份,有些顾虑。 “了解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我的观点只是理论上的,不能百分百准确,另外,张晓鹏和江玉镜接触很多,或许会知道些其他的事情。”陆向东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咱们看看怎么分工一下!” 田阳正琢磨着,墨窦也凑了过来,田蜜一看他过来了,连忙戒备的朝他身后原本熊奇坐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熊奇呢?”她问墨窦。 “走了!说是要在离咱们最近的招待所先住下,等事情有结果了才肯回去,还说如果咱们保护他的安全,他一定全力以赴帮咱们挽回声誉。”墨窦说起熊奇就一脸的不耐烦,“这小子根本就是被吓坏了!他一心认定凶手就是任安平,刚才看到任安平一家子又走了,整个人都惊得不行。他说之前他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附近看到过任安平的身影,只当是看错了,也没在意,现在江玉镜出事了,他才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昨天晚上看了报纸上的报道,觉得江玉镜的死和任旭阳有关,就心虚的一夜没睡,今天早上赶了最早的一班车跑回来了。” “他有没有说出什么比较有价值的信息?”田阳问。 墨窦摇摇头:“有是有,就是没什么新鲜的,熊奇承认当初收了江玉镜给他的人情费,让他去求另外几个报社的熟人帮忙炒作,也提到时候任安平多次到他工作的报社去捣乱,把他吓得辞职换了工作,他还说自己自打换了工作之后就没有再和江玉镜联系过,因为觉得江玉镜给自己惹了麻烦。就这样。” “那还是老规矩,我和墨窦一组去找曹勇,田蜜你们两个就去找张晓鹏!”田阳说完又觉得不妥,“或者还是反过来吧!你们去找曹勇,我和墨窦去找张晓鹏!曹勇据说是那种一个屁三个谎的主儿啊!还是交给你们放心!” “你先别忙着安排了,你比我资深,你去找曹勇,我去找张晓鹏!”墨窦指指自己腕上的手表,“江玉镜的丈夫刚刚来电话了,说很快就到,咱们得留一个人在这里接待他!” “那,向东和我走一趟吧!田蜜留在办公室里等江玉镜的丈夫,”田阳对陆向东说,“我听小魏说,那个曹勇是一个油尖嘴滑的人,我一个人去,怕搞不定。” 陆向东权衡了一下,很快就点了头:“那我们走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死者家属 田阳他们才离开没有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对不起,我可以进来么?”来人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说话倒是蛮客气。 田蜜打量了他一眼,只见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梳着整齐的分头,即便外面的炎热天气让他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脖子上的衬衫扣子依旧全部扣紧,领带也系的一丝不苟。 “我是江玉镜的丈夫,我叫贾宾。”男人见田蜜抬头看着自己,便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请进,”田蜜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请贾宾进来,贾宾也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请坐。” 贾宾这才走进办公室,在田蜜的桌旁坐下来。 田蜜从方才他敲门探进身子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哪里有些让人觉得不妥,偏偏对方举止得体,斯文有礼,让她挑不出来哪里表现的不妥,现在当贾宾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桌旁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死者家属,江玉镜的丈夫,从眼里到脸上,都缺乏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悲痛。 她不是没见过情感内敛的男人,那种强忍着悲伤的坚强,和现在贾宾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淡然自若,是截然不同的。 “你今天过来是……?”田蜜问他。 贾宾对田蜜的这种明知故问,没有流露出不耐烦或者愤怒,神情如故的回答道:“我是接到通知,说江玉镜出事了,所以我赶回来处理她的后事,具体有哪些需要事情是需要我来做的,还请你们多多提醒。” 如果换做是其他场合和事件背景。田蜜会对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斯文男子印象很好,可是偏偏现在她经手处理的是一桩残忍的杀人案,自己面前坐着的又是死者除直系血亲之外最为亲密的丈夫,贾宾这样一副旁观者的态度,让她感到着实难以接受。 “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江玉镜遇害的消息?”她问贾宾。 贾宾稍微想了一下:“前天知道的,然后我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就买了机票飞回来了。” “贾先生在哪里高就?”田蜜貌似无意的问。 “韩国,高就谈不上,做点小本生意而已。”贾宾回答。 “今天刚到的?”田蜜扫一眼贾宾放在自己脚边的那个小登机箱。 贾宾点了点头。 “从韩国飞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贾先生前天知道消息,回来的还真快呢!”田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一个丈夫,在得到妻子被人残杀的消息之后,竟然能够不慌不忙的呆足差不多48小时才返回来接受警方的询问和处理妻子后事,这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 “抱歉,这是我和江玉镜夫妻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她人已经去了。我哪怕当时就赶回来也于事无补。”贾宾回答的很客观,很理智,也很冷酷无情。 “贾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明白一件事,现在江玉镜是遇到了刑事案件遇害的,我们正在负责调查。所有与她有关的事情,都与我们有关,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两个之间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一样是需要进行了解的。”田蜜试图让贾宾认清眼前的事实。 贾宾不动声色的想了一下,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每个和江玉镜沾边的人都可能成为你们的怀疑对象,我方才下飞机之后买了一份报纸。在出租车上看到了关于江玉镜的案子的报道,你们现在工作压力也挺大,我能理解。” 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让他配合自己的调查,反倒好像是他赐予的恩惠了一样,田蜜暗暗的想,并且,她还注意到,几次贾宾提到亡妻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出来,语气和称呼风势,都不带有任何的亲昵成分。 “你和江玉镜两个人的感情破裂多久了?”结合之前贾宾的表现,田蜜对于他和江玉镜的感情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只需要了解他们感情破裂的时间长短就可以了。 “我和江玉镜倒也不算是感情破裂,我们俩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感情。”贾宾的口吻中始终不带有任何的情绪色彩,只是淡淡的平铺直叙,“我们俩是家里头老人撮合的,我拗不过家里所以才不得不答应,她是因为什么,我没有问过。刚结婚那会儿虽然说也没有多深的感情,比现在还要好一些,后来相处的久了,慢慢也越来越多的发现了彼此的不适合,她不喜欢我对什么都比较淡漠,我也不喜欢她太强势,什么都要约束着我,所以为了避免经常碰面造成的摩擦,我选择了辞职去韩国经商,原本还想着距离产生美,后来发现拉开距离之后,我更加享受外面的无拘无束,也更受不了江玉镜的管制了。” “你说的这些,江玉镜生前知道么?”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爱面子,觉得在两家老人面前没面子,在同事朋友之间也没面子,我们俩早就离婚了。不怕你笑话,我在韩国已经有了很要好的女朋友,如果江玉镜没有遇到这样的不幸,我恐怕也会找个时间回来和她摊牌的,因为我那边的女朋友怀孕了。”即便说起自己的移情别恋,贾宾也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田蜜有些找不到状态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既然你也说江玉镜的性格一贯强势,那你就不怕江玉镜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婚么?” “这我倒不担心,我算过了,再过三个月,我们俩就算是分居满两年,可以视为感情破裂,就算她单方面不肯离婚,我去起诉,她也赢不了。以她那种爱面子的性格,绝不会让同事朋友知道她婚姻破裂,被丈夫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所以一定会答应下来,然后再制造出一种是她厌倦了我的假象。”贾宾胸有成竹的回答。 “再过三个月分居超过两年……”田蜜盘算了一下时间,问,“江玉镜的学生任旭阳出事的时候,你在国内么?” “任旭阳……”贾宾皱起眉头,苦苦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看样子他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她是江玉镜曾经班级里的一个学生,后来在初三的那一年自杀了。”田蜜提示他。 听了这话,贾宾恍然大悟:“哦!那个自杀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时我刚刚筹划去韩国做生意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离开。这件事和江玉镜这次遇到的有关么?” “对于这件事,你印象中后来是怎么发展的?”田蜜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询问。 贾宾晃晃脑袋:“很抱歉,这个就帮不上你们了,我那阵子虽然还没有出发,但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在家的日子并不是很多,对具体的事情没有什么了解,在我的印象中,江玉镜好像一直都是老样子,该吃吃,该睡睡,没见她有什么变化。” “平时和江玉镜还有联系么?我说的是你在韩国的这一段时间,也就是你所谓的感情破裂的两年。”田蜜问,并且心里并不敢抱着太大的幻想。 “有,每周打一通电话。”贾宾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田蜜的预料,“虽然我对她没感情,不想这么耗下去,不过夫妻关系存在的期间,还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知道她办补习班的事么?” “知道,她一直都办,不是近一两年的事了。” “知道张晓鹏这个人么?” 张晓鹏这个名字,贾宾倒是很有印象,一听就想了起来:“这个学生我倒是记得!江玉镜和我提过,说这个学生好像成绩偏科偏的很厉害,所以都上了高中还来找她补课,江玉镜收他的学费都比其他人的高。” “据我们的掌握,张晓鹏是一个文科优势的学生,既然他文科成绩已经比较优秀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补习优势科目?” “好像是他家里想托江玉镜帮忙找教委的熟人,在孩子升学的时候给帮帮忙什么的。”贾宾晃了晃脑袋,“那小孩的冤枉钱可没少花,江玉镜自己告诉过我,她在教委认识的人,根本管不了高考的事情。” 和贾宾聊了一会儿,田蜜给他交代了一番关于领取和火化遗体的时间就让他离开了。 贾宾离开之后,田蜜迫不及待的查了一下他的出入境记录,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今天的确是贾宾第一次回国入境。 贾宾走了没多久,收发室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包裹是寄给重案组的,田蜜一听,心不由的高高悬了起来,赶忙跑下楼去取,回到办公室里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生怕看到包裹中又是一张光盘。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的封口,朝外一倒,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啪嗒一声从里面掉了出来。 【感谢卓尔法师滴粉红票!小莫白天的时候被别的事情耽搁,熬夜码了这一章,好险木有耽误更新时间。。。呼呼~】(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又一份大礼 田蜜顿时紧张起来,一瞬间嗓子眼儿已经干的快冒了烟,她从桌上把那个光碟盒拿起来打开,里头是一张没有任何字眼和图案的光盘。 没有字?田蜜疑惑了一下,上一次收到光盘,上面分明贴着“送给无能警察的一份大礼”的字样,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了? 田蜜又把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空包裹拿过来倒了倒,从里面掉出一张卡片来。 “送给尊敬的重案组警官们?”田蜜翻开卡片,念出第一行字,就觉得事情似乎和她的担忧并不是同一回事。 把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完,田蜜的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回到原位。 没一会儿,田阳和陆向东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拉着一个人,一问才知,那人正是曹勇。 “怎么给带回来了?有收获?”田蜜等田阳把人送进审讯室又出来之后,迎上去问。 “别急着高兴,是有收获,不过和咱这一桩没多大关系,我是把人带回来,一会儿让人来带走。”田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大气,“这小子之所以会提前就不做跑了,是因为他把隔壁单元的一家居民家里偷了个底朝天!我和向东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开始还装的挺淡定,一听我们提起江玉镜家住的那个小区,就慌了,撒腿就跑,好家伙,他不进体育队真浪费人才了!我们俩费了好大气力才追上他!” “盗窃?!”田蜜傻眼了。 “对,他方才也承认,之前之所以会没事儿到江玉镜那一层去转,还试图从别人口中打听消息,就是觉得江玉镜是个独居女人。下手比较容易,加上办补习班,每天出出入入很多学生,家里一定会比较有钱。” “这个是什么?”田阳给田蜜讲述过程的时候,陆向东注意到了桌上的那盘光碟。 田阳扭头一看,脸色顿时沉重下来。 田蜜连忙摆摆手,把卡片递给他们两个:“是年拥军寄来的!他说吴亮的案子结束之后,他找了一份在酒吧里当服务生的工作,然后前阵子他在厨房里洗杯子的时候一个人唱歌,被老板听到。觉得他嗓子很好,现在他也可以偶尔的串串场,上台唱几嗓子,多了不少收入,特别高兴,所以特意把自己唱的那几首歌录下来刻了一张碟送给我们!” “挺好!这年拥军也是个苦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他走走运了!”田阳看完卡片递给陆向东,很替年拥军的机遇感到高兴。“有空放来听听!” 不一会儿,负责调查那起入室盗窃案的警察在得到田阳的通知之后,来重案组领人了,走的时候喜滋滋的,曹勇倒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得!我这又学雷锋做好事了!忙活一上午。帮人家抓了个作案的嫌疑人!”田阳略带点哀怨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咱们也有收获啊,最起码把曹勇给排除了。”田蜜倒是心宽。 顺便她也把贾宾和江玉镜之间的感情问题,和他来这里接受询问时的表现讲给陆向东和田阳听。 “关于入境记录的作弊手段。我之前看过往的案例时候见到过,贾宾之前没有入境记录的事情也不能够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田阳也对贾宾的平淡感到十分不解。也很怀疑。 “你说贾宾还有三个月就和江玉镜分居超过两年?”陆向东注意到田蜜提过的一个细节。 田蜜点点头。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在没有尝试过最没有风险的分手方式之前。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大费周章的假装成仇杀来除掉一个已经彼此没有感情的妻子。”陆向东阐述出自己的观点,并且对田阳说,“有些人,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是不是好人的未必就都是犯罪分子。” “这个我明白。”田阳理解陆向东的意思。 正说着话,墨窦从外面进来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一进门先把手里的东西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走到田阳他们跟前,与其说是坐下,到不如说是摔进椅子里。 “怎么了这是?”田阳被墨窦的模样吓了一跳。 “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有点中暑,”墨窦用手撑着额头,不太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田蜜赶忙倒了一杯冰凉的纯净水,再去拿一条湿毛巾一起递给墨窦,墨窦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把湿毛巾搭在额头上,好久才发出一声症状缓解后舒服的叹息。 “我和陆博士把相对比较容易的任务交给你,你怎么反倒成了最狼狈的那一个了呢?”田阳看墨窦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这才开口和他说话。 “别提了!”墨窦手一挥,“我不是去找张晓鹏么,考虑到你们之前说的,他未必与江玉镜的死有关,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给张晓鹏增加压力,我没去找校方说明我的警察身份,进门登记的时候直接告诉人家我是张晓鹏的舅舅。” “这样也能让你顺利的见到他?” “要是顺利我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墨窦哀声叹气的说,“门卫给我登了记之后,说是正在上课时间,不能让我进去,就让我在校门口站着等,我在外面好像警卫一样站了半个小时的岗!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见到张晓鹏了,为了避开别人的注意,那孩子把我带到他们学校的一个露天长廊里头去谈,还好他下一节体育课,我们时间还比较宽松,等谈完了,我也已经被晒得头昏眼花了。” “那孩子不用上体育课么?你这个‘舅舅’是以什么理由帮他给老师请的假啊?”田蜜好奇的问。 “请什么假呀,张晓鹏压根儿不需要上体育课,他有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有医生的诊断书,不能从事剧烈运动,否则很容易造成视网膜脱落,所以别人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那有什么收获么?曹勇可已经被排除了,江玉镜死的时间里,他正在隔壁单元偷别人家的东西呢。”田阳问。 墨窦摆摆手:“张晓鹏也不可能,我侧面的了解过,他从上高中之后,就从来没有缺过课逃过学,包括江玉镜遇害的时候。还有,张晓鹏说,他之所以不喜欢江玉镜,是因为江玉镜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张晓鹏瞎呼呼,还说过他的眼镜片是啤酒瓶底之类的话,所以让他感到特别伤自尊,后来还会跑去找江玉镜补习自己最擅长的科目,是因为他父母这样授意,想借由江玉镜做桥梁,结识招生办的人,将来考大学的时候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照顾。” “他说后来不去了的原因,是因为他家发现江玉镜根本就做不到,也认识不到负责招生的工作人员了没有?”田蜜问。 “不是吧?这样你也能知道?”墨窦摸摸自己的脸,“你和陆博士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也学会读心术了?从我脸上的表情神态里看出来的?” “我是从江玉镜的丈夫嘴里听说的,现在看来,这件事他倒是没说谎。” “张晓鹏对任旭阳那件事是什么看法?”陆向东问。 “同情呗!他本身也是被江玉镜嘲笑讥讽的对象,所以特别理解和同情任旭阳,刚才从那孩子嘴里头,听了一大堆关于江玉镜的坏话,你们记得江玉镜在那个视频里曾经自己坦白说,假装上班不方便,暗示班里的学生捐钱给她买了一台踏板摩托的事吧?张晓鹏也提到了,他还说,江玉镜收了摩托之后就骑了没多久,就嫌骑摩托风吹雨淋,变成坐出租车上下班了。” “这江玉镜看样子学生财还真是没少发。”田阳鄙夷的撇了撇嘴,他随后又想起来墨窦进门的时候手里拿了些东西,“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墨窦这才记起来:“哦,是我回来的时候快递公司刚刚送来的,寄给咱们重案组的,我去拿过来。” “你坐着好好歇会儿吧!我去拿!”田蜜示意墨窦不要起身,自己走过去拿那个包裹,“不会是年拥军又寄了什么过来吧?” 墨窦听不明白她说话的意思,田阳就把年拥军的卡片拿给他看,把年拥军最近遇到的好事说了一一遍。 “嚯!这小子可以啊!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还好险被人冤枉成杀人凶手,他这也算是否极泰来,遇到真正的伯乐啦!万一哪天成明星了,咱没准儿还算认识个名人呢!”墨窦看完也很替年拥军感到高兴,对于这个身患怪病的年轻人,他们一直比较惦记着,“田蜜,快,看看是不是他又寄了什么‘新专辑’来!” 田蜜把刚刚拿过来的包裹拆开,里面还是一张光盘,这一次的光盘外面没有塑料盒,光盘上面也不同于之前年拥军寄来的那一盘一样光洁空白。 依旧是粘贴的歪歪扭扭,几个报纸上剪下来的字被人用透明胶站在光碟表面,上面写着――“送给无能警察的又一份大礼”。(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背诵乘法表的男人 看清楚光碟上面贴着的内容,四个人的心立刻就有一种从三伏天被扔进冰窖里的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田蜜拿着那张光碟,其他三个人看着她,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田阳第一个回过神来:“赶紧放出来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个混蛋又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田蜜把光盘放进电脑的光驱里,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开始忐忑不安的想象着这一次的光盘中会是什么内容。 很快,播放器弹了出来,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和江玉镜一样,这个男人同样是跪在地上,起初低着头,而后把头慢慢的抬了起来,男人一头黑发凌乱不堪,从长度来看,平时应该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分头,男人的皮肤看起来很白,那种白不是惊吓或者失血过多的惨白,而是一种天生的白皙,如果不是他的一只眼睛被打伤,眼眶青紫,眼皮也肿的老高,几乎没有办法睁开,看上去倒应该是一个斯文干净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似乎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倒是没有像之前的江玉镜一样抖成一团。 他的眼睛朝镜头的上方瞄了几眼,眼神里的惧意倒是遮掩不住的,男人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他猛吞了几口唾沫,一脸尴尬的开始大声念了起来:“一一得一,一二的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二四得八。二五一十……” 田蜜看看身旁的墨窦、田阳,他们的表情也充满了诧异。 录像中的男人把九九乘法表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然后竟然又从头开始。 “五六三十,五七三十五……七七四十九,七八五十六……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男人的背诵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镜头后面的人倒是始终没有像打江玉镜那样使用东西来打或者砸那个男人。 在男人反复背诵乘法表的过程里,田蜜仔细留意了一下男人背后的环境。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录制时间是在晚上,还是挂上了窗帘遮住光线,房间里只有昏黄的灯光。男人应该是跪在灯下面,他周遭的光线明显好于背后。田蜜也不能看的很真切,只能隐约瞧见男人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好像贴着颜色淡雅的壁纸,从男人肩头的位置看过去,那墙上似乎挂着一幅装饰画,只能看到复古的漂亮画框一角,看不到画本身。 不知道背诵了多少遍乘法表之后,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又开始说:“我错了,我不该帮人作假,我不该钻法律的空子!” 之后,他就好像是一台活体复读机一样,开始不断的重复这同样的话。 所有人盯着屏幕。等着看之后会发生什么,结果男人反复重复了许多回“不该帮人作假,不该钻法律的空子”之后,视频突然之间就结束了。 这一次的视频比上一次的更短。也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江玉镜的视频好歹还是自我忏悔,说出了许多细节。这次这个男人却一丁点儿与个人相关的信息都没有流露,除了反复背诵乘法表和几句检讨的话。什么都没有。 尽管这一次的视频没有任何暴力,更没有血腥,没有被绑架者遭殴打的画面,也没有像江玉镜吓到失禁那样严重的程度,但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绑架虐待江玉镜,寄光盘给警察发起挑衅,并且将被绑架者杀害,之后又发同样的视频光碟给报社,以此给警察施压,现在又寄来了第二张,这种行为没有办法不让人感到火冒三丈。 “这个凶手也太嚣张了!”视频看完,墨窦的拳头已经紧紧的攥了起来。 “如果遵循江玉镜的那个例子,这个男人估计下场也好不了,想活命除非咱们能抢在凶手对他痛下杀手之前找到他!”田阳烦恼的直挠头,“可是问题是这个视频连一丁点儿对方的信息都没有流露出来!除了听那个男人背诵了好多遍九九乘法表,外加好多回的自我检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线索或许没有,有价值的信息还是有一点的。”陆向东毕竟只是协助办案,承受的压力比几个重案组刑警都要小很多,情绪也相对最为冷静。 “说说!”几个人一听这话,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他。 “以江玉镜的前后遭遇为先例来判断的话,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同样被拘禁在自己的家中,”陆向东把视频从头开始又播放了一遍,在一个画面处暂停了下来,手指画面上男人脸上的一小片阴影:“这阴影明显是他头顶上方附近的照明灯的投影,从有些略微有些变形的形状看,像是水晶灯上的那种水晶石挂坠。加上他身后的墙壁纸和露出一角的复古画框,从这些不多的细节看来,被绑架男人的生活品质不低,应该是个中、高收入阶层的人。顺便说一句,我不是一个艺术爱好者,不过从那画框露出一角的大小比例来看,应该是一副很大的画,不管是不是名家之作,单说一个大尺寸的复古画框,价格也不低。” “有道理,一般来说,像江玉镜那种有肉埋在碗底下的人,比家里揭不开锅出门之前还要用猪皮擦擦嘴的人多,这个男人要是家里能有闲情逸致挂大幅装饰画,还用水晶吊灯,那经济收入至少不是普通的温饱水平。”田阳附和的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数过那男人背诵乘法表和自我检讨的次数,”田蜜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想法也趁机说出来,“我不是很确定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刚才他把乘法表和检讨都各重复了17次!” “我只记得他念经一样的说了好多好多遍,速度还挺快的,还真没数多少回!”墨窦经田蜜这么一说,也觉得里头或许有些门道,“如果是我的话,单纯被要求反复背诵,我未必能做到两个的数目都一样,除非真是特意的数着!陆博士,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如果田蜜不说,我方才也想说这一点,这个数字应该不是巧合而已,他在重复的时候,有短暂的间歇,不仅仅是为了喘口气,可能也是自己在数着次数。但是这个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就没有办法单从表面来判断了。” 陆向东认同田蜜的发现,“还有,虽然这个男人也对镜头后面的人流露出了恐惧,但是程度显然不能和江玉镜相提并论,包括他除了一只眼睛被打伤之外,全身上下并不能找到其他伤处,所以我判断,他的这种恐慌是被囚禁的人所能表现出的本能情绪,并且凶手一定给了他某种承诺,或者是错误暗示,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遭遇了寻常的仇家报复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男的在被录像的时候,很有可能以为凶手只是为了让他丢脸,为了吓唬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他还抱着很强的侥幸心理?”田阳琢磨了一下,“倒也是,如果现在有人把我绑了,还让我背诵小孩儿才背的乘法表,我也一定会觉得这是我得罪了谁,人家找人来故意丢我的人呢!”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田蜜紧皱着眉头,一脸困惑,“上一次,江玉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羞于启齿,凶手用东西砸她,逼迫她说出来,尤其是任旭阳的那部分,这一次却只是让这个男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难道是因为凶手对这个人的痛恨比较少?” “不,”陆向东摇摇头,“看完这个视频之后,我的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觉得凶手之所以会逼迫江玉镜说出一些带有启发性,能够明确调查目标的信息,是为了打开一个入口,让你们这些警察能够走进他的迷宫,参与他的游戏,而这一次,你们已经扮演起游戏的参与者,他就没有必要让被绑架者透露信息,降低游戏难度了。” “之前我以为凶手是和江玉镜有私仇的人,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针对江玉镜自己而已。九九乘法表……九九乘法表……”墨窦琢磨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你们说,这个男的会不会是哪个学校的数学老师?”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游戏难度’未免也太低了么?”事到如今,田蜜可没有这么乐观的想法,“我还是先去找快递公司问问情况吧!我就不信这一次凶手委托的寄件人还是对他的样貌一点细节都记不得!” “去吧,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吧!”田阳对她点点头,“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江玉镜的手机里有一个电话号码出现的比较频繁,我着重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不过江玉镜遇害前还有联系过,应该是最近才停的。开卡登记的身份证被证实是假冒的,这个号码的持有者嫌疑很大。” 说着递给田蜜一个抄有号码的纸条。 田蜜明白他的意思,接过纸条收好:“我知道了,我会快去快回,有什么其他进度打电话联系我!” 【感谢卓尔法师之子滴粉红票!长假最后一天,抓紧时间happy呀大家!】(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无名氏 田蜜按照快递包裹上印着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快递公司的所在地。 这家快递公司的规模很小,看上去生意也并不是很兴隆的样子,位置在比较偏僻的地段,小小的门市里面除了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之外,看不到有什么客人光顾,田蜜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几个快递员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电风扇旁边没精打采的吹着冷风。 “你好,是有快递要送么?”一看田蜜进门,其中一个年轻人立刻起身迎了过来,热情的招呼她,眼光在田蜜手上打量了一下,发现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就自说自话的猜测起来,“是大件物品本市快递么?我们可以上门取货。” “我想问一下,这个快递是从你们这里送出的吧?”田蜜把快递包裹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的表情有些紧张,接过来看了看,发现确实是自己公司的包裹:“没错,是我们这里的,怎么?是有什么问题么?是不是寄错了或者物品有损坏?” “没有,我想找一下这个快递的经手人。”田蜜掏出自己的证件。 年轻人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这或许与包裹上面收件人位置印着公安局的地址有关,他冷静的看过田蜜的证件之后,让她坐下来稍等片刻,自己到后面去打了一通电话。 田蜜便在不大的小门市里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随后被告知经手人正从外面赶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比较无聊,田蜜就和几个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聊了起来,得知这是一家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新公司,在场的这几个年轻人是大学里面的同学。平日里就关系比较好,毕业之后在一起一商量,决定大伙儿凑钱一起开一家快递公司,由于筹集不到更多的资金,他们只能把送货范围局限在c市本地,现在还正处于开拓市场,树立口碑和信誉的初始阶段。 这几个人对田蜜跑来调查的目的也充满了好奇,其中有那么两个性格外向,比较爱说话的更是毫不避讳的主动询问起来,发觉田蜜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之后。又很含蓄的试探,这里头有没有自己公司的麻烦,得知与快递公司本身并没有太多关联,只是为了了解情况,在场除田蜜之外的所有人都显得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材敦实的年轻男人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箱,他把纸箱放在桌上。对一旁坐着的伙伴交代了几句送货地址和预定的送达时间之类,这才喘着粗气问:“谁找我?什么事儿啊?我这刚敲开客户的门你们电话就打过来了,还得我收了东西一溜烟儿的往回跑!” “是我找你!”田蜜站起身迎过去,“之前你负责送了一个快递到c市公安局对吧?我是重案组刑警田蜜,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寄件人的情况。” “寄件人?”小伙子怔了一下,很快就回答说:“我没见到寄件人啊!” “你这人是不是跑的太急昏了头了啊?”一旁的一个年纪看起来比田蜜略小的姑娘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好笑。“没有见过寄件人,这个快件是自己飞到咱们门口,掉进你手里,还自带邮费让你送啊?” “你还真别说。它还真是自带邮费让我送的!就是没有自己飞到咱们门口,是有人打电话让我去取的。”小伙子脖子一梗。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我今天上午接到一通电话。说有一个同城快递要送到c市公安局,希望我能尽快去取件,如果不能尽快,他就要委托别家,我一听好不容易有一单生意主动找上门,赶忙就答应了,然后我就跑去取了。” “那你怎么还没见到寄件人?” “没见到就是没见到啊!那人让我到xx小区的x号楼x单元去取,我就去了,结果到那里看到有一个塑料袋,上头贴着个字条,上头说要寄的东西就在袋子里,收件人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然后我看了看,里头还真是有个贴了打印地址的的信封,地址写的清清楚楚,信封地下还压着钱,比正常需要的快递费还多了20。” “就这么你就把东西那回来了?这事儿这么反常,你都没多想想?”另一个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说你是不是呆子啊?!” “去你的!你才呆呢!”小伙子不乐意了,“我当时在那儿烤着大太阳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看有人出来,然后想起来那人都没告诉我是几号房,我就又打那个电话,结果对方一直占线打不通,我又不想错失这一单生意,想一想,估计人家是有什么急事临时走了,把东西留在那里。我还纳闷儿呢,怎么会有人这么放心,就不怕在我来之前就有人把东西和钱给拿走了?!” “对方并没有告诉你具体的门牌号?”田蜜从头到尾停下来,觉得这个快递员的反射弧还真不是一般的长,随后再一想,又理解了,作为一群刚刚开始自主创业,体会到赚钱的不易和艰辛的年轻人,急于拉住客户,被利益阻碍了思考,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不是么!我当时一听那男的说如果不能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就要换别人家,一着急就什么都给忘了,反正别的地址都有,就把门牌号的事情给忘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够蹊跷的!”小伙子回想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的想法也挺简单的,我们这个快递公司是刚刚才成立的,不管怎么样,不能丢件错件,不能砸了招牌,所以一看投递需要的信息也都有了,就还是照常给送了。” “还能找到那个联系电话么?”田蜜问。 “能!我们这儿虽然条件简陋,人也呆,不过来电显示还是有的!”一旁的那个姑娘嗔怪的等经手人小伙子一眼,对他说,“你是什么时候接的电话?自己把号码给人家找出来吧!” 小伙子从来电显示的号码里面努力回忆自己接的那通电话时,田蜜对一旁的人说:“刚才他说的那个贴着字条的装邮件的口袋,如果你们还找得到,麻烦也拿给我吧。” “没问题!那个我刚才在后面垃圾箱那边好像还真看到了!我去找!”立刻有人自告奋勇的去替田蜜找东西了。 “就是这个号码!”送件的小伙子找到了电话号,抄了下来递给田蜜,“号码在这儿呢。” 把号码给了田蜜之后,他又忽然一拍脑袋,一指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就怪你!在旁边乱掺和!把我脑子都弄乱了!干嘛要我查来电显示啊!我明明用手机拨过那个号!用手机找多容易!被你那么一搅合我都懵了!” 姑娘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田蜜却没有分享他们嘻嘻哈哈开玩笑的轻松心情,现在对于她而言,分分钟都关乎着另外一个身份未知的男人的性命安全。 “打电话给你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的?”田蜜问。 “特别特别低哑,反正那声音要是再让我听一遍我肯定能认出来!”男生也说不出太具体的特征,只能含混的回答。 田蜜听了他的话,心里也大致有了估计,就像之前江玉镜视频中他们听到的男人声音后期分析确定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一样,这小伙子描述出的笼统特征也很符合变声器这个可能性。 拿到送件小伙子口中描述的那个贴着字条的塑料袋之后,田蜜小心翼翼的把那手写的字条折好放进之前的包裹中,向几个年轻人道过谢,在他们带着好奇和揣测的目送中离开了这家小小的快递公司。 xx小区x号楼x单元?这个地点与上一次江玉镜的视频光盘交寄的地点完全不一样,几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田蜜离开快递公司的路上,脑子里转来转去满满的都是疑问,她试图把江玉镜家的住址位置与快递寄出的位置作比较,希望能够找到视频寄出的地点与受害人住址之间是否隐含着某种暗示,结果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这样一来,取件地址就很有可能是一种随机的选择。 田蜜掏出手机拨了小伙子给抄的那个号码,电话是能够接通的,可就是没有人接听。在多次拨打之后,终于,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询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只是路过的附近居民,那个号码,正是快递员取件的xx小区里的一个插卡式公用电话。 这样一来,手上最有价值的线索,就只剩下那张贴在袋子外面留给快递员的手写便条了。 赶回重案组,田蜜得知田阳和墨窦他们对视频中男人的身份依旧一筹莫展,这第二个遭到绑架的受害人还停留在无名氏的状态。 眼下,除了按照视频图像把被绑架的男人进行画像,还原受伤的那只眼睛,向其他分局、派出所了解有无失踪人员的报案,并没有太多能做的。 重案组的刑警们感到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饱死鬼 一连几天就这么过去了,重案组刑警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竭尽所能的想要调查出视频中男人的身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们按照视频画面,试图还原男人受伤到血肿无法睁开的那只眼睛,对他进行画像,并且把视频截图和画像发到其他分局和派出所去,请求协查,寻找有没有特征相似的失踪人口,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并没有接到过男性失踪人口的报案。 有了江玉镜这个先例,第二张光碟视频中的男人自然而然的也被联想到,是否是犯有什么罪过的,于是田蜜他们又把有案底的男性当中年龄层相符的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同样一无所获。 甚至于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失去任何能够解救人质的可能,就连墨窦关于被绑架人或许和江玉镜一样,也是个老师,加上背九九乘法表,可能是个数学老师的猜测,也得到了重视,对c市个中小学进行了一番调查,最后确定并没有失去联络或者无故旷工的男教师,无论是教什么科目的。 每一个调查方向的扑空,都让田蜜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这种让人几近绝望的忙碌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终于有消息传来,某居民小区内发现了一名男性尸体,特征与之前田蜜他们发的图像、画像十分相近。 得到消息之后,刑警们立刻动身赶往发现尸体的居民小区。 车子才开进小区,田蜜老远就看到里面一栋楼的前面停着两辆红色的消防车,消防车周围围着好多看热闹的人。 “这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一栋楼了吧?”田蜜问开车的墨窦。 墨窦点点头:“刚才从主路拐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楼号,应该就是这个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怎么这么大的阵势呢?消防的怎么也在?” “不知道,下去问问再说!你们在车上坐着先别动。”墨窦把车慢慢靠向路边停下来。田阳二话不说先开门下车,跑过去询问情况。 很快,在和消防车一旁等候的两名民警以及一个消防员沟通过之后,他就回来了:“咱们先等等吧,案发现场煤气管道泄漏,正在抢修,暂时咱们也进不去。” “煤气管道泄漏?!严重么?”田蜜吓了一跳,她清楚的记得前两年c市发生过一起煤气管道泄露事件,因为住在楼上的一户居民家中煤气泄漏严重,楼下邻居家的老人没有察觉。打开自家煤气灶准备做饭,结果发生了爆炸,炸毁了三层楼的阳台,也让那位老人丢了性命。 这件事当初在c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一段时间里甚至许多人家都要求关闭自家的煤气管道,改用电器烹饪。 田蜜看看这楼前围着看热闹的群众,没有办法不感到担心。 “泄露的比较严重,不过好在泄露的是4楼。三楼那户房子空置很久了没有人住,五楼的那一家没有人使用煤气,是用电灶的,所以除了被四楼散出来的煤气味呛到之外,没有什么直接影响,现在消防员已经挨家挨户的通知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田阳解答了她的疑问和担心。 介于这样的情况,四个人只能在楼下等候,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人来告诉他们。泄漏的煤气管道已经修理好,室内的煤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可以允许进入。 得到放行的许可,田蜜跟着墨窦、田阳还有陆向东爬上四楼。 尽管已经可以安全进入案发现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单元走廊里,还有案发现场门口依旧有浓浓的煤气味没有散尽,四楼那户住宅的门也被打开,除了煤气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混杂难闻的味道。 走到门口,一个片警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田阳他们身后还跟着田蜜这么个年轻姑娘,连忙提醒一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里头可够恶心的!” “正好你在这儿,跟我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田阳站下来向片警询问起发现被害人的过程,让其他人先进去。 田蜜因为片警的那句提醒,提前做好的现场会很血腥残忍之类的心理准备,可是随后她意识到,片警所说的恶心,和她的理解之间有着一定的差异。 那个现场,真的很恶心。 一进大门,除煤气味以外的异味就变得愈发浓重起来,转过玄关,异味的来源立刻就呈现在了眼前――客厅地板上东一堆,西一滩,竟然是人的呕吐物。 明确了异味的来源,再瞧见那呕吐物里来不及消化的食物,田蜜的胃也觉得一阵抽搐,不舒服的搅动起来。 “你忍住,这时候要是吐在这屋子里头,那可就添乱了!”墨窦也皱着眉头,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可能是瞧见田蜜的样子,试图逗个笑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求你了,”田蜜连忙摆手叫停,“你能不提那个‘吐’字儿么?!你就不怕我条件反射!” 其实除了地板上的呕吐物之外,其他倒是没见什么凌乱,要不是客厅里倒放着的靠背椅上面还绑着一具尸体,这个房子看上去或许至多像是醉鬼的家罢了。 “你们今天到的可真早!”王纯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似乎是在和田阳打招呼。 田蜜转过头,正好看到王纯出现在玄关位置上,她忍不住提醒一句:“王法医,现场有点恶心,你有个心理准备。” 王纯走进来,看看田蜜和一旁掩着鼻子的墨窦,再看看地板上的呕吐物,心里也有了数,对田蜜一笑:“没关系,这个呀小意思,我解剖的时候比这更恶心的都见过呢。” 说罢走过去开始检查起尸体来。 因为刑技的工作人员需要对现场进行拍照,田蜜他们几个只能先在房子里四处瞧瞧。 客厅里的壁纸,果然和视频当中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花色,虽然淡雅,却能够从质感上看得出不菲的价格,客厅的顶棚上也如陆向东推测的那样,挂着一个不大但是造型美观的水晶灯。 客厅里的陈设比较简单,沙发,茶几,电视,一角的餐桌,墙上挂着几幅大小不一的艺术装饰画,可是感觉却与江玉镜家有着天壤之别。这个房子里,东西并不多,看上去却绝对与“简约”、“朴素”这四个字沾不上边,至多能被形容成低调的奢华。陆向东之前关于被害人的收入阶层这一点,似乎也已经得到了验证。 田蜜趁着客厅这边忙着拍照取证的时候,到其他房间看了看。死者的卧室里床上略显凌乱,明显是有人睡过的,与卧室仅一墙之隔的书房却好像刚刚被孙悟空大闹天宫过一样,书柜里的书籍被凌乱的丢弃在地板上,写字台的抽屉都被拉了出来,里面的杂物散了一地。 田蜜看了看,那些书除了一些经典名著、卡内基系列之类外,大多数是与财务工作有关的专业书籍,她蹲下身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中拣出几张名片,名片很新,质地也很好,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 “楚含,注册会计师,沧海会计师事务所。”她轻声念出名片上的信息,联想着视频里男人一遍一遍背诵乘法表的镜头,心里头已经明白了。 “死者身份应该可以明确了!”她走出书房,把那张名片递给刚从外面进来没多久的田阳。 田阳接过来看看,点点头,也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她:“刚才我问了一下,报案的是楼上的邻居,从昨天晚上就闻到从窗口飘进房里的煤气味,到楼下敲门,没有人给应门,今天早上味道还是很浓,也还是没有人应门,到中午的时候实在是害怕了,就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之后又请了消防部门过来协助,从窗口进屋关掉煤气,结果消防员一进屋发现煤气阀门是被人为破坏的,屋里还有一个倒在地上满脸蒙着纸,已经没有呼吸的男人,就把情况告知警察,警察看过现场之后觉得环境和我们请求协查的录像资料上很相似,就通知了咱们。” “这人肯定是你们要找的那一个!”刑技对尸体拍照结束之后,王纯已经开始挪动尸体了,她蹲下身,轻轻的把蒙在死者脸上的那几张纸拿开,“这几张纸是被浸湿之后又干掉的,蒙在死者的脸上,可能是想要用来闷死对方。” 然而当王纯把纸都拿开,开始检查尸体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诧异,反复检查过,又拿棉签伸进尸体鼻腔蘸了蘸,之后才说:“咦?我刚才的判断有些错误,这个人的确是死于窒息,但是不是被湿纸闷死的,是被呛死的!” “呛死?”其他人都没有明白。 “这个人在遇害前应该吃了很多东西,因为胃难以负荷,所以导致了呕吐,”王纯指指尸体明显鼓胀的腹部和一指旁边地上的呕吐物:“我想,凶手的本意是想闷死被害人没错,只不过他把人弄成这种身子比头高的位置,导致死者又发生了呕吐,呕吐物堵塞气管,把他给呛死了。江玉镜被人断水断粮两三天,这个人倒正好相反,做了个饱死鬼!”(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十七的含义 第一个受害人两三天水米未进,几乎被饿死,第二个受害人被过量的食物撑到呕吐,最后还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田蜜终于意识到,在她的刑警生涯当中,面对的犯罪人,永远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加的变态。 当她的注意力从王纯方才的话重新转移到死者的身上,俯下身去观察死者的脸时,她发现这个名叫楚含的男人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和江玉镜同样的命运,在被凶手录制完视频之后,也遭到了毒打,这从他脸颊上脸呕吐物残渣都遮掩不住的多处青紫淤血就判断的出来。 之前四处查看的时候,田蜜有在死者房中看到他生前的单人照,和警方根据视频图像还原的画像十分相近,是一个斯文白净的男人,照片上的衣着也比较考究得体,全然不似现在眼前这具毫无生气可言的尸体这般狼狈不堪。 楚含的尸体被凶手用绳子紧紧的捆绑在椅子上,捆绑之紧,让绳子几乎被勒进了他的肉里。原本穿在他身上的浅色衬衫上面沾着许多污秽,腹部的位置,更是因为肚子被撑的太圆,把本应该合身的衬衫衣襟都撑到裂开了。 王纯对尸体进行了大致的检查,小心翼翼的剪断绳子,放开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尸体表面的勒痕。 “这个男人被绑住的时间可不短!在凶手将他杀死之前,他的胳膊已经因为绳索太紧,出现血液运行不畅了。”王纯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死亡时间比较短,应该是昨天晚上遇害身亡的。初步推算,是在昨晚8点到12点之间。” “这人还挺会选时间!”田阳想到外界那些新闻造势,再看看面前死相狼狈的第二个受害人,心里头难免火气上升,“晚上把人杀死,搞坏煤气阀,然后在后半夜里头夜深人静的时候悠哉悠哉的离开!真有一套!” “如果犯罪人会体谅我们的破案难度问题,那咱们就可以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接待自首的嫌疑人了!”田蜜心里也不爽,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气愤就能解决的,田阳工作经验比自己更丰富。现在也不过是说说气话发泄一下而已。 就在死者旁边,也如同江玉镜的死亡现场一样,一张纸上用血大大的写着“认罪书”三个字,田蜜俯下身捡起来,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上面写的内容,纸距离她的鼻子足有一尺远,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她总觉得依旧能够闻到那干涸的血字散发出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楚含背诵乘法表的数量和忏悔的数量都是十七遍了。”她看完楚含的写下的认罪书,对其他人说,“他从事会计工作以来,一共接受过17次比较大的委托,帮助客户做假账,达到逃税等目的。他在‘认罪书’里都写的很清楚。这17笔都是仅回扣他就拿了十万元以上的,其余的小生意他自己因为记不清楚,没有办法逐一写出来。” “这个数字果然是有意义的。”墨窦也凑过来,把楚含的认罪书接过去看。 “这还有个光盘!”王纯这么一挪动尸体。原本被死者压在身下的另外一张光盘也露了出来,被田阳捡起来收在证物袋里。“回去看看,希望不是凶手另外一段折磨死者的视频!” 田蜜把手里的纸张交给墨窦之后。就没有继续在一旁看王纯检查尸体,一方面是没有这个必要,另一方面一阵阵来自呕吐物的酸臭味,加上死者满身满脸的污秽,都让田蜜打心眼儿里感到反胃,索性眼不见为净,到厨房去看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与房子里其他房间的相对整洁不同,楚含的厨房里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田蜜第一步踏进厨房,她脚上的鞋套竟然被厨房瓷砖上附着的油烟粘的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这也让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抬脚,生怕一不小心被把鞋套都粘坏了。 厨房里到处都是随手丢弃的垃圾,几只大苍蝇正围着满到溢出来的垃圾桶嗡嗡乱飞,似乎已经把楚含的厨房当成了充满美食的天堂。 楚含家的厨房不算大,属于细长的格局,一侧的墙上吊着几个比田蜜头顶位置还略高的壁橱,另一侧则是操作台和炉灶,在与厨房门相对的位置是一个同样并不宽敞的封闭式小阳台,两个身材略微壮硕的男人并排站在那里都会感到拥挤。阳台的两侧一侧是墙壁,大概是与隔壁邻居的阳台相连的位置,另外一侧则是透明的窗子,靠墙壁的位置放着一台容积不小的冰箱。 田蜜打开壁橱看一看,发现里面的碗盘都是统一的款式,碗边图案淡雅,镀着细细的均匀金边,所有的餐具按照碗碟的大小不同,分门别类的收的整整齐齐,旁边的筷笼里面,筷子也是带着花样儿的银色金属筷子,那套筷子田蜜倒是看着很眼熟,依稀记得某次和田妈妈一起逛街的时候看到,母女两个都很喜欢,结果却止步于其昂贵的售价,最终放弃了。 虽然还不知道楚含的婚姻家庭状况如何,至少从家里的物品摆设之类看,他应该是一个独居的男人,并且是一个追求生活质量,讲究品质的独居男人。 在摆放碗盘的橱柜旁边,收着几瓶酒,有威士忌之类的洋酒,也有红酒和品牌响亮的高档白酒,另外一个隔层上收着几只不同形状大小的用来喝不同品种酒的酒杯。 这男人生活的可够细致的!田蜜心里暗暗感慨着,关上了橱柜门。 在厨房另一侧的操作台和炉灶附近,就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菜刀沾着菜叶残渣被胡乱丢弃在操作台上,砧板上面有一些黏糊糊的不明液体,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异味,锅铲和炒锅还在厨房的炉灶上面,里头残留着一些没有盛出来的菜,炉灶旁边的墙上溅满了油点、汤汁,就连距离炉灶尚有一段距离的那几只玻璃杯,表面看上去也被油污厚厚的蒙住了。 厨房的水槽里堆着几只脏兮兮的汤碗,从碗里残留的食物看来,曾经成放过的东西花样还真不少。 走到小阳台上,田蜜朝窗子的那一侧看了看,由于楼房结构的问题,从楚含家阳台侧窗看出去,并不能看的很远,除了与厨房阳台乡邻的他自家客厅的窗子之外,视线就被突出的一条水泥柱完全挡住了。这样一来,田蜜原本心里头关于从隔壁单元同楼层邻居那里了解一下是否看到什么人在楚含家出入的愿望,就彻底落空了。 厨房的地上到处是被随手丢弃的各种垃圾,有食品包装袋,果皮,菜叶,洒出来的调料,米面,田蜜不得不时刻注意着自己脚下,免得不小心踩到那些垃圾。这脏乱的厨房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和房子里整体的状况以及许多物品细节放在一起,显得特别突兀。 在离开厨房之前,立在阳台侧面的那台冰箱忽然发出制冷的轰鸣,把田蜜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冰箱的保鲜层门没有关好,她走过去打开冰箱门,惊讶的发现,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再打开冷冻室,拉开每一个抽屉,里面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虽然冰箱是空的,一些细节却没有逃过田蜜的眼睛,冷冻层虽然空空荡荡,冰箱内壁上的冰霜却很厚,有一处还冻住了一角塑料袋。而冷藏室的情况也相差无几,无论是冰箱门内侧沾着的干涸酱料痕迹,还是内壁上残留的依旧新鲜嫩绿的芹菜叶子,甚至垃圾桶和周围的诸多垃圾,都实实在在的告诉田蜜,这台冰箱并不是一个无用的摆设,这个房子的主人曾经物尽其用的在里面存放了不少食物。 联想一下楚含因为吃下过多食物而留下的那许多滩呕吐物,还有炉灶附近的油渍,水槽里的脏碗盘,田蜜忍不住做出了这样的联想:凶手把楚含冰箱里的食物全部取出,逐一做熟,逼迫着楚含将那些吃的全部吃下去,撑到极点,呕吐,吐完了继续在凶手的威胁之下吃掉剩余的东西。 光是这么一联想,田蜜就觉得自己的胃抽搐的更厉害了。 她走出厨房,把自己的发现对其他人说了一遍,楚含的尸体此时已经被运走准备解剖做进一步检查,房子里只剩下刑技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到现在为止,还是和江玉镜那个一模一样,房间里没有被擦拭过的迹象,也没有提取到有效的足迹,这个人看起来是打从一进门就已经戴上了鞋套,连拖鞋都没有穿过!而且还从头到尾带着手套!现在还多了一样――强迫被害人吃下一大堆的食物把自己几乎撑死!”墨窦也感到有些烦躁,“咱们这一次遇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比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更想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计划。”陆向东的表情也难得的严峻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正与邪 他的一句话,成功的勾起了大伙儿的好奇心,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偏偏陆向东说完这话之后,就只是把玩着一张楚含的名片,若有所思的没有再开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蜜知道,陆向东根据这两起案件表现出的特征,判断凶手的类型和心态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说明这在他心目中,也是还没有梳理清楚的疑问。 于是她索性也不追问,迅速的和其他人一起把现场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回去调查楚含的身份和背景。 虽说在死者家中找到大量属于楚含的名片,但确认死者身份这一件事也还是必经的程序。 在经过了一下午的忙碌,死者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楚含本人,唯一只差家属来认尸了。 田蜜联系到楚含长期身在外地的妻子,得知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她从将近两年前就带着女儿到距离c市七八个小时车程的另外一个城市里的重点中学寄读,因为户籍所在地的问题,孩子的学籍依旧留在c市,作为寄读生楚含的女儿不能被安排住进该重点中学的学生宿舍,只能在校外租房居住,算作走读生,楚含的妻子在楚含的授意下,加上自己也放不下心,就干脆也跟着一起到那边去陪读,照顾孩子,监督孩子的学习。 听到丈夫竟然遇害身亡的消息,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接着便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听筒里一片寂静,就在田蜜几乎要考虑打电话给当地的120的时候,楚含的妻子才勉强支撑着自己。重新爬起来接电话。 楚含的妻子对于丈夫遇害的事实感到难以接受,这一点并不让田蜜感到任何的意外,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如果是一个长期卧床或者久治不愈的病人,当他去世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迅速接纳这个结果,并且开始感到悲痛,因为在潜意识里,这位病人身边的亲友都早已经有了一个心理准备,那就是“这个人命在旦夕。死亡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可是当一个人因为意外而突然身亡,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他身边的人所无法预先料想到的,突如其来的转折,容易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认为一定是搞错了,或者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人还应该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就好像前一分钟那样。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在电话里楚含的妻子几乎没有办法和田蜜正常对话,田蜜浪费了不少口舌,才算是暂时安抚了她,和她约定好,在把孩子委托给亲戚照管之后,尽快赶回来认尸。 沧海会计师事务所那边当然也不会漏掉。田阳和墨窦跑了一趟,针对楚含的工作、社交情况向他生前的同事和合伙人进行了了解。 和江玉镜不同,楚含在事务所里的口碑真是相当的好,不仅他的合伙人对他评价很高。就连事务所里的雇员都为了他的死而感到扼腕不止。基本上事务所里的人对楚含的评价都很好,说他这个人平日里温文尔雅。心细,脾气也好。几乎从来没有和谁闹过红脸,即便是工作上有点分歧,也总是好说好商量,从来不会抬出自己事务所合伙人的身份来压别人。 关于个人生活的部分,事务所里资历比较老的员工还有当初和楚含共同创立沧海的另外一个合伙人都表示,楚含是个挺会享受生活的人,从穿衣到吃饭,都很追求品质,对美食的喜爱更是最为突出,平日里听说c市哪里开了新的餐馆,必然会去尝菜,他本人也有一手好厨艺,时不常的还会请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到家里去吃饭,每次必然是他掌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楚含的合伙人告诉田阳和墨窦,楚含这个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很随和,却不是一个喜欢广交朋友的人,平日里接触比较多的,除了客户之外,也就只是同一个事务所的这些同事而已,极少见他和其他人打交道。 之前的沟通一直都还是比较顺利,事务所方面的配合也很积极,然而当问起收客户的回扣,替人做假账的事情,被询问到的人便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起来,田阳干脆把询问的对象集中在事务所合伙人一个人身上,到最后,合伙人也只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一事实,甚至打哈哈说大家都是人,都要穿衣吃饭,养家糊口,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在现场找到的那张被压在楚含身下的光盘里面存着一些看起来很复杂的表格,田蜜特意拿到局里的财务科找那里的同事帮忙看,得到的结论是,这张光盘里存着17份账目,至于是真账还是假账,只这么大体上看是没有办法看出来的,田蜜这个外行更是没有办法,好在财务科的同事也看了报纸上的新闻,知道这件事被外界给歪曲成了什么样子,心里也正愤愤不平,便自告奋勇的揽过这个任务,帮了田蜜一个大忙。 忙完这一圈下来,所有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累,这种累不仅仅是东奔西走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同一个凶手,两次得手,并且还都是很嚣张的预先寄一个死者的忏悔录像给警方,然后才动手杀人,不仅是陆向东这个研究犯罪的人,重案组的几名刑警也同样想要弄清楚,这个凶手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个杀人计划。 将楚含的工作状况大体了解过之后,梳理案情就成了再需要不过的程度。 连续两起谋杀,几乎相同的过程:寄给警方的忏悔录像,死者身旁放着的“认罪书”,同样没有任何指纹、足迹。 因为这些迹象,凶手作案的计划性就变得显而易见了,这一点任谁都看得出。 “同样的作案手法,两个无论性别、职业、个性都截然不同的受害人,可见这一次的凶手,虽然同样是连环杀人,针对的却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同一类型人群。”陆向东点出这起案子与以往重案组经手过的诸多连环杀人案相比,最大的一个不同点,“唯一能找得到的共同点,是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各自有着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违法行为,或者说法律边缘行为。凶手根据他们所做过的事情和从事的职业,甚至性格特征,对他们进行了不同方式的折磨,这一点很有意思。” “既然这两个人都是有着边缘行为,或者已经违反了法律却没有暴露,因此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凶手对他们下手,是不是自认为自己的正义的化身,站在公理的立场上,所以有资格惩罚、处置这两个‘有罪之人’呢?”田蜜听着陆向东的归纳,脑海中的思路也跟着清晰起来。 “好家伙,暗地里把人给拘谨,折磨,最后杀死,这人真当自己是判官了还是怎么样?有罪无罪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咱们这些当警察的干什么!”田阳自打报纸上登出警察不作为、见死不救的新闻之后,只要一提起来眼下这个案子的凶手,说话的语气里就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田蜜他们心里都明白,田阳除了气愤凶手对警察的挑衅之外,也有一定成分是对那家报社不加以调查就恶意揣测,随意杜撰的恼火,只不过对报社的不满终究算是“人民内部矛盾”,猖狂的犯罪分子还在暗处伺机作案,他也只能把火气投入到案子里。 “陆博士,你之前在楚含家里的时候说,你不好奇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奇他是什么计划,是不是你对他是什么类型的人已经有了结论?”墨窦问陆向东。 陆向东这回没有故弄玄虚,对他点点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通常这一类把自己标榜为正义的化身,来铲除邪恶的犯罪人,自信心都比较强,有一些甚至超出了自信的程度,变成了自负。尽管这一类犯罪人的内心世界自视甚高,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却是比较不如意的处境,受过挫折,或者不公平待遇,因此才会认定法律软弱,执法人员无能,不得不由他们来扮演维护正义的角色。” “既然这样,就像田阳说的,把这个案子的嫌疑人成为‘判官’倒是一点都不为过。”墨窦听完感慨道。 “可是,像江玉镜和楚含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偏偏凶手就选中了他们两个呢?”田蜜的心里依旧有没有解开的疑问,“会不会只是因为凶手比较容易接触到他们,对他们的情况熟悉?” “容易接触,与被害人熟悉,这两点是必然,但应该不是主要因素。”陆向东有些沉重的摇着头,像是对其他三人说,又像是在自己咕哝,“从这个‘判官’的作案手法来看,他显然是早有计划,只是一步一步的在实施而已,既然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搞出这么多的噱头,应该不会只得逞两次就满足。所以,现在让我无从判断的是,他选择下手对象是遵循着一个什么样的规律,下一个潜在的受害人,又会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不受欢迎的到访 被陆向东这么一说,田蜜心里也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两个人因为同一个凶手而丢了性命,偏偏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找不到指纹,找不到目击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参照着什么样的标准或者说在什么样的规律下寻找下一个受害人。 难道眼睁睁的等着下一张挑衅的光盘再寄到他们手里,下一个“罪人”再被“判官”残忍的剥夺生命权利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管是从职业的角度,还是作为一个生活中社会上的自然人,这种行为都是令人无法容忍并且内心里忍不住感到战栗的。 正如陆向东所说,虽然这个在暗处自导自演,自认为掌握着正义的“判官”符合这一类犯罪人的个性特征,但是从眼下江玉镜和楚含的情况来看,又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种职业,下一个受害人会是什么职业的从业者?下一个受害人的性别会是男还是女?这些都不得而知,难免让人感到有些迷茫和无力。 “这回遇到的这个嫌疑人,真的是我接手过的案子里反侦察意识最强的,”田阳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尽管不情愿,也不得不对这次遇到的对手予以某种意义上的肯定,“那种知道把犯罪现场的一切痕迹都擦拭掉的人见过不少,这种能够从一开始就有计划的不留下任何痕迹的,还真没怎么遇到过。如果不是江玉镜家里发现了那一小块儿沾了血的脚印,能够证实凶手是穿着鞋套的,我甚至都会怀疑杀人犯就藏在经常出入江玉镜家的那些人里面。” “这也还是有些说不通,如果说江玉镜家里因为经常有学生出出入入。指纹足迹都比较杂的话,楚含家平时出入的人口少之又少,找到的指纹绝大多数是他自己的,除非有什么人,既在江玉镜家里出入,又能到楚含的家里头去,可是这不大现实,”墨窦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江玉镜是个中学语文老师,除非楚含的孩子在她那里补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两个人还能有什么交集呢?而且咱们还已经知道,楚含的孩子在外地寄读,压根儿就不在c市啊!” “那可未必!”田蜜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了个想法,“有一种人,就可以自由进出完全没有交集的其他人的家中,并且不需要是其中任何一方的亲戚或者朋友!” “还有这种人?”墨窦吃惊的看着田蜜。 “当然有!钟点工啊!” 田蜜的话让墨窦恍然大悟,终于绕过弯来。连忙记下来:“有道理,我得想着去调查一下这个方面!” “我去法医那边看看情况,顺便订晚饭吧!”田蜜一看窗外已经西斜的太阳,意识到今天的下班时间不会太早。 其他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各自把想要吃的东西告诉田蜜,就让她去了。 尸检还没有结束。王纯只能对田蜜说,之前预计的死亡时间基本上是没有误差的,而且死者生前吃下去的食物总量让人无法不感到惊讶,如果不是那几次出于本能的呕吐。楚含的胃搞不好早就被撑爆了。王纯没有让田蜜直接去看正在解剖中的尸体,因为觉得令人反胃的程度早就超过了田蜜的承受能力。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吃的,是在死者即将被杀死之前吃下去的。根本还来不及消化,人就没命了!”王纯提起这一点,都觉得一脸难以接受,“你们要找的这个凶手,绝对是个变态!否则的话,我实在是看不出来眼看就要把一个人杀死之前还非得强迫对方把自己几乎撑死这种行为,除了单纯的折磨,单纯的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意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蜜从王纯那里离开,一边琢磨着案子的事情一边下楼去,想着刚刚王纯对死者的形容,她简直觉得有些反胃,根本无法正常的产生食欲,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不论是她还是重案组里的其他人,在这种劳心费神的节骨眼儿上,保证身体健康也是绝对重要的事情。 刚走出楼门,一眼便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田蜜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在那一瞬间,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该假装视而不见的走过去,还是干脆转身回去通风报信。 站在楼门前,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位不速之客,田蜜的心砰砰直跳,不是紧张,而是气愤,一种分布的劈头盖脸臭骂对方一顿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憋闷感。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不用拿出那种表情给我看。”陆母也看到了田蜜,她在台阶下面站住脚,仰脸看着黑着脸的田蜜,冷冰冰的说,“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似乎自从早先的那一次,被田蜜当面拆穿慈母伪装之后,陆母就认为再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不讨她喜欢的姑娘面前假意逢迎,因此之后的几次见面,态度也变得硬邦邦冷冰冰的。 田蜜打量着眼前的的陆母,从刚才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现在仔细的这么一端详,终于找到了答案。 今天的陆母,一反过去灰头土脸的模样,从头到脚足可以用“珠光宝气”这四个字来形容。发型是刚刚染烫过,不再黑白夹杂,已经变成了深红棕色,脸上的皮肤比先前润泽了许多,眉毛应该是刚刚去美容院纹过,上面的的痂还没有全部脱落,含有美白成分的化妆品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身上的连衣裙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地摊货。 更醒目的是陆母两只耳朵上那两颗虽然不算大却亮闪闪的耳钉。 一阵风吹过来,田蜜抽抽鼻子,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你还来找他干什么?”田蜜知道如果陆母执意要进去,她是没有资格阻拦的,好在对方也没有想要向前走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脸上挂着一点小小的得意洋洋,“看样子,他也履行诺言,给了你钱了。”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过问。”陆母现在对田蜜的不喜欢,直接的写在脸上,已经不屑于掩饰了,她眼皮一翻,看也不看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姑娘,“要么你把他叫下来,要么我上去,我知道他最近放着老师不好好当,一直都泡在公安局。” 田蜜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有让火气把自己烧焦了,掏出手机给陆向东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陆母在门外等着,陆向东在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把电话挂断了。 两个女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谁也没吭声,陆母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田蜜,田蜜倒是一直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说道:“照你往自己身上添置的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那笔钱就要用完了吧?”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生了个能干的儿子,”陆母不屑的扫一眼田蜜,“法院的传票就算发也不是发到你手里,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很快,陆向东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走到门口啊看着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陆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无声的看着她。 别看先前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真的面对陆向东的时候,陆母却能让人感到明显的气短,就连看着自己的儿子,都只是用眼角瞄着。 “有话快说,别说你是想我了所以来看看。”陆向东站在田蜜身边,看了陆母一会儿,开口对她说。 陆母看着自己的鞋面,喘了几口气,好像给自己鼓劲一样,然后才抬起头看着陆向东,对他说:“我是想提醒你,明天就到咱们约定好的日子了,你下一笔钱如果不按期转给我,我还是会去法院起诉的。” 陆向东看着她不说话,嘴角微微向上挑着,带着一点点讥讽的笑,眼睛却好像是两潭漆黑的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知道了。”他终于开了口,没有更多的讥讽,只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平淡语气。 陆母好像一直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被陆向东的毒舌狠狠的打击一番,没想到他这一次竟然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反而有些诧异的反应不过来。 田蜜看着陆母有些惊讶的表情,心里只觉得一种深深的心痛。就连她这个做女朋友的都体会到了陆向东此刻心中的感觉,身为人母的人却浑然不觉。 即便陆向东嘴上不说也不承认,田蜜知道,他内心深处还是对陆母怀着一丝希望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陆母的功利和贪婪感到伤心,用冷嘲热讽来掩饰内心的失望,而现在,他连嘲讽的话都没有说,内心里的失望该有多大,田蜜完全可以想象。 陆母看看儿子,见他没有再说别的,默默的转身走了,陆向东没有动,站在公安局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陆母走出公安局的大门,身上的白金项链在阳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光。 一直到看着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坐上一辆主动迎上来的出租车扬长而去,陆向东才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转脸看到田蜜一脸复杂表情的看着自己,对她微微一笑:“走吧,买晚饭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好人坏人 陆母的出现,把田蜜原本就不怎么旺盛的食欲打击的更加萎靡不振,晚餐吃的意兴阑珊,田阳和墨窦不知道这中间的插曲,只当她是因为案子的事情而已,只有陆向东非常清楚,有破案的压力垫底,再加上方才的那一幕不算愉快的见面,才让田蜜的心情犹如雪上加霜一般。 和田蜜相比,陆向东的情绪居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除了在陆母开口的那一会儿格外低沉之外,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的心这么宽。”田蜜看他若无其事,心里倒也放心了不少,忍不住想要偷偷逗他几句。 陆向东只是莞尔,轻声对她说:“有人替我愤愤不平,我就不需要再自己怨天尤人了。” 经过财务科同事的帮忙,田蜜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得知,在那个从楚含尸体下面找到的光盘里,存着17笔账目,虽然都只有一部分,不是完整的,但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并不见什么做假账的痕迹。 这个数目与楚含留下的“认罪书”中所陈述过的自己经受过的那17个做假账的大客户相符,光盘中的电子帐目最后的编辑时间是楚含遇害前一天,与警方收到视频光碟的时间相差不远,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他早就已经是被“判官”拘谨,限制了行动自由的。 那么,强迫自己的“阶下囚”把自己所承认的那17笔假账逐一改正过来,然后才开始对他的折磨,直至杀害,凶手仅仅是把修改账目当做是对死者的惩罚之一,却并没有将这种行为视为一种赎罪。 江玉镜作为一名老师。班主任,所教授的科目又是语文,凶手便罚她抄写一些自辱的话。楚含的职业是会计,修正自己经手的假账似乎也与他的职业十分相符。 这个凶手的行为方式除了古怪而缺乏人性之外,似乎还透着一种强烈的戏剧性,用对死者的惩罚来凸显自己的掌控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不甘心的又去了一次那家小快递公司取到视频光碟的那个小区,在现场来回转了几次,又反复的同小区保安确认,得到的答复始终都是在那个时间段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出现过。外来人员都做过来访登记,姓什么叫什么,来这里找的是那一户居民,都有详尽的记录,就连监控录像也调出来让田蜜看了两三回,的确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迹象。 就这么忙碌到很晚,收获却并不多,带着一身疲惫下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沉重心情。 回到家,田蜜连吃夜宵的心情都没有,和父母打过招呼之后就回房间去洗漱,早早的就上床休息,田妈妈原本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见女儿疲惫不堪并且情绪低落的样子。便又放弃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蜜还在去公安局的半路上就接到电话,说是楚含的妻子到公安局来了,正等着认尸呢。一听这个消息。田蜜赶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单位,见到了等在重案组办公室门口的楚含妻子。 楚含的妻子自我介绍名叫范雅琴。和楚含是同年生人,不知道是本身就比较老相。还是得知失去丈夫的打击太大,让她憔悴的太厉害,她看上去比楚含仿佛年长几岁,因为是来认尸,身上穿着一套黑衣黑裤,一头未经染烫的直发拢在脑后,衬得脸色更加黯淡。 范雅琴是个很安静的人,能够看得出,不是因为情绪低落,也不是因为丧夫之痛,这两者都只是让她愈发安静罢了,这个女人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文静劲儿。 田蜜询问她要不要立刻和自己去法医那边认尸,范玉琴出乎意料的摇了头。 “可以等一等么?”她问田蜜。 田蜜答应了,把她带进办公室里,安顿她坐下来,又替她倒了一杯水,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范雅琴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两只手捧着田蜜端给她的水,不喝也不放下,微微垂着头,一声不响的枯坐着。 起初田蜜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范雅琴坐了夜车连夜赶过来,一大清早还不到八点就等在公安局门口,现在却只是木头人一样的呆坐着不肯抓紧时间去认尸处理手续上的事,田蜜也出于对她处境的同情,不好意思催促,就默默的在旁边等着,一直到她发现范雅琴的肩膀一直在微微发抖,这才意识到,她是害怕去面对丈夫的尸体。 明白过来之后,田蜜就更加于心不忍,虽然身为刑警,本质上自己也终究是个女人,不需要有切身的经历也同样可以想象对方此刻心中那种痛苦和纠结。 人,在面对已知无法避免同样也难以接受的痛苦时,都还是会本能的想要逃避,哪怕晚一分钟面对也好。 于是田蜜就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坐在那里。 没过多久田阳他们也陆陆续续的都到了,看到田蜜和一个黑衣女人面对面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起先都有些错愕,随后便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知趣的选择了安静的不去打扰。 一直到陆向东处理完去银行转账的事情赶过来,田蜜还在和范雅琴“相面”。 “你这一早上就这么和她面对面枯坐着?”他把田蜜叫到一旁,轻声问。 “没有,我也处理了一些别的是,只是不好把她自己扔在这里一个人枯坐着太久罢了。”田蜜叹一口气,悄悄看不远处的范雅琴一眼,“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怜!我有几次想问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刚一叫她的名字,她就吓的差一点把手里的水杯都扔掉。” “我知道你同情她,可是同情也要有限度,如果你一味的等着,人逃避痛苦的本能可以让她这么一直坐到晚上。”陆向东不赞同田蜜的做法,“给予一定的理解和同情就可以了,她就算再怎么逃避现实,楚含也不可能活回来,但是你们的案子还是要破的。” 田蜜知道他虽然讲话有时候比较缺少感情色彩,却从来不乏理智,和范雅琴这么干瞪眼儿的枯耗着的确不是那么回事,想要有进度,就必须横下心来。 这话虽然说着容易,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田蜜站在范雅琴面前几次欲言又止,都生怕自己一开口又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范雅琴,你跟这位田警官去认尸吧。”似乎看出田蜜狠不下心,墨窦在一旁助她一臂之力。 范雅琴好像猛地被人唤醒一样,脸色惨白的抬头看着墨窦,那表情仿佛是想要说不,却又不敢一样。 田蜜伸手去扶她,被她拒绝了,表示可以自己走,田蜜便没有坚持,跟着范雅琴身后,快走出重案组大门的时候,陆向东跟了上来。 “我在门外等你们,如果需要,也多个人帮忙扶着。”他对田蜜说。 田蜜心里也有同样的顾虑,还没有去认尸,范雅琴的心里已经怕成了那样,呆会儿真的看到丈夫的尸体,天知道她会不会当场昏厥过去,变成一滩软泥。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远远的出乎他们的意料,原本以为会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失去意识的女人,在看到丈夫的尸体时,只有一瞬间的恍惚,被田蜜及时扶住之后,很快便振作起来,尽管身子几次摇摇摆摆几乎快要摔倒的样子,终究还是最大限度的保持着冷静,把需要她处理的手续都处理好,就连处理完认尸的事情回重案组去,范雅琴都拒绝依靠任何人的搀扶,虽然慢,却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期间,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陆向东看她这个样子,眼神里反倒多了几分难得的同情。 “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们就问吧,只是我对楚含工作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不知道能帮到多少。”范雅琴被田蜜安排在会客室,坐在相对更舒适的沙发上面,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足够冷静,只是说出话来,连呼吸间都带着哭泣一样的颤抖。 “和我们说说楚含吧,从妻子的角度。”陆向东对她说。 提到楚含这个名字,范雅琴的眼圈微微湿润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从来到重案组到现在,她还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呢。 “我知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楚含工作上的一些事了,你们可能会觉得他不是个好人,钻法律的空子,”范雅琴轻声说,如果不是会客室里足够安静,她的声音几乎很难被人听清,“但是在我看来,他是个好人,好男人,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我们刚结婚的那会儿,两家都很穷,我们俩住在亲戚家的毛坯房里,墙上连粉刷都没有,冬天冷,怕浪费电,就悄悄自己烧炭盆,结果有一次差一点一氧化碳中毒,接着又了孩子,生活就更捉襟见肘。楚含是从那时候开始发誓一定要赚很多钱,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的。请允许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个世界上,大奸大恶的人有很多,楚含除了为了我和女儿做了一些违法的事,黄赌毒一样都不沾,就算有错,也是罪不至死的。这个杀人犯,错杀了一个好人!” 【小莫从楼梯半截儿摔下去,把脚踝扭伤了,暂时沦为跛脚莫,哭一鼻子,呆瓜果然是不可救药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双重性格 “我能理解。”田蜜安慰性的对泫然欲泣却又极力忍住的范雅琴说。 范雅琴对于她的话却并没有感到欣慰甚至于感激,她只是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脑袋:“不,你不理解,你的理解只是大脑的理解,在你们外人眼里,楚含不过就是一个钻法律的空子为自己谋私利的会计,就算罪不至死,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指指自己的心窝:“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会从心里头理解我刚刚的话。他没有用赚来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只要我和孩子回来,就连应酬都不去,在家陪着我们,做饭烧菜,和我一起带孩子出去玩,我自从有了孩子就一直在家里做全职主妇,他一个人把养家糊口的胆子都扛过去了!我再没见到哪个男人能比他做的更好!从头到尾,都是那些人主动找上他,让他做假账,就算是该死,也应该是那些人排在前头。” 说道最后,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的握着拳,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们之前和楚含事务所里的同事也聊过,他们对楚含的评价也不错,说他在事务所里口碑一向很高。”即便范雅琴不这么说,田蜜心中也有估量,不管是用道德还是法律来衡量,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的确都不算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为什么凶手以“判官”自视,却不对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下手,偏偏找上这种小虾米级别的呢? 范雅琴对田蜜的说法,只付之冷冷的一笑:“那些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说一些场面话罢了,没有哪个打从心眼儿里真的喜欢楚含,真的拿楚含当朋友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丈夫的性格,我最了解,他虽然表面上挺随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是心里特别有数。平时那些人为了争业绩,背后的小动作他心里都很清楚,也从来没有真的和他们做过什么朋友,”范雅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楚含不喜欢和人发生矛盾,但是他心里其实挺孤傲的,事务所里头那些人。他私底下没有几个真的打心眼儿里看得起,觉得和这些人共事很委屈自己。”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含对你说起来的?” 被田蜜这么一问,范雅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复杂的表情。慢慢的吐了口气,说:“楚含他……就是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平时在工作上遇到的压力或者不开心,他都不能在工作上面表现出来,所以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压抑的负面情绪,就喜欢向身边的人发泄。” “他打过你?”田蜜看范雅琴的表情,似乎心里除了夫妻感情之外。对楚含还有几分惧意,以为她曾经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范雅琴摇摇头:“楚含是个书生气很重的人。别说是我,就算是对我们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动过粗,他就算是最暴跳如雷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嘴上凶,绝对不会动手的。” 田蜜点点头,把楚含表里不一以及私下里的坏脾气记了下来。从范雅琴那里听了这么多,到现在她才觉得楚含在自己的脑海中终于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此之前,事务所里同事的描述,仿佛他是个行走的计算机,除了对工作领域的各种褒扬肯定,就是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场面话,而范雅琴方才更是把楚含几乎描述成了一个为了家庭忍辱负重的悲情英雄,完美的丈夫、父亲典范。 “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范雅琴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半晌才重新抬起来,在认尸和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她已经从田蜜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如果我早料到他帮人作假这种事会要了他的命,我早就该劝他放弃的!不!不对!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早点劝他收手的!这种不合法的事情做多了,早晚要惹上麻烦!如果他早点收敛,如果我劝过他,可能现在他就不会丢了性命!” 她的话让田蜜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的事,每个人当下做过的事情,终究会在远近不一的未来拿到账单,账单上究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还是一笔无力偿还的债,等到清算的那一天,已经变得无法逆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之前你最后一次和楚含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田蜜问,既然安慰是徒劳的,她索性避开那个让人不知如何应对的话题。 “4天前,”范雅琴计算了一下日期,“我白天的时候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孩子快要放暑假了,他说好了要休假过去接我们,我们俩带着孩子在外面旅游几天再回来,当时他还说已经和事务所打过招呼,但是手头还有一个客户的生意刚刚接下来,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就动身。” “四天前的白天?”田蜜回忆了一下,发现范雅琴的说法与从会计师事务所听到的结果是相一致的,楚含的合伙人也说,他曾经同自己打过招呼,说打算休假一段时间去陪陪老婆孩子,“之后就没有再和他取得过联络么?为什么不选择晚上通电话呢?” “因为晚上他有很多时候有应酬,回家的时间不固定,而我也要照顾孩子,脱不开身。第二天我是给他打过两次电话,想问问他能不能订下来具体过来找我们的时间,因为孩子前一天晚上一直问个不停,可是电话没有人接,我以为他工作忙,就没有再打给他。” “你难道没打电话到他单位去问一下么?”田蜜对范雅琴的这个说法有点怀疑,如果她打电话到沧海事务所去,就会立刻得知丈夫已经请下休假,没有到那里去上班了。 如果范雅琴早点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及时报警,警方或许就能够迅速掌握线索,趁着楚含还没有遭毒手把他营救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田蜜想一想而已,就像她自己很清楚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如果的事。 范雅琴垂着头,闷闷的说:“楚含他不喜欢我打电话到他的工作单位去,之前因为这件事我们俩吵过,所以我一般不会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平时你们多久联系一次?” “一周一次或者两次。” 给范雅琴做完笔录,送她出门,田阳拿着楚含手机的通话清单回来了,一看田蜜送人回来,立刻对她招招手:“过来看你哥发现了什么!” 田蜜凑过去,结果他手上的通话记录,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被田阳做过标记的那个号码。 “这个号码……江玉镜的通话记录上也有!而且都还出现的比较频繁!”田蜜很快便想起了这个之前就有些印象的电话号码,“在江玉镜出事前停机,办卡的身份证是伪造的,现在又出现在楚含的通话记录上面……” 她看了一下最后一通电话的通话时间:“这个号码是楚含失踪那天最后一个和他通过电话的人!下午四点多……这个时间段的通话内容会是什么呢?这个打电话的人,是不是最后一个和楚含见过面的人?” 田阳还来不及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墨窦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对他们说:“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楚含的车!”墨窦因为案子有了进展,显得很兴奋,“刚才有个电话号码打进楚含的手机,他电话里恰好存了号码,显示是咱市里那个挺有名的金湾大酒店,我就接了一下,结果对方说,四天前楚含把车留在他们的停车场里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去取,所以打电话想要提醒他去取车,压根儿不知道他人已经死了!” “四天前的晚上?”田蜜一听这个时间,只觉得眼前一亮。 “走吧!过去看看!”田阳也没有含糊,招招手,自己一马当先的第一个出了门。 金湾大酒店对于田蜜和陆向东而言并不陌生,在他们两个第一次合作调查乔琼伪自杀的案子时,曾经和其中一个惹上嫌疑的大老板黄猛在这里约见过一次,并且因为当天身着休闲装扮,还被服务员刁难了一番,多亏当时还互不对盘的陆向东替她开口解围。 一转眼一年过去,曾经近乎于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却成了情侣。 再次来到这里,田蜜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很快就抛开杂念,开始调查了解其楚含的事情来。 根据酒店的值班经理说,四天前的晚上,楚含和其他几个酒店的熟客们曾经在这里聚餐,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约晚上十点散席的时候因为喝了酒有一些微醺,就把车留在了酒店,自己乘出租车离开,之前他也曾经这样做过,所以没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一直到今天,迟迟不见有人来提车,酒店才着急找人。 三天前重案组收到了视频光碟,又过两天,楚含的尸体被发现。也就是说,那天晚上酒席上的人,便是最后见到过楚含的。 这些人的身份,顿时变得重要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神秘女人 幸运的是,作为c市较负盛名的大酒店,金湾的监控设备还是比较完善的,距离楚含最后一次到这里来的时间也不算很久,想要找出那一天的记录倒也不是难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酒店经理立刻帮田蜜他们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从傍晚的时候开始放给他们看。 从监控录像上的时间来看,楚含的车子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现在金湾大酒店的门口,起初,楚含把车子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和保安说了几句话,之后在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停在了比较靠近角落的位置。 “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那个位置?”田蜜敏感的察觉到楚含选择这个车位可能的原因,“一般人到饭店吃饭,不是都会本能的选择一个比较容易离开的车位么?楚含停车的这个位置,一侧靠着墙,后面距离另外一排车位也并不远,停进去倒是不难,想要出去可就费了劲儿了!他特意挑了这么个位置,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打从来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是是是,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在一旁的一个保安自告奋勇的对田蜜说,“那天给他安排车位的人就是我!他还真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我给他找一个最僻静的车位,免得旁边的车总是出出进进的,搞不好容易剐蹭!” 田蜜仔细端详了那个保安几眼,这才发现,他的身材轮廓倒是和监控录像里头的那个保安十分相近,只是外面的摄像头成天风吹雨淋,难免挂了许多污垢,要不是事先看过了楚含的车子,她也未必能迅速的就认出来。更别说保安的五官,现在一听对方就是当天和楚含有过接触的那个保安,连忙问他:“他有没有特别说些什么?” 令她感到意料之中却又略有一点失望的是,那名保安摇了摇头,表示楚含当天除了让自己帮忙找一个相对僻静的车位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再多和自己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相比酒店门外的监控摄像头,大厅角落里的就相对清晰度好得多,从画面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含走进门,在吧台处说了几句话,接着便有服务员来把他带到楼上去。一直到夜里快十点的时候才再次出现在监控录像的镜头内。 再次出现的他,身前身后跟着几个同行的男男女女,其中有两个人走路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重心不稳,需要有人在一旁帮忙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得倒在地,看样子是喝得不少,从画面上看,楚含的状态倒还算是相对清醒,一直在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一行人慢慢腾腾的走出酒店的大厅,走出了监控器的摄像范围。 再调出门外的摄像头,结果除了能够看到这几个人走下酒店大门前的台阶,逐渐从灯光下走到了光线黑暗的夜幕中,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知道那天和楚含一起到你们这里吃饭的人都是谁么?”田阳问站在自己身旁的酒店经理。 经理叫保安把监控录像向前退了一段,仔细瞧了瞧那一群人从大厅走过的画面。端详了一会儿才说:“有一个看着好像是一个什么公司的小老总来着!” “能确切一些么?” “如果我看的没错,应该是杜总。”经理又看了几眼,语气笃定了一点。 “杜总?名字叫什么?”田蜜问。 经理想了想,也答不上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倒算是个常客了,之前总听和他一起来这里吃饭的人开口闭口的叫他杜总。从来也没和他本人直接说过什么话,也没听他自我介绍过。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倒是能联系到他!他经常打电话订包房什么的,我们这里有联系方式。” 至于其他人,这位经理也认不出谁是谁来。 既然如此,找那位杜总就成了了解当天那场饭局的唯一途径。 经由酒店经理出面帮忙联络,监控录像中的那位杜总很快就答应到酒店来和田蜜他们见一面,说一说当日的事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身材微胖,因为急匆匆赶来而一脸油光光热汗的杜总出现了,一进门就很热情的同田蜜他们三个人寒暄,不管田蜜等人如何推辞,坚持要酒店经理给他们开了一个包房,如果不是被坚决的推辞了,他甚至还想干脆叫上一桌酒菜,把这次见面变成一次应酬。 直到详谈起来田蜜才知道,原来这位杜总当日与楚含应酬,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委托他在账目上做一些手脚,好让双方都可以偷偷地谋取一定利润,现在楚含遇害身亡,警方介入,他便因此而感到十分惶恐,倒不是担心自己成为这两起案子的潜在被害人,而且担心会因此把过去手里面的那些烂帐都牵扯出来。 根据这位杜总的回忆,当天的饭局,大概有八个人参加,其中从沧海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来的除了楚含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助理会计师,其余的六个人就都是他自己公司里的员工,席间除了关于做账的事情之外,其余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寒暄和闲聊,大约到了九点多,有几个人喝的比较多,有些醉了,这才开始张罗着要散席,楚含也早就提出想要早点回去休息,第二天还要出门,杜总自己也感到微醺,所以他就叫服务员来,付了餐费,和其他人一起下楼离开,出了酒店就各奔东西,也就是说,楚含离开金湾大酒店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杜总陈述完当晚的情形之后,陆向东默默的从田蜜手里拿过方才请酒店方面帮忙打印出来的视频画面,放在桌子上,推到杜总面前,站起身,指指图片上面走在楚含身后那个穿着灰色连衣裙的短发女人:“这个人是谁?” 杜总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是我的秘书,张薇薇。” 说完,他的眼睛有些发直,呆呆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隐隐约约记得,薇薇是和楚含一起走的!两个人上的是同一辆出租车!” “为什么她要和楚含一起走?” “她说她家住的离楚含家不远,两个人同路,而且那个时候出租车也不太容易拦到,所以就干脆一起走,搭个蹭车。”杜总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腮帮子的肌肉却紧绷着。 同他要来了这位张薇薇的联系方式之后,田蜜他们并没有再浪费很多时间和依旧有些惴惴不安的杜总周旋,谢过他的配合之后就离开了金湾大酒店。 “为什么会注意到张薇薇这个人?”离开酒店之后,田蜜才开口向陆向东寻求答案,她在这之前一直很纳闷儿,为什么那一行人里有三个女人,陆向东偏偏注意到了这个衣着打扮都最不惹眼的张薇薇。 “因为她在八个人共同下楼离开,并且相互寒暄的过程中,总是频繁的留意楚含的动向,并且把自己和楚含的距离适中保持在比较接近却又不会很近的位置上,方才你们反复看监控的时候我留意到的。”陆向东说,“这让我觉得,她有接近楚含的意图,却又不想让其他人发觉,如果是这样,那她的目的必然与她老板杜总请楚含出来应酬的目的并不相同,是出于私心的。” “你是说,这个张薇薇对楚含有意思?所以所谓家里住的比较近,同路顺便搭车也并不只是嘴上说说那么单纯?”田蜜之前没有留意到这一点,被陆向东这么一说,再回想之前看监控时的画面,似乎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觉得刚才那杜总回忆起张薇薇和楚含同车离开的时候,好像脸色有些不大愉快。” 陆向东听了她的话,笑了一下:“关于张薇薇对楚含怀有企图,这些还只是我通过短暂的视频画面的主观推测,不过你说的杜总,他心里倒是的确有些不是滋味,说起张薇薇和楚含,他脸上每一条肌肉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嫉妒’二字!” “那这样吧!我再去调楚含家住的那个单元里的电梯监控!田蜜,你们去找张薇薇谈谈!甭管她对楚含是有情还是无意,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她非常有可能是楚含被凶手拘禁之前最后一个见过他,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这一点很很总要!无论如何都有必要找到她,和她谈谈当晚的事情。” 找到张薇薇并不难,起初田蜜处于尊重,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她,结果当她听说是为了楚含的事情,立刻变得很不耐烦起来,一再推说自己与楚含并不熟悉,当天只是陪老板去应酬,之后就各自回家,其余事情不了解,也不想被牵扯进去。 正当田蜜犹豫着要不要到公司去直接找人的时候,田阳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墨窦果然在之前存回去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张薇薇的身影。 听了这个消息,田蜜不再犹豫,立刻动身赶往张薇薇工作的地点。 张薇薇是必须要谈一谈的人,只不过,现在来看,最合适的谈话场所,恐怕就要数重案组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钓鱼” 找到张薇薇的时候,她还在办公室里有些百无聊赖的呆着,因为楚含遇害的事情并没有见报,她的老板杜总虽然已经知情,但是人还没有回来,张薇薇对一切都还浑然不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被警察找上门,张薇薇有一些无措,被田蜜要求到公安局去做笔录,她也显得很抵触,一再询问,是不是当天饭局上的人都要去,当得知当晚所有人都会接受警方的调查,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跟着田蜜他们到公安局去。 因为作为她顶头上司的杜总对楚含的事情和警方需要找上张薇薇的事情都很清楚,张薇薇倒是省了请假的环节,她提出要让田蜜他们先下楼去,自己和他们分开走,以免引起公司里其他同事的注意,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样的要求倒是算不上过分,毕竟传统思想的影响下,谁也不愿意和“衙门”“差人”打交道,偏偏刑警更是“差人”里面比较麻烦的一类。 于是田蜜和陆向东就先一步离开,到楼下等着,等了很久,久到田蜜几乎要错以为张薇薇又临时反悔的时候,她才不慌不忙的姗姗而来。 张薇薇出来的时候,已经将方才见面的时候在办公室里中规中矩的那身衬衫和西装裙换下,换上了一件火红的连衣裙,原本盘在脑后的头发也散开来披在肩头,脸上的妆略浓重了一点,倒也不过分,整个人从一个毫无特色的办公室女郎,一下子变得明艳起来。 有些女人果然天生就比较会打扮,懂得怎样凸显自己的优点。而另外一些,即便把所有工具塞在手里,也依旧毫无办法。田蜜看着迎面走来的张薇薇,心里默默的想着。张薇薇显然属于前者,而自己,毫无疑问的归为后者的类别。 张薇薇走过来同田蜜和陆向东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是不是田蜜的错觉。她觉得张薇薇对自己的笑容显然没有对陆向东的那么甜美,这件事小小的激发了她内心深处的醋意,不过倒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得到了平复,因为陆向东对张薇薇还是如同对待其他所有让他不感兴趣的人一样――冷若冰霜。 等到他们载着张薇薇回到公安局。田蜜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误会了这个女人,她绝对不是对陆向东有什么特殊的热情。事实上,她对所有年纪相仿的异性,尤其是样貌都还比较入眼的。比如田阳,比如墨窦,比如程峰。 倒是有一个人在张薇薇那里的待遇连田蜜都还不如,那就是王纯。当这位漂亮的女法医和张薇薇在重案组办公室里相遇的时候,张薇薇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晃晃的嫉妒。 田蜜把她安顿好,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听王纯说了一下关于尸检的结果。这一次的案子里面,尸检报告并没有能够提供太多帮助。这让王纯也感到有些内疚,虽然这并不是她的过错和责任。 他们的谈话一共持续了大约五分钟,这期间张薇薇两次把头探出会客室的门,颇有一些不耐烦的朝外张望。 “快去吧,这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王纯敏感的察觉到了张薇薇之前的目光,瞥一眼刚刚把头缩进会客室的她,对田蜜说。 田蜜对她笑了笑,点点头,和墨窦还有陆向东一起到会客室里去给张薇薇做笔录。 在做笔录的最初阶段,问题大部分都还只是提及当晚上席间的过程,张薇薇倒是有问有答,表现得挺轻松自在,就是说话间,眼神在墨窦和陆向东之间飘来飘去,陆向东也很专注的一直盯着张薇薇,张薇薇被他盯的越发的忸怩起来。 而当问题逐渐问到散席之后的事情时,张薇薇的态度渐渐从有问有答,变成了敷衍,当田蜜问到楚含散席之后的去向时,她的脸上已经很清楚的挂着不悦。 “这位警官,我知道,你们警察的职业比较特殊,破案需要,性别的意识可能比较模糊,可是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些过分么?”她一脸被冒犯的表情,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田蜜,“他一个大男人,和我又不怎么熟悉,我不过是个小秘书,陪老板出去应酬也是为了饭碗,散席之后大家各回各家,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你就说不知道,急什么?!”墨窦不知道是替田蜜抱不平还是瞧不惯张薇薇的做作,板着脸硬邦邦的训斥了她一句。 张薇薇的目光转向墨窦的时候,表情里的不悦立刻大半变成了委屈:“这位警官,你是个男人,你当然不理解我们女人的感受!我是个单身的女孩子,这样的问题,我要是不提自己澄清几句,旁人会怎么看待我啊!难道你们不觉得名声对于女人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这里除了你,一共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哪里来的什么旁人?我们是不可能把与案情相关的信息随意的向外传播的。”田蜜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张薇薇眼睛朝她瞥了一下,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不作任何回应。 “请你再仔细陈述一下当天酒席散了之后的情况。”田蜜也决定无视她的态度,继续按照自己需要了解的方面发问。 张薇薇不满的看了看她,说:“那天晚上大伙儿都喝了些酒,有人喝的有点多,然后我们老板买单之后,我们就下楼离开酒店,到门口的时候有人说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容易被交警抓到酒驾,所以就都打算坐出租车走,那会儿正好是饭店散席的高峰,出租车也不好找,我家住的离楚会计师家不算很远,是同一个方向,正好他已经找到了车,我就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和他乘同一辆车走的,我先到家,就先下车了,之后他去了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确定是你先下的车?”田蜜质疑张薇薇的讲述。 张薇薇眉头一拧,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度:“当然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非要说我没先下车,是和楚含一起到他家才下车,还和他一起上楼,一起进了家门,这样你才满意么?” “的确,尤其是在你自己主动把过程说的这么详细的情况下,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感到满意。”陆向东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终于开了口。 他的话一出口,张薇薇顿时显示十分难堪,她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对陆向东微微一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这个人或许什么都会,唯独开玩笑不擅长。”田蜜很不给面子的说,“而且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刚刚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就是当天晚上的事实。”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笑容终于从张薇薇的脸上被抹掉,她阴沉的看着田蜜,“想要栽赃也不是这么个栽赃法儿的!有证据么你就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陆向东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对张薇薇已经失去了继续观察的兴趣,神情多了一些不耐烦,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你很喜欢钓鱼吧?” “钓鱼?钓什么鱼?”张薇薇被他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我晕船晕水,根本没办法钓鱼也不会钓鱼。” “我说的是你眼里的鱼,旁人眼里的适龄男性。”陆向东冷冷淡淡的说。 张薇薇的脸嗵的一下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抿着嘴不吭声。 “你希望由我来继续说下去?那好,”陆向东坐直身子,眼睛直直看着张薇薇,对她说,“你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应该是崇尚良禽择木而栖的那一类,你把自己的感情视为一种投资,所以当你接触到与自己年纪合适的异性时,就会本能的对对方进行评估,从中筛选合格的对象,一旦让你觉得合适的,你都会想要给自己多铺一条路,以便自己能够更好的‘择优录取’。你老板杜总和楚含的合作关系并不是第一次,你和他的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相比较于对你有好感,但是年纪较大,又只想和你婚外情,不可能放弃原配的杜总,你觉得妻子是全职主妇,夫妻二人又常年分居,并且本人年纪中等,保养很好,并且风度翩翩的楚含更符合你的要求,也更容易得手,所以你才故意借口同路,和楚含上了同一辆车。但是至于你的计划没有成功的原因是自己的魅力不足,还是楚含的定力太强,这个答案恐怕还是你自己最清楚,我说的没错吧?” 陆向东乍开口的时候,张薇薇还是一脸的不耐烦或者说厌恶,听到后来,她的表情里更多的是惊慌也讶异。 “你们私底下调查过我?”她愤愤的质问,这问题一出口,从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上看,就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这种问题等于变相承认了陆向东之前的那一番评论。 “刚才他的话你可以否认,不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段视频呢?”田蜜看着表情越来越复杂的张薇薇,拿起身旁的遥控器,转身对着身后墙上悬挂的显示器按了一下播放键。(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钟点工 画面亮了起来,那是一段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屏幕下方显示着当时的时间,晚上10点半左右。 电梯里空荡荡,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那小小的数字时钟还在跳动着,变化着。 终于,画面发生了变化,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脸色阴沉的灰衣短发女人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了楼层和关门键,待电梯门关上之后,女人把头靠在身旁的电梯壁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之后甚至还拿手用力的敲打了几下电梯壁。 “这是你没错吧?”墨窦打量着显示器里那张和眼前人一模一样的脸,“你这头发够神奇的啊!可长可短!” 张薇薇双眼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显示器上的画面,听了墨窦的话,垂下眼皮沉默了几秒,抬头对他说:“为了和整体造型搭配,所以买了短发的假发。现在很多女孩子都这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只是有些不悦的回答了墨窦关于她自己头发长短的质疑,倒没有否认画面上的人是自己,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被监控摄像头清晰的拍了下来,张薇薇毕竟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抵赖是没有意义的。 “之前不是说你先下了车么?” “我说了,我是个年轻女孩子,名声很重要,”张薇薇一副略显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那天楚含他喝的有点多,走路都走不稳,所以我出于一片热心,就送他回了家,但是当时的时间毕竟有点晚。人言可畏,我倒不是什么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主要是考虑怕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所以就没有承认这一段事实。” 墨窦有些无奈的看看田蜜和陆向东,陆向东已经把该说的说完。现在打定主意不想再开口。田蜜倒也不指望着他再说些什么,毕竟之前说了那么多,她听也听明白了,虽然不清楚陆向东是怎么推测出这些细节的。至少从张薇薇对他话的反应来看,这一番话的准确度还是很高,既然如此。张薇薇当天晚上和楚含一道回去的目的,显然不是她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和清白。 “当天晚上你和楚含两个人是怎么上楼去的?”田蜜问张薇薇。他们在反复核对楚含家所在单元的电梯监控录像时,并没有发现楚含的身影。要不是从金湾大酒店那边找到了关于张薇薇的线索,那份监控录像恐怕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从楼梯上去的。”张薇薇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干脆,“我们回去的时候电梯在顶楼,楚含当时因为内急,着急回家,要爬楼梯,他走路还有些不稳。我就扶着他,和他一起爬楼梯上去的。” “那你一个人离开的时候。电梯中途出现了故障么?”田蜜又问。 张薇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摇摇头:“没有啊。” “既然不是电梯出现了故障,那你捶打电梯壁的动作就是处于恼怒喽?为什么那么恼火?是因为被楚含拒绝?”田蜜大胆的提出质疑。 张薇薇咬着嘴唇,有些恨恨的看着田蜜。 田蜜无辜的摊开手,对她说:“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很过分,有些针对你,或者故意要你难堪。其实我们和你素昧平生,绝对不会有针对你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处理的是一桩人命案,任何线索,任何迹象我们都不会放过。你是楚含出事之前已知最后一个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所以事情的真相,我们必须了解清楚。你越是遮遮掩掩,只会对你自己造成更不好的影响,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嫌疑。孰轻孰重,你自己应该可以衡量的很清楚。” 张薇薇一脸的愤懑在听完田蜜的话之后,略微有一些松动,眼珠子转了一圈,脸色也跟着平复了许多,身子朝后依靠,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好,我还是识时务一点吧!我承认你们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试试看楚含的意思的。我们杜总对我也的确有过一些暗示,我这个人,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也不是那种特别守规矩的乖宝宝,什么做不做小三之类的那些,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投入是不是能得到客观的回报,哪怕是远期的也行。” 她边说边在随身的包里摸索了几下,掏出有一个烟盒,问:“可以么?” 田蜜对她点点头,张薇薇熟练的摸出打火机,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我其实注意楚含也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以为他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后来才知道他都已经四十出头了。不过比起我身边的其他人来说,楚含倒是一支绩优股,年纪虽然比我大了一点,不过工作有前途,收入也可观,人嘛,也风度翩翩挺顺眼的,他老婆就是个家庭妇女,没有工作,而且还带着孩子在外地,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为你特意准备的?” 张薇薇说完,看着田蜜,等着她的反应,等了一会儿,看田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觉得有些没趣,悻悻的继续说:“平时和楚含接触的时候,他对我倒还是挺温柔的,我觉得自己各方面的条件又不差,而且我们杜总对我暗示的也越来越频繁,我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却又不答应他,那就等于把他给得罪死了,所以我才想,干脆借着大家都喝了点酒,主动出击。那天晚上他的确喝的有一点多,走路稍微有一点晃,神智倒还不至于不清醒,我说要送他回家,他推辞了一下,也没再拒绝我,我就觉得这事有门儿呗!结果到了他家,还没等进门,他就变脸了,大声嚷嚷着让我走,他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么!所以我就走了!” “你离开楚含家之后去了哪里?直接回家了么?” “没有,被人那么伤自尊的轰出来,我回家也睡不着,所以就找了几个朋友出去喝了几杯。” “几个人?在哪里?”田蜜问。 张薇薇说出了几个人名。聚会的地点,又在田蜜的追问下说出了当晚和她出去喝酒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至于之后楚含是否接触过其他人,张薇薇也是一问三不知,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到楚含家的时候,他的家里除了楚含本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看楚含的意思,轰走了她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约会。 “当然了,就算他真的约了什么别的女人。也不会告诉我,你们说对不对?”末了,张薇薇自嘲的说。 把张薇薇送走。田阳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不见人影,三个人得了一会儿空闲。抽空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你是怎么瞧出来这个张薇薇是那种‘钓鱼’专业户来的?”暂时闲下来,田蜜才有功夫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询问起之前陆向东对张薇薇那番评论的依据来。 “一半看出来,一半是猜的。”陆向东从墨窦手里接过碗面在饮水机下面接满热水,一面对田蜜说,“那个杜总提起张薇薇时流露出了特殊的情感,说出张薇薇和楚含一同离开时。嫉妒更是掩饰不住,我想。他恐怕很清楚张薇薇对楚含的目的并不单纯。张薇薇在面对自己接触到的每一个适龄男性时,都会自然而然的去审视对方,凡是让她觉得有价值进一步发展的,就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信号’,试探对方的态度。” “那你是怎么看出杜总只想让张薇薇当小三,却不想扶正她这件事的呢?”墨窦也对陆向东之前的言之凿凿的一番话给弄得一肚子好奇。 陆向东微微一下,把接好水的泡面分别递给两个人:“蒙的。” “蒙的?!”墨窦和田蜜都感到难以置信,几乎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对。一般来说,像张薇薇这么现实的女人,年纪也好,相貌也罢,都不过是不起决定性作用的加分项,以她老板的身家实力和楚含相比较,楚含显然是要占下风的,年纪和杜总不相上下,除了外表保养的比较好之外,家产等等几乎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我相信以张薇薇的小算盘,如果杜总肯对她敞开大门,给她足够的‘上升空间’,楚含的皮相是完全可以被她忽略不计的。” “所以当你确定杜总对张薇薇有意思,张薇薇却依旧想方设法的接近楚含,想要和他有所发展,自然是说明杜总那边有什么硬伤,让张薇薇觉得楚含是更好的选择,楚含的妻子孩子都常年在外,根据这一点来看,杜总那边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出在家庭上。”田蜜梳理清楚了陆向东的思路,忍不住想要念他几句,“你也真够厉害的!凭借自己的推断,愣是敢开口把张薇薇给将住了!” “对自己的结论没有大半的把握,我都不会开口的。”陆向东倒依旧是信心满满。 三个人的泡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田阳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你们几个吃独食!快给我这个功臣也来一碗!” 田蜜从柜子里拿了一碗泡面起身去帮他接水,随口问:“你怎么就成了功臣了呀?” “我调查到一条线索,原来江玉镜和楚含这两家还真有交集!有一个钟点工,原本在江家,后来去了楚家,前阵子突然就不做了!”田阳说。 【推荐一本好看的科幻小说给大家哈!《未来星际女王》,作者阮棠棠 简介: 因为弱小,所以被当成实验品。 无数岁月流逝,当梵宁复活,人类已经跨进了星际新文明。 此时的梵宁成为了世界树的共生体,拥有一整个新的世界和完美的潜能。 在这个实力就是强权的时代,还有谁欺她弱小,能挡她的绝色锋芒? 这是一条通向毁灭和新生,光芒万丈的女王之路。 实力写手,文笔超好滴,喜欢看科幻的筒子别忘了收藏养肥哟!】(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中大奖 “行啊田阳!这都能被你给挖出来!”墨窦一听有进展,乐的在田阳肩窝上擂了一拳。 “那你瞧瞧!咱这就叫做天生我才必有用,当初要不是立志做警察,我就算是去做狗仔队,也绝对是这个份儿的!”田阳嘻嘻哈哈的竖起大拇指在墨窦面前晃了晃。 “你先把东西吃了,然后详详细细的把情况和我们分享分享!”田蜜看看时间,知道田阳忙到现在,肚子肯定也早就饿扁了。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亲妹妹知道心疼我!”田阳嘴上开着玩笑,吃起东西来的速度倒也印证了田蜜的判断――他真的是饿惨了。 三口两口的吃完东西,田阳满足的长出一口气,擦干净嘴角的汤水,这才把自己方才忙碌的成果详细的和大伙儿分享了一下。 其实打从楚含的身份明确下来之后,田阳就一直在寻找他和江玉镜生活或者工作上的交叉点,始终相信凶手能够登堂入室的把两名受害者都囚禁在他们各自的家中进行折磨,进而杀害,必然是与两个人有某种程度的交情,这样才比较符合逻辑,于是就从开始着手与楚含有接触,并且能够有条件、够资格进入他住宅的人,汇总起来,与江玉镜的社交圈子进行对比,试图找到交叉点。 起初的对比是比较困难的,毕竟楚含接触的圈子比较狭窄,江玉镜的更是谈不上交集广泛,这两个人平日里打交道比较多的,一个是同行和客户,另一个是学生以及学生家长,想要在两个都比较单纯的社交圈子中间寻找交集。反而更加困难。 如果不是田蜜给楚含的妻子范雅琴做笔录的时候,范曾经提到过楚含在外面遇到不开心的事,通常会向工作以外的人身上发泄,因此换了几个钟点工,都是因为受不了楚含回到家之后喜怒无常的情绪,田阳恐怕就忽略掉了这样的一个可能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调查了先后在楚含家做过钟点工的几个人的工作经历之后。其中一个名叫王桂华的女人进入了田阳的视线。发现她在去楚含家工作之前的上一任主顾,恰好就是江玉镜,这个发现让田阳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王桂华的身上,于是今天就特意跑去王桂华工作的那个家政公司去找人了解情况。得到的答复是王桂华大约不到两周前忽然之间就辞工不做了,不止是不做楚含家,就连钟点工这个行当都不再做下去了。 家政公司的人告诉田阳。他们倒是没从王桂华嘴里头听说什么关于楚含家的事情,她在楚含家里做的时间是之前派去的几个钟点工里面最长久的一个,足有将近一年时间。在去楚含家做钟点工之前,王桂华倒是休息了一阵子,因为和上一个雇主江玉镜闹得有些僵,家政公司就暂时让她回家停工一个月,然后才又替她安排主顾。 据家政公司回忆,王桂华这人平时倒也是个口碑不错的员工,在和江玉镜闹矛盾之前。也没听说过她和哪个雇主有过矛盾摩擦,王桂华平时也是个直性子。快人快语,有些时候说话比较不好听,熟悉的人也不会太当回事。就连家政公司的管理人员也只知道她和江玉镜闹得很凶,两个人互骂的很难听,过后江玉镜不依不饶的去家政公司讨说法,公司方面为了名声,好说歹说才劝了王桂华给江玉镜道了个歉,王桂华道歉的态度还挺不错的,江玉镜对此也没有话讲,只好接受,之后也再没有从这家家政公司雇过任何保洁人员。 至于王桂华忽然之间辞工的原因,她也没讲,走的有些匆忙,感觉神神秘秘的,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毕竟这个王桂华也只是巧合的同时为江玉镜和楚含工作过,并不代表她就一定是嫌疑人或者嫌疑重大,为了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恶劣影响,田阳只说是找王桂华了解一些关于江玉镜的情况,压根儿没有提楚含的事情。 眼下外界暂时还并不知道楚含是继江玉镜之后的又一个受害人,无论是为了保护案件相关人员的名誉,还是考虑到社会恐慌,关于楚含的事情,在没有被媒体挖出来之前,还是尽可能的保持低调比较好。 “我们这边也有一些有待验证的东西!”墨窦把张薇薇关于当天晚上离开楚含家之后的不在场证据,以及相关联系人的名单递给田阳。 田阳看了看,抬眼打量着田蜜,问她:“怎么样?愿不愿意换一换?王桂华那边,我怕她容易对咱们的调查比较敏感,产生抵触情绪,你去比我们两个大男人跑去显得更让人容易接受一点。张薇薇的朋友那边倒没有这种顾虑。” “我没有意见!”田蜜从田阳手里接过王桂华家的住址,和陆向东出发赶过去。 到了王桂华家,田蜜果然如自己事先预料的一样吃了闭门羹,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一个人既然能够神神秘秘的突然辞职不做,必然不会是为了每天老老实实的守在家里。 对于王桂华的去向,田蜜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预期,比如一声不响的突然搬走,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再或者家没有搬,但是人却很久都没有露过面了之类。 敲门无人应答之后,田蜜选择了向邻居家询问王桂华的去向,得到的答案倒是让她有些惊喜,邻居说,王桂华买了新房,这些天忙着装修,每天都很晚才回来。 问到王桂华新房子的地址,邻居倒也有些答不上来,田蜜只好谎称自己是王桂华之前工作的那家家政公司的人,有一些关于她之前雇主的事情需要了解一下,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给邻居,请对方无论如何要转交给王桂华。 王桂华的邻居看上去倒像是个热心肠的人,满口答应着,顺便还对田蜜夸赞了王桂华几句,都是类似于工作认真,爱整洁讲卫生之类的话,听口气倒不像是知道王桂华已经不做钟点工这件事的样子。 扑了个空,田蜜只好回去,利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调查一些王桂华以及她身边人的情况。 想要调查王桂华的情况并不难,很快田蜜就了解到,王桂华今年49岁,丈夫杨民亮与她同岁,在某个工厂做仓库管理员的工作,两人育有一子,今年25岁,大学毕业之后户口也迁去了外地。 王桂华倒是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事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妇人,倒是她的丈夫杨民亮,原本是c市某大型企业里的固定职工,待遇等方面都很不错,工作表现也很好,但是因为个性太刚直,太过于富有正义感,在七八年前的时候替朋友打抱不平,得罪了人,结果连工作也丢了,之后有些自暴自弃,在家里赋闲很久,要不是得了王桂华一个雇主的帮忙,连现在这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都找不到。 王桂华丈夫的个性吸引了田蜜的注意力,让她对这个正义感爆棚又因此而遭到生活挫折的男人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在接近下班时间,田蜜几乎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王桂华不打电话来,干脆晚上到她家里去“突袭”的时候,王桂华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打了过来。 对于田蜜的真实身份,王桂华倒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反而一副了然的腔调,在电话里头对田蜜说:“我早就猜着你们不是家政公司派来找我的!我邻居跟我说一男一女来找我,男的还长得高高大大挺顺眼的,我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我们原来那地方一共就那么几个男的,那几头蒜什么模样儿,我还不知道么!就没有看着高高大大还挺顺眼的人!” 田蜜在听筒这头只觉得哭笑不得,并且因为王桂华的直爽,让她反而不好意思凶巴巴的和对方讲话。 “你们今天晚上时间方便么?如果方便,我们希望能够登门拜访,想你了解一些情况。”为了不让王桂华觉得自己遭到了怀疑,田蜜把话讲的尽量委婉。 “行啊,有啥需要问的你们就过来!我们这段时间白天正好还挺忙的,你们要是不嫌占了下班时间,现在过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王桂华倒也不推三阻四,答应的特别干脆。 得到了允许,田蜜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当即和陆向东出发,迅速赶去王桂华的家。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王桂华和杨民亮夫妇正坐在茶几前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吃着简单的晚餐,王桂华是个削瘦的中年女人,容貌平凡,她的丈夫中等身高,身材敦实,看起来体格应该不错。见田蜜和陆向东上门,他们立刻招呼二人坐下,甚至还热情的邀请他们也一起吃点儿。 婉言谢绝了王桂华的好意,田蜜不想一开口就把直奔中心,以免对方产生抵触,于是若无其事的和这夫妇二人攀谈起来:“听邻居说你们买了新房,正在忙装修?新房子买在哪里呀?” 王桂华和杨民亮互看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王桂华捋着头发,有些腼腆的咧嘴一笑,压低声音对田蜜说:“不瞒你说,我们俩呀,中了大奖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找麻烦 “中奖?”田蜜关于别人中奖的新闻看过很多,身边打过交道的人里面还没有遇到谁有这种运气的,“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可不是么!”王桂华把碗筷放在茶几上,一脸喜滋滋的对田蜜说,“我们啊,除了这里之外,原本还有一个叫去的小院子,是家里去世的老人留下的,孩子上学什么的都在市里,那边远,也就一直那么扔着,谁也没想到,那块地居然被人开发了,前段时间和我们谈,是要回迁房还是要拆迁费,我们俩一合计,这套房子住的挺好,去哪儿都方便,孩子大学毕业也留在外地了,不用我们操心,多要一套房子也没什么用,就说那就要钱吧!那边一商量,说按面积折合,可以给我们七十万!” “嘘!你小点儿声!”杨民亮在一旁佯怒的瞪了王桂华一眼,“你是嫌最近咱俩还不够招人注意是不是?!” 王桂华被他这么训斥了两句,也不恼火,反而笑的更开心了,说话声音倒是真的降低了许多,对田蜜接着说:“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老多钱呢!当时的感觉呀,就好像天上掉下一块马头金,一下子就把我给砸晕了一样!” “七十万倒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买个新房,算上装修的费用,再把这个旧房子卖掉,你们手头也还能有些富裕,说是中奖倒也还挺形象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田蜜随口附和着。 王桂华一摆手:“哎!这那叫中奖啊!这是正常拆迁给我们的补偿!而且要是就这七十万,我们俩也还真舍不得全花了来买房啊!儿子也二十大几了,回头娶媳妇什么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一点都不表示,你们说是不是?前几天电视上不是说了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咱们当地那个彩票,中了一个300万的,你们没看新闻么?” “最近还真没腾出空来看新闻,”田蜜有些惊讶的看着王桂华,“这么说,你们俩还真是中了大奖了?” “你们是警察,我俩才没有瞒着的!我家那口子平时就喜欢买彩票,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中过奖,没想到这一回中了,还是最大的那个!这阵子其实我俩也挺害怕的。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吧,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就怕走漏了风声,漏了富,被人盯上!连领奖金都是学电视里头演的那样,带着假发啊墨镜啊什么的去的!”王桂华一脸的喜逐颜开,还不得不尽量把自己的音量压低,“这明明有天大的喜事儿,还得藏着掖着不能和别人说。滋味儿真不好受!这喜事儿啊,还得是和别人说说自己才舒服,一个人在心里偷偷的美,太憋闷了!” “你咋不说你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呢!”杨民亮在一旁损了自己的老婆一句,口气倒也不重,从表情上看。他自己也是一股喜不自胜的劲儿。 “这不是一下子有钱了么!”王桂华眉开眼笑的对田蜜说,“我俩一合计,如果卖掉这个房子的话,我俩手头就有四百万出头。给儿子留二百万结婚娶媳妇,我俩老两口留二百万!花一百万买个新房子。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我们辛苦一辈子。到这个年纪也得好好享受享受!剩下一百万,我们就算吃香的喝辣的,花到死都够了!这才一咬牙,买了个新房!” “所以,你是中了彩票之后辞职不做的?”田蜜听了这么多关于奖金的安排和花销,联想到王桂华辞职的时间,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是啊,其实我俩拿到那笔拆迁补贴之后,我儿子就劝我不要做了,他在外地工作待遇什么的都很好,我这腰腿啊还都有老毛病,孩子就对我说‘妈你别给人家做钟点工那么辛苦了,回家好好休养吧!我爸那工作还算轻松,就再做几年,家里一个人赚钱,有几十万,什么都不用愁了’,我当时有点动心,但是还舍不得,结果没过几天,彩票中奖了,这才下定决心要把工作辞了不做的!”王桂华眉眼间全都是幸福。 “那你呢?工作也辞掉了?”陆向东问刚刚把碗筷送去厨房又返回来的杨民亮。 杨民亮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没有!我这个人闲不住!一呆着没事做就觉得骨头缝里都生锈一样,特别难受!反正我现在心里有底了,不指望这份工资养家糊口,这样上班没压力,还有事做,挺快活的!” “他啊!说的好听,还不是在家里呆不住,成天就喜欢在外面和人东拉西扯,管别人的闲事,惹自己家的麻烦!”王桂华不给面子的截了杨民亮的短,被杨民亮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把话头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田蜜对王桂华夫妇的背景资料早已经有所了解,对于王桂华的这句话映射的是什么,而杨民亮极力不想让妻子对外流露出来的又是什么,也算是心知肚明,但没有打算去拆穿或者刨根问底,毕竟她来的目的并非那些。 既然王桂华辞职的原因已经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答案,那么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和她聊聊江玉镜和楚含。 “听说你之前在江玉镜家里做过钟点工?”田蜜把话题引向今天到访的中心目的。 王桂华轻拍着自己的脑门儿,恍然大悟一样的说:“哎呀呀,瞧我这人!光顾着和你们说我们俩中奖的那点儿高兴事了!差点忘了你们来还有正经事儿呢!我是在她家里头做过钟点工,但是没做多久就不干了,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反正你们问,能答得上来的我肯定都告诉你们!” “那就说说,在你看来江玉镜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田蜜对她说。 “哼!”王桂华还没等开口,杨民亮在一旁先狠狠的哼了一声,把脸往一旁扭过去,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见田蜜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杨民亮,王桂华连忙解释说:“我在江玉镜家没做多长时间,主要是闹了些不愉快的,受了点气,老杨替我抱不平来着。你们别看江玉镜是个老师,她可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说起话来呀,嘴比那种站在街当中叉着腰骂架的泼妇也不差什么!我在她家里,她不在家还好,在家就绝对看不得我闲下来超过5分钟!我说了你可能觉得我这人太懒,其实我做了这么多年家政,干点家务什么的我不在乎,可是你见过哪家人过日子,连窗帘都要三天洗一次,晾干了还得熨平了的么?” 王桂华恨恨的说:“我看报纸上的新闻了,也知道江玉镜出了事,你们是警察,肯定去过她家里了吧?她家里啊是真不怎么样,根本不是个特别讲究生活环境的人,分明是不想自己的钱花冤枉了,所以拼命使唤我!我在她家里做的时候,她经常让我晚走,我也看到过学生家长上门来给她送礼,学生家长好话都说尽了,江玉镜还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我在一旁听着就烦,心说多亏我儿子上学那会儿没遇到这么个班主任!” “遇到也没用!到我这儿就都不惯那毛病!”杨民亮在一旁不屑的说,“她要是敢因为不送礼不讨好她,就刁难我儿子,我要么给孩子转学,要么打断她的腿!这种人啊!就是欠教训!打一打长长记性就好了!” “打打打!你怎么不打自己个耳光,让你自己长长记性!”王桂华剜杨民亮一眼,“刚才我说,你嫌丢脸不让提,现在倒好,自己暴露你那粗鲁的本性,叫人家警察怎么看你!” 杨民亮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趣的起身到厨房去洗碗了。 “我们家老杨是个粗人,说话直,不过大脑,你们别当真啊!”王桂华对田蜜小心翼翼的笑着。 田蜜对她也点点头:“我们有分寸。那后来为什么不在江玉镜家里做了?” “她那人嘴巴太损!有一次在家里训一个补习的孩子,那话难听的让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我就过去劝了几句,结果她连我一起骂开了,我们俩就吵了起来,我让她把那半个月的工钱给我结清了,我不给她家做了,她就找我的麻烦,说不做也行,走之前先让她搜身,确定没有偷拿走她家的财物才让我走!”说起那件事,王桂华还有些气鼓鼓的,“我就硬是被她拦着不许走,没辙了,我打电话给老杨,老杨冲到她家,把我给带出来的,时候她还跑去我们公司闹!我还不得已为了让老板好做人,给她道了歉!” “虽然人死了我不该这么说,”杨民亮很快就洗好了那两副碗筷,从厨房里擦着手走出来,插嘴说,“我是后来看报纸上江玉镜死的事情,才知道她之前还逼死了一个小姑娘的!我要是早知道这事儿,就冲这个,接我老婆那次我也得抽那女的几个大嘴巴!” 这一次,王桂华倒是没有训斥丈夫的口不择言,反而附和的点点头:“逼死小姑娘那种事,的确该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麻烦的客户 关于对江玉镜和任旭阳的那件事,王桂华和杨民亮倒好像早就已经有了共识,王桂华不再斥责杨民亮流露出动粗的倾向,反而同意丈夫的观点。 “江玉镜平时对我就嘴巴刻薄,这我都能忍,人嘛,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人成天的哄着你让你开心,就得学着别太拿别人的话当回事儿,甭管是好话还是难听话,全当耳旁风,吹过去就过去了,不留在心里头。”王桂华惋惜的叹了口气,“这理儿啊,我们这种活了半辈子的人也未必全都会懂,何况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那小姑娘家家的脸皮本身就薄,哪受得了江玉镜的那张嘴!” “学生自杀的那件事,是江玉镜对你提起来的?”田蜜问道,王桂华虽然是在江玉镜家里做过钟点工,但是她毕竟不是21世纪中学的职工,没可能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犹如亲眼目睹一样的一清二楚,既然现在说的言之凿凿,还带着明显的主观倾向性,好像对此事十分了解一样,必然需要一个途径。 “她怎么会主动和我说这种事!她除了给我找活儿干,来和走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那架子端的!”王桂华不屑的嗤了一声,“这事儿我是从报纸上看的。” “关于那件事的报道我也有看过,好像报道里头的观点也比较有分歧。”陆向东的眼神在王桂华和杨民亮中间转了一圈,若无其事的开口说,“依我看,现在的孩子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的确成问题,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 “你这话说的吧。我就有点儿不爱听了!”杨民亮在一旁听到陆向东的话,立刻开了口,一手支在腿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哦!照你这说法,那全天底下的小孩儿还都一个模样了?!那别人家孩子二十多岁还有赖在家里头啃老的呢!我们家儿子怎么就那么有出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一点儿没指望着我们这俩没用的爹妈。全靠自己在外面闯荡的那么好啊!别说养个孩子了,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咱也知道小崽儿没有大的耐折腾,得悠着点儿吧!哪有跟孩子说话净捡最难听最扎人的说的!哦。自己家孩子是孩子,别人家孩子就不是人了?!” “你瞧你这人!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王桂华嫌杨民亮说话颠三倒四,不清不楚。把话头接过来,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知道有好多个报纸说什么现在的小孩心理素质不好。家里头太娇生惯养什么的,可你们看看死的那个小姑娘是个啥出身!老话不是说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听说那小姑娘的家里头情况还不如我们家呢!一个那样的人家,两口子能有多娇宠一个孩子?而且就冲江玉镜那张嘴!她有时候说那话,我听了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半天,换成个心眼儿小一点的,搞不好都能寻个短见。更别说小孩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听说事后那个女孩儿的父母和哥哥也找了江玉镜不少麻烦。那会儿你在她家里工作么?”田蜜顺势问道。 王桂华摇摇头:“没有,那会儿我还不认识江玉镜呢!” 杨民亮闷闷的哼一声,在一旁咕哝说:“那小姑娘一家子也真是够窝囊的!谁要是敢对我儿子怎样,就算她恐吓我要报警,就算抓我去坐牢吃枪子儿,我也得弄死她!一命还一命,这才是公平!” “对,换不回来儿子的小命,你再把老命搭上,生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活着?!亏你说得出这话来!”王桂华有些忌讳丈夫的话,虚啐了几口,“呸呸呸!咱儿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你也少给我逞英雄!” 被老婆训斥了,杨民亮摸摸后脑勺,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江玉镜的为人我们也有所耳闻,想也知道她不会是个好相处的主顾,”有陆向东在一旁挑刺,田蜜自然而然的就扮演起了说话比较顺耳中听的那个角色,“离开她家之后,我听说你去了一个会计师家里做事,而且还做了很久?看来是风水轮流转,遇到难伺候的主顾之后,终于遇到了比较好相处的了?” 王桂华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撇撇嘴,勉强且没什么诚意的说:“就算是吧。” “怎么?难道那个会计师也不好相处?”田蜜装作一脸诧异的看着王桂华。 王桂华还没回答,陆向东抢先一步,先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王桂华一番,然后对田蜜说:“如果你正经事办完了就走吧!别在这里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闲聊废话了。一个人如果遇到了一个雇主,和对方相处不好,或许是雇主的问题,但是如果各个都这个样子,那就是这个人本身有问题了。” 他说着作势要起身,嘴上还催促着田蜜一起离开,王桂华一听他这番话,却立刻就不高兴了。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看着小姑娘说话怪和气的,也觉得你们当警察的办案子不容易,所以这儿尽心尽力的配合你们工作呢!你凭什么就给我扣帽子啊!”王桂华的脸色阴沉下来,不悦的瞪着陆向东。 “算了算了!你别急着生气!人家又不认识你,你说你是个天大的好人,人家也不了解不是么!”本以为杨民亮依照之前说话时流露出来的态度,现在见陆向东惹恼了自己老婆,会替王桂华抱不平,却没想到,他竟然充当起和事佬来了,说着还伸手去拍拍王桂华的肩,示意她消消气,不要冲动。 这时,田蜜才发现,在杨民亮粗糙的手指上头,有一道伤口,看上去似乎是被锋利的刀割伤的,伤口处没有血痂,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似乎已经有些发炎感染了。 “你的手怎么了?”她对杨民亮笑了笑,似乎是在感激他的理解态度,顺便随口问道。 杨民亮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不太在意的说:“刀割的。” “切菜的时候割伤了?” “不是,一个朋友卖壁纸,最近手下的人刚刚辞职走了,缺人手,叫我去帮忙一起贴壁纸,我这人闲不住,仓库那边天天闲的没事儿也无聊,就去帮帮忙,这不是生手么,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给割了!差点儿毁了人家一张壁纸!”杨民亮轻描淡写的回答。 王桂华在旁边推了他一把,对田蜜说:“是,咱这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也不咋了解我,但是我这个人说话做事都是凭良心的!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从来不做,没良心的话也从来不说!如果说我这人不好,那可就真是太冤枉了!江玉镜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尽管去打听,看看我有没有夸张的部分!要说我后来那个雇主,是个姓楚的会计,我没说他人不好,那人还真从来没对我说过重话,但是也基本上不正眼儿瞧我!这你说,让我说他坏,咱不能那么说,但是那种牛皮哄哄的架势,你能指望我说他有多好啊?” “他怎么没对你说过重话!不是有一次他约了什么人在家里谈事情,结果你进去收拾屋子,等客人走之后他还骂了你一顿呢么!这事儿我可记得!”杨民亮在一旁插嘴,愤愤不平的样子看起来倒是真心替老婆感到委屈。 “那事儿就别提了!”王桂华赶忙推了杨民亮一把,动作偷偷摸摸的,还怕被田蜜他们看到,“就那么一回,人家不是都跟我道歉了么,还给我拿了好些东西!那些螃蟹啊虾啊的,你没吃?!我进去打扰到人家工作了,人家生气,那也是正常的。” “偷摸约人回家商量逃税的事情,这也算是工作?”杨民亮不屑的嘟囔着。 “你们对雇主家的情况,还挺了解的么!”陆向东呵呵一笑,对王桂华夫妇说。 王桂华的脸色有些尴尬,连忙矢口否认:“我可不从来不打听雇主家的事情!就那么一次,真是我欠考虑,想进去打扫卫生,结果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么几句,时候人家发了很大的火,气消了之后还主动给我道歉,甭管是不是打从心眼儿里瞧得起咱吧,把事情做到这份上,我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抬手朝杨民亮身上打了一巴掌:“就你个大嘴巴!非得哪天乱说话给我惹了麻烦你就舒服了!” “还能给你惹什么麻烦!你现在都辞职不做,在家里当家庭妇女了!”杨民亮眼皮一翻,对王桂华的说法有些不满,“现在你又嫌我大嘴巴,说我惹麻烦,又不是当初你被那个什么会计的什么难缠客户纠缠住,吓得丢了魂儿的那会儿了!” 楚含遇到过难缠的客户?田蜜对杨民亮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偏偏她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好关切的问王桂华:“有人找你的麻烦么?如果真的遇到骚扰,我们可以帮你处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确有其人 “没有没有!你别听他瞎说!”王桂华立刻矢口否认,看田蜜似乎还挺把杨民亮的话当一回事儿的,自己的搪塞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才不得不稍微说的详细了一点,“真没什么事儿!就是之前我那个东家不是做会计的么,反正我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和一个开公司的小老板闹的不太愉快,那个小老板好像还挺不死心的,白天的时候跑来楚含――哦,就是我后来做钟点工的那个会计家里叫门,让我给他开门,他进屋里头来等人回来!这我哪能同意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和东家真的认识,再者说了,就算是认识我也不敢啊,回头丢了什么少了什么,我说不清,也赔不起不是么。” “你这么做没错,那后来这个人为什么会纠缠你呢?”田蜜继续追问。 王桂华撇撇嘴:“谁知道!他脑子有病呗!我都说了不能让他进门,他就在外面等,后来楚含回来了,俩人在外面争执了好一会儿,我在门里吓了一跳,也不敢开门。等下班回家的时候,那人居然跟着我,一直说我助纣为虐什么的,你们说说,我一个女人晚上下班回家,身后跟着这么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能不害怕么!” “这个人和楚含是因为什么在争执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隔着防盗门也听不清,我就记得楚含进门的时候冲那个人嚷嚷了一句如果再来纠缠他就报警,到时候谁都不好看,那个人就气急败坏的走了。” “那人事后没有再来纠缠过你吧?” 可能是田蜜的表情够关切,王桂华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在担心自己。忙摆摆手:“没有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这小胆儿,还不趁你们在这儿的时候就告诉你们啊!那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急得!我当时害怕,打电话给老杨,老杨就赶过去接我,吓唬了那个男的几句,那个男的就吓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随后又询问了几句关于此人的特征,王桂华回忆了一下,说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人高马大,容貌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已经记不大清楚,只记得后脑勺有一块疤,在头发中间挺明显的。 离开王桂华的家,田蜜先给王纯打了一个电话,想要询问一下关于刀伤的相关情况,结果电话接通之后得知王纯身体不舒服。正在家里躺着,到了嘴边的问题田蜜硬是没好意思问出来,只好改口询问了一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嘱咐她好好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又再次联系上楚含的妻子范雅琴,询问是否知道楚含与客户之间发生纠纷的事情,范雅琴被田蜜问的有些一头雾水,半天也没有能够回忆起来什么。田蜜只好就此作罢。 时间已经不早了,在确定没有能够立刻解决的事情需要处理之后。陆向东开车送田蜜回家,半路上。田妈妈打电话来询问田蜜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等她一起吃饭,得知田蜜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之后,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 “你们俩一起的吧?”田妈妈问。 田蜜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你们”指的是谁,便回答说:“嗯,他开车送我回去。” “那呆会儿叫他一起上来一趟吧。家里也不少那一碗饭。”田妈妈说完,好像生怕田蜜又找借口推脱一样,很快的挂断了电话。 “我妈说,让你也到家里一趟,晚饭有你的份。”田蜜放好手机,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闻言,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回过神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田蜜看他的模样,有些想笑,却也真的有些笑不出来。眼下田妈妈的态度照比最初的时候,的确有所松动,可是自打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抛开之前陆向东几乎一言不发的跑去做了一桌子饭菜就走人的诡异表现不算,这还是第一次田妈妈主动开口要陆向东登门呢。 到家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田蜜眼下也吃不准。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她和陆向东一起走进家门,田阳已经回来了,正和田爸爸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这话,见二人回来,招招手同他们打招呼。 “哥,什么情况?”田蜜坐到田阳身旁,低声想要预先打探一下。 田阳爱莫能助的两手一摊:“抱歉了妹子,你哥我也刚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热呢!” 说话间,田妈妈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田蜜和陆向东也已经到了,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他们,冲大伙儿一招手:“都到齐了就吃饭吧!” 几个人连忙洗过手之后到饭桌旁坐下来,开始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倒不是田妈妈摆了什么脸色,只是田蜜闹不清楚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贸然开口,田阳也不知道是怕不小心变炮灰还是白天查案太辛苦,今天的话也出奇的少。 陆向东更是想也不用想,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田蜜还没等从椅子上站起来,田妈妈就开口发了话:“田蜜,你和田阳两个人洗碗,收拾厨房,我和小陆有些话需要聊一聊。” 田蜜错愕的看看陆向东,再看看田妈妈,田妈妈略有些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行啦,我不是狼外婆,他也不像是小红帽,收一收你的担心吧。” 田蜜自然不好说什么,眼巴巴的看着田妈妈把陆向东带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你放心吧,以陆向东的水平,应付咱老妈应该是绰绰有余的。”田阳拍拍田蜜的肩,替她宽心,顺便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盘,拿到水槽边去清洗。 “我知道,”田蜜一面擦着桌子一面不放心的朝书房方向一个劲儿的瞄,“我就怕这个家伙太绰绰有余,最后老妈会恼羞成怒!” “你呀,就别操心了!陆向东没有你想的那么莽撞!”田阳倒不像安慰田蜜,反而是对陆向东比较有信心的样子,“对了,我下班前去调查了张薇薇的不在场证明,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她当天晚上的确在外面和几个朋友聚会喝酒,她的一个朋友还因为喝多了一点,和其他客人发生口角,差一点大打出手,当时在场的服务员都能够作证。” “那看来她还真是单纯的想要勾搭楚含,但是没有成功。”田蜜叹了口气,张薇薇不在场证据的成立,意味着一条线索就此中断。 “你那边的情况呢?”田阳问。 田蜜把去王桂华那里的经过和收获对田阳说了一遍。 “真是不巧!王法医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病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明天一早你去找一趟赵法医吧!”田阳听完之后,也对杨民亮手上的伤口燃起了浓厚的兴趣,“既然在制服并且拘禁楚含之前,凶手曾经对他施暴,那么就不排除两个人发生撕打搏斗的可能性,更不能排除搏斗中凶手伤到自己的可能。” “说实话,我对杨民亮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着,冷不防陆向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田蜜连忙转过去,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加阴郁,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离开之前不是试探着询问过么,杨民亮和王桂华夫妇二人在案发的时间段里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杨民亮对王桂华很维护,王桂华先是在江玉镜家里受气,之后又认为楚含对她不是很尊重,并且发生过摩擦,加上杨民亮有过因为抱打不平而动粗惹事的记录,这些都让我有理由对这夫妻二人产生怀疑。”田蜜坚持自己的观点,“虽然杨民亮夫妇的文化程度并不算高,但是能够策划实施连环杀人案,也未必需要硕士、博士那种高学历才可以完成。” “关于学历和教育程度的部分,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你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陆向东停顿了一下,给田蜜和田阳一点时间去思索,才给出了提示,“两个受害人的忏悔录像。” 田阳没有见过王桂华和杨民亮,不好做评价,只能等着田蜜的反应。 田蜜听了陆向东的提示,心中隐隐似乎浮现出一个答案,又不够清晰,她反复回忆着在王桂华家里时两个人的态度和表情,终于明白了陆向东所指的东西:“你是说杨民亮对警察的反应?他对我们的态度似乎非常忌惮,很在意自己在警察面前的形象,这与本案的凶手、这个以判官自居的杀人犯表现出来的挑衅权威不相符。” “对,这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当然,这只是理论推断,最终结果,还要用证据说话。”陆向东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田蜜的迅速反应感到很满意。 这时候,田妈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正在响着铃声的手机:“田蜜,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田蜜本想留意一下母亲的脸色,可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打来电话的人是范雅琴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喂,我是田蜜。”她迅速接起电话。 范雅琴听到田蜜的声音,也立刻开了口:“田警官,我想起来了!楚含对我提到过那么一次,他的确是和一个客户发生过摩擦!我之前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谭林 “那个人是很久以前和楚含发生过矛盾的,就算楚含不出事,我也都几乎快要想不起来这个人了,现在楚含死了,我整个心里就好像塌了一块儿一样!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什么觉得可疑的人我还说没有!”范雅琴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这种情况下换成是谁都会慌乱的,没关系,现在也想起来也很及时!”田蜜连忙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够尽快冷静下来,好清楚的把事情讲出来。 范雅琴在电话那边盘算了一会儿,对田蜜说:“这事儿大概是四五年前发生的,那会儿楚含已经开始帮人家做账,家里的生活状况也刚开始好转起来,有一个人,好像是个开小公司的,找他做账,事后好像是因为抽红的事情起了点分歧,闹的挺不好看的,那个人因为恼火楚含,可能是扬言要找我们家的麻烦,我就记得那段时间,楚含叮嘱我说让我每天早一些去接孩子,趁着天亮人多就赶紧回家,锁好门不要再外出。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看他那么紧张。” “对方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段还能再精确一些么?后来事情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田蜜连珠炮一样的问,范雅琴的陈述实在是太过于泛泛,得不到太有价值的信息。 范雅琴似乎也心有余,力不足,为难的说:“太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上来,毕竟过去的有点久,我记得季节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夏天,天还比较长,所以我接孩子放学什么的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之前说过,楚含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带回家里头来说,也不喜欢我过问,那个人姓啥叫啥。我真的都不知道。就老远的看到过一次,还是我们俩带着孩子上街的时候远远遇到,楚含为了躲开就拉着我和孩子绕路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叮嘱我注意和不要晚上外出之后大概不到一个月吧,就说没事了。事情他解决好了,那个人不会再来骚扰,我也就放心了。没有再多追问过。楚含出事之前倒好像是在回避谁,不过我问他,他没有和我说。” “如果再让你看到那个人。或者那个人的照片,你觉得还能不能把他认出来?”田蜜问。 “这个……我能记得那个人的五官大体特征,我想如果给我照片什么的,应该可以认得出来,但没试过之前我自己也有些吃不准。”范雅琴谨慎的说,同时又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警方的调查情况,“田警官。你们是找到线索了么?” “算是吧,你还能在c市停留多久?” “会留的比较久。楚含的后事需要有人处理,他父母年纪都已经很大,兄弟姐妹也都不在本地。孩子过几天放假我会让人帮忙接过来。”范雅琴哽咽了一下,“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前几天爸爸还答应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为什么说死就死了,我怕孩子年纪小,承受不了啊。” 说着,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如果不是田蜜周围够安静,她恐怕也无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听得出来,范雅琴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 田蜜叹了口气,从他们对楚含的调查其实也不难看得出来,这个会计师除了利用职业的便利,通过非法手段谋取了不少私立之外,其他方面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污点和瑕疵,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的妻子。在夫妻长期分居两地的情况下,连张薇薇那样一个年轻靓丽的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楚含都能够做到推拒,在当今这个花花世界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男人,不错的丈夫了。 “难过就哭出来吧,虽然这话说着有些轻飘飘,但是逝者已矣,你还要继续为孩子把这个家支撑下去!要是把伤心难过都憋在心里,身体垮了,孩子怎么办。”虽然没有那么深刻,她依旧能够试着体会到范雅琴的感受,眼下虽然也明白任何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却也只能做到这样。 范雅琴好半天才细弱的答应了一声,哽咽着告诉田蜜,她会尽力回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关于查案的需要,也一定不遗余力的提供帮助。 挂断电话之后,田蜜的心里头五味杂陈,情绪也受范雅琴的影响,低落了许多,以至于重新回到厨房,对田阳和陆向东说起方才的那通电话时,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范雅琴的说辞,只是让田蜜他们可以确定,王桂华口中的那个人的确有进一步调查的价值,即便那个后脑勺有一块疤的男人并非范雅琴所说四五年前的那一个人,至少,也极有可能就是楚含近期刻意回避的那一个。 简单的讨论过案子的进展之后,陆向东就准备离开,考虑到白天他跟着四处奔波也很辛苦,田蜜就没有挽留,田妈妈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陆向东走的时候同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多做表示,不过倒也没有阻拦田蜜送陆向东下楼。 走出了单元门,田蜜还随着陆向东朝前走,陆向东看了她几眼,她都只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直到两个人走出去百十米远,陆向东才伸手拉着田蜜站了下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在这里说楼上应该听不到了。”他一句话戳穿田蜜没有挑明的目的。 田蜜也知道以陆向东对自己的了解和他一贯敏锐的观察力,自己的小算盘自然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这一次她压根儿就没打算掩藏。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妈她找你过去,说了些什么。”她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拉着田蜜的两只手,默默的看了她几秒,对她说:“她和我谈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我现在暂时先不能告诉你,”陆向东这回没有向以往那样有问必答,而是买了一个关子,“你只要知道,我们谈的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这就够了。” “这么神秘?!”田蜜狐疑的睨着陆向东,有些不相信。 “如果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 “你明知道我不敢去问她,才故意跑下来问你的!”田蜜不满的直跺脚,却又拿陆向东没有办法,他不肯说的事情,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是白搭,除了放弃,基本没有别的办法。 “回去吧,”陆向东拉着田蜜,重新把她送回到楼门前,“早点休息,明天估计会很忙,毕竟从楚含遇害到现在,算是第二天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第三天,按照江玉镜的例子,现在我也吃不准凶手会不会把楚含的事情也捅到媒体那边去,这是其一。” 光这一个“其一”就已经让田蜜感到胸口发闷,随之而来的“其二”,她又感到好奇,又有些害怕听到。 “其二,”陆向东沉默了一下,“无论是从凶手的挑衅行为,还是作案的模式,凶手给我的感觉都不像是单单针对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得手之后就回停止。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到线索,或者摸到他的作案规律,恐怕还会有下一个受害人出现。” 送走陆向东后,田蜜回到家,把临别时陆向东的那番话告诉田阳,田阳也感到压力颇大,两兄妹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只是大概的交流了一下意见,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田蜜就赶到公安局,开始着手对王桂华提到的那个因为无法进入楚含的家而对她也进行了骚扰的男人。 调查工作展开的并不顺利,警方能够获得的有效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楚含平日里对自己的工作守口如瓶,不仅很少对妻子范雅琴提起,甚至在会计师事务所里,除了不得不对他人交代的公事之外,私底下与客户之间的交流,别说是年轻的新人,就连他的合伙人也严重的缺乏了解。 几经周折,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询问了许多与楚含有工作往来的同事甚至客户之后,田蜜才逐渐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条线索,将调查方向逐渐锁定在一个叫做谭林的人身上。 在调查中,田蜜发现,楚含在最初开始帮客户做假账的时候,经手的多数是一些规模不大的个体小公司,而近两年来接触的,如同他“认罪书”上所罗列的那样,几乎全部都是一些颇具规模的中、大型企业,即便有这样的一个转变过程,最初被楚含用来“试水”的那些小商户们之后也大多与楚含还有一些往来,唯有这个谭林,和楚含的接触就只有一次而已,也就是所谓的“一锤子买卖”。 事务所的一名年轻会计还回忆起,楚含曾经叮嘱过他,如果是这个谭林打来的电话,一律搪塞掉,不要转给他。 这个谭林究竟是何方神圣,与楚含有过什么样的交往,为什么会让他如此比如蛇蝎呢?田蜜不禁好奇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怀才不遇 因为陆向东的那句话,田蜜的心一直高高的悬着,每次办公室有人进进出出,她都会紧张的赶忙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快递送过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纯在休病假,关于杨民亮手上的刀伤,田蜜只好去咨询赵法医,听了田蜜对伤口的形容之后,赵法医认为杨民亮应该是没有说谎,伤口的形状如田蜜所形容的,的确像是锋利的壁纸刀留下来的,而江玉镜身上的刀伤却应该是中等大小,可折叠的那种水果刀。 楚含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不过试想一下,一个人在用水果刀作为凶器杀死江玉镜之后,又用体积相对较大,且刀片容易折断的壁纸刀来胁迫楚含的几率会有多大,答案是非常清楚的。 有了谭林这个具体的目标,调查工作的效率也因此而提高了许多,基于之前与楚含或者说沧海会计师事务所有过业务往来,收集此人的信息也就有了方便的切入点。 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田蜜就把这个谭林的底细基本上摸了个清楚。 此时已经是楚含遇害后的第四天,各大报纸暂时还没有刊登出任何与他相关的东西,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像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办法踏实。 调查到谭林的情况之后,田蜜发现这个今年刚满40岁的男人似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原本那些关于他如何纠缠骚扰楚含的情况,给了田蜜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这个人多少应该是带着些痞子气,结果当她看完自己的调查收获,却发现这个人非但没有什么痞子气。反而还有些书生气。 谭林40岁,名下有一个注册资金很少的小公司,经营状况只能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在c市除了和他同龄的妻子之外,还有一个今年刚满16周岁的儿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谭林这个人没有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不良记录,似乎是一个很本分守法的人。小公司经营业同样乏善可陈。妻子也在他自己的小公司里面工作,和他本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谭林的工作经历。 据调查显示。谭林当初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就进入了某机关单位,本来做的也算是顺风顺水。前景一片光明,他却忽然出乎意料的选择了辞职,应聘到c市一家著名的大型国有企业。职务待遇都比之前的那一份工作略微差了一点。 第二份工作大概维持了不到两年,他又第二次辞掉职务,并且在这一次辞职之后,开始了长时间的待业阶段,连续将近五年没有过任何收入来源,家中的经济开销全靠妻子来维持,一直到他的妻子丢了之前的工作。他才终于走出家门,到一家私企担任了一个项目经理的职务。收入和其他待遇都算是相当不错的。 然而好景不长,才过了大半年,谭林第三次辞职,没过多久,便以30万元的资本,注册成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小公司。 这些都还只是其次,真正让人开眼界的是谭林每一次的辞职原因。 田蜜所了解掌握到的情况是这样的:第一次谭林辞职,是因为领导一直都很器重他,他也觉得自己的才干能力都在其他同事之上,然而在一次选拔提升的时候,上级选择了科室中的另外一个人,没有提拔谭林,这让谭林十分光火,当即大骂领导,说他有眼无珠,看不出谁才是千里马,之后就愤然辞职。第二次是在国企中,他与其他同事共同负责一个项目,在项目结束的时候,上级把谭林的一个同事作为功劳最大的员工,进行了表彰和奖励,谭林因此大受刺激,再次辞职。 田蜜到谭林第三份工作的地方调查后得知,这家私企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谭林中学时的同窗好友,当初他听说谭林辞职在家,处境比较窘迫,觉得以两个人过去的交情,以及谭林的个人能力,于公于私都该帮老朋友一把,于是破格将谭林聘为项目经理,在工作过程中,这位私企老板一直觉得自己与谭林合作很愉快,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摩擦和矛盾,从谭林开口提出辞职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莫名其妙。 “谭林来找我辞职的时候,好像特别不高兴,”他对田蜜讲起当初的情形,也是一脸的无奈,“我问他是不是公司里有人不配合他工作,还是和其他人相处的不好,他说都不是。我看他走的时候气鼓鼓的,怕他意气用事,就和他说,如果过两天消了气,我职务还给他留着。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就算我用八抬大轿去请他,他都不会再回来做事了!我这可真是帮忙还帮出了个冤家!” 评价起谭林这个人,田蜜询问过的与他相识的人都能给出大同小异,都说谭林人似乎并不坏,就是太清高,总是与周围人不能很好的相处,永远都是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起初周围的人还都能包容,逐渐就有些不喜欢他,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关系长久的老朋友。 并且在调查中田蜜还得知,谭林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还欠下了外债,原本她到谭林公司去调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找理由,生怕惊动了谭林,结果到了那边才知道,别说是不想惊动他,就算是想找他,在公司里也是绝对找不到的。 公司里的职员说,谭林对员工说是出去谈生意,实际上大家私底下都说他是带着老婆出去躲债了,而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员工,要不是还被谭林欠着一个月的工资,估计也早就离开了,现在都只等工资不发完就跳槽。 田蜜留意到,谭林的儿子今年刚好16周岁,这让她又多考虑到一种可能,在调查过程中特意打电话给墨窦,让他们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当她带着与谭林相关的线索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墨窦给了她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谭林的儿子果然是江玉镜的学生!”墨窦也和田蜜他们一样,心中担心着凶手可能存在的下一次出手,现在刚刚断掉的线索又有了新的发展,让他也感到很兴奋,“就是今年暑假才刚刚毕业的,开学上高一!” “不仅如此,我们还得知,谭林的儿子因为早恋的原因,被江玉镜骂的很惨,江玉镜还特意在家长会上当着其他学生和学生家长的面,把谭林一家三口叫到讲台前头,夹枪带刺的损了他们半天,把这一家子羞辱的够呛!”田阳也凑过来补充一句。 江玉镜的嘴巴有多毒,田蜜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早就不感到意外了,不过这一次的原因倒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江玉镜的年纪又不是很大,照理说思想应该不至于特别的传统不开化,而且也算是比较有经验的班主任了,有学生早恋,至于这么大的反应,要把孩子的父母也叫到大庭广众之下去故意让人难堪么?”对于这一点,田蜜感到很费解。 “我要是再告诉你一个关键点,你就不会觉得江玉镜的做法太过夸张了。”墨窦笑着摇摇头,“谭林的儿子学习成绩很一般,属于即便是超水平发挥也不可能考进公费分数线以内的那一类,偏偏和他早恋的那个小姑娘,是江玉镜班里头学习数一数二好的,俩人恋爱之后,谭林的儿子成绩倒是有所提高,又没提高到可以进分数线的水平,那个小女孩儿的成绩倒下滑了,你想想,为了一个再怎么着也进不了公费名单的学生,折掉一个有希望夺中考状元、能给自己得奖金的种子选手,江玉镜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么?” “原来如此!”田蜜恍然大悟,如果说一切的关键点都落在经济利益上面,那倒的确比较符合江玉镜的个性特征和处事原则。 “陆博士,如果抛开其他证据不谈,只是单纯的从人本身着眼,你觉得这个谭林的个性与我们眼下这个案子相符合么?”墨窦交代完江玉镜和谭林之间的交集,扭头询问陆向东的意思。 “自视甚高这一点倒是十分符合,其他的,我没有接触到他本人,只是通过这种间接了解,不好盲目下判断,免得误导了你们的思路。”陆向东没有表态,“我只能说,个性的比较上面,杨民亮显然没有谭林更符合我们想要寻找的那一类犯罪人。” “伙计们!动起来吧!”田阳在一旁听完一通电话回来,正好听到陆向东的这番话,朝门外一比划,“刚刚我把谭林的照片给楚含住的那个小区的午夜发了一份传真过去,他们重新核对了一下近期的监控记录,在楚含被拘谨之前的几天,被拘禁当天,甚至是案发当天,都有在那个小区出现过!甭管他是什么个性,恐怕这个人都有必要找来聊一聊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无声的信息 找人,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尤其是当你要找的人有心想要躲藏,不愿意被人找到的时候。 谭林现在就正在扮演者这样的角色。 c市不算是一个一线大城市,但是想从大街小巷、近千万的人口中找到一个人,就如同在一片大森林里想要找一只小小的老鼠一样。 既然明知道谭林可能是因为躲债而不敢露面,想当然的,从他家里把人找出来的几率自然是小之又小。尽管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却还是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性,田蜜照样去了一趟谭林的家,不出意外的扑了个空。 既然家里面找不到人,自然也不可能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满世界乱找乱撞。田蜜理清自己的思维,把自己放在谭林的角度,推测着他可能在哪里。 如果自己是谭林,躲起来的目的自然是不希望被人找到,假如他和妻子是一起躲起来的,那么为了不被债主找到,比较熟悉的亲戚朋友家绝对不会是好的选择,但人总是要有地方落脚,有地方休息的,亲戚朋友家里去不得,宾馆旅店就成了必须的选项。 比较有规模,比较正规的大型宾馆绝不会是谭林夫妇的首选,原因有二,其一,以谭林目前的经济状况,躲债期间住在高档的酒店宾馆里开销太大,不是他能够负担的;其二,正规的宾馆对房客的身份证登记比较严格,虽说行业里的规定是不可以对外泄露住宿者的信息,可是若谭林是一个个性谨慎的人,想必连这样的潜在风险也依旧不会愿意承担。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田蜜能想到的。谭林的债主未必想不到,急切想要讨回欠款的人,想要找到谭林的欲望未必比田蜜他们这几个警察更低,如果他们也试着把自己放在谭林的位置上去考虑,那些可能性自然也会想到,那么谭林如果想要不那么容易被找到,恐怕也未必会用自己的身份证来进行入住登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蜜把自己的想法和陆向东沟通了一下,陆向东对此表示赞同,顺便也夸奖了一下田蜜的进步,从最初开始接触刑事案件到现在。她正在逐渐被锻炼的更加老练,也更加有条理。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了三天的努力,田蜜拿着打印出来的谭林夫妇的照片,走遍了c市的大街小巷,大小宾馆旅店,最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的被她在一个几乎快到近郊的小旅店打听到了谭林落脚的消息。 因为所有人分头行动四处寻找谭林的踪迹,现在真的找到了。田蜜也不至于莽撞到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找人,虽说现在谭林只是因为与楚含有过矛盾,并且他的儿子巧合的曾经在江玉镜的班级里读过书,并不意味着他一定就是这两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但是,可能不是凶手的另一面。他也可能就是警方寻找的那个真凶,如果真的如此,他见到警察必然会知道大事不妙,很有可能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 考虑到这一点。在确定了消息的可靠性之后,重案组的几名刑警统一行动。顺利的把谭林堵在了小旅馆里。 乍听到田蜜他们挑明身份的时候,谭林表现的格外慌乱。尽管什么都没有说,那种六神无主却已经明显到即便对犯罪心理学完全没有涉猎的门外汉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端倪。 谭林是一个人住在小旅馆中,使用的也是伪造的身份证和姓名信息,被带回公安局的一路上,他都是沉默着的,一声不吭,眼睛直直的看着前一排的椅背花纹出神,好像失了魂一样。 “你老婆呢?”回公安局的路上,墨窦问他。 谭林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慢腾腾的说:“回她娘家了,外地,挺远的。” 说完,他把目光从椅背的图案移到墨窦的脸上,看看他,再迅速的打量过其他几个人,说:“你们有啥事问我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管是公司里,还是钱,还是别的,她都从来没有过问,找她也只是瞎耽误时间。” 墨窦没有搭腔,田蜜也没有反驳他的话,或者再刨根问底,一车人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公安局。 距离楚含的遇害,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时间,这一次,凶手好像并没有主动把案件的情况捅到媒体那边,外界对楚含这个继江玉镜之后的第二个死者知之甚少,因此,在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即便当初c市上下对江玉镜的死都很耸动,公安局一连几天门口都蹲守着想要一手新闻的记者,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可得信息的匮乏,记者们的视线也逐渐从这件事转移到了其他的社会突发新闻上面。 这一点倒是在刑警们的意料之中,毕竟追求时效这种事,除了查案子之外,记者们追新闻也是如此。 鲜活的生命,能够换来的不过是短时间里的耸动下过,之后市民们还是照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只要灾难、厄运没有落到自己或者自己身边亲友的头上,谁也不会把别人的遭遇真的放在心上去时时关心。 记者对江玉镜案新闻热情的消退,让刑警们能够略微的松一口气,也让他们在带谭林回公安局的时候避免了被摄像机、照相机围追堵截的场面,避免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给谭林个人带来太多的社会舆论压力和不良影响。 在媒体带来的舆论压力稍微缓解之后,田蜜的心里面又忍不住产生了一个疑问:江玉镜的案子已经在c市掀起轩然大波,并且在某报社扭曲事实的报道和渲染之下,把警察推向了风口浪尖,既然凶手作案的目的在于向警方发起挑衅,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把楚含的事情也依照前一次一样的推向媒体呢? 是他改变了作案策略?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干扰,让他无暇策划第二轮“媒体攻势”了呢? 这个疑问的产生,让她的目光重新投在谭林的身上。 谭林在被带到重案组之后,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不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倒是逐渐稳定下来,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无法掩饰的慌乱。 “看起来,他是已经建设好了心理防线,调整好了情绪,呆会儿开始谈话的时候,恐怕免不了要开始兜圈子。”田蜜在开始与谭林的交流之前,颇有些担心的对陆向东说,“呆会儿你可要帮我盯着点儿他!” 不料,对此一向没有异议的陆向东这一次却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一直都跟着你们查案子,除了积累经验之外,有一些技巧,你自己也需要掌握。”他对田蜜说,“呆会儿我想让你自己试一试。” 他这么一说,田蜜倒忍不住感到紧张起来。 陆向东看她浑身都紧绷起来的样子,几乎快要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用紧张,据我的目测,谭林这个人也不是一个隐藏情绪的高手,只要细心观察就好。我也会在一旁看着。另外,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他对田蜜说。 “什么提示?”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记着陆向东这句略有些莫名其妙的提示,田蜜和陆向东一起坐到了谭林的面前。 谭林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对田蜜和陆向东的靠近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谭林对吧?”田蜜问,在对方点头回应之后,把找到谭林时顺便发现的那一张带有他照片,却显示姓名为“张兴顺”的身份证在谭林面前晃了晃,“这个是怎么回事?” “买的,”谭林木然的回答,整张脸上只有嘴唇微微的蠕动,音调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抑扬顿挫,“我被人追债,怕被找到,不敢用自己的。” “躲出去就是为了怕人追债而已么?” “那你说还能因为什么?”谭林用平板一样的语调反问田蜜。 “欠了不少吧?听你公司的员工说,你连他们的工资都没有按时发下去?既然如此,你的那家公司恐怕也支撑不下去了吧?” 谭林听了田蜜的话,没有吭声,眼睛以很快的速度眨了两下。 “你妻子回娘家了?那儿子呢?”田蜜又问。 “和老婆一起去的,现在不是暑假么。”谭林回答。 “认识楚含么?” 听到田蜜提起楚含这个名字,谭林的眼睛又飞快的眨了两下,然后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他的这一细微动作,被田蜜留意到,她心里一直记着陆向东给的提示,于是在心里偷偷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一边继续试探的问了一些谭林那家小公司日常经营的事情,然后话锋一转,忽然问:“楚含曾经和你有过合作关系吧?” 谭林的眼睛又神经质的快速眨动着,点了点头。 这接二连三的眨眼动作,结合着平时耳濡目染的从陆向东那里学到的一些知识,田蜜心里面的答案渐渐变得清楚起来,现在她所需要的,不过是进一步的证实而已。 【感谢一点都不猥琐的猥琐猫少筒子投来的粉红,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矛盾根源 “和楚含合作的次数多么?”田蜜开始抓住与楚含相关的话题刨根问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谭林一边不自主的眨着眼睛,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着田蜜的问题:“不多,一共就那么一次。” “合作的怎么样?” “还好。” “和楚含本人熟悉么?” “不熟,普通的工作往来而已。” 田蜜的每一个关于楚含的问题,谭林倒是都能做到有问有答,虽然回答的都很言简意赅,倒也没有刻意回避的迹象,只是在一问一答的对话过程中,他眨眼的频率始终很高,好像他眼皮下面的神经正在不停的抽搐,促使他不可抑制的频繁眨眼,表情略微变得古怪起来。 关于做假账的问题,谭林一直在回避,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含糊其辞,田蜜倒也不深究,之外笼统的询问过他与楚含的合作事宜以及过程中的相处状况,之后就转而和他聊起了孩子的事情。 “你的儿子今年好像刚刚完成中考吧?考的怎么样?”田蜜若无其事的问。 谭林有些诧异也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田蜜,似乎对她忽然转换话题的目的有些猜疑,眼神里多了几分猜测,可是真的开口的时候,神情却似乎放松了许多。 “还好吧,反正重点高中是进不去了,去普通高中的话,成绩还算可以。”说起自己的儿子,谭林的眼睛里多了一些神采,眼睛的眨动频率也恢复了正常。 “听说你的儿子是在21世纪中学很有名的重点班?” 谭林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什么重点不重点,我要是早知道大名鼎鼎的重点班就是那个德行,我当初都不会花那么多钱把我儿子给想方设法的塞进去!” “不是都说重点班学习风气比较浓么?” “浓!是浓!他那个班主任脑子里都说脓!把班级里的学生按照成绩分组!告诉其他学生。除非那几个尖子生主动理睬他们,否则不允许他们随便和那几个尖子生讲话,免得打扰了人家宝贵的学习时间!”谭林一脸厌恶,“什么东西!” “你儿子的班主任江玉镜出事了,这件事你应该有听说过吧?”田蜜仔细的留意着谭林的双眼。 谭林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在报纸上看到过,听说是被人弄死了。” “我们也听说,你儿子因为和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谈恋爱,被江玉镜在家长会上单独叫到前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了一顿?” “对。有这事儿,我不想去评价一个死了的人,所以我就说一句。那个江玉镜,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谭林咬牙切齿的撂下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提起江玉镜来。 田蜜想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向东,对谭林说:“你稍等一下,我们很快回来。” 说完起身走出房间。陆向东跟在她身后。 关好房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陆向东才问田蜜:“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谭林在提起让他感到有压力或者内心紧张的话题时,眼睛会眨的很古怪,紧张感越强烈,眨眼的频率就越高,这种反应与厌恶之类的反感情绪似乎关联又不是很大。”田蜜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说给陆向东听。顺便征求他的意见,“我发现在提到楚含以及他和楚含之间的合作、相处的时候,他的眼皮都快要痉挛了一样,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这个文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觉得会是什么?” “范雅琴说过,楚含为了改善家庭生活。开始帮别人在账目上做手脚,并且在尝到甜头之后胃口越来越大。所以他和谭林的矛盾,多半会是和钱有关。”这个问题对于田蜜来说,倒不是很难回答,她眼下比较吃不准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自己分析的是否正确,二是怎么让谭林开口谈起他所避讳的人物和话题,“只可惜谭林一直在回避这方面的话题,在边上兜圈子,就是不肯深入进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你对自己关于谭林压力的判断有信心,那就从他的压力入手吧。”陆向东依旧没有直接给出建议,而是说出了一个提示。 他的反应等于间接的肯定了田蜜对谭林的观察结论。田蜜的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很快,便领会了陆向东的意图,对他点点头,两个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坐在谭林的对面。 “谭林,我再给你一次掌握主动权的机会,”从外面回来之后,田蜜的脸上便换下了之前的和气,脸色阴沉下来,“我们有理由也有证据证明,你和楚含存在比较严重的矛盾,加上因为你儿子早恋的事情,他曾经的班主任江玉镜让你们一家三口颜面尽失,现在江玉镜加上楚含,两条人命摆在你面前,到底是说出实情,还是继续隐瞒作假,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我没杀过人!这两个人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谭林一听这话,有些急了,眼皮又快速的眨动起来,声音里面透着慌张的情绪。 不过他这么快的就对田蜜的话做出反应,并且没有因为楚含名字的出现而流露出任何诧异,这让田蜜意识到,不管这个谭林到底是不是杀害两条人命的真凶,至少对于楚含这个尚未被外界知晓的受害人,他的死讯是被谭林所知晓的。 “看来你果然是知道楚含出事了!这件事我们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为什么当我突然把楚含和江玉镜相提并论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一点讶异呢?”田蜜质问谭林。 谭林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田蜜,哑口无言,似乎很不甘心,却又心有顾虑。 “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恰好你的儿子在江玉镜的班级里,并且和她发生过摩擦,楚含与你之间关于账目的那些猫腻儿,我们也不是没有了解,这件事就算我不表态,你自己来说一说,比你更符合凶手条件的人,还能有多少?如果事到如今,你还掖着藏着什么都不肯说清楚,那我们也只能加重对你的怀疑了。” “不!我没杀人!这俩人哪个都不是我杀的!”谭林立刻矢口否认,两只眼睛眨动着,同时抬起手烦躁的抓挠着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发型抓得凌乱不堪,好像顶着一个鸟窝一样,“我不是不想说,我怕我说不清!我说了你们都不会相信!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估计连我都未必会相信!” “你说出来,或许我就相信,但是你不说,那我连相信你的机会都没有。”田蜜把选择权交到谭林的手里。 谭林松开自己的头发,纠结的看着田蜜和陆向东,很努力的才让自己开口说:“我是挺不喜欢江玉镜那个女人的,但是我没讨厌她到非得亲手杀了她的地步!我也不喜欢楚含,因为当初我们俩合作的时候,他狠狠的敲了我一笔竹杠!但是我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根本不可能杀他!” “说具体的。”他这一番话听在田蜜耳朵里,依旧是云里雾里,只能要求他说清楚一些。 谭林使劲儿的眨着眼,他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动作毫无意识:“我怕我说不清,是因为我的确一早就知道楚含死了的事,因为我最后一次去他家想要找他,再央求他帮我一次,结果早上去的时候没有人应门,等到中午再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家楼下停了又是消防车,又是警车,吓得我没敢过去,问了一下周围的人才知道,是楚含死了。所以我就没敢露面,接着又碰上讨债的,更是只能躲起来。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了。” “怕说不清楚就按照前因后果,从头说起。”田蜜示意他。 “我找楚含做假账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查到过了,那是好长时间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的公司才刚开张没多久,生意也不怎么好,我找上楚含的时候,本来说的好好的,结果弄到一半的时候,他提出来要加回扣,加上去之后的钱数比正常的劳务费翻了两倍还不止,我不同意,他说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揭发我,我只好答应了,但是因为这件事,我们两个闹得也不是很愉快。结果那一次合作结束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接我公司的生意了,前段时间我才通过别人知道,他是嫌我小气,怕我赖他的好处费。我就很不高兴,想找他要个说法,顺便眼下我也的确十分需要他的帮助,可是他就是不肯见我,电话不接,人也不见。” “急着找他是想要他接着给你做假账?为什么偏偏就要找他呢?”田蜜对谭林的执着感到不解。 谭林又眨了几下眼:“逃税这种事,谁也不想搞得太多人都知道,不安全,所以我就还想找姓楚的,他如果肯帮我的话,我至少可以先把公司欠的外债换上,不用这么狼狈,好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鬼鬼祟祟的藏着躲着。”(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重磅炸弹 “他不接我电话,人也躲着不肯让我见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一直住在旅馆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老婆天天打电话让我想办法把问题赶紧解决了,别让她和儿子好像小偷一样躲着不敢见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想干脆打听打听楚含家住在哪里,我去堵着他本人,把话说清楚,这一次我是救急,钱他要多少我都想办法满足他,只要他帮我把这一关过了,绝对不会再因为钱和他闹不愉快,”谭林的语气越说越快,语速越快,眨眼的频率也随着上升,“好不容易打听着了,我白天也不敢去,怕在市里头走被认识人看到挺麻烦的,所以就傍晚上去找的,从下班那会儿就在楼外头等着,一直等到挺晚他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那小子鸡贼,一眼就看到我在楼下马路边上坐着,就让和他一起下车那个女的扶着他,俩人一起上楼了,看那架势搞不好是勾搭上了,我也没辙,等也等了好几个小时,累的要命,还有外人和姓楚的在一起,所以我就先回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中间我被一个债主看见了,又换地方住,折腾了两天,再去找他时候的事儿,刚才就和你们说了,早上没人应门儿,中午再去就听说他死了!” “从你晚上看到楚含和一个女人一起回家之后,一直到案发那天,这期间你人在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么?”田蜜问。 谭林沮丧的晃了晃脑袋:“这就是我怕自己说不清的事情!我现在躲债啊!老婆孩子不在身边,我还能跟谁在一起。晚上在小旅馆里头住,白天连那儿都不敢住,怕万一被人堵着,就一个人跑附近的一个公园山上找没人的地方坐着去。” 这番话的意思倒是十分明确。没有人能够证明谭林与楚含的事情无关,除了他自己的那一番话之外。 田蜜又询问了一下关于江玉镜遇害前后谭林的行踪,他也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田蜜有些为难了。把他暂时拘留审查吧?除了动机和与两个遇害者都相识且关系不好之外,也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他就是本案的凶手。把他放了吧?他的嫌疑又没办法消除。 不过关于去留的问题,谭林的想法倒是和田蜜预期的很不一样。他主动提出来。希望暂时留在公安局里,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安全又经济的事情,省却了在外面住旅店的住宿费。也不用担心债主追上门来。 “反正我没杀人,也不担心被关进来就出不去了!所以你们还是把我留下吧!这样对你们还是对我,都有好处。不是么?”谭林近乎于恳求的对田蜜说。 他的理由让田蜜哭笑不得,想一想,既然他本人对此不但没有意见。还非常乐意,那把他暂且留下来也是比较合理和妥当的决定,于是就去询问了一下程峰的意见,得到批准之后,开始为谭林办理相关手续。 安排好谭林的事情,田蜜问陆向东:“你觉得谭林会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陆向东没有急于表态。 田蜜点点头。手指下意识的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我觉得谭林应该是没有杀人。首先他不但不害怕被关押,居然还很希望能够这样。如果他是杀人真凶,不可能这么坦然这么淡定吧?其次,他每次感觉紧张,有压力的时候,就会频繁的眨眼,可是这种表现只在提到楚含的事情时才会出现,说到江玉镜则完全不会。我想,可能是因为楚含死前他曾经纠缠过他,所以自己感到心虚,生怕会被警方怀疑,可是江玉镜或许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没有什么其他接触,所以就不会感到紧张和担忧。” “关于谭林不害怕被关押,反而很积极要求,所以他不会是凶手的这个观点,我不同意,本案的凶手是一个自视甚高,并且乐于挑衅警方的人,这种个性的犯罪人有一个行为特征,就是喜欢了解和掌握游戏对手的动态,哪怕冒险的近距离观察也在所不惜。但是我同意你关于谭林对江玉镜和楚含两个人不同的紧张程度,按理说,除非可以伪装,否则真正的凶手是不会对自己的两个类似作品表现的如此迥异。”陆向东部分赞同,部分反对。 两个人简单的讨论了一下之前谭林的表现,连动身去调查那些天谭林的具体行踪都还没有来得及,就有人敲敲门,送来一个大信封,说是邮资不足被邮局退回来的。 啪――。田蜜手中转动着的圆珠笔掉在了办公桌上,有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摔在了地上。 田蜜顾不得弯腰去捡笔,她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这几天的平静始终没有能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一毫的放松,相反,这段日子在她看来更像是爆发前的死寂,就像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信封仿佛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 接过信封,之间上面寄件人写着公安局的地址和重案组,收件人则是写着一个外地的陌生地址。 重案组并不是一个人多而杂的地方,其他人当中如果有谁寄信件到外地,田蜜不可能毫不知情,更何况还是因为所谓的邮资不足被退回来。 信封很大,是那种用来装a4纸的大小,一侧是硬的纸板,另一侧才是普通的信封质感,上面贴着一张面额明显不足以支付邮资的邮票。收件人,也就是那个外地的地址写的含含糊糊,只有街道和小区的名字,连具体的门牌号都没有,可是寄件人地址却写的一点不差,这种诡异的细节也让田蜜的担心更加剧了许多。 田蜜没有马上拆开信封,而是轻轻的晃动了几下,能够感觉得到,里面似乎有有点分量,摇动起来却没有什么晃动感。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田蜜感觉更加迷惑了,并且除了拆开信封,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一封“邮资不足”被送来的信,连追查送信人都已经成了不可能。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信封上的字迹,与之前两次收到的光盘上的字迹非常相似,这也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田蜜小心的一点一点撕开信封口,里面露出一张白纸的边。 不是光盘?田蜜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产生了一丝侥幸。 或许这一次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信封里的白纸轻轻的抽了出来。 白纸抽出一大半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往下一坠,险些让田蜜脱手把纸掉在地上。 这时,田蜜终于发现,在那张白纸的背面,写着一行字,那一行字的下面还用透明胶沾着什么东西。 依旧是那相似的笔迹,在空白的a4纸上面写着五个字――“一个小提示”。 在这五个字的下方,透明胶带下面沾着一个不锈钢质地的手柄状物体,长度看起来有十多公分,就好像是半爿细长的镊子一样。 “这是什么?”田蜜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完全不认识,便询问身边的陆向东。 陆向东也爱莫能助的摊开了手,很显然,这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陆向东指了指被透明胶带粘住的部分,示意田蜜仔细看。 田蜜仔细朝他指明的位置一看,发现银白色的金属表面,还真的有一丝不明显的暗红。 “难道是血?”田蜜心头一跳,连忙拿着东西朝外走,“不行,我趁着还没有撕开胶纸碰坏了这个印记之前,先拿去给赵法医瞧瞧!” 田蜜找到赵法医的时候,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局里刚刚退休了一位老法医,这两天王纯又在病休,在岗的法医们手上的工作量自然加重了许多,加上赵法医一直都是局里的权威,是挑大梁的那种角色,所以许多工作都少不了他亲自经手。 等了好一会儿,赵法医才总算结束了一项工作,腾出一点时间来问田蜜的来意,田蜜赶忙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把自己的疑问说了一下。 赵法医仔细看了看,本着严谨的态度,也不能轻易的下结论,只能含糊的说:“从颜色上看,非常像,但是没经过化验我也不能打包票。” “那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田蜜顺便询问了一句。 赵法医这一次只瞄了那个不锈钢的东西一眼,就十分笃定的回答说:“手术刀柄。” “确定么?会不会看错?”田蜜生怕出现差错。 “不会!”赵法医摆摆手,“这东西我们天天打交道,还能不认识么!绝对不会有错的!这是哪里来的?是你们现在处理的那个案子又收到的?这次怎么不是光盘了?” 对于田蜜他们正在侦破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这件事,局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赵法医暂时接收了王纯的工作,不可能没有了解。 田蜜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隐形的关联 搞清楚了那个金属物体是手术刀的刀柄之后,关于这一次可能已经被凶手囚禁起来的人是个什么身份难免让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医务工作者。 “咱们调查一下c市的各大医院,有没有医生护士无故没有去上班,联系不上的吧!”墨窦一听说又收到了“判官”寄来的东西,并且还一反常态的是一把手术刀柄,立刻做出了最直观的反应,“不对!护士用的最多是注射器!拿手术刀的……那肯定是外科大夫啊!” “你先别忙着分析案情,别忘了这么一来,咱还有个人得放掉呢!”田阳指一指信封上面邮资不足的邮戳,“寄信的时候谭林已经在咱们的视线里了,根本不可能跑去寄这个手术刀柄给咱们,既然他的嫌疑因为这个被消除了,那咱就没有权利把他留在这儿了!” “哎哟!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估计那老兄还得挺失望的吧!”提起谭林,连墨窦都忍不住有些想笑,“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巴不得警方关押他的人呢!”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之前的那些手续都是我办的,我跟着比较好。”田蜜也站起身,和墨窦一起去处理释放谭林的手续。 果然,谭林的反应就和墨窦预期的一样,一脸的失望,丝毫不见被洗脱嫌疑后的喜悦和轻松,在办好手续送他出门的一路上,他都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打算去哪儿?”快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田蜜问他。 谭林晃晃脑袋,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不知道,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再住旅馆也不是个办法,心里头住的也不踏实,还不如买张车票,回我岳父岳母那边去。” 田蜜和墨窦一左一右的陪着他走到大门口,夏天的中午是太阳最毒辣的时间段,从楼里走出来到院门口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田蜜就被太阳晒出一层汗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站在马路边打算帮谭林拦一辆出租车,刚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下,立刻有一个停在不远处的空车开了过来。 “坐车啊?去哪儿?”司机降下车窗,伸长脖子看着站在车旁的三个人。 谭林磨磨蹭蹭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说:“去客运站。” 嘴里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他却一只脚伸在车外,不肯关上车门。 “我说哥们儿,上车把门关上呗?你这么开着,我车空调里头那点儿凉快气儿可就都给你放跑了!”司机是个微胖的人,一脸油津津的细汗,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他对谭林的举止有些不满。但似乎又不愿意得罪客人,话说的还挺委婉。 谭林理也不理他,把车门开着一条大缝儿,眼巴巴的看着田蜜,忽然伸手拉住她:“妹子,就当帮我个忙吧!我不介意被你们扣在这儿。真的!让我再住两天,或者我给你们住宿费也行!” 眼下的气温早就过了30度,就连面前的柏油路都被晒得几乎要化开了,可是谭林攥着田蜜手腕的那两只手却冰凉冰凉。 田蜜看着他。有些无奈,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谭林身后的出租车司机一脸好奇的正在打量着他们,田蜜不想和他纠缠太久。说的太详细,只好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谭林冰凉的双手里挣脱出来。 “抱歉,我们是有规定的,而且公安局不是酒店,你要搞清楚一下状况。回去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把问题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好,以后做人别太眼高手低,踏踏实实的比什么都强。”田蜜意有所指的对他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谭林讷讷的答应着,也知道自己的央求是不可能被接受和答应,情绪十分低落。 田蜜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无意中朝车里瞟了一眼,这一眼正好让她看到挂在后视镜下面的羊头状骨雕挂件。 “哎?是你呀!”她再仔细看了几眼那个司机,终于认出了他。 司机被她的这句话说的露出茫然的表情,又似乎因为听出田蜜是公安局的警察,所以怯怯的不好意思问个究竟。 “之前你不是帮一个乘客寄东西给公安局么?我找你了解过情况!”要不是车前面挂着羊头挂件,田蜜恐怕也很难从众多出租车司机,以及无数辆相同颜色相同车款的出租车里认出当时的那个司机。 经她这么一提醒,司机才恍然大悟般的想了起来。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想起更多的细节?或者有没有再看到过那个男人?”田蜜问他。 “没有没有!没见过!真没再见过!”司机连忙摆摆手,“后来我看到报纸上的报道了,这事儿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开出租的,一天到晚拉那么多人,几乎下车之后就都再也见不着面!你还是别问我了,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搅合进去!客运站是吧?” 最后一句是他对谭林说的,说完也不等谭林吭声,直接放下手刹,开着车就离开了。 “人呐,都是怕事儿的!咱就见怪不怪吧!”墨窦见田蜜一脸失望,拍拍她的肩,“走,回去吧,一会儿还得准备往各个医院跑呢!” 田蜜叹口气,点点头,热烘烘的太阳烤的她心里更加焦躁。 两个人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和田阳正在议论着为什么凶手这一次没有寄视频光碟,而是奇怪的寄来了一把手术刀柄。 “难道凶手觉得之前的游戏不够‘好玩’,所以这一次改变了游戏规则?”田阳说出自己的猜测。 陆向东听了却直接摇了摇头:“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丝毫不搭界的人,被凶手用完全相同的模式折磨、羞辱直到最终杀死,按照这两起案件表现出的作案手法特征,我不认为这个凶手是那种会随时改变作案方式的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所有行为,都是经过严格的计划,所以他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就不会轻易改变?如果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一次他遇到了硬骨头的受害人,不肯乖乖就范,所以让他这个‘导演’没有办法如愿的拍出一段满意的忏悔录像!”田蜜顺着陆向东的思路推断着可能性。 “如果不能拍出让‘判官’觉得满意的忏悔录像,那干脆不拍倒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如果被不听话的受害人故意透露出什么信息,那这个变态的游戏岂不是玩不下去了!”墨窦听了他们的话,对于凶手寄手术刀柄的意图有了看法,“他不是一直都是留下线索给我们,然后让被囚禁的受害人活两天,两天之内如果我们找不到人,就把受害人杀掉。既然没有办法给我们留下影像作为找人的线索,那就只好换一种方式,通过手术刀柄来暗示我们,这一次他盯上的是一个医生!” “虽然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一次的被害人是医生,至少从表象上看,我们可以假定被害人的职业就是医生。”陆向东从明确了那一柄金属物体的用途之后,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似乎有很深的疑问正困扰着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医生?”田蜜想了想,“老师,会计师,医生,这三个职业都是时下公认的高尚职业,不仅仅是工作体面,受人尊敬,收入也普遍很多,你们说,这个凶手是不是出于一种仇富心理呢?” “我不这么看,”田阳有不同的看法,“你想啊,现在这第三个人的身份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单看江玉镜和楚含,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模范市民!每个人身上都有些污点,这一点不能不考虑进去。”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处于对职业的仇恨?”墨窦受到田阳这番话的启发,恍然大悟,“也对啊!这几年老师和医生总是被当成众矢之的,什么教育方式的问题啦,什么医患关系矛盾啦,反正这两个职业光鲜是光鲜,被丑化被骂的次数也一点不少!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因此而对这些职业产生了偏激的仇恨呢?” “这么说也不对,如果只是老师和医生倒还说得过去,你觉得这个社会上的舆论,对会计师的偏见有多大?”田蜜反驳墨窦的推断。 被她这么一问,墨窦也觉得自己的分析存在漏洞,挠了挠头,也有些答不上来。 “那,会不会凶手只是随机的选择有污点的人来‘判决’他们,职业什么的都没有必然关联?”沉默了一会儿,墨窦才又开口,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这个疑问其实也存在于田蜜和田阳的心里,之前接触过的连环杀人案,好歹每个受害者之间,都还有一些明显的相似之处或者关联性,唯有这一次,受害人似乎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迥异个体。 “不,”陆向东见其他三个人似乎都比较认同墨窦的判断,这才缓缓的开了口,用一种夹杂了困惑和笃定的语气说,“我很确定,这几个受害人的存在都不是随机的选择,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我现在还无法摸透的关联存在!”(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震惊 “连续两次,都能够登堂入室的把受害人囚禁在他们自己的家中,这就需要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否则别说实施犯罪,就连最起码的登堂入室都做不到。”陆向东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半晌才意识到其他三个人都还等着他进一步说明,这才开口对他们说,“所以说,在对谁下手的这个问题上,凶手绝对不存在随机挑选不走运的倒霉蛋这种可能。既然江玉镜和楚含都是被以判官自居的凶手断定为有罪之人,我们暂且估计一下,这第三个被他下手的受害人或许也是一样。想要掌握确定自己盯上的目标的确行为不够干净本分,这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才能够完成的事情。”但是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这些人,这些人的职业、性别等等,是巧合,还是凶手的可以安排,包括他到底是如何决定了这样的一个下手顺序,这些我都还没有摸到头绪。”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判官’对江玉镜和楚含,包括这一次身份不明的第三人下手,是刻意安排了先后顺序?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不会是哪个比较容易下手,就对哪个先下手么?”田蜜听了他的话,感到十分诧异,也很不解。 “如果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确是最有可能按照方便下手的顺序来,可是我们这一次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凶手。”陆向东竖起三根手指,“你们当警察的最清楚,一般来说,谋杀最常见的三大动机,情杀。仇杀,财杀。但是这个‘判官’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呢?” “彰显他的控制力,还有正义感?”田蜜不大确定的回答。 陆向东点点头:“差不多,从他之前又是拍摄被害人的忏悔录像,又是强迫他们写下认罪书,并且用了很古怪很残忍的方式虐待和杀死被害人,我认为这个人的举止带有一定的戏剧化倾向,是一个有表现欲,渴望被关注被认可的人。一个连作案手法都要绞尽脑汁去吸引人眼球的人,就好像在导演一出戏。除了想要掌控‘故事’的发展之外,‘演员’的出场顺序也不可能是混乱无序的。” “职业上,江玉镜是个中学教师,班主任,而楚含是个会计师。若说所谓的‘罪过’,江玉镜是恶言相向,导致一个花季少女寻了短见,楚含是帮助客户做假账赚黑钱。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关联啊!”田阳对此也感到一筹莫展。 田蜜也吃不准,原本她就是重案组里面经验最浅的一个,这么毫无头绪的案子更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江玉镜是女的,楚含是男的,难道这个‘判官’喜欢按照性别顺序选择?一个女的。之后一个男的,所以这一次会不会又是个女的?” “有可能!”墨窦觉得田蜜虽然是主观的猜测,倒也还算是靠谱的。 “说起来,我虽然算不上什么老资格。不过上班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那些案子。这种一点不掩饰笔迹的还真不多见!这年头犯罪分子也学精明了,不是左手写。就是剪贴报纸杂志!要么就打印!”田阳拿过桌上的信封,看着上头的笔迹,“这人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呢?就不怕有了这个笔迹在,将来落网的时候多一条定罪的证据?!” “手写,本身也是他对你们警察进行挑衅的一个环节。想要让你方才说的笔迹这一条线索成立,就必然要先锁定了正确的嫌疑人目标,用他本人的自己来进行比对,才能够实现。如果你们根本找不到他的身份,只能一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呢?”陆向东倒是揣摩出了凶手这一行为的潜在用意。 田阳听了这话,忍不住攥着拳头捶了一记桌面。 “这么藐视我们的能力,这个人是遇到过没有能够破获的悬案,还是本身就是个漏网之鱼啊!”田蜜皱眉思索着,喃喃的说,叹了口气,和田阳、墨窦商量了一下排查工作的分工,准备开始寻找受害人。 按照前两次的惯例,受害人通常会在警方收到“忏悔录像”的两天之后遭到杀害,所以接下来的这两天时间,不管是对于他们几个,还是身份未知的第三个受害人而言,都可谓是生死时速。 为了尽量的节约时间,田蜜他们罗列出了c市无论公立或是私立的各个大小医院,按照区域和路线划分好排查范围,然后就开始了四处奔走的调查工作。 一天过去了,田蜜从上午开始四处打听询问,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说了多少话,流了多少汗,一天三顿饭恨不得合并成一顿来吃,结果依然是毫无收获。 到了第二天,不知道是因为前一天的辛苦,还是因为内心的焦灼,她的嗓子开始火辣辣的,又热又疼,嘴角也起了泡,陆向东看上去倒还是老样子,只是话更少了,经常若有所思的出神,即使不问,田蜜也猜得出,他也被“判官”的作案规律这个问题困扰住了。 在第二天即将结束的时候,田蜜和陆向东把自己分到的医院都跑了个遍,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离开最后一家医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看着原本被夕阳染得血红的天边渐渐黯了下来,夜色正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田蜜的心里充满了一种绝望,甚至有些生自己的气。 难道就真的被那个狂妄的“判官”给说中了么?作为警察,难道他们真的是无能的么?否则为什么在收到凶手那么嚣张的示威和挑衅之后,居然已经让他得逞两次,并且就连这第三次,也已经到了“最后期限”,线索却还是无从找起。 难道就要再一次让那个残忍的凶手得逞么?一想到有一个人,在暗中为自己的大获全胜和警察的无能为力而窃喜,并且因此而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田蜜就无比的抓狂,忍不住攥起拳头,心里头憋着一口气。 各个医院里医生护士人数众多,加上医院的工作性质,分早晚班,上白班的,下夜班的,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田蜜也都还不能够完全确定这些家医院里没有失踪的医护人员,只能拿到院方初步的了解结果。 这种线索和调查范围之间的诧异,无异于抛出一条蚂蚁腿,让人从蚁穴中找出这条腿是属于哪一只蚂蚁一样。 沉默着穿过医院的院子,到停车场去提车,田蜜的脑子里一团乱,一面想着下一步的调查计划,一面又忍不住悲观的冒出许多最坏的可能。 铃――。 一串手机铃声从她的衣兜里传出来,田蜜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她有生以来只有最近的一段日子最害怕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那铃声停在耳朵里,就仿佛是敲响的丧钟,昭示着坏消息的传来。 “田蜜!你和陆博士赶快到xx区xx街的万景庄园小区来一下!我们俩刚刚接到电话,那边有发现!我们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你们也尽快吧!越快越好!” 田阳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焦急,嗓门儿很大,大到即便不开扬声器,站在田蜜身旁的陆向东也能够清楚的听到。 田蜜答应着,挂断电话急忙示意陆向东加快脚步,尽快开车赶过去,一扭头发现陆向东的脸色如果在方才算是多云,现在则已经变成了阴云密布,难看的不得了,整个人既好像是恍然大悟,又好像是猛然之间被雷劈中了一样。 “怎么了?”尽管一心惦记着案子,担心着万景庄园小区那边的情况,看到陆向东此刻的面色,田蜜还是被吓了一跳。 陆向东拉住田蜜,眉头皱了皱,似乎有所顾虑,看田蜜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嘴唇微微抿紧,对她说:“你最好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呆会儿去看到的受害人可能会让你有些接受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到了什么?猜到死者的身份了?你话别说一半啊!我听着着急!”田蜜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心里更加不踏实,偏偏陆向东又好像没有打算再细说下去,这让她感到特别心焦。 陆向东这一次却选择了有所保留:“我的猜测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巧合而已。我们还是赶快过去看看情况,如果和我以为的事实不同,我现在就更没有必要把自己错误的主观判断说出来,让你白白受一回刺激!总之你记得做好心理准备就好!” 田蜜被他这么吊着胃口,也没空再浪费时间去追问,只好点点头,两个人跑到车边,迅速发动起来,驶离医院朝万景庄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那边,田阳和墨窦还没有到,只有最先赶到现场的管区民警守在那里保护现场,田蜜简单的向在楼下的那位民警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是对面楼的居民打电话报的警,之后就急急忙忙的上楼去。 和江玉镜那次的情况差不多,才到门口,田蜜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也看到了门内地板上几乎干涸的血迹。 而当她看到被吊在客厅吊灯下方的那具尸体的脸时,若不是陆向东在身后及时的扶住了她,恐怕她就已经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了。 【感谢crazykiki筒子滴粉红!抱抱~!】(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死者王纯 【看了评论区里的留言,在这里感慨一句:聪明的读者真可怕,一下就猜到了谁是死者,太不好糊弄啦~嘻嘻~么么你们!】 王纯。 被吊在客厅吊灯下,赤身裸体,浑身沾满了血污的人,正是王纯。 田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前还一起办案的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她一时之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怔怔的看着王纯的尸体,任由血腥味不断涌入自己的鼻腔,两腿一软,若没有陆向东从背后扶住,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她看着王纯了无生气的僵硬身躯悬挂在半空中,身体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口,就连脸上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平日里接触频繁,颇为熟悉,那张脸在血污和伤口的掩盖下,几乎很难被辨认出来。眼前的王纯,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因为生命的消逝而失了神采,变得浑浊,脸上的伤口交错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完全没有办法数清楚,她的鼻梁向一旁歪着,鼻骨明显已经断掉了。 这哪里还是田蜜印象中那副美艳动人的模样,剩下的只有狰狞和惨不忍睹。 田蜜失神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胃猛烈的抽搐起来,一股恶心感翻江倒海的涌上来,她忍不住捂着嘴巴,飞快的冲出大门外,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干呕起来,惹得守在门口的管区民警一脸好奇的在一旁直朝这边看。 田阳和墨窦这时赶到了,看到田蜜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干呕个不停,还浑身发抖,整个人好像筛糠一样。而陆向东面色沉重的站在她身旁搀扶着她,不由的都愣住了,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田阳担忧的看看田蜜,问陆向东,“里面的场面很血腥很残忍?” 陆向东点点头,又摇摇头:“的确很血腥残忍。但是还有别的原因。你们进去之前要有心理准备。” 田阳疑惑的看着他,点点头,和墨窦一前一后进了房门,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也都面色铁青的出来了。 墨窦的反应不比田蜜强太多,只是没有干呕而已,出了门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楼梯上。田阳则扶着自己的额头,在门口踱来踱去。 “怎么回事儿?”管区民警原本只看田蜜一个人反应激烈,还以为她是个新人。对现场的承受能力不够,可是现在眼看着这几个闻讯赶过来的重案组刑警都是这般反应,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田阳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看过,他参加工作这些年,这种情况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死者是我们局的一名法医。” 管区民警听了这话,惊讶的连嘴巴都忘了闭上,愣了半天才低声爆了一句粗口。咒骂道:“这也太嚣张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变态,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田阳没有搭腔。踱来踱去,时不时的看一下手表。 “要进去么?”墨窦肤色黝黑,看起来倒没有像田蜜那样苍白,他坐在台阶上,眼睛看着田阳,显然也没了主意。 田阳摇摇头:“咱们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先调整一下自己,眼下我们已经被王法医的死弄得心里头一团乱,如果不赶快冷静下来,进去也一样办不成正事,只会更添乱!刑技那边的同事估计马上也到了,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认识的人,自己的同事成了犯罪行为的牺牲品!”墨窦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撑着脑袋,颇受打击的说。 田阳停下踱步,靠着走廊的墙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田蜜干呕了半天,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浑身依旧瑟瑟发抖。 和重案组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她与王纯的交往显然要更多,更深,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整个重案组里她是与王纯最熟悉的那个人,因此受到的冲击也自然最大,虽然说王纯曾经是她的情敌,在她和陆向东之间耍过小手段,但事情毕竟过去,时候王纯也因此而诚恳的对自己道过歉,田蜜更是因为王纯对陆向东的追求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对王纯谈不上多有好感,却也并无恶感,同样身为女性,自己的“情敌”死了,还是死的如此凄惨,怎么能不叫她心乱如麻。 陆向东在田蜜身旁,默默的抚着她的背,眼睛看着王纯家的大门出神,思索着什么。 就这样,四个人默默的守在门口,谁也不出声,管区民警毕竟与王纯并不相识,只是为她的法医身份感到惊讶和愤怒了一下,见他们不进去,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干脆就下楼去了。 没过多久,刑技工作人员就赶到了,赵法医意料之中的和他们一同到这里来出现场,田阳在门口把死者身份告诉大家,提前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赵法医听后,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终究因为从事了大半辈子的公安工作,对这个事情的接受速度和承受能力都比其他年轻人更好许多,基本上仍旧能够保持沉着冷静,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就进屋去检查尸体了。 田蜜也跟着朝屋里走,被陆向东在门口拉住。 “你确定可以么?”他不确定的问。 田蜜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刑警,这是我参与负责的案子,没理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松开了手,只说了一句:“别太勉强自己。” 再次进入现场,即便多了其他忙碌的同事,王纯高悬着的尸体依旧让田蜜几乎不忍直视,只好垂着眼,看着王纯身下地板上已经完全干涸的黑红血液,那血色早已渗进地板的缝隙,在地上画出几条长短不一的暗红线条。 “王纯是法医,法医解剖尸体也要用手术刀,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田蜜低声说,不知是对旁边的人,还是自言自语,“我真是太笨了,如果早点想到这种可能性,说不定王纯就不会死了!” 这么说着,她的眼眶立刻湿润了,要不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早就要决堤而出。 “不要胡思乱想,”陆向东把手绢塞进她的手里,“这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更何况对方给的线索只有那么一把手术刀柄,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一下子联想到法医,并且还是公安局的法医。这不是你的错。” 田蜜咬紧嘴唇,没有吭声。 对王纯的陈尸状况进行过拍照取证之后,王纯赤裸的尸体被小心翼翼的从吊灯上放了下来,赵法医面色凝重的仔细检查起来。 “赵法医,有什么结论么?”田阳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焦急的问。 “死亡时间在18到24小时之间,脸上的伤口都不深,看形状像是普通的折叠水果刀造成的,身上则一共有35处刀口,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显然凶器要比水果刀大上许多,这35处刀伤都刺入很深,颈部有割伤,从位置和深度来估计,王纯的声带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具体的情况还要进一步解剖才能够确定。”赵法医小心的用手分开王纯的嘴唇,“我刚才还发现,她的门牙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凶手打过她的脸?”墨窦听了之后,猜测着可能性。 赵法医摇摇头:“不像,咱们的牙齿里面,门牙也叫做切牙,顾名思义,起的作用是撕咬和切割,而我们所谓的侧牙,学名叫做磨牙,是其研磨的作用。磨牙钝,但是结实,如果凶手挥拳打了王纯的侧脸,造成磨牙的松动,这是比较符合的,但是如果是直接正面击打,切牙断裂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松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田阳也听得有些困惑。 “大力撕咬,”赵法医说,“我怀疑王纯是因为咬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咬了凶手本人,对方用力挣脱,导致了她牙齿的松动。” “至少现在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凶手这一次没有按照他之前的‘游戏规则’来进行!在我们收到那个手术刀柄之后仅仅24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对王纯下了毒手!”陆向东的话与其说是对其他人说,倒不如更像是专门说给田蜜听的,“这种情况下,除非事先知道凶手的计划,或者凶手直接把姓名告诉给我们知道,否则想要成功解救王纯的几率约等于零。” 田阳看了看田蜜的样子,也有些担心,便对她说:“干脆,你去给报案人做笔录吧!” “我……”田蜜想要拒绝,想要说自己没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因为王纯的死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现在的心里是多么的不平静,留下来,或许可以强撑着证明自己的意志力有多么完全,可是却未必能够为调查取证提供多大帮助。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调查显然比逞强更重要。 “好,”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服从安排,“报案人在哪里?” “报案人是对面楼的居民,你一会儿下楼去,那两个管区民警会带你过去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窗帘 走下楼的时候,田蜜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外面的天早已经全黑了,空气中少了白天的燥热,多了一丁点儿的凉爽,只是此刻的田蜜完全没有办法体会,她的心还是好像被保鲜膜密密实实的层层包裹住一样,透不出一点气来。 “你来之前就猜到这一次遇害的人是王纯了?”田蜜想起两个人赶过来之前陆向东的脸色,和他给自己打的那一记预防针。 陆向东默默的点了点头:“之前不是和她一起吃过一顿饭么,开车送她回来的时候记得这个小区。” “所以田阳把地址说出来的时候,你想到‘判官’寄给我们的那把手术刀柄,就联想到了王纯?” “对。” 田蜜没有再继续追问,眼下她的情绪还被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和悲伤笼罩着,大脑的运转都好像放缓了一样,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机械的做事情。 等在楼下的管区民警也都了解到了这一次死者的特殊身份,即便不是一个单位的熟悉同事,亲眼见到过王纯的死状之后,也都忍不住感到怒火中烧。警察最了解警察的辛苦,尤其是对于工作在一线的女警,现在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法医,竟然不幸沦为了犯罪行为的牺牲品,这没有办法不让人感到震惊,以及无比的愤懑。 他们看到田蜜因为王纯的死而深受打击的样子,也就没忍心在她面前再过多的发表评论,只是默默的把她带到王纯家对面楼,与她楼层相对的那一户人家去。 住在对面楼的报案人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以及他们刚刚上初一的女儿。 田蜜和陆向东在管区民警的陪同下找上门来的时候。这一家的母女两个正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母亲把女儿搂在怀里,脸色很难看,家里的男主人则坐在客厅的餐桌旁闷头抽着烟。 见到田蜜等人,男人把快要抽完的香烟用力的按熄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对他们勉强的咧着嘴角挤出一丝艰难的微笑。说:“你们几位别见怪。我们以前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孩子也吓得够呛。” 田蜜对此表示理解,在男人的指引下坐了下来。和这一家人相互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这一户人家男人姓郑,女人姓兰,一家三口在这个小区住了已经有快六个年头了。对小区里的情况还算了解,虽然不知道王纯的职业是公安局的法医,对她这个人倒也有一种邻里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悉。 发现王纯的遇害,完全是一个巧合。 “我闺女学校里头要办什么试验公开课,所以把同学的望远镜拿回家来玩儿,那会儿我和我爱人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听孩子在客厅里大声嚷嚷,还以为她看见了什么老鼠啊蟑螂啊之类的呢,谁也没想到竟然是那种事。”男户主老郑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我们俩乍一看到,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孩子给拉到一边去,怕她再看到了会做恶梦。” “能形容一下当时你看到的情况么?”田蜜问,这句很普通的话,今天说出来却格外困难,因为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老郑看了一眼妻子,他的妻子立刻心领神会的拉着孩子,把女儿送进卧室里关上门,才重新返回到客厅里面来。 “孩子今晚也被吓的挺厉害,我们不想让她再听我们复述之前的事情,加深这种不良记忆。”老郑对田蜜说。 田蜜理解的点点头,今天她对这样的做法格外理解,因为若不是职务在身,她也很想躲开远远的,不要再听到更多,看到更多王纯惨死的细节。 老郑并不知道田蜜的心思,对她说:“孩子在客厅里玩望远镜,然后忽然就喊我们,说对面楼有人光着身子在客厅里面,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小年轻,有时候疯起来没有个分寸。结果从她手里拿过来望远镜一看,差点没吓死我,心说多亏孩子没仔细看,要不然非得把她吓个好歹不可!那女的哪是站在客厅里啊,两只脚分明是悬空的!” “是啊,他当时和我说,我都还不信呢!接过来望远镜自己看了一眼才相信了,那女的身上好像还血糊糊的,就吊在灯下面,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相看不到都难,真是太吓人了!”老郑的妻子小兰抱着自己的手臂,说起来方才的情形,依旧战战兢兢。 听了他们的叙述,王纯吊在屋子中央,浑身血污,遍布着刀口的样子仿佛又真真切切的浮现在田蜜的眼前,她眨了眨眼,试图甩掉那让她揪心的画面,重新集中注意力,问:“当时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老郑不大确定的看看妻子,小兰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当时一看是那样一个画面,我魂都快吓飞了,赶紧把望远镜一扔就跑开,没敢多看。” “我倒是多看了那么几眼,没见着有什么其他人在。”老郑的说法也和妻子一致。 “那么之前的一两天呢?你们有没有注意过那边的情况?” 老郑夫妇都摇了摇头:“平时没事儿我们也不会特意去注意对面楼别人家的事情。” “昨天那家的窗帘是遮起来的。”老郑的女儿在大人们说话的功夫,悄悄的从房间里溜了出来,站在门口偷偷的听着大人们说话,见父母回答不上田蜜的问题,有些耐不住的自己开了口,“一整晚都没有拉开过,今天白天的时候也没拉开!” “你怎么会知道?”发问的不是田蜜,而是老郑,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女儿,不清楚为什么孩子会对王纯家那边的情况如此清楚。 “我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么,这几天复习历史和政治,坐在我房间的窗台上背题,边背题边朝外面望,那家的窗子上原本插着一个那种小风车,白天看着可好看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瞧几眼,晚上背题的时候眼睛也总朝那儿瞄。所以我知道那家昨天到今天中午都还没有拉开窗帘过!”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说。 “什么时候发现窗帘拉开的呢?”田蜜盯着她,赶忙问。 这一回,小姑娘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中午吃完饭看过去的时候窗帘还挂着,等到晚上回来,拿望远镜看的时候,窗帘就已经打开了,接着我爸妈就拿走了望远镜,不让我看了。” 田蜜向老郑借了那个玩具望远镜,站在客厅的窗口朝对面看。 这个望远镜的确只是一个玩具而已,没有严格的倍数可言,清晰度也一般,仔细看过去,倒是也能够看得到对面的情形。她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找到王纯家窗子的准确位置,因为王纯家中客厅里的吊灯开着,光线很亮,即使只是借助着这种低劣的望远镜,依旧可以看到客厅里忙碌着的刑技同事。 凶手在囚禁王纯,对她进行折磨的时候,把客厅里的窗帘遮了起来,为的是不被人发现他施暴的过程,而在杀死王纯之后,他又将尸体掉在照明灯下,拉开了窗帘,以便对面楼的居民能够不小心发现王纯遇害的事实。 王纯的死亡时间是在18到24小时之前,方才老郑的女儿却说今天中午的时候窗帘仍旧是遮住的,也就是说,凶手在今天下午或者傍晚曾经返回到王纯家,布置现场,也可能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那里。 “平时白天的时候,从你们客厅里看过去,能够看到对面人家的室内情况么?”田蜜在心中推测着合理的可能,扭头问老郑。 “看不到。”老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们家这个楼的客厅是面向南,朝阳,白天的时候日照很好,对面那栋楼的客厅方向正好相反,是暗厅,白天也没有多充足的光线,就算是看,也是他们那边看我们比较清楚,我们根本看不清那边。” 白天是朝北的暗厅,光线不充足,晚上没有日照光线,自然就更不可能窥见室内的情况,所以凶手才会费尽周折的遮住窗帘,打开窗帘,在把王纯的尸体在房中放置了几乎一整天之后,才有计划的使其暴露出来,让外界知道。 田蜜思索了一下,决定再例行询问一下就离开:“平时你们这个小区进出往来的陌生人多么?” “原本还好,后来新换了一个物业公司,保安不怎么负责,旁边那栋楼的一楼有一户人家把房子改成了门市,在办英文补习班,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好多班学生来来回回的上课,送孩子的接孩子的,外来人就控制不住了。”老郑不无担忧的看着田蜜,试探的问:“这回对面楼一出事,我们心里也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寻仇啊?还是劫财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何罪之有 好不容易勉强安抚了郑家三口的情绪,向他们说明这个案子的凶手是针对特定目标,不是流窜的入室抢劫犯,并且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他们的个人信息,田蜜才离开了报警的这户人家。 她知道没有必要,并且自己主观上也不愿意重新回到现场去面对王纯惨死的画面,于是干脆到小区的保安室去了解一下情况。到了那里才发现,之前老郑的说法一点也没有夸张,保安室里压根儿没有人在,保安室旁边的铁门上的电子锁也早已经失灵,锁芯硬邦邦的伸出来,让那扇门始终没有办法真正的关上,而到靠近小区院墙边那栋楼一楼的那个英语补习班接送孩子的家长,也十分熟悉自然的从那扇坏了锁的铁门处走进走出。 为了找到值班的保安,田蜜和陆向东跑遍了大半个小区,才好不容易从距离值班室很远的社区棋牌室里找到了两个正在喝着啤酒闲聊天,俨然依旧微醺的保安。 这两个人别说什么可疑人物、可疑迹象,就连自己值班的小区里出了人命案都还不知道,在田蜜亮明身份之后,甚至还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好半天之后弄清楚了状况,顿时吓得醒了酒,没有了醉意,急急忙忙的想跑去现场看情况,被田蜜阻止了。 虽然已经放弃了从保安这里获取信息的希望,田蜜还是例行询问了一下,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两个保安也再没了上班时间摸鱼的心情,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值班室里面去了。 田蜜虽然心中也恼火。却也没有办法责怪这两个保安更多,以之前两次的规律,即便王纯家所在的小区的保安情况比实际情况要好很多,凶手照样可以很蹊跷的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溜进去作案。 重新回到王纯家楼下,田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在楼下等着。陆向东也不勉强她。让她留在车里,自己上去看看情况,没多久,他就和田阳墨窦他们一起重新返回来。分头驱车赶回公安局。 回公安局的一路上,田蜜没有向陆向东询问现场的其他情况,陆向东也一言不发。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却又略有不同,田蜜看上去明显受到王纯遇害这件事的严重打击。而陆向东则更多的是困惑。 回到公安局,因为程峰被调去外地协助调查一宗案子,田阳作为重案组里资格最老的一名刑警,在电话汇报过工作之后,得到程峰的口头委任,要他暂时代替自己负责这个案子。 墨窦和田蜜是同届,工作经验也不相上下。面对这种同事牺牲的情形,承受能力并没有比田蜜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因为性别和交情深浅的不同,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愤怒,而田蜜则是悲伤。 现场勘查的后续细节,田蜜和陆向东都不在场,田阳虽然从田蜜的脸色也能猜得出来这样的话题不会是她所乐于听到的,但是毕竟工作在身,个人的情绪不能被放在首要位置,所以他还是公事公办的给他们两个人介绍起来。 “这一次我们没有在尸体旁边找到前两起案子出现过的‘认罪书’,或者说,认罪书找是找到了,但是已经是被撕成了碎片,丢在垃圾桶里,方才在现场简单的拼凑了一下,发现除了用血迹写出来的,很生硬的‘认罪书’三个字之外,上面并没有其他内容。可能是王法医不肯像其他两个受害人那样乖乖的服从‘判官’的命令,所以才没有让他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实施下来。”田阳说,“就连那认罪书三个字,刑技那边的同事也认为应该是被人按着强行写下来的。现场也同样没有发现有效的指纹和足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在听田阳的讲述过程中,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待他说完之后,也把报案人那边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如果报案人家的女儿说的没有错,王纯家的窗帘一直到今天中午的时候还是遮起来的,而到了晚上却被拉开了,并且王纯的尸体还被吊在点亮的吊灯下面,那么凶手要么是藏在王纯家中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要不然就是去而复返,刻意想要在今天这个‘惯例’的日子里让王纯的尸体被人发现,哪怕他明明没有按套路出牌,提前了一天杀死被害人。” 田蜜的讲述也让墨窦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假如凶手在绑架并且杀害王法医之后就一直躲在她的房子里不出来,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如果是离开了再回来,方才现场的情况咱们都有看到,王法医身上的刀伤多达35处,并且都是很深的刺入体内,地上干涸的血迹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流血的量绝对不少,凶手这么疯狂的用刀刺她,自己身上不可能不喷溅上血液!那他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因此而被任何一个人注意到?” “凶器找到了么?”田蜜问。 田阳对她点点头:“找到了,是就地取材,从王纯厨房里拿了一把尖刀。” “对了,王法医家里面有一面立式的穿衣镜,在上面也发现了溅上去的血迹,结合王法医脸上的那些刀口,我们怀疑凶手在对她进行毁容的时候是对着镜子的。”墨窦说。 “墨窦,你跟着我,咱们去法医那边,王纯这一出事,那边也挺震惊的,估计这会儿都还没有下班,咱们去那边走一趟,”田阳想了想,站起身,招呼墨窦和自己同行,“既然江玉镜和楚含的身上都有劣迹,王纯这一回没有如‘判官’所愿写下‘认罪书’,我们只好去她那个部门,自己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她过去有没有做出过错的司法鉴定或者什么其他问题!‘判官’判她有罪,咱们也得知道个清楚,她到底何罪之有啊!” “好!走!”墨窦毫不含糊,立刻起身跟上。 田蜜连忙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你别去。”还不等田阳发话,陆向东已经抢先一步阻止了田蜜的动作,“留下来帮我。” 不仅田蜜,田阳和墨窦也有些诧异,他们不晓得陆向东所谓的帮忙到底会是帮什么样的忙,不过也对陆向东有信心,知道他不是一个在紧要关头拖后腿或者添乱的人,再加上本来考虑到田蜜今天的反应,也根本没有打算让她跟着,便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田蜜当然知道陆向东是故意叫自己留下。 “因为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田阳和墨窦这次过去,也未必能问出个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陆向东走到田蜜身旁,双手轻按着她的肩,让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陆向东手掌里传来的温度,好像是一种安慰,在此时却又起到了催化剂的功效,让田蜜压制了许久的难过终于被勾了出来,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下去,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陆向东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来,沉默不语。 “第一次见到王纯是在云顶村的时候,就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田蜜小声说,眼泪的闸门一经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虽然她因为喜欢你,耍了不少心机,归根到底也还是个挺坦荡的人,平时办案子,她总是在现场,从尸体上帮我们找线索,可是这一次,她也是在现场,却自己成了受害者!一个每天几乎都能见到的活生生的人,一个和我打过那么多交道的人,说死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惨!我一想到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田蜜说完,扭头看看陆向东,发现他只是脸色阴沉的坐着不吭声,忍不住问:“你难道都不会因为这次的受害人是王纯感到难过么?” “我不会因为死的是王纯而难过的更多,同样也不会因为是她而在乎的更少。”陆向东语气平缓,完全不似田蜜那样激动,“无论受害人是谁,对我而言这个‘判官’的罪行都是不容饶恕的。” “有时候你冷静的简直好像冷血。”田蜜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陆向东表情平静的脸。 陆向东轻轻叹一口气,伸手握住田蜜放在膝头攥紧着的拳头:“再多的同情和难过,都不能让王纯活回来,与其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我倒更希望多花些心思来把眼前的案子梳理清楚,早一些明确凶手的身份。这也是我要你留下来的一个原因,我需要有人配合我,把事情分析清楚。” “那你想到了什么没有?我能帮上什么忙?”田蜜一听这话,也连忙用手背抹抹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眶问。 “这样的案子,我也还是第一次遇到,”陆向东慢慢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自己似乎也在努力抓住仍旧有些飘忽的思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能够清楚的知道,凶手并非无缘无故的对随机的人员下手,他每一次动手,都是具有一定的目的性,那就是他所认定的‘有罪’,前两个受害人里,楚含的行为违反了法律规定,但是江玉镜却只是道德范畴。因此,结合王纯的工作性质,我认为她的‘罪’,也未必属于法律范畴内。”(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仇恨情绪 “你是说,‘判官’对王纯下手是因为她的个人原因?”田蜜对此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判断?” “你把这三起案件的受害人,职业,特点以及遇害前被凶手折磨、杀害的过程逐一对比,然后看看。”陆向东没有直接回答田蜜的疑惑,而是希望她自己找出答案。 田蜜仔细的思索起来。 首先第一个成为“判官”目标的是江玉镜,江玉镜是一名老师,但是却没有做到为人师表,平日里除了向学生家长暗示、索要财物之外,对学生的教育管理也从来不留口德。在被拘禁之后,她被凶手强迫着录了忏悔录像,并且在认罪书上写了许多遍自辱的话。 第二个受害人楚含,会计师,收好处费帮客户做假账,“判官”在杀害他之前,逼迫他把那些账目重新修正好,存盘,除了和江玉镜一样的留下了认罪书和忏悔录像之外,凶手还把楚含家中冰箱里的食物全部做熟,喂给他吃,几乎把他撑死。 第三个受害人王纯,没有认罪书,没有忏悔录像,至于现场的情形,根本无需回忆,对于田蜜而言,依旧历历在目。 “你的意思是,江玉镜是老师,却口下无德,所以凶手强迫她写了很多自辱的话,楚含为了追求物质,替人做假账,所以凶手用他平日里最喜爱的美食折磨他?那这么说来,王纯的脸上有很多刀口,赵法医也说那些都是生前造成的,她家中的穿衣镜上也带着血迹,说明凶手在对她毁容之后可能还强迫她面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被毁的样子,难道‘判官’觉得王纯长得漂亮是罪过?”田蜜仔细回忆之后,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漂亮本身不是罪过,但是却能够引发罪过。”陆向东继续启发田蜜。 田蜜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最近这半年多的表现?‘判官’盯上她,是因为觉得她的个人生活不够检点?!我承认最近几个月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王纯的风言风语,可是时下里比她更夸张的女人比比皆是,就算凶手是个道德洁癖,就这种‘罪过’而言,王纯也实在不是什么典型啊!轮也不该轮到她才对!” 陆向东这次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茫然:“这也是我现在正在想的问题之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个‘判官’为什么会选择王纯。为什么会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为什么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采用很戏剧化的手段来杀人,而是既原始又粗暴的连刺数刀?” “选择王纯,会不会因为她是公安局的法医?既然凶手如你之前的分析那样,一系列的行为都是为了标榜自己的正义和不可阻挡,并且向警方发起挑衅,那么杀死一个在职的警察,显然比杀死一个普通老百姓更有杀伤力!如果传出去。也更能够彰显警察在犯罪分子面前的无能。”田蜜对为什么王纯会成为凶手的目标这一点,倒是想得比较清楚。 陆向东也不反对她的观点:“你说的有道理,警察的身份是王纯的‘加分项’,‘判官’的这一次动手,给我的感觉总体比较仓促,计划的显然不如前两个人那样完备。所以我猜测,他原本的目标并不是王纯,王纯是在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之后才进入了他的视线,为了让挑衅效果更显著。他临时起意,把原本的目标舍弃掉。对王纯下手。甚至我还可以更大胆的设想,如果王纯没有恰好在这个时候生病休病假。或许‘判官’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对她下手。选定王纯,不仅仅是凶手对我们的挑衅,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次冒险挑战。” “为什么凶手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提前几乎一天的时间杀害了王纯,这一点我也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经破坏了之前的顾虑,并且也不能够按照套路留下录像和认罪书,那为什么还要刻意拖延案发时间,牵强的去符合时间规律呢?”田蜜和陆向东有着同样的疑惑。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王纯不受凶手的操控,让凶手对局面失去了掌控感,为了防止计划失败,只能被迫提前动手。第二种可能,凶手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冲动之下破坏了自己的规律,这个结果连他自己或许都始料未及。”陆向东把两种可能性都摊在田蜜面前,然后才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倾向,“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从王纯身中35刀这一点就能明显的看出,凶手心中怀着强烈的仇恨和愤怒,这是之前两起所没有的。” 田蜜眼前又闪过王纯满是血污的赤裸身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对陆向东的说法更加认同:“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上课时候曾经讲过,杀人手法越是简单直接,凶手内心里的冲动情绪就越是强烈,所以激情杀人的情形下,基本没有太复杂的作案手段。‘判官’在杀害江玉镜和楚含的时候,从现场给人的感觉来看,完全是一副猫捉到老鼠之后不急着吃,却玩弄折磨的做派,而这一次却不是,他连捅了35刀,使得王纯当场毙命,与之前慢慢折磨人的手法大相径庭。确实说明了凶手内心里无法自控的冲动情绪。可是,他为什么会对王纯表现的格外不冷静呢?是因为王纯的‘罪’,还是她的职业?” 陆向东摇摇头,表示这个问题他也暂时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我哥和墨窦去法医那边也是白跑。”田蜜叹了口气。 陆向东担忧的看了看手表:“我倒希望自己是错的,至少会让这个案子的脉络变得清晰一些,降低一些难度。要知道,道德上的‘罪’,远比法律上明文规定的要更多更复杂。另外,我还在想,因为王纯这个目前为止的特例,让凶手的作案计划乱了节奏,那么之后,他还会不会继续按部就班的逐步实施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计划还有后续的部分?!”田蜜痛苦的死死攥着拳头,心中的憋闷感越发强烈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变态嚣张的草菅人命,耀武扬威,偏偏就是没有办法立刻抓到他,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真是太难过了!” “我怀疑这个‘判官’的的确确是吃过你们警察的苦头,所以才要故意让你们感到挫败,感到打击,感到无能为力,靠让你们痛苦,来换得他心里的痛快。”陆向东对这一看法格外坚定,顺便安抚上田蜜一句,“邪不胜正,他的嚣张和猖狂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能够摸索出他的作案规律,知道被害人的选择类型,掌握他杀人顺序到底是遵循着什么,那就很容易可以找到他了!” “最可恨的是,整个案子到现在,竟然连一个目击者,连一个可疑人物都没有锁定过!这个‘判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够把事情做的如此隐秘,不显山不漏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田蜜懊恼不已,“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能够被描述出来的,就是江玉镜那一起案子忏悔录像的寄件人,的哥回忆说是长头发包着头巾,还戴着太阳镜,除掉这些伪装,具体的相貌他又说不出来,更何况我们连这个人到底是凶手,还是也是被人花钱雇来寄件的路人甲!” 陆向东沉默不语。 又过了几分钟,田阳和墨窦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田蜜看到他们的表情,即便不开口询问,心里也猜到了一个大概――看样子陆向东的猜测应验了,王纯的“罪”多半不是法律法规范畴内的。 果不其然,田阳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法医那边全员到齐,都在忙王纯尸检的事情,王纯的遇害对于他们来说,愤怒情绪只比我们高,不比我们低。但是我和墨窦逐一和他们谈过之后,所有人都说王纯在工作上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唯一有一次惹了点麻烦,还是在几年前,她在给一起家暴受害人做司法鉴定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的伤都是自伤造成的,对方因为这个鉴定结果,在外面四处骂了很久,说她收了自己老公的好处什么的,但是事后经过调查,那女人的确是自伤,想要在离婚的时候多分财产。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整个事情就是一出闹剧,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除此之外,王纯的工作基本上没有任何瑕疵。” “私生活呢?”有了陆向东之前的提示,田蜜听说工作领域被排除之后,自然想到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墨窦摇摇头:“王纯这个人,别看平时笑模笑样的好像很好相处,但是她的同事都说,她在局里和谁都只是保持着同事关系,下班之后就和大伙不打交道了,既不把自己的私生活展示给同事,也不参与同事工作以外的活动,所以除了觉得她年轻漂亮业务好之外,对她的事情法医们也都一问三不知。” “田蜜,还有一件事恐怕还得交给你去办。”田阳面有难色的看着田蜜,“王纯父母那边,你通知一下吧!” 【感谢咱家失踪板斧风雨燕飞滴粉红,感谢benbendi筒子滴粉红,大爱你们哟!今天更晚了,下不为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血衣和撕咬 尽管田蜜对于这个要求面露难色,还是被田阳硬着头皮驳回了她还想商量商量的意图。 重案组里的这几名男士,平时不管是查案子,还是私底下生活里,都算得上是坚强的硬汉,偏偏都很怕和受害者家属打交道,一遇到那些痛心欲绝的亲友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偏偏又爱莫能助,于是便会一个头两个大,宁愿去穿越刀山火海,也不愿意被摊上这种任务。 尤其这一次,涉及到的又是本单位的同事,作为一起工作的人,面对王纯的死都感到心绪难平,通知家属之后可能面对的情形,想也知道。 田蜜推却不掉,只好应下来,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拿着田阳从其他法医那边要来的电话号码,给王纯在外地的老家去了一通电话。 之前很早的时候她就听王纯提到过,王纯的家在外地一个小地方,父母虽然是双职工,但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很一般,她又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孩子,在电话接通知前,田蜜预想到了一切最坏的可能,想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话,准备面对王纯父母受到坏消息打击之后的反应。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纯的母亲在电话里听完田蜜的话,表现的十分平静。虽然田蜜并不敢把王纯遇害的场面描述给王纯母亲听,但对方的反应依然镇定的让田蜜惊讶。 王纯的母亲沉默了很久,田蜜不忍催促,就拿着听筒安静的等着,过了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 “我和孩子她爸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到底还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王纯母亲没有哭嚎,甚至没有哽咽,听起来似乎平静的声线里隐约带着颤抖,她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我们可以尽快去见女儿最后一面么?” “可以,当然可以,随时可以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田蜜除了连忙答应之外。面对极力隐忍的王纯母亲,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才好。 “好,我知道了,我和她爸爸明天一早就动身。我们也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我女儿的葬礼……”王纯的母亲话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便又沉默下来。 田蜜的内心里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战,理智告诉她。她需要向王纯的母亲进一步询问一些关于王纯的情况,毕竟查案不等人,如果等到王纯父母来到c市,必将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眼下时间是非常宝贵,不能浪费的东西;可是情感却又极力的试图阻止她这样做。因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刨根问底是残忍的。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王纯的母亲在长长的沉默之后问道。 田蜜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我想问一下,你和伯父对王纯平时生活中的社交情况了解多么?” 王母迟疑了一下。很快便敏感的明白了田蜜没有好意思说出口的潜台词:“你是想说,王纯和异性交往的情况么?” “对。”田蜜硬着头皮答应着。 “这方面。我们知道的不是很多,尤其是这孩子去了c市上班之后。”王母和田蜜通话的过程中,叹气的次数几乎快要很难计算出来,“王纯感情方面的事情,她不愿意对我和她爸爸说,因为每次谈这种话题,都会有些不大愉快。我和她爸爸希望她能够安安稳稳的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成家,过安稳的日子,但是她要求的比我们希望的要多,这方面我们不赞同,但是也不能责怪她,毕竟是我们老两口能力有限,不能给孩子更优渥的生活,是我们无能,逼得女儿不得不变得现实,变得物质。” 电话那边忽然没有声音了,田蜜差一点以为是王母挂断了电话,或者电话忽然掉了线,但是很快,电话那边重新传来了说话声,这一次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 “你好,我是王纯的爸爸。”王纯父亲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嘶哑,倒不像是一贯的音色,更像是在短时间之内听到了受打击的消息,急火攻心之下的结果。 “伯父,你好,王纯的事情……”田蜜没想到通话的对象忽然换了人,连忙又重新搜肠刮肚的寻找安抚的话。 王纯父亲却开口说:“你不用安慰我们,你们都是当警察的,本身就是高风险职业,我们做父母的,有这个觉悟。我和王纯的妈妈失去女儿不可能不难过,但是这种事不是靠安慰能够弥补的,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的,你就尽管开口,她妈妈心情不好,你就问我吧。” 这一句话,差一点让田蜜的眼泪夺眶而出,有些时候,悲伤的哭嚎并不是最有感染力的,反而是这种,在极度的悲痛之下,却还必须极力隐忍,保持冷静和坚强,反而更让旁观者感到心痛和难过。 相似的年纪,相同的工作,田蜜忍不住在心中做了一个联想,假如牺牲的是自己,父母在接到电话得知这一噩耗的时候会是什么也的伤心欲绝。 “方才我正在问伯母关于王纯工作以外私人交往的情况。”她对王纯父亲说。 王纯的父亲思索了一下,说:“我知道这个时候,破案最重要,不能为了孩子的脸面隐瞒事实,据我们所知,那孩子上大学的时候一度比较现实,凡是把功利放在最前面,因为这个事儿,我没少说她,好不容易到了上班之后,年纪也大一点了,好像稳当了不少,是去年年底,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次打电话回家来跟她妈妈说,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想要找个喜欢的男人安定下来,把她妈妈高兴的,直说孩子终于开窍了,结果没想到,后来再问她,她又改了口,说趁着年轻,想要多自由几年。” “那你们知道王纯身边有没有什么交往比较密切的对象么?”田蜜问。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知道她有一个关系比较要好的中学同学也在c市安家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比我们了解的更多。孩子大了,很多事情不愿意对老人说。”王纯父亲有些悲伤的说。 于是田蜜只好拜托他查找一下王纯那位中学同学的联系方式,王纯的父亲应允下来,过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号码。 “这是一两年之前的时候王纯留下家里的,说如果我和她妈妈有什么急事联系不上她,就打电话找她这个同学,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联系的上。”王纯父亲对电话号码是否依然有效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田蜜向他道过谢,又真心实意的安慰了老人几句,询问过他们来c市的方式和大致时间,然后才带着沉重的心情挂断了电话。 王纯父亲那一句无意识的话,好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田蜜的心里。 “是去年年底,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次打电话回家来跟她妈妈说,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想要找个喜欢的男人安定下来,把她妈妈高兴的,直说孩子终于开窍了,结果没想到,后来再问她,她又改了口,说趁着年轻,想要多自由几年。” 这番话在田蜜挂断电话之后,依旧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一颗心被撕扯的几乎快要裂开了。 这个时间,她是不会搞错的,那正是王纯开始热烈的追求陆向东的时候,她对陆向东是真的动了真心,一心想要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想要为了他安定下来。 而之后,她绝口不提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恰恰是因为陆向东的拒绝,和自己与陆向东恋情的开始。 如果当初自己退一步,而陆向东也没有那样绝然的拒绝,王纯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感情得不到慰藉而变成了一种游戏的心态? 如果她被凶手选中,真的是因为美丽的容貌加上不够严谨的感情作风,那么自己和陆向东,是不是间接的成为了把她推向死亡的刽子手? 尽管田蜜内心深处的理智很清楚,在对陆向东的感情问题上面,她和王纯都是正大光明,不存在任何对错,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更没有人能够左右陆向东的抉择,可是当王纯的死亡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 “想什么呢?” 田阳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响起,把田蜜吓得打了个哆嗦。田阳看她呆呆的,以为她是因为和王纯父母通电话,心情受了影响,便拍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抚。 “刚刚得到消息,从王纯家小区外围的垃圾箱里找到了一件沾着血污的雨衣和一副鞋套,经过鉴别,上面的血迹是王纯的。”田阳开口告诉了田蜜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另外,从王纯口腔中,赵法医提取到了另外一个不同血型的血液,王纯本人的a型血,可是她的嘴里还有脸颊上都发现了b型的血液,还有少量的皮肤组织。加上她牙齿松动的情况,赵法医认定,她在遇害前,咬伤了凶手,用这种方式,为我们争取到了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感谢盛夏晓晓的粉红!大力抱住!】(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男女关系 田蜜一听这话,想到王纯在抱着必死的念头之后,依然努力的想要帮助他们留下线索和证据,再想想方才王纯父亲的那番话,不由悲从中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低落,从轻轻的啜泣,越发哭的无法自已,不得不用双手掩住脸,越哭越伤心。 田阳被她哭的乱了方寸,询问又问不出个答案,只好把陆向东叫了过来,陆向东看田蜜哭成这样,也略微有些诧异,一边轻轻揽着田蜜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一边用眼神无声的向田阳发出疑问。 田阳爱莫能助的耸肩摊手,叹了口气,去找墨窦,把空间留给陆向东。 “怎么了?”陆向东低着头,对不肯抬头,只是一味流眼泪,短短时间就已经哭湿了自己衣襟的田蜜说。 田蜜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嗓子眼儿好像被塞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有陆向东在身边陪伴,让她感到心里好过了许多,多了几丝温暖,这温暖同时却又是一种提示,让她对方才王纯父亲说过的话,感到更加悲伤。 “刚才……王纯的父亲说,她冬天的时候对父母说……遇到……遇到了喜欢的男人,想要安、安定下来……”田蜜哭了一会儿,才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可是,后来,后来她又……然后……‘判官’……” 尽管后面的部分她根本没有办法说成完整的句子,陆向东还是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别胡思乱想,这件事里面,没有你任何一点的责任。除非你是‘判官’的同伙,向他报告了王纯的行动规律。”陆向东故意说的夸张。 田蜜把脸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这么自责?” “如果我们……”田蜜才一开口,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有这种如果,即便我没有爱上你这个笨蛋,我也不会接受王纯这样的女人。”陆向东把手掌托在田蜜脑后,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更何况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王纯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游戏人生。或者即便我接纳了她的感情,如果‘判官’决定要把她纳入自己的受害者名单,也同样能够找到对她下手的理由。” “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件事谁也不希望发生,但是已经发生了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陆向东叹了口气,“你难过我理解,我心里也不可能完全无感,但是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胡思乱想。更不需要盲目自责,这些都是毫无意义,并且于事无补的。” 陆向东的话说的足够理智客观,田蜜心里也很清楚这都是事实,只是她眼泪的闸门一经打开,似乎就很难轻易关闭。 “想哭就哭吧。”陆向东倒也不想试图止住她的哭泣,“这件事对你的冲击很大,把心里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或许就能更冷静的去分析和调查案子了。” 田蜜听了他的话。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一直到哭的精疲力尽,好像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短时间流光了一样。双眼无比酸涩,这才精疲力尽的慢慢停了下来。 陆向东的衣襟上早已经被她的眼泪糊得一片一片,他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看到田蜜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大哭一场之后,田蜜整个人都好像泄了劲一样,几乎虚脱,但心里倒真是好受了不少,田阳和墨窦虽然没有明问,对田蜜哭的原因倒也不难想象,只是在一旁无奈的叹着气,有心安慰,却又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什么都同样的苍白无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于王纯私生活的问题,田蜜和陆向东达成了共识,王纯的遇害,要么与她身边的异性本身有关,要么则可能是因为她身边异性的言行,招引来了凶手,总之无论哪种可能,都同样值得关注。 田蜜没有任何胃口,稍作休息,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顺便让被哭掉的体力恢复一下,然后就按照王纯留给父母的电话号码试图联络她的那个中学同学。 然而王纯这位名叫张欣的中学同学似乎早就已经换掉了电话号,田蜜从王纯父亲那里抄来的号码打过去,唯一得到的答复就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反复提示她,她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田蜜只好再想方设法,试图寻找正确的电话号。偏偏王纯的这位中学同学有一个很普遍的姓氏,以及一个很通俗的名字,即便从户籍上用年龄来排除,搜索范围内还是有几十个年纪不相上下的“张欣”。 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夜里十点左右的时候,终于联络到了真正需要找的那个张欣本人。结果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也随之发生――张欣无论如何额都不肯相信田蜜的话,把她当成了骗子。 “你快算了吧!别绕着弯子说一些晦气的话了!说那么多到最后还不是想让我给你往什么银行的账户上头汇钱么?!”张欣不等田蜜把话说完,已经很没有耐心的开口打断了她,“这年头你们当骗子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连警察都敢冒充!” 田蜜费尽口舌,也还是无济于事,还被张欣气愤的挂断了几次电话,好不容易,在她说出了王纯的许多个人细节,以及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张欣才终于渐渐放下了疑心,从愤怒变成了震惊。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人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这让我怎么相信的了啊!”她终于放下戒备之后,语气听起来倒有些慌了神。 田蜜把大体情况笼统的对她做了一番说明,张欣倒也不说二话,立刻表示电话里说不清楚,会赶到公安局来协助调查。 对此,田蜜也将信将疑,毕竟时间已经接近深夜,除了自家亲人之外,一个普通朋友,会有这么高的配合热情,倒是田蜜上班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过的。 没想到,才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重案组的门被咚的一声从外面撞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谁是田蜜?我找田蜜!”女人一进门就嚷嚷着问,嗓门洪亮,与她的身型完全不成比例。 就在她说话的功夫,一个和她看起来年纪相仿的魁梧男人微微喘着粗气也走进了重案组办公室,他也听到了瘦女人的那一声嚷嚷,面对重案组里几名刑警诧异的眼神,连忙一脸歉意的对他们点点头。 “你是……张欣?”田蜜认出了张欣的声音,连忙迎了上来。 张欣一脸铁青的对她点点头,上前两步一手拉住田蜜的胳膊,转脸对自己身后的男人说:“你先在这儿坐着等等我,我和田警官谈完案子的事情咱就回家!” “那你跟我来吧。”田蜜被她拉着,看上去反而成了被动的那一方,连忙把她带到会客室去,顺便问,“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位是?” “我老公,王纯的事情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我不想让男人听那么多去!但是太晚了,我一个人出门自己也害怕,他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让他跟着来了!”张欣说话好像连珠炮,又像是机关枪,语速飞快,“王纯到底是怎么死的?之前还好好的呢!是哪个天打雷劈的害死了她?” “如果我能回答的了你这个问题,我就已经在赶去抓捕的路上,而不是在这里和你谈了。”田蜜看得出来张欣是个急脾气,也是真心在为王纯的事情感到焦急,可是她眼下的这种情绪和态度,除了让田蜜原本就焦虑的心变得更加浮躁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我联系你是因为王纯的父母对我说,你对王纯在c市工作以外的私生活比较了解,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们回忆一下,王纯身边有没有曾经交往比较密切,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搞得不大愉快的那种异性?” 张欣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就一脸又气又难过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王纯这个人啊!我和她从中学的时候就是同桌,住校还住在同一个寝室,她的事情,估计就连她爹妈都没有我了解。她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男人!她从小到大最让人搞不懂看不清的,就是男女关系!我觉得她就是把感情的事情看得太清楚,算计的太多,反而越算计越乱。要说和她关系比较密切的异性朋友,远的有一个,近的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两个。远的那个是从中学一直到现在,都很喜欢王纯,甚至自愿要做她的备胎,随时准备打补丁的那么一个,偏偏人太平庸,才能相貌家境,没有一样挑的出来的。” 一个从中学到现在都十分执着的爱慕者。 田蜜在心中悄悄盘算着这个人嫌疑的大小,嘴上继续问她:“那近的呢?” “近的我听她提到比较多,她自己也比较烦恼或者在意的就只有这么两个。”张欣回忆了一下,“一个是她经人介绍相亲的时候见的那么一个男的,另外一个是泡夜店的时候结实的人。” 【感谢琉琉球球滴粉红票~顺便祝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立牌坊 关于那个一直喜欢着王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心上人青睐的“备胎”,由于都是同学的缘故,张欣说起来倒是滔滔不绝,提到那个男人对王纯有多么一片痴心,张欣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种鄙夷。 “说心里话,作为当事人,王纯心里头是不是觉得还挺享受这种被追求的感觉,那我不知道,只能单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贺子江这个人啊,可真是要不得!”她对田蜜说,随即看到田蜜有些茫然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实现交代清楚,“哦,贺子江就是我们中学时候的那个同学,喜欢了王纯这么多年的那个人。那个人怎么说呢,挑好听的说,是随遇而安,不追名逐利,说难听点儿,就是不求上进,得过且过。反正从中学时候就是那个样子,成绩不好不坏,长得说不上好看,也不算难看,反正方方面面永远都是中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王纯这么执着,反正以王纯的异性缘和个性,怎么都不可能考虑他的。” “听你这么讲,这个贺子江还真是对王纯很痴情,痴情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为什么说要不得?”田蜜有些不解,她虽然听出了王纯那番话里,对贺子江这个人钟情于王纯多少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味道,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并不是否定一个人品格的理由。 张欣似乎也看出了田蜜没有好意思表达的太明显的意思,有些别扭的开口解释:“我不是说因为他喜欢王纯这么多年,所以要不得!我说他这个人要不得,是因为他人品有问题!我和贺子江大学的时候是同一个学校,不同的系。他上大学那会儿也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包括大学毕业工作之后,前前后后,光是我知道的,他就交过三个女朋友了。但是每次,只要王纯稍微对他表现出多一点点热情,他立刻就觉得机会来了,二话不说先甩掉自己的女朋友,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对他特别真心,然后就跑到王纯那里去讨人情。说自己随时随地都等着她接纳。” “王纯对他的这个做法清楚么?她有支持或者鼓励过贺子江么?”田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仅是贺子江本人对王纯的执着程度,更好奇王纯在得知对方因为自己而做出那种行为之后的反应。 “那倒是没有,至少据我所知没有。我以前还特意问过王纯,因为觉得贺子江这个人有点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痴痴缠缠的没什么意思,挺讨厌的,闲聊的时候就问了问王纯自己的感觉。王纯也说,贺子江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选择,她要找的必须是比自己更强更优秀的男人,她说之前贺子江在她面前用那种事情邀功的时候,她还明确的告诉过贺子江,她是绝对不会领情的。不过这种事。她这么告诉我,我也没在当场听着,是真是假也就只能姑且这么听着了。” 听到这里,田蜜也算是听出了一点端倪。张欣对王纯遇害感到焦急、难过,这些恐怕都不假。但是这个王纯的闺中密友,似乎也有着大多数女性都普遍存在着的一种矛盾心态。那就是当你身边的好朋友无论样貌、才知,方方面面都远胜过你,并且还有着非常好的异性缘,无论到哪里,只要你和她在一起,焦点永远都是落在她的身上,你只能在一旁被人忽视,你或许打从心眼儿里是真的把对方当成是好朋友,但是却又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感到嫉妒。 “没想到王纯的魅力这么大。”田蜜随口感慨一句,她认识王纯是在到公安局上班之后,彼时的王纯,除了依旧有一张漂亮的面孔之外,言行举止倒是处处端庄大方,并且因为都是一些工作接触,田蜜并不曾看到过她身旁桃花纷飞的景象,所以对张欣所说的那一些事情多少有些难以想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欣似乎觉得田蜜质疑自己的话,不大高兴的撇了撇嘴:“她的魅力绝对比你想象的大,就连我老公,当初上中学的时候也不是没惦记过她,不过就是知道自己的斤两,长大了明白事理了,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适合过一辈子罢了。” 说完,张欣有些颜面无光,微微红了脸,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为了岔开话题,免得她感到尴尬或者狼狈,田蜜主动开口询问起之前掌心提到过的,关于王纯近期关系较为密切的两名异性的情况。 说到这两个人,张欣能够讲出来的东西就可谓是少之又少了,她除了从王纯找她倾诉烦恼的时候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对具体的事情并不了解,只知道其中一个男的是个非常小气又爱算计的人,经人介绍与王纯吃过一次相亲饭,可是王纯对那个男人并不感兴趣,出于礼貌,吃了那顿饭之后就没有再联系对方,对方主动联系她,她也只是找一些理由去推脱,谁知道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激怒了那个男人,纠缠了她一段时间才在介绍人的调节之下不了了之。 另外的一个,张欣说起来就忍不住撇嘴。据说这第二个男人是王纯的艳遇,按照王纯自己的话说,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人有些寂寞,所以打发时间,解决需求,仅此而已,但是对方却是个大嘴巴,喜欢在外面信口开河,给王纯带来了一定的负面舆论,让王纯因此大为光火,拉着张欣去那个男人经常泡的夜店找对方大吵了一架,所以张欣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如果不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年轻女人跑去夜店找男人算账有些底气不足,需要找个人壮胆,这一类事情,她打死都不会让外人知道的。那个男的当着我的面指着王纯的鼻子,骂她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我都不知道是自己比较尴尬,还是王纯比较尴尬。”张欣叹了口气,想起那个时候王纯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却被人害死了,不由的又有些伤感,“当时我还有些不爱陪她趟浑水,现在想想,如果我知道的这些能帮到你们,这趟浑水我就没有白趟!” “贺子江的联系方式,工作地点这些,你知道么?”田蜜觉得张欣能够提供的信息也已经问的七七八八,便开始询问这三个被她重点提及的男人的联络方式。 关于贺子江的联络方式,张欣倒是答复的很快,告诉田蜜,贺子江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财会专科学校里当体育老师,一两个月前同学聚会的时候大伙儿交换过联系方式。可是关于后两个男人,张欣就犯了难,这两个人她都只是间接的从王纯嘴里听说或者陪她去找人理论的时候听到了只言片语,别说联系方式,就连对方的姓名职业,都一无所知。 “不过我认识给王纯介绍相亲的那个人!我可以从那个介绍人那里打听一下,应该可以问得到!”发现田蜜的表情里多了失望和焦急,张欣连忙说。 “那另外的那一个人呢?”田蜜的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张欣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她那次拉着我去的夜店。” 在田蜜的本子上写下夜店的名字之后,张欣眼睛直直的想了半天,忽然起身跑出会客室,田蜜回过神来,还没等追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张欣又跑了回来,手里攥着一个手机。 “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天我怕事后有什么麻烦,就偷偷的趁他们两个在争执没有注意的时候,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张欣一边对田蜜说,一边在自己的手机上找着,不一会儿,还真被她找到了,“喏!你看,就是这个人,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总比没有强,你说对不对?” 田蜜拿过来一看,除了光线比较昏暗之外,倒是能看得出男人大致的轮廓,用来找人不算是非常好的一张照片,倒也不算很差。 把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田蜜又和张欣重新确认了一遍贺子江的联系方式,拜托她回去之后尽量仔细回忆一下还有没有更多线索,之后就带着她重新回到办公室里面去找她的丈夫。 张欣的丈夫对王纯遇害的事情也表现得很关切,田蜜和张欣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拉着墨窦询问情形,墨窦因为不能对不相关的人泄露太多案情细节,只是含糊的虚应着,惹得张欣的丈夫不大高兴,直到妻子出来,并且向他投去十分明显的不悦目光,脸色也阴沉下来,才悻悻的打住,没有继续追问。 打发走了张欣夫妇,田蜜把记录下来的东西交给田阳和墨窦,再一看时间,已经算得上是深夜,不过盘算一下,对于那些派对动物来说,或许这只是夜生活的前奏罢了,于是扯扯陆向东的袖子,把张欣写下的那家夜店名字给他看,说:“陪我去这家夜店看看!” “走吧。哪怕是碰碰运气,也没什么不好的。”陆向东点点头,拦住抬腿就要走的田蜜,“夜深了,加件外套再走。” 【感谢紫陌飘飘筒子的粉红,今天侦情二大封,撒花~蹭编辑大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大嘴巴 田蜜不是一个夜生活丰富的人,除了性格之外,也有职业的因素在里面,所以对于夜店、酒吧这种场所,她除了查案子需要,以及偶尔同学聚会被人拉着去过几次之外,并不熟悉,张欣提供的这家夜店,规模很大,从外面看起来就很热闹喧哗,走进去之后,田蜜才发现,自己之前和同学一起去过的那几家和这一家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而且事实上,这个接近午夜的时间里,这家夜店的热闹程度也与田蜜之前猜测的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热闹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和陆向东一起走进去,田蜜要很努力的拉着他,才不至于被人群冲散,在这里面,灯光昏暗,音乐嘈杂,一旦走散了,别说呼喊,就算是打电话,也未必能够听得到。 被周遭享受夜生活之乐的人挤来挤去,田蜜的心里充满了不解,这些人或许只是在过着他们惯常的夜晚消遣,可是对于田蜜而言,这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有案子压在肩上,她在一整天辛苦工作之后,宁愿早些回家,安逸的吃一顿舒服饭菜,早早的躺在舒适的大床上面美滋滋睡上一觉,而不是在这里被节奏强烈的音乐震的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疼。 “你说,我是不是未老先衰了呀?我的同龄人不是都应该很享受这种夜生活的么?为什么我恨不得赶快找到人从这里逃出去?”她凑到陆向东的耳边,几乎用喊的音量问。 “放心,这方面我比你老的更严重。”陆向东也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确保她能够听得见。 照理来说,在这么一个人山人海的夜店里面。想要找人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田蜜倒有个窍门,她虽然不是夜店动物,但是毕竟年纪比较轻,身边的朋友里终究有喜欢流连夜店的,所以她很清楚,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成了某一家夜店的忠实顾客,几乎每天都会光顾的话,这个人在这家夜店里。也会有比较喜欢的活动范围。 张欣手机里偷拍的那张照片,背景是一组抽象画,十分醒目,所以不难找到,田蜜打算到那个区域去碰碰运气,看看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和她的朋友一样,比较执着于特定位置。 凭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攥着手机一边对比一边寻找,还要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田蜜好不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寻找范围,在一道道不悦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找起人来。 终于,她在距离照片上男人所坐位置不算太远的一张小桌旁,找到了照片中人。那个男人正和两个年轻漂亮,穿着性感的女孩儿坐在一起聊得起劲。 “你认识王纯么?”田蜜凑过去,因为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只好有些突兀的开口询问。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田蜜身后站着的沉着脸的陆向东,表情里多了几分了然。拖着长腔的哦了一声,用眼角睨着他们俩。鄙夷的说:“来替她出头啊?她自己怎么不露面?没脸来啦?!怎么着?今天还派个男人出面,卯足了劲儿想要吓唬我是不是?” 说完,还不屑的嗤笑出来。 他的这一番嘲弄,到让田蜜确定了他与王纯的确相识,也正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能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谈谈么?”她一本正经的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希望对方能够明白,她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甚至没有拒绝的余地。 男人微蹙眉头,瞪着田蜜,再看看陆向东,犹豫了几秒钟,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嘴上还嘟囔着:“出去就出去,还怕了你们俩?!” 田蜜走在最前面,陆向东让那个男人走在他和田蜜中间,三个人从人群中艰难的向外面走,好不容易走到接近门口的一个相对宽敞的位置,男人忽然站住了,伸手一指自己的脚下,对田蜜和陆向东说:“就这儿了!多一步我都不走!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滚蛋!别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陆向东看看他,再看看距离他们三四米开外的夜店保安,轻蔑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男人被看穿了心思,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倒也没有再假装勇敢的大放什么厥词。 “叫什么名字?”田蜜虎着脸问他。 男人把眼睛一瞪,不高兴的说:“我叫什么你们不会去问王纯那个女人去!跑我这儿来查的哪门子户口!你当你是警察啊!” 田蜜被他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着,现在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干脆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往男人眼皮子底下一戳:“还真被你给蒙对了!这回我有资格问了么?” 男人瞥了一眼,愣了一下,伸手拿过来,反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半天,还用手指头在上头搓了搓,好像在检查真伪一样,然后才把证件还给田蜜,不屑的咕哝一句:“真了不起,当法医的就是牛哈,可以找同事来帮她出头。” “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来替她出头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田蜜没好气的催促着。 “我叫解飞,角刀牛那个解,不是谢谢的谢,你们爱查啥就查去,我遵纪守法,不怕警察!而且这年头儿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就是个你情我愿,怪的了谁!”男人自报家门的时候依旧不忘讽刺上王纯几句,看样子是一心认定眼前的这一男一女是来替王纯出头的。 “你和王纯是怎么认识的?”田蜜问。 “就这儿认识的,而且还是她先找上的我。”解飞有些傲慢无礼的说,对田蜜的问题还有些不大高兴,“你能不能把这些明知故问的步骤都省了,别和我打官腔,有事儿说事儿!” “好,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田蜜点点头,对他说,“王纯遇害身亡,我们现在是例行公事,向她身边的亲人朋友寻求线索。” 解飞看着田蜜,愣了好一会儿,田蜜也不催促他,给他时间慢慢消化,决定是相信继续怀疑。 “你们来真的啊?都是同事,照理说,你们不会这么咒她的对吧?”解飞似乎想要故作轻松,扯着嘴角想要笑,偏偏因为听到这个令人震惊和意外的消息之后,他脸部的肌肉仿佛瞬间就僵硬了,使得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惨兮兮的。 田蜜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没打算真的去开口回答他那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解飞也看出田蜜不愿意和他多说废话,支吾了一会儿,试探的问:“要不,咱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聊?” “不用了,这儿有保安,对你来说更有安全感。”陆向东在一旁替田蜜拒绝了解飞的要求。 解飞被他戳到了软肋,有些讪讪的,又不敢得罪人,只能咧嘴干笑,虚应着:“和警察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比保安靠谱儿。” “听说你和王纯发生过比较严重的矛盾?”既然已经挑明了来意,田蜜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 解飞一听她这话,赶忙摆摆手,朝田蜜和陆向东身旁凑了凑,以免被旁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从谁那里听说的,还是听王纯说起来过,不过我和她就只是口角而已,真没有什么深刻的矛盾,更没有恩怨啊!” 田蜜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解飞,她越是这样,解飞就越是沉不住气,不等她再开口,自己就连珠炮一样的说开了:“我和王纯就有过那么一次!你们也知道,大晚上的遇到了,还聊得挺high的,她人又挺漂亮的,这吸引力肯定是挺大!再说了,她那种职业的女人,我还真没遇到过!所以事后难免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吹吹牛皮,说说自己的艳遇,没想到这圈子还是不够大,传来传去,居然传到她耳朵里了,跑来这里闹了一通,弄得我好几天都不好意思过来,之后想一想,毕竟她也算是衙门里的人,还是别惹的好,我可就没有再说她什么坏话!而且这种事情既然都是自愿的,做都做了,我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你那些话,都对谁说起过?王纯找你算账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你的行为对她名誉造成的影响?”田蜜追问。 解飞欲言又止,似乎心怀顾虑。 “我知道你有你的担心,”田蜜瞧他那副模样,只好再开口引导一下,“不过事到如今,涉及到一桩人命,怎么样对你自己更有利,你比我们更应该清楚。” “我也没对什么人讲过,反正就是一起泡吧的几个哥们儿,男人嘛,喝点酒,都喜欢吹吹牛。”解飞脸色难堪的连夜店门口的灯光也遮掩不住,“我就说自己搞上了一个女法医,也体验了一回制服诱惑什么的,结果那帮大嘴巴,就把话传出去了,从我的圈子,能传到王纯的朋友耳朵里,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绕了多大的一圈!这真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如果能想到,我不会那么口无遮拦!”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问:“王纯该不会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被杀死的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吝啬鬼 他的这个问题,田蜜自然不能够回答,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从解飞那里打听到他当初吹过牛皮的朋友圈子,又追问了一些细节详情之后,田蜜和陆向东终于得以走出那家夜店的大门,临走时当然也不忘叮嘱解飞近期不要做远行的打算,尽力协助调查等等。 从夜店里出来,田蜜大松了一口气,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再不离开那里,她的脑袋恐怕都快要被轰隆作响的音乐声给吵炸了。 离开夜店之后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陆向东直接把田蜜送回家去,到田蜜家楼下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到窗子后面站着正使劲儿张望的田妈妈。 进了家门,田妈妈立刻迎了上来:“回来啦?听说你们局里的女警察出了事?” 田蜜情绪低落的点点头:“是我们局的法医,我哥还没回来么?” “没有,他刚才来电话说还得晚一些,你爸爸说你们估计不一定有时间回家,让我别等了,你瞧!这不是就回来了么!”田妈妈嘴上念叨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田蜜知道田妈妈听说王纯的事之后,难免会做一些不踏实的联想,多生出许多的担忧,连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上几句。 田妈妈沉默了半天,才慢慢的叹了口气,对田蜜说:“其实啊,你哥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你不一样,你一个年轻姑娘,我这心里呀。就是不踏实。不过有那个陆向东在,还能好一点。” “怎么个好法儿?”田蜜听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低沉了一晚上的情绪略微有了一点点的好转。 田妈妈表情不自然的扭过身子回房间去,走到屋门口才说:“这么晚回来,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快回房睡觉,明天不是还得早起呢么!” 田蜜知道母亲在强撑自己的面子。也不和她纠结这些。乖巧的答应着,回房间去洗漱,在临睡前田阳才带着一身疲惫,他和墨窦也是连夜去找了王纯的那个忠实的爱慕者贺子江。以对王纯身边亲友例行调查的名义谈了一些关于他和王纯之间的交往。 “具体的等明天一早起来再说吧!太困了。”田阳有气没力的摆摆手,一头钻进自己房里,连多说几句话的精力都没有。 田蜜自己也身心俱疲。王纯的死,无论从个人感情还是从案子本身,都是一种打击。更是对自己职业尊严的一种侮辱,换做谁也不会更加好过。 这一夜算起来,田蜜大概只睡了4个小时,并且睡眠质量也不高,早上起床后,从田阳的状态看起来,他的情况也大同小异。田妈妈知道儿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压力,和田爸爸两个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买早餐。等田阳和田蜜起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早餐已经放在饭桌上了。 田蜜和田阳两个人迅速的解决掉自己的早餐,临出门之前,田妈妈又拿了一个装着热豆浆和包子的塑料袋递给田蜜。 “我和你爸爸买早点的时候不小心买多了,吃不完剩了也浪费,你拿去单位,看看有没有哪个同事没吃早点就送给人家吃吧!”她表情生硬的说,把东西塞到田蜜手里,转身就走,田爸爸则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田蜜。 田蜜如果不是被案子压在心头,恐怕早就忍俊不禁,甚至还会想要调侃上母亲几句,眼下她也只能是会心的一笑,和田阳一起出门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陆向东早就到了,等田阳和田蜜分别上车,田蜜把手里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诧异。 “喏,我妈让我专程拿给没吃早饭的某位‘同事’的哟,帮忙消灭掉吧。”田蜜对他说。 陆向东只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微笑,三口两口便把东西吃完了。 到了公安局没一会儿,陆向东的电话就响了,是j学院那边打电话来,说期末考试结束,现在批改考试试卷的人手不足,希望他能回去帮忙,陆向东只好先行离开。 田蜜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和另外一个与王纯接触较多的异性,那名相亲男取得联系。上班时间刚过没多久,张欣就打来电话,说联系到了介绍人,把介绍人自己的个人信息,以及相亲男的情况都给田蜜说了一下。 在衡量考虑之后,田蜜觉得在去见那个相亲男之前,还是先和介绍人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妥当,于是便拨通了介绍人的电话,对方也从张欣那里已经得知了王纯的事情,感到无比惋惜,听说田蜜需要她配合,立刻答应到公安局里面来。 介绍人姓贾,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说话办事的风格做派倒是和张欣比较相似,都是干脆利索的类型,没一会儿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没错,那个万祈,是我介绍给王纯的,”贾大姐唉声叹气的说,“其实我也不是直接认识万祈这个人,他是我一个同事家的亲戚,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工作啊什么的各方面条件都挺好,我和王纯拐着弯儿也算是沾亲带故的远亲,这姑娘的各方面条件虽然好,但是年纪毕竟也不占什么优势了,家里头父母也挺着急的,所以我就想遇到合适的好小伙子,就撮合撮合。我也没想到万祈这人那么不靠谱。” “怎么个不靠谱儿法,具体说说?”田蜜之前就听张欣说起过,王纯的这一次相亲闹得很不好看,所以对于具体的信息更加感到好奇。 “这话叫我怎么说呢,”贾大姐为难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毕竟都认识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原则上、人品上的问题,不过就是生活习惯不一样罢了。万祈这人吧,有点书呆子做派,思想也特别传统,生活方式特别节俭,节俭的有点过头了,王纯看不上他,觉得和他根本不是一类人,俩人见了一次面就来跟我说,说不想再见面了,我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勉强,感情本来就是合则来,不合就算了的事儿,就帮她转达了一下,结果万祈好像不死心,还去约,王纯也不见。” “所以万祈因此觉得很伤自尊?和王纯起了争执?” “对,这事儿还闹到了万祈的亲戚那里,就是我同事,我同事来找我说和的时候,那话里话外描述出来的王纯,简直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好像还责怪我把一个不怎么样的女孩子介绍给她家亲戚一样,我为了这件事也老大不高兴呢,和同事差一点吵了一架,后来干脆把王纯叫来,和我同事一起吃的饭,我同事自己接触到王纯之后,也觉得她亲戚万祈说话有些言过其实了,之后就改口说愿意回家帮着劝劝,让万祈别那么执拗,免得给大家都找麻烦。好像后来他就没怎么纠缠过王纯了。”贾大姐对于这部分说的倒是十分肯定。 “你方才说万祈节俭过了头,和思想特别传统,是什么意思?”田蜜觉得贾大姐的话还是有些过于笼统,既然万祈能够在亲戚面前突显王纯的不是,那么她出面去找人的时候,也保不齐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这个吧,我也是听王纯说的,万祈那人我就第一次介绍的时候见过一面,没有深接触,只能王纯怎么对我说的,我就怎么对你说,对不对的,我可不敢完全保证啊!”贾大姐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似乎不愿意为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官司给自己惹麻烦,“王纯说,两个人约见面,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王纯渴了,想要买饮料,万祈说街上卖的贵,愣是拉着她去超市里排队买了瓶水,到了吃饭的时候,他让王纯选地方吃饭,王纯选一个他否定一个,到最后主动提出来去附近最便宜的一家牛肉面馆,去了之后还不让王纯叫牛肉面吃,说十几块一碗面,都没有几丝牛肉,不划算,最后自己做主,叫了两碗榨菜面,饮料和小菜都不要,掏腰包交了10块钱。” 田蜜听到这里,已经感到满头黑线,她虽然不赞成女人在经济上太占男人的便宜,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本身,算盘精到这种份上,就连重案组里出名的算盘精墨窦估计都只能望洋兴叹了。 “吃饭的时候,他对王纯说自己希望过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对王纯当警察,还是法医这种职业很不满意,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希望王纯尽快辞职。”贾大姐撇了撇嘴,“更好笑的是,王纯说,吃过饭之后,她虽然不喜欢万祈,但是碍于我和万祈亲戚是同事的这层关系,就提出来去ktv唱歌,万祈起先不同意,后来王纯说万祈请客吃饭了,所以唱歌的钱她负担,万祈就同意了,去了那里之后还主动张罗点饮料和果盘。王纯实在是忍受不了,没坐多久就提出回家,没有再和他约会过。”(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招摇 和田蜜聊完了关于万祈的事情之后,贾大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田蜜一定不要在万祈面前提起自己说的这些话。 “我和王纯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再远的亲戚也是亲戚,我年纪又比较大,就算不是什么长辈,好歹也是她一个大姐,自己妹子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会尽力配合你们,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绝对不会打一个哏儿!”她临走之前,依旧不大放心的对田蜜说,“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把日子过下去,万祈的那个亲戚,就是我单位的那个同事啊,她可是个刺儿头,平时大伙儿都不愿意惹她,所以万一你们把话给说的太直白,可就算是把我给出卖了,以后我在单位也会很难做。” “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们不是第一次处理。”田蜜郑重的向她保证。 贾大姐将信将疑的撇着嘴,嘟囔着:“看你小年轻轻的,也不像是有什么经验的样子,说到可要做到啊,不要光讲大话。” 田蜜哭笑不得的目送她离开,立刻联络万祈,万祈人正在单位上班,他所就职的那家公司位于c市繁华地段,临近购物区,而万祈所从事的职业与周围的环境比起来,却显得有些安静和寂寞,从他口中田蜜听了一大串生涩深奥的专业词汇,有听没有懂的只能姑且把他的工作性质定性在计算机类里面。 万祈对田蜜打电话来要找自己配合调查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推说自己工作繁忙,没有空去处理工作以外的闲事,后来被田蜜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是搬出道德、法规这些来吓唬,这才不得不答应,向上司请半个小时的假,让田蜜在他午休前半个小时到他工作的地方等他。 田蜜还没有见到万祈,就已经对这个人没有办法不产生一种不喜欢的排斥感,或许贾大姐说的那些事情或多或少会让她对万祈有些先入为主的扣门儿精印象。但这一通电话打完之后。万祈在那边的的别扭,计较,也让田蜜觉得非常不爽。 田蜜与万祈约好之后,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去了一趟法医那边,向赵法医询问了一些情况,顺便征求一下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资深老法医。从凶手杀害王纯的手法,以及王纯尸体所能够提供的“无声证词”,能够得出些什么样的结论。 赵法医为了王纯的事情。也是日以继夜,从案发到现在,一直忙碌着,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田蜜再见到他,只觉得这个原本就接近退休年龄的老法医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满脸满眼。都是沧桑。 “我从事公安工作这么多年,从年轻到现在。这么多年啊,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内部同事的牺牲,太伤感了。”赵法医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王纯从毕业通过考核,被分到咱们这儿来,就一直在我身边,我相当于是她的师父,虽然平时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师父长师父短的叫我,但是我和她的关系一直也是比较近的,而且这孩子资质也好,脑子聪明,够冷静,专业知识也扎实,我一直以为,给她些时间去积累和磨练,早晚她会成为咱们局里法医,或者说咱们全省法医里面的佼佼者。就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个老头子还没等退休呢,她居然会出现在我的解剖台上。” 说着这番话,赵法医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他掩饰般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慢慢的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田蜜看着他,心情也很低落,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失去了语言功能,想要开口,却搜肠刮肚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句。 她到公安局的时间算不上很久,但因为在重案组的缘故,和赵法医打交道的机会倒是还蛮多的,在她的印象中,赵法医一直是一个技术过硬,为人随和的长者,虽然性子比较温吞,但周身散发的依旧是被职业和岁月洗练出来的一种坚韧气质,像现在这样沧桑伤感,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你们要对付的杀人凶手,可是个比较专业的家伙。”赵法医终究是资深专业人士,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或许要不是看到与王纯年纪相差不大的田蜜,他也不至于触景伤情,生出那么多感触来,“进一步检查之后,我确定凶手对王纯进行割喉是蓄意而为之的,那道伤口的形成要早过身上的另外35处刀口,并且下刀很准,一刀就伤害了声带,让王纯没有办法大声呼救。我之所以说这一刀下刀很准,不仅仅是因为割声带割的准,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避开王纯的颈动脉也避的很好,这说明他绝非仓惶之间下刀,而是有备而来。我们在找到的带着血渍的雨衣和鞋套上面也提取了血液样本进行化验,发现了与王纯口中血型相符合的那另一种血液,更多的还是王纯本人的。这倒是比较有力的证据,如果你们锁定了嫌疑人,验血之后就很快能有结论。” “赵法医,有一个问题,虽然不是你的专业范畴内,但我还是想征求一下你的观点。”有一个疑问,田蜜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好意思拿出来询问田阳他们,因为怕自己的思路过于幼稚,面对长辈一样的赵法医,她反而会比较没有顾虑,“虽然在王纯家小区外围的垃圾箱里找到了带血的雨衣和鞋套,可是从头到尾,在彻底搜查过周边之后,我们都没有能够找到凶手佩戴的手套。照理说手套上的血迹会比雨衣和鞋套上的更多,为什么他没有丢弃手套呢?会不会是因为手套的材质、样式比较特殊?如果丢弃,对于凶手而言,可能有身份被泄露的风险?” 赵法医听了之后,想了想,对田蜜的这个推测倒是蛮赞同的:“我不是侦查工作的行家,但是单纯从逻辑上来看,你的说法是挺合理的。否则没有道理雨衣和鞋套被丢在一起,手套却要被带走。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是凶手,我戴的手套对我的身份是一种泄露,那我也不会把沾了被害人血迹的手套随意丢弃,想要毁灭手套那么大的证据。用焚烧也不是什么难事。” 得到赵法医的支持之后。田蜜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才更加强了几分信心,因为到万祈的单位那边还需要一段路途时间,她又安慰了赵法医几句,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就算不认识万祈。像贾大姐所描述出来的他那一类人,田蜜也还是接触过的,知道这一类人最喜欢斤斤计较。既然万祈约好了时间,如果田蜜稍有迟到,甚至说按时到。都极有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是的他不肯好好配合。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田蜜用最快的方式赶过去,到达的时候,距离万祈和自己约的见面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万祈所在单位是一处高档写字楼,一楼到五楼是一家三星级宾馆,谈不上多么昂贵豪华。倒也不是日常工薪阶层消费的场所,而六层及以上是被许多不同的公司和单位租用。田蜜提前到了。就找了一个靠门边,视野好的沙发坐下来等。 等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偏偏田蜜又不能拿起一旁报刊架上的报纸来打发时间,她不确定万祈到底会不会如约而至,两只眼睛在周围扫来扫去。 事实上,目光扫视这种事情,和扫雷的性质也差不多,当你扫的面积太大,频率也太大的时候,搞不好就真的会踩到雷。 田蜜很不巧的,就扫到了一颗让她不仅眼下,而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乐于见到的人――陆母。 陆母从头到脚,还是一身的贵气,衣服什么的当然不会和上次田蜜在公安局门口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如今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今非昔比,行为举止俨然好像一个暴发户一样。 此刻陆母并非一个人,她身旁还走着四五个与她年纪相仿,却无论衣着还是妆容都比她明显要朴素许多的女人,那几个人在陆母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架势就仿佛众星拱月一样,叽叽喳喳的从宾馆的餐饮部方向走过来。 田蜜在沙发上微微扭过去身子,没有正脸面对陆母,因为王纯的事情,她的情绪已经快要到了临界点,实在是不愿意再和这个让她深深厌恶的贪婪女人有任何的对话。 陆母也没有看到田蜜,她身旁的那几个朋友显然牵扯了她太多注意力,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周围。 “大姐就是有福气,这老来福,老来福,要不是借你的光,我哪有机会跑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啊!你可真是太破费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在一旁奉承的夸着陆母,几个人越走越近。 田蜜偷眼瞄过去,看到陆母一脸得意,似乎对这一番话十分受用。 “主要啊还是人家会生,能培养出一个有大出息的儿子!这母凭子贵,当然要享清福了!哪像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另外一个人也不甘示弱的接腔。 陆母走到宾馆门口,脚步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连忙跟着停下。 “大姐你不回去呀?”一个人问。 “回去,当然回去了!不过这天儿也太热了!”陆母瞥着门外的大太阳,抬手摸摸额头,“我在这儿等等我的专车!” “哟?你买车了?”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人惊讶的问。 “买什么车啊,这年头自己养车还有负担,还不如一招手就停的那种来的方便!”陆母回答道。 “嗨!那还不如让你儿子来接你呢!你把你儿子培养的那么有出息,让他来接接自己的老娘,太应该不过的事了吧!”陆母的老姐妹七嘴八舌的起哄。 陆母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维护面子,摆了摆手:“这年头,有钱就有人那你当亲妈一样!我刚才一通电话,呆会儿我的‘专车’就来!随叫随到!人家拿我当干娘一样,扶进扶出,比儿子贴心。” 田蜜听得心里冒火,只能极力隐忍着,眼看着和陆母一起吃饭的那几个酒肉朋友就准备离开了,正担心着呆会儿会不会和陆母遇个正着,绷不住火大吵一架,她的手机响了,进来了一条短信。 “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请速到,不要影响我的午休时间。” 落款万祈。(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戴手套的人 这一则短信,倒是帮了田蜜的大忙,她急忙起身朝大厅一侧早就被她注意过的那个咖啡馆侧门走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临近午休时间,咖啡馆里面已经人头攒动,或许是各个单位的午休时间不尽相同,所以已经有了许多白领模样的年轻人在这里吃一些简餐,田蜜不知道万祈具体的相貌、衣着,正发愁在这么多人里面,又有许多都是一个人坐着的年轻男人,该如何分辨哪一个才是万祈的时候,又一条短信进入了她的手机,内容是关于自己的穿着特征。 田蜜不禁汗颜,只是约出来见个面,谈谈关于王纯的事情,偏偏被这个还未谋面的男人把一切搞得好像特务接头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他矫情,还是太过于小心谨慎。 按照短信上提到的衣着,田蜜很快就从人群里锁定了相符合的目标,一路绕过去,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旁的万祈。 万祈坐在那里,田蜜倒是判断不清他的身高,目测起来应该是个中等身材,与身材略高挑的王纯放在一起,显得会有些身高不足,相貌也和他的身材一样乏善可陈,丑是绝对谈不上的,却也没有什么特征,田蜜乍看到他的相貌,心底就已经隐约预感到,呆会儿结束谈话离开之后,她恐怕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模糊了对万祈长相的印象。 万祈看到田蜜直直的冲自己走过来,板着面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你是田蜜?” “对,”田蜜点点头,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问,“你是万祈?” 万祈也点了点头。 田蜜刚刚坐下,目光敏锐的服务员立刻就注意到了,相比之前万祈是有告诉过她自己在等人,所以现在看到田蜜入座,便迅速来到这一桌旁边,问他们:“二位,可以选饮品了么?” 万祈伸手示意服务员稍等,开口问田蜜:“我今天是为了帮你的忙出来的,喝的东西是不是照理来说应该是你来买单?” 田蜜心里有些不爽。在这种场合下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还没有开始深入的交谈,并且万祈的吝啬也是她已经从贾大姐那里打过预防针的。于是她应允了万祈的要求,扭头对站在桌旁等着的服务员说:“我不喝东西,你帮他点就好了,一会儿我来付账。” 万祈倒也不和田蜜客气,听她说完,立刻报出了自己想喝的饮料名称。仿佛他之前坐在这里等田蜜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琢磨好了想要喝什么。 服务员估计对面前这一男一女的架势也很少遇到,有些鄙夷的看了万祈一眼,扭身走了。 万祈倒是不很在意,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已经引人侧目了,还颇有些自得的坐在那里。打算等服务员把东西端来之后再和田蜜开口交谈。 这个时候,田蜜才注意到,万祈的手上始终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手套的质地田蜜隔着桌子倒也看不分明。只能分辨出那种材料表面很光滑,带着丝光。很薄。 “现在夏天,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戴着手套呀?”田蜜问道。 万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大在意的说:“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手碰到脏的东西,家以外普遍比较脏,公司里的电脑卫生状况也不大好,所以我习惯戴着手套。” “难道你都不觉得热?在这里又不用敲键盘,把手套脱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田蜜随口试探他。 万祈不悦的瞪她一眼:“你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一点?我热不热都和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田蜜没有再开口自讨没趣,但是这副不肯被脱下来的黑色手套却让她不禁有些神经敏感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很快,万祈点的饮料被端了上来,他在要求田蜜付款后,才端起杯子来喝了几口,抬腕看看手表,对她说:“有什么需要问的你就抓紧时间问,问完了我还得回去!我午休时间可快到了。” “你午休的时候有事?”田蜜有些诧异,她以为万祈选了这么个时间段,就是为了让彼此都宽裕一些。 “没事。”万祈说完,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也不对,我们公司午休时间是供餐的,但是如果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吃成,过后也不给餐补,那样我就要自己掏腰包买东西吃。所以你别浪费我的时间害我吃不上饭啊。” 田蜜努力的按耐着自己,才没有当场冲着万祈翻白眼,她自己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废话,只想速战速决,把要沟通的问题询问清楚就离开。 “你和王纯接触多么?”她由浅入深的问。 万祈喝了一口东西,放下杯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自己的嘴角,“我和她吃过一次相亲饭,没了。” 就知道他不会想要多说,田蜜便一步一步的引着他来回答:“吃过一次相亲饭之后没有下文,是相亲不成功?不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没看上她。”万祈垂着眼皮,摆弄着自己手套指尖褶皱的地方,“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也是个家教很森严的人家培养出来的,我需要的妻子,外形不能太差,脑子不能太笨,这些是为了下一代的遗传基因考虑,但是比这些更重要的就是必须得贤淑,得安于室,不要成天想着跑出去忙什么自己的事业,女人只要会做贤内助就够了。王纯那女人,除了皮相和脑子还算合格,其他的一样都不符合!我原本还在想,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太好高骛远,所以她如果拿出足够的诚意,愿意去调整改变,我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没想到她这个人一点诚意都没有,人品做派又不端正,所以我当然不会看得上她!” “人品做派不端正,这话是怎么说的?给别人扣帽子可是得要依据的!”田蜜努力不让自己的厌恶流露的太过明显,实际上心里头已经怒火中烧,这个男人自己相貌平平,举止吝啬,却对自己的另一半有着过高的期许,并且视之为理所应当。这种至今扔抱有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认为女人不应该走出去从事社会工作,更不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成就,这让田蜜十分无法忍受。 万祈知道王纯的职业,也知道田蜜的身份,所以似乎就理所当然的把田蜜脸上的表情归结为对同事的袒护,于是不屑的说:“其实我真多余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们是同事,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造谣中伤,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听说她和一个花花公子纠缠不清,两个人还闹得很不愉快,我这个朋友本身就是个那方面比较随意的人,就连他都对王纯评价不高,你让我怎么高看这样的女人一眼?我不管她是多了不起的法医,就她那作风,也进不了我们家的门儿,更别说我本身对她那个职业也还是挺忌讳的。” “反正,我把话给你说的明明白白的。”他对田蜜一摊手,“王纯人死了,我倒也不会虚伪的去说什么我感到很遗憾很难过,事实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你们该问什么问什么,别怀疑到我头上来,我说过了,我有洁癖,王纯那种女人的血是脏的,我还怕沾污了我自己的手呢!”他恨恨的说,看起来即便王纯已经死于非命,提起她来还是让万祈气愤难平。 田蜜又拐着弯儿的问了半天,万祈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甩掉了王纯,是自己嫌恶王纯不够检点,不够守本分,不配做他的妻子人选,那副高贵孤傲的劲儿,俨然中世纪欧洲某贵族家里的后裔一般。 于是,田蜜也忍不住想要杀一杀他的威风,便对他说:“你说了这么半天,把自己说的这么威风,可是为什么我们掌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呢?” 万祈的脸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眼睛朝田蜜瞄了一会儿,问她:“你们掌握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田蜜故意不吭声,默默的和他对视了半天,就在他眼看就要绷不住再追问的时候,对他说:“据我所知,王纯在与你相亲见面之后,就没有再主动联络或者纠缠过你,就算按照你之前说的,是你没有看上她,那她后面的举动也算得上是很识时务的不去纠缠吧?那我很好奇的事情就有一个了――为什么一个你不喜欢、被你拒绝的女人在相亲之后并没有去纠缠你,你这个首先做出选择的人,却执着的放不下,屡次三番的去纠缠自己厌恶的女人呢?还为了这种事情恶言相向?” 她的话说完,万祈的脸色变得红一下白一下,憋了半天才说:“我只是伤自尊罢了!我看不上她是我的事,她表现的那么无所谓,这是对我的侮辱!” 田蜜听后只想在心中冷笑,她趁着万祈慌慌张张替自己辩解的时候,假意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盒,很“不小心”的将万祈的那杯饮料打翻,饮料从杯子里洒出,溅湿了万祈的手套。 “哎呀!”急于辩解的万祈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脱下手套。(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深夜的温暖 田蜜的眼睛紧张的盯着万祈的手,等着看他脱下手套时的样子。 从王纯口腔中找到异种血液这一点,赵法医的结论是她极有可能是咬伤了凶手,但是具体的咬伤部位谁也说不出来,可能是身上的任何地方。 万祈大夏天却带着黑手套,即便他自己的理由是洁癖,这一点还是显得非常可疑,田蜜不能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 可是当万祈脱下沾湿了的手套,气急败坏的抽餐巾纸擦拭着手和衣服的时候,田蜜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完好无损,就好像他短袖衫下露出的两条胳膊一样。 这一点发现,让田蜜感到很沮丧,倒不是说她有多么不喜欢万祈这个人,巴不得他就是凶手,只是好不容易发现了戴着手套很怪异的对象,以为会有进展,却发现自己猜错了,换成是谁都会有些失落的。 正因为如此,在万祈气急败坏的冲去洗手间擦拭清洗之前,他对田蜜的那些骂骂咧咧,田蜜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田蜜坐在原位,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尽管万祈的双手没有任何伤口,却也不能把他的嫌疑彻底抹去,毕竟方才的对话过程中,他说来说去,除了抱怨指责和贬低王纯之外,并不能够提供出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万祈穿着短袖衣服,下身却是严严实实的长裤,王纯咬伤凶手的部位,可能是胳膊,可能是手,也有可能是大腿或者小腿,毕竟很多事情。发生的几率小却不代表不存在。 只不过,腿上是否有伤,这一点田蜜就很难查证了,打翻被子洒水的把戏可以玩一次,却不能反复用,她一个年轻姑娘,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撩起万祈的裤腿去检查人家腿上有没有伤口。 更何况,从方才万祈暴跳如雷的样子来看,估计接下来的对话基本等于结束了。 果然,等万祈在卫生间擦拭干净出来之后。就连椅子都不肯坐了,站在桌旁又怒气冲冲的指责了田蜜半天,要不是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或者好奇的眼神,他恐怕还会继续说下去。 万祈气冲冲当中又带着一点急匆匆的离开时,田蜜看了一眼表,恰好刚刚到了他的午休时间,这让她不禁摇头,无奈到了极点。 下午回到公安局。田蜜抽时间把万祈和那副诡异的黑手套的事情说给田阳听,田阳听后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这个反应?”田蜜诧异的问。 “我就是觉得纳闷儿!这怎么要么手套的问题上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么一下子都冒出来。”田阳叹了口气,“记得我昨天晚上回去没有经历对你讲的关于贺子江的事情吧?他也戴手套,不仅戴手套。而且手上还有伤,只不过不是咬伤,是锐器割伤的,不算严重。破皮出血是肯定的。” 被他这么一说,田蜜才想起来。今天从上班开始就为万祈的事情忙碌,居然把昨天一直关心的贺子江给忘了。连忙问:“对了,你还没和我说说贺子江和王纯到底怎么回事呢!” 田阳这才抽空把贺子江的事情和田蜜说了一遍。 基本上的情况与张欣描述的并无太大的出入,贺子江对王纯的确很执着,这些他自己都不否认,后来之所以会闹得不大愉快,是因为贺子江觉得他每次为了王纯分手,这些行为都是在王纯的暗示和授意下作的,他觉得王纯不过是在考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足够执着。结果王纯迟迟没有回应,两个人的年纪也都越来越大,贺子江家里老人开始对他施压,他也拐着弯儿的从同学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在外相亲或者交友的情况,所以耐不住性子去问了王纯一次,被王纯很不留情面的给否定了一通,并且让他面对现实,死心不要再纠缠了。 贺子江自己的说法是,从那之后,也就是大概一两个月之前,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也没有联络过王纯,因为觉得伤自尊。关于手上的伤,他说是自己不小心被学校里的体育器械划伤的。 他到不介意到公安局里来做笔录,顺便抽血化验。 “咱们c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一条街上住着,谁也不认识谁,有时候七拐八拐的还都能连在一起。而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田阳烦恼的抓抓脑袋,“你猜贺子江为什么急着去和王纯摊牌?因为他从别人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的,不大好听的传闻,我追问下去,居然也和你昨天晚上去找的那个解飞有关!如果说谁才是败坏王纯名声的始作俑者,那无疑就是解飞了!” 田蜜对此也感到异常头疼,一个是解飞,一个是万祈,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嫌疑,或者是在整件事情当中起着诱发的作用,偏偏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要求他们提供血液样本,他们这两个人也没有贺子江这种魄力和觉悟,事情十分难办。 接下来繁琐忙碌的工作让田蜜没有更多时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等她结束忙碌,外面又早已是黑漆漆的夜色了。 田蜜这才意识到,她忙碌了一整天,没有时间理会陆向东,陆向东也同样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就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这才抽空发了一条信息给陆向东,询问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吃饭。 陆向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说,自己还在j学院,正在批改卷子。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田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答家里,田妈妈照例准备好的饭菜,田蜜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 “吃完饭你先别急着换衣服洗澡,”田妈妈拦住吃完饭准备起身的田蜜,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身边拎出一个保温桶,“喏,把这个给小陆送去。” 田蜜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田阳在一旁碰碰她的胳膊,对她说:“是我说的!老妈打电话问陆向东是不是和咱们一起,如果一起就下班一起来,我说他回学校去批卷子,好像还没下班呢。” 田蜜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保温桶,有些惊喜的问:“妈,你是不是接纳他了呀?” “我可没说!”田妈妈立刻板起面孔,一副嘴硬的样子,“我只是上回和他谈了谈,觉得他这人还挺坦诚的,对自己的出身经历那些也不遮遮掩掩,我这人又心软,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所以表示一下同情罢了!” “好!你怎么说都好!”田蜜嘿嘿一笑,提着保温桶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对田妈妈说了一句,“以后还请多多同情哟!” 说罢轻快的关门跑下楼去。 田蜜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j学院,以她对陆向东的了解,方才在短信里他一句都没有提过晚餐的事情,可以无视了她的那个问题,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压根儿就没吃。 到了j学院,已经放了暑假,学校里没有什么人,安安静静的,田蜜在大门处被保安拦住,不肯放她进去,除非打电话给陆向东,确认是不是有她这样的一位访客才行,田蜜不想早早让陆向东知道自己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便不肯让保安打电话通知,保安也不肯轻易妥协,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才决定田蜜把工作证压在保安那里,然后才能够被放行。 陆向东的办公室,对于田蜜而言并不陌生,当初第一次来这里请天兵似乎就发生在昨天,那个时候两个人还互不对盘,那时候困扰她的案子和眼前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一桩,那时候他们还都不认识王纯。 一想到王纯,田蜜原本因为田妈妈的那番举动而略有上升的心情便瞬间重新低落下来,忍不住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的上楼,轻轻走到陆向东办公室的门口,田蜜在那里好像木头人儿一样戳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小偷一样的姿态有多么的没必要,因为办公室内的陆向东正聚精会神的埋头审卷,压根儿没有抬起过头。 田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站的脚都乏了,眼见着等他抬头发现惊喜是不可能了,只好抬手在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陆向东听到响动才抬起头来,这才惊讶的发现田蜜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或许是保持伏案姿势的时间有些久,他直起腰背的动作显得比较缓慢,脸上有些惊喜。 “我不来,怕你把自己饿成骨骼标本!”田蜜夸张的说,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他面前,小心的不压到试卷,“提东西提到手臂发酸,你不把这些全吃掉帮我减负我跟你没完!”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倒是乖乖的把试卷暂时挪到一旁,扭开保温桶的盖子,饭菜的香味立刻就飘散出来。陆向东看了看里面的菜色,有些诧异的抬头纹田蜜:“你妈妈做的?” 田蜜点点头,把方才和田妈妈的对话说给陆向东。 陆向东看看面前的晚餐,看看田蜜,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频繁作案 看着陆向东把饭菜都吃光,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有一脸不加掩饰的满足和欣慰,田蜜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想起白天的时候在万祈单位楼下的宾馆大堂里看到陆母的那一幕,不由感到恼火和心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关爱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拼搏,终于有所成就,却依旧为了工作,为了梦想付出着常人没有付出的辛苦,而那位从来没有认真尽过养育义务的母亲,此刻却好像一条水蛭,恣意的吸着儿子的血,厚颜无耻的享受着不劳而获的飞来横财,穿着华丽衣衫到处招摇,在向那些狐朋狗友炫耀吹嘘的时候,却连一丁点儿的不忍或者心疼都没有过。 陆向东对她而言,只是一台行走的提款机,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想到什么了?怎么咬牙切齿的?” 田蜜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咬着下唇,都快咬破进去了,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没事儿,想案子的事情呢!”她连忙找了个借口敷衍,不想把白天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情说给陆向东听,以免他心里不好受。 陆向东盯着田蜜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对她的借口并不相信,却也不戳破,跟着点点头:“这也是我加班加点希望能够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好尽快参与调查,这个案子越早被侦破,对咱们所有人而言,也都是一种安慰,不然光是盲目的自责和胡思乱想,也够受的。” 田蜜即使不对视他那灼灼的目光,也知道这番话说的实际上就是她自己,她心虚的咧嘴一笑,问陆向东:“有没有我能帮上的忙?” 陆向东想了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一点差事:“这样吧,我把标准答案给你,你帮我把剩下这些卷子上面选择之类的客观题检查一遍。” 田蜜欣然应允。接过陆向东递过来的卷子和标准答案,有木有样的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前核对起来。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埋头审卷,谁也不说话。 田蜜的客观题部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对着标准答案一路核对下来。数出错误的题数,标注出得分就可以,陆向东的那部分都是些需要阅读之后才做判断的简答、论述,判卷效率自然不能和田蜜相提并论。田蜜没用太久就批改好了客观题部分,之后就托着下巴看陆向东,没过多长时间,她就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在陆向东的轻唤下慢慢清醒过来。只觉得两条胳膊酸麻无比,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一看手表,睡意立刻掉了一半:“啊?都十二点多了!糟了糟了!我妈一定急死了!” “别着急,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说会送你回去,他们也答应了,所以不会着急的。”陆向东拉她站起来。顺手捞过自己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田蜜肩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忙完了?那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田蜜一听说他已经和家里打好了招呼,心情放松了下来,强打着精神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应着,和田蜜一起走出办公室,关灯锁门,下楼到停车场去提车。离开的时候幸好门口的保安还没有睡觉,在值班室里面看着电视,田蜜顺利的取回工作证,陆向东的车也得以放行出门。 陆向东把田蜜送到家门口,因为时间很晚,田妈妈没有邀请他进屋去,不过态度倒是比以往温和了一些,田蜜也已经十分疲惫,向陆向东道别之后,就回房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田蜜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头儿足了不少,吃了早点下楼去,惊讶的发现陆向东等在那里。 “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那打电话就好了,从我家去j学院多绕路啊!”田蜜怕他辛苦,急忙关切的问。 陆向东摇摇头,招呼她上车。 “卷子我已经把自己的任务量都批改完,所以今天可以和你到公安局去。”他一边开动车子一边对田蜜说。 田蜜有些惊讶,昨天她亲眼看到需要陆向东批改的卷子有多么厚的一大叠,他居然全部处理完了!回想一下前一晚他送自己回家的时间,田蜜顿时明白过来。 “你又熬通宵!”她嘟着嘴,不满的看着陆向东,埋怨的口气里全是心疼。 陆向东这一次没有因为她的关心而露出会心的一笑,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感到不踏实。” “什么意思?”田蜜不解。 “王纯的这一起案子,‘判官’因为特殊原因打乱了作案的节奏和模式,让原本有条不紊的计划变得有些仓促,所以我有些担心,因为这一意想之外的变故,凶手的作案节奏也会发生响应的改变。”陆向东说。 “难道他不应该是把这一次的‘失常’视为耻辱,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计划回到正轨么?” “会,但是王纯的不配合,以及引发他情绪激动,愤而杀人的那某种原因,也都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凶手的自信心,让他对自己掌控全局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变得不够自信,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促使他调整节奏,把进度加快。” 陆向东的话,让田蜜的心头咯噔一下,隐隐的也跟着不安起来。 两个人带着复杂的心情,驱车来到公安局,陆向东出现在重案组办公室里,倒是让田阳和墨窦感到有些意外,关心的询问了一番他审卷的进度问题。 他们才到公安局没有多久,陆向东早上在车里对田蜜提到的那一番不乐观的判断就又一次得到了印证――他们接到了来自邮局的报警电话,说是有一封问题邮件,收件人是重案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赶过去一看究竟。 接到这一通电话之后,田蜜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朝邮局赶去。 “第一次是找人辗转委托交寄,第二次是放在指定地点,骗刚刚开业生意尚未起步的小快递公司上门来取,第三次是用颠倒收寄件人的地址,真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判官’又能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在去邮局的路上,田阳对凶手为防止追查到寄件人而采取的手法感到十分好奇。 他的疑问用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我们今天早上对信件进行分拣的时候,这封信因为信封里面夹带了对于平信来说尺寸超标的东西,所以被分拣的机器卡住没有办法过去,我们的工作人员把它挑出来的时候,极其把信封给刮破了一点,结果工作人员发现信封里面装着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截人的手指!”邮局负责接待田蜜他们的工作人员对他们介绍当时的情况,“这一下子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平时在信封里面夹寄戒指、项链这种小东西的我们倒还真是见过不少,可是人的手指头……当时还有一个胆子大的,说会不会是整人用的搞笑玩具,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那手指头还透着一股腥臭味儿!正好收件人又是你们,我们怕耽误你们查案,就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田蜜他们连忙要来那个被分拣信件的机器卡住筛出,不能顺利通过的“违规信件”。 一瞧见信封上面熟悉的字体,几个人的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果真就是“判官”无疑。 信封的正面写着重案组的地址,寄信人的位置却是空白一片,这个信封差不多有a4指那么大,放在桌子上,能够看到里面明显有东西是凸起来的,在正面比较靠边的位置,有一个破口处,一部分信封纸翘了起来,隐约似乎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在这里看,还是回去再看?”田阳用询问的目光低声问其他人。 “回局里再说吧。”田蜜怕在邮局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墨窦也觉得回公安局再看会比较好:“是啊,不如回去,找了赵法医一起开。” “行!”田阳见他们两个的意见一致,并且都比较有道理,就二话不说,拿了信封,几个人重新回到公安局里。 回公安局的路上,田阳和墨窦看起来有些忐忑,田蜜倒是比他们显得镇定一点,因为早上和陆向东的那一番谈话,让她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早已经好像打过预防针一样。而没有来得及和田蜜对此进行交流的另外两人,则还有些对凶手此次作案的频率感到不可置信,半信半疑。 “假如信封里的东西,真的像方才邮局里的人说的那样,是人的手指,那凶手这一次动手的脾气也未免太急了吧?”墨窦的心里似乎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那封信不过是虚晃一枪。 然而,当他们回到公安局,找来赵法医,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倒出里头的东西,从信封里被倒出来的,除了一截食指最前端的指节,还有一张光盘。(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断指 赵法医戴着手套,轻轻拿起那一截断指端详一番,对其他人点点头:“是一截食指,从形状上看,应该是左手的。” “赶快看看光碟里面是什么!”田阳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吩咐田蜜把信封里的光盘拿来播放。 丝毫没有意外的,光盘里刻录的是一段与江玉镜和楚含风格相似的“忏悔录像”。 画面里,一个身材微胖,肌肉松弛的男人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整个人筛糠一般,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从镜头上只能看到他微秃的脑顶和几缕用来遮盖秃顶的油腻腻的头发,这些细节倒也让正在屏幕前观看视频的几位警察判断出,这一次的受害人,年纪比前三位显然要略大一些。 镜头就这么一直对着男人,如果不是男人的身子抖的厉害,几乎会给人一种画面卡住了的错觉。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哆哆嗦嗦的伸手向前摸过去,因为镜头推得离男人很近,从画面上倒也看不出男人在摸索些什么。很快,男人似乎摸到了想要拿到的东西,慢吞吞的重新跪直身子,这时候,他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菜刀。 “他这是要干什么?”墨窦也没想到被害人竟然会手持利器,“这不会是凶手给他的吧?” 田蜜他们也对这样的画面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继续观看,等着答案自己揭晓。 男人把菜刀握在手里之后,非但没有因为利刃在手就变得镇定一些,相反的,他拿起菜刀之后,反而抖得更加厉害,夸张到了差一丁点儿把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抬头,左手撑在地板上,右手握着菜刀,不停的抖。抖着抖着,他忽然猛地抬起右手,迅速看了下去,随后便是一声痛苦的哀嚎,鲜血从他的手指断面涌了出来。食指的最前端在地上,很快就被流出的血液浸住。 男人因为剧痛,把手上的菜刀一扔,右手死死的攥住自己的左手食指,躺倒在地,这时候,屏幕前的田蜜他们才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脸。 这个男人有一双微凸的金鱼眼,因为吃痛而张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大口大口喘气。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条从水里被丢上岸的鱼,他在地板上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呻吟,面如死灰的盯着镜头后方,满脸都是祈求的神色。 “求求你,我已经做到了,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有下次。你直接剁了我整只手!不!我自己剁!”男人哼唧了一会儿,哆哆嗦嗦的对镜头后面的人说,“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 随即,画面一黑,这一段视频结束了。 “这个人我认识!”田蜜好不容易才从方才视频中中年男人自剁手指的画面中缓过神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完发现身旁的人都略带诧异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说。“我也不是认识,是见过!” 说完,她扯一扯陆向东:“你也见过!就是咱们那时候一起去调查爆炸案中的另一个死者孙琳娜委托律师的事情那会儿,在那家律师事务所遇到过这个男人一次!我记得当时的那个年轻律师,好像,好像说这个男的叫老袁。” 陆向东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回忆了一下,那份不算深的印象渐渐浮现出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对其他人点了点头,肯定了田蜜的说法。 “那就别耽误了!你快再去那家事务所看看,看看这个男的是不是确定就是你们所说的老袁。如果是,一定要向律师事务所的人问出来他的家在哪里!”田阳叮嘱田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蜜心里也有数儿,前三起案子,每一个受害人都都是被拘禁在自己的家里,等上两天,然后被杀害,这一次,如果视频录像里的男人真的就算那个律师老袁,想要找到他就变得很容易了,抢在凶手再次进行谋杀之前解救人质,缉拿真凶就也成了有望实现的事情。 她立刻查找了一下之前留过的联系方式,先给事先打过一次交道的陈国栋律师通了电话,这才和陆向东出发赶往广源律师事务所。 “老袁却是已经有三天没有来上班了!”陈国栋在之前的通话过程中知道了田蜜和陆向东的来意,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先向事务所里的其他人打听了一下,不过因为也不晓得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质,他倒也识趣的没有把此时张扬开。 “老袁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他一见到田蜜和陆向东,说了一下对方的确没有来上班的情况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你能不能先找一张老袁的照片给我们看看?还有,你之前叫他老袁,他的全名叫什么?”田蜜虽然也心急,却明白越是在着急的时候,就更需要沉着冷静,考虑周全。 陈国栋把田蜜带到事务所一进门的那面墙前,给她看上头的律师介绍,田蜜很快就从上头找到了视频当中的那个中年男人,和她记忆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完全吻合,照片下方的个人简介里写着此人的姓名是袁和。 “他家的住址是什么?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们打听一下?袁和可能遭人绑架,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时间具体解释。”田蜜急切的询问。 陈国栋见她这样,也不敢再问东问西耽误时间,连忙跑去向其他人询问,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张抄有袁和地址的字条回来了。 “我怕你们不希望走漏消息,所以说是老袁的远亲来找他,这是他家的地址,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他把纸条递给田蜜,对他们说。 田蜜急忙接过来收好,谢过陈国栋,和陆向东赶忙离开,在途中把地址告诉田阳和墨窦,约好了在袁和家楼下回合,谁也不许抢先行动。 袁和家住的地方离他工作的事务所不算远,田蜜和陆向东没用多久就先一步赶到,听从田阳的安排,他们并没有急着上楼去。毕竟如果楼上袁和的家中只有他自己或许还好,如果凶手也在,只有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冒然出现,一个是年轻姑娘,体力未必能与身份未知的凶手相抗衡,而另外一个陆向东虽然身手不错,身材也足够高大,可是毕竟是一个没有执法权限的局外人,这种时候如果由他出手,程序正义就会受到影响,让凶手逃脱是小事,只怕搞不好会伤到他们两个,或者在将来移交起诉之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用多久,田阳和墨窦的车也疾驰而来,急急的停在田蜜他们旁边,一同下车的还有一名专门请来的开锁专家,毕竟这种情况下,门内的人肯主动开门的几率几乎为零。 “走吧!”田阳低声说,对其他人招招手,自己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 田蜜跟在后面,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或许这一次就可以把那个毫无人性的凶残杀手抓捕归案,紧张的是他们要面对的不知道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又要抓捕,又要确保人质的安全,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袁和的家住在那栋楼的7楼,位于整栋楼的中间位置,为了防止声音惊动了室内多疑的凶手,他们乘坐电梯到达6楼,再蹑手蹑脚的爬楼梯接近目标单元。 到了门口,田阳示意开锁专家技术开锁,其他人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位置,严阵以待。 噗通。噗通。噗通。 田蜜的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门,手心慢慢的渗出了一层细汗。这不是她第一次实施抓捕,却是她最为紧张的一次,或许是因为对方连环杀人,并且大胆挑衅,也或许是这一次的受害人里面有自己非常熟悉,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 开锁的师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的性质,也有些紧张,一不小心把工具失手掉了下去,碰到了防盗门,发出响声,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都不敢有所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房子里面的声音。 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任何细微的说话声。 就连门上面门镜的那个小亮点,也至始至终没有被遮挡住过。 田蜜的心几乎快要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她忍不住悲观的想,或许他们终究还是又晚了一步,袁和可能已经遭了毒手,所以才会如此的悄无声息。 开锁师傅不知所措又惴惴不安的看着田阳,田阳轻轻把耳朵凑近门边听了听,确定里面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对开锁师傅点点头,开锁师傅轻手轻脚的弯腰捡起工具,继续自己该做的事。 原本这样的防盗门锁对于专业的开锁师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因为大家都很紧张,时间就仿佛过的特别慢。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开锁师傅抬起脸来,对其他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田阳一挥手,所有人迅速拉开门冲了进去。 【迟到的感谢,感谢顾家丫头筒子的粉红,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空城计 冲进门去,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场景让他们都有些始料未及。 空荡荡的房间里,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可怖尸体,就连鬼影子都不见一条,只有闷热的空气散发着不新鲜的气息。 “你确定是这里?没有弄错了地址?”田阳这一下有些吃不准了,只好向田蜜求证。 田蜜委屈的对他点点头,掏出陈国栋给抄来的地址字条递给他:“绝对不会错,不信你自己看!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不至于弄错了!除非陈国栋故意给我一个假地址,否则怎么会有错呢!” 陆向东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在不大的小客厅一侧有一个工艺品架,上头放着一本摊开的证书,于是便过去看了看,回来对大伙说:“陈国栋给的地址没有错,这间房子的确是袁和的家,那几本是袁和的证书和奖状。” “可是,家里为什么没有人?”墨窦也迷茫了。 “我也不知道袁和家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当时时间太紧,我怕耽误久了会来不及营救!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扑个空!”田蜜急得眼圈都发红了,原本以为会顺利救出人质,这一系列的案子马上就可以宣告结案,可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他们扑了个空,眼看着原本的计划落空了,原本胜利在望,现在却一下子都变得渺茫起来,虽说别人什么都没有说,田蜜的内心却已经开始自责起来,她觉得都怪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所以才会让大伙儿扑了个空。 “你先别着急,”陆向东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伸手在客厅里的茶几上轻轻抹了一下,看看指尖沾到的灰尘,对田阳他们说,“你们看这个房子里灰尘的厚度,还有因为夏天关门关窗空气不能流通闷出来的那种味道,我觉得袁和不在这里住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而已。而是有一小段时间了。如果是凶手在这里行凶,袭击了袁和,就算他能够擦拭掉所有的痕迹,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让灰尘分布的这么均匀。”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别的住处?凶手可能把他囚禁在其他地方了?”田阳明白陆向东话里的含义。 田蜜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就朝外走。 “你去哪里呀田蜜?”墨窦连忙过去想叫住她。 “我再回去找广源事务所的人问问,看看他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别的线索!”田蜜边走边头也不回的说。 陆向东见田阳欲言又止,便示意他不用担心:“我和她一起去,她只是心急,还没乱了方寸,不会出差错的。” 幸亏田蜜长得娇小,所以即便她急匆匆的离开,陆向东略微加快一点脚步,还是很快就把距离追了回来。 田蜜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她很不好受,那种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焦急的情绪更是令她烦躁不安,为了让自己尽快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她选择了沉默不语,陆向东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案子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也一样感到了压力。因此也始终保持着安静,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赶回广源律师事务所,再次看到他们上门,陈国栋也感到有些惊讶。 “你们找到老袁了么?”他一见田蜜和陆向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上门,立刻关切的问。 待到田蜜开始追问关于袁和有几所住处的问题时,陈国栋也傻眼了,他表示自己压根儿不知道为什么袁和会很久没回过自己的家,也不清楚他在c市是不是还有其他住宅。 “我只知道他一个人在c市,老婆孩子都在外地不让过来同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是因为好几年前他替一个被告打赢了官司,原告方恨得不行,差一点把他孩子绑架了,从此之后他就为了防止家里人受伤害,把家里人都给安排到外地去了。”陈国栋说,“我之前帮你去打听,确定他在c市的住宅就在我给你们的那个地址,他如果不在那里,会在哪里呢?这我也不知道!方才你们走之后,我还特意打了他的电话。始终都是关机状态。” “你有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么?”田蜜问。 “没有,不过我可以现在就去帮忙问。”陈国栋说罢起身就走,看起来虽然他原本对袁和并不是特别欣赏,但眼下涉及到对方人身安全的问题,他也不敢含糊。 很快,陈国栋就问到了袁和妻子的联系方式,田蜜让陆向东留下来和他继续谈谈,自己到走廊里面去打电话。 由于袁和眼下处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尴尬境地,说是遇害了吧,没有证据,说是遭人绑架,既没有勒索电话,也没有绑架者的身份线索,除了一段录像和一截断指,没有任何证明。田蜜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的家里人解释,只能以自己是袁和过去客户的理由,索要袁和的联系方式,并且为了让袁和妻子写下心防,她还特意说出了陈国栋之前告诉她的袁和手机号码,告诉袁和妻子这个号码打不通,问她能不能提供其他联系方式。 袁和的妻子听起来倒像是一个蛮质朴的人,说话实实在在,也很认真,相信了田蜜是自己丈夫的客户之后,态度略微比起初热络了一点点,说自己也只有袁和那一个手机号码,据她所知丈夫并没有其他的联络电话。 她甚至很没有防备的让田蜜可以到袁和在c市的家里去找人。 “我们家老袁血压有些高,有时候身体不舒服可能就不去上班,请假在家里休养,要不然你去家里找他试试吧!”她对田蜜说,顺便报出了自家的地址,并嘱托道,“我看你态度挺诚恳的所以才告诉你,但是如果我们老袁身体不舒服不想接你的案子,你可不行死缠烂打的!不然要是让老袁知道是我把家里地址告诉你的,他肯定会对我发脾气!” 田蜜一听袁和妻子说出来的地址就是他们刚刚扑了个空的那一间房,便试探的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住处,这个问题和着实让袁和的妻子感觉到了冒犯,很不高兴的说了一句没有,就把电话挂断了。 田蜜没有从袁和妻子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失望的回到广源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看到陆向东正坐在陈国栋的办公桌前,和一个看起来年纪和袁和不相上下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陈国栋迎过来,冲陆向东努了努嘴,好奇的问田蜜:“这人是你们公安局的谈判专家么?” “你港剧看多了吧?”田蜜查案不顺,情绪不高,听了陈国栋的话,眉头皱了皱,“咱们这里哪有谈判专家这种职业!” “我就是觉得他要是不去当谈判专家,可就太可惜了!”陈国栋咂咂嘴,“这口才绝对了得啊!幸亏他没有选择当律师,否则我们得有多少人被他抢了饭碗!就你出去打电话的一会儿工夫,他竟然从老袁的死党嘴里头挖出了我们之前都不知道的大新闻。” 田蜜一听陆向东那边有进展,也没空再和陈国栋闲聊,连忙示意他稍等片刻,自己也凑过去,正好听到袁和的那位同事兼死党在向陆向东讲述。 “这事儿要不是为了老袁的安全着想,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被传出去我以后都没有朋友信誉了。”男人对陆向东说,“其实老袁在外面的确还有一套房子,是他的‘黄金屋’。我估计你们应该对老袁的生活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老袁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外地,他一个人在这边,男人嘛,独身在外难免会有点寂寞,所以……他有个情人。” “你的意思是,他另外买了一处房产,和情人同居?他的那个情人是什么身份?”陆向东没有急着向对方追问另一处房产的地址,而是询问起袁和与情人之间的事情。 “也不是同居,据我所知,老袁也不是经常和那个女的在一块儿,太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毕竟这种事太私人了,人家不和我说的,我也不方便追问太多。反正我光是听老袁和我说过,那个女的比他小不少,挺年轻的,但是姓什么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见是见过一次,漂亮那的确是漂亮,就是看着就不是什么地道的好女人。”袁和的朋友说,“老袁基本上是两头跑,老婆孩子不过来的时候就住在和小情人约会的那套房子里,老婆孩子来的时候就回自己原先的那个家。” “他另一套房子的地址你知道么?”陆向东听完这些,才开口询问住址。 袁和的朋友回答说知道,可是只去过那里两次,还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一下子有些记不清楚,于是陆向东给了他一些时间去回忆和确认,最终从他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袁和的住址。 “打电话通知田阳他们,让他们立刻朝那里赶!”陆向东等袁和的朋友写下地址,立刻接过来递给田蜜。田蜜当然不敢多有耽搁,拿着地址一边下楼一边给田阳打电话,连道别的客气话都没有对陈国栋说。 希望这次不会又扑个空!她心中忐忑的想。(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陈尸“黄金屋” 短短时间之内,这是第二次对袁和的营救行动,所有人在赶到陆向东问出的新地址时,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第一次扑了个空,对所有人的士气都是一次打击,这一次如果找对了地方还好,若又找错了,那就真的好像“再而衰,三而竭”,让人对破案的信心一落千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田蜜心里的压力此时此刻比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大,前一次是她出面向陈国栋要来了袁和的家庭住址,没想到那里竟然唱的是空城计,即便没有人真的开口指责她,她也依然觉得自责不已,参加工作以来,她虽然没有立过多大的功绩,但是至少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难道这一次要刷新她的黑记录么? 田蜜忐忑的揪着心,和其他人一起在袁和的另外一处房产附近集合,等待部署。 袁和的这一处房产无论是距离他工作的事务所,还是c市的繁华中心,都算比较遥远,处在一个说是郊区却又算是城区,说是城区却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地界。所在小区的环境和设施都很乏善可陈,周围倒是足够安静,除了偶尔飞过两只麻雀,就连来回路过的邻居、居民都没怎么见到。 这一次的房子楼层很低,位于2楼,眼前的这栋楼举架比较高,二楼的高度和寻常住宅楼3楼也不相上下。 当他们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前仔细聆听,发觉室内依然是和前一次一模一样的安静。 “开吧。”田阳把心一横,对技术开锁的师傅小声说。 可能是有了前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开锁师傅明显沉着了许多,没用多久。门锁就咔嚓一声应声而开。 “这门压根儿没有反锁过!”开锁师傅有些诧异的对身旁的刑警们说。 田阳墨窦他们哪有时间和他探讨这些,门开了的一瞬间已经迅速的冲了进去,田蜜刚准备跟上,就听见田阳大喊了一声:“先别进来!注意保护现场!” 这一句话出口,田蜜立刻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他们这一次得到的情况是准确的。这里的确是袁和的另外一套房子没有错;第二。成功解救袁和的几率也随着田阳的那一句话而缩小成了个悲催的零。 田蜜和陆向东连忙停在门口,田阳和墨窦也小心的退了出来,打电话通知刑技法医到位,之后几个人便守在门口。保护好现场不再遭到任何的破坏。 “里面什么情况?是袁和本人么?”田蜜沉默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田阳。 田阳点点头:“我看得很清楚,是他本人。地上有很多血,人肯定已经死了。” 田蜜一听这话,心猛地一沉。没有多问什么,朝一旁侧开两步,靠在墙上闷闷的不说话了。 墨窦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心,从一旁凑到田蜜身旁,却不看她,若无其事的问田阳:“方才我在伱后面。看到地上一滩血,然后看到袁和倒在地上。那状态应该不是刚死不久,看着有些时候了,伱比我经验丰富,这事儿伱怎么看?” “我觉得也不像是刚刚才死的,伱没瞧见那一屋子苍蝇嗡嗡的飞!明摆着血腥味已经在屋子里飘了一些时候了。”田阳一本正经的回答。 “行啦,知道伱们两个怕我胡思乱想,我没事的。”田蜜又窝心又有些过意不去。 田阳揉揉她的脑袋:“伱这傻妞儿,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还在那里玩儿什么深沉!怪吓人的!” 他们守在门外,一直等到刑技的工作人员和赵法医赶到,才跟随着他们一起重新进入现场。 对于田阳和墨窦,是重回,而对于田蜜而言这是初次踏入现场,与江玉镜、楚含还有王纯不同的是,袁和的尸体并不在客厅里,而是在房子尽头的卧室里。 之前田阳说屋里有成群的苍蝇嗡嗡的飞,田蜜还觉得有些夸张,当她亲自走进来才发现,方才他们的说法还真的是足够客观。袁和的这处房子楼层比较低,苍蝇飞进来比较容易,现在屋里充斥着浓重的腥味,这也难怪引来的都是“重量级”的苍蝇,又黑又大,成群的在屋里飞来飞去,发出令人厌恶的噪音。 田蜜对苍蝇并不是很在意,她只是在不妨碍他人工作的情况下,尽量跟在赵法医身后,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知关于袁和死亡时间的消息。 赵法医并不了解田蜜的心理活动,他依旧按照自己的工作步骤,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对袁和的尸体进行检查,田蜜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焦虑的守着。 袁和的死相不是这几个先后遇害的受害人里面最难看的,至少与王纯相比较而言,袁和的死亡现场虽然也同样是大滩的血迹,同样是狰狞的表情,没有赤裸的尸体,没有尸体上35处触目惊心的刀口,场面看起来就少了几分恐怖。 “地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干涸了很久,可能是在他砍断自己的手指时流出来的,”赵法医轻轻抬起袁和缺了食指指尖的左手,看看上面已经发黑的伤口,“目测这个伤口的创面应该在开放的环境下暴露了很久,绝对不是24小时之内的事情。他的死亡时间和发现王纯的时候差不多,24小时之内,但是绝对超过了12个小时,他的这个房子朝阳,屋里温度较高,所以我不是特别确定。” “所以说,他绝对不会是临近今天早上的时候,或者今天早上之后才死的喽?如果我们今天能够早一点发现他,还能有救么?”田蜜一听这话,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却又不敢太早的松开那一口气。 “我确定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抢救的余地。”赵法医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否决了田蜜的疑问,“如果想救他,伱起码要在昨天午夜之前就找到他,那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并且也不大。” 田蜜听了他的话,心里的滋味有些无法形容,一方面知道自己第一次扑了个空并没有延误救人的最佳时机,这让她心里好过了一些,另一方面又一次让“判官”得手,连翻盘的机会都没给警方留,这又让她有些气恼。 “我听说了,伱们把这一次的凶手叫做‘判官’,因为他给每一个被害人都定了‘罪’,这一次的被害人是犯了什么‘罪’呀?”赵法医一边查看袁和的情况,一边抬眼问田蜜。 “他是个律师,具体有没有做过什么过格的事情还没有深入调查,只听说之前没少帮被告造假。当时我们都以为凶手会按照惯例,在绑架被害人两天之后才会动手杀人,所以在认出被害人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急着想要救人,没想到这一次凶手没有按套路出牌,人还是被害死了。”田蜜懊恼的对赵法医说。 赵法医之前因为王纯的遇害也倍受打击,但终究是一个从事了大半辈子法医工作的资深人士,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比田蜜的承受能力自然要好上许多,听了她的话,反倒来安慰她说:“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如果咱们都能够未卜先知,不用找证据就知道谁是犯罪人,打算怎么作案,那干脆直接把所有犯罪人预先控制起来,然后就高枕无忧的回家享清福算了。” “赵法医,袁和是怎么死的?”田蜜问。 “和楚含差不多,也是窒息而死,但是比楚含更惨,”赵法医微微叹了口气,“他是被人把舌头给拔掉了,被血呛入气管导致的窒息。” 听到拔舌二字,原本只在一旁默默旁听的陆向东眉头猛地皱了一下,田蜜有些诧异的看看他,见他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听到袁和是被拔掉舌头呛血而死的时候会觉得有些耳熟,而陆向东又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原来她并未亲身经历,却听说了无数遍的拿起犯罪学博士杀人狂,陆向东唯一的得意门徒毕夏,也曾经用过相似的手法杀死过一个受害人,一个因为勾搭嫖。客而误入了鬼门关的暗娼。 “来看看这个,”田阳走过来,把一张已经装在证物袋里的a4纸递给田蜜,“这一次的‘认罪书’有点特别。” 田蜜接过来,发现在纸张的最顶端,照例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疑似血液写成的字——起诉状。 下面的字写的很潦草,中间还有许多地方被血污给遮盖住了,全文完全依照着刑事起诉状的模式起草,其中罗列了数个袁和为赢官司,与客户串通,伪造证据的事情,他甚至依靠舆论手段,扭曲事实,煽动民愤,借此向法院施压,达到胜诉的目的,因为有了这些胜诉的先例,他的名气在业内越来越大,名声在许多被告当中越来越高,因此而获得的委托费也越来越多,荷包满满,赚了许多昧心钱,让很多有罪之人脱罪,许多无辜的受害人没有得到公平的待遇。 田蜜只能看懂前面的大半部分,后面的因为太潦草无法看得清楚。她把这封“认罪书”还给田阳,从赵法医那里知道了袁和的死亡时间之后,她也略微镇定下来一些,便到袁和家的其他房间去查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发现。 【皮皮小妖孽筒子抗议说,凶手一点线索都米有,其实有啦,细心的话,应该可以察觉的哟!我有频繁的提到一些什么。嘿嘿,提示只能给这么多了哟!】(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金屋藏娇 有一件事田蜜一直怀有疑问,之前在广源律师事务所里,袁和的那位死党把袁和的这一处房子称为“黄金屋”,可是这里的装饰装修都很简单,周边环境也很简陋,分明就是一处陋室,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里成了别人口中的“黄金屋”呢? 很快,她就从袁和家的壁橱里找到了答案,并且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竟然没有意识到别人暗示的是“金屋藏娇”这个典故,一直到打开壁橱看到里面挂着的女性衣物,她才想起之前袁和的死党提到的他和他年轻的小情人之间的那些事。 之前一直在焦急着营救人质的事情,紧张和担忧让田蜜把袁和的风流韵事给彻底抛在了脑后。 此刻她留意起袁和衣橱里的那一排女士衣裙,发觉服装的款式普遍很新潮,尺码也比较小,估计袁和的那位情人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身材比较娇小的女性,橱柜里的女性服饰并不算多,田蜜翻看了一遍,见里面挂着的都是本季的夏装,没有任何反季的衣服,她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柜子,袁和的这个“黄金屋”里面东西并不多,能够存放物品的空间也不算大,查看一遍之后,田蜜很快就能够确定,这里果真没有任何属于女性的御寒衣物。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答案一目了然,那就是袁和的情人并不在此常住,只是阶段性的过来,并且近期到这里来和袁和同居过。 随后田蜜又到卫生间去,果然发现了许多被人用过的女性护肤品、化妆品,卫生间的水池上还粘着一条假睫毛,浴缸旁边放着脱毛膏。浴缸的下水口处还盘着几缕长头发。 既然有这么多用了大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在,就连最基本的洗面奶也都还摆放在袁和的家中,结合房中只有少量夏装的情形,田蜜猜测袁和的情人平日里并不会把大量个人物品留在此处,只有在来此小住期间才会随身带来,这一点的判断依据当中也包括橱柜中那只不太大的红色带花的旅行箱。 那么如果这样的推断成立。这些化妆品、护肤品的存在就意味着袁和的情人此次小住尚未结束。应该还没有远离,可是为什么袁和遭人禁锢,被虐待和杀害,他的情人却没有发现并且报警呢? 田蜜走出卫生间。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了陆向东。 陆向东对她的看法表示赞同,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田蜜略加思索,认为现场有田阳他们坐镇已经足够了。自己干脆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离开袁和的房子,去找周围的邻居了解一下情况。 找邻居了解情况的计划实施起来不算顺利。就像他们来的时候发现的一样,这个小区安静的可以,在袁和家楼上楼下以及对门敲了半天门,硬是没有一家有人应门,田蜜起初怀疑是不是正值上班时间,这里的住户多以上班族为主,所以都不在家。可是随后她发现,很多家的门上面不满了灰尘。门边没有任何春联福字儿的痕迹,甚至于还有几家的门缝里被人插上了小广告,广告纸上厚厚的积满了灰尘。 看样子,这个单元的住户算不上多。 既然楼上楼下找不到人,田蜜干脆到旁边的单元去敲,她把范围锁定在了袁和这栋房子的两侧及对面楼邻居,因为这样毗邻而居的模式,即便不相识,低头不见抬头见,终归会有些印象,说不定就能够从里面打探出什么蛛丝马迹,了解到袁和情人的情况,甚至凶手出没的踪迹。 当然,这样的调查走访,既是一种确实的需要,从另一个角度,也的的确确有着碰运气的成分。毕竟谁也不能够预知别人的所见所闻,只能抱着希望试一试。 随后的走访结果又一次证明了这个小区所住居民的密度有多么的稀疏,田蜜去了袁和房子隔壁单元与他同层,主卧只隔着一道墙的那一户人家,没有人应门,不确定到底是没有人住,还是没有人在。 好不容易,在袁和家对面的两栋楼里面,田蜜找到了几户人家,这多少也与时间到了午休时段有些关系,只是这些人里面的大多数在被问起袁和的时候,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表示对这么一位邻居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有少数几个说好像知道是哪一个,偶尔能在附近见到他,不过也仅限于他自己而已,被问到是否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同住的家人,几乎所有人都答不上来,即便田蜜提示到了性别和年纪,也还是答不上来。 只有一个人,对袁和的印象略微深刻一点,这个人是住在袁和对面楼上的一户居民,姓曲,大概三十刚出头的样子,挺健谈的,自称是附近小商铺的老板,因为开铺子方便,所以才搬来这里住。 “伱说那胖子我见过,感觉那人神神秘秘的,我这人好奇心重,就注意了一下,”小曲话匣子一打开,索性倚着自家门框和田蜜、陆向东侃起大山来了,“要么多长时间也不出现一次,要不然就忽然露一面,之后过了几天,冷不丁又看到他离开,中间的过程里就多少天都不出屋一样!女的我倒没怎么见过,反正至少没见到和他一起出双入对的那种。” “也就是说,伱每一次看到他,都只是他一个人?”田蜜有些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怀疑小曲这个人说起话来会不会有点添油加醋,毕竟这附近地处偏僻,袁和的妻子家人又都远在外地,照理说他不需要把包养情人的事情遮掩的这么厉害,把金屋藏娇的场所选在这种地方,为的难道不就是可以比较公然的出入而不被人注意到么? 小曲耸了耸肩,撇着嘴说:“要不我怎么说这人神神秘秘的呢!我印象中他还真的是独来独往,连走路出现的次数都少,基本都是车子给送到单元门口,下车就进门!我之前还和我媳妇儿开玩笑呢,说好家伙,这是住了个什么大人物啊,这么‘低调’神秘,微服出巡啊?!” “伱说车子送到单元门口?是私车还是公车?” “有一次两次的是个私家车模样的黑色轿车送来,其余的好像就是打的罢了。”小曲回忆了一下。 “车牌照伱有印象么?”田蜜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小曲嘿嘿一笑,得意的点了点头:“伱算问对人了!我不是房子买在这种偏僻的地段儿么,省了不少钱,所以最近一直在摇车牌,整个人按我媳妇儿的话说,都快魔怔了!对车牌照最敏感!” 说着,他报出了一个车牌照:“这是送过他几次的那个黑轿车的车牌照。” “伱最近一次看到他,他是坐的那辆黑轿车么?” “好像不是……”小曲有些吃不准,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迟疑的说,“好像是出租车,就前两天的事儿!” “出租车?车牌照是多少?” 田蜜这么一追问,倒把小曲给问傻了,连忙摆摆手:“我又不说测速摄像头!我上哪儿能把见过的车牌照全记住啊!能记住那个黑轿车就不错了!” 田蜜没辙,只好向他道了谢准备离开,才下了半层楼,小曲的门还没等关上就急忙探出头来叫住了他们。 “先别走!等会儿!伱别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兴奋的对田蜜说出了一组车牌号,“我这记性!有时候好的连我自己都惊讶!” 田蜜当然没有心思和他探讨他过人的记忆力问题,连忙把那另外的一组车牌号也记下来,然后匆匆的下楼去了。 把调查的情况对田阳说完,田蜜打算先去调查一下那两个车牌照,以及正式通知袁和的家人袁和已经遇害的消息。 临走之前,她又不甘心的重新到隔壁单元与袁和家毗邻的那一户去重新敲了敲门,这一次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很快门就开了,一个头上戴着报纸帽子,脸上遮着口罩的男人诧异的看着田蜜和陆向东,不知道他们上门的来意。 待田蜜说明来意之后,那人恍然大悟,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自己的确是这个房子的房主,但是之前房子是出租出去的,前些天房客搬走,他今天才抽空过来打扫,准备重新出租,自己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平时也不太过来,所以对周围的事情,对隔壁的邻居一概没有任何了解,所以帮不上忙。 田蜜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又一次打电话给袁和的家里,把事情的具体情况对袁和的妻子说了一遍,袁和的妻子几乎快要昏倒,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刻要求到c市来,即使还不能马上处理丈夫的遗体,至少也要到这里来盯着案子的进展。田蜜对于这样的要求当然不能拒绝,连忙答应着。 回到公安局,田蜜立刻在系统上调查两个车牌照的车主,发觉其中黑色轿车的拥有者正是广源事务所里头给田蜜他们提供这个信息的那位袁和的死党,而另外一个出租车则归属于c市某规模较大的出租车公司。 “先看看出租车公司那一边吧,袁和的死党那边我倒觉得可以缓一缓。”陆向东看完结果之后,对田蜜说。(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公共情人 这一点田蜜也完全同意他的说法,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袁和的那位死党口中或许还能挖出一些关于袁和“罪”的内幕,但是嫌疑却并不大,作为广源事务所里和袁和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人,一个同袁和经常同流合污的人,他化身“判官”处决有罪之人的可能性本身就比较低,更何况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他把信息这样提供给警方,无疑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联想一下这一次凶手动手的提速和仓促,真正的“判官”眼下显然没有这么沉着冷静,信心十足了。 另外的那一辆出租车所属公司在c市规模比较大,也比较出名,平日里贴着那个公司标志的出租车随处可见,田蜜和陆向东到他们的调度中心去一问,出租车公司的调度立刻就从电脑中找到了负责开那一辆车的司机信息。 系统记录的信息上显示,这辆车的司机叫做崔始光,今年32岁,外地户口,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虽然不算帅气好看,倒也有几分面嫩,全然不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崔始光人呢?”田蜜问调度。 调度员看了看记录,因为不知道田蜜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只当是警察来调查一些不太严重的杂事,态度也不是很积极:“请大假了,说是回老家去定亲,得一些日子才回来呢。” “他走那么久,车谁开?” “他开走了呀,那辆车是他自己的,我们这里两种,一种是出租车公司的车,司机只负责开。那种分车份儿分的少,崔始光的车是自己买的,按照统一的要求喷漆装灯,公司给上车牌照,分车份儿的时候他可以拿大头儿,所以他人不来的时候也不用把车留下。” “他是什么时候请假走的?” “昨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是吧?”调度有些吃不准的问他对桌的另外一个人。 另一个调度确定的点点头:“是啊。不是说好不容易家里给物色到了个姑娘,走之前还给咱们大伙儿扔了好几包喜糖呢么!” 田蜜又询问了一下崔始光在老家的联系方式,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也没有留过崔在老家那边的电话和其他信息,只知道他老家是在离c市很远的外省。平日里也很少听他提起自己老家的事情,近期才因为家里给说了一门亲事,32岁终于要成家结婚了。所以才高兴的提起家乡事来,否则他们连崔始光到底是哪里人都不太清楚。 没有办法,田蜜只好把崔始光的事情暂且压下来。和陆向东今天第三次的赶去广源律师事务所。这一回他们的目标直指袁和的那位律师死党,而之前和田蜜接触比较多的陈国栋倒也识趣的躲得远远的,不想沾了是非。 袁和的死党姓于,律师事务所里的人不知道是戏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叫他于大。于大听说袁和真的遇害身亡,而且还在临死的时候被人强迫着自砍手指,写下对自己的“起诉状”。最后还遭拔舌的折磨,不由被吓得面如土色。 “他……被人害成这样。不会是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吧?”于大看起来真的被吓得厉害,尽管极力控制,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恐慌和绝望,“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杀的呢?” “伱先别忙着问我们,我们也有些问题需要先问问伱。”田蜜把发问的权利从于大的手里重新拿了回来,“伱和袁和的关系既然那么好,私交也慎密,对他情人的事情,应该不可能只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吧?” 于大扎巴扎巴眼睛,瞥一眼旁边的人,对他们说:“咱们换个地方谈,怎么样?” 田蜜和陆向东没有异议,于大便带着他们到一侧的小会客室里,进门关门,把玻璃门上的百叶窗也遮严,然后才做到田蜜他们对面,对他们陪着笑脸说:“老袁遇到这种事儿,我听了心里真的特别不好受,能帮的我肯定帮,但是不是我自私,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这一行就不用做了。” 田蜜对他的说法微微蹙眉,觉得听着有些夸张,又隐隐感到之前陈国栋只是提到袁和靠串通做假证赢了不少官司,但他毕竟也是个局外人,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其实即便不是业内人士,毕竟从事着公安工作,一个律师,想要在法庭上面靠做手脚取胜,除了泯灭职业道德和良心,罔顾司法公正等等这些虚话之外,背后的暗箱操作部分,恐怕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只是,这些与袁和还有他的情人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于大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很难找到一个让他感到舒适的坐姿,在与沙发做了一番无谓的抗争之后,他才横下一条心,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说了伱们别嫌恶心,其实,老袁的那个小情人,她可不是老袁自己一个人的小情人。” “伱是说,袁和的情人背着他脚踩几只船?”田蜜对这种方面的问题从来都不够敏感,只能从字面上去理解,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仅仅如此,于大为什么要说让自己和陆向东不要觉得恶心呢? 于大听了她的疑问,果然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看看陆向东,试探的问:“要不然,我和这个老弟单独谈谈这件事?” “我不是未成年人,现在是工作需要,该说什么伱就说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听不得的。”田蜜不高兴的当即拒绝了于大的意图。 于大难看的对田蜜扯了两下嘴角,挤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袁和因为干扰司法公正的行为而遭到了杀身之祸这件事,似乎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让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对警察的态度也格外的谦恭起来。 “对对对!伱说的很对。”他虚应着,倒也没有再坚持单独和陆向东对话的事情,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看上去对接下来要提到的事情,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其实老袁知道他那个小情人和其他人的事情,严格的说起来,他的那个小情人其实是在他的授意下,去和别人交往的。” 田蜜听了这话有一点诧异,陆向东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于大话里的潜台词,便问:“这些个‘别人’,应该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别人吧?” 于大连忙点头,长出了一口气:“伱说的对,这里说的别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别人,但是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伱,还是之前说的那个理由,如果传出去,让人知道我透露了什么,我以后在业内就真的没有办法混饭了,所以,这里头涉及到了哪些‘别人’,伱们也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没问题,我们只需要知道,‘别人’给袁和带来了什么好处。”陆向东倒也不为难于大。 “当然是给他透露些内部消息,帮他做点小手脚。不过也没有太重要的,老袁也是个谨慎人,风险太大的,容易把自己折进去的,他也不敢去捅马蜂窝。一般来讲,都是些没有人命的刑事案子,比较常见的是类似于故意伤害什么的。”于大把涉及到具体案子的部分很笼统的略了过去,没有说出什么细节给田蜜和陆向东听,“老袁是把他那个小情人介绍给他需要买通的人,如果对方买账,自然会领他一个人情,而且这种人情不怎么容易还,说是还人情也好,说是用来堵住老袁的嘴也好,总之是要帮他办事的。那老袁自然不能让人知道,那个女的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相好,这样不但人情送不出去,搞不好还得罪了人,所以他自己和那个小情人之间的来往,反而遮遮掩掩的。” 于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田蜜再听不出来里头的猫腻儿,那她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听了于大讲述的这些,她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对方不想当着她的面说,毕竟自己是个年轻姑娘,听这种话题,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眼下她就算不自在,也无暇顾及,因为还有一个疑问等着于大来回答:“袁和的那个情人为什么肯听他的安排,做这些事?是袁和给了她很多的好处?” “是,如果是寻常姑娘,傍个大款,或者找个饭票也都可能,但是这种事肯定不会愿意做的。”于大不否认田蜜没有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的潜台词,“这事儿我也好奇过,问了袁和一次,他跟我说了一些,也不是特别具体,之后也不爱和我再提起这类事情,可能他也觉得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勾当。我只记得他好像说,那个女的原本是想出来做肉皮生意的,然后遇到袁和,袁和觉得她挺漂亮,心里又恰好打着这种算盘,俩人就好上了,后来她就专门帮袁和,不管其他那些个‘别人’给她多少财物,袁和对她从来没有不大方过,笨想想也觉得这事儿划得来,比她出去一笔一笔的卖可划算多了,还更光鲜体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焦尸 “袁和的情人具体什么来历,你知道么?”田蜜一直惦记着袁和这个小情人的去处,心中有一种直觉的不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大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我只知道老袁把她叫做小桃,他们是前年还是大前年开始在一起的,那会那女的好像才二十刚出头,现在也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而已。别的我还真不知道,说句好像我有点假正经或者假清高的话,那种女人我也不太有兴趣知道什么来头,老袁喜欢和她在一起,用她当自己的‘桃色炸弹’,那是他的事情,给我我也没有那个胆子,而且还嫌脏呢。” 再多问起一些关于袁和那些“桃色交易”的内幕,于大便又明哲保身的不肯多讲,顾左右而言他的打起哈哈来。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田蜜关于为什么袁和会把和情人约会的黄金屋选在偏远的小区,房子里也没有太多属于女方的东西,原来因为这个被称之为“小桃”的女人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中间,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把情况想象成她去刻意勾引接近的那些“别人”,搞不好也给她准备了其他藏娇金屋,而她只是在袁和需要,或者自己有空闲的时候,才回来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房子里,和自己真正的“老板”约会上一些日子。 袁和对面邻居所说的他的神秘,不出门,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与小桃之间的关系比其他姘头男女更加见不得光有关。 只是,于大表示,袁和这个人虽然和他是好友,但是依旧防人之心比较重,尤其两个人又是同事、同行。所以许多事情的内幕,袁和就连对于大也会刻意隐瞒着不肯透露。所以袁和平时接触哪些人,哪些人有可能是凶手,他的确一概不知。 这番话的真假,田蜜倒是不怎么怀疑,毕竟于大在得知袁和遇害的事实和原因之后。是实实在在的被吓得不轻。他与袁和半斤八两,心中不可能不感到忌惮,如果他真的知道一些线索,不至于死死的隐瞒着不说。早点把凶手缉拿归案,对于于大这种因为品行不端而心虚的律师而言,反倒更让人安心。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走出广源律师事务所。陆向东叹了口气,话是对田蜜说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远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田蜜也只有在一旁叹气的份,这一回哪怕不问陆向东,她自己也很清楚,打从王纯的不服从激怒了凶手之后,也从某种程度上打击了他的信心,让他对自己计划的事实不再像之前那样胸有成竹,这样虽然是一件好事。却也是一桩麻烦,就好像一只会咬人的狗。和一只受惊的咬人的狗,这两者哪一个可能造成的危害更大,其实想也知道,唯一可以希冀的,就只有凶手因为仓惶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凶手在情绪波动之下,一改之前的作案规律,这让警方也一下子跟着乱了节奏,现在要想找到真凶,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人杀人,他杀人的目标和顺序又是如何确定的。 田蜜扭头去看陆向东,陆向东好像已经先一步知道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话,直接对她点了下头:“我知道,一会儿回到公安局,这是首先需要梳理清楚的。” 一路上,田蜜的脑子里诸多细节和之前几桩案子的特征不停的闪现出来,她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凶手是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展开杀戮,却又觉得所有的线索都凌乱不堪,很难看清。 他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田阳和墨窦也已经回来了,袁和那套外宅里面的情况和之前的几起没有明显差异,同样没有指纹和足迹留下,但是在客厅里,刑技人员通过试剂反应发现了有血液被擦拭过的痕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量很大,只比卧室里面袁和流的血多,不比他的血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把客厅里的擦拭干净,卧室里的却好像示威一样的留在那里。”墨窦对这一特点感到匪夷所思,“还有,袁和这个人也算是这起系列杀人案里面相对比较幸运的一个,身体上没有找到几处生前造成的伤痕,似乎凶手只是囚禁他,逼迫他写了对自己的起诉状,然后就把他给杀害了,生前没有遭受太多的折磨。” 田蜜把自己和陆向东从于大那里收集到的情况告诉其他人,田阳和墨窦听后也忍不住露出一副无法接受的厌恶表情。 “这种人真是对他们职业的一种侮辱!原本挺神圣挺正义的一个职业,就因为这种害群之马,都被玷污了!”田阳恨恨的说。 “显然凶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打算亲自动手的。我只是觉得好奇,一连四起,这四个案子的受害人之间不可能那么巧的都有关联,为什么凶手会选择他们呢?这已经明显不是对身边的人下手而已,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了解到他们‘罪恶’背景的途径,这些都让我感到很好奇。”田蜜对大伙说,希望能够集思广益,一起把“判官”的作案规律总结出来。 陆向东从一路到现在,都在沉默着,显然比其他人都更早的已经开始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 “这一次的死者袁和,男性,所以我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按照性别来安排作案顺序的呢?”袁和的性别无疑是对之前他们曾经讨论过的那种可能性的一种印证,对此墨窦愈发坚信起来,“你们瞧,第一个被‘判官’选中的是江玉镜,女性,第二个是楚含,男性,第三个是王法医,女性,这一次的袁和,男性,一女一男的规律,很明显。” “有时候太过明显的,或许不是规律,而是巧合。”陆向东淡淡的开口,眉头依旧紧锁着,对墨窦归纳的显然并不认同,“一个如此庞大的杀人计划,单纯用性别来总结规律,太简单也太儿戏。” 墨窦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吃不准,皱着眉头沉默下来。 “那会不会是根据职业来的呢?之前我们不就怀疑过,老师、会计、警察,这些本来就是传统意义上比较让人向往的职业,这一次的受害人袁和是个律师,从职业上来讲,也符合这一特点,我觉得,凶手是在向传统意义上比较受欢迎的热门职业发起挑战,专门从中寻找有不轨行为的业内‘渣滓’。”田阳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想法与墨窦略有不同,听起来却也有深度了许多。 田蜜听过之后,更倾向于哥哥的观点,并且由此推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仔细想一想哪些职业是我们认为的,能与那四个相提并论的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判官’在寻找的是各个职业中的业内渣滓,江玉镜不够为人师表,楚含身为会计做假账,袁和为了利益串通被告干扰司法公正,这些都还说的过去,可是王纯呢?作为法医,或者说作为警察,她的私生活作风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警务工作和法医工作,为什么凶手也要杀死她?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挑衅警察,那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陆向东听完田家兄妹的话,同样不留情面的泼了冷水。 他这么一说,田阳和田蜜两个人也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和他辩论的依据,因为他说的的确在理,他们只是着眼于职业,忽略了凶手给每一个受害人所定的罪名。 “那依你的看法呢?”田蜜想不通,干脆询问陆向东的看法。 “我个人倾向于,凶手设计和实施绑架、杀人的顺序,应该与这几个人的行为性质有关。也就是说,他们的行为决定了他们遇害的先后,职业或许只是促使他们做出那些行为的诱因,但并不是凶手参考的主要因素。”陆向东的假设比较大胆,却又有着十足的说服力,“江玉镜口不择言害死了女中学生;楚含借助着职业的便利收取好处,帮客户变相盗窃国有财产;王纯是最简单的一个,只是个人生活,或者说男女关系方面比较混乱,简而言之就是行为不够检点;袁和的情况我们刚刚也弄得很清楚,他行为的恶劣程度或许是目前为止四个人中最为严重的一个。有一部经典的片子,七宗罪,你们应该都看过的吧?” 三个人都立刻点了头,那部经典的好莱坞侦探电影历久弥新,里面的情节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我怀疑凶手的作案手法也和电影里面的那个人差不多,参考了某一种宗教或者其他典故里的‘罪’,只是具体的依据我还没有能够找出来。”陆向东把自己还未得到印证的初步想法告诉田蜜他们。 田蜜陷入沉思,她觉得陆向东的说法很有道理,只是对于宗教或者其他这种道德典故她了解的并不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沾边的答案。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探进头来,冲田阳勾勾手,田阳立刻起身出去看情况,不一会儿,他返回来说:“在郊外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被火烧焦了,上头让我们派人看看情况,这事儿,谁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面目全非 “不会是凶手这么快就又动手了吧?”田蜜听了一惊,在杀害王纯短短两日之后,第四个受害者就已经产生了,现在才刚从现场回来没多一会儿,又接到报告说发现被烧焦的女尸,这让人实在没有办法不本能的做出最坏的联想。 田阳有心想要说些乐观的话,偏偏也心里没底张不开嘴,索性一摆手:“不知道,横竖也得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在就别先在这里自己瞎猜了!” “我去!”田蜜站起身来主动请缨,她心里头有一种预感,袁和的情人小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衣服、化妆品都扔在她和袁和隐秘的爱巢里,自己却不见人影,这个女人眼下的处境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之前田蜜已经把自己获取的线索和信息向田阳和墨窦分享过,关于袁和的小情人这一点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并不多,于大对小桃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鄙夷,虽然碍于袁和的面子,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心里面也始终不愿意也不屑与她打交道。所以田蜜仅能知道的,无非也就是对相貌的泛泛描述,和一些外表的其他特征,对方是哪里人,除了袁和之外在c市还有没有其他亲友,于大是一概不知。 没有照片,没有真实姓名,没有具体的年龄,没有籍贯信息,除了“小桃”这个出自袁和口中的昵称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女人,无论是生还是死,想要找,都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田阳知道田蜜在担心什么,没有拒绝她的申请。只是客观的提醒了她一句:“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或许只是一起与我们手头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谋杀而已,毕竟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袁和家有几公里远。通常来说,杀人弃尸选那么远的地方,风险未免有点大。” 田蜜点点头。说了一句心里有数,就匆匆忙忙的出发了。 的确如田阳所说的一样。发现女性焦尸的地点距离袁和的家几乎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开车赶到那里田蜜才发现,那周围的环境十分荒凉,只有一处正在翻修校舍的职业学校,学校的院墙外面堆放着很多等待运走的建筑废料,建筑废料堆的角落里有几个脏兮兮的大垃圾箱,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垃圾箱前面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既然发现了尸体,不管是否与重案组眼下最大的那一桩案子有关,至少也已经确认了这里的凶杀案弃尸地点,自然不可能让随随便便的其他人轻易靠近。 田蜜同时也发现,垃圾箱周围地区是圈起来不能让闲杂人等接近了,可是学校院墙里面就是一栋男生宿舍楼,楼上的窗口处,黑压压的挤满了脑袋,数不清的好奇目光都投向这边。对于这个和自身安危没有任何关系的刑事案件,那些尚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孩子缺乏足够的畏惧感,反而充满了等待打开藏宝箱一样的猎奇心理。 垃圾箱很大很深,是市区里比较不常见的那种大小。田蜜站在前面如果想要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还需要略微的踮起一点脚来。 她没有急着去看尸体的情况,毕竟专业的法医没有赶来之前她看与不看意义并不大,于是田蜜干脆先到职业学校里面去找了负责管理寝室的舍务老师,希望他们能够配合一下,不要让学生都挤在窗口围观。这些学生毕竟年纪比较小,好奇心趋势之下让他们忘了凶案现场会有的恐怖场面,如果真的从楼上看下去,看到了垃圾桶里焦尸的样子,被吓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学校的舍务老师对田蜜的这个要求十分理解,立刻就分头上楼去,不一会儿,楼上那些凑在窗口的脸就都纷纷挂着失望的表情从窗口退开了。 因为赵法医正在忙着处理袁和的尸检,这边出现场的是之前和田蜜没有打过交道的陌生法医,所以彼此都只是客气的打过招呼,就各自开始各自的工作。 当田蜜看到垃圾箱里的女尸之后,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真的是太英明了,这要是被那些十几岁的孩子看到,非得被下个好歹不可! 如果不是尸体还保持完整,单纯从颜色和形态上来看,田蜜几乎不能够一眼就认出那曾经是一个人,更别说是女人了。 这个垃圾箱本身应该就是焚尸地点,因为垃圾箱已经被火烧得有一点微微变形,内壁焦黑,散发出来的气味十分奇怪,甚至混杂着油漆、塑料等东西被烧焦的臭味。 女尸就蜷缩在这个高大的垃圾箱里,身体的颜色与垃圾箱内壁不相上下,斑斑驳驳,深深浅浅,找不到一处好皮。 田蜜有些反胃,法医正在忙着把尸体从深深的垃圾箱里弄出来,她在一旁也帮不上忙,干脆去找报案人和一墙之隔的校方工作人员聊一聊。 报案人对尸体的情况和其他都一概不知,只是一个在附近捡拾废品的人,今天上午照例到学校附近这里来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可以捡去卖钱的东西,结果发现这个垃圾箱有些变形,所以就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黑漆漆的,还有一个很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端详,发现竟然是一个呗烧得不成样子的死人,这才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的跑去打电话报了警。 至于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其实田蜜比较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尚不知遇害的这名女性是活活被人烧死,还是死后焚尸之前,她想要试图了解一下,前一天晚上就在院墙后面的宿舍里值班的老师,或者楼里靠近院墙这一侧寝室里住的孩子们,有没有谁听到过些不寻常的响动。 结果职业学校的老师告诉田蜜说,距离那个垃圾箱不到100米的地方就有一条铁路经过,每天晚上至少有三到五班列车经过,声音轰隆作响,初来乍到的时候甭管是寝室的值班老师,还是住在这里的学生,都因为那种噪音而严重的影响过睡眠,可是通常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基本上就对外面的声音完全免疫,哪怕火车通过的时候再顺便加上电闪雷鸣,也照样睡得又香又沉,根本什么都不可能听得到。 田蜜不死心,又拜托值班老师到靠着院墙较近的这一侧寝室里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和对方视线预期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唯一有那么一个小男生对田蜜说,他睡觉睡了一半,听到外面传来噗通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被丢进垃圾箱一样,但是他当时太困了,被吵醒了一下紧接着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就全都没有留意过了,甚至被田蜜追问起他听到声音的当时是几点,他也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只说肯定是后半夜,因为前半夜的时候他们寝室里的卧谈会都还没有结束,这句话一出口,还惹得值班老师冲他不悦的瞥了一眼。 “是死后焚尸的,虽然烧得乱七八糟,但是脖子上能看到一个伤口的痕迹,位置在颈动脉附近,”等田蜜转了一圈回来,法医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先做了一番判断,“第一现场不是这里,这周围没有找到掩饰过的血迹。” “那这个受害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该怎么来确定她的年龄、相貌呢?”田蜜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倒是不用发愁,可以测骨龄来判断死者年纪,相貌就要靠人为的还原了!指望从直观上基本是不可能的。”法医回答说。 “对相貌的还原需要多久呢?”田蜜有些担心,又怕自己的焦急表露的太明显,会让对方感到冒犯,“这个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连环谋杀案有关联,所以……” 法医的态度很理解,安慰她说:“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在负责王纯的那一起案子,你们急,我们也急,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提速的!” 田蜜感激的对他点点头,连连道谢。 周围的取证倒是并不复杂,这样的开放户外,各种足迹痕迹比比皆是,比较有价值的是一条比较清晰的车轮痕迹,从清晰度来判断,应该是较短时间内留下的。职业学校附近比较荒凉,学校采取封闭化管理,校内的学生还没有到放假时间,周围平日里很少有车辆来往,因此这一条车轮的痕迹,就很有可能是与案件有关的证据。 虽然女尸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就连身材也看不大真切,至少从身高来看,她生前应该是个比较高挑的女人,要想把这样的一具身材高挑的女尸搬运到这种偏远地段,徒手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不仅辛苦,暴露的危险还更高。因此交通工具就几乎成了必然,留下的车轮印也有助于警方查找运尸的车辆。 处理完现场的事情,女尸被小心的装车拉回公安局,田蜜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变了形的垃圾箱,叹了口气。 女尸的身份,能够顺利查清么?她和最近接二连三遇害的其他四名死者有关么?她,会不会真如自己担心的那样,就是袁和的情人小桃呢? 【迟到的感谢,感谢让我再长一厘米筒子的粉红票!抱抱!】(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小桃 回到公安局之后,田蜜从在场的其他民警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傍晚的时候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在附近转了很久,但是车牌照记得不够清楚,只能依稀的记住几位而已。 田蜜拿到那几位车牌号之后,觉得看起来很熟悉,赶忙冲回重案组,把之前调查到,并且从出租车公司得到过验证的崔始光那辆出租车的车牌照找出来,核对了一下,果然是相符合的,即使有两位缺失,还是能够确定,两者相符的几率十分的大。 另一方面,田蜜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闷头写着什么,专注到了就连田蜜回来都没有发觉,田蜜也没有急着打扰他,把关于焦尸的事情对田阳和墨窦说了一下,告诉他们尸体的身份暂时还不能确定,要等面部复原的结果以及骨龄等等的进一步信息,之后就又急急忙忙的跑去跟进度,希望能够尽快拿到第一手资料。 因为这一起杀人焚尸的案子被怀疑与之前轰动较大的连环杀人案被怀疑有关联,所以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很重视,调配了充足的人手来协助调查,所以,焦尸的面部模拟复原图被做出来的时间远比田蜜预期的要迅速许多,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即便速度很让人乐观,毕竟也是用了很久,可是当她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居然还坐在桌旁,在纸上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时不时的停下来,蹙眉沉思,然后再写上几笔。 “你在忙什么呢?”田蜜终于忍不住好奇的探头过去问了一句。 陆向东皱着眉头示意她不要打扰,也没有和她交流的打算,田蜜只好识趣的不再打扰。到一旁去给袁和的那位律师死党于大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了一下他那一边的传真号码,把女尸面部复原的模拟图给对方发了一份传真过去。 没有过一会儿。于大就打回电话来,很激动的对田蜜说,他确定。传真过去的那张图,就是袁和的情人小桃。 这个消息让田蜜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却也知道不能这么草率的就敲定结果,只能说那具女尸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极有可能是袁和的情人,但确切的结论却不能仅凭于大的一句话,毕竟于大这个人,只见过小桃几次而已,连对方具体一点的个人信息都不知道。 最终的确切结论。还要等进一步的骨龄和其他检测结果。 即便如此,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小桃,并且让这起独立发生的案子与之前的那四起杀人案关联起来。 “如果尸体最终被确认了身份就是袁和的情人小桃,那凶手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呢?”田蜜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判官’每一次都是对一个他认为有罪的人下手,自从王纯遇害之后,‘判官’的作案节奏就被打乱了,难道他连每次下手的次数都要破例么?” “或者凶手压根儿没有想到会被小桃撞破他的计划,所以不得不让自己的计划不完美一回。多杀一个计划外的人?”墨窦从手头现有的信息上做出判断。 田阳想的比较周全,对墨窦的判断有些非议:“‘判官’对每一个受害人下手之前,显然都是对他们进行过一番秘密调查的,怎么可能粗心到了连袁和有个情人。或者连那个房子是袁和与小情人秘密约会的场所都不知道?如果他存心想要避开袁和的情人,为什么不干脆把袁和囚禁在他自己的那套房子里,偏偏要去那么远的那一处藏娇金屋呢?所以我觉得,‘判官’不是不知道小桃的存在,甚至于还特意因为她的存在而选择了在那个房子对袁和下手,只不过为什么会破例对计划外的小桃下手,我唯一能做出的判断就是,小桃的出现没有在凶手的计划之中,出了岔子,所以不得不冒险破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判官’每一次下手,都会刻意的制造犯罪现场被人发现的机会,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小桃去找袁和的时间比凶手预期的早了,当然,这些假设都是建立在死者就是小桃的基础上的。”田蜜又想起被人差了两位没有记全的那一组车牌照号码,“焚尸现场昨天傍晚有人看到这个车牌号的出租车在附近转了很久,因为那里比较荒凉,除了那一所职业学校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住宅或者单位,所以很少有出租车在附近等着载客,那辆车兜兜转转的,就被人注意到了。你们说,昨天正好是崔始光请假离开的时候,傍晚时就有一辆和他车牌照三位相符的出租车出现在发现尸体的地点附近,这件事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巧合而已吧?” “没错,发现焦尸的地点与袁和的陈尸现场相距几公里远,现场方面法医不也说了么,女死者是被人割断颈动脉死亡之后才抛尸焚尸的,要把尸体运去那么远的地方,这要么是有预谋,要么是有便利条件,现在加上与崔始光十分相符的车牌照这一点,可能性比较大的显然就是后者了。”田阳也始终觉得出租车是很重要的一个线索。 “这么一说,这个崔始光的嫌疑岂不是很大!”墨窦感觉找到了线索,不禁感到振奋。 “依我看,不是嫌疑很大,是危险很大。”沉默了许久,独自闷头忙了很久的陆向东,这时候忽然开了口,在一旁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嘴。 三个人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这种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 “你这么半天一直在忙什么呢?”田蜜好奇的问,现在既然陆向东主动开口说话了,她自然不会放过刨根问底的机会。 “我在想,从江玉镜到袁和,他们四个人到底都犯了什么样的‘罪’。”陆向东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但是神情比之前要略微放松一些,似乎是一种想通了疑问后的豁然开朗。 他的话就好像是一枚香饵,勾得其他三个人肚子里的好奇心更加蠢蠢欲动。 “你们对佛教的八大戒律有多了解?”陆向东问。 田蜜茫然的看看其他人,她对佛教的各种戒律没有任何了解,墨窦的表情看起来和她一样,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田阳也并不比他们强到哪里去,憋了一会儿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也只是有些惭愧的对陆向东说:“我除了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那个‘八戒’之外,对到底是哪八戒,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我原本了解也不多,但是既然怀疑到凶手可能遵循着‘七宗罪’那一类的规律来作案,就不能不多做一些了解。”陆向东见其他三人都没有了解,干脆先给他们扫个盲,“佛教八大戒律,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四戒妄语。” 他只说了前四条,就没有急着说下去,安静的看着田蜜他们,等着他们自己去领会。 在听到“三戒淫”这句话的时候,田蜜的心里咯噔的一下,这一条实在是太清晰不过的,王纯近期不够严谨的男女关系,频繁的出入各种夜店、派对,更是不停地更换身边男伴,这的确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把其行为与这一条联想在了一起。 可是,除了王纯之外,其他三个人,似乎就不那么一目了然了。 田蜜困惑的表情看在陆向东眼里,即使不把疑问挑明,他也已经心领神会,不用她开口询问,就直接把自己分析的结果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想法,或许你们会觉得,江玉镜因为口无遮拦,害死了她的学生,这一点很符合‘妄言’那一条,但是她的妄言只是过程,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是一条人命,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凶手把江玉镜放在了第一位,最先对她下了手。” 他这么一点拨,让其他人顿时举一反三,对除了王纯之外的另外两个受害者的“罪名”有了清晰的理解。 “楚含是个会计师,他利用职业特性帮客户逃税,他从客户那里得来的好处费,是从客户所逃税款里面出来的,也就是说,他的钱等于是从国家的口袋里偷来的,这就是偷盗。而袁和就更显而易见了,他是个律师,律师过去在古时候叫讼师,是在法庭上靠嘴巴吃饭的人,虽然袁和传统客户,利用手段伪造证据,干扰司法,这里面做的许多事情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言语的范畴,但是归根结底,因为职业的缘故,还是很容易就被归纳为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田蜜顺利的把楚含和袁和的“罪名”梳理了出来,顺便问陆向东,“可是你为什么说崔始光不是嫌疑大,而是危险大?” “感觉。”陆向东没直接回应她的疑问,而是问她,“我问你,假如你拥有一辆出租车,你杀害了人,会冒着被人记住车牌照的风险,选择用自己的出租车去抛尸么?” 【迟到的感谢,谢谢柯鹬周淇妈筒子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酒驾 田蜜听了陆向东的话,不禁哑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我现在也不能断定崔始光是不是就真的是下一个受害者,毕竟还有一种几率不大却依旧存在的可能性,那就是他比较没有防心的在离开前把车子借给了凶手。”陆向东沉默了一下,“第五戒是饮酒,我觉得查一下崔始光之前有没有过酒驾肇事的历史,还是有必要的。” “那好,还是老规矩,分头行动,一组调查袁和情人小桃的具体情况,另一组人查一查这个崔始光的老底。”田阳对陆向东的结论十分信服,立刻作出决定。 和出身神秘,曾经从事着见不得光职业的小桃相比,调查崔始光的难度就显得不那么大了。 起初,田蜜也不是没有担心,怕崔始光的名字和身份有诈,又没有见过他本人,只见过出租车公司系统里录入的照片,如果有作假的成分,想要调查他的真实身份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又要花费一番功夫。 现在按照陆向东的说法,这个崔始光除非是把自己的车子所托非人,否则大半几率是自己就有危险,即便不采纳陆向东的观点,按照田蜜他们的担忧,崔始光这个人至少也是有一定嫌疑的。 所以无论如何,尽快调查清楚崔始光的情况,对他们而言都很重要。 着手调查之后,田蜜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关于崔始光身份的那些担心是略嫌多余的,这个男人的身份证信息在户籍上能够很容易的找到,并且身份真实。根据户籍所在区域,田蜜得知崔始光本人的原籍距离c市十分遥远,如果乘火车的话,就算是快车也要跑上个几天几夜。 更重要的是。田蜜查到崔始光有过一条被销掉的案底。 因为年头久远,记录显然是在采用电脑存档之后重新录入的,不是很详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田蜜考虑了一下,决定打电话询问一下当地公安机关,看看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查找号码。拨通电话,田蜜把要求协查的对象和自己这边的大体情况对对方警察做了一番说明。对方听后,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涉及到一起连环大案,也很重视,立刻去找关于崔始光那个模模糊糊的案底更为详细的资料。 很快,那边就有了答复,原来事情是发生在14年前。崔始光才刚满18周岁的时候,他因为与朋友聚会饮酒,酒后驾车在路上撞伤了别人,被撞伤的那一方当即从他身上搜出了身份证等证件,打电话报了警,结果才报警还没几分钟的功夫,伤者家属就又把电话打到公安局,说是一场误会,朋友之间闹了不愉快,所以冲动之下打电话报了警。要求撤销报案,让警察不用插手了。 因为这种类似的事情在当地,尤其是那个年代可谓是屡见不鲜,对方说的言之凿凿。无论怎么询问劝说,坚持要取消报警,警察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作好记录之后就不再过问。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三两年之后,那家人又跑到公安局里去报案,说要告崔始光酒驾肇事,还拿了一份伤者的医疗鉴定,证明伤者的右腿因为车祸留下了永久性的伤残,致使其行动受到影响,要求警方立案调查,把崔始光抓捕归案,还说当年报案的时候有从旁经过的路人可以充当目击者,为整个事情作证。 这让警察们十分头疼,事情过去了两三年,那个年代还没有在街头安装监控摄像头来记录路上的车辆情况,关于崔始光的肇事事实,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除了当初由伤者家属自己坚持要撤销的那一起报案之外,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的确有这样的事实存在,现在伤者和其家属又怒气冲冲的跑来报案,要求给个说法,他们只好把伤者家属提到的那位证人请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证人被叫来之后,对报案人所提到的事情矢口否认,坚持称自己当初根本不曾目击过什么醉酒驾车肇事的事故现场,对崔始光的所作所为和其对伤者及其家属的承诺更是一概不知。 证据早就没有了,就连唯一的证人都不肯作证,报案人一家所说的事情顿时变成了一家之言,没有事实做依据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显然不能够草率立案,再深究其中的缘由,最后才得知,报案人一家当初得到了崔始光的许诺,承诺说如果取消报警就支付伤者的全部医疗费,并且付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赔偿款。 这样的许诺和崔始光当初所提的价码,在当时来讲绝对是非常可观非常诱人的,报案人一家当时就动了心,加上崔始光在一旁很有诚意的表示立刻出钱送伤者去医院里医治,这一家人迅速的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并且打电话给警察,坚决的撤销了之前的报案。 原本这家人以为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没想到崔始光出尔反尔,把伤者送去医院,交纳了最初的一笔费用之后,就不见踪影,伤者一家的经济条件原本就不好,崔始光承诺的治疗费用和补偿款也落了空,一下子让他们很难接受。崔始光当初为了稳住他们的情绪,送他们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结果之后他消失无踪,伤者家中无法承担那里的医疗费,只好选择转院,因为这中间的周折,耽误的最佳的治疗时机,最后受伤的那位虽然腿恢复了,却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行动不再自如。 崔始光也始终在当地不见踪影,被伤者家属找上门,他的父母也是哭天抢地,只说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好,要钱实在是没有,老命也只剩下一条半。 于是,原本很简单清晰的一起酒后肇事交通事故,因为伤者家属的大意和贪心,演变到后来,竟然成了证据缺失、证人翻供,肇事者不见踪迹,报案人胡搅蛮缠的闹剧。 事发的两三年之后,伤者一家还闹得比较凶,而到了后来,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实实在在的被崔始光给蒙骗了,并且意识到这么胡闹下去也于事无补,伤者一家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渐渐也无奈的认命,不再到公安局里去闹了。 毕竟事情过去了太久,这一次要不是田蜜打电话过来询问,恐怕当地警方也很久都不会想起,曾经还有这样的一起纠纷存在。 田蜜听完这其中有些乱哄哄的过程,也明白了为什么崔始光会千里迢迢的一个人独自跑去c市开出租车为生,原来是因为在老家肇事私了之后又落跑,怕被人追讨赔偿款,所以才这么多年不敢回去。 不过这个不算是案底的案底,倒也又一次印证了陆向东之前的猜测,崔始光果然有酒驾肇事的记录存在,这么一来,陆向东关于他存在风险的推论,就也跟着变得更加确凿起来。 结束了和当地公安部门的通话,田蜜又按照方才从那边打听到的崔始光在老家的联系方式给他父母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嘶哑苍老的老太太。 当听说田蜜打电话来是要找自己的儿子崔始光,老太太立刻变得戒备起来。 “他不在这里住,你是谁啊?找他什么事?”老太太警惕的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田蜜早就在打电话之前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现在对他们而言,崔始光可能是嫌疑人,也可能是涉险的潜在目标人物,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关于这一次打电话的目的和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是不便透露的。 “您是崔始光的母亲?”田蜜先试探的问,得到对方的承认之后,她才佯装很轻松的对崔始光的母亲说,“是这样的,我是崔始光的同事,我们老板听说他回家订婚,让我打电话对他表示一下祝贺。” 老太太一听这话,好像略微松弛了一些,说起话来的声音听起来不再硬邦邦,紧绷绷:“哦,这样啊,那你过两天再打过来吧!” “怎么?现在不方便么?” “他人都还没回来呢,你咋跟他说!我儿子之前说他是昨天啊还是前天啊,才往回返,火车哪有那么快到!” “原来如此,你确定他是坐火车,不是坐飞机么?”田蜜听崔老太这么一说,心里有一种不太乐观的直觉,在发觉崔始光的车牌照曾经出现在焦尸的焚尸现场之后,她曾经怀疑崔始光是否真的离开,于是找人帮忙调查了一下火车票的购票情况,并没有查到以他的身份证购买火车票的情况。 崔老太好像觉得田蜜的话很可笑,又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这里小地方,哪有飞机场!再说了,坐火车就是坐火车,这种事情我儿子骗我干啥!” “那崔始光这一次回去打算住多久呢?他请假走的时候没有说清楚,我们领导让我问一问,好决定他回来之后排班的事情。”田蜜煞有介事的说。 听说是关于给儿子工作排班的事,崔老太这回倒没有好意思继续表现的不耐烦,她想了想之后,对田蜜说:“很快,他一共就打算在家里住三天,来回路上需要多久我不知道,你们自己算吧,你们可得给我儿子好好排呀!他这回回来订了亲,可就得努力攒钱娶媳妇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好人缘 崔始光母亲的一番话,听得田蜜有点心酸,一想到陆向东之前的预测,她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崔始光真的成了下一个不幸被“判官”定罪的人,那崔家的喜事可就真的要变成丧事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就连陆向东这种平日里近乎于铁石心肠的人,听田蜜说完崔始光母亲最后的那几句叮嘱,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田蜜心里忍不住又想起前几天偶遇陆母的事情,再看看自己面前因为连日劳累已经隐隐露出疲态,并且略显消瘦的陆向东,心中又是一阵戚戚然。 “我对崔始光本人并没有太多同情,毕竟因为他的行为致使他人受到了伤害,也是因为他的逃避,耽误了治疗时机,让那个伤者落下了轻微残疾,至今行动不便,”陆向东对田蜜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如果他被‘判官’盯上,”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远远高于曾经造成的损失。这样一来,他母亲所有美好的期许恐怕就都要落空了。” 田蜜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有一种淡淡的怨念,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崔始光这样不让人省心的人却有着一个肯为他操心,天天惦记着希望儿子过得好的母亲,而陆向东一个人打拼了这么久,却出了母亲冰冷的榨取,什么额外的关心体谅都得不到。 “我有一个疑问,”田蜜努力甩开心中的杂念,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案子本身上面,“你说,从这一系列案子的第一个受害人开始,如果包括疑似袁和情人小桃的那具女尸,以及现在被你认定为可能是下一个目标的崔始光。这六个人,身份、背景、生活圈子完完全全都不一样,‘判官’到底是怎么能够收集到这几个人的背景资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把他们分别纳入自己的计划之中,并且还加以排序的呢?还有就是,这个‘判官’的行为到底有多诡秘?为什么连续作案这么多起。却能够让我们连个有效的证人都很难找到?” “我想,他应该是从事着一份便于收集信息的职业。视听的范围比较广,途径比较多。”陆向东问田蜜,“你还记得之前的那起长途客车爆炸案,在客车上负责安装炸弹的孟庆伟么?” 田蜜起初没有明白为什么陆向东会忽然提到孟庆伟这个与眼下的案子毫无关联的人,随即她的大脑便很快转过弯来。 “你的意思是,当初客运站内在改建,所以平时有许多民工进进出出。孟庆伟因为穿着就迷彩服外套,在进站的时候被人误以为是在站内工作的工人,没有多加留意,而这回我们面对的‘判官’,也有着类似的保护色?”她在陆向东的点拨下顺利的找到了两者之间的关联。 陆向东点点头:“起初我以为有了线索,可是随后发现我们找到的线索把目标指向了崔始光,因为太过于明显,所以我反而不认为他会是‘判官’本人。以‘判官’现在作案的速度来判断,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沉着和自信,显然已经盼望着迅速完成计划。以便于远走高飞,逃之夭夭。这样的一种状态下,他是绝不可能冒险暴露自己真正的踪迹的。” “那咱们再去一下崔始光挂靠的那家出租车公司吧!平日里那些的哥不都是经常结伴一起休息什么的么,没准儿能找到和他私交不错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来说抓紧时间找到他对咱们都是好事。”田蜜提议。 陆向东当即便同意了她的观点,两个人开车前往出租车公司。 连日的奔波让田蜜有些力不从心,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短暂的放松让她身子一歪,靠在座椅上面迅速的陷入睡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公安局的时候她和陆向东讨论了太多关于案子的事情,这一个小盹儿打的并不舒服,田蜜做起了古怪的恶梦。 起初她梦见王纯对着她哭,哭的很伤心,那一瞬间,田蜜在梦中忘记了王纯已经遇害的事情,面对痛哭流涕的王纯还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紧接着她就置身于一条黑漆漆的马路旁边,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浓眉大眼,活生生的崔始光,她刚要叫住对方,忽然一道强光射过来,照得她睁不开眼,等到终于能够睁眼的时候,崔始光已经消失了,地上空留着一片血污。 田蜜惊醒,浑身冷汗淋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候才发现,车子依旧在路上行驶着,还没有开到出租车公司。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后视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梦中哭泣的王纯,心里头一阵难过,王纯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即便自己的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她也不可能真的在自己的面前哭泣。 “做恶梦了?”陆向东看她一眼,从她汗津津的苍白脸庞上即便不追问也猜得出个大概,这些天来压在田蜜心头上最重的负担,也是能让她失声痛哭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不要那么重的负担,这个案子,一定能破的。这就是你对她最大的帮助。” “不仅仅是王纯,”田蜜的脑海中浮现出惊醒之前梦中的画面,“我梦见了崔始光,梦见他被车撞死了!” 陆向东听了她的话,不禁失笑,微微摇了摇头:“你连崔始光本人都没有见过,只看到过一次他的照片,竟然也能做那么真切的一个梦。” “可能是方才咱们谈论了太多他有可能被‘判官’盯上的事情吧。”田蜜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未免有些太过丰富了。 很快,出租车公司到了,陆向东把车开进出租车公司的院子,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把比较容易进出的位置让给了紧跟着自己的车一起拐进院子的另外一辆这家公司的出租车。 车子停稳之后,他没有着急下车,因为田蜜刚刚接了一通电话,正一脸严肃的接听着,把手机夹在耳朵旁,两只手忙着从包里翻出记事本来,迅速的记录着什么。 “怎么了?”待田蜜挂断电话之后,陆向东问。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崔始光在离开之前曾经用自己的身份证在汽车租赁公司租了一辆车!”田蜜把手机放回包里,把自己记下来的租车信息递给陆向东,“你说,他的老家那么远!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自驾回去的,而且他本身就是个出租车司机,就算想要开车回去,为什么不干脆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呢?” 陆向东瞄一眼本子上记得内容,扭头看看外面停着的统一装饰过的出租车:“两种可能吧,一种是他租车根本就不是为了回那么远的老家,而是为了去别处,毕竟租来的车比外地牌照的出租车要方便很多,也更不容易引人注意。出租车本身就是那种在当地司空见惯,开去外地就格外惹眼的类型。” “那第二种呢?” “面子,你也说了,崔始光这一次回老家去的目的是相亲定亲,他很有可能出于面子考虑,选择租这款比他自己的出租车高级许多的车型,以便让女方对他有个较好的印象。”陆向东说完之后,又追加一句,“不过以他开出租车的收入来衡量,除非有别的原因,否则他不可能不考虑花销问题,单纯的只顾面子。” “你说的有道理!走吧,咱们过去找其他司机聊聊。” 田蜜开门下车,站在原地向前看过去,这个很宽敞的停车场里面停了不少出租车,颜色、标志、顶灯,这些全都一模一样,乍看过去,就好像一排排的克隆人一样,没有任何分别,除非仔细留意车牌照或者其他微小的细节,才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这个傍晚时分,提前收车回来的出租车司机三三两两的坐在自己敞开车门的出租车里面喝着茶水聊着天,准备到时间交车回家。 田蜜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亮明身份表示想要了解一下关于崔始光的事情,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崔始光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也有很多怕事的,一听说是警察来了解情况,立刻起身离开,纷纷回调度室里去了。 说起崔始光,留下来愿意配合田蜜工作的那几名为数不多的司机几乎都是崔始光平日里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按照他们七嘴八舌说的话,他们当中,有崔始光的牌友,更多的则是崔始光的酒友。 听到这个“酒”字,田蜜心里有些敏感,倒也没有声张,怕和司机开门见山的谈关于酒的话题会惹得他们紧张,防备心强。所以她干脆和他们闲聊起关于崔始光的为人。 原本以为,像崔始光这么一个肇事逃逸的人,人缘应该不会特别好,没想到说起崔始光平日里的为人处世,这几个司机倒是对他赞不绝口,纷纷说他为人仗义,心无城府,特别好相处。 “那平时崔始光喝酒喝的多么?贪不贪杯?”田蜜问。 她这么一问,司机们忽然都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因果循环 见大伙忽然不说话了,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为难,田蜜顿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至少在熟悉的人圈子里面,崔始光曾经酒驾肇事的这件事,并非秘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果不其然,被她追问几句,司机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绷不住了。 “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虑,”田蜜鼓励他们开口,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明显,怕在事情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之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情绪,将来不好收场,“我们怀疑崔始光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只有掌握足够的信息才有可能帮得到他。” “那咱就别绕圈子了!”一个年纪略长的出租车司机率先开了口,他是个大嗓门儿,听起来应该是个说话比较爽直的人,“我猜你们在这儿兜圈子其实就是想问小崔那小子当初酒驾的事情,这事儿我们也从他那里听过一些零零碎碎的,你们要是想问具体的细节,反正这些人里头别人不敢保证,我是知道的不全,但是大体上也听他说过,说是之前年纪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喝了点酒开车把人给刮了,虽然对方就是受了点轻伤,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他差一点被讹上,搞得远走他乡,老家也不怎么回。” 很显然,崔始光把自己曾经醉酒肇事的事情同他的这班朋友说过,但是却没有完完全全的说实话。田蜜心中估量着,没有表露出来,安安静静的听其他人说话。 另外一个年纪比较轻,看起来和田蜜的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司机也被勾起了话瘾馋虫,不说点什么就不舒爽一样的抢着插嘴说:“我崔哥可是个有记性的人!别看平时我们轮休的时候,大伙儿凑一起喝点小酒乐呵乐呵他都参加。要是开车期间,你就让他闻一闻,他都不乐意!说是自己犯过错,这么多年心里一直都还有个坎儿!不光是这样,就连我们偶尔大意,开车期间想稍微喝一点儿。你们也知道。就比方说冬天出车的时候,天冷难受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想和一杯暖和暖和,要是崔哥在。绝对会死死的拦住,说什么也不让,一个劲儿说他是前车之鉴啊什么的。” 小伙子的话说的好像崔始光是一个多么深明大义的人一样。偏偏一旁的几个司机师傅都纷纷点头,证明他所言非虚,这倒让田蜜心中有些讶异。越来越捉摸不透崔始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他酒驾肇事,为逃脱惩罚骗伤者说要私了,达成协议之后却又远走他乡,不肯赔钱,这些都清楚的表现了他责任感的缺失,可是另一方面,到了c市之后。他却又严于律己,还时时提醒身边的人不要重蹈覆辙。表现出了对自己所犯错误的忏悔和内疚。 这前后截然相反的表现,或许可以被理解为他当初年纪较小,现在年纪大了,开始反思,觉得后悔。然而他却又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在行动上对被自己伤害的那位伤者做出任何一丁点儿的补偿。 田蜜忍不住对崔始光愈发的好奇起来,觉得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两面性实在是很有些意思。 这一老一小两个的哥师傅的话,基本上就代表了其他那几位的观点,他们倒也七嘴八舌的凑上来说了些关于崔始光的话,但是内容大同小异,其中也不乏投机的人,仍旧顾忌田蜜的警察身份,谈起崔始光用的都是一些泛泛的褒扬之词,实际上没有一丁点儿意义。 崔始光回老家去相亲定亲的事情,大伙儿倒是都很清楚,说是临走前因为这件事,崔始光高兴的请大伙儿吃了好几次饭,甚至破例的在第二天还要出车的情况下喝了两三回酒。 “崔哥说他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很苦,因为年轻的时候闯了祸,一直只能在外漂着,不敢回老家,没脸面对老家那边的亲友,就连讨老婆都给耽误了,现在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说门亲事,娶个媳妇过日子了!”年轻的司机颇有些同情的说。 田蜜有些无语,心中感慨,不知道是这些司机对自己有所隐瞒,还是天性轻信,或者是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熟悉的朋友身上就没有了理性的思考,否则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找到崔始光话里不合逻辑的地方。 如果他当初只是在老家把人刮了个轻伤,没有造成任何严重后果,即便当时怕被人讹诈所以背井离乡,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吓得不敢回去,还惶惶然的连女朋友都不敢讨。 除非对于崔始光而言,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哪一天忽然被揭发,并且因为当初的事故进监狱,怕娶了媳妇反而害了对方。 这些田蜜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和几个司机师傅聊过之后,田蜜又和陆向东一起到调度室里去了一趟,正好赶上一些司机已经交完了班,三三两两的下班回家,他们只好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田蜜一扭脸儿的功夫,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车牌照,再定睛一看,车挡风玻璃里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也没在意,正好出门的人少了,她就和陆向东一起进屋去,没有来得及多想。 对于田蜜和陆向东而言,时间也是比较紧迫的,原本只是打算跑一趟出租车公司就好,结果半路接到了关于崔始光还租用了一台车的消息,他们的工作量就随之增加,并且现在时间已经是下班的时段,如果不抓紧些时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租车公司的上下班时间却远不像出租车公司那么弹性。 租车公司离出租车公司不算近,田蜜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人家正在准备下班,见又有人上门,起初还挺热情的,以为是生意来了,等到田蜜把来意说明之后,接待他们的那个工作人员立刻热情顿消,有些没精打采甚至不耐烦,毕竟没有生意不说,还要耽误自己的下班时间,这种事情换做是谁也不会表现的多开心。 不过接待人员倒是很配合田蜜的工作,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担忧,来自家租车的顾客成了刑警调查的对象,这让他们本能的开始担心自家车辆的安危,在被田蜜询问的时候,也忍不住反过来问东问西。 据租车公司的职员称,崔始光在该公司租用了一台马自达轿车,租期为一个月,租金为9600元,车子在五天前被提走。 按照出租车公司那边崔始光请假的时间看,他是前一天才休假离开的,并且回老家往返的时间也并没有那么久,为什么租车的期限却选了足足一个月呢? 对于这个疑问,汽车租赁公司的职员倒是给出了一个解释。 “这个崔始光反复来看了好几次车,看中了马自达的那一款轿车,又嫌贵,我们给他算过,他原本想要租两道三周,按照日租的价格,如果两周,比月租稍微少一丁点,如果是三周的话,就比月租还贵了,他听了之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就说回去先想想,当时那模样我们见得也多了,看着就知道是打了退堂鼓,结果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开了窍,特别痛快的就交了租金和押金,把车子给提走了。” 至于为什么崔始光会一夜之间改变了注意,租车公司的职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结束询问,顶着夜色离开的路上,田蜜问陆向东。 陆向东对此也没有个答案:“我不会读心术,也没有特异功能,这么片面的了解之下,哪能给得出答案。” “你说,崔始光对于自己当年的那一起肇事到底有没有悔过之心?怎么说一个样,做又是完全另一个样?”田蜜始终惦记着崔始光人前人后的言行不一。 陆向东对此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平淡的对田蜜说:“人嘛,大多数情况下即便是犯罪分子,良知也没有彻底的泯灭,只不过在良知和人自私的本性相抗衡之下,往往自私的本性能够大获全胜。”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和自责,只不过以他的经济条件,在补偿伤者的损失与保障自己的生活这两者之间相取舍的时候,他选择了保障自己,牺牲对方的利益?”田蜜琢磨琢磨,觉得这倒是说得通,虽然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人作为高等动物,也依旧保留着动物的生存本能,在固有利益面前,自私的秉性总是顽固的。 晚上回到家,田蜜和田阳交流了一下调查收获,得知田阳那一边的收获不算少,却有些杂乱,小桃的背景资料乏善可陈,关于她的“从业”经历倒是调查出了一大堆,在和袁和结识之前,她一直是个“生意”不怎么兴隆的暗娼,袁和在某种程度上倒算是把她带到了另外的一个社交层面。 这一夜,田蜜并没有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倒不是说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在凌晨不到四点的时候,她便接到了电话,被告知崔始光找到了。 只不过,就好像中了因果循环的报应一样,他是被人从车轮下找到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飞来横祸 凌晨接到电话,田蜜急急忙忙爬起来,叫醒田阳,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现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发现崔始光的地点位于c市市区之外,从出城的主要公路叉出去的一条偏僻乡路上,如果不是有个有老人住在附近的中年人深夜里有事急着赶过去,恐怕要一直到天光大亮崔始光的尸体才能够被人发现。 好在凌晨时分,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几乎遇不到几辆车,田阳和田蜜两个人一路把汽车开的好像飞机一样,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墨窦也得到消息,正从家里出发,三个人约好在目的地碰头。 乡路终究比不了公路,从迷蒙的睡梦里被叫起来,又在乡路上颠簸了十几分钟,田蜜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几乎要从肚子里被颠出来,这件事她没有打电话告诉陆向东,因为这些天的忙碌奔波,让陆向东也显露疲态,田蜜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本来他就只是与公安局进行理论结合实践的交流工作,查案、破案不是他份内的事,现在不管是于公或者于私,田蜜都不舍得一通电话就把陆向东在天色依旧没有亮起来的凌晨时分从睡梦中唤起来。 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夏季白昼时间长,这倒是无形中帮了田蜜他们的大忙,让视野清晰了不少。 照例,出现场的法医依旧是赵法医,他在最得意的“徒弟”王纯遇害后就一直不眠不休,随时待命,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法医看上去也削瘦憔悴了许多。 崔始光的尸体俯卧在地上,身上被夜间的露水略微沾湿了一些,身下的血污渗进泥土里,周围是大片的树林和荒草。原本蚊虫就多,现在被血腥味吸引着,更是围绕着崔始光的尸体飞来飞去。轰赶也轰赶不走。 崔始光的半截身子还在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汽车下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泥土,上面凌乱的印记倒是与车轮的花样十分相符。 留意到那辆汽车的牌子。田蜜瞬间联想到崔始光租用的那一台车,凑到近前一看。车玻璃上果然贴着一个小小的标志,正是她前一天傍晚和陆向东一起去过的那一家汽车租赁公司。 “死者是被汽车碾压致死的,身上多处骨折,死亡时间很短,应该是在夜里12点到3点之间。”赵法医蹲在地上仔细的把崔始光的尸体查看过一番,站起身来的时候,因为长时间的蹲姿。冷不防站起来身子直打晃,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一样,吓得一旁的田蜜连忙伸手搀扶,赵法医示意她自己没事,然后继续对他们说,“刚才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除了血腥味之外,死者身上还有明显的酒气,如果他不是你们这几天正在找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我第一反应恐怕会是酒后被车撞死。可是结合手头的这几宗案子,我现在也不能排除凶手把死者灌醉之后再压死的可能性。” “赵法医,你是说,碾压致死?”田蜜留意到了赵法医谨慎的用词。 “对。碾压致死。死者的双手手腕还有两个脚踝上都有捆绑留下的淤痕,从皮肤磨损的程度来看,死者遇害前就已经被捆绑了有一阵子了,从死者多处骨折的情况还有尸体和车头、车轮之间的位置,我相信他不是被车撞死,而是直挺挺的躺在路中间,被这辆车从身上压过去,并且还是反复多次的碾压。”赵法医的回答非常笃定。 “不过这一回,土路帮了咱们的忙了!”田阳方才在一旁和现场取证的刑技人员沟通了一番,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现场痕迹的好消息,“在现场发现了离开的车辙,还有一些比较清晰的脚印,希望这里面能够找到属于‘判官’的蛛丝马迹!” “车辙?”墨窦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在案发现场左侧的树林边,草丛被两条车辙压倒,林子里也有植物被压倒的痕迹,这周围十分荒凉,没有住家和人烟,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通工具,这让他立刻想到了一样东西,“崔始光的出租车还没有找到吧?既然崔始光是被他花钱租的车子压死的,那他的出租车就一定还在有心人手里,搞不好那个人就是‘判官’!用租来的车压死崔始光之后,他如果再开着这辆车离开显然不合理,这些车辙,极有可能就是崔始光那辆出租车留下的!” “我去车里看看!”田蜜带好手套,小心翼翼的走到银灰色的马自达轿车前,隔着车窗玻璃她就看到车座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她观察过车门附近没有其他问题,这才轻轻打开车门,从车座上拿起了那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很大,不过里面的东西分量却并不重,封口处只是折了一下,没有真的封起来,田蜜打开牛皮纸信封,看到里面有一张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外加一张光碟。 她把东西递给田阳,对于这样的发现,谁都没有感到惊讶,并且还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必然,按照“判官”一贯的作案手法,如果在警察没有预先收到凶手的挑衅的前提下,在现场也找不到这两样东西,那才真的比较奇怪。 田阳把白纸从牛皮纸信封里取出来,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之后递给田蜜和墨窦。 在白纸的最顶端,依旧是用血写成的三个暗红色大字――“认罪书”。 下面是一片歪歪扭扭的字迹,看得出来字迹的主人原本写字应该就不够漂亮,再加上潦草,让上面所写的内容有些难以辨认,加上有很多处的顿笔和抹花了的污渍,可以依稀判断出,假定这封“认罪书”正是崔始光所写,那么他在书写的过程中,应该是极其不情愿,并且因为不够配合而遭到过凶手几次程度不深的殴打。 虽然纸上面所写的内容不能够每一个字都清晰辨认出来,大略的看一遍,从看得出模样的词句之间倒也能够大概的摸清楚上面所陈述的内容,正是田蜜前一天刚刚从出租车公司那些与崔始光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司机师傅口中听说的,关于崔始光当年驾车酒后肇事的情况。 只不过在这封“认罪书”上所陈述的版本与田蜜从崔始光老家公安那边得到的情况一致,看起来在“判官”的淫威之下,崔始光没有敢拿出糊弄其他人那样轻描淡写的糊弄了事。 “田蜜,钥匙你拿着!”田阳想了想,把车钥匙交给田蜜,“咱们全都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正好发现了这个光盘,你回局里去看看光盘里面的内容,顺便安排一下寻找崔始光名下那台出租车的事情!” 田蜜立刻应允下来,留田阳和墨窦在现场继续跟进,自己则开车独自返回公安局,一路上,近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许多信息都凌乱的在脑海中闪现,她隐隐觉得好像能够从中抓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却又因为思绪太过凌乱而理不清楚。 赶回公安局已经是早上七点多,田蜜怕陆向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跑到自己家去接人,这才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让他直接到重案组这边来就可以,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把光盘插进光驱中。 光盘开始播放,画面照例先是短时间的黑屏,随后便骤然亮了起来,崔始光跪在距离镜头不远的地方,如赵法医所推断的那样,双手被反剪于自己身后,两条腿紧紧的并拢着,估计脚踝也同样被束缚。 他看上去和田蜜在出租车公司看到的照片并没有太大差异,只是狼狈了不少,脸上多了几处瘀伤,看样子是经过了一番搏斗。 他的表情看起来倒没有之前的几个人那么惊恐,田蜜对表情的分辨不如陆向东那么高明,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认为崔始光看起来非但没有什么惊恐,反而有些隐隐的不服。 “我又没把人弄死!那人现在不也好端端的活着么!我怎么就该死了?!”崔始光对着镜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田蜜的判断,“那笔钱我给你!我加倍的还给你!你放我一马!老……” 镜头忽然黑了下去,过了两三秒种画面重新恢复,崔始光已经倒在了地上,脸上的伤明显的增多了,鼻子和嘴角都流着血。 “我说!我说!”崔始光此刻似乎有些怕了,身子朝后瑟缩了几下,努力的想让自己远离镜头的方向,但他的语气中仍旧带着些强烈的情绪,隐隐的愤怒,“我该死!我不该那么自私,为了给自己省钱不顾别人的健康!我不该花言巧语的哄骗别人答应和我私了!更不应该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却不履行,还拍拍屁股就跑了!算我该死!要不你打断我一条腿吧!一条腿还一条腿,这就公平了!” 到这里,画面戛然而止,田蜜愣在电脑前面,对于这个和之前很类似却又不大一样的“忏悔录像”感到十分诧异。 “崔始光认识凶手,并且对他很熟悉,他绝对是这几个受害人里面对凶手最熟悉的一个。”(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逐渐清晰 陆向东的声音乍从田蜜身后传来,把田蜜吓了一个哆嗦,她太专注的看着这个其实没什么实质内容的视频片段,竟然连自己身后有人都没有发觉。 “你也这么觉得?”她顾不上询问陆向东是什么时候到的,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崔始光对镜头后面的“判官”表现出来的不同态度。 “前面的部分我没有看到,你再放一遍。”陆向东对这一次的视频录像也表现得很有兴趣,拉了椅子在田蜜身旁坐下,示意她再重播一遍视频。 田蜜依言照办,和陆向东一起聚精会神的把视频又看了一遍。 “你看到了么,在视频的前半部分,崔始光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里都流露着愤怒和委屈,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恐惧,这说明他与镜头后面逼迫他做违背自己心意事情的那个人,不仅认识,并且有一定的交情,所以对方的行为才会让他产生了一种遭到背叛一般的愤怒,以及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那种委屈和不解。”陆向东在视频的前半段时,把视频暂停下来,画面上崔始光的表情在他的解读之下变得愈发含义清晰起来,“至于后半段,他在又一次遭受到‘判官’的殴打之后,委屈和不解已经没有,余下的只剩下愤怒情绪,这与一般遭受到陌生人,或者不够熟悉的人袭击、拘禁之后正常的恐惧反应截然相反,所以让我认定,他和‘判官’应该是十分熟悉的。” “还有他刚刚喊了一个‘老’字,画面就被切断了,我猜一定是崔始光叫出了‘判官’的名字!”田蜜对崔始光后半部分时说的话不是很在意,倒是前面说过的一些内容很引起她的重视。“视频前半段的时候崔始光说到了关于钱的事情,还说要加倍的给回去,他才刚刚花了一万块钱租用了一辆轿车。因为租车费用的问题还纠结了很久,最后忽然一夜之间就下定了决心,会不会和这笔钱有关?” “有这个可能。但是总觉得不会是简单的借钱还钱而已。”陆向东有所保留,自己也没有捋顺清楚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多说。“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先通知崔始光在当地的朋友过来帮忙认尸,然后去找他的那辆出租车。”田蜜把在案发现场找到清晰车辙的事情告诉了陆向东。 随后他们便出发了,半路得知之前田阳和墨窦调查袁和的情人小桃那边也有了新的线索,所以田阳他们两个处理完现场的事情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处理关于小桃的取证工作。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崔始光名下的那台出租车,之所以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最终找到。是因为这台车并没有被抛弃在案发现场周围,更没有停在崔始光家附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好端端的停在c市的市中心,位于闹市区的一个大型停车场内。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陆向东和田蜜一起找到崔始光的出租车,看着它停在诸多档次不一的私家车中间,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这个‘判官’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知道如果把车子抛弃在荒凉的地方。反而很容易被你们搜索出来,大模大样的停在停车场里头,就好像把一颗石头丢进沙石堆,想要找出来必然浪费许多时间。” 田蜜先打电话通知刑技过来采集轮胎印。然后又向停车场的收费员询问了关于停车的情况,被告知那辆车是昨天夜里的时候开进来的,值夜班的人已经回家睡觉去了。被田蜜恳切的拜托了半天,加上听说涉及到一起凶杀案,收费员倒也不敢太过于怠慢,打电话联系上了前一天夜里值夜班的另外一个收费员。 结果也并不乐观,夜班收费员回忆起来,倒是对这辆车很有印象,因为这个停车场虽然每天都满满腾腾的,但是愿意花钱停进来的出租车可谓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夜里头了。 但是一问起开车进来的人长什么模样,收费员倒答不出来了,说当时车里的人只把车窗降下来了一条缝,伸出来拿卡的手也带着的哥标志性的白手套。 只是根据夜班收费员的回忆,那人的白手套可不怎么白,不仅不够白,还有些发黄,好像是被什么污渍染到,洗不干净的样子。 刑技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开始对崔始光的车轮进行检查,从轮胎的凹槽里取到一些泥土,带回去化验土壤成分。 “田警官,这些你看看有没有用处。”一个刑技人员把车中零零散散的小杂物纷纷装进证物袋,一股脑的交给田蜜。 田蜜拿过来逐一过目,其中一个不算大的羊头状小挂件很快便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个是从哪里找到的?”她连忙拉住正准备离开的那位同事。 “车里找到的,”那人想了想,“哦,对了,这个是掉在驾驶位的座椅下面,被我们拣出来的。” 田蜜看着证物袋里的那个小东西,心头忽然一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向东之前说过的话。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在讨论关于‘判官’的事情时,你说的他极有可能从事着某种便于收集信息的职业,在讨论为什么崔始光要另外租用轿车的时候,你也说到过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出租车在本地司空见惯,谁也不会多加留意,但是开到外地就会因为外形等等的差异,反而惹人注目!”田蜜恍然大悟的看着陆向东,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着,因为有了重要的发现而激动的浑身有些微微发抖。 这些话或许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显得有些没头没尾,语意不详,陆向东却能当即明白田蜜的意思,他扶住田蜜的双肩,认真的对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激动,这一次,我们是真的找到了方向,不过越是这样的时候,就更需要沉住气。” 田蜜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走吧!”陆向东走到自己的车跟前,拉开车门,“我们现在就去出租车公司!” 熟门熟路的找到出租车公司,田蜜急火火的冲进调度室,几个调度看她又上门,都以为还是为了崔始光的事情而来,当听说是打听另外的人,一个个也都显得有些不安,毕竟同一个公司里,有不止一个司机被警察调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田蜜把想要找的那个司机大致的年龄段、样貌特征等描述给几个调度听,几个调度想了想,竟然说出了四五个不同的人名来。好在他们的电脑系统当中对司机都有照片录入,就好像崔始光的那样,所以几个人干脆把自己能想到的符合田蜜所说特征的司机都调出来,让田蜜自己逐一辨认。 终于,在看过了几个人的照片之后,田蜜从一张照片上迅速辨认出,这正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能把这个人的资料打印一份给我么?”她询问坐在那台电脑前的调度。 调度员立刻答应了,动作麻利的把那一页打印出来。 “这位卫金龙师傅今天有出车么?”田蜜接过打印好的材料,嘴里还不忘继续询问情况。 “没来,他好像是也请了休假,说是他的一个老干娘病了,无儿无女,独身一人,需要人在身边护理。”一个知情的调度看田蜜一脸严肃,不敢隐瞒,照实说道,“昨天临时请的假,今天从早上就没有来了,具体哪天回来也不好说,走之前说是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那他的车呢?” “车是他自己的,但是他没带走,留给公司这边,让别人暂时先开着呢。” 田蜜急忙又问了卫金龙的家庭住址,和陆向东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发现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田蜜又打电话给田阳和墨窦,要他们暂停手头的调查工作,抓紧时间帮自己调查卫金龙所驾驶的那辆出租车的车牌照是否在那几个特殊的时间段,出现在过那几个特殊的场所。 田阳在电话里也对田蜜说,他刚刚得到的关于小桃的线索里也有提到,在小桃还没有钓上袁和这条大鱼之前,曾经属于比较低级的暗娼,曾经有过一个私交比较密切的“顾客”,就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随着一处一处的再次逐一询问核实,卫金龙的车牌照果然在江玉镜、楚含以及王纯家附近出现过,时间也完全能够对应上。 可是,接下来,却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卫金龙的身份证系伪造,真正的卫金龙确有其人,却与他们所要找的这一个货不对版。 那么,他们想要寻找的这个卫金龙,到底是谁呢?这给重案组的刑警们又出了一个难题。 一边抓紧时间追查“卫金龙”的真实身份,并且向c市其他公安局、派出所请求协助,田蜜却隐隐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给遗忘了。 “戒饮酒的下一条是什么?”她忽然有些醒悟过来,停下手里的工作,略有些紧张的问陆向东。 陆向东回忆了一下,说:“戒着香华。” 田蜜闻言,脸色一滞,起身急匆匆的冲出了重案组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生死一线 田蜜在听到“着香华”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被电到了一样,她一路从重案组冲出去,脑海中反映出的都是陆母当日从公安局门口向陆向东讨要生活费之后乘出租车离开的画面,以及那天在宾馆大堂里看到的陆母招摇的样子,她努力的回忆,总觉得自己并没有记错,那日她看到陆母坐上的那辆出租车,正是“卫金龙”所驾驶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开着车走到了半路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这些怀疑都只是基于自己不够确定的记忆,或许是王纯的遇害让她变得有些草木皆兵,总觉得“判官”会抓住一切机会,依靠伤害办案人员身边的同事亲友,来达到满足自己变态心理和打击警察的目的。 这些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其他人讲,对别人说,又怕没有真凭实据站不住脚,对陆向东说,她就更是顾虑重重,陆向东对陆母的排斥,明显到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虽然都说血浓于水,看看陆母对陆向东这么多年的忽略和怠慢,田蜜不敢保证陆向东会是怎样的心思。 所以,头脑略微冷静下来一些之后,田蜜就在心中做好了打算,这一次一定不鲁莽行事,只是探查一下情况,排除陆母会是下一个目标的可能。如果没事那当然再好不过,如果情况真的有什么不对,自己也绝不冲动,及时报告,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想着,她心里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好记性感到欣慰,陆母的住址,她只从陆向东那里看到过一次就记了下来,否则的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向陆向东询问,天知道他会不会别扭上一阵子。 陆母家住的距离c市公安局倒不怎么远,没用多久就到了。田蜜站在楼下。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楼上看了看,她对陆母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感到排斥。一想到呆会儿要看到她,现在就已经感到隐隐的头疼。 然而。就是这抬头张望的一眼,她忽然看到在陆母那套房子的阳台上,有一个眼熟的身影晃了一下。 是“卫金龙”!田蜜心中大惊,想要再仔细看看,又怕被楼上的人发现,毕竟自己和这个冒牌的“卫金龙”也打过几次照面,天知道他对自己会不会也像自己对他那样。认得一清二楚。 田蜜不敢轻忽,迅速的拐进一旁的另外一个单元,拨通了重案组的电话,把自己的怀疑以及眼下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田阳听了也觉得需要引起重视,吩咐田蜜留在原处,不要轻举妄动,他和陆向东商量一下对策,尽快做出决定。 田蜜忐忑不安的在单元门里来回踱步,几次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楼上的情况。又怕会惹得“卫金龙”察觉。 她不喜欢陆母,那是打从心底里头的深深鄙视,田蜜从来就不是那种毫无原则只讲博爱的圣母性格,只是因为与陆向东相爱。因为关心而对他的事情开始多了一些斟酌和思索,她渐渐意识到,陆向东对陆母的排斥和疏离,不是因为不需要母爱,不希冀母爱,而是因为太渴望从这个没有责任心也不懂亲情为何物的不称职母亲那里得到母爱,因此而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和伤痛,最后怕了,索性竖起心防,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虽然陆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至今仍没有醒悟,可是如果她死了,还是死在残忍毫无人性的“判官”手中,那么陆向东心中的那个缺憾,就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填补了。 感觉上似乎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田蜜都快要按耐不住了,当手机的震动感传来的时候,她急急忙忙掏出来,这才发现,其实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而已。 “喂?怎么样?现在怎么办?”田蜜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急忙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出乎意料的不是田阳,而是陆向东,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让人无法分辨情绪:“在原地不要动,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你自己?”一听说他在赶来,田蜜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觉得不妥,“其他人呢?光是你自己过来,咱们两个怎么处理?” “田阳刚刚收到了线索,关于‘卫金龙’真是身份的调查有了进展,墨窦他们的车就在我后面,我先到,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陆向东的回答让田蜜略微松了一口气,心情却没有因此放松分毫。 陆母楼上的情况尚无法判断,陆向东亲自来了,如果能够顺利解决固然最好,可是如果出了意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遇害,这样会不会太折磨了? 田蜜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关心则乱,当事情牵扯到自己在意的人,就会变得瞻前顾后,诸多顾虑,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沉着冷静。 没多久,陆向东那辆熟悉的车就停在了路边,只见他若无其事的停车,下车,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过来,一眼扫到田蜜正在旁边的单元门口站着,便朝她走过来。 “其他人呢?”田蜜一见他自己来了,向外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墨窦和其他人的身影。 陆向东朝后面略微偏了一下头:“他们的车不方便进来,停在小区外围,正分散着跟过来,我们先上去。” 田蜜点点头,虽说她心里对陆向东亲自过来或多或少有些担忧,但有他在身旁,她又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个人从单元门里走出来,拐进陆母所住的那个单元,踏上楼梯的一瞬间,田蜜注意到陆向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还是波澜不兴,心里估计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放松。 陆母的房子在三楼,田蜜和陆向东走的很慢,缓缓的向楼上移动,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一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楼梯扶手之间的空隙朝下看。原来是墨窦和其他人也跟了上来,一声不响尽量放轻动作的缓慢跟在后头。 走到门口,田蜜发现陆母所住的这套房子因为是栋旧楼。防盗门还是比较老式的设计,她本能的开始盘算,如果呆会儿叫门并不顺利的话。这样的门板,破门的难度应该也不大。 陆向东走到门口。没有急着行动,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听到门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声音比较模糊,不太清晰,不过可以分辨的出是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在高声谈论着什么。陆向东默默的听了一会儿。表情严肃,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终于,他抬起了手,不轻不重的敲响了防盗门。 屋内的声音随着敲门声戛然而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镜透出来的光线暗了下去,随后那扇陈旧的防盗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陆母从门里露出了脸。 “你怎么来了?”她看到陆向东,非但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反而一脸的提防。似乎在这个不需要给钱的时候,她的儿子出现会是对她不利的事情。 随即,她又看到了站在陆向东身旁的田蜜,眉头皱的就更紧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们俩兴师动众的跑来。有啥事儿?”陆母的架势看起来并不打算开门让他们进去。 “没什么事,顺路来看看。”陆向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态度,他朝门里抬了抬下巴,“怎么?有客人在?不方便让我们进去坐坐么?” “没必要进门吧?”陆母撇撇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要和你谈谈。”陆向东没有坚持要求进门,顺着陆母的话,想要把她叫出来。 陆母没有动,依旧只是把门拉开一个小缝儿,自己严严实实的挡在里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俨然把自己的亲儿子当成了敌人一般。 “用不着出去!”不同于陆向东悄悄压低的音量,陆母反而神气活现的扯着嗓门儿高声回应,“你不是又反悔了吧?如果想跟我讨论生活费的事情,我没话对你讲!要讲,就干脆留到法庭上再讲!” 陆向东的眼睛眯了一下,看起来耐心几乎要宣告耗尽,田蜜在一旁着急,想要帮陆向东说几句话,又怕自己配合的不好,反而会坏了事。 就在谁都没有开口的这个短暂空档,陆母身后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田蜜警惕的注意到这一点,伸手想要去把陆母拉出来,陆母没有料到田蜜会忽然欺身向前,本能的向后躲闪,这一躲不要紧,只见一条男人的胳膊迅速的绕到陆母颈前,将她的脖子勒住,并且朝后拖去。 陆母的表情瞬间从戒备变成了惊恐,却因为脖子被扼住,连惊呼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 田蜜和陆向东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向前几步推开门闯进屋去,此时此刻,那个与田蜜有过几面之缘的“卫金龙”正站在与入户门正对着的客厅墙边,面色发紫的陆母被他钳制在身前,“卫金龙”一手绕过陆母的脖子,一手拿刀抵在她颈动脉的位置,在他身侧是一扇窗,“卫金龙”慢慢朝远离窗子的另外一侧移动,站在了墙角的位置。 “卫金龙!你冷静点!别乱来!”田蜜高声说,虽然她很清楚,卫金龙不是他的本名,但是目前她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之前,也只能这么称呼他。“卫金龙”眼下做站的这个位置也比较难办,原本她也有想到过最坏的结果除了陆母身亡之外,可能会发生眼前这样的劫持事件,陆母家对面的居民楼可以作为很好的狙击位置,然而狡猾的“卫金龙”特地挪到那个墙角,分明是算准了那里是一处死角,可以免除腹背受敌的处境。 墨窦他们听到声音,也急忙赶上来,见陆母被当做人质,面色也都变得十分凝重,尤其是墨窦,他很清楚陆母的身份,所以不自主的多瞄了陆向东几眼。 “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站着吧!我知道被你们堵着了没个好儿,但是现在我手里还有筹码,我还可以再赌一次,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和这老娘们儿一起死!”卫金龙不但没有慌乱,反而表现的十分放松,他抵在陆母颈上的刀丝毫没有移动。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觉得她重要到了能帮你逃脱升天的地步么?”陆母已然落到了卫金龙的手里,陆向东的脸上反而没有了那种紧张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戏谑的问。 卫金龙丝毫不在意他近乎于嘲弄的语气,撇撇嘴,不大在意的也跟着笑了笑。说:“我也知道她的一条烂命不值那个价儿,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心想靠一把烂牌来赢你们呢!” 他的这句话,无形中等于承认了自己与之前那几宗人命案的关系。 “如果说一把烂牌,好像也不大确切。”陆向东冷漠的看也不看陆母,似乎她只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路人,“除了你现在手上的这个之外,其余的那几个,无论社会地位还是工作表现。也都算得上可圈可点了。” 陆母发出一声呜咽,碍于被卫金龙钳制着,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敢,声音只在她的嗓子眼儿里闷着。 不过她朝陆向东投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卫金龙根本不把他的那番话当回事,嘲讽的从头到脚打量了陆向东一遍:“不错,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们现在都盯在这儿不走,就说明她这张烂牌还有点用处!” “你说的有道理!”陆向东呵呵一笑,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举在空中,对卫金龙说。“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干脆不说,如果你不反对,我倒不介意围观一下。看看热闹。” 墨窦见状,上前两步,和田蜜一起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把陆向东挡在了他们身后。 “人家亲儿子都不管了,你们还守在这里抢什么风头?”卫金龙不屑的看着田蜜和墨窦。 田蜜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要泄露内心的紧张:“他是他,我们是警察,你背着人命官司,现在还挟持人质,我们当然要在这里。” “真亏你好意思说!”卫金龙嗤的一声笑了,“我给了你们那么多的提示,你们一次都没有把人成功救出来过!有你们这么无能的人当警察,难怪这么多人渣都活的逍遥自在!” 田蜜的脸腾的涨得通红,卫金龙的话直接击中了她这一段时间心中最耿耿于怀的事情,让她感到很不好过,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个卫金龙不仅比以往她接触过的犯罪人都要更残忍和狂妄,并且也更加狡猾,更懂得把握人的心理,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田蜜一挥手,打断卫金龙故意激怒自己的话,“事到如今你还抱着侥幸心理么?” “有挑战才有乐趣嘛,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卫金龙眼睛越过田蜜,看着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平淡的陆向东,拿刀的手轻轻在陆母的脖子上划了一下,陆母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痕,没有出血却把她吓得发出一串呜呜的呻吟。 他的这个动作不仅吓到了陆母,田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身旁的墨窦也脸色阴沉,手在身侧握着拳,两眼冒火的瞪着卫金龙。田蜜不知道自己身后的陆向东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觉得心急如焚,这样和卫金龙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这个人一副老油条的嘴脸,俨然是一块滚刀肉,该怎么试图打破他狂妄的挑衅,并且动摇他的意志呢? 卫金龙一副微胖身材,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从事出租车驾驶工作,他的皮肤被晒得很黑,额头上泛着有光,此刻因为挂着狡黠的笑容,双眼中闪烁着恶意,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在田蜜盯着他的时候,他也打量起田蜜来。 “哦!原来是你!”忽然,卫金龙开口了,他对田蜜邪邪的笑了,田蜜以为他是想说自己和他有过两次面对面的对话,谁知道他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原来你就是这老女人那天才儿子的心上人啊!” 田蜜一怔,站在他身后的陆向东不着痕迹的向前移动了一下身子。 “要我说,这娘们儿太没良心!”卫金龙勒着陆母的胳膊加了一把劲儿,“要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的从儿子那里敲诈来那么大的一笔钱!她不感谢你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背后没少说你们俩的坏话。啧啧啧,我要是你,宁可让她死掉算了!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田蜜恼火的瞪一眼面色铁青浑身发抖的陆母,她倒不是气愤陆母说自己的坏话,而是对这女人的愚蠢感到无法理喻。对自己的儿子百般防备,却对一个相识不深的陌生人如此的敞开心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还引以为傲的对别人炫耀。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陆母现在被卫金龙这么挟持着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是偏偏于公于私田蜜都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任卫金龙绑架并伤害她。 “你知道的还不少,”田蜜也学着陆向东的样子。尽量装出平静,她心里倒也清楚,自己的演技远远没有陆向东的那么好,“从江玉镜到现在,在这六个人身上你应该花了不少时间来收集信息吧?” 她在这边故作平静的和卫金龙“闲谈”,墨窦在一旁却始终保持着紧张,包括陆向东身后的其他警员,大家都知道,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分散犯罪分子的注意力。要么争取说服他缴械投降,要么就趁其不备,将其制服。 一切的关键,都在卫金龙死死绕在陆母颈前的胳膊。还有那把抵在陆母颈侧的利刃上。 卫金龙被田蜜这么一问,倒有些得意起来:“那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么大的一个计划是很容易就可以实施的么?!” “你是怎么选上那些人的?总不可能那么巧,‘坏人’就都被你遇到了吧?”田蜜见他对自己的问题有所回应,又紧接着问。 卫金龙对田蜜冷冷的一笑:“小丫头,甭跟我来那一套!想套我的话,又让我交代问题,又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想的倒美!我就跟你说,这个社会上的坏人到处都是,我只不过是从中挑选符合自己要求的罢了,而且免费送你一句忠告,坐车的时候没事儿别和司机乱侃,保不齐就给你自己或者你身边的人惹了什么麻烦。”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非但没有任何不安或者慌张,反而十分得意,俨然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当成了值得炫耀的成绩。 眼看着自己的打算被卫金龙识破,田蜜的心里有些乱了方寸,正斟酌着该怎么办才好,方才从她身后走开的陆向东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田蜜一愣,随即又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这么痛恨那些逍遥法外或者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界的人,”她再次转脸看着卫金龙,“原来你曾经也是一名警察,因为丢了配枪被开除了公职!这就是你自诩为正义化身的原因吧!李洪涛!” “卫金龙”的本名从田蜜的口中被叫了出来,这让他瞬间一愣,倒也没有太多的诧异,既然警察们能够及时赶到,将他堵在陆母的家中,自然就不可能不去追查他的底细。 田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却有着那么强的反侦查意识,又为什么能够如此利落的制服那几名受害人,包括割断王纯的声带却没有触及颈动脉。 “难怪你那么多次的出现在公安局附近,甚至在我们去出租车公司调查的时候,你还开车跟在我们后头!”田蜜想起调查期间自己起初忽略,近期才引起重视的那些小细节,“既然你也曾经是一名警察,为什么还要故意挑衅我们?” 卫金龙,或者现在应该被称为李洪涛听到田蜜最后的那一句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之前所有的讥诮与镇定都被逐渐明显的怒意替代。 “因为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他恶狠狠的盯着田蜜,说,“好人受苦,恶人逍遥!头脑聪明有正义感的人,只因为一点点小错就失去了前途,没有了未来,反而是你们这些碌碌无为的无能之辈占了主流!” 田蜜有些气愤,同时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最不能做的就是被对方激怒。 “李洪涛……” 她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你还是叫我卫金龙吧!用这个名字用了十几年,我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了。”卫金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听到自己的真名,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恼火,眼睛里倒是流露出了一些悲凉。 “好,那我就叫你卫金龙。卫金龙。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到现在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田蜜顺着他的意,没有再提他的本名。“既然你做着一切,都是出于正义感。那么就说明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的职业。你还记得自己入警时宣誓的内容么?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卫金龙迟疑了,他的手臂虽然仍旧勒在陆母的脖子上,拿刀的那只手却不再紧紧的抵着陆母的动脉。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我也赞同你的观点。我也认为所有作恶之人都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我相信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正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结果却让你从一个曾经的执法者,变成了一个比他们还坏的罪人?”田蜜不懂他口中的“不知道”到底指的是什么,眼下卫金龙的情绪略有松动,她能做的便是乘胜追击的继续说服。 “我不是罪人!我是在惩罚罪人!”卫金龙高声说反驳,手劲儿又重新收紧,勒的陆母闷闷的发出一声呻吟。 田蜜连忙噤声。安静了一会儿,让卫金龙有时间平复一下情绪,免得他因为激动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伤害到作为人质的陆母。 “江玉镜的行为毕竟间接害死了任旭阳那个女孩儿。所以先把她抛开不提,就说说楚含吧,你对他的了解应该还蛮多的是不是?是从他本人,还是从其他人?我猜应该是从与他有过合作,搞不好还是合作的不大愉快的人嘴里听说的关于他的事情吧?否则以楚含的个性,应该不会轻易对人讲自己做假账的事情。”田蜜知道卫金龙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索性自己推断起来,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看对方的反应,从反应上看来,她的推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不知道除了做假账的事情之外,你对他还有多少了解,知不知道他工作之外也是一个模范父亲,一个好丈夫?” 卫金龙没有作声。 “你说的对,楚含做假账帮助他人逃税,并且从中谋取利益,这是有罪,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可是他罪不至死!你因为这样一个错误,把他残忍的杀死,他的妻子从此失去了生活来源,孩子再也没有了爸爸。你不觉得你给他的惩罚太重了么?”田蜜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卫金龙的反应,继续劝说他道,“如果你惩罚一个‘罪人’的结果就是制造了一个比他本身的行为更严重的损害结果,你自己说说看,这到底是惩奸除恶的正义,还是成了那些罔顾他人生命权利的杀人犯的同道中人?” 卫金龙依旧不说话,他的眼睛看着田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对陆母的钳制不再像之前那么紧,这也让陆母能够得到一丝喘息。 “放、放了我吧……我没做过坏事……”她虽然被吓得魂不守舍,这么半天田蜜和卫金龙之间的对话倒也一句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终于暂时的摆脱了呼吸困难,她立刻不失时机的哑着嗓子向卫金龙求饶。 卫金龙低头看了看她,猛得一收手臂,把陆母又勒的差点翻白眼。 “你没做过坏事?那你又做过什么好事?!”卫金龙看向陆母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不过想一想,杀了你,然后我因为这件事被击毙,实在是太亏了!你可不值这个价码!” 他的这句话让田蜜他们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卫金龙,你说的没错!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你不要罔顾他人生命,也不珍惜自己的。”墨窦在一旁看准机会连忙开口,“你现在释放人质的话……” “我现在释放人质,也还是逃不了一死!”卫金龙根本不想听墨窦的话,“我手上已经沾了人血!里头还有一个是你们的女法医!我在做警察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别想蒙我,没有用!” 墨窦尴尬的看看田蜜,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打探这些人的情况,想法设法接近他们,还要摸清楚他们的生活和活动规律!江玉镜、楚含还有袁和。我甚至利用自己开出租的便利,几乎博取了他们的信任!成了他们的‘临时专车’!为了接近他们,哪怕我当时离的再远。只要一通电话,我就立刻随叫随到!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让计划变得能够顺利进行啊!”卫金龙忽然自己开口谈论起了自己的计划,语速缓慢,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其实想一想,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我不是临时起意,觉得换成那个女法医会让计划更精彩。如果我按照原计划对那个叫小桃的妓女下手,可能你们就没有那么容易抓到我了!从那个法医开始,我的计划就成了一步错,步步错,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轨道,可惜了我这么多年来的计划和安排。” 他的这番感慨倒是吓了田蜜一跳,她没有想到小桃原本就在卫金龙的计划之内。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小桃,为什么后来又杀了她?”她趁着卫金龙肯开口,试探着问。 卫金龙动了动在陆母颈前的胳膊,长时间的对峙。他的体力也消耗很大:“原本她是我计划里的第三人,后来因为她,我发现了袁和,我正在纠结着杀了小桃会不会惊动袁和。不好下手的时候,又听说了那个女法医的事情,我以为这样会对计划更好,没想到对袁和下手的时候小桃竟然比预计的早来了。” 说到这儿,他竟然冷冷的笑了出来:“这我还能怎么办?自己硬要闯鬼门关的人,我只好送她一程!” 说罢,卫金龙又说出了两个听起来很陌生的名字,然后对田蜜等人说:“这两个人是我这个计划里的最后两个人,事到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计划完成了,就算我做不到,我也希望你们能把他们给查个清楚!” 他的这番话,无异于举白旗投降,虽然还没有放开陆母,情势却已经变得让人能够稍微松一口气了。 “你放心,”田蜜怕他情绪有变,立刻答应下来,“如果你说的这两个人确实存在犯罪行为,我们一定会仔细侦查,把他们绳之以法的!” 卫金龙眼睛朝陆向东瞥了一眼,用刀柄指了指身前的陆母,眼睛没有盯着陆向东,话倒是对他说的:“你的事情我从这老娘们儿嘴里听了不少,如果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用杀死这么一个女人作为终结,实在是太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来的苦苦策划了。说到底,她不过是我为了营造效果凑进来的一个添头罢了!” 陆向东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眉头仍旧微微皱着,不见松弛的迹象,好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卫金龙把手上握着的那把刀慢慢的从陆母的颈项上移开,低低的抛向这边,因为双方之间本来也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刀子铛的一声掉在田蜜脚边。 田蜜迅速的把刀用脚踩住,踢到身后远远的地方。 卫金龙松开陆母的脖子,陆母有些呼吸不畅的一边咳嗽一边喘气,甚至还干呕了几下,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滚过去!”卫金龙鄙夷的看一眼陆母,抬脚在她的身后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让她身子一趔趄,向前跌过去。 陆母这一次一声也没敢吭,用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跑到墨窦身后,一手拉着他,一手死死的拉着陆向东的衣襟。 陆向东瞥了她抓着自己的手一眼,没有对她表示任何的关怀或者安慰,也没有把她的手拉开,只是那么看了一眼,注意力便又重新回到卫金龙的身上。 卫金龙把两只手垂在身侧,整个人脱力一样的倚靠在墙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喃喃的说:“这样的结果,可能反而更好。” 说完,他睁开眼,看着田蜜,冲着她扬了扬自己的双手:“把我拷走吧!” 田蜜迟疑了一下,见他已经扔掉了凶器,人也显露疲态的倚在墙上,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陆母在身后虽然抖成一团,倒也算是毫发无损。这才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一边掏出手铐一边朝卫金龙走过去。 这时,墨窦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勉强的把自己的手腕从陆母的钳制下拉出来,侧身从陆向东旁边挤过去接听电话,陆向东的眼睛始终盯着卫金龙。一动未动。 田蜜向前走的也比较慢,对于卫金龙这样狡猾的犯罪人。她始终是心存疑虑的。 “田蜜!” 走到距离卫金龙一米左右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墨窦的一声疾呼,这一声呼喊让她猛地回过头,动作也随之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陆向东忽然猛地甩开陆母,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还未等田蜜回过神来。他便已经和卫金龙扭作一团。 砰——。 两个人扭打撕扯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陆向东更加死命的把卫金龙的双臂压向地面的方向。 砰——。 又一声闷响,陆向东腰侧的衬衫晕开了一片红色,他的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田蜜还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眼看着陆向东的身子矮下去,卫金龙朝自己抬起了双臂,在他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枪。 那一瞬间。田蜜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就在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冲过去夺枪的时候,她感到一股热浪擦着耳朵飞过,伴随着一声枪响。卫金龙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他的胸口被血染红,身子一歪,顺着墙瘫倒在地。 “陆向东!”田蜜真正回过神来,急忙蹲下身去,这才发现,陆向东除了在腰上之外,接近胸口的位置也同样红彤彤的一片,触目惊心。 田蜜几乎快要哭出来,她心急如焚的想要做些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使劲儿的咬着嘴唇,眼泪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掉。 陆向东躺在地上,看着田蜜蹲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叫她宽心,却又无力完成这样的动作,他看着田蜜,视线逐渐模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之后,医院手术室门外满满腾腾的站了许多人,田阳和墨窦在走廊里焦急的踱来踱去,程峰面色凝重的扶着同样面无血色的嘉逸,田爸爸忧心忡忡的盯着手术室的门,等着里面有人能带出来一些消息。 田蜜好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的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田妈妈在一旁拉着她的手,担心的看着她。 “都怪我!”田阳攥着拳头,几乎快要把自己的牙咬碎,“我要是早一点查清楚卫金龙当初在丢了枪之后,是因为找回了失枪,并且把偷枪的那个人杀了,背着人命官司所以才隐姓埋名的远逃到咱们这里来,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墨窦的心情一点也不比田阳好过一些:“这事儿也怪我!卫金龙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明明他就有流露出来过!还有,我当初就不应该喊那一嗓子,惊动了卫金龙!要不是陆博士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的及时,现在恐怕躺在里面的就是田蜜了!” “这种事谁都不希望发生,你们也先不要说这种话,陆向东不会有事的!”程峰叫停田阳他们两个的自责,像是安慰他们,更像是安慰自己和身边所有其他人。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沉默了,眼睛看着走廊的另一端,田阳和墨窦见他这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陆母,她正以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的朝这边挪了过来。 田阳转过脸去,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他,墨窦也是一样,不仅是他们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同样的态度,此时此刻,在陆向东生死未卜的时候,看到这个冷血贪婪的母亲,谁的心里都很难感到平静。 陆母走到田蜜身边,毫无预警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向东!我对不起他!”她抱着田蜜的膝头,嚎啕大哭起来。 “你知道就好!”一直没有说话的田妈妈这时候忽然勃然大怒起来,指着陆母的鼻子骂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你儿子做过什么?!为了一己私欲,你连儿子的终身幸福都可以拿来当做要挟的筹码!要不是你到处招摇,他现在也不会到这个样子!我告诉你,如果他什么事也没有那就最好!如果他有任何不妥,我都饶不了你!” 陆母只是唯唯诺诺的一边啜泣一边答应着,似乎在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劫之后,她终于有所醒悟了。 田蜜任由她跪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伤心,只是木然的一动不动,好像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躯壳,魂儿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好像都已经停滞了,终于,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走廊里焦急等待的人们立刻都围了上去,就连陆母也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跟了过去。 只有田蜜,依旧坐在那里,只是身体抖动的愈发剧烈起来。 “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可以放心,但是还需要静养上一段时间。”医生知道大家焦急的等着结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安抚众人的情绪,随后他又问:“谁是田蜜?” 田妈妈朝田蜜的方向指了指,医生走过来,对田蜜说:“照理说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病人坚持要见你,说有话想要对你说。” 他的话音还没落,田蜜已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拉起医生就走。 终于,站在了陆向东的监护病房外,田蜜忽然胆怯起来,颤抖着推开病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身上缠着绷带的陆向东。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田蜜的眼泪决堤而下,她多想抱住陆向东,抱得紧紧的,永远也不松开!这种几乎要失去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让她恐慌的几乎不能呼吸。 陆向东听到声音,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田蜜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他的手指动了动,田蜜赶忙凑上前,把脸颊贴在他冰凉的手上,无法开口,已经泣不成声。 “田蜜,靠近点。”陆向东的手轻轻动了动,示意田蜜凑近些,经过刚刚的大出血,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没有足够的力气提高音量。 田蜜连忙抹抹眼泪,站起身来俯下去,把脸凑到陆向东的面前。 “我从来都不害怕死。”陆向东轻声说。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田蜜听他说这样的话,只觉得心里一沉,立刻出声制止。 陆向东的头微微摇了一下:“嘘……让我说完。” 田蜜连忙噤声,陆向东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她不敢让他多费一分力气。 “我从来都不害怕死,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舍不得死。”陆向东轻声在田蜜的耳边说,“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 田蜜的眼泪不住的流,几乎快要抽噎起来。 “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会答应你,尽快好起来。”陆向东说完这句话,虚弱却又紧张的看着田蜜的脸。 田蜜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大到把门外的护士也引了过来,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抽噎着对陆向东说:“说好了,不许反悔!” 陆向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一直蔓延到眼底,轻轻的,点了点头。 【全文完】 【明天同一时间,精彩番外每天3000同一时间继续奉上。小莫新书预计下周开坑,看维和归来的安长埔和他的新搭档会有着怎么样的故事,请侦情系列的筒子们届时继续捧场,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番外 一 若不是因为爱你【by 醉酒香】 我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除了自己身体里住着的那对性格各异的孪生姐妹。她们像《绝代双骄》里的邀月和怜星,姐姐聪明冷酷,妹妹温柔多情,更为相像的是,姐姐一直站在无可取代的至高点,妹妹偶尔发出声音,也被姐姐迅速驳回。 “你真的爱上他了?”妹妹问我。 “没有,”姐姐不等我思考就立刻反驳,“但是你一定要得到他。” 她们口中的“他”,是j市犯罪学领域首屈一指的天才博士陆向东,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除了他,谁又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不是有好几个男孩子追求你吗?他们条件都不错……”妹妹又开始多嘴多舌了。 没错,从小到大,我不乏异性的追求,但我这么努力的读书、从市井小镇辛辛苦苦考进医学院,费尽心力成为了能力首屈一指的年轻女法医,难道就是为了跟那些普通男人在一起? 而那些普通男人,对我又有几分真心?如果我长得臃肿难看,只在家乡小镇的工厂里打工,又有谁会多看我一眼? 人人都是这样,不用单单贬损我一个。 在此之前,我只谈过一次恋爱。 那是在高二,有个心仪的男生追求我。他个子高高的,成绩也非常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当然,也是我目光追随的焦点。 你们能想象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初恋吗?单纯,热烈,整个世界都及不上他的一个笑容,只要他招招手,我就可以翘课。可以跟家里撒谎,只是为了跟他看一场并不喜欢的电影,或是骑自行车去20公里外郊游。 没错。只要跟他在一起,我怎样都不会觉得不值得。 可惜,这样的“爱情”只有短暂的半年。 半年后。班里转学来了一个大城市的漂亮女孩,她时尚开朗。多才多艺,不管是谁都忍不住尽可能多的靠近她,哪怕跟她说说话都是荣耀。 结果……不用说你们也猜到了吧,等我发现的时候,我男朋友已经和她好得像一个人,任我怎样放下自尊哭求,都无济于事。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暗暗告诉自己,要拼命考进大城市,要做一个比那个女生更完美的人,找一个百里挑一的男人嫁给他。到时候,我可以带着他回家乡,可能会在街头和初恋男友偶遇,俯视他错愕悔恨的目光,扬长而去。 大学时,在我的众多追求者当中,也有一个男生曾经打动过我的心。 从我第一次发现他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温柔的放在我的身上,我每次看向他时,他都会暖暖的微笑。 后来,他开始跟我说话。帮我制定最适宜的学习进度,帮我借到最实用、难找到的专业书籍,提醒我什么时候该努力,什么时候该休息,甚至帮我安排好每天的食谱,吃什么最有营养,什么最补充体力,什么最缓解疲劳。 大学四年和研究生三年,他陪我度过了大部分时光。 那段日子里,我确实很依赖他,也有点喜欢他。可不知为什么,我清楚的知道,我对他的喜欢,跟爱情没有任何关系。我贪恋他对我的好,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却不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因为他说过,毕业后他要回家乡,那是他上大学前就拿定的主意。 那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我好不容易考来c市,成了大城市里的女孩,跟初恋男友的她可以相提并论,就随他回乡…… 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我的日子不能比任何人差,我的未来也不能比任何人差――至少不能比初恋男友差。 我没有骗他,从我接受他对我的好开始,我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太自信,以为可以用七年的时间改变我。 他没能做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他改变。 我们只是暂时靠在一起赶路的伴儿,各取所需――他需要我为他撑门面,满足他的虚荣心,让他的温柔心情有个落脚点,而我,需要他的照顾和细心,帮着我少花精力在一些无谓的事儿上面,这样我才可以轻装上阵,用更多的时间做我想做的事儿,将来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好找到那个百里挑一的人。 “你的心太冷了。”妹妹说。 “凭什么让我们跟他回乡,不是他留在c市?如果他愿意留下,一起打拼,会有怎样的未来也未可知。”姐姐理直气壮。 我也这么问过他。 他不愿意留在c市,因为在他上大学之前,就承诺过毕业后回乡,那是责任,也是义务。 所以,我没办法选他,不是我冷血,是他自己决定的。 这一点不改变,他永远不能成为最适合我的那个人。 陆向东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年轻有为,相貌堂堂,虽然对人有些冷漠……却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男人才忠实可靠,不会巧舌如簧的去赢取年轻姑娘的好感。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j市犯罪学领域的翘楚,对我未来事业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你这不像找老公,更像是在社交公关――还列举出一二三的好处。”妹妹又说话了。 “理性的人不都该这样吗?她是二十六七岁的成年人,不是那个十六岁只凭感情行事的傻姑娘!”姐姐看来很有道理。 这时,我完全站在了姐姐那一边,像处理公事一样把俘虏陆向东作为最终目标,制定出一步步的战略部署逐步实施。 我先是一次又一次的借故出现在他面前,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我的景仰和爱慕,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的同时告诉他我的工作能力和专业素质。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优势,我赖以自信的东西。是围在我身边的哈巴狗一样的男人看中的东西。 可笑的是,陆向东连看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更可笑的是,让他停留目光的是一个身材样貌都远不如我、初出茅庐的呆瓜菜鸟。田蜜。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挫败。 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挫败。 我实在不甘心,我考得上医学院。进得了市局,抵挡得了无数男人的诱惑。就拿不下区区一个怪胎陆向东。 该怎样让陆向东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相信,他只要多看看我,就会知道我和田蜜谁高谁低,谁好谁坏――只要长着眼睛,任谁都不难选择。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放下自己的骄傲,努力吸引陆向东的目光。还和田蜜交朋友,随时了解他俩的关系进度。庆幸的是,所有人都看出陆向东关注田蜜,对田蜜跟对别人不一样,只有田蜜这个傻瓜看不出来。 仔细衡量之后,我发现陆向东像是无法攻克的堡垒,我只能从田蜜这个傻丫头身上入手,让田蜜自动退出战场,到时候,陆向东伤心失望。我要想俘获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我先是故意让田蜜帮我充当信使,向陆向东表达我的爱慕;又买了礼物送给陆向东。说是田蜜送的骗他收下,又转头对田蜜说陆向东接受了我的礼物…… 说实话,我根本不屑为了抢夺一个男人用这样无聊的手段,上大学后至今,我想吸引哪个男生的目光,根本不用做任何事、费任何心思,只要多看他一眼,多露两个笑脸,对方就自觉主动的走过来了。甚至我的初恋男友,也是先追求的我,我只是听话的陪着他,根本没用过任何策略。 但是不管了,为了能达成愿望,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只要结果,不管用怎样的手段。 可悲的是,我实在不是陆向东的对手。 我所有举动背后的涵义,他都一目了然;我所有费尽心思施行的伎俩,他都一眼就能看穿。 正因如此,他明明白白的拒绝了我,没留丝毫的情面。 我的自尊被他打得粉碎,想重新拼凑都不能。 我以为自己多内心多强悍,到了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还是和普通女人一样,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啜泣。 “你真的爱上他了?”妹妹又问我。 这次,姐姐没有说话。 我真的爱上他了? 我不相信。 我只是觉得,他是最适合我的,符合我所有想要的条件。 这不是爱情。 我没必要为了得不到一个我不爱的人哭泣。 我这么跟自己说着,想起身站在阳光下向以前一样好好工作,寻找下一个符合条件的目标,进行下一场战斗。 我拼命工作,为了让自己少想他一些。 我大声欢笑,为了忘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悲伤。 可是,夜深人静时,我仍旧彻夜难眠,习惯性的想起他。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打开电视,里面的歌手正在浅吟低唱:“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想你想你好想你……” 歌曲的名字叫《爱情》。 这就是爱情吗? 如果歌里的状态真的是爱情,那我确实爱上了他;可是,我又觉得似乎不是,因为我从来都觉得,只有像初恋那样,没有任何条件的,纯粹的感情,才是爱情。 我只是像一个想要捕捉蝴蝶的孩子,在想要捉住一只蝴蝶,放慢脚步屏住呼吸接近蝴蝶时,心先被蝴蝶率先捕获了,仅此而已。 【明天开始继续陆向东的番外哟!】(未完待续) 番外 二 陆向东【1】 冬天的夜,很冷,北方的气温已经降得很低很低,低到地上白皑皑的积雪没有丝毫的融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男孩穿着宽大不合体的棉大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两只眼睛出神的望着天空中迷蒙的那一弯月牙。 “儿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院门外走进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男孩,敦厚的面容上登时绽开了笑容,“瞧,我给你拿了什么回来!” 说着,男人扬起了手中提着的东西,在男孩面前晃了晃。 “糖葫芦!”男孩儿一见,立刻雀跃着跳起来扑了过去。 男人故意把手里的东西举高,让孩子够不到,男孩儿急得直跳脚,好半天男人才觉得逗弄够了,把那串糖葫芦递到孩子面前,男孩儿接过来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大口,裹了糖的山楂把他的腮帮子撑的老高,男孩儿看着父亲一脸美滋滋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男人抚着孩子的脑袋,看着儿子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那原本真切的画面,男孩儿把衣服裹紧了一点,揉揉酸涩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叹息是那么的悠长,带着远不像他这种年纪该有的苍凉。 男孩儿又抬眼看了看天上昏黄的月牙,他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他只知道,母亲还没有回来,自从三周之前,父亲的遗体下葬了之后,母亲就几乎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很晚很晚依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事实上,自从警察找上门来。说父亲的车被找到,父亲却不知所踪那天之后,母亲就开始三不五时的离开。起初还是悄悄的在男孩儿睡着了之后溜走,后来演变成了不等他睡觉,草草的做完晚饭就离开。 对父亲的寻找和调查持续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里面,母亲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早上男孩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等男孩儿放了学回到家里,家里依旧只有冷锅冷灶等着他,母子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男孩儿很多次想要询问母亲的去向。可是每一次开口都会招来一通责骂,久而久之,他也怯了,不愿开口。 多少个夜里,男孩儿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猜测着,父亲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自己开的那辆货车都抛弃了?他会不会也同样的抛弃了自己和母亲? 母亲躲出去,是不是因为怕看到自己的脸会感到伤心?因为大家都说。他长得很精神,汲取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但是却更像父亲。 母亲一定是想念父亲的,想的撕心裂肺。想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就好像他每一天的感受一样。 三周之前,警察又一次找上门来,告诉他和母亲,父亲找到了。那一瞬间,男孩儿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一阵发痒,几乎要无法抑制的笑出声来,可是,对方的下一句话,却把他的笑声封存在了嗓子眼儿里,没有办法发出来。 父亲死了,那个本本分分了三十几年,靠开长途货车养家糊口的父亲,因为一片好心着了骗子的道,不仅被人劫走了所有货物,还因此而丢了性命,抛尸于一处荒凉的山洞里。 安葬父亲的那一天,母亲没有掉一滴泪,男孩儿也没有,他咬着牙,嘴唇上有着深深的齿痕。 他无数次偷偷的看母亲,心中想,母亲做的对,如果父亲还能够回来,能够看到这一切,他一定也会称赞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坚强,因为打从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他说,我们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想到这些,男孩儿的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了,他仰起头,瞪着夜空眨巴这眼睛,努力的想要让眼泪重新流回眼眶,决不让半滴眼泪沾湿衣裳。身上的棉衣,是父亲曾经最喜欢的一件,他说,是他和母亲结婚的时候穿过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总是好好的叠在柜子里。 父亲死后,几乎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被母亲处理掉了,男孩儿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的流下了这件棉衣,他心里想,母亲一定是怕看到父亲的遗物心中难过,可是他一想到身边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父亲曾经的存在,心里也撕扯一样的疼。于是他偷藏了这件棉衣,小心翼翼的不让母亲发现,怕会一不小心刺痛母亲的心。 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还有他,他一定会努力长大成才,依靠自己的力量,把母亲照顾的很好。 父亲曾经说过,母亲是个不容易的女人,丈夫一年当中有几乎大半年在外跑长途,她一个人被留在家里,还要拉扯儿子,所以,他们父子两个都要对母亲很好很好,来作为补偿和报答。 现在父亲走了,父亲的那一份许给母亲的幸福承诺,就让他来一并承担吧! 男孩儿抽抽鼻子,身子瑟缩了一下,方才呼之欲出的眼泪耗掉了他身上仅存不多的热度,他还不够大,家里的炉灶还不会用,母亲不在的时候,他经常被左邻右舍的阿姨婶子拉到家里去吃饭,今天很不巧的是,放学回来的时候,左右的邻居他都没有遇上,尽管肚子很饿,家里的厨房里空空荡荡,连只老鼠都看不到,可是年幼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去敲邻居的门,只为讨一口填饱肚子的饭菜。 缩紧身子,男孩儿整个人几乎都要缩进了父亲的旧棉衣里,棉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让他在冰冷的冬夜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安心,人竟然昏昏沉沉的依着墙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孩儿被摇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脸都冻得快要麻木没有知觉了,母亲正站在自己身旁,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妈,你回来了!”男孩儿一见母亲,立刻从栖身的石头墩上跳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姿势太久,落地的时候他脚一软,险些一头扑倒在地上。 母亲向后退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你这孩子到底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她不悦的斥责道,“大半夜不老老实实在屋里带着,跑外面来作什么妖!” 男孩儿瑟缩了一下,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棉衣的衣襟,生怕母亲发现什么端倪又会更加不开心。 索性的是,母亲并没有发现这件棉衣的秘密,好像甚至也没有留意到它穿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是多么的宽大不合体。 “回屋睡觉去!”母亲一声令下,男孩儿不敢忤逆,急忙一溜小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把父亲的棉衣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母亲回来了,这让男孩儿的心变得很踏实,依旧一片寂静的家也仿佛多了几分生气,让他不再感到那么害怕。于是,他逐渐放松下来,脸埋进父亲的旧棉衣里,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男孩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阳光照在窗玻璃上,把上面的冰棱花照的闪闪发亮,依照以往的经验,男孩儿很快意识到,他迟到了! 匆匆忙忙的跳下床,飞快的穿好衣服,背着书包才冲出房间,男孩儿出乎意料的看到母亲正在客厅里等着自己。 “向东,你过来,”母亲的脸上难得的透着几分喜气,她对男孩儿招招手,指了指面前饭桌上的饭菜,“妈妈特意做了饭菜给你,快来吃!” “可是……我迟到了……”男孩儿迟疑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赶去学校,另一方面母亲难得在家,这让他感到很眷恋。 母亲不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我已经打电话帮你请过假了,呆会儿我带你去看你爷爷和奶奶。” 男孩儿听了这话,立刻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坐在桌旁大口大口的吃起这顿难得的丰盛早餐。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了,父亲下葬的时候,爷爷因为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病倒不起,奶奶只能在家照料,只有叔叔和婶婶两个人来探望了一下就匆匆离开。 在男孩儿的印象里,爷爷奶奶是很慈祥的老人,和他的父亲一样,做得多,说的少。 吃过早饭之后,他便开开心心的跟着母亲离开了家,临走的时候,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压在自己棉被下面的父亲的旧大衣,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生出许多的不舍。 爷爷奶奶家虽然在农村,距离市区倒也不算远,坐通勤车大概也只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没用多久,男孩儿就随着母亲来到了爷爷奶奶的那个小院落。 大病初愈的爷爷在奶奶的搀扶下,一直迎到门外来,看到年幼的孙子,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泪光。 母亲让男孩儿独自留在院子里,说她和爷爷奶奶有事要谈。 男孩儿乖巧的答应着,蹲在院子里用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 此时此刻,年幼的陆向东并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一段怎样崎岖的人生路。(未完待续) 番外 三 陆向东【2】 那天,陆向东蹲在院子里,心中惴惴不安的听着他的母亲在屋子里与爷爷奶奶高声的争执着,他听不到大人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出于本能的感到心中害怕,觉得这里面似乎隐约与他有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过了很久,母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看也没有看一眼在一旁等着她的儿子。 爷爷被奶奶扶着,站在屋门口,一声不吭。 “妈妈!”陆向东向前追了两步,拉住母亲的衣襟,“你去哪儿?” 母亲的脚步停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看扯着自己衣襟的孩子,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把陆向东的小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拉下来。 “你别管。”她说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向东回头无助的看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只是对着他摇头,脸色难看的一言不发。 当天晚上,爷爷让陆向东睡在热乎乎的炕头儿上,没有了父亲留下的那件旧棉衣的陪伴,陆向东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过温暖的被窝让他感到很放松。印象中,爷爷那一晚坐在他身旁,默默的抽了一夜的烟,他缩在被窝里,被烟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几次睁开眼睛,想要告诉爷爷,烟味实在是太大了,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微微月光下,爷爷皱紧的眉头和忧郁的眼神虽然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能够读懂的,却也让他识趣的只是把脸更深的埋进被窝里,没有吭声。 第二天一早,爷爷对把陆向东叫到身边,对他说,母亲要出门一段时间,恐怕他只能暂时的住在这里。陆向东呆呆的听着,有些失落,什么都没说。懂事的点了点头。 爷爷问陆向东:“住在爷爷家,你原来的学校很远,要不要转学到离这里比较近的学校?” 陆向东摇摇头:“不用了。不然过些天妈妈接我回去,还要再转回去。” 爷爷一愣。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陆向东便开始了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背着书包坐最早班的通勤车去上学,放了学再披着星光坐车回爷爷家的日子。爷爷家的条件并不富裕。但是奶奶每天早上都会给陆向东装好一个丰盛的饭盒,再给他的小口袋里塞上一块钱,在那个年代,一块钱对于孩子而言,已经是很丰厚的零花钱,对于家境平平的爷爷奶奶来说,这每天的一块钱,都是他们平日里一分一毛攒下来的,陆向东舍不得花,总是把钱折的小小的。收在书包里。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三个月,陆向东每天上学的路上,都能够路过自己家的小房子。他几乎每天放学都要去那里敲敲门,看看母亲是不是忙得忘记了自己还被留在爷爷奶奶家。 爷爷是慈爱的,每天陆向东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早已经准备好了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晚上,陆向东坐在桌边写作业,他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时不时的伸手摸摸孙子的头,轻轻的叹一口气。 陆向东没有问过爷爷,母亲去了哪里,因为他看到过有一次奶奶不小心提起了母亲的名字,爷爷的脸色登时变得非常难看,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不高兴,却识趣的不惹爷爷烦心。 父亲的骤然去世,让这个年幼的孩子早早的懂得了察言观色,懂得了体谅家中的长辈,不去触碰大家心中同样的那一枚伤疤。 在陆向东和爷爷奶奶一同生活的这短暂的几个月中,爷爷的身体状况几乎是每况愈下,日渐消瘦,奶奶总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爷爷,时不时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约半年后,就在陆向东几乎快要想不起来去计算母亲离开的天数,猜测母亲回来接自己的日子时,爷爷终于身体不支,一病不起,没用多久便撒手而去,留下了奶奶和他。 按照爷爷临终时的嘱托,奶奶被叔叔接走了,顺理成章的,陆向东也被带到了叔叔的家里。 叔叔家虽然在市区,却只是在偏僻的地段,和婶婶以及一对年幼的弟妹挤在一爿不大的小房子里,生活的紧巴巴,即便说不上捉襟见肘,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奶奶被接来,这是一件责无旁贷的事情,可是陆向东被奶奶好像小尾巴一样的一起带了过来,这却惹得婶婶十分不满,她冷着脸把叔叔叫到屋里,连房门都没关就高声嚷了起来。 奶奶搂着陆向东,战战兢兢的坐在客厅里,两只冰凉的手掩在陆向东的耳朵上。过了好半天,叔叔阴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陆向东面前,拉开奶奶的手,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出了房门。 陆向东不知道叔叔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他只知道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奶奶,奶奶两只眼睛红红的,手微微向前伸着,脚步却一步也没有挪动。 这一刻,陆向东明白了,叔叔家不是自己的落脚之处,这里太小,小到已经再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他。 被叔叔拉扯着,趔趔趄趄的一路疾走,陆向东的腿都发酸了,他抬头看看叔叔,叔叔看也不看他,只是阴沉着脸快步走着,他便也什么都不说,加紧脚步紧赶慢赶的跟着。 叔叔把他送到了舅舅家。 和之前的几次一样,陆向东被留在了客厅里,舅舅家比他略大一点的表哥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他。 这还是陆向东第一次到舅舅家里来,在他的印象中,小时候只有在逢年过节到姥姥家里去的时候,才能看到舅舅,舅舅和舅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他和他的父母爱理不理,十分冷淡,母亲对舅舅夫妇倒是很热络,却很少能换来同等的态度。 叔叔和舅舅谈了很久,之后就单独离开了,舅舅和舅妈没有出来送。也没有从屋里出来,两个人在房里继续说着悄悄话。 “悄悄话”的音量渐渐高了起来,舅舅家的表哥好奇心重。跑去门口偷听,陆向东也学着他的样子,怯生生的慢慢靠到门边。 “我妹夫那个人有多无能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人也死了,我妹妹去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吧!”他听到舅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短,不够坚定。 舅妈的声音立刻就嚷开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那妹妹,丈夫还没死呢就已经和人勾搭在一起了!这事儿都不是一年两年了吧?!好,我也不当什么道德楷模去说长道短,她和情夫私奔。凭什么把拖油瓶留给咱们啊?!” “她本来是送到孩子的爷爷奶奶那里去了,可是老爷子忽然去世,孩子叔叔家太穷,养不起所以才送来咱们家!”舅舅低声下气的解释。 舅妈依旧不依不饶:“咱们家是救济中心啊?别人养不起,就你养得起?我不管,现在要不然你找到你那个妹妹,让她给个说法,要不然,这孩子送去福利院!” “好好好!办法我想!”舅舅恼火的应着,拉开房门率先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呆立在门口的陆向东时。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丝尴尬,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舅舅出去了很久,大约有几个小时,在这期间。舅妈没有和陆向东说一句话,任由他一个人站在墙边,兀自拉着儿子看着电视。 晚上的时候,舅舅一个人回来了,回来之后,递给了舅妈一张银行卡,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舅妈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一点点,但依然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几句,还狠狠的朝陆向东剜了个白眼。 当天晚上,陆向东被安排在了表哥的房间里,表哥睡在单人床上,他在床边睡地铺,夜里,陆向东久久的睡不着觉,脑子里反复重播着舅舅和舅妈在房里的对话,一直到天光大亮。 从此,陆向东就在舅舅家里生活了下来。舅舅一家对他不算好,却也称不上坏,因为基本上他在家里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除非逼不得已,舅舅和舅妈很少和他讲话,只有大他两岁的表哥,倒是经常缠着他,追问他父亲的死因,还有母亲和情人跑掉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陆向东渐渐长高了,当他个子高到能够翻过原本自家那套平房的围墙时,他偷偷溜了回去,却发现,那套房子早已经被母亲卖掉,换了别的人家。 没有了父亲的那件旧棉衣,原本的三口之家在陆向东的心中渐渐地,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的身边,唯一残存着童年温暖记忆的,就只剩下那几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元纸钞。 有一天,陆向东放学回家,发现自己的那只旧书包被翻了个底朝天,被他收的很好的那些零钱早已没了踪影,这让他异常焦急,跑去询问舅舅舅妈,被他们不耐烦的打发回来,他不死心,又去问表哥。 表哥说:“我拿去游戏机厅换游戏币,拿游戏币去打游戏机,都输光了!” 那一天,是陆向东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如果不是被舅舅死死的拉开,他甚至想要把那个平时连话都不愿意多讲的表哥活活打死,他的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牙关紧咬,浑身发抖,就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晚上,他被舅舅狠狠的骂了一通,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陆向东只是一声不吭的别过脸,紧紧的攥着拳头。 第二天,舅舅带着他去了一趟学校,为他办理了住校手续。 陆向东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住进了学校的宿舍。 没过几天,他便发现,学校里的学生开始在他的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身边的人也开始慢慢的疏远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去寻找答案,每天默默的上课,下课。 后来,他终于听到了那些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议论,其他孩子口口相传,学校里的那个叫做陆向东的很瘦弱的男孩,从小死了爸,妈也和野男人跑掉了,舅舅一家好心收留他,他却偷舅舅家的钱,还打了视他如亲弟弟一般的表哥。 听到这些传言,陆向东年少的脸上只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拳头握紧又松开,终于猛然转过身,挥起一拳打在那个正眉飞色舞传播小道消息的学生脸上。 因为这件事,学校记了陆向东的一次大过,不过因为他优异的学习成绩,倒也没有过多的追究。 只是从此以后,风言风语变少了,肯同陆向东说话的人也同样变少了。 在独往独来了一段时间之后,陆向东忽然发现,对于这些人的漠视和疏远,他并不在乎。 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自己,只有自己。 【小莫新书《深度罪恶》已经开始更新了!喜欢安长埔的筒子们别忘了去收藏养肥哟!看看维和归来的他,如何搞定难对付的新搭档吧!搜索书名,或者书号2528514,新书收藏长得快,小莫更新也会给力的!请继续支持我吧!o(n_n)o】(未完待续) 番外 四 陆向东【3】 没有朋友,没有社交,陆向东的中学生活过的十分平淡,除了是老师心目中的资优生之外,他给人唯一的印象就只有两个字――“怪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每天上课,下课,上学,放学,他永远独往独来,不与任何人结伴,也不交朋友,有一次,他的班主任实在是忍不住,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建议他要不要考虑去接受心理辅导。 “就算你不需要去了解身边的其他人,最起码,你也还是要了解自己的,不是么?”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见这个倔强的男孩儿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听之任之,不再无休止的劝说下去。 陆向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状态他已经维持了许多年,脸上的表情肌都几乎退化,可是当听到班主任最后的那一句话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动了一下。 心理?他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个原本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些陌生却又带着神秘感的词。 如果父亲当初能够看穿那个伪装成受伤孕妇的女贼真正的意图,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所有这一切的发生了呢?他默默的想。 这样的念头一经滋生,就好像春天的草芽一样,无法遏制,原本只是用来派遣,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课业,变得有了自己的目标。陆向东空前的发奋起来,用功的程度让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感到惊讶,他们一直都知道,陆向东的成绩很好,并且脑子聪明,并没有拼尽全力,现在他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发奋读书。看起来,学校能够毫无悬念的培养出一个清华或者北大的苗子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人。通常都只做出人意料的事。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陆向东的高考志愿表上必然会出现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时,他却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选择了j学院,犯罪学心理学专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倒不是说j学院不好。在某些领域,尤其是陆向东所选择的犯罪心理学这一类来讲。j学院倒是蛮享有盛誉的,可是论综合实力和学校的名声,对于陆向东当时的成绩而言,大有些屈才的味道。 可是陆向东的事情,没有人能干涉,外人无权干涉,所谓的家人也懒得过问。于是。他顺理成章的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j学院的犯罪心理学专业。 一直到许多年之后,在被田蜜追问起当初为什么成绩已经很好,却还要为了一个手到擒来的通知书而费尽心力,陆向东的回答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拿到j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对于陆向东而言,的确是小菜一碟,除了让所在的中学有些失望,平白无故因为他的怪脾气损失了一个一流高校的升学名额。 不同于其他学生,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陆向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他知道。阎王易见,小鬼难求,虽然现在拿到了这一纸“通关文牒”,距离真正的踏进大学校门。还有一道很大的难关。 那一天,他在外面坐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回家,进门的时候,舅舅一家三口正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里。陆向东因为成绩优异,中学期间接连跳了两个年纪,和大他两岁的表哥同一年参加高考,今天是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同样也是表哥落榜的日子。 他把录取通知书放在舅舅面前的茶几上,默默的坐了下来,看着面色铁青的舅舅。舅妈在一旁抓过录取通知书,扫了几眼上面的内容,啪的一声把那几张纸拍在茶几上,凶巴巴的对自己的儿子吼道:“你给我到屋里来!” 母子俩进屋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舅妈对表哥的斥责声。 舅舅瞪了陆向东半天,问:“你想怎么样?不会是打算向我讨学费吧?我明告诉你,这么多年,你妈给我的那点生活费早就用完了,我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自己贴钱养活着你!你也看到了,你哥哥他没有考上大学,我和你舅妈本来就不富裕,现在还要凑钱给他复读或者交赞助……” “把我妈的住址告诉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陆向东打断舅舅喋喋不休的牢骚。 舅舅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半天没有说话,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你还在那里想什么呢?!你妹妹说走就走,一个人跑出去逍遥那么久,包袱都留给我们来背,到现在让她尽点义务,你还舍不得?!”舅妈在房里倒好像一直留意着外面的事情,等了半天听不到丈夫的回答,倒比陆向东更心急起来。 “可是她才刚刚又……”舅舅犹豫了一下,一眼看到从老婆身后探出头来的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一咬牙,对陆向东说,“拿纸和笔来!我给你抄地址!” 当天晚上,陆向东便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出现在了母亲的门前。 陆母打开门,看到门外已经多年未见,虽然长高了许多眉目间却依稀留有童年容貌的儿子,表情里有错愕,有慌乱,却不见一丝喜悦,更不要说愧疚。 “是谁来了?”门里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发黄的白背心从母亲身后探过头来,奇怪的看了看陆向东。 “妈。”陆向东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陆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对男人讪讪的笑着,唯唯诺诺的轻声说:“这……是我儿子。”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冷,扫一眼陆向东,对陆母说:“你之前可没告诉过我,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那天晚上,陆向东留了下来,睡在那个不足60平米的小房子客厅当中不舒服的旧沙发上,这个时候,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180公分,双人沙发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短了,他的两条腿不得不垂在地上,可是他什么也不说。 从母亲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当中,陆向东听出了一些端倪,这个男人并不是之前母亲背着他和父亲来往过的那个情夫,而是母亲才刚刚再婚了不到一年的丈夫,这个男人自己还有一儿一女,这两个孩子的年纪比陆向东略小一些,一整晚都在不停的打量着他,充满了好奇。 在那只双人沙发上,陆向东一住就住了三周。 白天,他一个人要么坐在沙发上默默看书,要不然就到外面的书店里消磨一整天,晚上才回去,如果母亲招呼他吃饭,或者留一碗饭给他,他便吃,如果没有人过问,他也不主动去索要,与其说像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条瘦长的影子。 到了第四周的时候,陆母在被再婚丈夫不知道摆过多少次难看脸色之后,终于有一天上午,在门口拦住了正准备出门的陆向东。 “你先别走,我要和你谈谈。”陆母一把拉住陆向东,拉得死死的。 陆向东低头看着母亲拉在自己腕上的手,上一次母亲牵起自己的手时,自己还是个幼小的孩子,母亲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送去了爷爷奶奶的身边,此后在自己的记忆中,就只留下了她离去的背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谁把我住址给你的?你舅舅?!”陆母把陆向东按坐在沙发上,气急败坏的问,“你也快开学了吧?还想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今天你就给我回你舅舅家去!” “我高中毕业了。”陆向东麻木的看着母亲,好像她只是个陌生的路人,默默的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母亲。 陆母迟疑着接过录取通知书,瞥一眼上面的字,随手把它丢在一旁:“你什么意思?” “舅舅说,让我来找你。”陆向东的眼睛看着那张被陆母丢在地上的录取通知书,慢慢的说。 “你什么意思?!”陆母瞪着陆向东,仿佛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可恶的讨债鬼,“我没有钱给你!”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没有着急,点了点头,平淡的说了一声:“哦。” 陆母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只好追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今年刚满16周岁,你是我的妈妈,也是法定监护人,舅舅说,他不希望我再回他那里去,所以,我可能会在这里住两年,两年后成年了就可以离开。”陆向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陆母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她没有发现儿子的眼神正专注的盯着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面。 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左右权衡,她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给你出学费,但是只有大一入学的这一笔而已,”陆母对陆向东摊牌说,“你要是接受,就答应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妈,如果你不答应,那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如愿。” 陆向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当天,他背着不大的背包,装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跟着陆母到银行,从面色阴沉的陆母手里接过了入学需要的第一笔学费。 晚上,他依照与母亲的约定,没有再回那个原本就不欢迎他的家,买了一张火车票,踏上了去往c市的路。 【小莫新书《深度罪恶》已经开始更新了!喜欢安长埔的筒子们别忘了去收藏养肥哟!看看维和归来的他,如何搞定难对付的新搭档吧!搜索书名,或者书号2528514,新书收藏长得快,小莫更新也会给力的!请继续支持我吧!o(n_n)o】(未完待续) 番外 五 陆向东【4】 好不容易迈进了大学的校门,陆向东比身边的同龄人,确切的说是比身边那些较他还略年长两三岁的其他同学都更加珍惜每一天的学习生活,大一还没有结束,他对犯罪心理学表现出来的天赋和热情,就已经让许多任课老师刮目相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过,这样一样在老师中小有名气的资优生,在同学乃至同寝室的人中间,人缘却并不怎么好。一来是因为陆向东平日里的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二来也因为他除了上课之外,就很少在学校里呆着,更不可能见到他和其他男生一起打球、吃饭、玩网游。 很多人都好奇,这个怪人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只有陆向东自己最清楚,如果他不抓紧一切时间,找一切可能的途径去赚钱,别说自己的生活费,就连下一年的学费都很成问题。他不花任何一分可以不花的钱,不浪费任何一秒可以不被浪费的时间,本身就是个聪明人的陆向东,本身也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他能够敏感的察觉到,在学校里,有几个女生对他的关注程度显然超过了普通的好奇,或许在那些女生眼中,这个男生的年少老成让他看起来那么的与众不同,原本就优人一等的样貌加上冷冰冰的个性,也符合年轻姑娘们对酷哥的喜爱,但是陆向东自己却很清楚,他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更何况,父亲母亲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眼前,爱情在陆向东的心中不过是一个不够好笑的冷笑话,女人,尤其是那些自诩为冰雪聪明的姑娘,更是只会让他愈发感到排斥。 就这样,大学的四年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陆母在这期间没有任何音讯,倒是有一次舅舅打了一通电话来,虚情假意的问候了一番之后。半暗示的对陆向东说,上一次他把陆母的地址告诉了陆向东之后,陆母大为光火。跑去舅舅家里发了一通脾气,还因此和舅妈发生了冲突。之后就没有了消息,手机更换了号码,家也搬走了。 陆向东听后只是愣愣的笑,然后平静的告诉舅舅,他从接过那笔学费之后,就没有打算再联络过陆母,叫他们大可不必这么来费心暗示。 舅舅听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敷衍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从此也没有了什么音讯。 大四的时候,陆向东的老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询问他接下来的意向,想不想在这个领域内继续深造下去,陆向东沉默了,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一方面对犯罪心理学的热爱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点头。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读研所需要的那笔费用。 他的沉默,让敏锐的老师看出了端倪。几番询问猜测之后,老师叹了口气,拍拍陆向东的肩,让他先回去。陆向东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都黯淡了,他默默的点点头,默默的回去,一副既往的学习和打工。 又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又再次被老师叫了去,这一次,他得到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处于对人才的爱惜,他的这位老师出面,替他申请到了学费全免的研究生保送名额。 陆向东的心里喜出望外,只是从他淡漠的表情里很难看出来。 随后,他便成了这位恩师手下最得意的门生,用两年的时间,前所未有的优异表现,顺利的拿到了自己的硕士学位。 论文通过之后,校方很正式的把这位引起许多老教授注意的年轻人叫了去,递给他一份定向培养的协议,协议规定,校方愿意出资送他到英国攻读博士学位,代价是学成归来之后,他必须回到j学院来留校任教。 陆向东知道,以他当时的成绩而言,或许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j学院对于他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从他被母亲带去爷爷奶奶家之后,这里是最让他有归属感的一个地方。 几年的海外生活,对陆向东来说并不轻松,他所从事的研究领域,在那里是出了名的魔鬼专业,读不完的参考文献,做不完的调查,写不完的论文课题,除此之外,他还要挤出时间来赚钱维持生活。 他人口中的浪漫英伦,风度英伦,在他匆匆的脚步映衬下,只留下了一抹掠影。 入学时,他的英国博导对他说:“年轻人,我给你五年的时间,如果你能够拿到博士学位,你就是好样的!” 三年之后,当陆向东带着全优的成绩站在毕业典礼的大礼堂上,接受其他人祝贺的掌声时,他的博士导师激动的从教职工席位上站起来,使劲儿的鼓掌,巴掌都拍红了。 回国之后,他依照之前的那份协议,回到了j学院,担任起犯罪心理学科目的老师,生活终于安稳下来,而他也谢绝了诸多同事的美意,一直一个人生活,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后来,在众多叫不上名字的学生当中,他发现了毕夏。 毕夏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男孩,头脑敏锐,很有悟性,成绩优异,他的个性很开朗,平日里身边总是围着几个朋友,谈笑风生,并且因为相貌英俊,被女生们私底下称为“王子”。 可是陆向东却看出,无论这个男生的脸上挂着多么灿烂的笑容,他的眼底却总是冷冷的,藏着很深的内心情绪,好像热闹的只是表面,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一片死寂,一片漆黑。 那一瞬间,陆向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开始关注这个学生,无论是课上还是在学校里相遇的时候,他都悄无声息的留意着毕夏的一举一动,并且有意识的向其他老师打听毕夏的情况。 当他得知毕夏也同样有着坎坷的生活经历,也同样被母亲所遗弃之后,他拿着毕夏的研究生申请表找到了学院的领导,要求担任他的研究生导师,并且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毕夏对于陆向东的决定,表现的欢欣鼓舞,对他态度也十分殷勤,可是陆向东去总感到,这个学生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壳,内心里的东西藏在幽深的角落,让人看不清,这个毕夏,就好像是另一个版本的自己,一个恶的版本。 陆向东很清楚,自己成长的过程中,内心深处有多少次涌现出一些可怕的想法,他又是如何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对那些抛弃他、毁掉他幸福生活的人的痛恨,如何约束着自己,让自己用沉默来代替报复,才平平稳稳的走到今天。毕夏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经历,和自己相似的聪明头脑,他那种掩饰性的开朗外向,在陆向东看来,就仿佛是内心恶魔的一张美丽画皮,让他没有办法不去重视这件事。 没过多久,学院里来了一位新的女教师,名字叫做刘嘉逸,原本并无交集的这么一个姑娘,因为恩师误打误撞安排的一次相亲而和陆向东变得熟络起来,陆向东也因为她结识了重案组的神探程峰,并且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试图改变却又没能改变的学生毕夏,而和这一对情侣共同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生死考验。 虽然至始至终,陆向东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却在内心深处受到了一丝触动,他发现并非所有的感情都好像自己父母那样脆弱不堪一击。虽然对于程峰和嘉逸这一对来说,总结他们感情的成败还为时尚早,但即便是悲观如同陆向东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开端是值得称道的。 尽管如此,他始终不相信,爱情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直到他被j学院委派,到c市公安局参与一个理论结合实践的合作活动,在重案组遇到了那个在他眼中几乎等同于单细胞动物的新人小女警田蜜。 这个单纯又有些小莽撞的女孩儿让他觉得有趣,直到一颗心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他才猛然之间发觉,自己打破了原本对感情的消极想象。 好吧,如果这就是命运,很久之后,陆向东回想起爱上田蜜的整个过程,人生果然好像一盘斗兽棋,猫能够吃鼠,鼠却能够吃象。 当自己这只象遇到田蜜那只呆头呆脑的小老鼠,除了束手就擒,还真的是毫无办法呢。 【迟到的感谢!感谢孟德纲、卓尔法师、卓尔法师之子,还有樱桃梗筒子的粉红票!以及所有支持侦情系列的读者朋友,在这里小莫就不一一点名了,你们的名字都在我心里!有你们的存在,才能让小莫把侦情系列一路写下去!大力群抱抱!】 【顺便再替新书打个广告,侦情系列的第三部《深度罪恶》已经开坑,还没有收藏的筒子,小莫在这里求个收,请放到书架里养肥再杀!一起关注维和归来的安长埔如何摆平难对付的新搭档吧!ps.明天的番外是田蜜逃婚记。】(未完待续) 番外六 田蜜逃婚记 《侦情档案二》番外六 田蜜逃婚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