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之魂》 第1章 不速之客 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沦陷。国殇。 子夜,寒风料峭。江北浦口夜黑如墨,寂若古墓。突然,一阵阵枪响,喷着火星直向浦口北边混吨的夜幕刺去,却如泥牛入海,不见波澜。 乌衣镇。第二天早晨,小铁匠哑巴去后院抱柴升火,却见草堆里埋着一人,仅露头脸,双目紧闭,面色腊黄,死人一般,吓的差点说出人话来,连滚带爬去叫师傅。 师傅铁不烂披上夹袄随哑巴过去,伸手试了那人鼻息,气若游丝,还是活人,便叫哑巴在灶房里厚铺软草把人抱了进去。那人身上衣服半湿不干,出了草堆抖作一团,左大腿处紧扎一条围巾,解开来,方知受伤了。给那人脱了湿袄,盖了棉被,点了堂火,铁不烂又回房取了一小包的红糖,叫小哑巴等水开了,兑了喂他,自个把夹袄扎了扎出门了。 铁匠铁不烂敲开蓝先生家院门,蓝太太轻声说蓝先生还沒起床,铁匠刚要回头,蓝先生隔窗道:“是铁师傅吧?你请进屋说吧”。铁不烂应了,冲蓝太太笑了笑,进院推门进屋。 蓝天兰在浦口的一家小学校教国文,学校停课,断了营生之后回到乌衣,把小孩都送到乡下去了,只夫妻俩守着老屋,看情形再做下一步打算。 “蓝先生,昨晚沒睡踏实?” 蓬着头的蓝先生裹着棉被靠在床上,干涩的眼晴布着血丝。“枪炮声一夜都沒消停,哪能踏实。铁师傅你坐。”蓝太太给铁不烂送了杯热水,又出去了。 “蓝先生,找你有事呢”铁不烂压低了声调,“昨晚有人钻到我后院的草堆里” “什么人?” “不晓得。大腿上受了伤,还昏死着呢。我把他搬到灶房了。蓝先生,求你去给看看,怎么着也是条人命啦” “铁师傅,还有人知道这事吗?” “我家小哑巴知道,是他先看见的” “铁师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兵慌马乱的年月,躲都躲不掉的祸事,咱可不能再招呀”“我明白,蓝先生。你看这……”“你先回,我收拾一下过去”。铁不烂应声走了。 蓝先生从床上下来,接了太太枝子递过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喝了口热水,拉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剌来,不禁打个寒战,看看天空乌云低垂,皱了皱眉头。 那人还在昏迷。 “喝了大半碗的红糖水,这脸色好多了”铁师傅道。蓝天兰把那人大腿上的围巾解开,伤口是贯通的,枪伤无疑,水泡的发肿泛白了。 “还好是冷天,这伤口炎症来的慢,但是没有药,终究是不行的”蓝天兰对铁师傅说。 “我到东头徐家找找看,能不能找点药?” “铁师傅,你就不要到处找了,我想想办法。”然后走到门口,对铁不烂低声道:“这么着躺在灶房里怕是不行,铁师傅。枪炮声很近了,日本人的军队随时都会来,怕是救不了他还会搭上别人” “这……”铁不烂面呈难为,“我先把他搬到地窖里,等他能动了再说” “还有铁师傅,把所有重要的生计该藏的都藏严实了,包括小哑巴,年轻人千万不能跟日本人照面,照面了都没有好” “这么邪乎?不讲理吗?” “鬼子能讲理吗?讲道理就不会打到家里来了。防着点好。” “我听你的,蓝先生”。 乌衣镇沿通江的滁河而建,去扬州的公路穿街而过,虽然街道长不足百米,却是南京以北南北通衢东西交汇的水旱码头,太平之时的昌盛自不必说。蓝天兰到桥头的徐记杂货铺,店铺的铺板严丝合缝,只兩扇门扳半闭半合,推开来见枯瘦的徐掌柜坐在柜台外面冲门发愣,见蓝天兰才略有神色。 “蓝先生,这么早?” “我只当是要跑空趟了,徐掌柜还在家呀,这就好了”。 “这是你来的早,再晚会,我也就走了。需要什么,蓝先生?这也没啥东西了。” “这是准备到哪去?” “白天夜里枪炮声不断,听说南京城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弹就落到这里,正好我一个远房亲戚过来帮我看屋,我这就回乡下老家躲躲”。 “要走就越早越好,这日本人的军队说不准啥时候就能到,那时候可就走不了了。” “诶,诶。蓝先生,你们咋不走啦?” “小孩先送走了,我和太太看看情况再说。我要是有个亲戚过来帮着看门就好了”,蓝天兰笑道。 正说着,从后门出来一个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瘦男人,长头发梳到右边眼角垂下,一对死鱼眼转动着看人,令人生厌;关健是后背似驼峰一般,好像就没了脖子。 “叔,你老都收拾好了吗?”他看着蓝先生道:“叔,这位是谁?” 徐掌柜站起身道:“这是街坊蓝先生。蓝先生,这就是我说的远房亲戚季昌民。蓝先生,你要什么?” 蓝天兰和来人打了招呼,对徐掌柜道:“买点跌打损伤的药”。 “还有点‘金枪膏’我去给你找找”,徐掌柜从后门出去。 “请坐,蓝先生”季昌民道,“以后还请蓝先生多关照”。 “季先生是从什么地方过来?外面的局势怎么样?”蓝天兰问。uu看书w.uukanshu “我从常州回来。日本人来势汹汹,到处都是乱哄哄,看来这里也不能太平。” “是,这年月哪里有太平的地方”。 徐掌柜拿着几片药膏过来。 “蓝先生,‘金枪膏’就剩这么多了,还有一点云南的白药粉也都给你拿来了,能用上吗?” “太好了,用的上。你看,这要多少钱?” “蓝先生,你先用着,以后再说吧。放这里久了,也就废了。”徐掌柜说着送蓝天兰出来,“我不在家,还请蓝先生多关照关照我这老屋”,见季昌民跟着出来,徐掌柜欲言又止。 蓝天兰见状道:“徐掌柜,都是老街坊,能做的我一定尽力,你放心”。 离开徐掌柜,蓝天兰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已,如背芒剌。 回到家,蓝天兰对枝子道:“徐掌柜也回老家了,我看你也是走的好,你跟小孩在一起,我也放心”。 “我放心不下你,比起来,小孩到是安全一些。” “唉”,蓝天兰叹口气,“这一两天日本人就会过来,只要是有动静,你别管我是什么情况,你先进地洞里,我两天不进去找你,你就乘天黑出去,回乡下带好孩子,等我回去”。拿着药膏刚要出门,又道:“徐掌柜家来了个亲戚给他看门,这人有点怪”。走到院门口,对街道左右望了望,又到屋里,对枝子道:“昨天路上还很多逃难的人,今天却静悄悄的,奇怪的很。我把院门从外面锁上,你随时进地洞吧”。 第2章 小镇黑影 日本人的骑兵队人啸马叫地渐或远去,外面沉静下来。 蓝天兰从铁匠家地窖里爬出来,小心翼翼朝街上观察片刻,焦急地奔到家里。院门被砸开,大敞着,院里屋里被翻腾的零乱不堪。蓝天兰顾不得这些,跑到后院,挪开墙角柴堆边的朽木柴草,拉开一个破板儿,从地道口走了下去。枝子迎了过来。 “吓死我了。听到动静,我就躲下来了,担心你。”枝子借着洞口的光上下左右看了看丈夫。 “没事,我当时正在铁匠家地窖里”。蓝天兰松了口气。“过去的可能是日本人的排头兵,大队的鬼子兵可能马上也要过来。你先不要出来,我在外面守着”。 “你也在地洞里守着吧”,枝子担心地道。 “没事,我不会有事。都猫在洞里也不是事,日本军队来了再说吧”。 枝子叹了口气,看着蓝天兰出去,把亮光堵住。 蓝天兰看着惨遭劫难的屋里狼迹一片,不知道从何下手,只把地上的被子拣起来,放到床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来,望着窗外零乱的院子想着心思。他现在关心的不是眼前的乱像,而是目前的时局。他寻思是不是去浦口一趟,打听打听南京的情况。正想着,见季昌民闪身在大门口,不忘回头看看身后,然后四下打量着院落,目光冷峻动作敏捷。蓝一平末做声响,静静地看着来人,直到季昌民巡视片刻之后叫蓝先生,方才应声,起身迎过去。 “蓝先生,刚才好吓人,我怕你有什么意外,过来看看。” “谢谢你,季先生。你看,遭了大难了。你那边怎么样?” “一个样子。好在日本人没烧房子,万幸。恐怕这是日本人的先头部队,大队日本兵很快要过来。夫人呢,怎没看见夫人?”季昌民伸头在屋里看了一圈。 “藏在外面,我没让她回。” “眼前是不能回。我们这儿是扬州到浦口的官道,日本部队会随时来往。听说南京也沦陷了,国军由浦口撤到滁县,日本兵一定会追过去”。 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事他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却面露怯怯之色。“季先生,听你这么说,我们真就没有平安的地方了。” 季昌民鱼白的眼光在蓝一平的脸上不断晃动,想要照出点东西。忽然,枪声又零星响起。季昌民吊起耳朵静听了一刻道:“蓝先生,我得赶紧回去,说不定鬼子兵又要过来了。你和夫人也要多小心”。 把季昌民送出大门,蓝天兰望着空荡荡街面上乱刮的寒风,心下隐隐不安。他转身关上大门,转而想了一下,又把大门拉开,还是回到窗前坐下。片刻,枪声骤然响起,打在石墙上啪啪声都听的清楚。蓝天兰起身站屋门朝院门看了一会,转身朝后院地洞去了。 他仔仔细细把地洞口藏好,就依着洞口半躺下来。枝子过来让他到洞里的铺垫上躺会,他摆了摆手,让媳妇儿进里面去,自已在这守着。外面莫生而嘈杂的巨响由远而近扑过来,压迫着蓝天兰喘不过气,地面也跟着微微震动,看着零星的碎光从盖着洞顶上洒下来,仿佛郁闷的心情上也扎了几个眼儿,油丝似透了点气。陡然,右眼皮又猛跳了几次,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跳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知道什么样的祸事在等着自己,唉,是祸躲不过。 颤抖的震动一样煎熬着枝子,她也半躺到蓝天兰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胳膊,盯着洞口的碎光。嘈杂的寞生的喊笑声伴着零乱的脚步声进了院子,进了屋子,后院,然后又退了出去,然后是一声巨烈的爆炸声。 枝子死死攥着蓝天兰的胳膊,脸色苍白。 “屋子被炸塌了吗?”她惊恐地问。 蓝天兰盯着碎碎的光点的洞囗,无言以对,丝丝的寒意穿心透骨,胸闷的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时光过了多久,蓝天兰心思醍醐灌顶似的回归,觉得洞里洞外格外地寂静,只有一个妇人的嚎啼游丝般地飘荡,或远或近。 “你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他告诫枝子,朝后洞过去。 后洞口是在河圩边的堤下。枯水的季节,圩里河苇枯黄萧瑟,河水看似温吐将死的模样,蓝天兰知道,它的下面一定旋流汹涌。蓝天兰掩好洞口,听那哭号异常凄惨而绝望,仰天叹息,忽然一声爆豆一样枪声,哭声就戛然而止。仿佛枪子击在他身上,蓝天兰跌坐地上:家破人亡,悲从心出。良久,他才沿着河堤走上街道。 街道上又有了逃难的人影。抬眼过去,自家的房屋、院墙、大门依然还在,便有了几分疑惑。确见一个衣衫襤褛之人垂头丧气坐在院门槛上,走近才看的清,是自己学校的同事周尚文。 “周先生,你、你这是怎么啦?” 周尚文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会,才看清来人。 “蓝先生,你果真沒走。见你不在,以为你回乡下了,我也正准备走”。 “你这是?” 周尚文苦涩地笑了笑道:“浦口的房子都被烧干净了,我无家可归,准备回乡下老家,在路上又被日本军的路查收走了那点行李,只剩下一条命了。走到你门口想找口水喝,却见你屋里也是这番的光景。” 蓝天兰才伸头看自己的家,院里被炸了一个浅浅的坑,屋的门窗都被炸飞了,留下两个黑洞。 “没被烧掉就是万幸。周先生,去扬州的路上大概也有日本兵的路查,也不好走。” “唉,这才是覆巢之下哪有完卵。我熟悉路,太阳落山前走小路,前半夜也就能到了。” “你等一下周先生,我还有一副近视眼镜,我去找找。天黑行路,没了眼镜怎么走。” 蓝天兰进到屋里,搜寻了一刻,找到那付缺了一支脚的眼镜,又找了一缎麻绳,从藏着的口食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 “周先生,你看能不能用?” 周尚文把残了眼镜挂在耳朵上,左右看了看道:“行,比半瞎强。鬼子走了,我请你下馆子呀,蓝先生”。 正说着,铁不烂走过来。 “蓝先生家里来客人啦” “学校同事,逃难路过,铁师傅。” “蓝先生,我要赶紧赶路了。路上还不知道有啥妖孽”, “是阿,一定不会太平。周先生,这两个馒头你带着,路上垫垫饥” “我不客气了”。 周先生接过馒头揣进怀里,挥挥手走了。 蓝天兰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声,问铁不烂“铁师傳,那人醒了吗?” “我正要说这事,醒了,身上还是抖的厉害” “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可能就会好转,要不然,只能等死”。 正说着话,季昌民忽然就出现在身边,蓝天兰吓了一跳。 “我听到你家里爆炸的声音了,蓝先生,你没事吧?” 蓝天兰苦笑了道:“还好,屋子没塌”,朝院子里示意了一下。 季昌民和铁不烂伸头朝院里望了一刻,铁不烂道:“蓝先生,我帮你拾缀拾缀吧,晚上也好有地方落脚”。 “不用了,铁师傅。就这样凑乎吧,下一次说不定房子也就沒了”。 “我那里就是门被砸开,屋里被翻了一遍”,铁师傅道。 “都一样”季昌民道。 “噢,铁师傅,街西头铁匠铺掌柜。这位是杂货铺徐掌柜家亲戚季先生。” 铁师傅拱了拱手,招呼了,眼神滿是疑惑,季昌民裂了裂嘴,眼睛一膘而过。 “蓝先生,你晚上小点心呀”,言罢,走了。 “没事的,我收拾一下,能躺下身子过夜就可以了”。 蓝天兰转而对季昌民说。季昌民裂嘴笑了笑也转身走了,心下却奇怪不已:刚才走的那个人、蓝天兰还有那个铁匠,uu看书 ww.uukahu.co 好像都有回避我的秘密。 带着想法的季昌民是一定要搞清楚秘密的,这就是职业敏感吧。他知道,黑夜能掩盖秘密,但你守住黑夜的时候,黑夜就会象舞台一样把秘密呈现出来。夜深的时候,季昌民就悄悄地登上了夜的舞台。 他拿着几个麻布袋,登上杂货铺的屋顶,靠着马头墙的边儿辅下布袋,卧在上面。 寒夜无声,乌衣街的寒夜更是死寂。沒有灯光,没有人声,既便是猫狗,野猫野狗的痕迹都一点没有。刚到小镇,季昌民隐隐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找不到异样的地方,趴在这小屋顶才恍然大悟,这小镇怎么一只猫狗都没有呢?不留猫狗的都是些啥人呢? 忽然见铁匠铺里有人影闪现,那人影却蹲下身子片刻,然后拧身一闪若豹突鹰掠,瞬间消失。好身手,季昌民心里道。看身形,一定就是铁匠铺的掌柜了。小瞧这铁匠了,他心里道。其实,季昌民最想观察的是蓝天兰。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 又是两三柱香的时间,忽然从滁河边桥洞下钻出俩个人影。那两人在街上望了望,径直朝乌家大门去了。这乌家是街上唯一一家大门大户,早年间南京重臣官宦的一所别院。门楼子前,一人握门环轻轻敲门,夜幕里却格外剌耳。敲门声持续良久,门里才有了人声。季昌民猫身跃下屋顶,快步轻声也朝乌家过去。就在季昌民离开杂货铺的一刻,另一条黑影跃墙而入,进了杂货铺的后院,随梯到季昌民刚卧着的马头墙边,看着季昌民身手敏捷跃墙潜入了乌家。 第3章 国仇家恨 第二天上午,稀云薄日,风停气缓,到是一个难得的好天。东躲西藏的人便有的出门靠在了路边,享受这片刻安宁,也仅仅是片刻,忽听得电车的轰呜由远而近,急驰而来。片刻之间,街上的人又都消失了,大门紧闭。过来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车,驰到铁匠铺的棚子前停住,两个日本兵下车嘻笑着活动手脚,围着化铁炉和风箱转了一围,哇哩哇啦评说一番,一个日本兵踹铁匠铺的门,又用枪托用力砸,另一个日本兵嘻笑着喊住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通,俩人挂着枪在空空的街上逛攸。 蓝天兰正百爪挠心。枝子上午揽着一篮的衣服去桥洞下河边洗了,这时候千万别回来遇到小鬼子。他实在是坐不住了,钻进地道,想从后洞口出去接回媳妇。 就在蓝天兰钻进洞里的时候,枝子挎着篮子从桥下上了街道,低着头匆匆回走,被俩日本兵嘎嘎的笑声惊住,僵在街心。俩日本兵嘻哈笑着,喊着话,向前逼进。枝子脸色苍白,步步后退。一个小鬼子叫着一把抓住篮子,枝子吓的松开手转身就跑。俩个日本兵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一边笑,一边叽哩哇啦喊着。跑到桥上,日本兵与枝子仅一步之遥,伸手可及。枝子未做停留,翻身跳下桥去。 看着枝子掉入河里不见踪迹,倆个鬼子才悻悻挎着枪回到摩托车上,开走了。 蓝天兰远远地见有人从桥上跳进河里,不明究竟,等鬼子离开,才到桥下,不见枝子,寻那跳河的人,半天也不见踪影。上到街道,见有人围看篮子和散落的衣物,搭眼一瞧,仿佛晴空霹雳在蓝天兰头上炸开,他呆愣了一刻,大喊一声“枝子!”转身朝桥上跑去,欲从桥上跳下去,被身后人死死抱住。 “枝子,我要去救枝子!”他撕心裂肺地喊。 “蓝先生,你不能这样救。你还要想想你的孩子”。 蓝天兰挣扎着,直到精疲力竭瘫在地上。 铁不烂找来滚钩,众人在水里不断搜寻,办天无果。 “蓝先生,这水下暗流太急,不知道人被卷到什么地方了”,铁不烂道。 “谢你了,铁师傅。你和大伙都歇着吧,不找了”。蓝天兰沙哑地道。 蓝天兰坐在水边,看着貌似平静的水面呆呆无语。过了中午,铁不烂劝道:“回去吧,蓝先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等不到了”。 “铁师傅,你先回,我再坐一会”。 铁不烂又劝解了一番,看蓝天兰平静地点头允诺,才长叹一声走了。 蓝天兰顺着水流望下去,渴望着枝子能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他坐不住了,顺着河流朝下游走去。 铁不烂敬重这位邻居,有学问,忠厚且仗义。他下午去蓝先生家探视,没见到人,河边找了,也是沒人。天黑之后过去,还是白天一样敞着街门。这人能去哪呢?蓝先生不象那种短视的人呀。他将蓝天兰家的院门拴好,回屋了。第二天天刚放亮,见蓝家的院门还是昨晚的样子,他回来拈起一把股叉,顺河边寻过去。 果然在河道入江口的一块洼地找到了蓝天兰。他坐在一片倒伏的枯苇上,痴痴地望着水面,头顶和肩上披着霜花。“蓝先生,你可不能这样糟贱自已。你尽心了,回去吧。” “找到了,铁师傅,你瞧”,蓝天兰平静地指着水面道。 入江口的一片回水水面上,几具浮尸顺波浮荡。铁不烂就近细看,一具小孩三具大人,没有女尸。他回来,随蓝天兰坐下。“我在这里想了一夜,铁师傅,真个是国破家亡人死”,蓝天兰平静地说。 “蓝先生,我们不去惹事,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日本人也好,国军也好,赤党也好,跟我们过日子没一点关系”。 “我家枝子惹谁了,那个小孩又惹谁了?” 铁不烂低头不语。 “我小时候生活在离这四百里地的大别山的小县城里。我家老外公住在山里,我特别喜欢去”,蓝天兰平静地说,“外公是个好猎手,我喜欢跟着他,但又害怕那些野兽,刚开始总是躲在外公身后。外公跟我说,其实那些野兽骨子里是怕人的,你要后背对它,你就死定了,你要敢面对面,它就害怕了,加上你的武器和头脑,它就死定了。我跟着外公从小学会了打猎。” “蓝先生,你还会打猎?” 一艘挂着日本旗的小汽轮“突、突、突”地从江面上驶过。 蓝天兰盯着小汽轮点点头,抬起双手,好象猎枪在握一般瞄准,随着小汽轮移动、移动。 蓝天兰回到家里,把枝子的衣物用品收拾了一包,带着纸钱香烛,在家后不远的河圩上筑一个坟,把衣物埋进去,上香烧纸的时候,心中不断地默念:枝子,你不要走,不要这么急的走,等我给你复仇,你等着,一定报仇……忽然,香头“啪”地一声爆出一团火花。蓝天兰陡然抬头向天,问:“枝子,是你吗?”“啪”地一声,一滴水珠落在他脸上。 蓝天兰忽然泪如泉涌。 蓝天兰从坟地回来,疲惫沉闷之极。他闩上大门,梦游一般钻进地洞。洞里,枝子的气息依然强烈。他躺在铺上,漆黑而混沌地洞令他松驰,泪水从眼角滑落使他轻松异常。突然,眼前一团白光横空而出,耀眼无比。他用手遮住眼睛,慢慢看清了光辉里的景物,不禁大喜,从铺上跃了起来。 “外公,你怎么来啦”。拉住了外公的手。 外公笑哈哈地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听说你心意以定,我来看看你行还是不行。只是有决心,未必能成的了大事。” “走,带你打猎去”。言罢,外公将猎枪交到蓝天兰手里,转身走了。握住枪杆子,一股力量由然而升。 来到一片森林,森林里没有丛生的杂草,也没有啾啾叫的鸟鸣。蓝天兰左右看了看问外公:“这里有野兽吗?” 外公看了他一眼道:“你哪象个打猎的,看你穿的,跑不能跑,藏不能藏,遇到猎物,不是被你吓跑了,就是你被咬死了。打猎,可不是闹着玩的”。言罢,外公将他长袍脱去,扎紧腰带,系住袖口和裤脚,又把鞋子紧紧地捆在脚上。蓝天兰觉得身上的一切融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你打一枪看看能打到什么?”外公近乎玩笑地说。 蓝天兰端着枪瞄准着,忽然发现不断看到有野兽冲自己狞笑,他瞄准一个又想着瞄准下一个,就这样瞄过来,瞄过去,直到被外公“啪”地打了一巴掌,才固定一个目标扣动了枪机。枪响之后一片空白。 “猎枪就是你的命,不是烧火棍。你一不知道它能打多远,二不确定它打到野兽的哪里,就这么随随便便开枪,放炮丈啦”外公喝斥道。 接下来,外公把枪拆了装,把顶火装了卸,把火药铁渣一一装进去,取出来,再装进去;拉着蓝天兰的手一步一步丈量射击的距离,让蓝天兰瞄准。直到蓝天兰把枪当做自已手臂一样自如。 “我怎么找不到一只猎物,外公?”蓝天兰一边瞄准,一边问。 “因为你还不是一个好的猎人。好猎人心里装着猎场的一山一水一沟一壑,知道啥猎物啥时间会出现在哪里,剩下的就是耐着性子在哪里等,然后,一射击中,赶紧离开”。 外公的每一句话,都象甘淋雨露润入他的心田,感觉自已的力量象春笋般节节拔起,变大变强。他被外公拉着在山头上,在水道旁,在草丛里,在山道上,不停地辨识。 外公笑了。 “累了吧”。他抽出砍刀,对着一棵粗壮茂盛的大树树杆砍了一刀,刀口处一股乳白色浆液汩汩而出。 “喝点,歇歇吧。” 蓝天兰伏身过去,大口吸食。此物虽然不是十分甘甜,却爽滑无比。正在吐食,余光之间,见外公背后草丛微波似遥摆过来,凝神注目似有大物襲来,便大喝一声“外公小心”,随及举枪压火,拉开外公。 外公哈哈大笑,“你就是一个天生的猎人,千万小心。” 忽然,“啪啪啪”排枪骤响,蓝天兰猛然惊醒,眼前漆黑如墨,但枪响依然爆烈,机关枪的声音尤为刺耳。 蓝天兰走到后洞口侧耳细听,响枪的地好象是在两里路的西方寺附近,日本人在跟谁打?难道这里还有我们的军队?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枪声变的零落,而后寂静。 早晨时光格外安静,蓝天兰把写好的信笺放进纸封里,起身去找铁不烂,院门却先被敲响了。正是铁不烂。 “铁师傅,我正要去找你。屋里坐吧。” “你知道昨晚打枪是咋回事吗?”铁不烂压低声音问。 “好象在西方寺附近。日本人跟谁在打?” “太惨了。那是一群被打散的国军,十多个,准备去滁县找队伍,被日本人堵在西方寺后面的洼地里,只有一个伤了胳膊逃了出来,现在躲在乌家大院里。” “铁师傅,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以后我会跟你说的。蓝先生,你说能不能帮那个伤兵?” “凡是被日本人害的国人都应该帮,只是铁师傅,要瑾慎从事,小心日本兵找事报复。” “我明白,蓝先生。我家地窖里的那个人醒了,还不能走路,我好人做到底,等他能走再说。蓝先生你有空过去看看,他说的一些我也弄不明白”。 “好,铁师傅,我有空过去看看。你那里粮食是不是不宽余了?我这里还备了些,你拿些去。” “现在还行,你別担心了。你找我什么事,蓝先生?” 蓝天兰拿出写好的信道:“铁师傅,我太太走了,我怕我再有个三长两短连句话都沒给小孩留下,才给小孩写了封信,你帮我收着,万一我有不测,你帮我把它交给小孩”。 “这……蓝先生,你这是干嘛”铁不烂面露疑惑,“蓝先生,你可不能犯糊涂”。 “不会的,铁师傅,预防万一。” “我先收着。蓝先生,我铁某就是个粗汉,一向敬重你好人品好学问,你要有什么事,千万千万告诉我”。 两人见季昌民进了院子,停住说话,看着他。 “蓝先生,这个人不一般,你小心”。 铁不烂轻轻说罢走了。蓝天兰随他到门口,见他俩错身之际,表情各异:铁不烂翘翘嘴角,皮笑肉不笑;季昌民则挑挑眉头,一脸的疑惑。 “蓝先生,对你太太的事,你一定要节哀顺变”。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蓝天兰咬牙切齿道。uu看书 .uukanshu 蓝天兰请季昌民坐下道:“谢谢你季先生,还来看我”。 “日本人太猖狂,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已” “都是我太怼,如果我能出去保护我太太,我太太不至于……只有两个鬼子,两个鬼子,季先生”。 蓝天兰悔恨仇恨交加。 “是啊,蓝先生,我们太胆小,缺乏勇气,没有组织。你别太伤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季先生,按现在的情形,你我还能熬过十年吗?” 季昌民无语。 “谢谢你,季先生,我没事,我不会轻易死的”。 “是的蓝先生,不能轻易言死,以各自的能耐对抗小日本才是正事。蓝先生,我正有一件事要请教,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问?” “你说,季先生。” “那个乌家大院的人你熟悉吗?我无意中看见他家跟国军有来往,这年月,我怕日本人知道连累我们大家。” “熟悉到是熟悉,但是来往少。乌家老小很早就避难走了,院里也就是看家的吧。季先生,你是见过世面的,多提醒他们小心着点” 季昌民没有做声。沉默一刻,季昌民道:“蓝先生,你对眼下时局怎么看?” 蓝天兰肯切道:“以前我害怕,就想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希望日本人象一阵风刮过去,我们再出来过自己的日子,现在不这样想了,日本人不是一阵风,我更不能缩着头藏着,你看看季先先,我这还是家吗?就快没了”。 蓝天兰眼里盈盈有泪。季昌民若有所思。 第4章 神秘老板 天终于黑了下来。 蓝天兰按猎人的装束准备稳当,唯一缺憾的是没有外公的那杆猎枪。他从后院柴房里找了一把砍刀,在手里比划了几下,一股由然的豪气从骨子里迸发出来,他觉得自已骨子里就是一个猎人。 他按耐不住,悄悄地朝自已的猎场潜去。 夜色矇眬,却模糊不了蓝天兰的眼晴,通往浦口路上哪里有坑哪里有坎,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次,他却绕道农田潜进浦口。 浦口弥漫着焦糊的硝烟的气味,到处是斷垣残壁。蓝天兰摸到学校的后面,看见教室墙倒屋塌,几架木梁斜插瓦砾里直指寒夜。蓝天兰暗自叹息了一声,沿镇外荒滩野渠摸到了浦口码头。码头一改昔日熙熙攘攘的光景,间或苍白的探照灯光扫来扫去,更照出码头的死寂。看着铁丝网把码头和仓库围成猪圈一般,防范严密,便悄悄沿着杂草枯棘向火车站摸去。 浦口火车站是中国南北交通第一大动脉津浦铁路之南起点,地理之重要童叟皆知,这也一定是日本人辖制的重点。想着,蓝天兰就沿着老山的山脚潜到火车站的对面,在路基上趴了下来。车站里空空荡荡,高高的站台和站台上的雨棚更是鬼魅一样隐约恍惚,一号站台上却有日本巡逻兵不断走动。蓝天兰紧紧攥着砍刀的木把,攥出水来。 忽然,蓝天兰听见身后石子响动,扭头见一柄寒光刺向自已,本能地挥动砍刀挥过去,“噹”地一声,刀刺插进了身边的石子里。蓝天兰这才看清一张因突然落空而脑羞成怒的脸。“八咕”,那人狠狠地咕噜了一声,抽出落空的枪剌,看着发呆的蓝天兰狰狞一笑,略略回收了一下手里的长枪,做致命一击。忽然,山脚杂丛中跃起一道黑影直扑那人,未及那人侧目,则听见一声“咔嚓”骨裂之声,那人哼了一声如癞皮之狗倒在蓝天兰脚下。蓝天兰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间被人一把拽了起来,听道“快跑”,便随着那人跳下路基,朝山坡上跑去。 一会就钻进山坡的杂树林子里。 蓝天兰憋着一口气,不断闪过扑面的树干,跃过脚下的坑石断木,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不落。心脏越缩越小越紧,好象要挤走心跳;呼吸越来越急,直到张大嘴巴却无法呼吸。前面的人一把抱住一棵树干,瘫软地坐在地上。蓝天兰双脚一软,踉跄着向前扑,本能地闪过那树那人,头晕目旋,扑倒在地上。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周身的汗水使内衣冰凉起来,头脑也清楚起来,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能走了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傍边人道。 “铁师傅,怎么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天兰周身温暖起来。他坐起身刚要再说,被铁不烂止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 蓝天兰起身,跟着铁不烂朝老山深处跑去。 原来,在铁不烂看来,至从蓝天兰丧妻之后,行为就不正常了。前天将遗书交给他之后,铁不烂更觉得有事要发生,暗中观察这位让他敬重的老邻居。夜半时分,见他拎着砍刀潜出地窖,以为他是找日本人拼命去了,便暗中随行,以防他不测。蓝天兰由码头潜到火车站对面,他更是暗中着急了。他知道,这站台对面看似山脚荒野,杂树灌木丛生,里面却暗藏玄机——日本兵的暗哨往往也就设在这里。果不其然,蓝天兰趴在路基上观察对面动静时,便有一双眼睛在枪后面对蓝天兰的前前后后看了好长一会,确定蓝天兰只是一个人,而且仅有砍刀,这日本哨兵也就大胆走出哨位,端着枪刺摸向蓝天兰。 这一切都被铁不烂看在眼里。 铁不烂一边小心奕奕尾随着日本哨兵,一边左右观察是不是还有别的暗哨。就在日本兵对着发懵的蓝天兰狞笑的时候,铁不烂才不顾一切,一个恶虎扑食,挥刀对准的正是日本兵的后脖颈子,然后不管死活,拽着蓝天兰就跑。 “蓝先生,这个可不是你做的事”,铁不烂一边走一边道。 “唉”。蓝天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甘心像我媳妇那样或者受凌辱或者去死”。 铁不烂默默无声了。 又下了一个山坡,沿陡峭的岩壁和湍急流水的山溪间小道进了一个山谷。刚到谷口,却见一片黑黑如渊的山水,无波无澜,仿佛深不见底。铁不烂吹了个短促的口哨,一会儿,忽然陡坡上窜出一只丈把长的猎物扑到铁不烂身上,蓝天兰吓的一个趔趄闪到一边。那活物却欢快地哼唧——原来是一条体形硕大的狗,而且是一条跟铁不烂很熟的狗。就在狗和铁不烂撒娇撒欢之际,山塘对面响了一声略长的口哨,狗儿闻讯撒腿离去,铁不烂也回了一声长哨。 蓝天兰略略吃惊。 “铁师傅,你们这是什么组织?” “没啥组织。我的一个道友住在这里。”铁不烂走了几步又道:“这个兵慌马乱的年月,指望那个打铁铺子活不了人,只能做点偏门的生意,也是些刀口舔血的营生”。 两人默不作声,往前走了一会,便到了一个瀑布潭的边口。此时瀑布失去了澎湃的气势,一如绸缎一样挂在岩石上,偶闪阴光。周围却是浓密的山竹,忽然,竹林有人道:“老铁,今天有啥好东西?” “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铁不烂带着蓝天兰穿过毛竹林,到溪水边,流水上已然由三根毛竹搭了个便桥。蓝天兰跟铁不烂摇摇晃晃过了溪水,才见到那狗已经站在对面的山竹林里候着了,傍边还站着一人。 铁不烂快走几步到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对蓝天兰道:“蓝先生,这位是倪老板。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歇。” “倪老板,要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蓝先生,老铁带来的人就一定是我老倪的朋友”。 等铁不烂帮着倪老板把“便桥”的毛竹抽回来,三人一狗才穿过毛竹林,到那黑黢黢山崖下面的屋子里。原来,这山崖是突出的一块岩石,仿佛撑开的雨蓬,下面就是一个天然的厅堂,以土石垒墙,自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点上煤油灯,昏暗的灯光照着简陋的陈设,便觉得屋里空旷。 尽管崖下的屋舍比山林里暖和了许多,蓝天兰坐下片刻之后浑身颤抖起来,咬紧牙关也抑制不住。 “倪老板,拢盆火吧,我也冷的厉害”,铁不烂道。 倪老板出门抱柴火。 “蓝先生,这个事以后千万不能做了。这也不是你做的事。”铁不烂道。 蓝天兰抽出砍刀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我太儿戏了。我还是要回趟老家,把外公爹的猎枪拿回来”。 “猎枪?现在猎枪还有用吗?最多能打三丈远,还要做铁砂火药,不够麻烦的”。倪老板抱柴进来,接口道。 “比这把砍刀强些”。 铁不烂呆呆看着他俩,一言不发。 倪老板用软草引着了干柴,一阵青烟之后,火苗窜了出来,引着树枝噼里啪啦响。倪老板又拿回几个山芋放在火边烤着,一会儿,温暧的甜香弥漫开来。 忽然,铁不烂起身示意倪老板到屋外说话。蓝天兰就接过添柴拢火的事。 一袋烟的时间,铁不烂神情轻松进来。 “烤山芋好了吗?我还真有点饿了”。蹲下来,从余火未尽的柴灰下面扒出焦黄的山芋,递一个给蓝天兰,自已掰开一个,一股浓郁的香气升腾开来。 倪老板进来,把一支泛着油光的长枪放在蓝天兰手上。 “三八大盖,比猎枪强多了,现在这家伙可是值三十块大洋”,他道,又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放在桌上。 蓝天兰捧着枪,呆呆地看着倪老板,又看看眯眯笑着的铁不烂。 “这家伙最远能打两里地去,明天叫倪老板教你使它”铁不烂道。 “铁师傅,倪老板,这我怎么敢当呀”蓝天兰面露难色。 “都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也不能站一边看着。天也快亮了,吃了山芋都睡会,有话明天再说”。 “倪老板,铁师傅,年前我一定还你们两支,你们信不信?” 铁不烂倪老板嘿嘿笑了起来。铁不烂连连点头“我信,我信”。 第二天早饭后,铁不烂先走了。蓝天兰抱着枪爱不释手。 “这三八大盖可是好玩意,打的远,射的准,世面上不好找,世面流落的,不是偷的就是抢的”。倪老板拿过枪,示意蓝天兰坐到桌边,三下五除二把枪拆零碎了。 “你使过猎枪,说了也不陌生。这是枪栓,顶了弹子上膛,这是撞火针。拉栓上堂,扣扳机搂火。这是弹仓,一下可以填五颗子弹,拉一栓就顶一颗。这些地方可是要擦干净,还有这枪管子里面,不能脏很了,你糊它,uu看书 .uuansh 它也糊你呐”。倪老板又把枪装了起来。 “还有这瞄准,脸贴着,顺着这槽口看枪管准星,顺着准星瞄哪打哪”。 倪老板把枪递给蓝天兰,让他端着枪瞄了一会。 “打一里之内的东西就瞄这准星,打一里之外的就要用这个准星了”。 倪老板伸手从枪膛上面扣起一个空心的半截指长的铁条。 “这也是准星,打一里之外用它瞄,打更远的,要把这个方槽拉到这里瞄。走,带你放两枪。子弹金贵,只放个两三枪”。 翻过三个山头,爬上一个树木高大的山顶。倪老板示意就在这里了。此时寒风劲吹,树浪翻滚,树滔呼啸。 蓝天兰按照倪老板交待的步骤,押弹、拉栓上膛、端枪瞄准,风很大,他知道风速一定会影响准度,但影响到什么程度只有放了这枪才明白。他瞄准一棵大树的疤结,调顺了呼吸,轻轻扣动扳机。一声爆响加上身体微微一震,他体验了第一枪。 “你天生就是使枪的料”,倪老板竖起拇指。 蓝天兰感觉格外平静。 “今天风太大了,怪冷的,还是回去吧。这枪的性子要慢慢地熟悉”。 “倪老板,要不你先回,我再瞄会。” 倪老板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咧嘴笑了笑。“你再瞄会。大白天的,可不能拿它到处跑,露了白会招祸。我先回,山里风大,你也别待太久了”。 看倪老板下了山坡,沒了身影,蓝天兰这才从容地爱抚着光滑无比的枪身,回味着从昨夜到现在的情景,仿佛梦醒了一般。 第5章 南柯1梦 月上树梢的时分,蓝天兰辞别倪老板,搂着麻布包着的大枪,顶着凜冽的山风却没有往回走,而是按照白天踏过的路线,往江边走过去,心里不断盘算着衣袋里装着的十几颗枪弹。 江风更劲,呼呼啸叫;江水拍岸,啪啪玉碎。冷月之下,江面寒气森森怨气冲天。一艘小火轮在江面上游戈,龟爬的一般,船头的照射灯在江面晃动,着实刺眼。蓝天兰在江岸的山坡一块岩石后面坐下,从兜里掏出三颗子弹,看了看,还是放了一颗回去,把那两颗枪弹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押进弹仓里。 “突、突”,小火轮的声音越来越响,蓝天兰看那灯光估计有两里地,他咽了咽口水,看看天,招呼枝子看着自已,这才摒住呼吸,推弹入膛,架起枪瞄着灯光移动,轻扣枪机,射了出去,然后转身跑到百步开外另一岩石后面趴下来:他知道,这一颗只打中灯边的铁壳上了,绽出火星。 小火轮的灯先朝岸边扫过来,紧接着机关枪连珠一样朝他刚才藏身的地方打过来,岩石上碎石乱飞。蓝天兰一下了看清了射灯边的人影,清晰无比。他拉栓举枪,朝眼里脑子里的人射过去,转身拎着枪拿着麻布片朝山上林子里钻去。这一枪一定打中了那个人影!他轻快无比。身后,小火轮的炮也打到了岸上,轰轰隆隆。 绕道,沿着河边,蓝天兰潜回了地洞里。 当他坐在洞里,心绪方才象揭盖的开水锅升腾起来。借着油灯的光,仔仔细细,翻翻复复把枪看了数遍摸了数遍,拆开来擦了又擦,反复举枪瞄准,准星对着心头的目标不亦乐乎,不觉得进入梦乡。 忽然,他顿有感悟,觉得枪和手臂长在了一起,身上的热流从枪管里射出,所向披靡,不禁大吃一惊。赶紧找到外公。外公哈哈大笑道:“到了你的山头,看到野兽,就有法子解开了”,捋着胡须笑着走了。蓝天兰望着外公的背影不明所以,枝子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别想了,看到鬼子和野兽,我帮你”浅浅一笑,追外公去了。 看到枝子,蓝天兰心潮起伏千言万语,见枝子越走越远,不禁大急,哗啦一下把枪甩掉地下,吓了一跳,竟然是南柯一梦。 蓝天兰从家里出来,看见铁不烂带着小哑巴,扛着铁锹出门,道:“铁师傅,这是做什么去?” 铁不烂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土洼里那十几个人可怜,挺在那里几天了,再不帮他们入土,恐怕都要被野狗嚼了”。 蓝天兰心下一暖,敬佩之情由然而生。“我拿把洋锹一起去”,转身回屋。 转过洋教堂,就是那块洼地。冬日的残阳之下,惨烈和恐怖突然一览无余。蓝天兰呆住了,心头一紧,头皮发麻,腹脏里一股恶心冲到咽喉,他紧咬牙齿,强忍着咽下去。小哑巴惊叫一声,吓的后退了一步。 不大的一块洼地里,枯枝败草都被那些破衣烂衫东横西竖的尸体压实了,染上大片大片的凝结变黑的血迹,腥风旋啸。铁不烂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一句,拎着铁锹,在一角的高处恨恨地挖了起来。哑巴挥着铁锹赶走野狗。 天黑透了。蓝天兰到家门口才看清楚,门前坐着一个人,拢着手倚靠着门框,似乎睡着了,凑近了见是周尚文,诧异地叫醒他。 “周先生,怎么是你?这里睡着会受凉的,快进屋”。 周尚文睁开眼,叭叽了一下嘴就乐了。 “正梦到有人送来吃的,还沒进嘴,就被你叫醒了。呦,天黑透了”。 “快进屋吧,周先生”。 蓝天兰点着油灯,灯火如豆,拧着眉把今天见的惨状说给了周先生,尔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良久,周先生拍了拍蓝天兰的肩膀道:“我为鱼肉,任人割宰。见怪不怪了。天兰兄,能不能弄点吃的,我这一天水米未打牙啦”。 蓝天兰从后面捧着几块凉馒头回来,从窗口见铁不烂进了院子,招呼道:“铁师傅,我烧口热水,你也在这对付一口。这位是我同事周先生”。 铁不烂憨憨地一笑算是招呼了。对蓝天兰道:“蓝先生,你就别在烧水忙活了,我炖了点菜,给你端一碗过来”转身出去了。u看书uuknshu 一会儿,端着一小盆热气腾腾的汤菜。“炖了点腊肉白菜,蓝先生,你招呼客人将就吃点,我回啦。” 送走铁不烂,回头见周尚文风卷残云一般对付馒头和汤菜,见蓝天兰看着自已,才慢下来道:“真香。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你家里出事了?” “回去了又能怎样?我根本就沒回家”周尚文道,“蓝先生,你道是守在家里,又能怎样?下午,邻居跟我说了你的事,节哀,天兰兄。不单单是你家,据说这几天南京城里就有数十万人亡故”蓝天兰凄然垂下头。 “我直接去了舜山,然后到了半塔”,周先生压低了声音,“舜山有谢家弟兄俩拉起的抗日义勇队,半塔有共产党的抗日游击队,我现在就在游击大队里做事”。 蓝天兰心念一动,看着周尚文。 “现在游击队里苦是苦了点,但是,那里没有鬼子,而且身边都是打鬼子的人,苦呀累呀都不算啥了”。 “民国二十四年,我参加新生活调查队去过那里,方圆数百里大小山头,沟河纵横,丛林灌木茂密,是个好猎场。”蓝天兰喃喃自语道。 “猎场?”周先生颇感诧异。“日本人军队这几日是在准备围剿那个地区的抗日武装,谁猎谁还不一定呢。兰兄,不如跟我一起去,痛痛快快跟鬼子干一把。我们司令也是秀才出生,对我们像兄弟一样”。 “周兄,我还有事沒做完,做完了,一定去半塔找你”。 周尚文言犹未尽,叹了口气,又吃了起来。 第6章 初试身手 果然是他的猎场。 尽管夜色如墨,寒风凛冽,但是,对蓝天兰却没有一点点问题。他将枝子的头巾裹住自已的头,仅露出一双眼睛,头巾上枝子的味道令他暖意浓浓;浑身上下绑扎如实,背上斜挎着裹着的长枪。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猎人,还是一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侠,隔着头巾都能嗅到泥土的香味。 从汊河向东,很快就要进到舜山的地界,越走越觉的周遭异样,不禁伏在干枯的地沟里凝神细察,原来,旷野的寒风里多了几丝踏碎冻土的唏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见五六个端枪的人影快步过来。 蓝天兰心跳急促,口干舌躁,等那几个人过去,才看清五个侏儒一般的人顶着钢盔和钢盔下面两块帽帘:鬼子兵的斥候。蓝天兰从田沟里退到山脚上,盯着那几个斥候,沿灌木快速绕到前面山坡,看着迎面的人影,咽下一口口水暗道:我的猎场,我的猎场。他取过枪,解开包布,押上子弹,拉开大栓,瞄住最后一个扣动了枪机,那人一头栽倒田里,其他人立刻趴下。蓝天兰顺坡滚了两滚,趴在一块山石边,见一个趴着人昂起头打着手势,指向他原先卧的位置。蓝天兰枪口咬住他的同时,拉栓搂火,那人噗地一下啃泥去了。霎时,啪、啪、啪,数个飞弹咬来,打的石块上碎石乱飞,甚至一颗子弹贯着热风,从耳边飞过,压的蓝天兰抬不了头。 蓝天兰倒退着离开山石,顺势爬到山脚的田沟里。田沟虽然不深,但枯倒的乱草枝蔓披盖在上面,恰似一个暗沟。野风吹过,枯草败叶簌簌地抖,哗哗地响。蓝天兰沿田沟朝斥候兵侧后翼爬,从草缝隙中看见能动的还有三个人,一个兵原地打枪,别两个迂回侧翼。蓝天兰眼见打枪的斥候全身橫呈在面前,便停住不爬了,调整姿势,喉咙干涩只能咽了一口空气。他挺枪就射,行云流水,那个斥候兵霎时断魄五体投地,再也沒有开枪的机会了。另两个兵不见埯护的枪声,扭头看了一眼,吆喝了一声,跳起身,躬着背老鼠一样转身就跑。蓝天兰应景一般,追着庇股开了两枪,两个斥候兵瞬间跑的没影了。 蓝天兰从沟里跃出来,跑到那个卧地的斥候兵面前,直奔装弹的盒子下手。倪老板告诉过他,日本兵的腰带上挂着两个盒子,都装着子弹。他顺利解下腰带,顺手拽过鬼子的大枪,朝山上狂奔而去。 跑到肺要炸了的时候,他才停下来,扶着树,喘成狗一样。缓过了气,他检查了手里的物件:腰带上除了两个皮盒,还有两颗小甜瓜相似的炸弹,一把枪刺。皮盒里几十颗子弹令蓝天兰心情大悦。这才辨识了方向,发现已经顺山跑过了舜山镇。此时,舜山镇上狗叫声紧起来,但愿枪声能警醒那里的官兵。 蓝天兰留下子弹,把枪和别的物件一起找了沟坎,用树叶枯草埋了起来,做上标记,背着自已的枪朝半塔奔去:老周他们游击队不知道能否躲过这一劫。 黎明时分,天已然朦胧有光了。半塔方向已经有了枪声,起初零星,而后激烈,而后零落且断断续续。蓝天兰奋力跑到镇边最高山头的时候,天光放亮了。半塔镇是一座平缓的小山顶一片的三十多户人家,唯一一条小街的街头,原先有一座叫崇光寺的寺庙,崇光寺后院有一座塔,叫崇光塔。不知道是因为塔倒了寺庙开始破落,还是因为寺庙破落塔才倒了,总之后来成了破庙半塔。蓝天兰曾经两次来过这里寻幽探古。 蓝天兰俯视小镇,正看到一幅危机四伏的画面。日本兵围住了崇光庙的破院子的三面,临近蓝天兰这面是在两米多高陡峭的崖壁上巩的院墙,崖壁到山脚是一条山溪水道,现在枯水,枯草枯枝丛生。残败的破庙里几个人凭借着破墙烂瓦持枪顽抗;院外,日本兵在庙门十多米处正在支着小钢炮。 绝境!院里的人凶多吉少了。蓝天兰正为院里的人悲悯,院里的人有了动静。忽然,他们一起朝后院外扔出了炸弹,接着是一阵快枪。他们想从院后冲出去?后面的山坡可趴着不少的鬼子呀。蓝天兰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然而,有人又开始一颗接一颗扔炸弹的同时,u看书 w.ukans.co有人却从崖壁这边破墙的缺口跳到下面灌木丛里,爆炸硝烟未尽,几个人都已经跳了下来。蓝天兰惊喜:声东击西,绝处逢生,跑到这边山上,也就鱼入大海了。未等他惊喜落地,突然,脚下响起一排快枪,跳下的人中,就有两个翻滚倒地,其余的人趴倒对射。蓝天兰低头一看,七八个鬼子或趴或蹲在山脚的坡上,嘻笑着射击,不紧不慢。另一边的鬼子如果从院子里过来,这几个人岂不是案板上的鱼肉?蓝天兰毫不迟疑,拉栓平枪“啪、啪、啪”连射三枪,便有三个成了真鬼了。这边日本人一楞,调转了枪口射向蓝天兰。蓝天兰卧倒在地,居高临下,打的日本兵东躲西藏。河沟里的人趁势冲了过来,两厢夹击,剩下的日本兵闪向一侧。 蓝天兰托枪压着日本兵不敢露头,那几个人就冲上了山坡。先到的一人回身趴到蓝天兰身边道:“兄弟,亏了有你”。与他并肩射击。 “你是哪支队伍上的?” “猎人!”蓝天兰道,“周尚文的朋友”。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快跑吧,街上的鬼子都过来了。别往舜山去,那边也有日本人的队伍”,蓝天兰道。 “兄弟,一起走!” “你们先跑,快!” “谢啦,兄弟。有事到汊河桥头胡计茶铺找我,就说猎人找马汉就行。后会有期”。那人起身和身后的人钻进了林子里。蓝天兰瞅空又放了两枪,朝崖下倒地的两人和脚下三个鬼望了一眼,觉得蝼蚁一般,叹息了一声,收枪起身,健步投进林海风涛之中。 第7章 记者传信 回到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睡醒之后身心愉悦。他拿了几张阴纸和洋火,到枝子的坟上化了,把这几天的事都告诉了她,并求枝子别离自已远了。他从街上回走,觉得天气柔和了几分,坐在街边的闲人望他的眼神也变了几分。推开自家门还没坐下,随后而来的人更令他惊诧莫明。进来的正是铁不烂救下的那个人。 来人一看便是读书的人。淡青色薄绵袍确也周正,虽然脸色蜡黄未尽,头发蓬乱,胡子茬生,却难掩以前肤色的细白。“是你,能下床走路啦?” “蓝先生,你可回来了。还是疼的,却无大碍了。大恩不言谢,但这里,我不能再待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们在铁不烂的地窖里谋过几面,都未曾深谈,对他,蓝天兰还是一无所知。 “我叫黄伯年,是《新民报》的记者”。因为经常看报,这个名子似有耳闻。 原来南京破城之后,黄记者就离不了京了,搬到教堂设立的国际中立区。懂英文,就帮着国际观察员做些救助难民的杂事,接触的难民多了,枪炮下血淋淋的真相不断侵扰他敏锐的职业灵魂,寝食难安。他知道南京这几日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事,但是……。直到有天晚上,在美国驻国际中立区观察员《时代周刊》记者罗伯特哥伦寝室聊天,罗伯特告诉他弄到一批非常非常尽爆的照片,震撼灵魂。他看了胶片,惊呆了。从震惊中缓过来,他告诉罗伯特这些照片对我的国家非常重要,能让全世界看到日本人反人类的侵略事实。说服了罗伯特,考备了一份胶片,他要带出南京,送到香港或者重庆,招开国际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布事实真相,谴责日本侵略者。他选择过江北,找政府军,找到政府并协助国民政府公开事实。他花了重金,由中立国的朋友相助到了江北,等陪他过江的朋友离开江北不久,日本人就对他开始了追捕。好在当时他留了个心眼,出了浦口不久就地找了一片破墙烂瓦的地方藏了起来。夜深的时候赶路,准备去滁县一带找找国军,还是被日本人发现,逃跑的时候被打伤,就跳进河里失去知觉。“所以,我要尽快离开这里,赶到重庆,把这些证据交给国民政府”。 沉默了一会,蓝天兰道:“黄先生,你容我先打听打听,一来打听一下滁县一带有没有国军,二来想想办法,看着你怎么个走法,你现在的样子也走不了多远。” 上灯的时候,铁不烂才到家,收到信转脚到了蓝天兰家。 “蓝先生,这两天你不在家,可把我急坏了。你没事吧?” “没事,铁师傅。我到舜山和半塔转了天半,练练打猎的本领”,蓝天兰轻松地道。 蓝天兰把黄伯年说的事捡要紧的告诉了铁不烂。铁不烂道:“我就看出他不是一般的人。想走就赶紧让他走吧,咱们这街上本来就不太平,在这久了怕是要连累大家伙”。就把自已看到的事一股脑说出来。 “老徐家那个看门亲戚姓季的就不是个东西,别看他虾腰驼背,身手可好着呢”,就把他看见的说给了蓝天兰。“还有那个躲在乌家大院的国军伤兵,其实也没啥大伤,就敢在乌家大院住着不走了。还敢上街找人拉啩,u看书 ww.uahuc 东打听西打听,是嫌命长吗?” 蓝天兰心里暗自吃惊:是有点复杂。 “搞不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我们处事更要小心。今天白天,黄记者在街上亮了相,你那里不能再待了。一会,你叫哑巴领着,绕道河埂,藏到我家地洞里”。 “蓝先生,有这么邪乎?明天让他走,不就完了吗?” “铁师傅,他这样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只要跟日本人做对的,能帮我们就一定要帮”。 “听你的蓝先生。我这几天在浦口码头上做事,为道友们搞事有个照应。”铁不烂笑着道,“我请道友们打听打听国军的事”。 “好。铁师傅,要小心。打听妥了,我们就送他走。还有,铁师傅,如果有人问黄记者的事,就说是哑巴家亲戚,带哑巴回老家了”。 深夜,蓝天兰被砸门声惊醒。他刚要下床,自家的大门被“咣当”一声砸开,接着,屋门也被踹开,电筒光乱划,射的他睁不开眼睛,只听见屋内外被翻腾的“咣当”乱响。有人一把将他拽到床下。 “你家来的人去哪了?”有人问。 “我家没来过人”。 “今天上午有人看见你家来人了,别当我们不知道”。 “你说的是铁匠家亲戚吧?找不到铁匠,过来问我,又回铁匠家了”。 “你是有文化的先生,不要像那些粗人没脑子。再遇到陌生人要找皇军警备队报告。”一群人闪着电筒光涌了出去。蓝天兰跟到大门口,正看见铁不烂被拽上兵车,一起朝浦口去了。 第8章 计谋西方寺 挨到天亮,蓝天兰走到铁匠铺门口。铁匠铺的门板东倒西歪,铺子里碗罐的碎片、铁器家什杂乱一地,里里外外翻箱倒柜。地窖的洞口大张着,里面也是混乱一团。沒有任何的头绪,蓝天兰只能把地窖的门子合上,把铺子的门板周正了,挂上门鼻,走回家里。 季昌民却坐在屋里,见蓝天兰进屋也没起身,示意了蓝天兰坐下。 “蓝先生……” “有事你就直说,季先生”。蓝天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波澜不惊。 “是住在乌家的那个国军伤兵告的密,说的再详细点,那个伤兵是日本浦口警备队的密探”。见蓝天兰沒有疑问,又道:“从他进乌家大院开始我就注意了,昨天傍晚我跟他到了浦口,看着他进了警备司令部,还亮出了‘派司’。西方寺那十几个国军被剿也是他的血债。不除他,乌衣镇没有秘密,也没有安宁。” “除了他,日本人能放过乌衣镇?你又是什么人?”蓝天兰问。 “兄弟是重庆方面的人。不瞒你说蓝先生,我也观察调查你许久了,你别介意,一切都是为了抗战。你是个有文化正直的国民。蓝先生,你能告诉我,日本人来找的是什么人吗?” “也是一个正直的中国人,他手里有一份重要证据,证明日本人在南京城里发动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事件,他想到重庆去,通过政府在重庆或者香港向全世界揭露日本人反人类的侵略行为。季先生,你能帮助他吗?” 季昌民沉默了一会道:“不知道,蓝先生,我要向上司报告,等待指令才能行动。要不让他把证据给我,我帮他转交重庆去”。 “恐怕他不会同意你转交。他本人就是证人,而且,他背后还有许多证人,这些证人也只有他知道。季先生,还是请你尽快报告你的上司,帮他到重庆去,他腿上还有日本人打的枪伤没好”。停了一会,蓝天兰又道:“那个日本密探一定要除,为了那十几个国军兄弟也要杀了他,但是不能连累乌衣镇的人。想妥了办法再动手行吗?” 昨天开始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令蓝天兰目不睱接。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把黄伯年安全送走才是大事。 等了一天,季昌民那里没有消息。入夜时分,蓝天兰按奈不住焦灼的心情,换上夜行衣,捆扎妥当,悄悄地从地洞河埂的地方出来。他要去找周尚文他们想想办法。 ……。 安排好黄伯年的出行,顺带着连小哑巴的去处都规置好了,蓝天兰异常轻松。必须琢磨琢磨伤兵密探的事了,继而想到枝子想到那十几个国军,忽然灵光一现:西方寺。 西方寺是建在滁河岸边的一个山包子上唯一的建筑,两垅间大的红砖青瓦,拱顶十字铁架,很是显目,现在门前却蒿草半人深,荒废了。它的后门处,过了一块洼地又是一个略高的山包子。门前一条路,甚是平坦。蓝天兰在那里前前后后转了两圈,心里明了了,又到国军的大坟堆边看了一眼,方才回去。 响午饭后,径直走到徐记杂货铺。“徐老板在吗?” 季昌民站了起来。“蓝先生,徐老板还没回来,你需要点什么?”向门外瞅了瞅。 “晚上有空到我那坐坐。”然后又道:“拿三刀纸一包香”,丢下零钱走出去。 掌灯后不久,季昌民悄然出现在蓝天兰家的后院,悄悄地走进黑古笼咚的屋里。 “请坐吧”,蓝天兰道。 “那件事,上司沒有回应,我也不便多说。另外,本月十八日滁县就沦陷了,那里己经没有国军了”。 蓝天兰沒有应答。 “想到除掉那个人的办法了嘛?” “是,想办法让他知道,某时间有人要在西方寺那里接那个人走”。 “设个陷阱?日本人会去不少的人。他们会埋伏在附近,把要送的人和来接的人一网打尽。” “这不少的人大概是多少?他们会怎么埋伏?” “那里的地形我熟,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教堂和教堂后面的洼地,如果是月亮天,洼地也很难藏得住人。uu看书 .uuk 能藏的住人的地方只有教堂。如果被抓的是没有重武装的三四个人,在教堂里埋伏一个小队十多个人就够了”。 “那个伤兵会去吗?”蓝天兰问。 “如果是他侦探到的消息,他就一定会去。” “你们能去几个人?” “一个行动小组三个加我四个人。要跟十几个干?没太多把握。” “还有我!” “你?你当过兵,打过仗?” “我没当兵,但从小就是猎人,也杀过鬼子,不止一个”,蓝天兰平静地说。 季昌民一楞。 “我先埋伏在教堂后门对面的山头上,那里离后门两百多米。他们会在天黑之后,从浦口悄悄地到西方寺,留下放风的哨兵,其余的人就会进教堂里藏起来。如果来的鬼子多于一个小队,这次行动就放弃,我也会悄悄地退走。如果只是一个小队,你们四个就尾随而至,立刻干掉哨兵,从前门和两面窗户尽量多地往里面扔炸弹,他们必然从后门冲出来,这就是我的事了,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跑掉!” 季昌民沉默了。 “你说这个突然打击计划把握怎样?”蓝天兰问。 良久,季昌民道:“我们会尽量多带上手雷。你需要什么?” “一支三八大盖,五十发子弹。关建是这个接人的消息怎么能让他悄悄地知道”。 “这个事交给我。”季昌民说完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握了握蓝天兰的手,又道:“后天晚上?” “后天晚上!” 第9章 短兵相接 当天晚上蓝天兰就没闲着,换上夜行服,扛着铁锹,悄悄地又回到西方寺。西方寺后门的山头上满是灌木蒿萆,枯枝烂叶。正寻到一处药农挖葛根留下的土坑,半人深浅。蓝天兰蹲进土坑,恰好洋庙的后门和洼地尽收眼底。蓝天兰把土坑枯叶收拾出来,把坑底挖了挖,近一人深,卧趴都好,便又把枯草烂叶堆进去,直到平常无异,方才抱着铁锹回了。 第二天晚上季昌民如约而至。 他将一支长枪放在桌上,两小纸盒子弹,两个小甜瓜手雷。 “这两颗手雷你也带着,拉掉保险,磕碰一下这里,扔出去,三五秒内爆炸,杀伤半径五到十米”。 “都是日本货?”蓝天兰拿起长枪,“哗啦”一声退下枪栓,用手指擦了一下枪膛枪管看了看,沒有痕迹。 “都是新的。另外,消息也散出去了,恐怕这会儿日本人也在做着准备”。 “好的很,就看明天谁猎谁了”。 蓝天兰哗啦地一声推上枪栓。 第二天变天了。天光灰暗,寒风呼啸,刮的人不敢露脸,不敢伸手,家家关门闭户,了无生气。眼看着一场大雪要来了。吃过响午饭,蓝天兰收拾妥当,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从河边的枯苇子丛里向西方寺过去。 寒风终于把雪粒子裹了下来,打在斗笠和苇子上哗哗响。 蓝天兰卧在土坑里,把枯草树叶盖在身上,又把蓑衣盖在上面,顿时暧和了许多。他打开两支枪的包裹,检查了一番,都押满了子弹,又检查了剩余的子弹和手雷,方才发现飘雪了。他搂着枪,仰望随风漫卷的雪花,仿佛看见是枝子一边洒着雪花,一边朝他微笑。雪花将要迷他的眼了,蓝天兰支起斗笠,翻了个身,听枝子轻声对他说:“你睡吧,有事我叫你”,真就迷糊起来。 忽然,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令他大惊,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已然白茫茫的一片了。 果然,西方寺后门站着两个人,拿着望远镜,对着山头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然后顺墙往洋庙前门走去。是鬼子来踩点的,还是鬼子的斥候?野兽也是很狡猾的。看来,真的是上钩了。蓝天兰搓了搓手,活动了手指,准备起来。 天黑了下来,但在白雪的映衬下,黑的不是那么甘心。突然,西方寺门前“啪啪”响了两枪,接着是一排枪声。接着两三颗“轰隆”的手雷爆炸之后,又是对射的枪声。洋庙的山墙边,有四个蒙面的人朝后面跑来:前面是一个人架了个受伤的,后面两个边跑边向身后开枪。这时候,洋庙后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七八个穿军装和不穿军装的人,端着枪,想从侧后翼包抄袭击那四个人。正是蓝天兰的机会。 蓝天兰握枪拉栓,第一枪出手,一个穿军装的一头倒地,旁边一个日本兵马上调过枪口指向蓝天兰。哪里还有他的机会,又一声枪响,他就被掀翻到墙根。其余的人都就地趴下,更成了蓝天兰的案板上的鱼肉了。他不慌不忙拉栓扣机,又是三个或死或伤,原地不动了。 突然,黑洞洞的后门里射出一排子弹,射飞了斗笠,打的面前雪花飞溅。蓝天兰往下缩了缩,趁势把枪里又押满了子弹。他一个翻滚出了土坑,再看下面时,那几个兵也趁机缩回了教堂里。那四个蒙面的人且打且退,快到小山脚了。后面咬的很紧,五六个便衣人到了山墙边,蓝天兰架枪准备着,第一个刚露头就被撂倒了。别的人立刻退到墙角,只开枪不追击了。那四个人绕到小山的侧翼,不见了。 门洞里枪弹追着蓝天兰射,山墙角的子弹也押了过来,压的他抬不起头。蓝天兰想爬着移动身体,离开这个地方,但子弹打的他四周雪花如雾,看书 wwuukash令他不敢妄动。 山墙的几个人也分散开来,边打边沿着那四个人的路线到小山的侧翼。蓝天兰突然抬头开枪,又射倒一个,止住了他们的脚步。西方寺的前门跑出来六七个兵,绕到右侧,悄悄地朝小山包的右侧翼摸过去。 蓝天兰又翻滚到原来的土坑里,朝门洞里射了一枪,引来“啪啪啪”地回击。他无计可施,掏出“小甜瓜”,准备做最后一拼。突然,教堂里面枪声大作,随着兩声爆炸之后,一股硝烟从后门涌出,随即窜出三个日本兵,机不可失,蓝天兰举枪,一连串的拉拴射击、拉拴射击,那三个兵躲了烟雾却沒躲过子弹,都趴下了。 硝烟从屋里散尽,一个身影在门洞口摆摆手,指了指山包的右翼,蓝天兰扭头才发现有人摸上来了,回手一枪就掀翻了一个,其它的人都趴下来。这时,从门洞里跳出六个人,一组扑到国军的大坟堆后面向山包左边射击,一组或蹲或趴向山包右边开枪。蓝天兰见状,背着一支枪,握着一支,起身连蹦带跳,卷着雪花狂奔下山,冲向教堂。刚过洼地,蓝天兰忽然肩头一震,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地上。见状,有俩人立刻扑了过来,架起蓝天兰朝教堂里奔,刚到门口,其中一人脚下一空倒在地上,蓝天兰被另一个人拽进教堂。 另几个人陆续进了教堂,黑暗中听到一个人问:“是猎人吧?”得到肯定回答,那人又乐呵呵地道:“我没说错吧,枪玩的这么溜,肯定是猎人。快撤!”一起朝前门那块光亮奔去。 蓝天兰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第10章 战地训练营 蓝天兰醒来,发现只身躺在一个草窝棚里,玉米杆挤做的墙坝,挡风避雨,身下厚厚的干稻草柔软而温暖。他想揭开棉被起来,却浑身酸疼,特别是左肩膀巨疼,才知道自己受伤了,才逐渐想起那天的情形。 他被连拉带拽撞进了洋教堂,脚下一刻未停,被架着冲出去,跑过大路,又跑进矮树林,不断地跑……停下休息的时候,就没了知觉。 蓝天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一次争扎着坐起来,刚要挪动腿脚,门帘一掀,有人进来了。正是周尚文。 “醒啦,你可睡了两天了。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弄碗汤喝”,周尚文转身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周尚文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洋瓷碗进来,后面跟着一位黑瘦精干的中年男子,两只眼睛在草棚里炯炯有光。 “这是我们叶队长来看你”,周尚文介绍道。 叶队长接过周尚文手里的瓷碗递给蓝天兰道:“沒有好东西招待你,你先喝碗面汤暖暖身体”。 “谢谢你,叶队长,尚文兄。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温暖四溢。 “都是老朋友了。猎人,你就别客气,安心养几天,等你好起来再说。有什么需要找尚文,这几天他来照顾你”。 叶队长拍了一下蓝天兰的肩膀要离开,蓝天兰抬头问:“叶队长,救我的那几位兄弟在吗?我要去谢他们救命之恩,还有那位倒地的兄弟怎么样了?” “他们出任务去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周尚文告诉他,他们药品极缺,有几个人去新安镇搞药品去了,那个救他倒地的兄弟牺牲了。 蓝天兰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切。 蓝天兰走出草棚的时候,正是睛天的响午,阳光从黑松枝叶间投下来,碎银子一般。门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聚着队员,擦枪练刺练投弹,都没闲着。看见蓝天兰出来,有人就招呼道:“猎人,教教我枪法呗?” “我教?”蓝天兰诧异起来。他觉得开枪射击是最容易简单的事,判断、拉拴、瞄准、扣机,不管结果。这还要教嘛?毕竟是教师出生,马上就找到了探讨的方法。 “你是怎么打枪的?”蓝天兰走了过去,一问一看就比对出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来了。 “请猎人讲讲他是怎么打枪的?”叶队长说着,走过来。队员们也聚了过来。 蓝天兰右手接过一支枪,单手拉掉枪栓,看看枪膛和枪管道:“枪是猎人的半条命,没有枪,就沒有猎人。我外公是位老猎人,他说要象爱你的命一样爱惜你的枪。”蓝天兰轻轻合上枪栓,单臂一恍,托起长枪。 “打枪容易,但要击中野兽要有个判断,野兽的位置,距离,然后轻扣枪机,中不中,你心中一定有数,下一枪该打那,你会更有数了”。说完,蓝天兰见队员多有茫然。 叶队长接着说:“猎人的意思是开枪时不要慌,只要你知道第一颗子弹打到哪了,你第二颗子弹一定能打中目标”。 叶队长的话令蓝天兰心里一动,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叶队长,打仗我是外行,还要请你多指教”。 “这你还真找对人了。叶队长是老红军,打过无数次仗,久经沙场阿”,周尚文道。 “说起打仗,真要有方法。猎人,就说你上次那个伏击点,就是个危地险境。你想,如果有人从后面或左右两面任何一面摸上来,都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你把伏击点后退十米,到山顶上,前后左右都能目之所及,而且,可攻可守可退。你想,是不是?” 蓝天兰心中恍然有所悟,频频点头。自己被下面射来的枪弹压着抬不起头,一但右边日本人摸上来,自己一定是身首异处了。想到这里,不禁生出了冷汗。 “还有,猎人,你狩猎的时候最喜欢猎物哪样跑,最不想猎物哪样跑?”叶队长问。 “最喜欢野兽直着跑,再快都不怕,只移动枪口,uu看书w.ukansh 超它一个头开枪,一定能击中它;最不想野兽左穿右窜的跑”。此话令他想起有次随外公打猎,遇到一只狗獾子,狗獾子跑的是左奔右窜,外公迟迟无法开枪,他想追上去,却被外公止住,无奈放弃。 蓝天兰上前学着狗獾子的跑。 叶队长道:“如果那天你是这种跑法,或许你不会受伤”。 蓝天兰又是一次醍醐灌顶。 接下来几天,蓝天兰虑心地问,真诚地学,如久旱遇甘淋般滋滋渴求。 这天早上,蓝天兰觉得气氛不对,队员们不再训练,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骨干们都在叶队长的草棚里开会。响午的时候,周尚文找到蓝天兰说队伍要出山,去新安镇惩办一个铁杆汉奸,队长的意思是蓝天兰要么在驻地等他们,要么回家养伤,听凭蓝天兰自己决定。 “尚文兄,我这伤也没啥要养,不吃重就沒事。你带我去找叶队长,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叶队长沉默了一会道:“能有你帮助是最好的了,这个汉奸陈世西还是有点实力的,只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叶队长,这几天我都在试,不影响走路打枪,不会碍队伍的事。还有,从你那学了这么多的本事,正想找地方试试”。说的叶队长、周尚文都笑了,算是答应了蓝天兰。 叶队长把蓝天兰带来的两支枪两颗手雷和子弹取出来,还给了他。蓝天兰只留了自已的那支和子弹,其它的都交给了队长。 擦枪的时候,蓝天兰想,看队伍这般举动,应该不是打个汉奸这么简单的事吧。 第11章 首次出山 新安镇是个大镇子,东西两条街,东街的东头就是滁河,来安县府就设在这个镇子里,周围七镇八村的交易多在这里,镇子颇为繁华。陈世西原来是镇子里的大户,在东大街街东临滁河边修的大宅子,高墙阔瓦,请了家丁枪手。东大街的门脸铺子,十间有五间是他家的。日本人入了新安镇,他做了维持会长,后来又做了来安县的侦缉队长、保安司令。前几日,马汉带着两个队员到镇子里搞药,被陈世西手下嗅到了,陈世西带侦缉队的人盯着他们屁股后面打,打死了一名队员,并要把这名队员暴尸三天,扬言游击队别入他的地盘,来一次他就杀一次,甚为嚣张。如果不战,游击队在这一带的工作就很难做了。 陈世西的侦缉队和保安团加起来有七十多人,外加日本兵的一个小队,实力远超游击队,硬拼肯定不行。本计划伏击陈世西,扔手雷炸死他,或者趁夜黑风高,直接把炸弹扔到他家里,即使弄不死他,也能打压打压他嚣张的气焰。蓝天兰的加入,计划做了调整。 游击队悄悄地开到离新安镇十里的野猪沟安顿下来。蓝天兰提出去镇上转一转,里外看一遍。叶队长应了,叫了一个少年一样的小伙陪着他,有个照应。 响午的时候,蓝天兰和小伙进了镇子。叶队长在东街三孔桥路边的小山旁,做闲汉等着。也就是一个时辰,蓝天兰从三孔桥出了镇子。 “你有什么想法?”叶队长问。 “照我说很简单,只要把他引出来,引到桥上,我藏在你刚才待的小山顶上,一枪就能打死他。关建是能不能把他引出来,他能带多少人出来?” 计划是傍晚的时候行动。午饭之后,蓝天兰就潜上了小山头。小山上满是半人高的蒿草枯枝,和爬满山头的葛根莛的枯叶。蓝天兰找了个位置趴好,三孔桥和东大街口尽在眼底。 平常午后街上的人就很少,有人也多是集镇的住户,加上现在是乱世的寒冬,街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街上这时候出现三个扛着扁担腰挂砍刀的汉子尤为显眼了,正好碰到中午喝了点小酒闲的蛋疼的侦缉队的小刺毛。于是擦出了火花。 “站住,你们三个给老子站住”。侦缉队的人嘴里喊着,一脚就踹倒了一个。 那三个来这里就是要找事,那里卖他这个帐,扁担顿在地上道:“一句话沒完,你就动手打人,沒有王法了吗?” 那个小刺毛也没经历过有人要讲王法,小马褂襟子一挑,抽出了王八盒子,未等他端平了亮相,那边的扁担挂着风声就到了,王八盒子飞出了手。侦缉队的小刺毛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呆住了,直到屁股上挨了一扁担,才懂了礼貌:不敢说话了。对方骂道:“快去告诉陈世西那个王八蛋,叫他快点来见爷,迟一迟,老子扒了他的王八窝。快滚!” 那个小刺毛这才退后了两步,转过身撒腿奔命去了。这三位爷,扛着扁担,提着王八盒子,朝街东头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演了这么一出,两旁的店家也看呆了,仿佛是为自己出了口气,直到那三人走了,才赶紧哔哩叭啦上门板关店门。 还沒走到陈世西的家门口,身后就有了动惊,侦缉队的人山呼海叫地猛追过来。前面拿王八盒子的人回首朝身后开了一声道:“叫狗日的陈世西过来,老子在桥上等他”。转身朝三孔桥过去,路过陈家门前,随手扔了一颗手雷到院子里,炸的里面鸡飞狗跳。 侦缉队的人都躲在墙角房后朝街头打枪,直到那三人到三孔桥的那边,才各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涌到桥头。那三人是早有准备,各自趴到桥头两边,取出备好的长枪,瞄着桥上,谁上桥打谁。uu看书 .ukashuco 双方隔着桥“乒乒乓乓”地放枪,叫骂。一会儿,后街上又跑来一队衣衫不整的兵加入了放枪叫骂的行列。后面跟着一个穿马靴的军官。蓝天兰盯住了他,正是叶队长描述的那个人:陈世西。 此人正是陈世西。 陈世西接到报告,听说只有三个人,便叫侦缉队过去抓人。后来听到枪声不断,还有了爆炸声,又接到报告:炸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就极为恼火,集合了保安团的队跑步过来了。 站在自家门口,他狠狠地责骂手下办事不利:只有三个人就打成了这样,都是混蛋饭桶“天黑之前不弄倒那三个人,你们都去吃尿去”,然后又道:“打死一个赏大洋五块,活捉一个赏大洋二十”。说完,转身回家去了。 这边打的更热闹了。 正打的无头无绪,日本的宪兵小队也开了过来,立刻分到桥的两旁河边,开枪压制了对岸的射击。那三人只能边射击边后退。保安团趁机躬着腰摸到了桥面上。 这时候,陈世西赶紧从家里出来,站到了鬼子小队长的傍边,一边督促保安团冲过去,一边随小队长走到了桥头。 正是蓝天兰等的机会。他轻缓地拉拴上膛,轻扣枪机,枪响之后,那个小队长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头一垂倒在地上,陈世西下意识低头查看,却一下子栽倒在鬼子身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突然的变故,令桥头的人大惊,张惶四顾。蓝天兰移动枪口,朝对岸的河边又是三枪,看也不看,拎枪退了下来。身后,一片枪林弹雨射向小山头。 游击队一战成名。 第12章 不能不管 告别叶队长和周尚文,是因为蓝天兰心里有个结,一但闲下来,这个心思就会浮上心头。虽然跟叶队长说妥了,有事互相帮助,但蓝天兰始终没把这事说出来。就是铁不烂被抓走的事。 蓝天兰认为铁不烂被抓,自己是有责任的,他敬重信任自已,自己也敬重他的为人,他的被抓,自己就不能不管。 回到乌衣镇,天还没亮。他先到了铁匠铺,还是他走时的模样,黑咕咙咚,零乱不堪,了无生息。回到家合衣躺下,等到天亮后再做打算。 天刚亮,蓝天兰就躺不住了,胡乱洗了脸,吃了一块凉馒头,朝浦口去了。 浦口已然有了点生气。沿街的店铺不再是门倒窗烂的局面,不管是破席子还是烂毡子,总之,门窗都堵上了;有的残墙烂瓦上面也支起了芦席;街道上也有了哆哆嗦嗦的人影。蓝天兰心里空空的,不知道到哪里寻人,这么转不如到警察局试试。 警局门前站岗的直接拦住了他。 “我到你们这里打听点事,我有个邻居……”,未等蓝天兰把话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住了。 “走、走、走,走远点,这里是你来打听事的地方吗?快点走!” 蓝天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时候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察从门里出来,见状迟疑了一下道:“是蓝先生吧?” 蓝天兰转过身却不认识他。 “我认识你,我小孩跟你念过书。你要打听什么?” 蓝天兰心念一动,连忙道:“是、是、是,我姓蓝。我门口的老街坊,前一阵被你们逮到浦口了,到今天都没放人,他家人托我打听打听,啥时候能放?”。 “你这个街坊是做啥的,叫啥名?” “铁匠,叫铁不烂,老实本份的手艺人”。蓝天兰期盼地望着他。 “不是抗日分子吧?” “不是,绝不会是,老街坊了,不会做那种事”。 “最近抓的人多啦,只要不是宪兵队抓的人,差不多都能打听的到。这样吧,蓝先先,我帮你问问,你响午的时候,还在这门口等着,有没有消息,我都会给你回个话。” 蓝天兰千恩万谢地离开。 快响午的时候,谈薄的太阳出来了,街上的人也略多起来。蓝天兰抄着手漫无目的走着,忽听得前面有噪杂的哄闹声,尤为刺耳。转过街角,见前面街上围着一圈闲汉,有鼓掌叫的,有张嘴笑的。圈中有三人你来我往,似搏击又似游戏,奇的是两个汉子搏击一个女子,更奇的是那女子看似年龄不大,却游龙般腾罗闪跃,戏的那两个汉子左跌右撞不遭边际,却有个老者苦着脸,不断抱拳赔礼,求那两个汉子罢休。那两汉子却被嘻笑的下不了台。 眼见得是欺负人的勾当,蓝天兰挤进去挡在那二人面前,抱拳道:“二位兄弟,算了吧,大响午天的,玩出一身的汗,不值得”。 一个汉子不屑地看着蓝天兰道:“谁的裤裆烂了,露出你来了。你说算啦就算啦?在这里练滩,惊到了我兄弟,不赔个十块八块的,算不了”。原来是遇到地头蛇了。 “各位爷,还没开张,早上水米都还沒打牙,哪有钱孝敬你们”。那老汉苦着腊黄的脸,似有虚汗津津了。 “兄弟,赔多少都算我的,就放过他们”。 “算你的?行呀,拿钱吧,十块大洋”。 “我是镇上小学教师蓝天兰,这个账我认了,只求放过这两位”。 “我们这就收滩走人,不在宝地上练了,求各位爷放过吧”。那老者又是掬躬。 围观的开始七嘴八舌,圆场劝散的,起哄架秧的,乱做一团。 “怎么啦,怎么啦?”一个警察拎着警棍过来。正是早上认识蓝天兰的那位。 “蓝先生,你这是怎么呢?” “噢,遇到了两个亲戚”, “都散了吧,散了。在这么聚众,都把你们带到局子里去,uu看书 ww.ukanshu. 散了!蓝先生,你托的事,我帮你打听了,哪哪都没有这个人,你空闲时再到别处问问”。那几地头混子心有不甘地走了。 谢过那个警察,蓝天兰等那对父女收拾了卖艺的杂耍工具,道:“老师傅,我家离此地三里路,去我那里歇歇脚吧”。 姑娘看着老者。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是蓝先生?我们素昧平生,怎么好去你府上,再说,我这两天身体还不舒服,就更不能到你府上了”。 “爹呀,就找个暧和点地方歇一天,你缓一缓,咱们明天再走吧”,那姑娘道。 “老师傅,这个年月哪还有那些讲究。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到我那里歇歇脚,缓缓气,想走再走不迟”。 见蓝天兰诚意相邀,老者就不在托辞了,一躬到地拜谢,被蓝天兰拦位,这才推起小车,说着话,随蓝天兰走了。 原来,这父女俩是河南温县陈家沟人,老汉叫陈昌武,女儿叫陈启男,祖辈都是习武之人,家乡有出门卖艺的习惯。此番已经是他们出门的第三个年头了。他们在扬中县遇到了日本军队,知道天下大乱,卖艺胡口不容易了,带个大姑娘行走江湖就更加的不容易,在扬中乡下躲了几日,躲开日本兵,推着车子到了浦口,想着改乘火车往北走,火车断了。在浦口露宿了几日,老爷子身子沉了,便想就地撂个地滩,由女儿耍练两把,挣点嚼口,就遇到那几个地头混子。 陈师傅和蓝天兰跟陈姑娘的推车后边,边走边聊,却没发现他们身后有一个扎着绵袍戴着毡帽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第13章 救人抢他奶奶的…… 蓝天兰把陈家父女安排在后院的小屋里,让身体不爽的陈老汉歇着,又取了点口粮交给陈姑娘,这才回到前屋。这陈姑娘真是利索人,进门后手脚就一刻没闲过,前屋后院规整清扫,不一刻,烟囱也冒出了饮烟,这个家又有了点热乎气。 蓝天兰刚在窗前坐下,见大门口有人伸头进来,就走出屋子。 “你是蓝先生吧?”正是那个戴毡帽的人。 “是我,你有事吗?” “我是倪老板的朋友,找你打听点事”。 蓝天兰把来人请进屋里坐下道:“倪老板最近可好?” 陈姑娘不声不响地端了两碗热茶放在他俩面前,回后院了。这熟悉的举动令蓝天兰心里暖了一下,想起了枝子。 “我到处都找不到我铁匠兄弟,倪老板说你是信的过的朋友,找你打听打听”。 “我家里有事耽误了几天,昨天才回来,今早去浦口打听了,还沒有头绪”。就简略地把铁不烂被抓的事说了。 “这也沒啥大事,照理说也不会下宪兵队的大狱呀”,来人寻思了一会又道:“我听人说最近宪兵队和侦缉队都在抓一些逃难的汉子去修铁路,有沒有被裹在那里呀?如果是这样,老铁兄弟可就吃苦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下午到警察局打听打听”。 …… “是有这样的事,你那个邻居说不定真被弄去修铁路了”,那个警察又小声道:“这事是日本人自己管的,我们沾不到边。听说修到担子了”。 谢过警察,蓝天兰心里有了打算。 担子是津浦铁路上的一个小车站,介于浦口和滁县之间。国军败退之时,对这条铁路线多有破坏,迟滞日本人的推进。日本军占领之后,强抓劳工,节节修复。 蓝天兰趁夜潜到担子。担子车站周边荒野空旷,沟壑纵横枯草漫天。站台的一头修了个岗楼子,架了照射灯,灯光绕着圈子,扫来晃去。路轨两边的站台都被铁丝网圈住了,一边堆满了物资,一边是芦席围档的草棚,另外,就是两头五六顶帆布的房子,应该是日本人的兵营了。蓝天兰不远不近找了个高坎的草丛卧了下来。他要在天亮以后看见铁不烂,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其实,天朦朦亮站台上就有动惊了。几声口哨响,照射灯定格在草棚的区域,一队日本兵冲进各个草棚狂喊烂叫,把里面的劳工都赶了出来,沿轨道押解着上工去了。天没大亮,人影攒动,分辨不出谁跟谁,但是,日本兵还是能看清楚的,数了数,二十多个。日本兵押走了劳工,车站又安静下来,蓝天兰趴着没动,他想等日本兵换岗哨的时候查查暗哨的位置和数量。 直到天光大亮,日本人才换了哨兵,蓝天兰这才悄悄地朝修理现场摸去。 修理现场四周都被鬼子哨兵围着,日本监工拎着大棒子在劳工中乱窜。蓝天兰远远地看了一遍,没见铁不烂。这时候,一辆送饭的轧道车咣当咣当地开过来。日本兵每人领了一个饭盒走了,劳工这才排着队每人从轧道车上领了一个黑面馒头,蓝天兰这才看见铁不烂。果然在这里,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蓝天兰悄悄地离开担子,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绕道老山,找倪老板想办法去了。 赶到瀑布潭边,天已经黑透了,绕过走到竹林边,有个声音道:“朋友,你迷路了吗?” “找倪老板”,蓝天兰道,“我姓蓝,叫蓝天兰”。 “天黑,路不好走,我给你领着道吧”。好像老朋友一般,那人从暗处出来,领着蓝天兰拐着弯从竹林里穿过。蓝天兰心下暗自称奇。uu看书 ww.uunhu 岩石下的小屋里,倪老板正跟两人在喝酒,见到蓝天兰很是高兴,力邀同饮。“这两位都是道上的朋友,蓝先生虽然不在道,但老铁兄弟视他为大哥,性情中人,都是朋友,来,干了这杯!” 从新见过面,饮了酒,蓝天兰道:“倪老板,我找到铁匠了”,就把担子站看见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 言罢,其中一人问倪老板“是三儿惦记的那个地点?”倪老板点了点头。 “蓝先生,那里有多少日本兵,你都看清楚了?”那人又转头问蓝天兰。蓝天兰又把日本兵的明岗暗哨的人员位置和看押劳工的人数细说了一遍。另一个喝了口酒,猛地把杯了顿在桌上道:“干他娘的!” 倪老板他们三人对了眼神,好象是定了一件大事,对蓝天兰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说了。 原来,倪老板他们早就对担子站上了心,上心的是担子站站台上的那堆物资。那堆物资原本是国军的,日本兵来的太快,国军仓促间破坏了铁轨撤走了,这堆物资丢在那里被日本人占了。倪老板他们准备抢那堆物资。正是一举两得的事。 “蓝先生,这是大仗,要不你在家等着,我们明晚行事,后天老铁兄弟就能回去了”,倪老板关心地道。 蓝天兰笑了笑也不说破,只道:“我会找一个最高点守着,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有,你们行事一定要快,浦口的鬼子兵做轧道车过去,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蓝天兰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听到后院陈老汉不间断地咳嗽,知道他的病加重了 第14章 乌合之众的溃败 趁着夜幕的闭合,蓝天兰用枝子的头巾蒙上脸,悄悄地又摸上了那块高坎地卧了下来。正赶上劳工回营地。照射灯和日本兵都围在那里。轧道车咣当咣当地回浦口了,担子车站又寂静了下来,照射灯又开始转来转去地照射。 不知过了多久,一处暗哨的地方突然“啪”地响了一枪。照射灯立刻射向了那里。蓝天兰轻移枪口,对着照射灯旁边的哨兵点了一枪,哨兵倒地的同时,照射灯也灭了。与此同时,日本兵的营地连续爆炸,周围枪声零乱,仿佛鞭炮一样火星闪动。这时候,蓝天兰盯着劳工营区,在忽明忽暗的闪光中,几个藏无可藏的哨兵被他一一灭了。他悄悄地从高坎上下来,向劳工营地摸过去。日本兵的营地有两顶布房着火了,好象点着两个火把,机关枪的火舌也从日本兵的营地喷了出来“哒、哒、哒”尤为刺耳。蓝天兰找了个位置,火光中看见了机关枪手的一点轮括,扣动枪机,把机关枪打哑了。 他爬上路基,翻上站台,猫着腰谨谨慎慎地到了劳工营的铁丝网的大门口,开枪打断了门鼻。冲到第一间大棚,拿掉鼻栓,踢开门,朝黑咕咙咚的里面喊了一嗓子道:“快跑”。里面有人伸出了头,蓝天兰拍了拍那人道:“去把那间门打开”,自己半蹲着紧戒起来,眼睛的余光在出来的人中找着铁不烂。 看见懵头懵脑的铁不烂,蓝天兰上去碰了他一下,轻声道:“跟我走”。刚要抬脚走,“啪啪啪”,一阵枪弹射了过来,有劳工倒地,有劳工回头跑进大棚里。蓝天兰又蹲了下来,对着枪响的方向开枪回击,连打了三枪,对蹲在身旁的道:“走!”,三步两步跳下站台,跨过铁轨,朝堆着物资的那边过去。 这边确实热闹,二三十个蒙脸大汉各个把大枪斜挎在背后,在物资堆上翻找自己需要的,扛着抱着,翻下路基就跑。倪老板也在这里,看见铁不烂,拍了他一下,递了枪和子弹给他,问:“能打吗?”铁不烂点点头。这时候,对面的日本兵也冲出了兵营,有的跳下站台,朝这边开着枪冲了过来。蓝天兰趴了下来,拉拴上堂,“叭叭”两枪,干翻两个,日本兵不敢再冲了,找到掩护互射起来。铁不烂和倪老板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吃惊。 “倪老板,还有子弹吗?我顶一会,你们快着点,浦口那边的日本兵要到就麻烦了”。正说着,对面的机关枪又响了,有人被扫翻到路基下面。蓝天兰就地滚了两滚,找了个坎藏好,瞄了一眼,又把机关枪打哑了。 倪老板爬过来,把两个挂着弹盒的武装带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身体,又爬回那堆物资后面。有了这几盒子弹,蓝天兰心里多了几分踏实。弹仓里的子弹又打完了,蓝天兰藏在坎下,押满子弹,刚要架枪瞄准,“哔哩叭啦”一排子弹向他倾扫而来,他缩下脖子,不敢乱动。看来,日本人盯住他了。 一排枪弹之后,蓝天兰连滚带爬离开了五六米,见物资堆后面有人开枪了,抬头看去,又有日本兵跳下站台冲过来,他连开三枪,阻退了冲击。突然,天空有颗异样的怪弹炸开,像天空中挂了一个灯笼一样,到处瓦亮。蓝天兰回头看时,路基下面搬东西的人一串串,像蚂蚁搬家一样,此时,都呆站着,看天上挂的灯笼;铁不烂坐在物资堆边上,往嘴里塞着吃食。 “有轧道车过来了”,有人大喊。蓝天兰刚要看过去,“灯”灭了。 不好,快跑!蓝天兰跳起来,拽着铁不烂就跑,铁不烂慌忙中抱起了一个小箱子。倪老板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跳下路基。 “叫兄弟们丢掉手里的东西快跑”,蓝天兰对倪老板道。 又一颗照明弹挂在天空,大家没在停留,拼命地跑。 担子站周围方圆数里都是沟坎塘坝或者农田,无遮无挡,还不好跑。沒跑多远,站内的鬼子就站在这边的路基上了,子弹也就追着屁股过来。好在,不一刻天上的灯又灭了。那边铁路上机关枪的火舌也喷起来了,果然,浦口的鬼子兵到了。更坏的是,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射在天空上挂着,uu看书 .ukansh 跑路的人扛着或抱着物资无以遁形,惶惶如惊兔。两边的日本兵都下了路基,边追边射,不断有人倒地。 这样跑都是死路!蓝天兰转身在一道塘坝上趴了下来,借着光线接连射倒了三个,日本兵也就地趴下,互射起来。铁不烂和倪老板也折返回来,趴在蓝天兰身边。 “把手里的东西丢掉,帮我填子弹”,蓝天兰把打空的枪递给铁不烂,又把他手里的枪拽过来。这样互射了一会,增援日本兵也朝这边跑过来。 “这样打不行,等鬼子都聚过来,我们真就跑不了了”,倪老板一边装子弹一边道。 “再等一会,给别的兄弟腾点时间”。蓝天兰边说边移动枪口。对面的鬼子兵感到了压迫,尽力缩着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露头必招子弹。此时,便有一刻诡异的宁静。 “我们身后的方向是哪里?”蓝天兰问。 “再有七八里路就应该到瑯琊山的龙涎口了”倪老板道。瑯琊山是滁县西南的一片山地,由南至北绵延数十里。 “倪老板,我先护着你和老铁后跑半里地,你和老铁找地方开枪护我跑半里路,交替掩护着跑,等到了能藏的地界,再一起离开,你看怎样?” “好,这样好,就不会被追的像兔子一样了。只是,这些丢了怪可惜的”,铁不烂道。 蓝天兰扭头看了一眼,小木箱的木片已经被拽掉两块,露出了里面的手雷。 “我们一人拿几个装在身上,时不时扔一个,不让鬼子追的太近,拿不走的,老铁,你把它都扔出去。” 第15章 出生入死 “这个我在行。” 铁不烂拉掉手雷的销,伸头看了一眼,左右手碰了一下,一前一后扔了出去,前前后后落在日本兵趴的地方,又拿了两个扔过去,炸的日本兵耐不住了,猫着腰换地方,蓝天兰的子弹就飞了过去,气的日本兵嗷嗷怪叫,沒头没脑地放枪。 倪老板看在眼里道:“你兄弟俩真是绝配”。 “我们打铁的,就是手上有准头,有劲。给我再吃两天饱饭,我能扔到他姥姥家去”,铁不烂笑道。 又一颗照明弹在天上开花,蓝天兰看了下四周,四处逃散的人的身影很少了,增援的鬼子兵也朝这边跑来,“哒,哒,哒”的机关枪先扫了过来。 “你俩快跑。”蓝天兰道,“铁师傅,你还是把炸弹都带着吧”。 他俩猫着腰向后跑的行动也被日本兵察觉了,站起来又要开枪追赶,却被蓝天兰“啪啪”几枪按在地上,不敢妄动。 蓝天兰猫腰后撒时,等着鬼子追兵的除了子弹还有手雷。鬼子兵不敢正面直追了,分成左右翼,和浦口过来的兵合成一个半圆的网口,朝这三人压迫而来。 “日本兵都冲我们过来了,等他们合围,耗也得把我们耗死。倪老板,怎么跑?”蓝天兰问。 倪老板朝身后看了看。“那边有条盘龙河,我们顺着河走两里路,就到龙涎口下面的高塘,就能脱险了”。 “好,你们先过去”。蓝天兰把押满子弹的枪枕在土坎上,往后面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夜像极了一张张开的大口。 三人顺着河堤的内沿往前跑,既没有枪声也没有叫喊声,可是,越往前跑蓝天兰头皮越发麻,好像一道南墙就在前面了。 前面等着的正是日本兵。 到了河口,铁不烂刚上河堤,“哗啦”一排子弹过来,把他重重地掀了下来。完了,蓝天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他跑到铁不烂身边,见铁不烂仰面朝天双目圆睁满脸是血一动不动。蓝天兰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想闭他眼睛,却见他抬起手臂轻轻摆了摆,心里大喜,扶他依坡坐下。 “伤哪里了?”他问道。 铁不烂动了动手脚,却见面颊血流涓涓。细瞧,原来一边耳朵被撕了一半。蓝天兰扯下自已的围脸头巾,把他伤口裹上。对倪老板道:“不能等,你带老铁从水塘里的芦苇到对面山上去。留几颗手雷,我在这里拖一会”,见倪老板还要说话,便道“快走!”不再理他们了,拿了一颗手雷磕了一下扔出去,不管它炸沒炸到人,听响就行,又跑了几步,趴下扣机就射,随手又扔了一颗手雷。 蓝天兰如此这般忙动了一会,听到山上也响起了枪声,也有手雷投了下来,便趴在河埂上观察,却沒见鬼子分兵过去,只是朝山上射了几枪。 蓝天兰趴在那里,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怎么脱身、怎么脱身。那边,日本人的机关枪响了,打的堤埂上冻土乱飞。蓝天兰换了个位置,描准机关枪手射了一枪,打哑了它,把剩下的手雷左一颗右一颗地扔了出去,拎枪冲进了塘里的芦苇中,刺骨的水立刻漫到腰间。开始还能迈开双腿,尔后越来越沉重。 ‘‘他怎么往那边跑啦?”倪老板不禁皱起了眉头道,但脚下却不断地移动,手上不停地开枪,以期吸引鬼子兵的注意。 “如果鬼子追他,我们没事;如果鬼子过来追我们,他就沒事。看日本人咋办。”铁不烂道。 “那边山头是老鹰崖,断头路”。说着话,倪老板顺山坡翻过山,想拦住蓝天兰。 日本兵弯着腰从侧翼围了上来,冲到河埂上却发现人沒了,看看高塘里密密的枯芦苇,不知道从那下手,赶紧趟过小河,顺塘埂包抄过去。蓝天兰艰难地拽着小树枝爬上岸,上岸就是陡坡,身上的绵衣盔甲一样沉重。他隐隐约约看见日本兵快绕道山脚下了,拼命地扒着树干往山上爬。 黎明时分了,天光朦胧。蓝天兰已经疲惫不堪了,脑袋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笨拙,手脚只是机械般攀爬;身后又有子弹“啪啪啪”地追过来,打的枯叶飞舞,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是朝着亮光追索而去的,枝子就在那亮光里对他笑着,并朝他伸出手来。蓝天兰也伸手去抓枝子的手,天光太亮了,刺的他看不清楚枝子,一把没抓住,倒在一片柔软而溫暖的白云里,他笑了,他想在这里好好地睡一会。 日本兵千辛万苦爬上山,抓着崖边的树杆伸头望着山崖,只看见下面一片绒毛一样的树枝,看不见底,更看不见掉下去的那个人。日本兵往下扔了两颗手雷,听到两声闷响,看到几缕白烟。这才悻悻地走了。 倪老板和铁不烂到了崖边,也无力往下望了,坐下歇了歇。铁不烂道:“赶紧找地方下去,说不定还有救”。倪老板看了他一眼道:“能找到个全尸,uu看书 .uukanshu 就是他的造化了”。 俩人小心翼翼下了高坡,绕道崖下,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崖下是个幽谷,抬头掉帽的山崖竟然像鹰嘴一样伸出些个,崖壁上间或刀劈的一般,偶有几块岩石撑出来。崖壁上生出众多的藤藤蔓蔓,有的竟然手臂粗细,也不知空长了多少年,编织了一张大网似的披挂下来,有的甚至攀到了树上,搭出了凉棚。进入谷口时,乱石林立荆棘丛深,无法涉足,靠近崖下,竟然景相大变,变的令人惶恐不安起来。 原来那崖下竟然平坦如砥,绿草茵茵,间或还有几朵小花开着;紧贴崖根,有一眼山泉汨汨而出,竟流出了小溪,不知淌哪里去了。倪老板和铁不烂怯怯生生懵头懵脑地东张西望,好像误闯了谁家的后花园。找到蓝天兰坠落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竟然连一滴的血迹都没有,如若不是头顶上那断了藤条垂着,被两颗手雷炸出的浅坑,他们肯定以为没找对地方。正在疑惑,铁不烂忽然脸色大变,身上僵了一般动不得,眼睛却不断示意倪老板身后。倪老板慢慢转过头,不禁也呆住了。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正探着身子,吐着火信看着他俩,倪老板刚要动枪,却被铁不烂按住,示意他慢慢后退。 俩人到退了几十米,才慌张往谷外跑,逃到山谷口已经浑身无力了,才敢大口喘气,才发现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撕的一条条的。 一边喘着粗气,倪老板一边道:“蓝兄弟不是成仙就是被大蛇吐了”。 “地不寻常,必有妖啊”。铁不烂望着幽谷,喃喃地道。 第16章 福兮祸兮 原来,蓝天兰坠落老鹰崖前就灵魂出窍,欢笑着与枝子相会去了。他的身体被岩石推挡了一下,撞断了藤蔓,砸在了一条水桶般粗细花纹巨蟒的身上。那只巨蟒正在吸食晨露,对这沒灵魂的躯壳沒有丝毫的兴趣,尾巴轻轻一划,就把他拨到崖根的小溪里了。 这小溪的源头就是那眼汨汨的山泉,这眼山泉看似普通,却是一汪天地造化的灵泉。古语说:灵从巫,玉事神,却见这一灵字的根基。正因为这一灵泉,老鹰崖下才别有洞天,才有蟒蛇侍守,巨蟒才能练化成蛟。 蓝天兰在溪水里不沉不移,恬然酣睡,即便是“轰轰”的两声爆炸也是充耳不闻。爆炸声却惊着了巨蟒,把它从晨露的甘美中惊醒,便觉得崖头上凶煞之气弥漫,正要探头扫荡,那股气息自已却灭了(鬼子该庆幸自已跑的快,避了意外之灾),便回过头来,更是诧异:浸在灵泉中的躯体仿佛小苗一样,被滋润的无比舒畅,骨胳和肌肉好像有禾苗拔节一样的声音,更奇特的是那躯体居然散发出幽幽的温香,不但它很受用,看那些草草花花比以前也娇艳些,大德如馨呀。 难道这就是缘分?巨蟒想,在它渡劫之前天降祥瑞要助它之力吗?想着,向那人吐了一口真气,要唤醒他。 蓝天兰正和枝子叙着相思,枝子道:“它叫你呢”,推了他一把。蓝天兰一惊,灵魂入窍了。 蓝天兰在水里伸了个懒腰,骨节都“咯吧吧”地响,他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巨蟒,像老朋友一样。脱掉浑身上下水滴淋漓的绵衣,这才抱手行礼。 “老先生,蓝天兰有礼了”。 这边说着身上的薄衣却云蒸雾绕了一般,等云去雾散,又现挺拔微笑的蓝天兰。 大德面前,巨蟒收回了峥嵘,果真幻化成了老者,目光慈祥。 “小友来访,也是老夫的荣幸。到老夫的府上坐坐吧”,前面先走了。 等他俩走了之后,自有小蛇过来,裹走了蓝天兰的衣物,这里便是一点水渍都没有了。 巨蟒的府上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巨大的溶洞里,蓝天兰感到自己的渺小,石笋石柱的奇妙,无一不是成百数千年光阴的雕琢,石壁上的石头千姿百态,温润且荧荧有光。侧有高大门洞,内里深幽,且含蕴吐芳。 蓝天兰环顾四周赞道:“真是神仙人家”。 巨蟒老者嘿嘿笑道:“这千年的时光也沒什么变化,除了这柱子变粗,就是这个丹榻变滑了”。 “今天能见到老先生,真是机缘巧合。说来还要感谢日本倭寇”,蓝天兰笑道。 “机缘巧合就是你我千年约定的缘分”。 蓝天兰心念一动,“请教老先生,如今首都沦陷,倭寇横行嚣张,我为鱼肉。我们真的要亡吗?” “积贫积弱数十年,这场劫难就是个定数。老夫在这里敏思修练了数百年,苍海桑田,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我在。蓝天兰宽慰地笑了。 “老先生,我走了,也要去我的修行了”。蓝天兰说完,一躬到地。 巨蟒老先生嘿嘿笑着,看他走出去。 …… 蓝天兰到家正是上灯的时候,见自家透出的灯火比平常亮了许多。进了院子,迎门的堂屋里挂着汽灯,神龛的位置贴着画像,像前的燃着香,供着三个馒头。铁不烂和陈师傅坐在桌子的两边,愁眉苦脸。 蓝天兰走到门口,两人同时抬头,都呆了。 “铁师傅、陈师傅,你们这是?”俩人同时站起来,手足无措。 “这……这……”铁不烂急忙转身,把墙上的画像一把扯了,这才蹦到蓝天兰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前后左右看了看,抓下头上的毡帽,擦了额头的汗,嘿嘿嘿地笑,眼泪却流了出来。陈师傅满脸的疑惑,压不住心头的悸动,狂咳起来。 陈姑娘正端着药汤碗过来,也惊的把碗摔碎了一地;赶紧过来,给他爹捶打后背。 原来,铁不烂回到镇上,心情极度沉闷,不知道该为蓝天兰做什么。蓝天兰为了救他,现在尸骨无存,自已剩下的半辈子应该都是蓝天兰的了。他先到了蓝家,正遇到陈家父女不知所从。蓝天兰是个丈义的热心人,把陌生的走投无路的陈家父女安置到家里,自已却不声不响地走了,两天都没有消息,尽管陈师傅病的有所加重,但总觉得这么住着不合适,正不知是走是留,终于蓝先生的老邻居上门了,于是,话就说给了铁不烂。 铁不烂坐在桌前低头沉默良久,低声说:“蓝先生没了,为了救我沒的”,鼻头酸了起来。 陈师傅惊的张大了嘴。 “即然是蓝先生让你们住下,就按蓝先生的意思住着吧,就算给篮先生看家了”。 铁不烂出门,uu看书 .uuu.co找人给恩公画了张像,在堂屋里供了起来。掌灯时分,他又找来一盏油汽灯,照的光亮耀眼,和陈师傅一起守在像前,便做是给蓝天兰守夜了。 蓝天兰笑了起来。“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不过,现在道是快要饿死了”。陈姑娘赶紧起身烧水去了。 “你们等着,我回去一下”,铁不烂急忙道。 不一会,他拎着一个篮子走进来,里面装了一块腊肉、一条咸鱼、几块馒头、一瓶烧酒,甚至还有一罐绿铁皮洋字码的罐头。 蓝天兰拿罐头看了看,笑道:“铁师傅,你是把压缸底的年货都搬来了吧”。 “对,俺们今天就是过年啦。不,过年还有更好的”。铁不烂笑着,拎篮子到后院交给陈姑娘打理去了。 “陈师傅,你的病加重了吗?明天,我去浦口给你抓点药。”蓝天兰道。 “我这沒什么大病,年龄大了,在外面露宿寒气受重了,自已抓了几付草头药,调理几日就应该好了。蓝先生,你能说说究竟怎么啦?你看起来气色可比前天好的多,不像遭大难的样”。陈师傅问。 “是,当天上午,我和倪老板进去找你了,什么都没有。我亲眼见你摔下去呀”,铁不烂坐下道。 蓝天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机缘巧合,被一位老熟人搭救了。倪老板没事吧?” “沒事,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也要过来喝杯酒”。见蓝天兰不说,铁不烂也就不再问了。 这里三人聊的热闹,隔壁的墙边却有人伏在暗处,一字不落地听的有味。 第17章 宝剑出世 乌衣街上,有人挂起了“膏药旗”。 铁匠铺也点起了火炉。小哑巴不在,着实让铁不烂忙活了一阵,添柴,拢煤,拉风箱。火是拢旺了,铁不烂的心却逐渐凉了。没生意!太平年间,这时候乡下农闲,却是铁匠铺的忙季,犁、耙、叉、锄,锨、镐、斧、刀,总之,农活的家什都在这时候修补添置,要忙到来年开春,才能消停下来。 现在也是农闲,可是,铁不烂更闲。 蓝天兰过到铁匠铺,见铁不烂闷闷不乐,道:“铁师傅闲着呢”。 “蓝先生,这碗饭真是吃不得了,别说生意,这街上人影都没有几个,明年都指望什么活人?” “正好,我来帮衬帮衬铁师傅生意”,走到铁不烂面前,低声道:“做一件防身的利器如何?” 铁不烂来了精神。“蓝先生,你有这个大本事,还做那个干什么?”手里略做了个扣枪机的动做。 蓝天兰笑了笑,道:“防身”。 铁不烂想了想说:“好,你等着,蓝先生,我也好久没使过我们老铁家祖传的手艺了”。 铁不烂进后院摸索了一会,捧着三样东西,宝贝似的:一件拳头大小的黑疙瘩,一件略小略有绿锈的红铜,一小片青白色金属。 “这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铁不烂指着黑疙瘩道:“大漠戈壁滩上的神铁,我老父亲留下的”。 蓝天兰上手一试,却温润如玉,重如紫金,不是一般铁矿铁器能比的。 “铁师傅,这怎么敢当,还是换块精铁吧”。 “蓝先生,只有你最配,宝刀识英雄”。 铁不烂不再说话,又重新取来煤块,跟刚才的又是不同,黑亮照人。 “我还有一事要求你,铁师傅”。铁不烂拉着风车,笑着看蓝天兰,炉膛里的火焰一闪一闪地映着他的脸庞。 “我想跟你学学扔炸弹的本事,行吗?” “这叫啥本事,只要你吃的住苦,你肯定能行。抡大锤,你能挺住吗?膀子要有劲,眼睛要有准头,手上还要拿捏的住”,铁不烂道。 蓝天兰一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赶紧道:“我来抡大锤”。 铁不烂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果然是一炉不同寻常的铁,炼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耗了几十斤上好的精煤,才溶了它。锻打的时候,蓝天兰上手了,抡了一个时辰的大锤才有了点准头,两只手臂就打不了弯了。铁不烂要换换手,蓝天兰咬牙不应,只好去河里拎了一桶刺骨的河水,叫蓝天兰把臂膀插在里面浸泡了一会,重新开始。 吃罢晚饭,铁不烂见蓝天兰咬碎牙关抡大锤的样子实在不忍,便道:“蓝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块铁没有三天打不出样”。蓝天兰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罢了。 第二早上,铁不烂只当蓝天兰是起不了床了,一开门却楞了,棚子下面已经收拾利索了,蓝天兰着对襟的短褂,卷着袖子正在拉风箱点火,熏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早啊,铁师傅”。 “蓝先生,你……你……”。 蓝天兰甩了甩胳膊,笑道:“没事啦,睡醒一觉就没事了”。 “蓝先生,你祖上究竟是做什么的?”铁不烂惊诧的语无伦次了。 蓝天兰很快就和铁不烂配合的有板有眼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忽急忽缓,忽高忽低,在这萧瑟的寒幕里,别有一番韵味。 傍晚的时候,铁不烂又发现状况了。锻打时居然有血珠滴在铁块上吃吃冒烟,赶紧叫停,这才发现蓝天兰的指甲缝里竟然震出了血,顺锤把摔倒铁块上。 “蓝先生,歇着吧,不能再打了”,铁不烂惶恐地道。 “没事,铁师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给讲一件你们打铁老祖宗的事”,蓝天兰双手插在水桶里泡着,笑着道。 “我们老祖宗的事你也知道?”铁不烂好奇地问。 “相传古上有对铁匠夫妻,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誓愿要做一把天下第一的神剑。他们找来金铁之精,躲到深山里开炉铸剑。但是,那金铁之精熔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沒有熔化,把干将愁的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把那女的心痛坏了。有一天,干将正在发愁,莫邪跑到炉顶上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我们才能永远不会分开′,uu看书w.uukanh 男的沒拦住她,莫邪跳进了炉里。金铁化了,神剑出了,而且做出雌雄两把,雄剑叫干将,雌剑就叫莫邪。铁师傅,老祖宗做成一件事的心血化费的可比你我多呀”。 铁不烂沉默不语,他不是感慨老祖宗的心血,而感叹的是蓝天兰的才知心性,不禁对老邻居又多了一份敬重。 第三天响午过后,铁条铸的有点形了,陈师傅也过来看热闹,铁师傅夹着铁条前后移动,蓝天兰盯紧了铁条,控制着铁锤的力度和速度,完全化身在铁锤的锤头上了。忽然,东边天空一道闪电劈在地,接着“咔嚓”一个咋雷响了。铁不烂和陈师傅转头看向东方,蓝天兰却没有察觉,铁锤就砸了下去。红红的铁条突然没了控制,翻滚着弹向天空,等三人都盯着它时,“唰”地一下,直直地插入门前的冻土里,仅留下一掌的长度在地上,“吃吃”地冒着白烟。 三人呆呆地看着它白烟散尽,这才围过去。陈师傅伸手去拿,感觉炙热烫手,赶紧缩了回来。铁不烂将一块布片包着要把它拿起来,却突然拧了眉头,好像变成了千斤之重,他用手晃了晃,纹丝不动。 “这底下还能有什么古怪?”铁不烂跺跺地下,回屋里拿铁镐去了。 蓝天兰走过去,双手握住包布的铁头,站稳马步,鼓足了力气,准备试试身手,然而,仿佛一拳打在了白云里,那铁条却轻松地出来了,差点把蓝天兰闪在地上。身后的铁不烂拿着铁镐又呆住了,喃喃地道:“这是在认主,真的是在认主”。 蓝天兰看了看铁条,顶尖两寸被淬上了一抹白色。 第18章 谁是黄雀 铁不烂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赶紧从蓝天兰手里拿过铁条道:“回去吧,蓝先生,你们都回去吧。现在不用大锤了,都是细活,必须关起门来慢慢做”。言词神态不容回绝。 没等蓝天兰回话,铁不烂先就进屋,“咣当”一声关上门板。 “铁师傅这是怎么啦?”陈师傅疑惑地问。 “手艺人的脾气”,蓝天兰讪笑了一笑,跟陈师傅回了。 铁不烂把自已关在屋里,一会“叮叮当当”,一会鸦雀无声,但就是不开门。中饭的时候,蓝天兰请陈姑娘把饭菜送了过去。 陈姑娘回来说:“铁大哥叫俺把饭放在门外,就叫俺走,就是不开门,屋里点了油汽灯。爹,铁大哥弄啥呢?” “铁师傅在做祖传的手艺,是怕外人打扰”,蓝天兰笑道,心里却疑惑不解:这里面必有蹊跷。 蹊跷事果然出现了。 第二天早上,铁匠铺沒有开门,近响午了,还是没开门。蓝天兰坐不住了:铁不烂出门啦?他走到铺子门口,轻轻一推门板,无声无息门开了。真出去了呀,蓝天兰刚要这么想,伸头朝里一看,不禁“哎呀”一声:铁不烂和板凳一起倒在地上。他赶紧过去,见铁不烂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病了吗?赶紧喊来陈师傅。 陈师傅一进门,眉头皱了一下,耸了鼻子吸了两吸空气,这才蹲下察看铁不烂。对蓝天兰道:“中了迷魂香了”。蓝天兰吃了一惊。“下手好重,你闻闻,迷药还没散尽”,陈师傅又道。蓝天兰这才察觉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去舀碗凉水来,再去拎一壶热茶过来”,陈师傅吩咐陈姑娘道。 将凉水噗到铁不烂脸上,如是三遍,又把一碗热茶灌了下去。慢慢地铁不烂呼吸恢复了平常。 “即便不去弄他,再过一个时辰,他也会自已醒来。”陈师傅说着,又将一口凉水噗到他脸上,铁不烂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铁不烂激灵一下坐起来。 “蓝先生,快找找看,你的剑还在不在?”他道。 蓝天兰和陈师傅四下里寻了一圈,没找到淬了白头子的铁条,大概明白了几分。 “那个不急,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蓝天兰问。 “昨晚我弄好那把剑将近后半夜了,正看着,听到门轴响了一下,回头正见一个蒙头盖脸的人进来,当时,我就浑身发软摔到地上了”。 陈师傅转到门边低头看了道:“门轴里滴了香油了”。 “难怪我推门没有声音”。 “这是老江湖弄的事,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这宝剑的事一点都沒瞒过他”陈师傅道。 三个人各个都沉默下来,不言语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如果天天被人这么暗中盯着,岂不是像天天都沒有穿衣服一样惶恐。 午饭后,蓝天兰着实郁闷,出了门径直转到枝子的坟边坐下,看着哗哗响的枯苇子和温腾的河水发呆。铁不烂也走来,挨着蓝天兰坐下。 “那天我拿了洋镐出来,看见对面墙角人影一晃,就知道露白了,恐怕有事,就拿过剑,赶你和陈师傅回去,下午就做了个假的备下了,果然夜里被抢走了。那个人很快就会发现抢去的宝剑是个假的”,铁不烂道。 蓝天兰诧异地看着他。 “说不定这个时候,也正在暗中看着我们。不管是什么人,都要把他找出来”,铁不烂说。 蓝天兰捡了地上的小石子,往他盯着的苇子上投了两个,忽然有了主意。 “现在,只当是剑在我手里了,让那个贼只盯着我,找我的麻烦。铁师傅,你暗中多察访着点,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蓝天兰道。 “把剑给你?” “不,我有办法”。蓝天兰把手里的小石子扔了出去,竟然把盯着的那根苇子砸断了,他笑了起来。 “陈师傅,你是武行中的前辈,能不能教教我这短剑的技法”,吃罢晚饭,蓝天兰把一碗茶放在陈昌武面前,笑着道。 陈师傅楞了一下,旋即笑道:“短剑的击法我也不是很精通,只略知一二,给你说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都说‘剑短一尺,险增三分’这都是瞎扯的话,uu看书.uukanshu 要看持剑的是谁,用剑的地方。这短剑的握法有两种,正握反握,你要是能正反握切换自如,你就技高一筹了。再说这击法无非就是勾、挑、抹、刺、掷,”陈师傅比划了各种击法,又道:“这些击法可沒有套路让你缠打苦斗,而是必须一击必中,所以短剑是一件稳准狠的利器。再说说这身法步形,这是苦练的。走,去院子里比划比划”。 陈师傅在后院里说了马、弓、仆、虛、歇的步形,上了腾、挪、闪、跃的身法,收起架式道:“这些个身法步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忽见他收住话头,一个虎跃窜到墙边,身形一纵,单臂托墙,跃了出去。虽然年龄大了,但那一连贯的动做一气呵成,可见他武学的功夫了的。 蓝天兰正不知如何,“唰、唰”从院外又跳进来俩人,黑衣劲装蒙头藏面,左右把蓝天兰夹在中间,这两人都掏出短枪对着蓝天兰,非常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蓝天兰问,刚要挪步,一人摆枪喝道:“别乱动,就说剑放哪就行了”。 没等蓝天兰说话,旁边的小屋柴门一开,两根长条异器就飞出来了,“嘭嘭”两声刺进了两只持枪的手,两只短枪被震飞了。这两人刚要拧身跃步,“嘭嘭”又是两根袭来,分别打在了大小脚上,一人跌坐地上,一人倒退了两步,疼的呲牙裂嘴却沒啃声。 “说,你们是什么人?”蓝天兰把枪踢到一边,扯下他们的蒙脸。“不说?信不信我……”蓝天兰手刀状扬了起来。 “蓝天兰,请慢!”又一个蒙面劲装的人跳进了院里 第19章 祭剑 跳进院里的人自已把蒙面摘了少来,正是多日没见的季昌民。 “蓝先生,误会,误会”,季昌民尴尬地道。 蓝天兰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看,看的季昌民心里发怵,目光闪闪宿宿不敢正视。 “我们是盯着山田组的人到你这里的……”,蓝天兰还是盯着他不说话,盯的他语气发虚,正不知如何解释,陈师傅和铁不烂进了后院,见这么多人且穿的劲装,不禁一楞。 蓝天兰丢下这些人,迎上去,“陈师傅,怎么样?” “追到桥头,那人拐了个弯到一家高围墙的旁边,我追过去就不见人影了。回来绕道后院想察看察看,就碰到铁师傅了,听到院里有动静,赶紧回了。”陈师傅道。 “乌家大院就是日本浦口宪兵司令部侦缉队山田组的窝点”。听到牵扯到日本人,各个都不吱声了。季昌民才找到了由头,接着道:“偷袭铁匠铺就是他们做的。你们动手铸剑的时候,山田组的人就观注了,惊天动地干了三天时间,由不得人不动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呵、呵”季昌民尴尬地呵了两声道“让他俩先回去吧”。 蓝天兰打开后院小门,放这俩个一瘸一拐的人走了。 “其实,我们也在观察你们”, “也想来一次‘偷袭铁匠铺’?” “你误会了,误会了,蓝先生。其实,我们是想保护你,所以跟在山田组的那人后面很久了。我们合作过,是朋友”。 蓝天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蓝先先,我说实话吧,山田组的这个家伙是个高手,经常一个人高来高去,财色都贪,祸害了不少人家,被他掂记了,你们可要小心”。 “这个什么组在乌家院有多少兵?”铁不烂问。 “最多时三个人,平时只有两人”。 铁不烂撇了撇嘴。 “蓝先生,我很希望我们再合作一次,搞掉这个山田组”。 “不再用枪指着我啦?”蓝天兰笑道。 季昌民也跟着干笑了一下,“兄弟回去好好训斥他们,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兄弟告辞。”拱拱手,从后门走了。 “我要先谢谢陈姑娘去,要没有她的功夫,我恐怕要被季昌民的人绑了”。蓝天兰站在小屋门口谢了陈姑娘,陈启男局促脸都红了。 三人回到堂屋,铁不烂先到院里上上下下巡视了一番,关上院门,才坐的安心。蓝天兰笑道:“这是一朝被蛇咬了”,转而问陈昌武“陈师傅,你觉得那人功夫怎么样?” “沒交手,但看身形步态,功夫应该不孬。我这几天会多注意点,照个面,心里就能有点谱了”。陈师傅道。 “按季昌民的观察,应该假不了。功夫越高祸害越大,这种人留不得。”蓝天兰又笑道:“恐怕这几天铁师傅觉都会睡不好了”。 “蓝先生,你说怎么办?”铁不烂问。 “一切照常,暗中多注意。我会让季昌民的人盯紧了,把每天的情况告诉我,找到机会再下手不迟”。 “如果日本过来搜查抓人怎么办?” “他的目标是那把剑,如果剑被日本人搜去,还能有他的份吗?所以,在他沒弄到剑之前,他一定不会报告日本人的。对了,铁师傅,我的剑到底啥样,我还沒见过呢”。 铁不烂当即回去,不一会,拿回一个小布卷,交给蓝天兰道:“原物归主,我就不用操心了”。 蓝天兰展开布卷,露出一把一尺五寸长通身乌黑隐含紫红的短剑,剑宽三分,剑头一抹白,剑眼鹰勾嘴,仅牛角手柄和紫铜护手含光氤氤。 “玄铁剑!”陈师傅惊诧道,接过剑便觉的沉甸甸的压手,凑到灯前看了又看,喃喃自语“真的是玄铁剑”。 “陈师傅,你见过玄铁剑?”蓝天兰问。 “沒有,只是听前辈说过,玄铁之剑削铁如泥”。 铁不烂面带得意之色,找来一把铁锹拎着,接过短剑挥手砍了一刀,果然铁锹开了个两分的口子,再看短剑刃上仅有点搽痕,手指一荡,痕迹没了。 铁不烂把剑递给蓝天兰道:“蓝先生,起个名子吧”。 蓝天兰把剑前前后后反反覆覆看了一遍,道:“你看这剑头一抹白,像不像开了的枝子花,就叫枝子剑吧”。 “枝子剑,好名子。我铁不烂终于打出了一把名剑,祖宗在天有灵,也应该为我高兴”。铁不烂嘿嘿笑道。 蓝天兰握着剑,忽然手臂一抖,展开手掌,枝子剑在他掌上快速地转了起来,然后一把握住道:“正握”,又是一抖手臂旋转宝剑,猛地握住道:“反握”。“陈师傅,你说的正反手握剑是不是这个样子?” 如此两下,另两个人看呆了。半天,陈师傅问:“蓝先生,你以前使过剑?” 蓝天兰笑着摇摇头,玩笑道:“可能我上辈子就使过这把剑”。心中暗道:一定是泡了那个泉水的效果。 第二天,白天没事,依然是听陈师傅说功夫。陈昌武道:“这时教你练功夫学武术,纯脆是胡扯,不如教你几个防身的技能,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我听人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卫。陈师傅,你不如教我几个过攻的招术”。蓝天兰笑道。 陈师傅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把短剑的勾、挑、抹、刺、掷的最后一击的身法和手法比划你看一下。天下功夫唯快不破,这短剑的进击最讲究的是猝不及防”。接过枝子剑,展示致命的一击。 白天里,蓝天兰学的是心无旁骛,晚上就有点心猿意马了。晚上虽然人在练,听觉和意念早就放飞在四面八方了。如是两天,心里有了底,加上季昌民的情况汇报,心里慢慢就有了算计: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嘛,我就给你来个扮猪吃老虎。 这天晚上,蓝天兰一边练着一边对陈昌武道:“陈师傅,uu看书 .uukanshu 我跟徐记杂货铺赊了一袋玉米,明天响午,你能不能用车推到磨房把它磨了。我叫铁师傅也去帮你。” “不用铁师傅去,我爷俩半天功夫就行了”。 第二天,还是陈师傅父女俩搭着铁不烂一起去了,蓝天兰叮嘱道:“多带个空袋子回来”。 三人推着独轮车离开之后,蓝天兰就摆布开了。后院里靠墙摆上一把椅子和小几,小几上放了茶壶茶碗,这才回屋取出枝子剑,按陈师傅的样子勾挑抹刺。“噗”一声,仿佛秋叶落地般声响,便有一股势气压迫过来。主角入场了。 蓝天兰收了架式,头也沒回道:“来啦,几上有茶,自已倒”,这才转过身来。来人是个黄面瘦汉,对襟黑褂,两眼阴鸷刺人,大马精刀地坐在椅上。看见蓝天兰手中的剑,眼睛眯了一下,迸出精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蓝天兰格外地松驰。 “凭你?再练十年吧。别废话了,知道我来干什么,就拿过来吧。省的我动手送你到日本人那里去”。说着话,掏出个黑皮壳小本,拍在小几上。 “别弄脏了茶几”。蓝天兰冲小几吹了口气,小本吹落掉地。 好深厚的内力!那人一楞。 “给你。”蓝天兰持剑右手往前一伸,枝子剑瞬间在他掌中旋转起来。那人顿时感觉不妙,然而,坐在椅子里不能发力的,只能后仰。电光火石之间,蓝天兰左手发力拍过剑眼鹰勾嘴,寒光一闪,那人心口一凉,被钉在了椅子上。 那人双目圆睁,却再也没有了光泽。 第20章 劫难 那三人回来,各个睁圆了两眼,嘴巴更是半天合不拢,真是不可思议! “快去告诉季昌民,击杀乌家大院里的人,不能放走一个。”铁不烂赶紧又去徐家杂货铺。 办完了后续诸事。蓝天兰对陈昌武道:“陈师傅,今晚收拾一下要紧的东西,带上粮食,我们换个地方住”。陈师傅点点头。 铁不烂正要去倪老板那里,蓝天兰只是要他今晚就走,别生意外。 在叉河口安顿好陈家父女,蓝天兰要只身返回乌衣镇,陈昌武不放心,要蓝天兰过两天再回去。蓝天兰道:“那里我太熟悉了,不会有事。一但有情况,我就过来。没有情况,过几天我也过来。”蓝天兰抓着包好的枝子剑,趁夜色回去了。 一夜无话。清晨的时候,蓝天兰被由远而近脚步声惊着了。他凝神细听:这是很多人的脚步,离镇子不远了。 自从从老鹰崖下回来,蓝天兰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蓝天兰了,一个真正的猎人,但是,有些感觉可能仅是猎人也不可能做到。比如听觉视觉,他觉得他的听觉视觉不仅仅是耳朵和眼睛的事了,觉得身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毫毛都长了耳朵和眼睛,只要离他不远,他浑身上下都能感知到。杀侦缉队高手的前几个晚上,他都能感知到那个高手伏在暗处盯着自已,所以,他借口支开他们三人,明明就是告诉高手:明天上午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敬请动手。 还有他的感悟和成长能力,这是以前的蓝天兰不会有的。只要陈师傅讲过做过的,他脑子里就会展现自已做的样子,身体就一定会做出那个样子;当陈师傅施展手脚的时候,他都清清楚楚看手脚的轨迹,预判他下个位置,十有八九准确。 还有……他觉得,他不只是个猎人,而应该是个超级猎人。 那队的脚步就要踏进街上,蓝天兰从地洞出了镇子,但没有离开,而是伏在镇外的最高处俯视镇子和大街。 果然是日本人。穿军装的日本兵从镇外围住了镇子,一队杂色衣服的兵从街头开始,挨家挨户地破门,把人从家里驱到街上,然后一起往街尾的桥边赶。有人想从家里后门逃走,外围就响起了零星的枪声。蓝天兰在枪声中不断地看见有人倒地。山田组的报复?蓝天兰想。 正是山田组的报复。带队来报复的就是日本第六军团中尉中队长、浦口宪兵司令部侦缉队队长山田春喜。这个山田春喜是九州熊本县人,是从熊本县立大学二年级入的役。他入役前,了解了许多中国的事情,穿着长长的马褂,留着长长的辫子,拿着长长的烟袋,这个中国人的形象是他在熊本上学的时候就有了,还有女人那个小小的脚,他觉的很滑稽可笑。来中国战场一年多时间,他就有了决定:战事结束他退役后就留在中国,上海或者南京都行。他觉得在中国,他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那些表情麻木行为拘谨的中国人只配被奴役。有一个疑问经常打扰他,都说中国人的历史很长,但中国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只研究磕头和盖寺庙吗?这个看上去不文明不开化的地方能有这么长的历史?他觉得一定是什么人搞错了,有历史的应该是天照大地的日本。 虽然他从战斗部队调过来做侦缉队长,但是他从来不为管理中国人而担心,他会象在战斗部队一样,用中国人的血让中国人怯懦。 昨天,他的三个部下被人杀了,他很生气,不是因为那三条性命,更不是因为有那么几个抵抗分子,而是因为他居然被中国人冒犯了。那只能让他们在自已的血中颤抖吧。所以,一早上他就带队围住了乌衣镇。 “你们说,是谁昨天在乌家大院杀的人?”日本兵的翻译问。uu看书.uuknshu.co 被围住的几十个男女老幼基本上都是抄着手,低着头。山田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有点不耐烦了,对军曹咕隆几句,军曹叫士兵从里面赶出十个男人到河边,手一挥,一排子弹把那十个人掀下河沿。女人们吓的哭嚎起来,山田威严地对空鸣了一声,女人的哭嚎变成了呜咽,有的更是昏死过去。山田让翻译继续问。 “有谁看见了,赶紧说,不然还得死人”。翻译也被吓到了,声音都变了。 呜呜咽咽象幽灵一样飘来荡去。山田来回 踱步,脸色越变阴沉。他又向军曹说了几句,军曹带着士兵不分老幼男女连打带拽分出了十多个人,还沒动步,子弹就射了过来。 山田转身走了,日本兵收队。 乌衣镇上空哭嚎声一片,连云彩都被哭黑了。蓝天兰脑袋里空空荡荡昏昏沉沉,在屋子里只听那哭嚎声,听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他走进徐记杂货铺。 “能打听到昨天带队的鬼子是谁吗?”蓝天兰问。 “不用打听,就是侦缉队队长山田。蓝先生,不能乱来呀”。 “昨天镇上死了多少人?”蓝天兰又问。 “死了二十三,伤四个。” 蓝天兰买了一堆阴纸,在桥头地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在里面烧了起来。火随烟起,烟随灰飘,冤鬼呜鸣。蓝天兰心里暗许:街坊乡邻们,别走远了,保佑我为你们报仇! 当天下午开始,蓝天兰在他熟的不能再熟的浦口镇转三天两夜,一场让山田梦魇了一辈子的大剧开场了。 第21章 追杀山田(一) 看见翻译送来的所谓“战表”,山田实在忍不住笑,居然笑出了眼泪。他从来不在下属面前露笑脸,但是,这个笑话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按照翻译,“战表”的内容是这样的: 山田春喜,你於民国xx年一月七日带人在乌衣镇杀害了二十三个无辜百姓,你要偿还二十三条生命,你是第二十三个。署名“猎人”。 一个“猎人”,要他偿还二十三条命,还要用帝国军人的命,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过之后,他还是有这么一丝丝不爽,那就是这张“战表”是贴在宪兵司令部门口,哨兵居然沒有发现,让很多的中国人先他知道了这个笑话。 他把夜里当值的哨兵都找了过来,严厉地训斥一顿,这事就这么完了。 可是,就在他夜里美梦刚开始的时候,宪兵司令部的电话过来了:三井洋行码头仓库看守部队的两名士兵失踪,让他立刻带人去查找。 三井洋行是一家随同战领军一起来到浦口的日本商社,把临江的一家法国人的一个私人小码头和糖厂占了下来,做三井洋行的仓库,因为它三面临水,又被陆军部征用做军用物资仓库,并派了一个小队的士兵驻守。今晚宵禁,发现两名请假的士兵逾时未归,于是报告了宪兵司令部。 山田问明了情况,带着侦缉队要对浦口进行全面搜查。搜查还沒有开始,就收到码头方向传来的报告:人找到了,都死了。 山田吃了一惊,等他赶过去,更令他大吃一惊。两个士兵并排躺在大码头通往仓库路的拐弯的地方,没有反抗,都被一刀毙命。两个人的脸上都被用血写了数字,一个是一,一个是二。山田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心里一紧,笑不出来了。 “猎人!”他心里道。然后命令手下“全面诫严,搜查全部陌生人,查找一个猎人的人”。 一夜搜查,抓到了一百多个陌生人,但是,山田知道,那里面肯定沒有“猎人”。司令部斥责了他的愚蠢,命令他限期抓住抗日分子。 从宪兵司令部回到本部,山田似乎有些亢奋,好象一只嗜血的野兽忽然发现自已面前主动站了个人,一个自称对手的人,当他亲手撕碎他的时候,这个自称“猎人”的人跟别的中国人的味道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吧。他想。 在本部会议上,他问那些部下“猎人是做什么的?” 中国人面面相觑。 “猎人就是打猎的人。在山上打野兽。” …… 七嘴八舌的说法令他烦不胜烦,他举手止住了他们。 “今天开始,你们都出去,给我全力搜查一个叫猎人的人,找到他,抓住他”。 “是不是抗日分子的暗杀组织代号?不知道监听组最近有没有收到异常的电讯信号?”中国的部下也有很多聪明人,对付他们自已人会有很多的办法,很多事情上,山田都放手叫这些中国的队员去做,往往都会有很好的成果。他就奇怪的很,为什么他们不用自已的能力为自已的国家效力呢? 侦缉队有三个行动小队,这三个小队都是中国人。这些小队人员出去都叫山田组。第三小队就是在乌衣镇乌家大院设情报站的小队,小队长叫窦来前,原来是小东门杀猪卖肉的,练过几年拳脚,卖肉之后就把猪膘子长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练过拳脚功夫,又长年手持杀猪刀,走路也就往横着走,有几个二混子也就跟在了他的胖屁股后干点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混吃混喝生意。常走夜路,后心口总是不踏实,所以,日本来了,窦来前就带着几个混子一头扎到日本人的怀里,傍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又为了在日本人面前挣脸面,就把他的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兄找来做了帮手。这个高手确实有点本领,帮窦来前在日本人面前挣了不少的面子。做了侦缉队小队长,比卖猪肉时的风光更盛,也确实搂了不少的钱财,那个乌家大院就是借了日本人的一个名目,实际上是坐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他的师兄被杀,使的他后心口窝又开始凉嗖嗖的了。他师兄的武功,他这个卖猪肉的沒法比,日本人都挑着拇指“有西”。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被“咔嚓”一下沒了,从尸体上看只动了一刀,而且,这个师兄都沒还过手,可想,这个抗日组织的人的本领有多大。uu看书 ww.uukanscm 会议结束,他让手下全部出去打探“猎人”的消息,自已带着王五李四朝西门的华清浴池过去。自从师兄毖命,他的心就沉着,右眼左眼轮番着跳,不知是祸是福,哪有心思管他猎人猎物的,还是到浴池补一觉,泡个澡,稳妥些。 窦来前是这么想,可是,阎王爷不这么看。他刚一上大街,就被一双眼睛盯住了,而且盯的很牢。 根据季昌民给的情况,蓝天兰一眼就对上了号,远远看着他进了华清浴池,就围着华清池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心里有了底。 这华清池是在西门的最西头,前面是两层木楼的门脸,后面就是大通间,普通浴客脱衣服落脚的地方,右手走廊过去是一排包房雅间,是达官显贵出入场地。包房连着个小浴池,通着大水池,而普通浴客只能在大池里扑腾。再后的一片场地是水井、锅炉、木柴和煤粉的地方,围墙都沒有,过去就是一坐荒土包,上面灌木丛生。 蓝天兰把毡帽压的低低的,用围巾把嘴巴捂得实实的,只露着眼睛,神秘莫测的样子,从锅炉房的后门进了浴池,说是要找窦队长。小二不敢怠慢,引到包房前自已离开。 原本华清池是个热闹的场所,修脚松骨掏耳朵打呼噜扯闲篇,人来人往。可今天却清冷冷的没有人气。蓝天兰挑了帘子进去,窦来前已经脱了绵袍躺在榻子上,刚眯上眼,睁开了只见到一双眼睛,很是恼火道:“你….…”。来人抢前一步“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从绵袍的袖口里掏出一截黑沉沉的东西,也是窦来前人世间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 第22章 追杀山田(二) 山田带人赶到华清池,王五李四吓的还沒缓过劲来,即便是缓过来也沒啥说头,窦来前一人一个包房,王五李四一个包间,什么都沒有看见听见,能说啥。山田看了一眼这个冰凉的得力部下,虽然沒见脸上的数字,但他心里却是咯噔了三次。又是沒有任何的线索,只能把华清池的老板伙计和那两个倒霉蛋一起下了大狱,算是交了差。山田心里憋闷,却无处发泄。 又是晚上即将入梦的时候,宪兵司令部的电话到了,是宪兵司令亲自打过来的,劈头盖脸骂的他狗血喷头,就差电话里伸出手来了。总之一句话,浦口治安太差太差,山田春喜要负完会责任。原来,三井洋行出事了,死了三个日本侨民。 三井洋行与日本陆军大本营的关系非同一般,接手被占领地资原,与各种势力做买卖,为陆军筹措物质,甚至于收集情报。所以,陆军攻占到哪里,三井洋行就跟着开到哪里。 三井洋行的地方原来是大华银行的地址,只是换了个招牌。地址是火车站斜对面的街边两层青砖白灰勾缝的红瓦小楼,底下一层是营业和办公的地方,几间办公室,一间会客厅还兼着经理们的餐厅,二楼是日本经理们的宿舍;后面一个小院,有几间小房子:厨房、杂物房和低等职员的住房,现在只有一个做饭烧水的厨子住着。据厨子说,晚上经理交待多做几个菜,要庆祝什么节日。中国雇员下班以后,庆祝就开始了,庆祝的人员只有经理和两个襄理。他们喝酒唱歌,非常地热闹,厨子中途给他们送过一次热水,另加做了两个菜,后来不再喊他,依然在边喝边唱,厨子就在茶水炉边打着瞌睡,等着他们结束以后,收拾碗碟。等到厨子瞌睡醒了,听不到前面的声音,过去收拾,才吓的屁滚尿流地到警察局报案;调查周边的邻居,也只是听到劝酒唱歌的声音。 本来火车站这块街道晚上是热闹的,来赶车的,候车过夜的,做小吃食小买卖的,道也是人声不静人流不断,直到日军占领,这里就商旅不通,人稀烟少,一到日落更是人影寥寥,多数还是日本军的巡逻兵。所以,有点动静听到的人应该有。但是,厨子和邻居沒有听到任何的异响。 从尸体倒卧的位置看,宪兵队有人判断是熟人作案:对街大门里倒卧的是个襄理,应该是来开门的,被一刀抹在脖子上,他摔倒的声音应该惊动了另两个人,另一个襄理拉开吃饭间的门察看,也被一刀了结在门口,那么经理有时间察觉抵抗或者呼叫,为什么没有声响?那个经理是被一刀贯穿心脏而终结。更令宪兵队困惑的是墙面被血书了一个六字,抗日组织代码吗? 山田第一眼看到“6”字,心里就猛地悸跳了几下,他没有听宪兵队那家伙鬼扯什么“熟人作案”,说是“熟人”也不假,只是他山田一个人的“熟人”__猎人。 这是猎人那家伙在告诉他,他前面已经被干掉六个了。他从嗓子眼到嘴巴都有点发干,是心惊还是愤怒,他分辨不清。 司令部责令他全力围剿,不能放任抗日组织这般嚣张。 围剿谁?到哪里围剿?他知道:围剿阻止不了猎人疯狂的目标。但是,不做做样子,司令部那帮笨蛋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他苦思冥想了一夜,做出两个计划交给司令部。 一、临时取消浦口驻军例假制度,浦口二十四小时诫严,逮捕一切陌生人,闲逛的人。 二、出兵清剿舜山半塔一带抗日武装,一周之内歼灭之。 山田春喜做做样子的清剿,竟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恶梦。 这次清剿自然是山田做了最高指挥官,配备两个小队的宪兵和一个小队的侦缉队。侦缉队先行出发,收集监视舜山和半塔一带抗日武装的情况,提供给山田春喜做攻击决定。 这是一个完备的清剿计划,即便是歼灭一支抗日武装,也是他山田大大的胜利。 然而,信誓旦旦的侦缉队散出去大半天了却沒有任何的消息返回,山田心里多少有点惶恐,还是硬着头皮命令继续前进。 原来,侦缉队的人员复杂之极,多是一些**无赖地痞流氓或者杀人越货之徒,为了新的发财之路而投身进来,uu看书 .ukashu 这些人为财能舍命,真要是做日本人的铁杆战士而舍命,还真没有几个。这次让他们小队到舜山半塔一帶打探情况,每人心里都敲起了小鼓。平时在浦口或者浦口附近耀武扬威,那是因为那是日本人的地盘,腰间挂的枪并不仅仅只是枪,那挂着的还有日本人的势力。但是,舜山、半塔,那是可是谢家义勇军和共产党游击队的地盘,这十二个人十二条枪,明摆着过去是自已找死。他们可沒人嫌命长。 这哥几个商量来商量去,没谁敢离开队伍分散行动,一个大哥级的无赖对小队长道:“大哥,你看这么做行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快傍晚的时候,找个地方放几枪,就说跟游击队遭遇战了,把他们打跑了。然后回去领着皇军再过来,遇到谁打谁,行不?” 也是这小子嘴臭,他们一行正坐在山坡上磨蹭时间,忽然,山顶上就冲下来一群人,枪打的爆豆了一般,一下就把侦缉队打散冲跑了。沒命地跑了一会,听到身后的枪声稀少,小队长这停下来收拢队伍,一清点,三人失综,四人受伤,损失了一大半。小队长这才胆气十足地道:“走,回去找山田队长报告去”。好像打胜了一般。 就在山田春喜带着队伍离开浦口的时候,蓝天兰也就收到季昌民传过来的消息:浦口二十四小时诫严,山田带着两个小队的士兵进山讨伐去了。 蓝天兰心里却沒有好的想法,但总觉得机会难得。不如去找叶队长他们,或许能有好的办法。那里可是我们自己的猎场呀。 这样想着,蓝天兰也连夜进山了。 第23章 追杀山田(三) “两个小队,有百十来人吧”,蓝天兰对叶队长道。 叶队长环顾了自已小队长们一眼。现在的游击队今非夕比,自从新安镇一战,名声大振,发展迅速,现在也有一百多人了。 “要正面抵抗?”一位小队长问。 “不用。我只跟这次扫荡的指挥官山田春喜有仇”。蓝天兰平静地把二十三条性命偿还的事情说了。 “已经偿还了六条,还有十七条命要还,山田春喜是最后一个”。 在坐的面面相觑。 “你打算怎么做”,叶队长问。新安镇合作之后,他绝对相信蓝天兰的实力。 “你们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只要你们引着山田的人在山里转圈,我跟在他们后面零打碎敲,搞掉他十几个鬼子兵,不是难题,难的是怎么干掉山田春喜,我还沒想好,见机行事吧。”蓝天兰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要不要给你派几个队员跟着?”叶队长问道。 “谢谢你的好意,人多了不方便”。 “山田的部队今晚驻在汊河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会进山,可能会直奔我们半塔,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跟他在半塔开战。我们在小曹山路边设个伏,打几分钟就往大曹山上撤,剩下的事,就交给你猎人了”,叶队长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蓝天兰吃饱喝足,带上馒头和装备,悄悄地走了。 山田把部队安扎在汊河东,沒有急于向山里开跋,一来对这次的围剿行动他的积极性不高,纯粹是司令部的笨蛋们病急乱投医的行为,他的意思是设法在浦口抓住“猎人”。但是,“猎人”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告诉司令部的那些人,只能等这次围剿结束,再设法抓住“猎人”。二来,侦缉队的情报还沒到,山里面抗日组织的情况不明,如果盲目进山,可能会一点点战绩都没有,更会让司令部的那帮人笑话。 侦缉队的人傍晚时回到驻地,把与游击队的遭遇战的盛况报告了山田,又把想象中情况一并汇报给了他。对此,山田判断无论是义勇军还是共产党的游击队,都已经知道他们过来围剿了,已经失去了突然打击的时机,那么这次就重点讨伐游击队。有两个可能,游击队望风而逃,也就只能彻底捣毁他们的根据地____半塔;还有一个可能,游击队为了保卫根据地而拼死一战,这是山田最想看见的,如果是这样,他就会紧紧地咬住他们,碾碎他们,彻底消灭这股武装组织,他就能在司令部那帮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他们绝对不敢与帝国军队作战。 情况恰恰给了山田一个惊喜。 部队刚到小曹山,山坡上突然冒出了武装组织,袭击了他们,非常激烈。一定是游击队!山田迅速做出判断和布置,一小队正面攻击,另一小队快速侧面迂回上山,三十分钟就应该能把他们消灭掉。但是,沒等侧翼迂回上去,山上的枪声稀疏下来。山田举起望远镜,发现他们在有序地后撤。 “这帮狡猾的家伙,居然发现了我的意图。想跑,我会让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山田想着,命令部队紧紧咬住不放。 翻过小曹山,后面是一座更大的山,看见游击队就要钻进更为茂密的丛林里时,山田感觉有点不对,举着望远镜对游击队的背影看了又看。 这几十个人一定不会是游击队的主力,竟敢阻击我们,而且撤退有序,应该是有预谋地吸引我们追击,一定是为了掩护他们的主力。上当了! 山田立刻调整部署:一队继续追击,消灭他们;另一队随他快速扑向半塔,最好能歼灭他们的主力或他们根据地的其它组织。立刻行动。 蓝天兰在另一个山头上静静目睹了这场大戏。看见山田快速分兵两路,各自行动,心中乐了,就像猎人看见野兽正向自已陷阱里跑来一样:山田春喜,你的死期到了。 蓝天兰从侧翼下了山岗,伏在半坡的草丛中,枪口随山田移动,却沒有扣机,他告诉过山田他是第二十三个,他就必须是第二十三个死。 蓝天兰放过大队人马,盯住断后两个“啪啪”两枪,快速退后,起身猫腰,窜到第二个伏击点趴下,匍匐着爬到射击位。 枪声一响,日本兵立刻闪卧到路的两边,各找掩护持枪观察。等了一会,才有人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倒地的两个兵。uu看书.uuknhu.co 一枪一个,有一个是从后脑射入,红的白的涂了一地。 在士兵的监视掩护下,山田也过来查看了那两个倒地的兵。一枪毖命!“狙击手?”他心里道,看看眼前荆棘丛生枯草遍野的山坡,心里生出了丝丝的凉意。 “射击,向山坡上极速射击”。山田命令道。 “哗啦”一阵子弹疾风骤雨般射向山坡,打的枯枝烂叶乱飞。枪弹停止,一切又归于沉寂。山田又举着望远镜在山坡上远远近近地搜寻一遍,安置好那两具尸体,挥手示意继续出发。 日本兵轮番警诫前进,速度就慢了下来。 蓝天兰在第二个射击点上沒有动作,却退了下来,绕道快速奔跑,抄到宪兵队的前面路口拐弯的地方几块石头后面伏下来,左右看了看,左手蒿草边上是一片密密实实的矮竹林,延到对面的山坡上,右手边山坡上下都是枯草丛生,满坡漫野。他轻轻将子弹推上膛,前面的排头兵就谨谨慎慎地露脸了。放过前面俩个兵,当第三个刚一露脸,迎面的子弹就飞了过去。前面俩个就地卧下,还是在蓝天兰的脑子里留下了影子。他敏捷地又轻拉两次拴机,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声,之后,蓝天兰投了块大石头到竹林,“哗啦”一声,他却一猫腰窜上右手的山上。 前面的士兵冲了过来,对着竹林一阵猛射,又连续投了几颗手雷过去,场面异常激烈。 蓝天兰却沿着山顶绕回到第一个伏击点,只见到路边并排的两具日本兵尸体,走下去,用泥块在他身上写下了数字。 第24章 疯狂的代价 又狂打烂炸了一会,山田走到队前,看见三个倒地的士兵,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难道就让帝国士兵在这里做“狙击手”的把子?山田想。必须全速前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魔鬼待的地方。 “全速前进”,山田下达了命令。队伍刚迈开脚步,身后“啪、啪、啪”一声接一声的枪声连续不断,山田的心脏开始随枪声悸跳:又有几个帝国士兵要倒下?他立即举起望远镜回头搜索,正看见一个蒙面人握着枪奔向山顶的身影,指挥刀一指,大声命令射击,声音都变了。 那个身影一闪就沒了,山田挥刀让士兵冲上去。冲上山顶,却什么踪迹都沒有,士兵们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山田喘着粗气也在四处搜巡,但是,后背的凉意却似鸡毛一样撩着他的心。山下的士兵大声叫着长官,好象发现了情况。山田高一脚低一脚下山回到路上,见士兵指着尸体,他走过去,看见土块写的数字,真象见到魔鬼一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切都明白了,这个魔鬼就是猎人。 把八具士兵的尸体并排摆在路边,山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反复数过几遍了,加上浦口的,不加浦口的。这时候才感到二十三这个数字之重,开始压迫着他,似乎喘吸都有点沉重。加上他,还要有九人躺在这里,他仿佛看见自已痛苦地躺地上挣扎。 “叭咯”。他面目狰狞向空中砍了一刀,环顾四周的山坡山岗,好象每一块石头后面,每一棵大树的后面,每一片枯草下面都伏着猎人。他举刀命令射击,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他大声呵责命令开枪。漫无目的子弹,稀稀簌簌的枪声过后,士兵们都看着这位司令长官,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一个军曹向山田建议,让士兵占领两面山岗警戒,再做部署。 山田坐在石头上,地图铺在面前,但脑子里乱糟糟不断闪过蒙面持枪的身影。能做什么部署呢?被猎人咬着,不达目地他是不会罢休的。带部队撤离此地,那是将后背亮给了魔鬼;向猎人攻击,借人在哪里?山田似乎忘了带领部队进山的目的了。 这么坐着,山谷里竟然出现了寂静。 另一个宪兵小队失去追击目标,返回来汇合,士兵们相互招呼喧笑了一会,看见一排八具尸体,各个都闭上了嘴。小队长汇报了追击战况:敌方一死数伤,已方三个轻伤一个重伤,请求下步任务。 山田把被“狙击手”咬住的事告诉了几个军曹小队长。 “这里不利我们攻击,无论是集中还是分散都是给那个幽灵一样狙击手制造机会。只有清除了这个魔鬼才能完成下一步的清剿”。 “引他暴露,我们集中火力消灭他易如反掌”,一个军曹道。 “用士兵的生命引诱他吗?”山田恶狠狠地问。他沒有解释出现的奇怪的数字意义,更没有说出压在他心头的那个二十三的约定。他清楚地知道后面还要有几个士兵丧命,正因为知道才心闷脑懵,心里挣扎着抗拒。 好象摸准了他的心思,“啪”地一声清脆枪声令他心头“咯噔”了一下。“啪啪啪”回击的枪声骤然响起,喊救护兵的声音也随之而起。“千万不要死人,求求你……千万别”,山田望着山岗,心里不断地祈求,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祈求谁。 枪声停止,几个士兵拽着一个简易单架从山上下来,山田看了担架上士兵一眼,士兵就断了气。山田突然就疯狂起来,掏出手枪,对着山岗一边嚎叫一边开枪,“混蛋,恶魔,开枪呀,冲我开枪呀,杀了我吧,快结束这一切。你这个魔鬼!” 那几个军曹不知所措地看着山田。 蓝天兰远远地看着山田春喜,虽然听不懂他在狂叫什么,但是,从他疯狂的神态上看,离失心疯也就不远了。日本兵又合拢在一起,分散诫备,对蓝天兰极为不利,他一但暴露就会招来更为猛烈的火力。刚才打掉山头上的一个士兵,自已移动还是非常快速,但是,手膀上还是被一颗子弹擦伤。只有等他们再运动起来,uu看书ww.uukans 他才能重新找到机会。 蓝天兰看见山田把子弹装进枪里,整了整军装,推开一个试图挡他去路的军曹,朝路边一个较宽的草甸子过去。这是想找死吗?蓝天兰想,拉开枪膛上的瞄准槽,移到最后。他从来沒有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开过枪。 山田春喜确实想找死。眼见得一个个士兵在他面前变成了心中的数字,他心里沉闷的快要窒息了。他从来没想过那些几乎从来没有谋面的人的死亡(从战表上知道是二十三人),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压力和痛苦。猎人是冲我来的,好吧,我这就去死,我死了,猎人的游戏就应该结束了吧,不会再祸及别人了吧。他这样想着,对山岗高喊:“来吧,魔鬼,开枪吧!”等了一会,见沒有任何回应,慢慢抬枪对准了自已。 想死,沒那么容易,你是第二十三个!蓝天兰想着,扣动了枪机。“啪”地一声,子弹撞击到手枪,手枪走火,子弹擦着面颊带着半边耳朵射向天空,手枪脱手掉在地上。山田一屁股跌在地上,目光呆滞面色死灰。军曹们赶紧跑来守护。 指挥官舍身诱敌,身负战伤,军曹们紧急决定撤出战斗,护送指挥官回浦口。 蓝天兰见状,迅速尾随而至,如影相随。寒冬的日落来的早,山中的寒冬的暮霭来的更早。蓝天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弹弹咬肉,扰的宪兵队紧紧护着山田春喜,边警戒边后退,直到走出山区,接近汊河,才提高后撤速度。至此,日本兵又死伤数人。 蓝天兰看着日本兵保护着山田春喜沒入夜暮,也才悻悻地走了。 第25章 刺杀 这次日本人清剿损失惨重,宪兵司令部对收到的清剿战报分析,损失的重要原因都指向游击队里出现的一个神秘的“狙击手”,枪法精准,战术灵活。司令部命令侦缉队尽快收集“狙击手”的情报,清除对帝国军人的威胁。 而这个“狙击手”却也闷闷不乐,对山田春喜的逃亡耿耿于怀。甚至于怀疑自已把他置于第二十三个,是不是过于迂腐。 蓝天兰找到季昌民问:“山田春喜受伤会在什么地方治疗?” 季昌民一楞。“原来的中华济民医院被日本人征作战地医院,伤情不重,可能就在那里治疗,如果很严重,就可能送进南京日本人自已的医院里。你想对山田动手?” “血债血偿”,蓝天兰笑着说,“你能不能帮我尽快打听清楚,山田在什么地方治伤”。 蓝天兰心里系挂山田春喜,坐卧不宁,漫无目的到浦口闲逛,就走到济民医院的院子门口,果然有日本兵站岗,把他呵斥住,挥手让他快快地离开。蓝天兰见哨兵和伤兵“叽哩哇啦”说话,心下叹气:要是明白日本话,多少也能了解些东西。 蓝天兰拢着手走着,忽听前面有小孩的惨叫,见两个日本兵和一个着便装的中国人围着地上的一个孩子,轮番踢踩,周围稀疏地站着几个人麻木地看着。他紧赶几步上前伸手拉住便装男,往后拽了拽,那男的一愣,刚要发作,蓝天兰手上暗自使力,那男的语气自然就降了“你……你干什么?” “这么点大的孩子,快被打死了”。蓝天兰说着又伸出手臂挡住那俩个日本兵,那俩个兵也是一愣,冲蓝天兰狂叫起来。蓝天兰正一头雾水,一位穿丹士林兰绵袍戴米黄围巾的短发圆脸的姑娘过来,对蓝天兰说:“他们问你是干什么的”,声音悦耳。 “我是浦口镇小学教师”。 那姑娘用日本话告诉了那俩个兵,那俩个兵各个瞪了蓝天兰一眼,悻悻而去;着便装的男的刚要说话,蓝天兰冰冷凌厉的眼神瞪了他一下,改着嘟嘟嘟囔囔道:“小毛贼,下次别再被我看见,打死你”,一边跟着日本兵离开。 蓝天兰蹲下身来,地上龟缩一个衣衫襤褛的小孩,两手抱着头正嚎啕大哭。蓝天兰扶他坐好,见他小脸上泪水鼻涕鼻血抹做一团,花脸猫一样。小孩止住了嚎啕,哽咽着看蓝天兰帮他检查手脚。 蓝天兰把小孩脸上擦尽了,见身上脸上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才想起替他说日本话的姑娘,回头再找,人已经走了。 原来,这是个流浪的小孩,饿极了,在早点铺子门口,见便装男把零钱放过衣袋里,就起了偷心,事没做成反遭了毒打。 蓝天兰给他买了三块烧饼,看他狼吞虎咽吃完了,笑了笑,又递了两块给他,这才付钱离开。那小孩却拿着烧饼,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跟着,蓝天兰停下,他也停下,蓝天兰走,他也走。如是两三次,蓝天兰笑了,招手让他过来,拍拍他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子?姓什么?几岁啦?”。原来,这小孩名子叫唐丁宝,九岁,只记得是被人挤上船,挤下船,沦落到浦口,再也没有见到父母和妹妹。在浦口和几个一样遭遇的小孩在一起,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前几天,他们中有两个小孩饥病交加死了,小丁宝害怕了,恰巧遇到蓝天兰救他,又给他买吃的,小丁宝就不想离开他了。 大概听懂了小丁宝的意思,蓝天兰见这瘦小的小孩却也机灵,又摸摸他的头说:“好,跟我过吧,等你爸妈找来了,再接你回家。走,小丁宝,回家”。 季昌民把消息告诉了他。 “山田确实负伤了,但伤势不重。住在济民医院西边小院的那个小楼里,那里是军官治疗所。听说,枪伤导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有可能要送到南京治疗”,说话其间,季昌民看着蓝天兰的眼神是怪怪的,欲罢还休的样子。 “你真要去杀山田?”季昌民又问了一句,过了片刻,好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又问:“需要我帮什么,你说吧?” “请你帮忙时,我再找你”。 蓝天兰轻松说了这句,季昌民即感到意外,又略感到失望。 原来的中华济民医院是一所教会办的新式医院,u看书 .cm离蓝天兰教书的学校不远,所以,他对医院的内外情况都比较熟悉,但是,还是不大放心,第二天,即便是进不去,还是前前后后又看了一遍。 寒夜似墨如水。小丁宝已经睡熟了,蓝天兰这才装束整齐,戴上面巾,从地洞出口潜入夜色。 蓝天兰躲过街头巷尾的巡逻队,翻过后面院墙,进了医院西面的小院。这时候西院小楼里亮灯的地方也不多,小楼的门洞挂着盏气油灯晃晃悠悠,忽明忽暗。蓝天兰顺着墙根,先要把一层有灯的房间挨个查看了再说。 看到第三个亮灯的房间,蓝天兰吃了一惊。透过玻璃窗户,看见里面窗前桌子后面坐着一人,正是山田春喜。他脸上裹着纱布,对着窗户,面无表情,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蓝天兰围着一楼观察了一圈,见门厅里有一个士兵坐着值班,一个医生在诊室里打着瞌睡,两个护士正在忙着什么。于是,他推开走道边的窗户,轻轻地跳了进去,推开山田房间的门,轻手轻脚走过去。山田春喜转过身来,面对蓝天兰依然面无表,嘴里反复叽哩咕噜那句话。 蓝天兰却愣住了,举着手下不去了。真的失心疯啦?就这一霎时,出状况了。一个女护士突然推开门,大惊道:“你干什么?”蓝天兰转身手朝护士挥去,护士吓的大叫。蓝天兰沒做停留,健步撞向窗户,破窗而出,三步两步跨到墙边,一跃而过。院内喊声哨声大起。 浦口镇警报声乍起,巡逻队侦缉队的哨声跑步声在寒夜尤为剌耳。 第26章 逃脱 蓝天兰躲在暗处,听着跑步和吆喝声分外清晰:东大街、西大街、前街、后街,忽然,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的地方印入脑海:太朴寺巷。 太朴寺巷是个半截巷,巷底就是依着小山建的太朴寺,巷的两边尽是些大户或殷实人家的宅子,左边宅子后面是条不大不小的河,从太朴寺依仗的小山包后面拐个弯汇了长江,自然是浦口的一截屏障。 蓝天兰瞅准巡逻队刚过去的空挡,跃过马路三步二步就进了学校的废墟中。绕过废墟,穿过一片荒地,蓝天兰就上了青石板的街道,准备过太朴寺绕道小河边,过小河离开浦口。 沿着巷边的暗处,蓝天兰朝太朴寺过去,刚走了一半,巷口就被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堵住了,挨户敲门,开始搜查。蓝天兰刚要提快脚步,却见太朴寺的暗处转出来两三个人,站在路中间。蓝天兰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躲进旁边的一个小门洞里,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好。搜查的吆喝声越来越近了,蓝天兰汗就出来了。 只有一拼,能不能拼的过那三个人,跳进小河里,就看造化了。其实,这个造化微乎其微,只要他走出这个门洞,肯定是所有人的追逐目标,还有那些长枪短枪。 蓝天兰拿出枝子剑,把剑柄裹在手上。忽然,身后的门动了一下,闪出了一道缝,随即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低声道:“快进来!” 不容多想,蓝天兰闪身进去。那女子销上门栓,转身领蓝天兰穿过堂屋,到了后院,转身要对蓝天兰说话,蓝天兰就吃了一惊,正是那个用日本话给他解围的姑娘。他拉下蒙面的围巾,轮到那姑娘吃惊了,“是你!” “从后门到河边,现在枯水,右手走十米左右,那里浅,可以过河。快!” 那姑娘拉开后门,伸头左右看看,闪身让蓝天兰出去。前面的砸门声响了。 没有杀掉山田,蓝天兰一点都不在意,道是山田嘴里反复咕隆的那句话,让他十分地上心,却也无可奈何。 蓝天兰去了趟汊河,看了陈师傅父女俩,将他们接回了乌衣镇。陈姑娘看见小丁宝瘦小伶俐,也着实喜欢,小丁宝也是跟前跟后跟着陈姑娘,姑长姑短地叫的欢,确实投缘的很。陈姑娘烧了一桶的热水,在厨房里拢了一盒的堂火,给小丁宝美美地洗了一次澡,裹着大人绵袄再出来,哪里还有流浪的野孩子的影子,分明是殷实人家的孩子嘛,陈姑娘更是欢喜了。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蓝天兰和陈昌武自然欢喜,但是,也不全是好事,每天嚼口免不了吧。陈师傅对蓝天说:“不知道哪天才能回的去,地摊也撂不了,也不能这么着坐吃山空,明天我去浦口转转,找点活做,也贴补贴补”。 “陈师傅,也不是着急的事,家里我是备了点的,还能撑个几天。兵慌马乱的,就没啥工做,你又人生地不熟,更沒处找。明天我去镇上走走,留点意”。 话说到这里,陈师傅不在言语了。 这时候,铁不烂推开院门,人未到话先到了。 “都在家呢?这屋里怎就这么热闹”。铁不烂扛着一个米袋子进了堂屋。蓝天兰接过米袋放在桌上道:“铁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坐”。 “昨天晚上到的家,看你屋里沒有灯火,就沒有过来。大家都好吧?” 陈姑娘带着小丁宝从后院进来打了招呼。铁不烂看见小丁宝,稀罕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这么周正。” 小丁宝跟着陈姑娘的指点,乖巧地叫了铁伯伯,铁不烂喜欢地搓着两手,看着蓝天兰道:“我说这屋怎透着喜气,这孩子真惹人喜欢”。 “是我从日本兵的脚底下捡回来的,先跟着我过,等他娘老子找来了,再让他领走”,蓝天兰笑道,又拍拍米袋子说:“老铁,这个你拿回去,我还能撑个几天”。 “这个可不是我送你的”。 陈师傅见他们有话要话,便道:“铁师傅,中午就在这里热闹热闹”,又对小丁宝说:“咱爷们去河边看看,抓几条鱼回来,中午炖了”。拎着鱼叉,带着兴高采烈的小丁宝出去了。陈姑娘也回后院去了,铁不烂打开米袋,从里面摸出一封红纸封包的银元放在袋上。 “还有这五拾块大洋,都是倪老板让我带来谢你的。要不是这两天他去走码头,他肯定会亲自登门的。他说了,你对我们道友们有恩,这个门他一定会来拜的”。 “倪老板太客气了,都是朋友,没必要这样。这袋米我收了,u看书 .uukansu.cm 这个你退给倪老板”。 “蓝先生,这是应当应份的事,是你用命换的。还有,倪老板也有归拢你的意思,你让我退回去,以后就沒脸再见面了”。 蓝天兰也不知他们道上的规矩,也就收了,又拿出十块大洋递给铁不烂道:“你也不宽余,贴补点吧”。 铁不烂笑着回绝了。“以后要用钱了,再从你这里拿”。 自从那天晚上蓝天兰从那个姑娘家的后院逃走,心里就多装了点东西。有人说话,有事做事的时候沒有感觉,一但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那种亏欠的意思就出来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这份大义,而且,还是位姑娘。所以,他想着再去浦口。 蓝天兰抄着手先去了趟码头。这时候,码头己经恢复轮渡了,但是,检查依然严格,上船下船多是些日本公差,或者为日本人办事的人,各个拿着纸片或者“拍斯”,排着队,等着宪兵队的人检查。货运码头只停靠着两艏大船,也没有工人搬运。陈师傅想要找活做,看来很难。蓝天兰转身要走,两辆人力车擦着他身边到了码头,后面紧跟着一辆自行车抢先到了检查点,递上证件,冲检查站的领班咬了咬耳朵,靠边等着了。 后一辆车先下来一位穿大衣,围大围巾,带线帽的女子,递上证件要求摆渡,被检查的日本兵一口拒绝。那女子叽哩哇啦一番日本话,但还是被拒绝。这时候,先一辆车车厢里,传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蓝天兰就觉得声音熟悉,回头看时,两辆车已经掉头回了。 他看着两车背影,感觉有事。 第27章 学日语? 蓝天兰无意中加快了脚步,鬼使神差,直接朝太朴寺巷过去。 果然有事。巷口的地方靠着两个闲汉,抄着手,叼着烟卷,斜着眼看蓝天兰过去。巷子里没人,大青石的街砖泛着寒光。蓝天兰本来不确定那天晚上的门洞,但是,却有一样标志让他沒到门洞前就立刻确定了。在沒有任何行人的巷道里,凸兀站着两个和巷口一样装束的人,叼着烟,无聊地看着蓝天兰。 是那天晚上的事连累了吗?蓝天兰想着,没作犹豫,直接敲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系着围裙的女佣,问蓝天兰找谁? “你家小姐在吗?” 女佣刚要回头喊小姐,堂屋门帘一挑,一位披着围巾的姑娘出来问:“姚妈,是哪一位?” 这姑娘正是之前用日语为他解围的那位。 看见蓝天兰,又是略微一愣,便恢复常态。 “是你先生,有事吗?请到屋里坐吧”。引着蓝天兰过前院,挑开门帘进了堂屋。 姚妈上了杯茶水,下去忙了。后院里老人连串的咳嗽声传过来,蓝天兰转头朝后院看了一眼。 姑娘道:“是我父亲,生病了。你有什么事吗?” 此一刻,蓝天兰觉得自已有点唐突了,微笑了笑道:“我叫蓝天兰,浦镇国小教员,不知道以后还是不是。先谢谢你。” 那姑娘平静如初。“邵一萍。蓝先生,小丁宝还好吧?” 蓝天兰一楞,“你也认识小丁宝?好,小家伙现在活泼的很”。 “我没有能力收养他,只能有时候给他们买点吃的。要不是你出手相救,小丁宝那天就可能没了,要谢谢你”。邵一萍将茶杯往蓝天兰面前推了推。 “老爷子这是染的什么病?”蓝天兰看了看后面问。 “爸爸身体一直不好,之前住在南京,战事之前搬到这里避难,现在身体更是每况日下”。 蓝天兰想起陈昌武初到他家也是咳嗽成这个样子,道:“我有个熟人以前也是这样咳嗽,自已抓了草头方子治好了,我请他过来给老爷子看看?” 邵一萍不置可否。过了一会问蓝天兰:“蓝先生,你还有别的事吗?”似有逐客令的感觉。 蓝天兰猛然想起萦绕心头的一件事。 “我有个熟人总是说‘尼就三撒一跌斯、尼就三撒一跌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的熟人是日本人?” 蓝天兰点点头。 “二十三。他在不断重复这个数字”。 蓝天兰恍然大悟地笑了,说:“这个人已经疯了”。说罢,告辞回了。 邵一萍把他送到门厅,随口问:“蓝先先,你接触过日语?”蓝天兰摇摇头。她接着道:“你复述的很准确,语感也不错”。蓝天兰心里一动。 蓝天兰把邵一萍父亲的情况说给陈师傅。起初陈师傅直摆手,“我又不是郎中,哪里能去看病人。我这些草头方子,都是些普通的草药,自已琢磨自已用还行,哪里能给别人治病呢”。 “爹呀,我们在外面行走,你老也沒少用你那些方子给人治病”,陈姑娘笑道。 “这孩子,竟讲实话。那是江湖救急,都是些穷人,没钱也不能看着人家等死,治好了,可是积大德的事”。 “陈师傅,你也别管他穷人富人,去看看,医得,就给他个方子;看不明白,咱也不装神弄鬼地糊弄人。你看行不行?”蓝天兰道。 蓝天兰带陈昌武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待在那里,道也不干涉别人的出出进进。邵一萍也没有特别上心,只是客客气气把他俩领到后院老爷子的卧室,只当是给老爷子宽心解闷。 邵老爷子特别地干瘦,靠在床上咳一阵喘一阵,为人却挺是和善,先谢了二位,让了坐上了茶。陈师傅是多年江湖行走的,见过千人千面,也是最恳实的武把子,进门就把实底撂了。 “我也不是郎中,就是个河南温县陈家沟练武把子的……”句句中中肯肯。 “河南陈家沟,我知道,那里可是个精武之地”。邵老爷子也是个知晓世面的人,两人你来我往聊的很是投缘,一点不沾方子治病的事。 邵一萍看见父亲谈天说地,精神头也好了,咳嗽都缓了许多,心里也有了一些宽慰,招手带蓝天兰退出来,由他们畅快地聊去;叫来姚妈,让她给父亲熬炙银耳小米红枣粥,u看书 .ukanshu并叮嘱放一汤勺红糖就行了。 到前面堂屋坐下,邵一萍告诉他本来打算送父亲回南京进医院治病的,却成行不了。 “是外面那些人不许吗?”蓝天兰问。 原来,邵一萍是归国的留洋学生,在法国的巴黎日本的大板都念过大学,母亲去世,父亲衰老,这才完成学业回到南京。因为她在外国念的工科是机械,就被浦口的浦镇机车制造公司请去做了工程师。南京战事之前,政府就筹划向西南转移重要物质工厂和人员。浦镇机车制造公司的重要设备和人员都陆续走了,邵一萍因为老父亲有病体弱,就留在了南京,又因为避难住在了浦口。 日本人急于想恢复津浦铁路线,有大量机车要修复,想尽快让机车制造公司复工,探听到工程师邵一萍还在浦口,想请她回去,威逼利诱都沒成功,就派人在门口守着,怕她跑了。 所以,邵一萍送父亲摆渡回南京被阻止了。 “这样耗着总不是办法,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时候就会使出坏来”,蓝天兰说。 “不管他,耗一天是一天吧,等我父亲身体好了再说”。 “邵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说?”蓝天兰藏在心里的一个愿望想要说出来,他想,一但自已学会了日本话,吃亏更大的一定是日本人。 “想学日语?”邵一萍有点吃惊,也不问他原因,只道:“那就先学点简单的试试看”。 不曾想,如些一试,让邵一萍不断刷新从呀呀学语开始到留洋工作今天为止建立起来的三观。 第28章 干1票 好过年 邵一萍找出她初学日语的一本发黄的小册子,翻开告诉他:这是日语的全部发音,叫五十音,要全部记牢,并挨个读了一遍。 “我怎么做才能尽快听的懂他们的话?”蓝天兰问。 “记住他们文字的读音,记住他们文字的词汇,越多越好,再记住他们说话的语气,半年以后你有可能听的懂他们的话”。 蓝天兰笑笑,翻了翻小册子问:“这本书的词汇量是多少?” “这本书很简单,告诉你读音,简单的词汇,简单的句子”。 正说着,陈师傅从后院过来。 “陈师傅,邵老爷子怎么样?”蓝天兰迎上去问。 “累了,睡着了。邵小姐,给老爷子熬点小米粥,熬匀乎些,醒了让他吃,每次少吃点,多吃几次都行。我把方子配齐了,明天送过来”。 “陈师傅,方子给我,我去药铺抓吧”卲一萍道。 “值不了几个钱。有几付,我那里有现成的”。 从邵家出来,蓝天兰问:“陈师傅,能看出他啥毛病吗?” 陈昌武摇摇头。“这老爷子身体虚,心思郁结,给他用个方子试几天,我再多陪他两天,气血调勻乎了,说不定就好了”。 第二天,蓝天兰陪着陈师傅到了邵家。邵老爷子有了点精神头了,看到陈师傅先笑着打了招呼“陈师傅,你要换个大褂就像郎中了。” “那也是个江湖郎中”,陈师傅笑道。 大家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陈师傅把先熬的药,要泡的药,熬多久,泡多久,一一向姚妈交待清楚,才坐下跟老爷子聊起来。 回到前面堂屋,邵一萍道:“蓝先生,真要谢谢你荐了陈师傅过来,家里好久沒有这样的笑声了。我父亲昨天味口也好了一些。” “陈师傅江湖上行走久了,见多识广,眼力和办法应该有些。再等几天看看,还不见好,再想办法回南京进医院治疗。邵小姐,这本书我看完了,能不能帮我再找一些?”蓝天兰掏出书,放在桌上。 邵一萍笑了笑道:“这可不是小说读本,看完了也算不了数”。 “那就请邵小姐考考我”。蓝天兰把小册子推到邵一萍面前,自已咦啊哟啊地复述开来。 邵一萍不笑了。她知道这本小册子里的内容,即便是再简单,一天一夜就能复述出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到。而眼前这可男人,却正在做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卲一萍眼睛瞪的越来越大:太不可思议了! 蓝天兰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问卲一萍:“邵小姐,我的读音有沒有错误?邵小姐!”蓝天兰又喊了一声,才把邵一萍从震惊中拽了出来。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天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邵一萍道。 “邵小姐,别这么夸张,这都是努力的结果。你就说我努力的成效怎么样吧,有沒有错误?”蓝天兰心里道,你要知道我的那段经历,恐怕下巴都能惊掉。 邵一萍也不说话,回自己小书房去了一会,抱了几本书回来。“这是我学日语的全部教材。你不会一夜就消化了吧?” “沒这么大的本事”,蓝天兰笑道。 嘴上说沒这么本事,究竟有多大本事,可能蓝天兰自已都不是太清楚。以后的几天,只是陈师傅一个人天天往浦口跑,而且乐此不疲。据说,邵老爷子的身体有明显的好转。蓝天兰却总是往西方寺后面山头上钻。 如此半个月,蓝天兰脑子里的那个小人有点踌躇满志的模样,一时技痒,便想着找个地方显示显示,却也不敢去邵小姐那里显摆,就在浦口大街上转悠,走到火车站票房前面,碰到一个穿风衣戴礼帽的人拳打脚踢一个洋车夫,嘴里还骂骂咧咧,洋车夫苦苦哀求。蓝天兰上前就掌了戴礼帽的一嘴巴子,操着日本话大声责骂:“混蛋,为什么打人?”那人一愣,捂着脸站那里不动了。这时,三个巡逻的宪兵过来,大声问什么事? 蓝天兰指着戴礼帽的人,用日语告诉巡逻兵:这个混蛋抢了他的钱。宪兵查了戴礼帽的证件,大声斥责:都快滚蛋!又去巡逻去了。蓝天兰改了口道:“快把车钱给人家!”戴礼帽的赶紧掏钱走人,车夫千恩万谢之后拉着车跑了。 蓝天兰满心愉悦回到家,见陈姑娘在后院看着小丁宝练功,便也凑过去道:“丁宝,跟姑姑学的怎么样?好好学,姑姑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小丁宝左脚半跨,uu看书.uuanhu起了个马步的架子,便要朝蓝天兰攻来,陈姑娘笑着朝他脚上打了一棍子道:“脚下还是沒有根”。铁不烂走进来笑道:“跟铁伯伯打个几年铁,脚下根就深了。”小丁宝赶紧跑开,躲到陈姑娘的身后,蓝天兰铁不烂都笑了。 他们回到堂屋,铁不烂压低声音道:“有一票买卖,倪老板想请蓝先生压个阵脚,让我先问一下蓝先生的意思”。 “搞日本人的我干”蓝天兰道。 “码头上有一批货,要运到滁县,准备在汊河桥上干它一家伙,让道友们好过个年”。 “汊河那里有一个日本人的炮楼子,离汊河的桥可不远”。蓝天兰来往汊河多次,那里的情况多少知道些。 “了解了。那里常住的三个日本兵,十几个皇协军。倪老板的意思是,你就堵住他们的门,别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什么时间干?”蓝天兰问。 陈姑娘端了两杯水送过来,铁不烂客气地谢了,等陈姑娘离开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打听了确切的时间,我再来告诉你。我这就去给倪老板回个话”。 铁不烂去倪老板那里,蓝天兰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汊河。他行事的规矩必须把环境摸熟了,心里有了数,才能弄事。 汊河是滁河到此分成几支,或者说有几支河汊汇集到滁河,总之,这里的河汊众多,南京到滁县的官道也从这里跨河而过,可想这里也是个小小枢纽所在。蓝天兰在汊河的地界转了一圈,看那炮楼的火力可以直控制大桥,心里有了想法,直接朝桥头的胡记茶铺去了。 第29章 各取所需 胡老板和蓝天兰是老熟人了,看见蓝天兰便从柜台里出来招呼,道:“有日子没见你了,家里都好?”也不等蓝天兰点茶,叫伙计泡一壶龙井上一盘三仁红皮炒花生一盘芝麻薄脆糖,坐在一边陪他聊天。 “你侄儿在不在家?我有一单买卖,过来问问他想不想做?” “有买卖做?巧了,他离这里不远,我找人叫他去。弄几个菜,咱们慢慢等着”。 “胡老板,你做的大酱鱼和咸水鸭几天不吃还真有点想了”。 “这好办,想吃了就来呗”。胡老板乐呵呵地安排去了。 隔天晚上,铁不烂过来告诉蓝天兰,把头要他明早多叫几个人到军用仓库装去滁县的货,晌午应该能到汊河。 “倪老板那里都准备妥了?”蓝天兰问。 铁不烂点点头。 蓝天兰是当天夜里到了汊河,找到白天看好的地方准备了一番,才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天亮。 汊河桥下不远,有个小小的码头,日上三杆的时候,码头上前后来了三只木船,装着毛竹和木材,在往岸上搬卸;路上的人也多起来,茶铺里就进了三伙人在歇脚。蓝天兰伏卧的地势较高,咬着毛茅草根看这些人表演。 忽然,蓝天兰听到远处有轰鸣声过来,再看路上也有了动静,推车挑担的也都开始上了路。一辆堆着满满木柴的独轮车却在过桥不远的地方绳断了,木柴倒在路上,推车的慌乱地往车上码柴。轰呜的汽车也就到了。 卡车顶到独轮车前刹住,从车上跳下两个日本兵,先是一脚把车夫踢倒,然后把独轮车掀翻到路边,又往路边扔了几捆木柴,准备回去上车,这时候枪响了,那两个日本兵同时倒地,卡车司机一脚踩住油门,汽车扎过木柴往桥面上冲,倪老板的人追着汽车开枪。 蓝天兰吐掉嘴里的草根,拉上围巾蒙住脸,拉枪栓子弹上膛,轻轻一扣,司机身体一歪倒了,卡车“哼哼”了两声,斜在路上。 炮楼子上机枪长枪都响了,把追车的人压趴在路上。炮楼了的门一开,壕沟的吊桥也放了下来,十几个皇协军就冲了出来。蓝天兰瞄住楼顶的机枪射手开了一枪,机枪停了。冲出吊桥的皇协军刚要上路,“啪啪啪”,一阵排枪从路边各个脚落射过来,皇协军丢下几具尸体又逃回炮楼关上了门。 机枪又响了,射击的地方是炮楼中间的射击孔。这个射击孔是个外大里小的孔洞,蓝天兰更本看不见里面枪手,无计可施。再看倪老板的人,有人已经挺在大路上了。蓝天兰端着枪猛地站了起来,快步窜过大路,跃到炮楼的另一面。拿出一颗手雷,磕了一下扔到炮楼顶上,“咣”地一声,楼顶上硝烟乍起,而楼里面射击依然猛烈。蓝天兰又拿出一颗手雷往前跃了两步,拿捏着朝枪孔里面扔过去,手雷却撞在沿口边,掉在地上炸了。炮楼里有人已经发现他了,子弹打在他脚前,土渣溅到了他的身上。蓝天兰不为所动,拿着手雷拿捏着试了两试,又投了出去,“嗖”地一下,手雷钻了进去“咣”地一声,里面的枪声全部停了。蓝天兰又取枪在手,对着吊桥的吊绳就是两枪,吊桥摔了下来,叶队长的人一哄而上,冲了进去。倪老板的人也冲上了卡车,小码上的三条木船也撑到了桥下,搬东西装船也开始了。 倪老板过了桥,朝站在路上的蓝天兰过去,示意了一下正忙着收拾炮楼里战利品人问蓝天兰“什么人?” “我请来帮忙的朋友”,蓝天兰道。 “我怎么谢他们?” “不必客气,炮楼里的东西他们拿走就行了。要快,浦口的鬼子兵很快要到了”。 正说着,倪老板手下过来和他耳语了几句,倪老板道:“我们齐了,汽车里还有点东西没装完,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吧”。 蓝天兰过去跟叶队长说了。叶队长朝倪老板抱了抱拳,叫三个人拖了个独轮车过去装东西,炮楼里的人开始撤了。倪老板朝叶队长和蓝天兰抱拳拱手后带人坐船走了。 蓝天兰见叶队长的人拉着独轮车过了桥,他取过枪对卡车头“啪啪”两枪,卡车头“轰”一下烧了起来,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天兰到家快到午夜了。一推后门,虚掩着,闪身进了后院,见陈师傅从小屋里出来,轻声问:“还沒睡呀,陈师傅?” “在等你呢?”随蓝天兰回到堂屋。 “怎么啦,陈师傅?”蓝天兰看陈师傅凝重的神色,uu看书 .uukashu 觉得事情有点严重。 “邵小姐今天上午被逮走了”。 蓝天兰吃了一惊。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真到了眼前还是感到震惊。 “到底是怎么一会事,陈师傅”。 “详细情况我也说不清。他家门口不是一直有人守着嘛,今天上午就是那帮人把她带走的。听姚妈讲,可能是日本人要邵小姐替他们做事,邵小姐不干招的麻烦”。 “邵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老爷子这几天身体好转不少,当时我也在场,宽慰老爷子一段时间,等你回来商量个办法,明天再跟邵老爷子说”。 蓝天兰想了想说:“邵小姐不会有事,这是日本人在逼她答应做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靠在床上,虽然不再咳嗽气喘,但精神上有点萎靡。姚妈悄悄告诉蓝天兰:老爷子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早上也沒有吃饭。 蓝天兰向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对邵老爷子道:“邵小姐不会有事,是日本想逼她一逼,你老不用担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休息就休息。你身体好了,邵小姐沒有牵挂,就能处理好这事。我马上出去找人打听打听情况再来告诉你”。 邵老爷子宽慰了许多,均匀了喘吸道:“一萍这孩子脾气犟,请你先生帮帮她。姚妈,给我端碗粥来,吃过我要睡一会。一切都拜托你了”。邵老爷子说完又喘了起来。 蓝天兰让他好好休息,请陈师傅在这陪着,自已走了出来,却不知道从哪里插手。 第30章 强者至上 蓝天兰找到季昌民直接道:“我有个朋友是原浦镇机车制造公司的工程师,日本人逼她回制造公司开工,她沒去,就被抓走了。能帮我打听打听是谁抓的她,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会,季昌民都没有言语,蓝天兰道:“有信息告诉我一声”。回去了。 我是答应邵老爷子打听消息的,该去哪里打听呢?蓝天兰在街上转悠,无计可施。看见前面日本人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心里一横,眼睛亮了,朝大门走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日本哨兵横枪指着蓝天兰。蓝天兰双手横抱在胸前,蔑视地横了哨兵一眼,大声道:“请告诉你们司令官,我要跟他决斗,请他快点出来!”哨兵一愣,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呀:一个中国装束的人操着流利的日本话,张口要与司令官决斗。“混蛋,凭你找司令官决斗?是想找死嘛,还不快走,打死你!”虽然语气凶狠,却把指着的枪收了回来。 “士兵,我不为难你,请你告诉你们司令官我找他决斗,如果他害怕不出来,我就走。” “混蛋”。另一个哨兵举着枪托砸了过来,蓝天兰一侧身,顺势拉了枪托一下,那个哨兵闪了个趔趄,恼羞成怒“哗啦”一下顶弹上膛。“三郎,住手”那个哨兵止住他,“他是个武者,你别找麻烦,去报告长官就行了”。 一个军曹随哨兵从院里过来,军曹也好奇,居然还有人上门找皇军决头,还是直接找司令官决斗。“你快走,再不走就把你抓起来”,军曹道。 “你是司令官?”蓝天兰问。 “我不是。你为什么找司令官决头?” “我妹妹是个工程师,没有任何错误,被他抓起来,我要找他决斗”,蓝天兰说。 军曹“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混蛋,有什么好笑的”,蓝天兰怒骂道。 “你才是大混蛋”,军曹骂着,抽出军刀举起来斜着就劈了下来。在蓝天兰眼里,这些动作慢的出奇,往后退了半步,让过了刀峰,紧接着刀光橫着又闪了过来,蓝天兰人随刀走,一个转身,闪到一边。 “混蛋!”军曹被激怒了,转身又把刀举过头顶。 “住手!”一个军曹跑到门口止住了那把军刀,指着蓝天兰道:“你,跟我走。” 原来,司令官石川加夫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位客人,这个人是一位傲慢的浪人武士,提出了一些无理的要求,石川加夫很是厌烦,但又不便直接拒绝,气氛就有点冷淡。石川加夫就走到窗前向外眺望,正好看见大门口的这一幕,找人一问,觉得事情好笑,正好无聊的很,就叫人把蓝天兰叫上去。 “你是中国人?”石川加夫问。 “是,浦镇国小教员蓝天兰”。 “你去过东京?你的日语是纯正的东京味。你是中国的武士?”石川加夫两手握拳问。 “中国人的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用的。你是司令官先生?” 石川加夫举手止住蓝天兰的提问,看看那个浪人,浪人下巴扬的很高,一脸的不可一世。石川加夫有心想捉弄一下面前的两个武士:让他们比武。中国人死了仅仅是个消遣,这个浪人败了,就沒有脸面在这里讲东讲西的了。他面露诡笑地道:“这位是我们帝国武士,你敢跟我们帝国武士比比吗?你赢了,再跟我提别的问题”。 蓝天兰看看那个傲慢的武士,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决定豁出去了。 “你不会惧怕这个中国武士而不敢应战吧?” 石川加夫问那个浪人。气的那个浪人咬牙切齿。 比武是在办公楼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进行的。浪人拔出武士刀左右劈刺了两下,腾跃翻跳地活动了腿脚。一个军曹奸笑着递了根近三尺长的木棍给蓝天兰,蓝天兰掂了掂,索性把木棍扔在一边,只是脱掉长袍,扎紧了裤脚和腰带,调匀了呼吸,蓄势以待。 浪人扎了个马步,刀指蓝天兰,手腕一抖,打了个漂亮的刀花,双手抱刀缓缓地回到自已的左侧。现场的人都下意思地朝后面摞了摞,让开了够大的场地。浪人“嗷”地一嗓门,抱刀窜了上来。 日本武士的刀法虽然是宗派众多,其根源都是源自我中华刀法的衍变,去繁就简,追求的都是完美一击为目标的一种修炼,它对准的目标更为直接:头顶、手腕、喉咙和腰腹,虽然它的刀法简单为一劈二剌,uu看书.uukanhu 但配以身型步态,也是变化多端。那浪人一个斜劈刀就下来了,蓝天兰往后一闪躲过去,却见刀峰一闪又奔着腰间过来,蓝天兰两脚一挫腰肩一拧,闪过刀峰,左手拍他臂右手拍他肩,借力后跃,跳出了三尺左右,浪人被他一拍也猝不及防,朝前踉跄了几步才收住。 这一个回合之后,蓝天兰心里有了底了。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说的就是眼快身手快,而恰恰之两点蓝天兰不知比浪人高出了多少。虽然蓝天兰沒有武功套路,但是,灵机的反应却来的更直接更有效。 浪人抱刀冲过来,一阵左劈右砍,刀光抡出了一个光圈密不透水,逼着蓝天兰节节后退,身后就是一片嗷嗷的叫好声。但是,这一轮凌厉攻势浪人自已没有坚持多久就换招了,就在这变招之际,蓝天兰脚到手到,身体往他手臂上一靠,右肘猛击他的咽喉,左手掌势大力沉砍向持刀的双手腕。“啪”地一声,武士刀被震掉地上,人也被击飞到二尺开外。全场一片寂静。 浪人双手捂着脖子挣扎了半天才喘过气来。蓝天兰伸手要拉他起来,浪人拨开他的手,自已爬起来,捡起剑,转身走了。蓝天兰看着浪人的背影正不知所措,背后“呯”地一声枪响,他转过身,看石川加夫握着一个军曹拿枪的手大骂他混蛋。 原来,看见浪人倒地,全场一片寂静,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而石川加夫却灵光一闪觉得此人大有用处,看见部下掏出手枪打开枪机对准蓝天兰的后背,才拉住部下手臂,那一枪才打偏了,他才恼火地大骂部下混蛋。 第31章 1日成王 “蓝先生,你可以说你的要求了”,司令官石川加夫道。 “我妹妹叫邵一萍,被你们抓起来了,她是一位工程师”。蓝天兰拿起长袍,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道。 石川加夫问了身边的一个军曹,军曹把情况报告给他。“蓝先生,你妹姝邵小姐对我们很不友好,不愿意为帝国效力”。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父亲生病了,病的很重”,蓝天兰道。 石川望了那个军曹一眼,军曹点了点头。他道:“蓝先生,你能保证她会为帝国服务吗?” “我会劝她,等她父亲病好了,回去工作。司令官先生,我可以保证”。 石川加夫笑了起来。“好,蓝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因为我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了,你就叫我石川先生好了”,他着了一眼身边的军曹道:“领蓝先生去接他的妹妹回去。再见,以后常来,我们多聊聊”,转身走了。 军曹把蓝天兰领到监狱门口等着,自己进了监狱,一会就把憔悴的邵一萍领了出来。 看见蓝天兰,邵一萍眼里便有了盈盈的泪花,不敢直视他。 “我父亲怎么样?”她问。 “还好,陈师傅在陪着他。回去再说”。 “谢谢你”,邵一萍低声地真诚地道。 回到家,邵一萍漱洗了一番才去后院看老爷子。邵老爷子坐直了身体,上上下下看了女儿一遍,眼泪也就出来了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沒休息好吧,赶紧去睡一觉。我这里有陈师傅陪着,越来越好。快去睡觉去,姚妈,侍候小姐去睡觉”。邵一萍眼泪也跟着出来,赶紧转过身,轻轻答了一句“好,我去睡一会”,转身走了。邵老爷子这才抹了一把老泪,招手把蓝天兰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蓝先生,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 “老爷子,你就安心养好身体,邵小姐不会有事。陈师傅再用几个方子,你老就能下床走路了”。 “方子不再用了,现在邵老爷子就是天天开开心心养着就行”,陈师傅乐呵呵地道。 蓝天兰回到家,也感到倦意阵阵,正想着也睡一会。铁不烂又乐呵呵地进来,把一个贴子递给蓝天兰。“倪老板来请你了,没碰到你的面,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写了个贴子,让我亲手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光临”。 “什么事情,铁师傅,搞的这么正式”,蓝天兰问。 “可能是要开香堂了”,铁不烂神秘地道。 “开香堂?”蓝天兰一愣,“我又不是你们道里的兄弟,请我去干什么?” “好久沒开过香堂了,请外人观礼是件大事,请的都是些非富既贵的人。倪老板说蓝先生是我们道友的贵人,请你去也就是应当应份的了。去的时候,我来叫你。” 第二天午饭后,蓝天兰随铁不烂进了老山。老山的地界原本蓝天兰是熟悉的,可是,越走越觉得陌生了,问铁不烂“这是到哪里了?”铁不烂道:“已经进入牛头山的地界了”。原来已经走了三十多里地了。 天光暮色,从一片林子里钻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大片山谷,山谷里也是古木参天,却见对面的山坡上树木间隐隐有寺庙殿堂露出来。蓝天兰随铁不烂绕过去,见大殿前已经聚了许多人了,三三两两乐呵呵地相聚而坐,见铁不烂都纷纷过来招呼,足见铁不烂的地位不低。 倪老板得到消息,急步走出山门迎接过来,道了辛苦客套之后,把蓝天兰引到殿后的一间禅房里。这里已经改做了饭厅,一张八仙桌居中摆放,几个人坐在桌边,好像等候久以了,见他们进来一起站起来招呼。 倪老板道:“这位就是我说的蓝先先,盖世豪杰”。在坐各位过来见礼,蓝天兰应接不暇。 蓝天兰抱拳谢过众人道:“倪老板过誉了,大家都是朋友,帮衬着对付日本人是应该的,日本人跟我有血仇,你们也是在帮我蓝某人报仇雪恨”。 “好,兄弟合心,其力断金。以后我们兄弟兵打一家将合一处,日本人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就坐开席吧”。倪老板说着,让蓝天兰首座,蓝天兰再三推辞,在倪老板左手坐下。 山野做席,无非是大块肉大碗酒。殿外众人也是左手肉右手酒大快朵颐。蓝天兰受敬回敬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酒就上了头了。迷迷糊糊被人牵扶着坐在靠椅上,见眼前“天、地、国、师、亲”牌位前香烟缭绕,听念唱高扬,看众人忽而跪拜忽而唱和,唱戏的一般;忽见倪老板扶着自已向众人说话,众人向自已遥呼垂拜,蓝天兰急忙还礼,一躬到底,却摔到地上不明就以了。 一觉醒来日上三杆了。见蓝天兰出来,铁不烂赶紧过来笑呵呵地道:“蓝老板醒啦,这就让他们打漱口水洗脸水来”。uu看书 .uukahu.cm 蓝天兰一愣,觉得铁不烂怪怪的。“铁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倪老板走过来,“蓝老板,先洗洗,吃饭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 吃早饭的时候,倪老板把昨天夜里蓝天兰就任塘口大老板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蓝天兰惊的拿着筷子从坐椅上站了起,“倪老板,这件可开不得玩笑”。 “你坐来,蓝先生,你坐下来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倪老板道。 蓝天兰坐下来,疑惑地望着倪老板。 “我们这个塘口有一百五六十个兄弟,光靠卖苦力,自已的肚子都混不周全,别说养家糊口了,你说不找活路怎么办?你的威武神勇,兄弟们可都看见了,救了好些个兄弟的命。弟兄们一商议了,请你来当家以后的活路就有指望了,还请蓝先生看在一百多条弟兄们性命,答应我们”,倪老板说着单膝一软跪了下来。蓝天兰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倪老板,承蒙兄弟们看的起我,按说我也不该矫情,就该跟弟兄们一起奔个好日子,可是,我不在行,实在不懂道里的规矩。既然兄弟们看的起我,我也不能让兄弟们失望。拿酒来!”听到蓝天兰要酒,铁不烂赶紧去端了一坛酒拿了一只碗过来。 蓝天兰把碗倒满,咬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倪老板方才明白,也咬破手指,滴血进去,在坐之人纷纷滴进血去。 蓝天兰端起碗道:“倪老板还是塘口老板,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我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蓝天兰喝了一大口,倪老板把碗接了过去…… 第32章 不让须眉 蓝天兰回到家已经是午饭过后了,陈姑娘要升火做饭,被蓝天兰拦住,说早饭吃的迟不饿。陈姑娘道:“这里有糕点,你吃几块吧。是上午一位姓邵的姑娘来找你放下的,跟小丁宝熟悉,逗他玩了一会”。 “噢。应该就是你爹每天都去的浦口那个邵家的姑娘,沒说什么事吗?” 陈姑娘摇摇头。 “小丁宝呢?”蓝天兰问。 “在对面铁匠铺玩了吧,我去叫他”。 “让他玩吧。我去浦口邵家看看”。 邵一萍正在家里发呆,她不明白蓝天兰凭什么把她从宪兵队的牢房里救出来,而且,门前监视她的汉奸也消失了。虽说当时在监狱门口看见蓝天兰便心潮滚滚,但事后想来存疑很多。蓝天兰一定是跟日本人做了交谊,但是,他用什么资本做的交谊?她想见他问个明白,蓝天兰却几天沒有招面,实在忍不住了,上午去他家里找他,却扑了个空,但是,他家里的那个姑娘却让她心有点莫名的不爽,回到家便觉得有点郁闷。 有人在敲门,邵一萍预感是蓝天兰,姚妈要去开门,她对姚妈道:“你忙你的,姚妈,我去开门”。拢了拢头发,理了理披肩的围巾,才出去开门。 “你好,邵小姐,邵老先生好些了吗?”蓝天兰俏皮地用日语问候道。 邵一萍吃惊地望着他,好像看见怪物一样。 “有什么问题吗,邵小姐?” “不,不是有问题,而是一个大大的问题,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我,是不是?”邵一萍低声用日语道。 “欺骗你,为什么?”蓝天兰用浦口话疑惑地问,“先去看看邵老先生,然后再说吧”,蓝天兰说着径直朝后院过去。 邵老爷子正和陈师傅谈笑风生,看见蓝天兰微笑着做直身体,“蓝先生,我正在听陈师傅说奇闻怪事,有空你也听听,闻所未闻”。 “陈师傅走南闯北几十年,肚子里的山海经恐怕要用车厢装了,是不是陈师傅?不过,你老身体好了,让陈师傅教你一套太极拳,那才是前所未有的”,蓝天兰笑道。 “好。陈师傅,我们这就说好了,我病好了,真就办桌拜师酒,你可要收我这个徒弟呀”。三人都笑了起来。 蓝天兰回到堂屋,邵一萍正坐着等他。 “你是不是怀疑我本来就会日语,却故意装做不会找你学习?如果我说我有特别的体质,你肯定不信,这样吧,你去随便找一本书给我,我就在这里看一会,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欺骗你”。 邵一萍果然去书屋拿了本书递给蓝天兰,是一本名叫威利斯写的《机构学原理》。蓝天兰拿着书先是略翻了一翻,便沉下心一页一页地读了起来。邵一萍托着腮,盯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迷茫。 十几分钟,蓝天兰放下书道:“好书!邵小姐,像这些齿轮机构螺旋机构我们老祖宗早就开始用了,乡下打稻谷的风车就是兩个木齿轮带着大叶轮转,还有水车,邵小姐你见过吗?木匠用的手钻,用的都是这些原理,为什么我们没有人写过这样的书呢?” “你看完了?” “只看了两章,齿轮机构和螺旋机构。就这两章你想问什么,你说吧”,一幅学生等待考试的模样。 还用问吗?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邵一萍被折服。 “这就是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的区别,虽然我们民族有聪明才智,生活生产中发明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我们由古至今都是农业社会,工业也是些手工业者,那些聪明才智仅仅被认做能工巧匠罢了,而文化人对那些是不屑一顾的,发扬光大的总是西欧人,他们再用这些东西侵略掠夺我们的财富。日本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强盗”,邵一萍忿忿地说。 “你这样的体质是天生的吗?” 蓝天兰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我有这样特殊体质”。 “你学日语干什么?是想投奔日本人?”邵一萍改用日语道。 “我跟日本人有血债,我妻子是被日本人逼死的,尸骨无存。国恨家仇,不共戴天”。蓝天兰咬牙切齿道,“我小的时候跟外公打猎时候,外公就经常跟说一个好猎人,不仅仅只是枪法准,还必须善于了解野兽的习性,要比野兽自已更懂野兽。按我外公的说法,你说我该不该学会日语”。 邵一萍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念一动。 “日本人这次把我抓进去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会轻易就放了我,而且连门口监视我的人都走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赢了一个日本武士,并且答应他们做你的工作,等你父亲身体好了以后,劝你去上班。而且,日本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撤消对你的监视,可能只是换了个监视方式”。 邵一萍眼睛看着茶杯,低声地说:“谢谢你,但我是不会为他们工作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我现在说的日本语是日本哪个地区的常用语,东京吗?” 邵一萍点点头道:“等同日本话中的标准语”。 “那么这就等于关东话,uu看书 .uuknshu 与关西话有什么区别吗?” 邵一萍想了想说“日本关西地区我去的很少,但是,关西的人我有接触。他们说话的语气是与东京人的语气是不同,比如说‘你干什么?’,刚才是东京话,比较平,关西人是这样说的”。邵一萍把两句话不断比较。 “关西话起调平,后面音有起伏,生动一些”。 蓝天兰面对这个柔弱女子,心里由衷地敬佩。 “谢谢你,我回去再琢磨琢磨。离过年时间也没有多久了,先踏踏实实过完年再说”,蓝天兰道。想到过年,忽然触动了蓝天兰藏在心里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自已远在乡下的一对女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们。 就在蓝天兰与邵一萍化解疑惑的同时,一份蓝天兰资料放在石川佳夫面前。 据资料显示,蓝天兰,二十七岁,省立师范学校毕业,在浦镇国小任教四年,无政治倾向,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已婚,妻子亡故,育有两女,现在住址乌衣镇。特长一栏里写明拳术,标注师承不详。性格分析一栏中写道深受中国文化浸淫,为人善良豁达仗义等等。 石川加夫对这份情报很不满,太简单了,没有达到他内心需要的那个报告,但是,这么一份简单的东西道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年轻应该是个有点中国文化人的迂腐或者说是执著,脑袋有点简单,有点冲动。跟他最初的判断很相似。这样的人如果利用好了,对管理中国人中国的事能够起到很大的帮助。想到这里,石川加夫在资料上画了一个勾,合上了文件的夹子,手扶着脑袋进入沉思。 第33章 身陷狼窝 蓝天兰沿着东大街往北走,过了善人桥就要走出浦口镇,却觉得背如芒剌,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也不便回头寻找,沒事人一样到街边的一处烧饼炉前看烧饼,问老板:“有甜的吗?”“圆的是糖烧饼,长的咸烧饼,你要几个?”“给我甜的咸的各拿两个”。趁着掏钱的功夫,眼睛朝侧后扫了扫,果然见一着长衫礼帽的家伙慌忙转过身去,便是不打自招了。蓝天兰把干荷叶包的烧饼夹在腋下,顺手捡了个煤核捏在手心里,朝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官道两边除了水沟土坎便是田地荒滩,一览无余。时至薄暮,路上行人稀少,蓝天兰下了一个坡道,忽然跨步下了路基,在路边的一个水沟旁蹲下,装做洗手,把烧饼塞进了怀里。路上跟踪是要保持一段距离的,那人见蓝天兰下了坡道就沒了踪迹,紧跑两步到了坡道的上口,迎他的是一个煤核“啪”地一声砸在脸上,那人捂着脸“噔噔”后退了两步,伸手朝腰间的大褂里摸,未曾想屁股上却被狠狠地挨了一脚,一头扎到坡下,脑袋顿时就木了。 蓝天兰也吃了一惊,再看坡上那人更是吃惊,原来是马汉。马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下坡带着蓝天兰朝路边的小道过去。小路前面是一片小竹林子。 马汉肩挂着褡裢,戴着毡帽,小买卖人打扮。 “这么巧马汉”蓝天兰道。 “哪里是巧。我去你家找你,听说你去浦口了,就来浦口在你回家的路口等你,才发现你被跟踪,我也就跟在了后面”。 “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原来,游击队的物质非常匮乏,药品是重中之重。以前人少,零打碎敲的搞点还能应付,现在队伍壮大了,缺医少药的现状就突出了,就造成了战斗减员后果。近期日本人对药品控制的非常严,叶队长着急,马汉更是着急上火。今天上午,马汉就到浦口转悠了,各种关系途径都找了,一点好的消息都没有,只好找蓝天兰看看有没有办法。 “这么着马汉,你先回去,一但有消息我去通知你们”。 “好,蓝先生。这次找你,我是犯纪律了,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没辙了”。蓝天兰曾经跟叶队长约定过,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去找他。 蓝天兰非常敬佩叶队长和他的人,每接触过一次,这种敬佩就会加深一分。首先,他们纪律严明令他印象深刻。他沒有参加军队的经验,但是,他认为军队之所以是军队,首先要有严明的纪律,虽然游击队没有军装,但是,他们骨子里就是一支军队,一支靠的住的军队。蓝天兰曾经在他们那里生活过几天,当时就被这支负有朝气的队伍感动,生活上官兵一体,每天共同进步,假以时日,战胜日本兵是可以期待的。 所以,蓝天兰对游击队总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晚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道:“铁师傅,从哪里能搞到药品?” “什么药?要多少?” “什么药都行,越多越好”。 铁不烂却松了口气。他以为是蓝天兰为浦口的邵老头子找药,虽然难似搞黄金,但发动道友们想想办法,也说不定能搞到一点半星。但是,按蓝天兰的口气,无异于说笑一样了。 “那么,少搞点药从哪搞?”蓝天兰问。 “不知道,跟道友们说说,说不定能搞一点”。 “好,就跟弟兄们说,多注意点,看看哪里有药再说”。 几天过去了,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蓝天兰有点急了:这样拖下去,叶队长和马汉会怎么想他?真沒办法就去医院搞,济民医院里总应该有药吧,想着夜里去查探查探。正在胡思乱想,铁不烂走进院子,蓝天兰笑了。 原来,消息放出去以后几天没回音,铁不**蓝天兰还上火,这是蓝天兰第一次交待的事情,看起来要“拉稀”,铁不烂这两天都是躲着蓝天兰走,觉得沒脸见他。今天晌午,伙计们歇响吃饭,有个伙计大声咒骂日本人不是东西,说是上午给三井洋行卸货,有一箱货透出一股药味,日本经理非说是他摔坏了药品,不但不给工钱,还打了他两巴掌。铁不烂多了个心眼,悄悄找到跟那个挨打一起去的工友问明情况,确实是卸了一批物质,里面有十多箱药品,u看书 .uuansh.m 药品都搬到楼上经理的房间里了。 获知消息,赶紧找了个理由直奔蓝天兰家。 虽然蓝天兰对三井洋行很熟悉,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上次夜闯洋行以后,里面或许会有变化吧。将近午夜,蓝天兰收拾利索,带上蒙面出地道直奔洋行而去。 深夜十分,各处都乌漆嘛黑寂静无声,只有车站票房门口挂了一盏油汽灯,随风摇晃。蓝天兰伏在后院的墙上观察良久,才轻轻跳到院子里。原先院子里左右两排小屋除了厨房和杂物储存间,其余都空着。而此时,除了杂物储存间,其余的房间都有了打呼的声音。按照此起彼伏呼声判断,院里至少住了四个人。楼下没有住人,蓝天兰又轻轻猫身上了二楼。二楼走廊一边是扶手,一边是房间的门窗,三门三窗。楼梯的左手是个内外间,是经理的住房。蓝天兰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堆了十多个纸箱,应该就是工人今天卸下的药品了;刚要继续挨间观察,忽然楼下营业厅的门被敲的“咣当咣当”地响,有日本人喊道:“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 楼上有人推开窗户呵责道:“混蛋,就不能轻点声音吗?”。“咣”地一声又关上窗户。砸门声小子,门前传来“哧哧“的女人笑声。 蓝天兰赶紧从楼上撤下来。“刺啦”一下,厨房的油灯亮了,打呼声也都消停下来。蓝天兰在院孑里无处可藏,退到杂物藏储间轻轻推门,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蓝天兰只得一闪身躲了进去,刚轻轻关上门,厨房门开了,厨子披着绵袄,提着灯开门去了。 第34章 洗劫洋行 进来两对穿着和服的男女,女人架着东倒西歪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男人,那两个男人却进了一楼的房间里,厨子把房间的灯点亮,回厨房烧水去了;也有小房间亮起了灯,陆续有人开门小解,院子里就不安宁了。 杂物储存室里,迎面是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摆着碗碗盘盘瓶瓶罐罐和一些个杂物,左手边垒放桌椅,右手边堆放几袋米面和一筐子白菜萝卜,靠墙角放了一只大水缸。蓝天兰把屋子里扫了一眼,只有水缸那里能临时藏个身。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想把缸挪一挪应急藏身,谁曾想才到缸边便觉得脚下异样,微微软了一下,蓝天兰一愣,又试了试,确实不是硬地面。地下有坑洞?蓝天兰想。他停止了动做,怕弄出大的动静,惊了日本人,再紧急把药品运走了,后悔莫及。 又等了估么一个时辰,楼上楼下灯又都灭了,鼾声重起,此起彼伏。 蓝天兰重又回到水缸边,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地面是小方砖铺就的地板,沒有异样。他双手握着缸沿,憋足了一口气,慢慢地提起来挪到一边,手指轻敲地板,确定了异响的面积,果然如地洞口般大小,蓝天兰兴奋起来。但是,兴奋归兴奋,如何打开洞门呢?他一愁莫展。 他又沿着洞口的边缘摸索,又是按又是抠,忽然觉得外缘有块地砖异样,又双手按了按,确实有松动,站起来单脚踏着砖轻轻往下一踩,只听“吧嗒”一声,赶紧蹲下身子查看,见边缘裂出一道筷子般粗细的缝,掀不动,轻轻一推,一片地板缩进墙里,一个黑幽幽的洞口现了出来。 蓝天兰起身到木架子旁,在木架上找到蜡烛和洋火,回到洞口边,擦着一根洋火扔进洞里。瞬间的光让他看见一架木梯从洞口顺下去,还有就是封着洞口的蜘蛛网。他小心翼翼地伸脚探试着踏进去,试着一梯一梯往下蹭,感到触到了地面,又擦了一根扔出去,看了一眼地洞,又回上了两三级木梯,伸手把洞口门拉上,又听见“吧嗒”一声,这才放心下来点着了蜡烛。 地洞修的一人多高,两人多宽,地面壁面都很平整,挂了许多的蜘蛛网。蓝天兰持着蜡烛走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了另一架木梯:到出口了。 蓝天兰轻轻地上了木梯,查看洞口盖板,原来盖板上有个活销子,只要盖板上沒东西压着,竖销用力向下,挂钩脱销,洞口盖板自然就能向后拉开。蓝天兰解除了挂钩,却拉不动盖板,上面一定被东西压住了。他取出腰间的枝子剑奋力划了两三次,就把盖板上豁出一道缝隙,耳朵贴上听了听,一片寂静;又凑上去瞧了瞧,仿佛看见了天空。他又小心地扩大豁口,很快划断了一块木板,听了听,还是寂静无声,又划断了第二块木板,伸手将上面的碎砖断瓦捡掉,这才慢慢拉开了盖板,原来这是一间毁掉的屋子,墙倒了半边,屋顶也塌了一个角。 出了小屋,居然到了铁道边的荒地上了。蓝天兰识别了位置,又藏好盖板退到洞里,快速回到杂物储存室,把水缸的一半放在地洞盖板上,抹匀缸沿的手印,听了听院里的动静,这才退出房间跳过院墙走了。事不宜迟,离开浦口直奔汊河胡记茶铺。 见到叶队长和马汉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兴奋,继而又沉寂下来。“那个地段可是不好出进,我们是见得吃不到呀”,马汉说。 “你有什么想法?”叶队长问。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地洞,从车站北边的荒草地可以直接进到三井洋行里面,但是,洋行里面住了七个人,六个日本经理加一个中国厨子,要同时制服这七个人,不能有动静,外面街上时不时就有日本兵巡逻,这是一。另外,东西从地道里搬出来怎么运走才能不被发现?东西搬的越多越好”。蓝天兰说出这些,看着叶队长。 叶队长沉思了一会道:“第一个问题好解决,组织一个最强的小组,两个人负责干一个,不须动枪,小组同时动手,一扑即杀。最困难的是如何运走而不被发现?一百多人大规模运输肯定不好隐蔽,一但被发现,我们也无法应对”。 “那我们就分开走。一组带着东西翻过铁路进老山,一组直插滁河边,从西方寺后面过河奔红山口”。马汉说完和蓝天兰一起看着叶队长。 叶队长点头道:“就这么定了。猎人,你就在里休息,我和马汉回去布置,u看书ww.uuanshu 明晚汇合一起去浦口”。 第二晚上,叶队长带着一队五十多人的精干人马和蓝天兰汇合,直奔浦口,趁夜色都潜入了地道。 蓝天兰挥手止住了大家的步伐,对身后的叶队长指了指上面的盖板,轻手轻脚上了木梯,解除了挂钩的销子,“吧嗒”一声,盖板露出了一道手指粗细的缝,他侧耳听了听,轻轻把盖板拉开,进了杂物储存室,把门拉开一道缝隙,朝外面看了看听了听,一切如旧。他把水缸提起来,挪远了点,伏下身在木梯上敲了三次,叶队长先走了上来,后面紧跟着上来十个身手敏捷的壮小伙子蹲在屋里。蓝天兰轻轻把门打开,猫腰朝楼梯走去,叶队长带着两个队员紧跟着也往楼上去,其它的人鱼贯而出,各个按布置潜到自己负责的门边,院里还是静悄悄,只是队员手持的匕首,偶尔闪着寒光。 按照布置,他们潜到门边的同时就开始用匕首一点点拨开门栓。十分钟左右,一块石子“啪”一声落在院里,守在门边的人同时推门冲进屋里,只有一个房间传出“哗啦”一声打翻东西的声音。一切都在计划中。 游击队员们迅速朝二楼过来,蓝天兰在门口示意大家要搬的纸箱,这时候,又有队员从杂物室里出来,搬着物品又迅速在杂物储存间里消失。叶队长又在各个房间里检查了一番,走到院里和蓝天兰握了握手,最后一个走进了杂物室。 蓝天兰盖上地道口,把水缸提起来压在上面,抺匀了手印,找了一把扫帚,到退着把储存间和院里的脚印扫了,打开前后门,翻过墙头回了。 第35章 谁是猎物 三井洋行被第二次洗劫,而且一次比一次彻底,竟然沒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线索,据说有大量的财物被清空,却无以查证。石川加夫震怒,什么人居然在皇军管理区为所欲为,来无影去无踪,细思极恐呀。三井洋行的背景他是清楚的,三番五次在自己的管辖地被灭门,军部的那些家伙会怎么说自已?石川加夫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起忧来。 果然,军部有了动作。这天,司令部接来三位客人,一位是华东派遣军陆军司令部参谋,另俩位穿着西装风衣礼帽,矮胖子是三井洋行新派浦口的经理,另一个颇显神秘,司令部参谋口头宣布是受司令部委托全权侦查处理三井洋行劫案的高桥先生,。 这位高桥先生身材高挑,皮肤棕色,脸长无肉,鼻长口小,目光寒而犀利。石川欲上前握手以致欢迎,高桥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司令官先生,请为我们在司令部准备两个房间,两张通行证,别的需要,听我通知。请找人陪我去三井洋行看一看”。石川示意侦缉队队长,队长上前请示高桥,高桥一昂头先走了,矮胖经理和侦缉队长赶紧跟石川和参谋告了别,追上去。石川加夫看着高桥的背影暗骂.无礼的家伙。 三井洋行还有宪兵守着,高桥走到门前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像猎犬一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番,站在街上前后望了望。又转到院后,围着院墙和后门仔仔细细地看,果然在围墙上发现了痕迹,他赶紧回到院内,也仅仅是墙上那一点点擦痕。他知道,这是一次死了七个人,丢失了将近一车的财物,那要同时来多少人?从前门搬运物品还是后门?仅仅只留下这一点点痕迹,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他沿着后门的巷子一直走到后街,又来来回回在地上寻找,好像他家的金豆子掉了一样。 回到院子里,他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边边角角各处找各处嗅,终于在楼梯和走廊上发现了许多脚印,他问侦缉队长:“事发后,这里来过许多人吗?”“是”,队长道。高桥恨恨地望了他一眼。 他在院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停下来对侦缉队长道:“集合你的队伍,把这一带包围住,带这里的居民回去调查”,他指了指后面的巷子。 蓝天兰回到家,心里极为舒适:终于没有辜负朋友们的希望,完成了一件事。他可以踏踏实实地在家逍遥几天了。这两天他都是早早起床看陈家父女和小丁宝练功,还在脑子幻画自已运功的动作和姿态,手、脚、身体也在随影相形;有时停下来和陈师傅讨教,如何删繁就简去掉架势,直接和连续打击的攻防转换。有时候陈师傅看着蓝天兰直接硬朗的动作,也是豁然开朗,心里会暗想:这小子要么是练武奇才,要么就是隐世高人。 这天响午,蓝天兰找了一本《千字文》,准备训导小丁宝平时练习,听到有人在敲大门,出来开门,见是一个卖柴的小伙子。 “是蓝先生家吗?” “是”。 “蓝天兰先生在家吗?我找他呢”。 “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俺不找你,茶馆的胡老板是俺叔,是俺叔叫我给你带条大鱼来,叫俺一定要交到你手上”,说着从柴担子上解下一个沉甸甸麻布袋子,递给蓝天兰。 “进屋喝口水,歇歇脚吧”,蓝天兰道。 “不咧,蓝先生,俺要赶紧把柴火给人送去”。小伙子乐呵呵地担柴走了。 蓝天兰拉开袋子口,果然是条大鱼。胡老板突然送一条大鱼来,这里面一定有叶队长的明堂。他拎着袋子到后院,觉得袋子非常压手,倒出来是一条大青鱼,肚子鼓胀。陈姑娘带小丁宝去河边洗衣服去了,蓝天兰只得自己进厨房拿出刀把鱼肚破开,果然里面有明堂。里面有两卷油纸包裹的东西,解开来见是两封银圆和一封叶队长的信。信的大意就是感谢,这两封一百块的银圆便是不成敬意的谢仪。 这叶队长真是个仗义的人,自己的人马困苦难受,却还不忘讲情讲义,他暗道自己交对人了。蓝天兰收了银圆,把大青鱼也收拾了,挂在屋檐下正在洗手,季昌民推门进来道:“好大的一条鱼,蓝先生收获真不小”,看着鱼啧啧称赞。uu看书 .ukanshu.om “朋友送的”,蓝天兰擦着手道,“季先生,屋里坐吧”。他知道季昌民是无事不登门。 坐定之后,季昌民压低声音问:“三井洋行是你做的?” 蓝天兰看着他不置可否。 “这件事情影响非常大,引起日本高层的注意。根据我们的情报,日本陆军总部责成日本华东军陆军司令部一定要尽快侦破这起案件。日本华东军陆军司令部派了一个叫高桥的侦缉高手到浦口破案”。 “这个叫高桥的是个什么样的高手?” “不知道。我们也正在通过渠道收集这个高桥的资料。这次我专程过来提醒你,日本人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抗日力量进行疯狂报复,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隐蔽好”。 “谢谢你,季先生。不管三井洋行的事是不是我做的,我都对这个日本高手非常感兴趣,你们收集的资料一到,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就想知道这个叫高桥的日本人究竟高在什么地方”。蓝天兰道。 “听说这个高桥一到就把三井洋行后门那条巷子里的居民都抓到宪兵司令部监狱里进行挨个审问。可见这个家伙有多疯狂”。 “喔,他已经开始动手啦?”蓝天兰沉浸下来,他担心乌衣镇上的屠杀会在浦口重新上演,又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 “你们的组织有没有计划触触他的霉头?” “沒有。我们要暂时停止一切活动,隐藏好自已,不去碰这个霉头”。 而蓝天兰却想着要尽快引起这个高桥的注意,尽快把无辜百姓解脱出来。 第36章 斗智 猎人要想引起野兽的注意,就是要不断地骚扰它,激怒它,让它狂怒地追逐你丝痕片迹而不着边际。蓝天兰这么想着,操着手又去浦口逛去了,他想为了那个高桥,找一个再次下手的地方。 从码头,到火车站,到浦口日军司令部,再到济民医院,这些日军守备的地方,蓝天兰都绕着转了一遍,然后朝太朴寺巷邵一萍家去了。 陈师傅与邵老爷子已经成了莫逆之交,邵老爷子可以下床活动了,邵一萍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三井洋行的事与你有关吗?”邵一萍轻声地问。在她的直觉里,眼前这个神奇的男人与任何事情有关她都不会吃惊,但是,无缘由地心里会有忽隐忽现的担忧。 蓝天兰不置不否地看着她,令她心里有点点悸动。她低下头,更轻的声音道:“多注意安全”,就不再说话了。蓝天兰本想让她说一说浦口日本人最担心事情的看法,还是忍住了。只道:“谢谢。我会的”。 樱花酒屋是一家日本人开的酒馆,是前街靠近码头的第一家店。原先这里就是一家叫醉香居的饭店,两层砖修的小楼,宽门大脸,客来客往也是热闹,日本来了以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日本人开的樱花酒馆了。酒馆的门脸挂了帘子,帘子两边各挂了一盏长灯笼,随风摇曳。酒馆里出出进进不是便装的日本兵,就是西装的日本侨民和和服木屐的女人。酒馆女招待也是和服木屐,在门口鞠躬致意迎来送往。 这时候,女招待又见一位客人上门了,这位客人的装束着实有点怪异:头上被一块黑布包着,嘴和鼻子被一条大大的黑色围巾蒙着,穿青色长袍,束以老灰色腰带,腰带斜插一把黑壳短剑。女招待一愣:浪人,一定是个不好侍候的主。 果然不好侍候。这位“浪人”一踏进门,就粗声大气高声叫屋里的人统统滚蛋,房间里就有人调开帘子伸头来看,以为又有醉鬼发作了,“浪人”见状大骂混蛋蠢猪。有人就酒精上头了,一边回骂着“浪人”,一边就走过来动手。谁知这“浪人”是早有准备的,未等对方的手伸到,大耳光子就迎上去了,而且是左右招呼,打的对方东倒西歪。对方的同伴也出来了,可是,还沒有碰到黑衣“浪人”,就被一脚踹飞了,砸烂那些纸糊木贴的隔墙,飞到别人的桌上,吓的女人“哇哇”大叫起来。如此这般,“参战”的人多起来,屋子里一片混战。楼上也有人咆哮着举着战刀冲下来,那个“浪人”看也不看,忙着拳打脚踢“送走”那些扑上来的人,寒光一闪,战刀就劈了下来,电光火石间,“浪人”抽短剑直接迎上去,“当”地一声,战刀断成两截。那人双手握着半截战刀愣了一愣,全场混战的日本人也都愣了一愣,见“浪人”从容地把短剑插回腰间的剑壳,抱着手道一句:“叫高桥把屁股洗干净等着挨揍”。转身走了。 侍女这才从柜台下钻出来,上街喊巡逻的宪兵去了。 这件“斗殴”的事,并没有报告到高桥那里,却在日本人中间飞传开来,很多人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个“浪人”是谁。 隔日晚上,华清池浴室也上演了一番“精光”大战,而且死了人。有些泡澡的日本人正在传说打听那个“浪人”,“浪人”也就到了。那些只罩着兜裆布的日本人可没有相扑的气势,有两三个张牙舞爪地上前比划,被打的屁滚尿流躺在走道地上哼哼,别的人或缩头关上包房的门,也有人伸头看热闹,有一个不开眼的人赤身裸体拎着手枪出了包房,未等他抬手举枪,对方的短剑就被掷了过来,直直地插入胸口,当“浪人”拔出短剑,看剑身上血迹汇成一滴滴落的时候,那人也就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又死了日本人,这件事从侦缉队报到司令部,最终高桥知道了,而且连酒馆“斗殴”的事一起知道了,当然,报告的人没敢把“叫高桥把屁股洗干净”的话直说,只是说那个很像“浪人”的人直呼要找高桥的麻烦。 高桥本来就阴郁的脸色更加地阴沉。高手“浪人”,在他秘密来到浦口仅仅两三天,就直呼其姓追了过来,什么来头?寻仇的吗?一剑道?高桥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只要我抓住你,拉下你的面罩,一切就会明白了。高桥想。 其实,高桥并没有静静等着,他把侦缉队的人按照纵横交错的布置撒在了浦口的大街小巷,昼伏夜出,一但这个“浪人”出现,这张“网”就会把他缠住,越挣扎裹的越紧,uu看书 .ukanhu.cm即便你是条恶狼,也挡不住群狗的攻击。高桥这才露出狞笑。至于那些被带回来审问的居民,他已经没有兴趣了,任由宪兵们处理吧。 两次出手便是想打草惊蛇,蓝天兰想静下来看看高桥的反应。这天上午,蓝天兰带着小丁宝去浦口邵家,让小丁宝也跟邵小姐多亲热亲热。他们刚走到东大街,坐在街角晒太阳的两个讨饭的小孩冲他们喊“地宝,地宝,小地宝!”,小丁宝站住朝他们望,又看看蓝天兰。 “是你朋友?”蓝天兰问。小丁宝点点头。 “去吧,跟他们玩一会”。小丁宝拔脚跑了过去。蓝天兰站在一边,看着三个孩子亲热地摸头拉手。另两孩子看着小丁宝干干净净衣服,干干净净的手脸,羡慕地问:“那个是你新爸?对你好吗?”“天天有米饭吃吗?你睡在哪里,冷不冷?” 这时候,又有三四个孩子过来,看见小丁宝,欣喜异常,唧唧喳喳唠成一片,一会又是哄堂大笑。看他们唠了一会,蓝天兰过去问小丁宝“都是你的朋友?今天请他们吃顿饭好不好?” 小丁宝看着蓝天兰不知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这时候,一个年龄稍大点孩子道:“大伯,我们小要饭的不能下馆子吃饭,哪个馆子都不会让我们进去吃,你给我们卖两三只烧鸡两三斤油饼就行”。 蓝天兰掏出三块大洋递给那孩子道:“够不够?你去买”。那孩子高兴地拿了两块道:“你们等着”。拔脚跑去。 蓝天兰靠着墙着听孩子们聊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话立马引起他的警觉。 第37章 斗勇 一个孩子对小丁宝说:“这几天别跟你新爸上街逛了,街上巷里到处都是狗子,白天夜里都是”。蓝天兰隐隐约约猜到“狗子”是谁,他不禁朝前后看了看。 路上,小丁宝向他复述了这些话,并说明“狗子”就是给日本做事的侦缉队和特务队的人。看来这些都是高桥为自己准备的,一旦我再次出现,就算是自投罗网了。蓝天兰暗自发笑。 到了邵家,邵一萍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让蓝天兰坐不住了。大家聊小丁宝那班小朋友的苦日子无不哀叹时,邵一萍道:“这个世道哪里有好日子过,后街巷(就是三井洋行后门的那个巷子)现在差不多家家都在烧纸送人”。听到这句话,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把小丁宝交待给陈师傅带回去,自己先走了。 他绕到后街巷,一进巷子果然是冲天的供香的香味,有的家院里摆着花圈儿,有的家院传出悲咽,总之,这条前后不足两百米的街巷笼罩着悲哀,笼罩着即将冲天的怨气。蓝天兰越走心里越冷,走出巷子差不多牙齿快要咬碎了。他握紧拳头暗道:等着我,高桥! 既然你布下了罗网,我道要看看你这个布网的人长着什么样的三头六臂。蓝天兰闭着眼睛想着浦口的街街巷巷,并把周围的沟坎塘河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剪网引蛇”的计划在脑子形成了。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寒夜。但是,高桥觉得今晚他的网应该会有收获,他有预感。于是,他换好夜行服,手扶“菊花装”的武士刀,闭上眼睛盘脚坐在炮楼的顶上冥想,感知着四面八方。忽然,他觉得西北角有了动静,“大网”急速向西北角盖过去;忽然,北面又有两声嚎叫,这“张网”就有点乱了。有人在搅他的“网”!他猛地睁开眼睛,如果找到这个“搅网”的人,他还能跑的了吗?他快速跳下炮楼,朝北面“飘”过去。 原来,蓝天兰确实黑衣装扮,蒙着面从田野进了小巷,沒走几步果然就前堵后截地出来人了。蓝天兰也沒有迟疑,继续往前走,手里就多了两枚河边捡的鹅卵石子了,前面那人伸手拿他之时,他突然转身先发石子制人。小巷很窄,那两个本意是并肩堵住后路,却也堵住了先发而至的鹅卵石子,石子力道足,距离也近,击在面门上,脑袋就木了纷纷倒地。前面那人见他忽然转身以为要逃,改伸手拿人为恶虎猛扑,谁知那人伸手打倒两人后,微登马步腰就弯下来了,前面那人猝不及防就扑到他的背上,他手肘一撩,那人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倒地的那二人身上,三人一起懵了。 这些声响和变故都被巷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拿出小哨“呜呜”地吹了起来。蓝天兰又转过身,卯足了劲朝吹哨的巷头冲过去。那个吹哨的见他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知道沒好,赶紧缩了回去。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再伸头去看,哪里还有人影?不禁疑惑:上天了还入地了? 蓝天兰是猛跑了兩步,脚下用力,上了边上的围墙,三步两步跃过草屋跨过瓦房,就跳到北大街上。这时候,北大街上藏着的人都出来,正朝着哨声的地方围拢过去,蓝天兰也就跟在了后面。跑在最后的两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起回头,见来人蒙头遮面,觉得不对劲,可是,短剑就伸了过来,唯一来的及的反应就是“啊啊”两声惨叫。蓝天兰也不收脚,又猛跨一步,闪身进旁边的一个黑门洞里,原来是后面人家的一个过道。他两步到了那家门前,猛的一跃,伸手上了院墙,又上了街边房的屋顶,在马头墙旁边趴了下来,翘首以待。 听到惨叫,奔跑的人又折回来,见两人的伤口在汩汩冒血,人还在抽搐,却看不到凶手的踪迹。一群人正在东张西望,一道身影就“飘”了过来。好俊的功夫,蓝天兰心里赞道。那个身影站定,围着的人就毕恭毕敬地散开来。那人凑上前看了一眼,抬头朝屋顶上扫了一眼,对面扫了一眼。蓝天兰这才看清了来人,对那双无光无神的眼睛尤为深刻。这人一定就是高桥了。uu看书.uukanhu 高桥面无表情,对手下道:“全部都去巡查,快!”自己抱着刀,眼皮耷拉着站在大街中间,道:“过来吧,我们见见面”。 果然是高手,竟然能知道我还没走!蓝天兰想,骗我下去落网,你还嫩了点。他摸出一个鹅卵石,手指一弹,“啪”地一声落在对面的瓦面上,唰唰地滚了下去。就在这一落一滚之间,高桥身形一晃,猛冲两步,一纵身“旱地拔葱”跃上对面屋顶。也就是这一刻,蓝天兰猛提一口气,脚尖轻点屋面,一跃而起,落在院墙上的时候,又如蜻蜓点水一般,身体一拧纵身跃上另一间屋顶,三下两下跃到沟坎上了,隐身在浓浓的夜暮里。 初识了高桥之后,蓝天兰的猎杀计划才有了眉目。 回家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带着需要的装备连夜翻过津浦铁路上了老山。 高桥跃上屋顶的霎那间便知道自已中计了,对方跃起的时候,成功地看见了他的背影闪了闪,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到此结束。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趁机对我动手呢?狡猾,太狡猾了。高桥需要的只是跟对方交手,交了手,他脱逃的机会为零。 高桥严令部下继续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 第二天,寒风料峭。火车站站台的遮雨棚下面堆放着一堆堆军用物质,站岗的士兵缩着头,在站台上来回地晃动。靠近山边的辅线上安安静静地趴着一辆机车头,车头的煤斗子里也站着一个哨兵,原地打着圈儿。这是个重兵把守的地界。 蓝天兰在山上盯着这里半天了,直到明岗暗哨换岗之后开始行动了。 第38掌 高手对决 他悄悄地从山上摸下来,摸到机车头最近的暗哨附近趴了下来。那个暗哨的位置是靠近山脚的一块突起的山石阴面,是面向山上警戒的一个哨位,伸出头才能看的见机车头和火车站。哨兵伪装着趴在山石的中间,只留一个侧面给枯草丛中的蓝天兰。 蓝天兰正握枝子短剑,眼睛死死盯住那个侧面,借着风吹草动的机会缓缓地朝前爬。哨兵似乎察觉了异样,转头察看,一个黑影突然扑来,便觉得腋下一凉,胸口一闷,嗓子里哼了一声,就坠入深海一样,两腿踢的山石“嘣嘣”响。 “怎么啦?”机车头上的哨兵问。 “拉屎”,蓝天兰咕隆一句。 机车头上的哨兵哈哈大笑道:“你是经常在哨岗上拉屎吗?那个味道可不好闻呀”,又是一一阵大笑。 蓝天兰收缴了暗哨的枪弹和手雷,却见火车头上的哨兵正拉开机车的门,从车头上下来,朝暗哨的岗位过来,当他扒着山石伸过头来的时候,枝子剑顺势就抹了过去。蓝天兰从带来的布袋里拿出两瓶煤油,拿着劲都扔进了车头驾驶舱里“啪啪”地摔碎了,又拿了两颗手雷,撤了销互碰了一下,同时扔进了驾驶舱,“轰轰”两声巨响,驾驶舱的上盖被炸的飞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火车站里哨声、警报声响成一团。士兵们从各处朝车头跑过来。 蓝天兰拎着两条枪和子弹盒回到他选的第一个射击点,把枪里都压满了子弹。 士兵们把火车头围了起来,一队士兵由军曹指挥上山坡搜索来了。蓝天兰等的就是他们,“乒哩乓啷”就把两支枪里的子弹都了个放干净,放倒了五六个日本兵,又扔出去两颗手雷,这才拎着枪迂回到第二个射击点。一个照面就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军曹这个恨呀,指挥士兵猛烈开火。射击了一会,见对方沒有回应,带人冲了上去,可是,那里除了几个弹壳什么都没有,指挥士兵继续向山上搜索。 第二个射击点视野更开阔,而且这个点是被大水冲开的一道沟。蓝天兰已经放了一支压满子弹的枪在这里,他坐在沟里,又把另两支枪压满了子弹。搜索的日本士兵很快就搜了过来,这一次他开始精准射击了,“啪啪”三枪撂倒两个,立刻移到另一边。日本士兵立刻组织火力压过来。蓝天兰却在另一侧观察,一旦发现日本兵咬肉的子弹也就追了过去。日本兵马上后退了十几米,把人员分散开来,分散火力,开始协调攻击。 高桥也到了火车站,凭枪声判断对方只有一两个人,看到被抬下来并成一排的尸体,怒火中烧。这是什么人,令我帝国皇军有这么大的损失,真是可恶,我一定要亲手消天他。高桥来到侧翼上山了。 蓝天兰远远地看见侧翼有个武士装束的人上来了,知道要等的人到了,把剩下的手雷接二连三地扔了出去,拎起一支枪起身朝山里面去了。 “想跑?我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高桥暗道。死死咬住前面人的背影,在山谷里,在山顶上,在丛林里,在荆棘中飞奔。 就在这里吧。蓝天兰在一片高大的松树林子里站住,把枪挂在一根断枝上,紧了紧腰带,转过身来,枝子剑斜插在腰带上,脸上依然蒙着围巾。高桥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双手环抱。此时,高处松涛翻滚,四处涛声呼啸。 “你是谁?”高桥问。 “猎人!” “猎人?摘下你的面罩!” “会让你看清我的,但不是现在”。蓝天兰正说着,高桥一晃身形就上来了,刀光一闪,武士刀就先刺过来;蓝天兰脚下一挫,想半转身体让开,谁知高桥手腕一转,刺刀改为横劈。蓝天兰躲无可躲,转身的同时已经短剑在手了,身体三百六十度一转上前贴身,枝子剑离他的腹部不远。舍命相搏吓了高桥一跳,撤刀挡在了剑路上,刀剑相撞“当啷”一声,两个都各退了两步。高桥再看武士刀,刀口上被崩了个豁口。 这个家伙果然高手,瞬息之间的变化已如行云流水,即便是我眼快身手快也只能疲于应付,不能跟着他转。想着,蓝天兰将枝子剑插回腰间,顺便取出了鹅卵石子。 高桥见状愣了一下,双手举刀刚要提步,忽听得一物破风迎面门而来,挥刀相迎,“啪”的一声碎成数粒。暗器,高桥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uu看书 蓝天兰一看有效果,一挥手又是两颗飞过去。高桥也不拿刀去磕了,而是一闪身让过石子,抢步上前挥刀就劈。一个回合,蓝天兰基本摸清了他的路数,身形一晃避开锋芒,从一棵树的左边闪到了右边,左右手又有了两三个石子。有了大树碍事,高桥就不能连贯动作了,他收脚变腕再攻击的时候,三个石子就挂风过来,他还是左闪躲让,却独独有一颗破着风在这里等着他了。“咣”一声巨响,他顿时觉得鼻酸面麻眼冒花,道底是练家子却没有翻到在地。蓝天兰觉得有机可趁,抢步上前,却被高桥单手挥刀封住了去路。 高桥吃了个闷亏,心里的怒火那个大呀,咬牙切齿,只恨不能立马嚼碎此人,所以,刀法更加凶猛。蓝天兰却绕着树跟他游戏起来,时不时发几颗石子骚扰一下,气的高桥开口大骂。 看见高桥心性有点乱,蓝天兰觉得机会到了。他手抓数枚石子,一波一波地甩向高桥,随即拨剑和石子一起冲过去。高桥防不胜防,就要脚下用力腾身拔起,蓝天兰却沒有给他这个机会,右手掷剑,左手掌随即大力磕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枝子剑就从他左腹扎了进去。高桥一愣,又有几枚石子贯在他脸上,他才朝后趔趄了两步,双双都停住了。 高桥看了看腰腹部露在外面的鹰嘴手柄,又看了看蓝天兰,一脸的惊讶,继而脸色就灰了,脚下发抖,用武士刀撑在地上。蓝天兰拉下蒙面的围巾道:“这么好的功夫,可惜了”。 “你是什么人?”高桥问。 “中国人,叫猎人”。 第38章 高手对决 他悄悄地从山上摸下来,摸到机车头最近的暗哨附近趴了下来。那个暗哨的位置是靠近山脚的一块突起的山石阴面,是面向山上警戒的一个哨位,伸出头才能看的见机车头和火车站。哨兵伪装着趴在山石的中间,只留一个侧面给枯草丛中的蓝天兰。 蓝天兰正握枝子短剑,眼睛死死盯住那个侧面,借着风吹草动的机会缓缓地朝前爬。哨兵似乎察觉了异样,转头察看,一个黑影突然扑来,便觉得腋下一凉,胸口一闷,嗓子里哼了一声,就坠入深海一样,两腿踢的山石“嘣嘣”响。 “怎么啦?”机车头上的哨兵问。 “拉屎”,蓝天兰咕隆一句。 机车头上的哨兵哈哈大笑道:“你是经常在哨岗上拉屎吗?那个味道可不好闻呀”,又是一一阵大笑。 蓝天兰收缴了暗哨的枪弹和手雷,却见火车头上的哨兵正拉开机车的门,从车头上下来,朝暗哨的岗位过来,当他扒着山石伸过头来的时候,枝子剑顺势就抹了过去。蓝天兰从带来的布袋里拿出两瓶煤油,拿着劲都扔进了车头驾驶舱里“啪啪”地摔碎了,又拿了两颗手雷,撤了销互碰了一下,同时扔进了驾驶舱,“轰轰”两声巨响,驾驶舱的上盖被炸的飞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火车站里哨声、警报声响成一团。士兵们从各处朝车头跑过来。 蓝天兰拎着两条枪和子弹盒回到他选的第一个射击点,把枪里都压满了子弹。 士兵们把火车头围了起来,一队士兵由军曹指挥上山坡搜索来了。蓝天兰等的就是他们,“乒哩乓啷”就把两支枪里的子弹都了个放干净,放倒了五六个日本兵,又扔出去两颗手雷,这才拎着枪迂回到第二个射击点。一个照面就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军曹这个恨呀,指挥士兵猛烈开火。射击了一会,见对方沒有回应,带人冲了上去,可是,那里除了几个弹壳什么都没有,指挥士兵继续向山上搜索。 第二个射击点视野更开阔,而且这个点是被大水冲开的一道沟。蓝天兰已经放了一支压满子弹的枪在这里,他坐在沟里,又把另两支枪压满了子弹。搜索的日本士兵很快就搜了过来,这一次他开始精准射击了,“啪啪”三枪撂倒两个,立刻移到另一边。日本士兵立刻组织火力压过来。蓝天兰却在另一侧观察,一旦发现日本兵咬肉的子弹也就追了过去。日本兵马上后退了十几米,把人员分散开来,分散火力,开始协调攻击。 高桥也到了火车站,凭枪声判断对方只有一两个人,看到被抬下来并成一排的尸体,怒火中烧。这是什么人,令我帝国皇军有这么大的损失,真是可恶,我一定要亲手消天他。高桥来到侧翼上山了。 蓝天兰远远地看见侧翼有个武士装束的人上来了,知道要等的人到了,把剩下的手雷接二连三地扔了出去,拎起一支枪起身朝山里面去了。 “想跑?我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高桥暗道。死死咬住前面人的背影,在山谷里,在山顶上,在丛林里,在荆棘中飞奔。 就在这里吧。蓝天兰在一片高大的松树林子里站住,把枪挂在一根断枝上,紧了紧腰带,转过身来,枝子剑斜插在腰带上,脸上依然蒙着围巾。高桥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双手环抱。此时,高处松涛翻滚,四处涛声呼啸。 “你是谁?”高桥问。 “猎人!” “猎人?摘下你的面罩!” “会让你看清我的,但不是现在”。蓝天兰正说着,高桥一晃身形就上来了,刀光一闪,武士刀就先刺过来;蓝天兰脚下一挫,想半转身体让开,谁知高桥手腕一转,刺刀改为横劈。蓝天兰躲无可躲,转身的同时已经短剑在手了,身体三百六十度一转上前贴身,枝子剑离他的腹部不远。舍命相搏吓了高桥一跳,撤刀挡在了剑路上,刀剑相撞“当啷”一声,两个都各退了两步。高桥再看武士刀,刀口上被崩了个豁口。 这个家伙果然高手,瞬息之间的变化已如行云流水,即便是我眼快身手快也只能疲于应付,不能跟着他转。想着,蓝天兰将枝子剑插回腰间,顺便取出了鹅卵石子。 高桥见状愣了一下,双手举刀刚要提步,忽听得一物破风迎面门而来,挥刀相迎,“啪”的一声碎成数粒。暗器,高桥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uu看书 w.uukans.m 蓝天兰一看有效果,一挥手又是两颗飞过去。高桥也不拿刀去磕了,而是一闪身让过石子,抢步上前挥刀就劈。一个回合,蓝天兰基本摸清了他的路数,身形一晃避开锋芒,从一棵树的左边闪到了右边,左右手又有了两三个石子。有了大树碍事,高桥就不能连贯动作了,他收脚变腕再攻击的时候,三个石子就挂风过来,他还是左闪躲让,却独独有一颗破着风在这里等着他了。“咣”一声巨响,他顿时觉得鼻酸面麻眼冒花,道底是练家子却没有翻到在地。蓝天兰觉得有机可趁,抢步上前,却被高桥单手挥刀封住了去路。 高桥吃了个闷亏,心里的怒火那个大呀,咬牙切齿,只恨不能立马嚼碎此人,所以,刀法更加凶猛。蓝天兰却绕着树跟他游戏起来,时不时发几颗石子骚扰一下,气的高桥开口大骂。 看见高桥心性有点乱,蓝天兰觉得机会到了。他手抓数枚石子,一波一波地甩向高桥,随即拨剑和石子一起冲过去。高桥防不胜防,就要脚下用力腾身拔起,蓝天兰却沒有给他这个机会,右手掷剑,左手掌随即大力磕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枝子剑就从他左腹扎了进去。高桥一愣,又有几枚石子贯在他脸上,他才朝后趔趄了两步,双双都停住了。 高桥看了看腰腹部露在外面的鹰嘴手柄,又看了看蓝天兰,一脸的惊讶,继而脸色就灰了,脚下发抖,用武士刀撑在地上。蓝天兰拉下蒙面的围巾道:“这么好的功夫,可惜了”。 “你是什么人?”高桥问。 “中国人,叫猎人”。 第39章 平步青云 高桥的失踪,令石川加夫即有点惴惴不安,又有些许的安慰。这个狂妄的家伙终于遇到对手了。但是,已经两天了,那个家伙没有一点消息,不由得石川不担心,他并不是担心那个家伙的性命,担心的是对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很多人都看到他上了山,然后就同抗日分子同时消失了。他派出部队搜山寻找,一点点线索都没有,蒸发了一样。侦缉队现在还在山上没有回来,不知道能带回什么样的消息。 还有一件事令石川非常头痛。大本营司令部责成他们尽快打通修复津浦铁路,以保证快速完结中国战事。铁路在一截一截往前修,可是放在浦口的一辆完好的机车,却在大白天被连炸带烧几乎报废,这件事如果被司令部知道,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必须抓紧时间修复。那么机车制造公司必须立即开工,修复机车。 他叫来军曹,下达开工修复机车的命令。忽然,他想起了那个为女工程师担保的中国武士蓝天兰,又拿出他的资料档案看了看,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果断合上资料:治理中国人还是中国人自已最好!他又叫来军曹,让他叫人去给蓝天兰送请柬,明天晚上在樱花酒馆请他赴宴。 军曹吃惊地看着司令官,但还是两脚一磕,执行去了。 蓝天兰正在桌前看小丁宝练习《千字文》,一辆日本人的三轮摩托车开进了乌衣镇,原本坐在门口街边闲话的人都赶紧回了家,关了门。胆大的从门缝里向外瞅。 摩托车直接停在蓝天兰家的门口。翻译官从偏斗上下来,敲门问:“是蓝先生家吗?” 蓝天兰过去拉开门道:“我姓蓝,你找谁?” 翻译官上下打量了蓝天兰。“你是蓝天兰先生?”得到首肯,立刻满脸堆笑要往里面进,被蓝天兰止住。 “找我什么事?” 翻译官赶紧打开公事包,拿出请柬,双手奉上道:“鄙人是奉浦口警备司令部石川司令官的命令,给您送请柬,请你明天晚上去樱花酒馆参加宴会”。 蓝天兰一头雾水拿过请柬,问:“就这些?” “是,蓝先生,请你一定要参加。拜托了。”行了礼走了。 晚上,蓝天兰把事情说给陈师傅听,道:“也不知道日本人耍的是什么花招?” 陈师傅道:“请了就去呗。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他耍什么花招,去了不就清楚了吗?” 第二天晚上,蓝天兰第二次走进樱花酒馆。酒馆门口的女招待换成俩个站岗的日本士兵,蓝天兰递上请柬,士兵看了看告诉他:宴会在二楼。 二楼中间收拾了一间很大的厅房,里面张灯结彩,留声机正放着西洋的舞曲。厅房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有穿军装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长袍马褂的;有端着红酒的杯子的人互相说话,也有人端着小盘子吃糕点,原来,这是一场西洋式的宴会。石川加夫正跟别人说话,抬眼看见蓝天兰正在观察会场,便也有趣地观察了他一会,这才走过去。“蓝先先,欢迎你来参加宴会”,挥手示意了一下,一个侍女用盘子端着酒走过来。“这是我们日本的清酒,蓝先生,你试一下”。蓝天兰端了一杯,和石川碰了一下,一口而尽。 “如何?”石川问。 “清、淡。所以才叫清酒?”蓝天兰问。 石川加夫笑了起来。“比起浓烈的中国酒,我们的清酒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蓝先生,我马上有一个重要事情要宣布,希望你能够接受”。说着,示意蓝天兰跟他过去,然后向翻译官点点头,翻译官停下留声机,大声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请石川司令官讲话。” 稀稀啦啦的掌声,在石川加夫扫视一遍后停住。他叙道了一番*****的梦想和帝国军队的节节胜利的消息,话锋一转扯到了浦镇机车制造公司,“为了*****的事业和中国战事的尽快结束,浦镇机车制造公司明天必须复工,我任命蓝天兰先生为浦镇机车制造公司副经理”。蓝天兰一愣,有点懵,掌声音乐声响起他都没有听到,直到翻译官给他递了一杯酒,才缓过劲来;又跟石川碰了杯,向大家举了举杯。石川加夫转身进了包房,u看书.uuans 翻译官告诉蓝天兰:明天上午去司令部一趟,也跟进了包房。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先就来到邵家。邵一萍刚刚陪老爷子吃过早饭,见蓝天兰神情凝重,知道有事,诸事交待姚妈,便陪他到堂屋说话。 蓝天兰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她,邵一萍也是一愣,很快就平复下来。“你自已怎么想的,愿意干日本人的差事?”她问。 “我想了一夜也沒想好,如果我去了是不是有点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的感觉”。 邵一萍噗呲一声笑了一下。 “这样想,去了还是有宜处的。你做了副经理,我才不什么抗拒去上班”,邵一萍道。 “日本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蓝天兰道。邵一萍白了他一眼。 “上班归上班,上班做什么,怎么做,我们还是有空间的。对了,我们再找一班自已的工人,机车公司就有我们半个天下了”。蓝天兰笑道。一番说道,令蓝天兰豁然开朗。 翻译官把蓝天兰领进石川加夫的办公室,石川看着他道:“蓝经理,当务之急要抓紧组织工人把被毁的机车头修好。有什么需要,你去找曹本山下君商量,他是你们的经理。”说着,他把桌上一个托盘向外推了推,翻译官端起来递给蓝天兰,“这是你的任命书和本月月薪”,翻译官羡慕地看着那三大封银圆道。 机车制造公司是在火车站南边两三里外的一大片地方,一边临江,有铁路线直通厂区里,现在由日本士兵看守。翻译官带着摩托车直接把蓝天兰送到这里,见到了曹本山下经理,他就回了。 第40章 布局 曹本山下是个矮胖子,酒糟鼻子大红脸,瘸了一只脚,是一个残疾军人。蓝天兰还沒靠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他轻蔑地看了蓝天兰一眼,用生涩的中文道:“你,中国武士?” 蓝天兰撇了撇嘴,用日语道:“我不但是中国武士,还是一位教师”。 曹本山下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去过我们大日本?日语这么好”。他“嘎嘎”地笑了起来,“蓝君,我跟那些中国人说话快急死了,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曹本经理,石川司令要我们尽快修复火车头,你看怎么办?” 曹本哼了一声,“沒有技术工人,沒有设备机器,沒有零件,用什么修?凭他们去修火车头?”他一瘸一拐走到窗边向外面指了指。 蓝天兰凑到窗边,看见窗外的大厂棚下面一片狼藉,铁皮铁棒铁丝头,绳头烂衣乱线头扔的遍地都是,几个工人一点点捡,一堆堆地摆。他心里暗笑:这个局面好,慢慢收拾吧。 “蓝,修理车头的事就交给你了”。曹本嘎嘎笑着边拍蓝天兰肩膀。 蓝天兰把他的手拿开道:“那不行”。曹本山下一愣。 “曹本经理,人我去找,机器设备工具零件你去找”。 “我,我到哪里找?” “找石川司令官呀,如果这些东西沒有,司令长官也就不能再怪我们无能了。你明白?” 曹本一下明白过来,又嘎嘎大笑起,抬手想拍蓝天兰,却半道止住,笑道:“蓝,你太狡猾了,我喜欢你的狡猾。”他想了一下又道:“我找司令官要什么机器什么工具什么零件?” 蓝天兰笑了一下,“等我找齐了人,再告诉你需要的东西”。 蓝天兰又到了邵家,把情况告诉了邵一萍。邵一萍道:“即使是设备来的及时,要想恢复到正常生产水平,沒一两年时间根本办不到。即使是要恢复基本的维修能力,起码也要半年的时间”。 “这些都不管我们的事,我只想找一些可靠的人,搭我们的台子”,蓝天兰道。 邵一萍想了想道:“我给你介绍三个技术工人,跟我合作两三年了,我了解他们,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浦口。”邵一萍拿出纸笔,写下了三个姓名和地址交给蓝天兰。 “算上你,有四个技术员,技术上把控应该沒问题吧?” 邵一萍点点头。蓝天掏出一封银圆放在桌上“给邵老爷子多补补”。 “不,家里还有点儲备”,邵一萍推辞道。其实,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姚妈工资两个月没付了。 “你就不必客气了”。蓝天兰起身走了。 晚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把机车制造公司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他,听的铁不烂心惊动魄,又把自已的打算说了出来,铁不烂一拍大腿跳起来道.“干啦,你是老板,你说咋干就咋干!” “你今晚去见倪老板,把我的意思告诉他。明天你找十几个信的过的兄弟分散过去,明天后天去都行,就说是听亲戚朋友说的这边有活干”。 诸事安排妥当,看着铁不烂隐身夜暮之中,自已也收拾利索,朝汊河胡记茶铺去了。在众朋友中,最让他感到踏实的还是叶队长这路朋友。所以,他想听听叶队长对这事的说法。还有就是,他感觉这一路人马是今后最能帮自己的人。 蓝天兰第二天快到响午的时候才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现场的气氛差点把他逗乐了。曹本山下坐在办公室的里间,门敞开,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间,外间办公室里邵一萍带着两个工人一声不响地坐着。看见蓝天兰进来,邵一萍刚要说话,曹本道:“蓝君,你进来”,示意把门关上,露出笑脸挤眉弄眼地问:“你请来的?” “是。她是工程师,我请她回来上班,怎么啦?”蓝天兰故意问。 “我知道,我知道”,曹本从屉子里拿出公文夹翻开,指着说:“就是她,工程师邵一萍”,朝蓝天竖起拇指“蓝君,晚上我请你喝酒”。u看书 w.uukanshu.om 蓝天兰笑笑点点头道:“我忙去了”,开门出去,对邵一萍道:“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到旁边的办公室吧”,带他们走过去。 安排好办公室,蓝天兰拿着一摞白纸交给卲一萍道:“邵工程师,请你们把需要的的机器设备和工具详细列个清单给我”又轻声说“越多越好”,走了出去。 下午,铁不烂带着几个兄弟找了过来,个个精干。蓝天兰叫铁不烂带着他们清理车廠,对铁不烂道:“叫弟兄们干活机灵点”。铁不烂笑着点点头,领人干活去了。 门岗又领来两人找蓝天兰,蓝天兰一见来人,心里高兴坏了。原来,来人是带着眼镜的周尚文和那个卖柴送鱼的小伙子。 昨天晚上,蓝天兰到了茶铺,找到了叶队长,把机车制造公司上任的事告诉了他。叶队长道:“好事情,猎人。有了这个身份,对以后做事会有很大帮助。你要我怎么帮你?”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先站稳了,以后再说。最好你在我那里放一个人,有事通消息能来的快一点”。 蓝天兰只是有这么个提议,叶队长一下就派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老熟人。 “太好了,老周,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总管吧,记录人员,记录设备,记录工具和零件,还有……帮我出谋划策”。 “行。先帮你站稳脚根。还有,他叫小马,你们见过面,以后他就是你的小跟班,平时帮你跑跑腿端端茶。这小子看上去憨厚,心里机灵的很,是不是,马子。”站在门口的仆马,回头冲他俩憨厚地笑了笑。 第41章 谋篇 曹本山下这两天心情特别地好,所以就会多喝几杯。自从沾上中国酒,他的酒瘾就再也刹不住了,他清醒的时候曾经私下问自已:难到我前世是中国人,怎么能够跟中国酒这么有缘呢?。 这两天蓝天兰找来了很多工人,连工程师和技术工人都找到了,这里越来越像个工厂的样子。司令部那帮混蛋还敢骂我无能吗?那天去司令部上缴急需物质清单,石川司令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说话,也破天荒地没有再骂他。 曹本正眯着朦胧的眼晴想着,蓝天兰开门进来。“曹本经理,我和邵工程师马上去火车站看看要修的机车,开一个通行证吧”。 “准备修火车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曹本开着他的小卡车,载着蓝天兰他俩朝火车站去了。 蓝天兰看着被毁的惨不忍睹的火车头,心里暗自发笑,炸的还是轻了,再重一点,就直接扔垃圾场了。 邵一萍看了蓝天兰一眼道:“如果锅炉或蒸气系统再坏一点,这辆机车就可以直接报废了。拖进厂里维修吧”。 “不,还是原地维修好”,蓝天兰轻声道。 “好,我再看看”。邵一萍带上手套,弯腰围着机车查看了一番道:“原地维修。要搭上防雨遮阳棚,还要多找几盏灯”。 “好”。蓝天兰走到站在站台上曹本身边道:“ 损坏的太严重,只能原地维修,需要盖棚子,要用材料″。 曹本山下频频点头。“盖工棚的材料我来找守备队要,你安排好工人就行了。这群蠢猪,不好好看着火车头,竟给我找麻烦。蓝君,今晚我请你喝酒”,又嘎嘎地笑起来。邵一萍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石川加夫收到曹本送来的物质清单,心里就为之一动,曹本山下去机车公司尽月余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要不是陆军司令部有人包庇这个醉鬼,他早就踢他的屁股让他滚蛋了。蓝只去了两三天,就送来了急缺物质的清单,看来自已的确是找对人了。他想去机车公司看看,叫来军曹,告诉他准备车去机车公司。 果然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该有机器设备的地方依然空空荡荡,但是,再也不是又乱又脏样子。他第一次带着曹本过来接管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像垃圾场一样的地方,要不是那些大型的厂房和工棚还在,他直接认为这里就是一片工业垃圾场,陆军总部那些坐办公室的家伙居然把垃圾场一样的地方列为军部重要军事资源,还派了一个醉鬼瘸子来管理,当时他一分钟都不愿多待,丢下那个瘸子就走了。 现在看来,只要运来机器设备,这里应该能有大的用处。曹本山下得意地笑着道:“机车那边已经做维修准备了,只要工具零件一到,马上就能开始”。 “是吗?过去看看”。石川加夫钻进车里。一队小汽车、大卡车、小卡车、摩托车、自行车组成的车队又浩浩荡荡开往火车站。 被损坏的火车头上面用军用雨布搭了个大大的工棚,工人们正在加固支架,临近的站台上支了一顶陆军帐篷。邵一萍和俩个技术工人听到动静,从帐篷出来,站在一边。士兵把工人们都赶到一边,石川加夫这才在曹本和蓝天兰陪同着,围绕机车转了一圈,上车看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被炸的机车。破损的这么严重,还能修吗?他心里道,却回头对曹本和蓝天兰道:“你们要抓紧时间修复机车”。 曹本山下立刻立正响亮地答应了下来,看着石川一群离开,才转过脸笑着对蓝天兰说:“蓝君,我请你喝酒去。” 晚上,蓝天兰正在和陈家父女俩说话,铁不烂走了进来。陈姑娘站起来招呼了一声,回后院了。铁不烂却站着看陈姑娘去处良久,直到蓝天兰让坐,才笑了一声坐下。蓝天兰看到这一幕,心里豁然一动,就笑了起来。这一笑,竟使得铁不烂有点害羞了,低下了头。三个人在一起说了会闲话,陈师傅就去睡了。 铁不烂对蓝天兰道:“这两天我带着兄弟们在火车站里来来去去,看着站台上堆的东西都眼馋了,不是我压着,有的就要开始‘顺’了。我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做?” 铁不烂现在是机车制造公司的工人领班,分配工人干活,带着工人出入现场,都是由他出头。 “不行。你跟兄弟们说,现在咱们一根针都不动他的,uu看书ww.uuanshu 来日方长。你抽时间去找一下倪老板,让他打听打听机械工具机器设备零件有没有路子”。 铁不烂笑了起来,“好,我跟兄弟们说。倪老板那里,这两天我去一趟”。 “老铁,我再跟你商量件事”蓝天兰笑着说。铁不烂看着蓝天兰,等他的下文。 “你看陈姑娘怎么样?”他问。 铁不烂忽然明白过来,脸皮有点热了,低下头来,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 “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只有那么一个破铁匠铺子,恐怕不中人家眼呀”。 “如果我给你保这个媒,你就说应不应吧?” “我当然应,哪找这么好的人,只是……” “别只是了,你回去等好吧”蓝天兰笑道。 第二天,收到司令部的通知到军用仓库搬运工具。本来曹本山下把通行证交给周尚文,叫周尚文带工人去搬,蓝天兰说我和邵工程师去吧,于是他就说:“还是我送你们去吧。”蓝天兰、邵一萍、铁不烂一起坐着曹本山下的小卡车朝码头旁边的军用仓库去了。 军用物质仓库就是被三井洋行霸占的一家外国人的私人码头仓库,因为三面环水的优势,又被陆军司令部看中,被征用为陆军物质仓库。曹本山下带着他们拿着司令部的文件通过层层检查进了仓库的院子里。 蓝天兰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滩地。这片滩地很大,只是在滩地的中间围了个四方的院子,院子里盖了三栋的库房。这时候是冬季的枯水期,围墙外面有一片水面,已经露出滩泥了。 第42章 雷中雷 管理士兵打开仓库的门,里面堆着一排一排大大小小的木箱和纸盒,箱子上都有日文标注的名称规格,都是修理军械的工具,蓝天兰看了一圈,对铁不烂道:“一样搬两箱,往车上装”。管理士兵见状立刻过来止住铁不烂,告诉曹本山下每样只许拿一件。 蓝天兰大骂混蛋,对曹本道:“我们是大型制造公司,不是家庭作坊,一件工具,跟沒有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要了!” 曹本也觉得不对头,对士兵也大骂蠢猪混蛋“我们是军部的重要资源部门,军部就应该优先供应给我们。蓝君,安照需要尽管搬,我去军部报告”。 铁不烂看着蓝天兰愣愣地发呆,他是第一次看见蓝先生用流利的日本话发脾气,好象看见一个陌生人似的。 “老铁,愣什么,快搬呀”蓝天兰一边说,一边率先干了起来。 足足装了大半车的工具,蓝天兰双手一抱坐到车上。事后,曹本山下喝酒的时候道:“蓝君,你真的不像是中国人。” 回到工厂,周尚文找过来道:“蓝经理,今天又有三个人过来找活干,我留下了,感觉有点怪”。 “什么怪,有据保吗?”蓝天兰问。安照规定,所有来干活的人必须有商铺老板、社会贤达或者乡村公所据结的保单,证明来人是个良民才行。 “保单都有,只是他们看上去都不像干粗活的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活都能做”。 “那就交给老铁,安排他们做杂活,维修机车的事别让他们沾边就是了。对了,老周,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些新工具,放仓房你管着”。 小马子把箱子纸盒打开摆成一排,揭开油纸包裹的各色工具,都是黑黝黝发亮。 “都是些好东西呀”,周尚文摸了摸道。 “怎么用,都听邵工程师安排。邵小姐,需要什么,直接找老周拿”。这些仅仅是些工具,并沒有进的了蓝天兰的眼睛里。 火车头维修算是正式开始了,无非是将机车驾驶舱里面开肠破肚,大卸八块。蓝天兰没事过去转悠一圈,在帐篷里铁不烂压低声音道:“有个兄弟搞了两箱货,放在车头煤堆里了”。 “日本人沒发现少东西?” “那堆货被搬走了,沒看见有人咋呼。八成是没有发现”。 蓝天兰想了一下,“我来想办法抓紧时间运走,你中午把东西换个箱子,下午盯在这里,等我来”。 下午的时候,曹本山下还在迷糊,蓝天兰进办公室对他道:“曹本经理,机车上拆了许多重要零件必须要拉回来,你看怎么办?” “你去拉回来,别被那些工人偷了”。 “你教我开车,我去拉”。 “教你开车?好,教你开车”。说罢,一瘸一拐摇摇摆摆地先走出去。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曹本道:“蓝君,你开的很好了。走,去火车站吧”,他在副驾驶坐上打起呼来。 到了维修机车的帐篷旁,曹本睡的正香,蓝天兰对铁不烂道:“把拆下的零件全部装车拉回去”,对他使了个眼色,坐上车看曹本打呼等着。 铁不烂带着两工人不一会就把拆下零件装了小半车。蓝天兰推了推曹本,“曹本经理,装好了,你检查一下”。 曹本山下睁眼朝后面车厢看了看,咕隆一句“回去”,又迷迷瞪瞪起来。蓝天兰叫铁不烂一起跟车回去,心上才踏实下来。 第二天响午刚过,铁不烂回到蓝天兰办公室,惊魂未定地道:“好悬,日本兵和侦缉队刚搜过火车头和帐篷”。 原来,早上铁不烂拿着通行证带工人刚刚到车头上班,侦缉队带着日本兵跑过来,把他们连同机车和帐篷一起就围了起来,当时就有工人被吓的脸白了。侦缉队在车上车下车里车外帐篷内处一阵翻腾,搜查了半个多时辰,才收队走了。 “辛亏昨天搬走的及时,要不然今天不知要连累多少人”,铁不烂道。 “兄弟们都没事就好,你告诉他们以后做事必须先跟你说”。蓝天兰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疑惑百出:这番搜查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肯定是闻到了腥味,那么这个腥味是从哪里散出去的? 第二天上午,小马子来给曹本山下和蓝天兰送开水,蓝天兰问小马:“最近可察觉有什么人可疑的地方?”蓝天兰给小马安排的活很轻松,只是升升炉火、烧烧开水、扫扫地、跑腿叫人送送信,但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暗中观察可疑人的可疑举动。 小马往门外扫了一眼道:“前天来的那个叫吕丰民的太活络,看见别人说话,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凑过去听一听,插上几句,还喜欢东问西问瞎打听。你看,就是那个人。”小马透过窗户指给他看。uu看书 .uuknshu 果然不像正经做活的人,虽然是做工的短打扮,但是,衣服鞋子都太干净了点。这时候,正扶着铁锹聊的吐星飞溅。 “还有别的吗?” 小马摇摇头。 “你去吧,还要多注意点”。 蓝天兰心里就刻下了这个人。不把这个“露风”的人找出来,留在身边就是个雷。 下班以后,蓝天兰找到铁不烂问:“那个叫吕丰民的你认识?” 铁不烂摇摇头,“才来沒几天,是个话唠,跟兄弟们还能聊到一起,听他说家是西边郑桥的。怎么啦?” “昨天他都跟谁在一起聊过天?” 铁不烂摇摇头,“昨晚他跟大头三儿还有喜子一起喝酒去了,喊我我没去”。 “大头他们谁知道车头上的东西?” 铁不烂恍然大悟。“你是说昨天早上的事是……我干他奶奶的”。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里。 “别急,先别动他。明天该咋样还咋样,告诉弟兄们安稳几天,口风把严实些,听我的话再说。”又想到给铁不烂保媒的事,笑道:“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今晚不了,我得找弟兄们过过话。你等我一下”,赶紧跑到路边饭铺子剁了半只卤板鸭,荷叶包着塞给蓝天兰“带回去给小丁宝吃”。 “是孝敬未来老丈人的吧?”蓝天兰笑道。 “蓝先生,别笑话我了”铁不烂笑着跑了。 蓝天兰隐约觉得吕丰民是个好棋,别人用得,我一样用得,但是,怎么用好呢?这样的“棋子”只有吕丰民一个吗? 第43章 心上1把刀 蓝天兰还没想好如何利用吕丰民这枚“棋子”,机车公司却出大事了。 早上,蓝天兰刚到公司大门,就觉的气氛不对,大门口加了双岗。平时出入,蓝天兰是无须掏通行证件,今天的士兵却横枪拦住他,查了证件才让他进去。在办公室门口,更是如临大敌,一排士兵横枪排在门前,把工人和办公室的房子隔开。带队的军曹认识蓝天兰,挥挥手让他进去。办公室里更是桌倒椅翻,乱做一团。 这办公室是一栋连排的房间,由一个大门进去,右手是一条内走廊,左手边就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室。冲大门的第一间是个套房,是经理办公室,曹本山下在里间蓝天兰在外间。蓝天兰跨进办公室的门便是一愣,见邵一萍头发零乱地站在窗前,紧咬的嘴唇已经出血了,眉头因愤怒而扭曲。小马站在旁边,捂着胳膊,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周尚文紧握着一根铁棒护着他俩。 曹本的门大敞着,曹本拿着枪摊坐在椅子里,两个士兵一左右站着。 看见蓝天兰进来,周尚文紧张的神经略微松驰了一些,简单说了事情的缘故。 原来,曹本山下早上是喝了酒了,今天来的比较早,在办公室里转悠,看见邵一萍进大门往里面走,进自已的办公室,就一把抱住,往自已办公室里拽,尽管他是个酒鬼瘸子,但还是比女子力量大许多。邵一萍拼命挣扎,拽倒了蓝天兰的桌椅。在旁边茶水间烧水的小马听到动静跑过来,一把抓住曹本一搡,便把他摔到一边。曹本山下破口大骂,爬起来回办公司摸出手枪,一枪打在小马胳膊上,小马捂着胳膊护着被惊吓的呆了的邵一萍。周尚文听到枪响,拎了根铁棒跑进来,先把他的枪打掉了。 驻守的日本士兵听到枪声,也都跑了过来,把围拢来的工人隔开。 蓝天兰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把周尚文手里的铁棒拽了过来,周尚文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臂。蓝天兰一转身,铁棒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唰”地一声,斜插进曹本山下面前的桌子里,吓的曹本靠在墙上,尿都出来了。 蓝天兰两步跨到办公桌前,推开顶在面前的两只枪,狰狞地盯着曹本山下道:“我要杀你,你早就是尸体了。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手握拳头猛地砸向桌子,“咔嚓”一声,桌面的木头劈裂开来。 蓝天兰转身离开,把小马拉到军曹面前道:“给他包扎!”军曹愣了一下,看见蓝天兰愤怒的神色,向卫生兵示意了一下,卫生兵走了过来。看见包扎好小马的伤口,蓝天兰牵着邵一萍走了出来,周尚文和小马跟着朝大门去了。 蓝天兰他们走出大门,工人们也一轰而散,浦镇机车制造公司又停工了。 石川加夫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把尿了裤子的曹本山下叫过去骂的狗血喷头。最后,石川司令官撂下狠话:要么你立刻开工,修复机车;要么你就切腹谢罪吧。 曹本山下只能借酒消愁了。派人去把蓝天兰抓回来,命令他复工?这个做法对蓝天兰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天,尽管他喝了点酒,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阴森森的煞气,中国武士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跟以前的蓝君真是判若两人!事后,他试了试那根插进桌子里的铁棒,就跟焊在上面似的,纹丝不动。他的后背又出一层冷汗。 他在饭馆里喝酒,搭眼见铁不烂和两三个人也进了饭馆,猛然放下酒碗,见到救星一样,赶紧过去抓住铁不烂的胳膊不放。 “铁桑,喝酒,那边地喝酒”,往雅间里拽。站在铁不烂旁边的那几位吓了一跳,见一个瘸腿日本兵拉着老铁往雅间里拽,各个握紧了拳头。老铁却道:“哥几个,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 原来,铁不烂随蓝天兰一起跟曹本喝过酒,曹本知道他跟蓝天兰关系好,还是工人的大领班,喝酒也豪爽,所以像见到了亲娘舅一样。 他给铁不烂满满地斟上一碗一起干了道:“铁头,复工的干活,明天。钱的多多地干活”。 “那不行,蓝经理不发话,统统地不干活” “不复工,统统地死啦!” 铁不烂把酒碗往桌上一撂,抬屁股要走人,曹本利索地过来,一把又抓住了他。 “铁桑,你的请蓝桑地干活,银圆大大地”。 “不行,我的面子太小,u看书 ww. 小小地,请不动,你自已去请。你他妈的知道你动的是谁的女人吗?蓝经理很生气”。 “我的知道,你的去请,明白?干杯地干活”。铁不烂终于明白了,这小鬼子是让他给蓝天兰带话去,问他想咋了结。 蓝天兰确实火大了。那天,看见那个情景,当时就明白了几分,周尚文把事情一说,“噌”地一下,怒火就起来了,拿过周尚文的铁棒就想一棒扎死他。周尚文的眼神他看到了,周尚文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知道自已太冲动了,才把铁棒扎进桌里。弄死他,几秒钟的事,后面怎么办?会有多少兄弟跟着遭难?这些都是他后来想到的。拉着邵一萍的手出来,邵一萍的手冰凉而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无声地滚下来,他感到这个女子的无助,自已心上不禁愧疚起来,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把邵一萍送回家安顿好,又把陈姑娘接过来照顾她,只告诉邵老爷子,邵小姐身体太弱,要好好休息几天。 蓝天兰回到家,周尚文找了过来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现在的这个局面。等两天,那个曹本山下一定会登门道歉请我复工,我有的是时间消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第二天,铁不烂一早就到蓝天兰的屋里,把昨晚曹本山下的事说给了蓝天兰道:“蓝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你过两天再去回曹本的话。告诉弟兄们歇个几天再说”。 “这个亏咱们就忍啦?” “你愿意忍?”蓝天兰问,脸上现出诡异的笑。 第44章 让暗桩显形 铁不烂没有等到两三天再回曹本山下的话,而是第二天曹本山下就叫人到处找他,铁不烂知道后磨蹭到第三天上午,才去找曹本。 “蓝经理不见我,找人带话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地铃?”曹本一脸的茫然。 铁不烂不耐烦地说:“就是你惹的事情,你自已去解决”,铁不烂指指他又指指外面。 曹本山下终于明白了,笑道:“我的去,你的我统统地开路”。 铁不烂明白,他是让自已陪他一起去。点了点头。 曹本大喜,又“嘎嘎”地笑了起来。“统统地开路”。 “就这么着空手去,不带点礼物?”铁不烂拦住他。曹本山下疑惑地望着他。 “礼物……东西,吃的喝的东西”。铁不**划了半天,曹本山下才明白过来。 “统统有,开路”。 曹本开着小卡车,到守备士兵的仓库,打开门,里面有一坛坛酒,一箱箱日本罐头和一些猪肉。曹本指挥铁不烂拿了一罈酒一箱罐头和一吊子猪肉,开车朝乌衣镇去了。 蓝天兰正在后院练习陈师傅讲的吐纳心法,穿着单衣却也热汗泠泠。铁不烂走进后院道:“曹本经理来了,在前面院里”。两人相示一笑。蓝天兰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随铁不烂朝前院过去。 曹本山下站在屋前,脚边放着“礼物”,看见蓝天兰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蓝君,请你原谅”。 蓝天兰视而不见,等他站直了,挥手示意了一下道:“曹本经理,进屋坐吧”。先走进屋里,在桌边坐下。 曹本跟进来,在屋里环视了一遍道:“蓝君家很富有,房子院子都很漂亮。” “曹本君家是日本哪里?”蓝天兰漫不经心地问。 “福冈的乡下,地方很穷很穷,沒有你家里漂亮”。 “大板的福冈吗?”蓝天兰从邵一萍那里拿来的学习日语的书里,基本上就把那个弹丸小国了解了一番。 “是。蓝君你去过大板,知道福冈?”曹本顿时激动起来,“虽然家乡很穷,但还是家里好呀”。看蓝天兰不接茬了,曹本再一次站起来,“蓝君,不知道邵工程师是你的女人,还请你多多原谅,请你复工吧。”又鞠了一躬。 蓝天兰对铁不道:“通知弟兄们们明天开工”。又对曹本道:“已经叫铁桑去叫工人明天开工了。但邵工程师受到惊吓,生病了,开不了工”。 “蓝君,请替我向邵工程师道歉”。看见蓝天兰点头,曹本高兴的又“嘎嘎”地笑了。 “蓝君,我请你喝酒”。 蓝天兰摇摇头道:“沒有时间,我让铁桑陪你喝酒”。掏出五块大洋放在桌上,对铁不烂交待一番。 曹本山下又“嘎嘎”地笑起来。 复工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蓝天兰真的就投入到恢复生产的工作中,事无巨细,都要过去看一看,过问清楚。这一天,一位原公司的工人陪他又来到锅炉房察看。 “你上次说,锅炉房的用水都从长江里取?”蓝天兰问他。这件事在蓝天兰脑子里忽隐忽现好几天了,他想弄明白这水是怎样从江里取来的。 “是啊,整个公司都用的是长江水”。 “怎么取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听说是把江水抽到那个水塔里面,公司的用水都从水塔里流出来。” 蓝天兰又围着锅炉房和水塔转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头绪。 下班以后,他直接朝邵家去了。 陈姑娘被接到邵家就在邵家住下了,由她陪着邵一萍,邵小姐的情绪慢慢地好起来。邵一萍本来对陈师傅就心存感激,完全是这个纯朴豪爽的老人帮自已的老父亲恢复了健康,给这个家也带来了久违的快乐。所以对这位干练利索的姑娘也由衷地喜欢。见蓝天兰过来,陈姑娘打了声招呼就进后院帮姚妈做事去了。 蓝天兰笑着问邵一萍:“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没事了,如果你忙,我也可以回去开工了”邵一萍平静地道。 “不急,多休息几天再说。有事,我可以过来找你。邵小姐,你可知道公司的水塔是怎么从江里取水的?” 邵一萍看了他一眼道:“水塔下面有一个大水涵直通江里四五米远的一个取水口,枯水的时候直接用电水趸从取水口抽水。怎么啦?” “水涵有多大?” “一两个人进去应该沒有问题,每年的枯水期都会有人下去清理淤积的泥沙,每年也就是这时候吧”。 “用水是个大问题”,蓝天兰随口道,心里却为之豁然一亮。u看书.ukanshuco 第二天响午,铁不烂进到办公室对蓝天兰道:“维修车头的一个伙计被抓了”。 蓝天兰一惊,“是道友?”铁不烂摇摇头。 “上午的时候,侦缉队突然过来检查,在他工具包里查到了什么东西,就把他带走了”。 “那个吕丰民有沒有去过车站?” 铁不烂又摇摇头。蓝天兰立马感觉不好了:是不是第二个吕丰民在作怪?被暗处一双双眼睛盯着可不是好事。 “维修那边有几个人你不熟悉?” “都熟悉呀” “我是说非常了解的那种熟悉”, “有三个后来的人,不是很了解”。 “我们这里‘暗桩’太多,叫道友们别轻易妄动”,蓝天兰对铁不烂叮嘱道。 究竟还有几个“吕丰民”?怎么办才能让他显形?蓝天兰陷入沉思。 第二天,刚开工,蓝天兰找到铁不烂一番交待,回办公室了。 晚上,铁不烂拎着两包荷叶包的熟食兴冲冲地来到蓝天兰家,笑道:“果然被你试出来了”。 原来,早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是把‘一石一鸟’的计谋告诉了他:把被怀疑的三人分做三个地方干活,找了三个道友分别做了鬼鬼祟祟的事情被他们无意间知道了。果然到了下班时间,侦缉队和日本宪兵都来了。 “只有一个‘暗桩’”。 “沒有对他动手吧?”蓝天兰问。 “没有,这事只有我知道,就等你的下文呢”。 “知道是谁就不急了。今晚喝一口?”蓝天兰笑着问。 第45章 明修栈道 下午刚一上班,蓝天兰让周尚文在办公室里盯着,自已带着小马,拿着油汽灯和铁锹,朝锅炉房过去。 水塔在锅炉房的后面,临近水边。他俩转过去,水塔的铁门紧锁着,锁上生了层铁锈。蓝天兰眉头一皱,举起铁锹就要破那洋式的铁锁,被小马拦住。 “蓝经理,我来试试。” 小马取出一根细铁条,插进锁眼,试了几试,“啪”的一声锁鼻跳了起来。蓝天兰惊讶地看着小马道:“马儿,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在老家,我父亲就是修锁配钥匙的,这点手艺从小就会”。 水塔里面阴森森,空荡荡,只是沿墙边竖着两个粗铁管,直通顶面,霉味扑面。蓝天兰看地面,果然是一块木板做的大盖板盖着。他沿着盖板的边沿转了一圈,见又是被锁栓着,便示意马子开锁。小马正懵着,看见蓝天兰叫他,又要开锁,问蓝天兰:“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水塔,供水用的。你把这个地窖子门弄开,我下去看看”。 小马利索地打开锁,把盖板门翻开,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一个黑森森的大洞赫然眼下,洞壁上钉着脚蹬一路下去,看不见底。 蓝天兰点上汽灯系在腰上,对小马说:“看着点人,别让闲人进来”。其实,这锅炉房离其它的场所都有一点距离,中间尽是小半人高的杂草,平时几乎没人过来。小马点点头,就把铁门关上了。 蓝天兰抓着脚蹬试了试,感觉牢固,一步步往下走,三四米的样子就到底了。底面铺着石板湿漉漉的,上面一层泥沙;通往江水那边是一个一人高的黑洞,一样石板铺过去,一圈的壁上都被洋灰抹实了。洞里又闷又湿,越往里走地面越湿,泥沙越多,渐渐的就有水了。蓝天兰举着灯四下里看了看,心满意足地回了。 蓝天兰让小马准备铁镐铁锹和汽灯丢到洞里,随时准备开工,却没跟小马说明开什么工。然而,天不随人愿,沒等他按自已的想法开始的时候,又有大事发生了。 前天周尚文告诉蓝天兰,家里来人找他,说家里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家一趟。隔天,周尚文回来,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晚上有空一起喝点酒吧”临近下班,周尚文过来对蓝天兰说。 “好”。周尚文一定是有事要说,蓝天兰想。 周尚文把他带到避静处的一间小饭馆,小马已经在店里等着了,把他俩领到只隔了一个帘子的单间,自已却没进去。 上了一盘五香花生米一盘卤味猪杂,周尚文就道:“叶队长他们出事了”。 蓝天兰大吃一惊。 原来出事那天半塔“逢集日”,四乡八村的人都推着车、,挑着担、挎着篮、背着篓汇拢过来赶集,小街上熙熙攘攘甚是热闹。来安县抗日政府的人也在街头搭了台子,一边唱新戏一边宣传抗日的道理,下面围了好些个人看热闹叫好。就在这平静之中突然就响起了枪声,而且到处都是枪声。叶队长的人一部分站岗放哨,一部分配合县政府的人做宣传,队部里的留守的人不多。叶队长听见枪声,带着队部的几个人向外面冲,却被枪弹堵住了,看见那些进攻的人,叶队长他们就懵了,一色的老百姓打扮,再看那些枪械装备,无疑都是日本人。赶集的老百姓丢下东西“哗”地一下全跑了,剩下的游击队员才反应过来,已经损失很大了,各自为战,混战在一起,损失就更大了。 叶队长身边人也倒下了两三个,叶队长也负了伤,正苦苦支撑危危可及,正在这时,一队人马忽然杀了过来,从背后把那帮便衣的日本兵冲散了,才解了叶队长的围。冲下来的正是游击队在外围警戒的一个小队。 游击队损失惨重。 “叶队长伤的情况怎么样?危险不危险?” “万幸,挨了两颗子弹,沒有生命危险。叶队长的意思是请你帮着找到这队穿老百姓衣服的日本兵,我们再想办法报了这个仇”。 蓝天兰握着拳头敲在桌上,酒碗里的酒都震了出来。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蓝天兰就到曹本的办公室聊起天来,从清酒聊到中国的各种酒,聊的曹本口水快下来了。“蓝君,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酒喝要热闹,只有我们俩个喝酒,不热闹。” “也是。司令部里我有三个福冈的同乡,叫他们一起喝?”曹本山下道。 “好啊,叫他们一起来,我请客”。 曹本“嘎嘎”地笑起来。 这场酒,蓝天兰沒有探听出那帮人的下落,但是,有条消息令他惴惴不安。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为了击杀抗日队伍的核心领导组织,u看书 wwukahu.om 专门成立了数支叫“挺进队”的特别部队,人员装备精良,很多人会说汉语。这支部队行动诡秘,直接接受陆军军部领导,不受任何地方譬备的节制。 袭击叶队长他们的会不会是这支队伍?这支队伍还在不在浦口?蓝天兰心里想。 第二早上,他到了浦口,却没直接去上班,而是在街道上慢慢地走。走到东大街邮局的门口,看见台阶上坐着几个讨饭的小孩,靠着墙晒太阳,脑子里灵机一动,走过去。 “蓝大伯,今天沒带丁宝出来玩”。有小孩认出了他。 “吃早饭了吗?”蓝天兰问他们。 大点的小孩“嘿嘿”笑道:“要饭的没有吃早饭的规矩”。 “走,我带你们吃早饭去”,蓝天兰道。 听到有早饭吃,孩子们快活起来,有说到这吃,有说到那吃,叽叽喳喳一片。年龄大点的孩子道:“蓝大伯,到桥西下面刘麻子家去吃,他不会赶我们”。 “好,就去刘麻子家去吃”。 孩子们快活地起身,一起朝街西过去。 刘麻子家的小食铺子在西大桥的下面,只卖油茶和油条两样小吃食,穷人吃不起,富人不愿吃的那种,所以生意不大好。 刘麻子坐桌边候着客,见一群小要饭的过来,后面跟了位体面的先生,笑着站起来。 “刘麻子,快盛油茶,我要两碗”,“我要油条”“我也要……”。 刘麻子也不气恼,还是“呵呵”地笑道:“你们这帮兔仔子,又遇到大善人了”。显然,他们的关系很熟了。 第46章 追查便衣队 “都到屋里坐吧,外面冷”,刘麻子言罢,拿出一摞子碗。 蓝天兰和刘老板打了招呼道:“刘老板,这些孩子要吃多少,你就给他们上多少,让他们吃饱”,“这位先生,可不能随他们性子来,我知道他们能吃多少,也不能让他们糟践了吃食”。 进了低矮的小店堂里,这帮小子拿着筷子嘻闹起来,被年龄大的吼了一嗓子道:“别瞎闹闹,蓝大伯给的食,都好生的吃”。小子们不闹了。“蓝大伯,你叫我狗子吧。我们出外面去,我跟你说件事”。蓝天兰随狗子到外面棚子下面的小桌边坐下。 “蓝大伯,小豆子生病都躺两天了,你能救救他吗?” “什么病?你快点吃,带我去看看”。 狗子见蓝天兰应了,饭也不吃,端一碗油茶倒进自已讨饭的缸子里,抓了两三根油条就要走,蓝天兰道:“别急”,掏了一块大洋递给店老板道:“够不够?” “用不了这么多,我找给你”。刘老板要去找零钱,被蓝天兰止住。 “零钱先存你这。有个小孩病了,我随狗子去看看,那孩子想吃东西,狗子来你这里端,行不行?” “行,你们去吧。狗子,那孩子想吃啥,你带他来就是了。一帮苦孩子”。 一个废弃的小院里,还有一间尚未坍塌的土墙草屋,里面昏暗骚臭味刺鼻。在一堆稻草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正在发热。 狗子伏到他身边,摇着他喊“豆子,豆子,丁宝他新爸来了”。 豆子睁开眼看到狗子,轻声道:“狗子哥,我渴”。狗子扶豆子坐起来,把装了油茶的缸子递给他,豆子双手抱着缸子“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油茶。 狗子笑了,“蓝大伯,豆子不碍事了。这家伙一天多沒吃东西,我怕他要死了呢”。 “豆子跟我走,到我家去养病,好不好?”蓝天兰问。 豆子摇摇头,看着狗子道:“狗子哥,我还想吃”。 “好,一会我再去刘麻子家盛”,狗子道。 蓝天兰见事儿不大了,掏出几张零钱递给狗子道:“上午你去‘济世堂’买几粒去烧丸给他吃,好的快点”。 “不用,蓝大伯。豆子今上午肯定就好了,还不好,我再去找你”。 “你出来,狗子,我还有话跟你说”。蓝天兰想起自已的事,在外面如此这般地跟狗子说了。 “你们多注意点就行了”,蓝天兰最后说。 狗子还是不白明找的是些什么人。 穿不穿日本军装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是讲中国话还是讲日本话不知道? “蓝大伯,到哪里能找到你讲的哪些人?” 蓝天兰摇摇头道:“看到哪里不对劲,告诉我就行”。 晚上下班,蓝天兰不放心小豆子,绕过去看他。一群孩子都在,叽叽喳喳一片,小豆子虽然还没有力气,但精神状态不错,能跟同伴们一起在笑。狗子跟蓝天兰到院子里,说了个情况让他警觉起来。 有一个讨饭的小孩叫猴子,一直带俩同伴住太朴寺后院的一个小屋里,前天晚上忽然就被一帮人赶了出来。那帮人很凶,外地口音,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来,猴子他们还想偷偷地回去,还没到墙边就被发现,差点就被逮住。 “他们盼着这帮人早点走,一直就盯着那里,只看见仁和饭庄的伙计往里面送饭菜,也看不见里面有人出来”,狗子说。 离开那群孩子,蓝天兰直接朝仁和饭庄过去。 仁和饭庄在东大街靠西边的地方,离太朴寺巷不远。店子里冷冷轻轻,伙计拢着手靠着柜台瞧风吹灯火飘,见蓝天兰挑门帘进来,脸上立马现了笑,殷勤地迎过来。 “先生,几位?快坐着暖暖手”。倒了杯热水递过了,上了两个小味盘:一盘五香花生米,一盘糖水红心萝卜。 “你来点什么?” 蓝天兰想了想道:“来份羊肉汤,暖暖身子”。 伙计朝后厨叫了一嗓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蓝天兰聊起了天。 果然太朴寺里住了一帮人,是匪是兵搞不清楚,每次都要送二十五人份量的饭菜,送进大门就不让往里进了。 “掌柜的正在犯难为呢,这都连送两天了,大子沒见一个,明天送还是不送?这年月还咋做个生意”。伙计也跟着唉声叹气。 是匪是兵,蓝天兰心里明镜似的。他一边渴着羊肉汤,心里暗自就定了今夜的计划,把太朴寺里里外外想了一遍。uu看书..c 这太朴寺不是寺庙,是明朝政府的一个机构办公场地。这块地方是个前中后三进的院子,进大门的前院是一个四合式院落,影壁后面的正厅是个通往后院的穿堂,其它和东西两厢都是一间一间的公事房,各个房间由一个抄手沿廊连在一起,中进院的正厅屋是主事官的办公会客的地方,左右各有两厢小偏房,是小吏杂役的去处。后院便是马厩库房和火房的地方。民国后,这里就荒废了。 蓝天兰着夜行衣由小河边接近太朴寺的时候将近午夜了,四周漆黑一片,寒风吹着枯草“哗哗啦啦”响成一片。他小心翼翼摸到太寺后面的山上,找到一处视线宽的地方趴了下来。此山虽然不高,但寻到恰当的位置,太朴寺的后面和侧后两翼还是能看清楚的。约摸子夜,太朴寺的后小门“嘎吱”一声,有个身影由后门的台阶上了山来,走到一棵大树旁边轻咳了两声,大树的暗处就走出来一个人,两人耳语了一句,换岗就结束了。 蓝天兰这才起身,绕道大院的另一侧,一提气两手扒住中院的外墙,慢慢地趴在了墙上,四下望了望,感知了四面八方都没有异样,这才纵身跃下,伏在暗处。中院里只有正厅的屋子里透点灯光,蓝天兰靠过去,透过木窗缝隙看见只有一人在看着地图。他悄悄地摸到前院的围墙边,就听到两厢的公事房里呼声起伏。他顺着公事房的后窗走了一遍,各个房间都是呼天鼾地,就悄悄沿影壁看向门厅,门内精精神神站着两个哨兵。 蓝天兰不敢再有停留,静静地从原路退了出来。 第47章 为兄弟们报仇 第二天晚上,蓝天兰由周尚文带着,赶到游击队的驻地。 叶队长躺在床上,见蓝天兰进来,忍着痛坐起来。故做轻松地道:“看到猎人,就能闻到猎物了”,就把遇袭的前后情况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些人装扮成赶集的百姓,沒有丝毫的破绽,在他们袭击前,我们的人没有任何察觉,所以吃了大亏”,叶队长最后道。 “我接到老周的信就去打听了,这可能是一支属于日本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的特别部队叫‘挺进队’,这边的宪兵司令部打听不到这支部队的任何消息。不过,在浦口我找到一群非常特别的人,有二十多个,不穿军装,警惕性很高很神祕,集中住在太朴寺里。这些人是不是‘挺进队’我不知道,但是,这帮人一定与日本人有关,要不然,住日本人眼皮子下面,日本人动都不动他们?” “袭击我们的这帮人战斗力很强悍,进攻和撤退都很有章法,应该是日本人的一支特别部人。我们在等上级的消息,如果认定是这个‘挺进队’,我们会不惜代价干掉他们,你想想他们这次装扮老百姓袭击我们,如果他们装扮成我们的人,混进苏区里,危险有多大?”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蓝天兰问。 “这个仇一定是要报,士气也要鼓。现在外面都在传,游击队被灭了,必须用一场胜利让大家看看游击队神威。猎人,我想拜托你,为我,为死去的兄弟做主,还为现在几十个兄弟撑腰。” 蓝天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有难,责无旁贷。对那帮人下手?” “如果真是‘挺进队’力量上悬殊有点大,能行吗?”叶队长担心地问。 “谋事在人。只要计划周全,四两拨千斤,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叶队长一拳捶在床边,“我挑出四十个精兵交给你,全权听你调遣。我组织好这支人马,叫老周通知你”。 蓝天兰点点头,和叶队长紧紧地握了握手,觉得肩上多了份份量。 第二天上班蓝天兰接到宪兵司令部的请柬,受邀参加“浦口各界欢迎帝国英雄庆功酒宴”。欢迎的是不是住在太朴寺的那帮人?蓝天兰在街上找到狗子,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了一番。 酒宴上来的是几个穿军装的日本军曹,无法分辨与太朴寺和“挺进队”有无关联,酒宴结束,蓝天兰立马去找到狗子。 狗子说:“傍晚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军官进过太朴寺,还送进去几桌子酒席”。 “你怎么知道是酒席?”蓝天兰问。 “不会有错,那几个挑食盒子的都是宴宾楼的伙计,我认识”。 蓝天兰点点头。今晚这帮人酒足饭饱,应该疏于警惕,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他找到周尚文,周尚文无奈地道:“还沒有人来找我,应该还沒准备好”。蓝天兰只好放弃。 隔天,周尚文见到蓝天兰道:“都到了,秘密住在附近,半小时就能进浦口”。 “你给他们搞点吃的送过去,让他们吃好,休息好,等我的信”,蓝天兰道。 蓝天兰围着太朴寺连续转了三个晚上,没找到好的机会。这天早上上班去,远远看见狗子蹲在大门对面,他招招手,狗子也就看见迎过来。 “走,带你吃早饭去”,蓝天兰领着狗子朝小饭铺子过去。 “蓝大伯,昨晚猴子偷偷回太朴寺了”,狗子见周围没人道,“那里面他熟,他想进去顺点东西出来,被人堵在大官房里出不来了,就在大官房里躲了半宿,偷听他们商量事,好长时间人才散了,他才趁人出门尿尿跑出来”。 蓝天兰心里一动道:“你先吃饭,等你吃过了,带我去找猴子”。 “不在这吃了,多拿几块烧饼我们就去”。 狗子带蓝天兰到他们睡觉的小屋,猴子还窝在草堆里睡觉,狗子叫醒他,拉他到另一间破屋里,塞给他一块烧饼道:“蓝大伯问你点事,问过你再睡”。猴子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望着蓝天兰。 “你昨晚进太朴寺啦?”猴子点点头。 “那些人说话你能听懂?” “都说中国话,咋能听不懂呢”。 果然是一支特别的部队,蓝天兰心里道。 “他们都商量什么事情?” 猴子想了想说:“他们明天要到滁县去,说什么黄昏走,天黑的时候进城”,猴子咬了一口烧饼嚼起来。 “还商量了啥?” 猴子咽了烧饼,“还说路线,路线是啥,蓝大伯?” “路线就是要走的路,uu看书.ukanshu 他们走哪条路?” “他们说乌衣镇,什么河,担子子什么的,我也听不明白。还有….…还有他们去两辆车”。 至此,蓝天兰基本就清楚了。这也是最后的复仇机会了。 回到公司,蓝天兰走进曹本的办公室。 “曹本经理,你的汽车我用一用,可以吗?昨天晚上你沒有喝好呀,回来,我送你一瓶好酒”。 “好酒?蓝君,你太狡猾了,有好酒不早点拿出来”曹本山下笑道,从抽屉里拿出出车证件递给他。 “不,曹本君,中国有句话叫好酒慢慢地喝,不能一下都给你喝完了”。蓝天兰笑着扬扬手走了,正遇到周尚文过来,一把抓住他道:“走,跟我上车”。 车上,就把“挺进队”要走的事情说了。 “那怎么办?”周尚文问。 “我带你出来先在这条路上走一遍,看看路上的情况,再找下手的机会”。 汽车出了浦口,沿着官道很快就从乌衣镇的边上驶过去。过了乌衣镇是一马平川,路两边尽是荒田乱沟,别无遮拦,一直就到了汊河的检查岗了。查验了证件,蓝天兰把车停在茶铺边,让周尚文下车去茶铺买了两瓶“高粱烧”,双一路向前开去。 前面快见担子镇了,路头忽然就见了一个大陡坡,车了就在陡坡的上沿停住,蓝天兰四下里看了看,把车慢慢地滑下去,在坡底停住,转脸对周尚文道:“就这里了”。 周尚文一脸的茫然说:“你定吧!” 汽车掉头回了。 第48章 截杀挺进队 回程的路上,伏击的情景就在蓝天兰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出来。良久,他对周尚文道:“今天要让兄弟们吃饱,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晚上我们一起走”。 晚上下班后,蓝天兰叫上小马一起回到乌衣镇。吃罢晚饭,浑身上下收拾利索,从地洞里搬出一箱手雷,两人戴上面罩,朝汇合的地方过去,然后,一路快行直插担子。 虽然是寒冬的深夜,一行四十多人也走的热汗泠泠。到了那个陡坡,周尚文安排了哨兵,让其他人在隐蔽处休息,这才跟着蓝天兰坡上坡下跑了两遍,蓝天兰才开始布置。 “坡上路边的那道沟要深挖,要能藏住十多个人。藏的严实很重要,用枯藤杂草伪装好,一定不能让汽车上的日本兵看见。这个坡道两边各挖五六个藏人的深坑,也要藏好,别被发现了。大路上,在下坡口这里和这里挖几道陷阱,专陷汽车的那种大坑,最好让汽车开上去就翻车的那种坑。但在汽车沒开进坑里之前,还不能让他发现有坑”,蓝天兰一边走一边道。 “今晚要把这些坑洞挖好,伪装好,明天白天一定不要被人发现了,路上的陷阱可以在明天傍晚再一起挖”。 他俩一起来到休息的队员中,蓝天兰问大家:“你们投手雷投的准的有哪些人,举手我看看”。“唰”地一下,大家都举了手。周尚文对他道:“平时训练就经常练投弹,再说,他们都是挑出来的精兵,投弹对他们来说不难”。 “坡上十多个人和坡两边藏在坑洞里的人必须投弹要快要准,我们大家把手雷都集中分给他们。另外,老周,再搞四五瓶煤油分给他们,每辆车上投个两三瓶就行”,蓝天兰安排了人员又道:“兄弟们,我不瞒大家,这一次我们要干的鬼子就是上次袭击我们的那帮人,这帮人非常厉害,明刀明枪我们干不过他们,只有突然袭击,一下子炸烂他们,我们才能取胜,所以在开战之前,千万不能暴露,一但暴露,我们必败无疑。大家明白了吗?” “大家听我把明天的事讲一遍”蓝天兰道:“明天有两辆汽车可能在傍晚的时候开到这里,汽车下坡时,第一辆车栽倒陷阱后,第二辆跟着会停,这时候,坡道上面的和两边的伏兵都要同时出击,往车上扔手雷和煤油瓶,扔完了再出枪。在坡上远点地方再藏十几个兄弟,听见爆炸,你们就冲过来,只要车上有人下来就开枪。另外,坡那边再藏十个兄弟不要动,听我和老周随时调遣。好了,老周,你分配吧”。 如此明明白白地打仗,让游击队员都感到新奇,每个人都明白了自已的作用和目标,准备起来更加认真仔细。直到鸡叫头遍,蓝天兰检查了各个坑洞挖掘的情况,又和周尚文商量白天隐蔽的事,才带着小马回了。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破例叫上曹本经理在公司的各个制造厂棚下面巡查,厂棚上忽然就掉下来一根木棍,蓝天兰推开曹本,自已却被木棍击中,额头出血,肩膀淤青。曹本感动涕零,恨不得对这个丈义的蓝君跪地磕头,叫来卫生兵仔细包扎,叫上小马,亲自开车送蓝天兰回家休息,叮嘱小马好好照顾蓝经理,有误死啦死啦。 曹本开车前脚走,蓝天兰和小马后脚就悄悄地离开乌衣镇。 真实的情况并沒有按蓝天兰预料的那样发展。游击队员没有暴露,第一辆卡车也一头扎进摆着蓬松稻草的大坑里,后尾的车厢都翘了起来,而且卡车被狂风骤雨般的手雷和煤油瓶炸的烈火熊熊。问题出在第二辆卡车上。 第二辆卡车运的是装备物质,有五个人在车上押运,与前一辆拉开了一点距离。第一辆车扎进坑里,它及时在坡道的上沿口剎住了,当然也没能逃脱手雷和煤油瓶的袭击。第一波手雷把驾驶室炸穿了,驾驶室人员无一幸免,问题是车厢蒙盖的严实紧致,手雷很多被弹开爆炸或滑掉地上炸开,煤油瓶也仅仅是在车棚顶上燃烧。第一波攻击沒有对车厢里造成多大损伤,而 车厢里的反应却异常迅速,连串的枪声忽然就响了,子弹从车厢里射了出来,压制了第二轮的投弹进攻。藏在路边较远的十多个人狂奔着赴过来,立刻也遭到连串子弹的射击,uu看书 w.uuknshu.om 倒下了两名队员,其他人只能在路沿田埂边趴下对射。 第一辆车的战斗基本结束,所有人都转向第二辆车射击。第二辆车是居高临下,四面情况的变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车里的人被遮的密实。 不能久战,蓝天兰心里道。他把周尚文叫过来,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一番,见他朝那十多个预备队员那边过去,这才对另一个小队长道:“吹撤退号,你带着人沿下坡往前跑,听到交火,再回头反冲”。说罢,蓝天兰也悄悄地朝预备队员那边摸过去。 寒夜里,突然响起了三声哨音,诡异的情况出现了,枪声忽然就停了,车上枪声也停了下来。游击队员们绕道朝坡下迂回过去,然后,撒腿朝前奔去。 要撤退!车上的鬼子做了判断,一个人翻身下车警戒,又有三人也快速下了车,他们看了一眼熊熊大火的前车,果断朝游击队的方向追过去。 蓝天兰一招手,周尚文带着那十多个队员猫腰跑了过来,跟着他朝公路上跑,追那四个人去了。 那四个“挺进队”队员正咬牙切齿地追着,后面断后的兵忽然察觉身后异样,回头就打了一梭子弹,蓝天兰举枪就射,把他打翻在地上。另外三人纵身一跃跳下马路,各自找到掩护,子弹就射了出来,蓝天兰他们又被压制住了。 撤退的游击队员又反赴了过来,子弹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挺进队”的士兵立刻两面压制,交替掩护快速退出交战,跑进了暮野。 两股兵力汇在了一起,那个分队长要挥兵追击,被蓝天兰止住。 无题 “挺进队”一部被几乎剿灭,引起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的震惊,被取名为“担子事件”。事件独立调查组通过对幸存人员的调查和对事发地的考查认为,江北地区存在一支有规模,装备精良且军事能力极强的抗日军事组织,对华中乃至华东地区的“共享共荣”的建设极具威胁,必须尽剿之。于是从徐州战区调遣一个大队的作战日军配合浦口宪兵司令部对江北地区进行拉网式清剿行动,但是,始终没有找到那支装备精良的抗日军事组织。那支部队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令清剿行动指挥官困惑不解。 蓝天兰在家里休息了两日,这天带着小丁宝去邵家。邵家的两个年轻女子看见蓝天兰头上缠着纱布,都很吃惊。“蓝先生,你这是怎么啦?”陈姑娘问。蓝天兰看见邵一萍关切的眼神,心里为之一动,笑着指着头道:“这可是中大奖的彩头”。至于什么彩头,蓝天兰不说,她们也不再问,看他神彩飞扬的样子知道无大碍,转而逗起小丁宝来了。 陈姑娘问小丁宝练功有没有偷懒,小丁宝急的就要练给姑姑看,陈姑娘笑着牵着他的手道:“这里咋练?走,到院里练给姑看”。 看着陈姑娘带小丁宝在院子里练功,蓝天兰对邵一萍说:“你再上班把陈姑娘带着一起去,做你的保镖,我就放心多了”。 听了这话,邵一萍忽然想起那天他怒吼着告诉曹本山下那句话‘她是我的女人’,脸上不禁微热起来,低下头去。 “对了,跟你说件事,你可要答应我”,蓝天兰看着她道。邵一萍觉得蓝天兰要直接说他们之间的事,脸上更热起来。 “我想把陈姑娘说给铁不烂,你也认识,就是机车厂的铁把头,跟我是老邻居。你看怎么样?你有机会问问陈姑娘的意思。如果她觉得人还行,我就替老铁向陈师傅提亲”。邵一萍微微一楞,失望和气恼霎那而至,仅仅是一会,她又恢复了常态。 “想做大媒?我看他俩挺般配。好,我找机会问问她”。邵一萍望了望他,下半截话咽了下去。她真想问问他,你自已的事呢? 第二天,蓝天兰上班了。他看见铁不烂正带人把一间大的工棚封堵起来,一个日本监工带着翻译忙前跑后地安排,喊叫。蓝天兰到办公室问曹本山下是怎么回事。 曹本压低声音说:“蓝君,这件事你不要过问。这是军部在这里设置的一个军械修理所”。 “军械修理所?曹本经理,你管理?”蓝天兰问。 曹本摇摇头。“蓝君,机车修理的事要加快,司令部那里天天在催。你看,能不能请邵工程师尽快上班?” “好,我今天就去找邵工程师,请她尽快复工”。蓝天兰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上,蓝天兰很晚才等到铁不烂回来。 “你知道你封堵的那个厂棚是干什么用的吗?”蓝天兰故意问他。 铁不烂摇摇头,“明天开始还要在厂棚一圈竖桩子,围铁丝网”。 “那是一间军械修理所”。 “军械修理所是修理什么?” “枪、炮、汽车,凡事日本人军队上用的东西坏了,都有可能在这里修”。 “噢”。铁不烂来了兴趣,“要我怎么做?”他问。 “找个合适的地方留个暗门了,以后做买卖说不定能用上”蓝天兰道。 第二上班,邵一萍果然带着陈姑娘来了。蓝天兰带着她在曹本那里办通行证和工作卡,曹本问:“她是干什么的?” 蓝天兰对他说:“是为邵工程师请来的助手,而且,她还是一位中国女武士”,冲他笑了一笑。 周尚文过来,请蓝经理到仓库勘验零件。蓝天兰随他到了仓库,周尚文笑着转身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们上级领导要我转达对你的感谢,要为你记上一功”。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他诧异地望着周尚文。 周尚文兴奋地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一票干的影响有多大。重庆方面通电向我党我军祝贺战绩,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成天讽刺我们是游而不击。据查明,我们干掉的那帮人正是直属日军华中司令部的‘挺进队’,精英中的精英。这帮人曾经潜入我们华北的根据地,剌杀过我们的高级领导”。 “我只知道这帮人厉害,uu看书 .uunshu.om 沒想到有这么厉害。他们警惕高,个个都会说汉语,也巧,要不是他们都说汉语,我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计划,真让他们跑了”,蓝天兰笑道:“坏事做多了,就该他们血债血还。替我谢过你们领导,还有,别把我给‘卖’出去呦”。 “放心吧,你是我们上级领导最高级的秘密。这几天,日本人正在进行大规模报复性扫荡清剿,要不然上级领导会亲自来感谢你”。 “叶队长他们又有危险啦?” “放心,他们早就从那个清剿的圈子里出来了”。 蓝天兰也抓住周尚文的手握了握,高兴地出去了。 路上,小马追了过,脸上笑的灿烂,朝蓝天兰暗暗地竖了拇指晃了一下。 “什么事?”蓝天兰问。 “曹本那个老醉鬼找你”。 蓝天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了。 “蓝君,机车的零件到了,在军部仓库,我们去看看运回来”曹本道。 蓝天兰叫小马找铁不烂带上几位工人一起过来,对曹本笑道:“曹本经理,中午我请你喝酒,你辛苦功劳太大了”。 曹本“嘎嘎”地大笑。“是上一次你送我的那个酒吗?好喝,好喝!”曹本也伸出拇指在蓝天兰面前晃了晃,俩人说说笑笑朝小卡车过去。 机车的零件,大小不一,装箱和沒装箱的堆了一大堆。曹本站在门口不愿进去,只是蓝天兰领着铁不烂围着锈迹斑斑的零件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对铁不烂道:“多看看周围,这里好东西多,以后能有生意做”。 第10章 战地训练营 蓝天兰醒来,发现只身躺在一个草窝棚里,玉米杆挤做的墙坝,挡风避雨,身下厚厚的干稻草柔软而温暖。他想揭开棉被起来,却浑身酸疼,特别是左肩膀巨疼,才知道自己受伤了,才逐渐想起那天的情形。 他被连拉带拽撞进了洋教堂,脚下一刻未停,被架着冲出去,跑过大路,又跑进矮树林,不断地跑……停下休息的时候,就没了知觉。 蓝天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一次争扎着坐起来,刚要挪动腿脚,门帘一掀,有人进来了。正是周尚文。 “醒啦,你可睡了两天了。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弄碗汤喝”,周尚文转身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周尚文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洋瓷碗进来,后面跟着一位黑瘦精干的中年男子,两只眼睛在草棚里炯炯有光。 “这是我们叶队长来看你”,周尚文介绍道。 叶队长接过周尚文手里的瓷碗递给蓝天兰道:“沒有好东西招待你,你先喝碗面汤暖暖身体”。 “谢谢你,叶队长,尚文兄。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温暖四溢。 “都是老朋友了。猎人,你就别客气,安心养几天,等你好起来再说。有什么需要找尚文,这几天他来照顾你”。 叶队长拍了一下蓝天兰的肩膀要离开,蓝天兰抬头问:“叶队长,救我的那几位兄弟在吗?我要去谢他们救命之恩,还有那位倒地的兄弟怎么样了?” “他们出任务去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周尚文告诉他,他们药品极缺,有几个人去新安镇搞药品去了,那个救他倒地的兄弟牺牲了。 蓝天兰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切。 蓝天兰走出草棚的时候,正是睛天的响午,阳光从黑松枝叶间投下来,碎银子一般。门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聚着队员,擦枪练刺练投弹,都没闲着。看见蓝天兰出来,有人就招呼道:“猎人,教教我枪法呗?” “我教?”蓝天兰诧异起来。他觉得开枪射击是最容易简单的事,判断、拉拴、瞄准、扣机,不管结果。这还要教嘛?毕竟是教师出生,马上就找到了探讨的方法。 “你是怎么打枪的?”蓝天兰走了过去,一问一看就比对出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来了。 “请猎人讲讲他是怎么打枪的?”叶队长说着,走过来。队员们也聚了过来。 蓝天兰右手接过一支枪,单手拉掉枪栓,看看枪膛和枪管道:“枪是猎人的半条命,没有枪,就沒有猎人。我外公是位老猎人,他说要象爱你的命一样爱惜你的枪。”蓝天兰轻轻合上枪栓,单臂一恍,托起长枪。 “打枪容易,但要击中野兽要有个判断,野兽的位置,距离,然后轻扣枪机,中不中,你心中一定有数,下一枪该打那,你会更有数了”。说完,蓝天兰见队员多有茫然。 叶队长接着说:“猎人的意思是开枪时不要慌,只要你知道第一颗子弹打到哪了,你第二颗子弹一定能打中目标”。 叶队长的话令蓝天兰心里一动,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叶队长,打仗我是外行,还要请你多指教”。 “这你还真找对人了。叶队长是老红军,打过无数次仗,久经沙场阿”,周尚文道。 “说起打仗,真要有方法。猎人,就说你上次那个伏击点,就是个危地险境。你想,如果有人从后面或左右两面任何一面摸上来,都能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你把伏击点后退十米,到山顶上,前后左右都能目之所及,而且,可攻可守可退。你想,是不是?” 蓝天兰心中恍然有所悟,频频点头。自己被下面射来的枪弹压着抬不起头,一但右边日本人摸上来,自己一定是身首异处了。想到这里,不禁生出了冷汗。 “还有,猎人,你狩猎的时候最喜欢猎物哪样跑,最不想猎物哪样跑?”叶队长问。 “最喜欢野兽直着跑,再快都不怕,只移动枪口,uu看书 ww.uuanshu.cm 超它一个头开枪,一定能击中它;最不想野兽左穿右窜的跑”。此话令他想起有次随外公打猎,遇到一只狗獾子,狗獾子跑的是左奔右窜,外公迟迟无法开枪,他想追上去,却被外公止住,无奈放弃。 蓝天兰上前学着狗獾子的跑。 叶队长道:“如果那天你是这种跑法,或许你不会受伤”。 蓝天兰又是一次醍醐灌顶。 接下来几天,蓝天兰虑心地问,真诚地学,如久旱遇甘淋般滋滋渴求。 这天早上,蓝天兰觉得气氛不对,队员们不再训练,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骨干们都在叶队长的草棚里开会。响午的时候,周尚文找到蓝天兰说队伍要出山,去新安镇惩办一个铁杆汉奸,队长的意思是蓝天兰要么在驻地等他们,要么回家养伤,听凭蓝天兰自己决定。 “尚文兄,我这伤也没啥要养,不吃重就沒事。你带我去找叶队长,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叶队长沉默了一会道:“能有你帮助是最好的了,这个汉奸陈世西还是有点实力的,只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叶队长,这几天我都在试,不影响走路打枪,不会碍队伍的事。还有,从你那学了这么多的本事,正想找地方试试”。说的叶队长、周尚文都笑了,算是答应了蓝天兰。 叶队长把蓝天兰带来的两支枪两颗手雷和子弹取出来,还给了他。蓝天兰只留了自已的那支和子弹,其它的都交给了队长。 擦枪的时候,蓝天兰想,看队伍这般举动,应该不是打个汉奸这么简单的事吧。 第11章 首次出山 新安镇是个大镇子,东西两条街,东街的东头就是滁河,来安县府就设在这个镇子里,周围七镇八村的交易多在这里,镇子颇为繁华。陈世西原来是镇子里的大户,在东大街街东临滁河边修的大宅子,高墙阔瓦,请了家丁枪手。东大街的门脸铺子,十间有五间是他家的。日本人入了新安镇,他做了维持会长,后来又做了来安县的侦缉队长、保安司令。前几日,马汉带着两个队员到镇子里搞药,被陈世西手下嗅到了,陈世西带侦缉队的人盯着他们屁股后面打,打死了一名队员,并要把这名队员暴尸三天,扬言游击队别入他的地盘,来一次他就杀一次,甚为嚣张。如果不战,游击队在这一带的工作就很难做了。 陈世西的侦缉队和保安团加起来有七十多人,外加日本兵的一个小队,实力远超游击队,硬拼肯定不行。本计划伏击陈世西,扔手雷炸死他,或者趁夜黑风高,直接把炸弹扔到他家里,即使弄不死他,也能打压打压他嚣张的气焰。蓝天兰的加入,计划做了调整。 游击队悄悄地开到离新安镇十里的野猪沟安顿下来。蓝天兰提出去镇上转一转,里外看一遍。叶队长应了,叫了一个少年一样的小伙陪着他,有个照应。 响午的时候,蓝天兰和小伙进了镇子。叶队长在东街三孔桥路边的小山旁,做闲汉等着。也就是一个时辰,蓝天兰从三孔桥出了镇子。 “你有什么想法?”叶队长问。 “照我说很简单,只要把他引出来,引到桥上,我藏在你刚才待的小山顶上,一枪就能打死他。关建是能不能把他引出来,他能带多少人出来?” 计划是傍晚的时候行动。午饭之后,蓝天兰就潜上了小山头。小山上满是半人高的蒿草枯枝,和爬满山头的葛根莛的枯叶。蓝天兰找了个位置趴好,三孔桥和东大街口尽在眼底。 平常午后街上的人就很少,有人也多是集镇的住户,加上现在是乱世的寒冬,街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街上这时候出现三个扛着扁担腰挂砍刀的汉子尤为显眼了,正好碰到中午喝了点小酒闲的蛋疼的侦缉队的小刺毛。于是擦出了火花。 “站住,你们三个给老子站住”。侦缉队的人嘴里喊着,一脚就踹倒了一个。 那三个来这里就是要找事,那里卖他这个帐,扁担顿在地上道:“一句话沒完,你就动手打人,沒有王法了吗?” 那个小刺毛也没经历过有人要讲王法,小马褂襟子一挑,抽出了王八盒子,未等他端平了亮相,那边的扁担挂着风声就到了,王八盒子飞出了手。侦缉队的小刺毛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呆住了,直到屁股上挨了一扁担,才懂了礼貌:不敢说话了。对方骂道:“快去告诉陈世西那个王八蛋,叫他快点来见爷,迟一迟,老子扒了他的王八窝。快滚!” 那个小刺毛这才退后了两步,转过身撒腿奔命去了。这三位爷,扛着扁担,提着王八盒子,朝街东头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演了这么一出,两旁的店家也看呆了,仿佛是为自己出了口气,直到那三人走了,才赶紧哔哩叭啦上门板关店门。 还沒走到陈世西的家门口,身后就有了动惊,侦缉队的人山呼海叫地猛追过来。前面拿王八盒子的人回首朝身后开了一声道:“叫狗日的陈世西过来,老子在桥上等他”。转身朝三孔桥过去,路过陈家门前,随手扔了一颗手雷到院子里,炸的里面鸡飞狗跳。 侦缉队的人都躲在墙角房后朝街头打枪,直到那三人到三孔桥的那边,才各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涌到桥头。那三人是早有准备,各自趴到桥头两边,取出备好的长枪,瞄着桥上,谁上桥打谁。u看书 wwuukash 双方隔着桥“乒乒乓乓”地放枪,叫骂。一会儿,后街上又跑来一队衣衫不整的兵加入了放枪叫骂的行列。后面跟着一个穿马靴的军官。蓝天兰盯住了他,正是叶队长描述的那个人:陈世西。 此人正是陈世西。 陈世西接到报告,听说只有三个人,便叫侦缉队过去抓人。后来听到枪声不断,还有了爆炸声,又接到报告:炸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就极为恼火,集合了保安团的队跑步过来了。 站在自家门口,他狠狠地责骂手下办事不利:只有三个人就打成了这样,都是混蛋饭桶“天黑之前不弄倒那三个人,你们都去吃尿去”,然后又道:“打死一个赏大洋五块,活捉一个赏大洋二十”。说完,转身回家去了。 这边打的更热闹了。 正打的无头无绪,日本的宪兵小队也开了过来,立刻分到桥的两旁河边,开枪压制了对岸的射击。那三人只能边射击边后退。保安团趁机躬着腰摸到了桥面上。 这时候,陈世西赶紧从家里出来,站到了鬼子小队长的傍边,一边督促保安团冲过去,一边随小队长走到了桥头。 正是蓝天兰等的机会。他轻缓地拉拴上膛,轻扣枪机,枪响之后,那个小队长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头一垂倒在地上,陈世西下意识低头查看,却一下子栽倒在鬼子身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突然的变故,令桥头的人大惊,张惶四顾。蓝天兰移动枪口,朝对岸的河边又是三枪,看也不看,拎枪退了下来。身后,一片枪林弹雨射向小山头。 游击队一战成名。 第12章 不能不管 告别叶队长和周尚文,是因为蓝天兰心里有个结,一但闲下来,这个心思就会浮上心头。虽然跟叶队长说妥了,有事互相帮助,但蓝天兰始终没把这事说出来。就是铁不烂被抓走的事。 蓝天兰认为铁不烂被抓,自己是有责任的,他敬重信任自已,自己也敬重他的为人,他的被抓,自己就不能不管。 回到乌衣镇,天还没亮。他先到了铁匠铺,还是他走时的模样,黑咕咙咚,零乱不堪,了无生息。回到家合衣躺下,等到天亮后再做打算。 天刚亮,蓝天兰就躺不住了,胡乱洗了脸,吃了一块凉馒头,朝浦口去了。 浦口已然有了点生气。沿街的店铺不再是门倒窗烂的局面,不管是破席子还是烂毡子,总之,门窗都堵上了;有的残墙烂瓦上面也支起了芦席;街道上也有了哆哆嗦嗦的人影。蓝天兰心里空空的,不知道到哪里寻人,这么转不如到警察局试试。 警局门前站岗的直接拦住了他。 “我到你们这里打听点事,我有个邻居……”,未等蓝天兰把话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住了。 “走、走、走,走远点,这里是你来打听事的地方吗?快点走!” 蓝天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时候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察从门里出来,见状迟疑了一下道:“是蓝先生吧?” 蓝天兰转过身却不认识他。 “我认识你,我小孩跟你念过书。你要打听什么?” 蓝天兰心念一动,连忙道:“是、是、是,我姓蓝。我门口的老街坊,前一阵被你们逮到浦口了,到今天都没放人,他家人托我打听打听,啥时候能放?”。 “你这个街坊是做啥的,叫啥名?” “铁匠,叫铁不烂,老实本份的手艺人”。蓝天兰期盼地望着他。 “不是抗日分子吧?” “不是,绝不会是,老街坊了,不会做那种事”。 “最近抓的人多啦,只要不是宪兵队抓的人,差不多都能打听的到。这样吧,蓝先先,我帮你问问,你响午的时候,还在这门口等着,有没有消息,我都会给你回个话。” 蓝天兰千恩万谢地离开。 快响午的时候,谈薄的太阳出来了,街上的人也略多起来。蓝天兰抄着手漫无目的走着,忽听得前面有噪杂的哄闹声,尤为刺耳。转过街角,见前面街上围着一圈闲汉,有鼓掌叫的,有张嘴笑的。圈中有三人你来我往,似搏击又似游戏,奇的是两个汉子搏击一个女子,更奇的是那女子看似年龄不大,却游龙般腾罗闪跃,戏的那两个汉子左跌右撞不遭边际,却有个老者苦着脸,不断抱拳赔礼,求那两个汉子罢休。那两汉子却被嘻笑的下不了台。 眼见得是欺负人的勾当,蓝天兰挤进去挡在那二人面前,抱拳道:“二位兄弟,算了吧,大响午天的,玩出一身的汗,不值得”。 一个汉子不屑地看着蓝天兰道:“谁的裤裆烂了,露出你来了。你说算啦就算啦?在这里练滩,惊到了我兄弟,不赔个十块八块的,算不了”。原来是遇到地头蛇了。 “各位爷,还没开张,早上水米都还沒打牙,哪有钱孝敬你们”。那老汉苦着腊黄的脸,似有虚汗津津了。 “兄弟,赔多少都算我的,就放过他们”。 “算你的?行呀,拿钱吧,十块大洋”。 “我是镇上小学教师蓝天兰,这个账我认了,只求放过这两位”。 “我们这就收滩走人,不在宝地上练了,求各位爷放过吧”。那老者又是掬躬。 围观的开始七嘴八舌,圆场劝散的,起哄架秧的,乱做一团。 “怎么啦,怎么啦?”一个警察拎着警棍过来。正是早上认识蓝天兰的那位。 “蓝先生,你这是怎么呢?” “噢,遇到了两个亲戚”, “都散了吧,散了。在这么聚众,都把你们带到局子里去,uu看书.uukanshu.om 散了!蓝先生,你托的事,我帮你打听了,哪哪都没有这个人,你空闲时再到别处问问”。那几地头混子心有不甘地走了。 谢过那个警察,蓝天兰等那对父女收拾了卖艺的杂耍工具,道:“老师傅,我家离此地三里路,去我那里歇歇脚吧”。 姑娘看着老者。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是蓝先生?我们素昧平生,怎么好去你府上,再说,我这两天身体还不舒服,就更不能到你府上了”。 “爹呀,就找个暧和点地方歇一天,你缓一缓,咱们明天再走吧”,那姑娘道。 “老师傅,这个年月哪还有那些讲究。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到我那里歇歇脚,缓缓气,想走再走不迟”。 见蓝天兰诚意相邀,老者就不在托辞了,一躬到地拜谢,被蓝天兰拦位,这才推起小车,说着话,随蓝天兰走了。 原来,这父女俩是河南温县陈家沟人,老汉叫陈昌武,女儿叫陈启男,祖辈都是习武之人,家乡有出门卖艺的习惯。此番已经是他们出门的第三个年头了。他们在扬中县遇到了日本军队,知道天下大乱,卖艺胡口不容易了,带个大姑娘行走江湖就更加的不容易,在扬中乡下躲了几日,躲开日本兵,推着车子到了浦口,想着改乘火车往北走,火车断了。在浦口露宿了几日,老爷子身子沉了,便想就地撂个地滩,由女儿耍练两把,挣点嚼口,就遇到那几个地头混子。 陈师傅和蓝天兰跟陈姑娘的推车后边,边走边聊,却没发现他们身后有一个扎着绵袍戴着毡帽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第13章 救人抢他奶奶的…… 蓝天兰把陈家父女安排在后院的小屋里,让身体不爽的陈老汉歇着,又取了点口粮交给陈姑娘,这才回到前屋。这陈姑娘真是利索人,进门后手脚就一刻没闲过,前屋后院规整清扫,不一刻,烟囱也冒出了饮烟,这个家又有了点热乎气。 蓝天兰刚在窗前坐下,见大门口有人伸头进来,就走出屋子。 “你是蓝先生吧?”正是那个戴毡帽的人。 “是我,你有事吗?” “我是倪老板的朋友,找你打听点事”。 蓝天兰把来人请进屋里坐下道:“倪老板最近可好?” 陈姑娘不声不响地端了两碗热茶放在他俩面前,回后院了。这熟悉的举动令蓝天兰心里暖了一下,想起了枝子。 “我到处都找不到我铁匠兄弟,倪老板说你是信的过的朋友,找你打听打听”。 “我家里有事耽误了几天,昨天才回来,今早去浦口打听了,还沒有头绪”。就简略地把铁不烂被抓的事说了。 “这也沒啥大事,照理说也不会下宪兵队的大狱呀”,来人寻思了一会又道:“我听人说最近宪兵队和侦缉队都在抓一些逃难的汉子去修铁路,有沒有被裹在那里呀?如果是这样,老铁兄弟可就吃苦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下午到警察局打听打听”。 …… “是有这样的事,你那个邻居说不定真被弄去修铁路了”,那个警察又小声道:“这事是日本人自己管的,我们沾不到边。听说修到担子了”。 谢过警察,蓝天兰心里有了打算。 担子是津浦铁路上的一个小车站,介于浦口和滁县之间。国军败退之时,对这条铁路线多有破坏,迟滞日本人的推进。日本军占领之后,强抓劳工,节节修复。 蓝天兰趁夜潜到担子。担子车站周边荒野空旷,沟壑纵横枯草漫天。站台的一头修了个岗楼子,架了照射灯,灯光绕着圈子,扫来晃去。路轨两边的站台都被铁丝网圈住了,一边堆满了物资,一边是芦席围档的草棚,另外,就是两头五六顶帆布的房子,应该是日本人的兵营了。蓝天兰不远不近找了个高坎的草丛卧了下来。他要在天亮以后看见铁不烂,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其实,天朦朦亮站台上就有动惊了。几声口哨响,照射灯定格在草棚的区域,一队日本兵冲进各个草棚狂喊烂叫,把里面的劳工都赶了出来,沿轨道押解着上工去了。天没大亮,人影攒动,分辨不出谁跟谁,但是,日本兵还是能看清楚的,数了数,二十多个。日本兵押走了劳工,车站又安静下来,蓝天兰趴着没动,他想等日本兵换岗哨的时候查查暗哨的位置和数量。 直到天光大亮,日本人才换了哨兵,蓝天兰这才悄悄地朝修理现场摸去。 修理现场四周都被鬼子哨兵围着,日本监工拎着大棒子在劳工中乱窜。蓝天兰远远地看了一遍,没见铁不烂。这时候,一辆送饭的轧道车咣当咣当地开过来。日本兵每人领了一个饭盒走了,劳工这才排着队每人从轧道车上领了一个黑面馒头,蓝天兰这才看见铁不烂。果然在这里,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蓝天兰悄悄地离开担子,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绕道老山,找倪老板想办法去了。 赶到瀑布潭边,天已经黑透了,绕过走到竹林边,有个声音道:“朋友,你迷路了吗?” “找倪老板”,蓝天兰道,“我姓蓝,叫蓝天兰”。 “天黑,路不好走,我给你领着道吧”。好像老朋友一般,那人从暗处出来,领着蓝天兰拐着弯从竹林里穿过。蓝天兰心下暗自称奇。u看书 .uukansh.cm 岩石下的小屋里,倪老板正跟两人在喝酒,见到蓝天兰很是高兴,力邀同饮。“这两位都是道上的朋友,蓝先生虽然不在道,但老铁兄弟视他为大哥,性情中人,都是朋友,来,干了这杯!” 从新见过面,饮了酒,蓝天兰道:“倪老板,我找到铁匠了”,就把担子站看见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 言罢,其中一人问倪老板“是三儿惦记的那个地点?”倪老板点了点头。 “蓝先生,那里有多少日本兵,你都看清楚了?”那人又转头问蓝天兰。蓝天兰又把日本兵的明岗暗哨的人员位置和看押劳工的人数细说了一遍。另一个喝了口酒,猛地把杯了顿在桌上道:“干他娘的!” 倪老板他们三人对了眼神,好象是定了一件大事,对蓝天兰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说了。 原来,倪老板他们早就对担子站上了心,上心的是担子站站台上的那堆物资。那堆物资原本是国军的,日本兵来的太快,国军仓促间破坏了铁轨撤走了,这堆物资丢在那里被日本人占了。倪老板他们准备抢那堆物资。正是一举两得的事。 “蓝先生,这是大仗,要不你在家等着,我们明晚行事,后天老铁兄弟就能回去了”,倪老板关心地道。 蓝天兰笑了笑也不说破,只道:“我会找一个最高点守着,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还有,你们行事一定要快,浦口的鬼子兵做轧道车过去,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蓝天兰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听到后院陈老汉不间断地咳嗽,知道他的病加重了 第14章 乌合之众的溃败 趁着夜幕的闭合,蓝天兰用枝子的头巾蒙上脸,悄悄地又摸上了那块高坎地卧了下来。正赶上劳工回营地。照射灯和日本兵都围在那里。轧道车咣当咣当地回浦口了,担子车站又寂静了下来,照射灯又开始转来转去地照射。 不知过了多久,一处暗哨的地方突然“啪”地响了一枪。照射灯立刻射向了那里。蓝天兰轻移枪口,对着照射灯旁边的哨兵点了一枪,哨兵倒地的同时,照射灯也灭了。与此同时,日本兵的营地连续爆炸,周围枪声零乱,仿佛鞭炮一样火星闪动。这时候,蓝天兰盯着劳工营区,在忽明忽暗的闪光中,几个藏无可藏的哨兵被他一一灭了。他悄悄地从高坎上下来,向劳工营地摸过去。日本兵的营地有两顶布房着火了,好象点着两个火把,机关枪的火舌也从日本兵的营地喷了出来“哒、哒、哒”尤为刺耳。蓝天兰找了个位置,火光中看见了机关枪手的一点轮括,扣动枪机,把机关枪打哑了。 他爬上路基,翻上站台,猫着腰谨谨慎慎地到了劳工营的铁丝网的大门口,开枪打断了门鼻。冲到第一间大棚,拿掉鼻栓,踢开门,朝黑咕咙咚的里面喊了一嗓子道:“快跑”。里面有人伸出了头,蓝天兰拍了拍那人道:“去把那间门打开”,自己半蹲着紧戒起来,眼睛的余光在出来的人中找着铁不烂。 看见懵头懵脑的铁不烂,蓝天兰上去碰了他一下,轻声道:“跟我走”。刚要抬脚走,“啪啪啪”,一阵枪弹射了过来,有劳工倒地,有劳工回头跑进大棚里。蓝天兰又蹲了下来,对着枪响的方向开枪回击,连打了三枪,对蹲在身旁的道:“走!”,三步两步跳下站台,跨过铁轨,朝堆着物资的那边过去。 这边确实热闹,二三十个蒙脸大汉各个把大枪斜挎在背后,在物资堆上翻找自己需要的,扛着抱着,翻下路基就跑。倪老板也在这里,看见铁不烂,拍了他一下,递了枪和子弹给他,问:“能打吗?”铁不烂点点头。这时候,对面的日本兵也冲出了兵营,有的跳下站台,朝这边开着枪冲了过来。蓝天兰趴了下来,拉拴上堂,“叭叭”两枪,干翻两个,日本兵不敢再冲了,找到掩护互射起来。铁不烂和倪老板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吃惊。 “倪老板,还有子弹吗?我顶一会,你们快着点,浦口那边的日本兵要到就麻烦了”。正说着,对面的机关枪又响了,有人被扫翻到路基下面。蓝天兰就地滚了两滚,找了个坎藏好,瞄了一眼,又把机关枪打哑了。 倪老板爬过来,把两个挂着弹盒的武装带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身体,又爬回那堆物资后面。有了这几盒子弹,蓝天兰心里多了几分踏实。弹仓里的子弹又打完了,蓝天兰藏在坎下,押满子弹,刚要架枪瞄准,“哔哩叭啦”一排子弹向他倾扫而来,他缩下脖子,不敢乱动。看来,日本人盯住他了。 一排枪弹之后,蓝天兰连滚带爬离开了五六米,见物资堆后面有人开枪了,抬头看去,又有日本兵跳下站台冲过来,他连开三枪,阻退了冲击。突然,天空有颗异样的怪弹炸开,像天空中挂了一个灯笼一样,到处瓦亮。蓝天兰回头看时,路基下面搬东西的人一串串,像蚂蚁搬家一样,此时,都呆站着,看天上挂的灯笼;铁不烂坐在物资堆边上,往嘴里塞着吃食。 “有轧道车过来了”,有人大喊。蓝天兰刚要看过去,“灯”灭了。 不好,快跑!蓝天兰跳起来,拽着铁不烂就跑,铁不烂慌忙中抱起了一个小箱子。倪老板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跳下路基。 “叫兄弟们丢掉手里的东西快跑”,蓝天兰对倪老板道。 又一颗照明弹挂在天空,大家没在停留,拼命地跑。 担子站周围方圆数里都是沟坎塘坝或者农田,无遮无挡,还不好跑。沒跑多远,站内的鬼子就站在这边的路基上了,子弹也就追着屁股过来。好在,不一刻天上的灯又灭了。那边铁路上机关枪的火舌也喷起来了,果然,浦口的鬼子兵到了。更坏的是,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射在天空上挂着,uu看书 ww.ukanshu.cm跑路的人扛着或抱着物资无以遁形,惶惶如惊兔。两边的日本兵都下了路基,边追边射,不断有人倒地。 这样跑都是死路!蓝天兰转身在一道塘坝上趴了下来,借着光线接连射倒了三个,日本兵也就地趴下,互射起来。铁不烂和倪老板也折返回来,趴在蓝天兰身边。 “把手里的东西丢掉,帮我填子弹”,蓝天兰把打空的枪递给铁不烂,又把他手里的枪拽过来。这样互射了一会,增援日本兵也朝这边跑过来。 “这样打不行,等鬼子都聚过来,我们真就跑不了了”,倪老板一边装子弹一边道。 “再等一会,给别的兄弟腾点时间”。蓝天兰边说边移动枪口。对面的鬼子兵感到了压迫,尽力缩着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露头必招子弹。此时,便有一刻诡异的宁静。 “我们身后的方向是哪里?”蓝天兰问。 “再有七八里路就应该到瑯琊山的龙涎口了”倪老板道。瑯琊山是滁县西南的一片山地,由南至北绵延数十里。 “倪老板,我先护着你和老铁后跑半里地,你和老铁找地方开枪护我跑半里路,交替掩护着跑,等到了能藏的地界,再一起离开,你看怎样?” “好,这样好,就不会被追的像兔子一样了。只是,这些丢了怪可惜的”,铁不烂道。 蓝天兰扭头看了一眼,小木箱的木片已经被拽掉两块,露出了里面的手雷。 “我们一人拿几个装在身上,时不时扔一个,不让鬼子追的太近,拿不走的,老铁,你把它都扔出去。” 第15章 出生入死 “这个我在行。” 铁不烂拉掉手雷的销,伸头看了一眼,左右手碰了一下,一前一后扔了出去,前前后后落在日本兵趴的地方,又拿了两个扔过去,炸的日本兵耐不住了,猫着腰换地方,蓝天兰的子弹就飞了过去,气的日本兵嗷嗷怪叫,沒头没脑地放枪。 倪老板看在眼里道:“你兄弟俩真是绝配”。 “我们打铁的,就是手上有准头,有劲。给我再吃两天饱饭,我能扔到他姥姥家去”,铁不烂笑道。 又一颗照明弹在天上开花,蓝天兰看了下四周,四处逃散的人的身影很少了,增援的鬼子兵也朝这边跑来,“哒,哒,哒”的机关枪先扫了过来。 “你俩快跑。”蓝天兰道,“铁师傅,你还是把炸弹都带着吧”。 他俩猫着腰向后跑的行动也被日本兵察觉了,站起来又要开枪追赶,却被蓝天兰“啪啪”几枪按在地上,不敢妄动。 蓝天兰猫腰后撒时,等着鬼子追兵的除了子弹还有手雷。鬼子兵不敢正面直追了,分成左右翼,和浦口过来的兵合成一个半圆的网口,朝这三人压迫而来。 “日本兵都冲我们过来了,等他们合围,耗也得把我们耗死。倪老板,怎么跑?”蓝天兰问。 倪老板朝身后看了看。“那边有条盘龙河,我们顺着河走两里路,就到龙涎口下面的高塘,就能脱险了”。 “好,你们先过去”。蓝天兰把押满子弹的枪枕在土坎上,往后面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夜像极了一张张开的大口。 三人顺着河堤的内沿往前跑,既没有枪声也没有叫喊声,可是,越往前跑蓝天兰头皮越发麻,好像一道南墙就在前面了。 前面等着的正是日本兵。 到了河口,铁不烂刚上河堤,“哗啦”一排子弹过来,把他重重地掀了下来。完了,蓝天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他跑到铁不烂身边,见铁不烂仰面朝天双目圆睁满脸是血一动不动。蓝天兰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想闭他眼睛,却见他抬起手臂轻轻摆了摆,心里大喜,扶他依坡坐下。 “伤哪里了?”他问道。 铁不烂动了动手脚,却见面颊血流涓涓。细瞧,原来一边耳朵被撕了一半。蓝天兰扯下自已的围脸头巾,把他伤口裹上。对倪老板道:“不能等,你带老铁从水塘里的芦苇到对面山上去。留几颗手雷,我在这里拖一会”,见倪老板还要说话,便道“快走!”不再理他们了,拿了一颗手雷磕了一下扔出去,不管它炸沒炸到人,听响就行,又跑了几步,趴下扣机就射,随手又扔了一颗手雷。 蓝天兰如此这般忙动了一会,听到山上也响起了枪声,也有手雷投了下来,便趴在河埂上观察,却沒见鬼子分兵过去,只是朝山上射了几枪。 蓝天兰趴在那里,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怎么脱身、怎么脱身。那边,日本人的机关枪响了,打的堤埂上冻土乱飞。蓝天兰换了个位置,描准机关枪手射了一枪,打哑了它,把剩下的手雷左一颗右一颗地扔了出去,拎枪冲进了塘里的芦苇中,刺骨的水立刻漫到腰间。开始还能迈开双腿,尔后越来越沉重。 ‘‘他怎么往那边跑啦?”倪老板不禁皱起了眉头道,但脚下却不断地移动,手上不停地开枪,以期吸引鬼子兵的注意。 “如果鬼子追他,我们没事;如果鬼子过来追我们,他就沒事。看日本人咋办。”铁不烂道。 “那边山头是老鹰崖,断头路”。说着话,倪老板顺山坡翻过山,想拦住蓝天兰。 日本兵弯着腰从侧翼围了上来,冲到河埂上却发现人沒了,看看高塘里密密的枯芦苇,不知道从那下手,赶紧趟过小河,顺塘埂包抄过去。蓝天兰艰难地拽着小树枝爬上岸,上岸就是陡坡,身上的绵衣盔甲一样沉重。他隐隐约约看见日本兵快绕道山脚下了,拼命地扒着树干往山上爬。 黎明时分了,天光朦胧。蓝天兰已经疲惫不堪了,脑袋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笨拙,手脚只是机械般攀爬;身后又有子弹“啪啪啪”地追过来,打的枯叶飞舞,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是朝着亮光追索而去的,枝子就在那亮光里对他笑着,并朝他伸出手来。蓝天兰也伸手去抓枝子的手,天光太亮了,刺的他看不清楚枝子,一把没抓住,倒在一片柔软而溫暖的白云里,他笑了,他想在这里好好地睡一会。 日本兵千辛万苦爬上山,抓着崖边的树杆伸头望着山崖,只看见下面一片绒毛一样的树枝,看不见底,更看不见掉下去的那个人。日本兵往下扔了两颗手雷,听到两声闷响,看到几缕白烟。这才悻悻地走了。 倪老板和铁不烂到了崖边,也无力往下望了,坐下歇了歇。铁不烂道:“赶紧找地方下去,说不定还有救”。倪老板看了他一眼道:“能找到个全尸,uu看书.uukanshu.om就是他的造化了”。 俩人小心翼翼下了高坡,绕道崖下,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崖下是个幽谷,抬头掉帽的山崖竟然像鹰嘴一样伸出些个,崖壁上间或刀劈的一般,偶有几块岩石撑出来。崖壁上生出众多的藤藤蔓蔓,有的竟然手臂粗细,也不知空长了多少年,编织了一张大网似的披挂下来,有的甚至攀到了树上,搭出了凉棚。进入谷口时,乱石林立荆棘丛深,无法涉足,靠近崖下,竟然景相大变,变的令人惶恐不安起来。 原来那崖下竟然平坦如砥,绿草茵茵,间或还有几朵小花开着;紧贴崖根,有一眼山泉汨汨而出,竟流出了小溪,不知淌哪里去了。倪老板和铁不烂怯怯生生懵头懵脑地东张西望,好像误闯了谁家的后花园。找到蓝天兰坠落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竟然连一滴的血迹都没有,如若不是头顶上那断了藤条垂着,被两颗手雷炸出的浅坑,他们肯定以为没找对地方。正在疑惑,铁不烂忽然脸色大变,身上僵了一般动不得,眼睛却不断示意倪老板身后。倪老板慢慢转过头,不禁也呆住了。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正探着身子,吐着火信看着他俩,倪老板刚要动枪,却被铁不烂按住,示意他慢慢后退。 俩人到退了几十米,才慌张往谷外跑,逃到山谷口已经浑身无力了,才敢大口喘气,才发现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撕的一条条的。 一边喘着粗气,倪老板一边道:“蓝兄弟不是成仙就是被大蛇吐了”。 “地不寻常,必有妖啊”。铁不烂望着幽谷,喃喃地道。 第16章 福兮祸兮 原来,蓝天兰坠落老鹰崖前就灵魂出窍,欢笑着与枝子相会去了。他的身体被岩石推挡了一下,撞断了藤蔓,砸在了一条水桶般粗细花纹巨蟒的身上。那只巨蟒正在吸食晨露,对这沒灵魂的躯壳沒有丝毫的兴趣,尾巴轻轻一划,就把他拨到崖根的小溪里了。 这小溪的源头就是那眼汨汨的山泉,这眼山泉看似普通,却是一汪天地造化的灵泉。古语说:灵从巫,玉事神,却见这一灵字的根基。正因为这一灵泉,老鹰崖下才别有洞天,才有蟒蛇侍守,巨蟒才能练化成蛟。 蓝天兰在溪水里不沉不移,恬然酣睡,即便是“轰轰”的两声爆炸也是充耳不闻。爆炸声却惊着了巨蟒,把它从晨露的甘美中惊醒,便觉得崖头上凶煞之气弥漫,正要探头扫荡,那股气息自已却灭了(鬼子该庆幸自已跑的快,避了意外之灾),便回过头来,更是诧异:浸在灵泉中的躯体仿佛小苗一样,被滋润的无比舒畅,骨胳和肌肉好像有禾苗拔节一样的声音,更奇特的是那躯体居然散发出幽幽的温香,不但它很受用,看那些草草花花比以前也娇艳些,大德如馨呀。 难道这就是缘分?巨蟒想,在它渡劫之前天降祥瑞要助它之力吗?想着,向那人吐了一口真气,要唤醒他。 蓝天兰正和枝子叙着相思,枝子道:“它叫你呢”,推了他一把。蓝天兰一惊,灵魂入窍了。 蓝天兰在水里伸了个懒腰,骨节都“咯吧吧”地响,他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巨蟒,像老朋友一样。脱掉浑身上下水滴淋漓的绵衣,这才抱手行礼。 “老先生,蓝天兰有礼了”。 这边说着身上的薄衣却云蒸雾绕了一般,等云去雾散,又现挺拔微笑的蓝天兰。 大德面前,巨蟒收回了峥嵘,果真幻化成了老者,目光慈祥。 “小友来访,也是老夫的荣幸。到老夫的府上坐坐吧”,前面先走了。 等他俩走了之后,自有小蛇过来,裹走了蓝天兰的衣物,这里便是一点水渍都没有了。 巨蟒的府上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巨大的溶洞里,蓝天兰感到自己的渺小,石笋石柱的奇妙,无一不是成百数千年光阴的雕琢,石壁上的石头千姿百态,温润且荧荧有光。侧有高大门洞,内里深幽,且含蕴吐芳。 蓝天兰环顾四周赞道:“真是神仙人家”。 巨蟒老者嘿嘿笑道:“这千年的时光也沒什么变化,除了这柱子变粗,就是这个丹榻变滑了”。 “今天能见到老先生,真是机缘巧合。说来还要感谢日本倭寇”,蓝天兰笑道。 “机缘巧合就是你我千年约定的缘分”。 蓝天兰心念一动,“请教老先生,如今首都沦陷,倭寇横行嚣张,我为鱼肉。我们真的要亡吗?” “积贫积弱数十年,这场劫难就是个定数。老夫在这里敏思修练了数百年,苍海桑田,我思故我在”。 我思故我在。蓝天兰宽慰地笑了。 “老先生,我走了,也要去我的修行了”。蓝天兰说完,一躬到地。 巨蟒老先生嘿嘿笑着,看他走出去。 …… 蓝天兰到家正是上灯的时候,见自家透出的灯火比平常亮了许多。进了院子,迎门的堂屋里挂着汽灯,神龛的位置贴着画像,像前的燃着香,供着三个馒头。铁不烂和陈师傅坐在桌子的两边,愁眉苦脸。 蓝天兰走到门口,两人同时抬头,都呆了。 “铁师傅、陈师傅,你们这是?”俩人同时站起来,手足无措。 “这……这……”铁不烂急忙转身,把墙上的画像一把扯了,这才蹦到蓝天兰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前后左右看了看,抓下头上的毡帽,擦了额头的汗,嘿嘿嘿地笑,眼泪却流了出来。陈师傅满脸的疑惑,压不住心头的悸动,狂咳起来。 陈姑娘正端着药汤碗过来,也惊的把碗摔碎了一地;赶紧过来,给他爹捶打后背。 原来,铁不烂回到镇上,心情极度沉闷,不知道该为蓝天兰做什么。蓝天兰为了救他,现在尸骨无存,自已剩下的半辈子应该都是蓝天兰的了。他先到了蓝家,正遇到陈家父女不知所从。蓝天兰是个丈义的热心人,把陌生的走投无路的陈家父女安置到家里,自已却不声不响地走了,两天都没有消息,尽管陈师傅病的有所加重,但总觉得这么住着不合适,正不知是走是留,终于蓝先生的老邻居上门了,于是,话就说给了铁不烂。 铁不烂坐在桌前低头沉默良久,低声说:“蓝先生没了,为了救我沒的”,鼻头酸了起来。 陈师傅惊的张大了嘴。 “即然是蓝先生让你们住下,就按蓝先生的意思住着吧,就算给篮先生看家了”。 铁不烂出门,uu看书 .uunshu.c 找人给恩公画了张像,在堂屋里供了起来。掌灯时分,他又找来一盏油汽灯,照的光亮耀眼,和陈师傅一起守在像前,便做是给蓝天兰守夜了。 蓝天兰笑了起来。“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不过,现在道是快要饿死了”。陈姑娘赶紧起身烧水去了。 “你们等着,我回去一下”,铁不烂急忙道。 不一会,他拎着一个篮子走进来,里面装了一块腊肉、一条咸鱼、几块馒头、一瓶烧酒,甚至还有一罐绿铁皮洋字码的罐头。 蓝天兰拿罐头看了看,笑道:“铁师傅,你是把压缸底的年货都搬来了吧”。 “对,俺们今天就是过年啦。不,过年还有更好的”。铁不烂笑着,拎篮子到后院交给陈姑娘打理去了。 “陈师傅,你的病加重了吗?明天,我去浦口给你抓点药。”蓝天兰道。 “我这沒什么大病,年龄大了,在外面露宿寒气受重了,自已抓了几付草头药,调理几日就应该好了。蓝先生,你能说说究竟怎么啦?你看起来气色可比前天好的多,不像遭大难的样”。陈师傅问。 “是,当天上午,我和倪老板进去找你了,什么都没有。我亲眼见你摔下去呀”,铁不烂坐下道。 蓝天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机缘巧合,被一位老熟人搭救了。倪老板没事吧?” “沒事,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也要过来喝杯酒”。见蓝天兰不说,铁不烂也就不再问了。 这里三人聊的热闹,隔壁的墙边却有人伏在暗处,一字不落地听的有味。 第17章 宝剑出世 乌衣街上,有人挂起了“膏药旗”。 铁匠铺也点起了火炉。小哑巴不在,着实让铁不烂忙活了一阵,添柴,拢煤,拉风箱。火是拢旺了,铁不烂的心却逐渐凉了。没生意!太平年间,这时候乡下农闲,却是铁匠铺的忙季,犁、耙、叉、锄,锨、镐、斧、刀,总之,农活的家什都在这时候修补添置,要忙到来年开春,才能消停下来。 现在也是农闲,可是,铁不烂更闲。 蓝天兰过到铁匠铺,见铁不烂闷闷不乐,道:“铁师傅闲着呢”。 “蓝先生,这碗饭真是吃不得了,别说生意,这街上人影都没有几个,明年都指望什么活人?” “正好,我来帮衬帮衬铁师傅生意”,走到铁不烂面前,低声道:“做一件防身的利器如何?” 铁不烂来了精神。“蓝先生,你有这个大本事,还做那个干什么?”手里略做了个扣枪机的动做。 蓝天兰笑了笑,道:“防身”。 铁不烂想了想说:“好,你等着,蓝先生,我也好久没使过我们老铁家祖传的手艺了”。 铁不烂进后院摸索了一会,捧着三样东西,宝贝似的:一件拳头大小的黑疙瘩,一件略小略有绿锈的红铜,一小片青白色金属。 “这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铁不烂指着黑疙瘩道:“大漠戈壁滩上的神铁,我老父亲留下的”。 蓝天兰上手一试,却温润如玉,重如紫金,不是一般铁矿铁器能比的。 “铁师傅,这怎么敢当,还是换块精铁吧”。 “蓝先生,只有你最配,宝刀识英雄”。 铁不烂不再说话,又重新取来煤块,跟刚才的又是不同,黑亮照人。 “我还有一事要求你,铁师傅”。铁不烂拉着风车,笑着看蓝天兰,炉膛里的火焰一闪一闪地映着他的脸庞。 “我想跟你学学扔炸弹的本事,行吗?” “这叫啥本事,只要你吃的住苦,你肯定能行。抡大锤,你能挺住吗?膀子要有劲,眼睛要有准头,手上还要拿捏的住”,铁不烂道。 蓝天兰一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赶紧道:“我来抡大锤”。 铁不烂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果然是一炉不同寻常的铁,炼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耗了几十斤上好的精煤,才溶了它。锻打的时候,蓝天兰上手了,抡了一个时辰的大锤才有了点准头,两只手臂就打不了弯了。铁不烂要换换手,蓝天兰咬牙不应,只好去河里拎了一桶刺骨的河水,叫蓝天兰把臂膀插在里面浸泡了一会,重新开始。 吃罢晚饭,铁不烂见蓝天兰咬碎牙关抡大锤的样子实在不忍,便道:“蓝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块铁没有三天打不出样”。蓝天兰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罢了。 第二早上,铁不烂只当蓝天兰是起不了床了,一开门却楞了,棚子下面已经收拾利索了,蓝天兰着对襟的短褂,卷着袖子正在拉风箱点火,熏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早啊,铁师傅”。 “蓝先生,你……你……”。 蓝天兰甩了甩胳膊,笑道:“没事啦,睡醒一觉就没事了”。 “蓝先生,你祖上究竟是做什么的?”铁不烂惊诧的语无伦次了。 蓝天兰很快就和铁不烂配合的有板有眼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忽急忽缓,忽高忽低,在这萧瑟的寒幕里,别有一番韵味。 傍晚的时候,铁不烂又发现状况了。锻打时居然有血珠滴在铁块上吃吃冒烟,赶紧叫停,这才发现蓝天兰的指甲缝里竟然震出了血,顺锤把摔倒铁块上。 “蓝先生,歇着吧,不能再打了”,铁不烂惶恐地道。 “没事,铁师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给讲一件你们打铁老祖宗的事”,蓝天兰双手插在水桶里泡着,笑着道。 “我们老祖宗的事你也知道?”铁不烂好奇地问。 “相传古上有对铁匠夫妻,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誓愿要做一把天下第一的神剑。他们找来金铁之精,躲到深山里开炉铸剑。但是,那金铁之精熔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沒有熔化,把干将愁的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把那女的心痛坏了。有一天,干将正在发愁,莫邪跑到炉顶上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我们才能永远不会分开′,u看书 w.uukashu 男的沒拦住她,莫邪跳进了炉里。金铁化了,神剑出了,而且做出雌雄两把,雄剑叫干将,雌剑就叫莫邪。铁师傅,老祖宗做成一件事的心血化费的可比你我多呀”。 铁不烂沉默不语,他不是感慨老祖宗的心血,而感叹的是蓝天兰的才知心性,不禁对老邻居又多了一份敬重。 第三天响午过后,铁条铸的有点形了,陈师傅也过来看热闹,铁师傅夹着铁条前后移动,蓝天兰盯紧了铁条,控制着铁锤的力度和速度,完全化身在铁锤的锤头上了。忽然,东边天空一道闪电劈在地,接着“咔嚓”一个咋雷响了。铁不烂和陈师傅转头看向东方,蓝天兰却没有察觉,铁锤就砸了下去。红红的铁条突然没了控制,翻滚着弹向天空,等三人都盯着它时,“唰”地一下,直直地插入门前的冻土里,仅留下一掌的长度在地上,“吃吃”地冒着白烟。 三人呆呆地看着它白烟散尽,这才围过去。陈师傅伸手去拿,感觉炙热烫手,赶紧缩了回来。铁不烂将一块布片包着要把它拿起来,却突然拧了眉头,好像变成了千斤之重,他用手晃了晃,纹丝不动。 “这底下还能有什么古怪?”铁不烂跺跺地下,回屋里拿铁镐去了。 蓝天兰走过去,双手握住包布的铁头,站稳马步,鼓足了力气,准备试试身手,然而,仿佛一拳打在了白云里,那铁条却轻松地出来了,差点把蓝天兰闪在地上。身后的铁不烂拿着铁镐又呆住了,喃喃地道:“这是在认主,真的是在认主”。 蓝天兰看了看铁条,顶尖两寸被淬上了一抹白色。 第18章 谁是黄雀 铁不烂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赶紧从蓝天兰手里拿过铁条道:“回去吧,蓝先生,你们都回去吧。现在不用大锤了,都是细活,必须关起门来慢慢做”。言词神态不容回绝。 没等蓝天兰回话,铁不烂先就进屋,“咣当”一声关上门板。 “铁师傅这是怎么啦?”陈师傅疑惑地问。 “手艺人的脾气”,蓝天兰讪笑了一笑,跟陈师傅回了。 铁不烂把自已关在屋里,一会“叮叮当当”,一会鸦雀无声,但就是不开门。中饭的时候,蓝天兰请陈姑娘把饭菜送了过去。 陈姑娘回来说:“铁大哥叫俺把饭放在门外,就叫俺走,就是不开门,屋里点了油汽灯。爹,铁大哥弄啥呢?” “铁师傅在做祖传的手艺,是怕外人打扰”,蓝天兰笑道,心里却疑惑不解:这里面必有蹊跷。 蹊跷事果然出现了。 第二天早上,铁匠铺沒有开门,近响午了,还是没开门。蓝天兰坐不住了:铁不烂出门啦?他走到铺子门口,轻轻一推门板,无声无息门开了。真出去了呀,蓝天兰刚要这么想,伸头朝里一看,不禁“哎呀”一声:铁不烂和板凳一起倒在地上。他赶紧过去,见铁不烂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病了吗?赶紧喊来陈师傅。 陈师傅一进门,眉头皱了一下,耸了鼻子吸了两吸空气,这才蹲下察看铁不烂。对蓝天兰道:“中了迷魂香了”。蓝天兰吃了一惊。“下手好重,你闻闻,迷药还没散尽”,陈师傅又道。蓝天兰这才察觉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去舀碗凉水来,再去拎一壶热茶过来”,陈师傅吩咐陈姑娘道。 将凉水噗到铁不烂脸上,如是三遍,又把一碗热茶灌了下去。慢慢地铁不烂呼吸恢复了平常。 “即便不去弄他,再过一个时辰,他也会自已醒来。”陈师傅说着,又将一口凉水噗到他脸上,铁不烂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铁不烂激灵一下坐起来。 “蓝先生,快找找看,你的剑还在不在?”他道。 蓝天兰和陈师傅四下里寻了一圈,没找到淬了白头子的铁条,大概明白了几分。 “那个不急,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蓝天兰问。 “昨晚我弄好那把剑将近后半夜了,正看着,听到门轴响了一下,回头正见一个蒙头盖脸的人进来,当时,我就浑身发软摔到地上了”。 陈师傅转到门边低头看了道:“门轴里滴了香油了”。 “难怪我推门没有声音”。 “这是老江湖弄的事,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这宝剑的事一点都沒瞒过他”陈师傅道。 三个人各个都沉默下来,不言语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如果天天被人这么暗中盯着,岂不是像天天都沒有穿衣服一样惶恐。 午饭后,蓝天兰着实郁闷,出了门径直转到枝子的坟边坐下,看着哗哗响的枯苇子和温腾的河水发呆。铁不烂也走来,挨着蓝天兰坐下。 “那天我拿了洋镐出来,看见对面墙角人影一晃,就知道露白了,恐怕有事,就拿过剑,赶你和陈师傅回去,下午就做了个假的备下了,果然夜里被抢走了。那个人很快就会发现抢去的宝剑是个假的”,铁不烂道。 蓝天兰诧异地看着他。 “说不定这个时候,也正在暗中看着我们。不管是什么人,都要把他找出来”,铁不烂说。 蓝天兰捡了地上的小石子,往他盯着的苇子上投了两个,忽然有了主意。 “现在,只当是剑在我手里了,让那个贼只盯着我,找我的麻烦。铁师傅,你暗中多察访着点,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蓝天兰道。 “把剑给你?” “不,我有办法”。蓝天兰把手里的小石子扔了出去,竟然把盯着的那根苇子砸断了,他笑了起来。 “陈师傅,你是武行中的前辈,能不能教教我这短剑的技法”,吃罢晚饭,蓝天兰把一碗茶放在陈昌武面前,笑着道。 陈师傅楞了一下,旋即笑道:“短剑的击法我也不是很精通,只略知一二,给你说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都说‘剑短一尺,险增三分’这都是瞎扯的话,u看书 ww.uuanshu要看持剑的是谁,用剑的地方。这短剑的握法有两种,正握反握,你要是能正反握切换自如,你就技高一筹了。再说这击法无非就是勾、挑、抹、刺、掷,”陈师傅比划了各种击法,又道:“这些击法可沒有套路让你缠打苦斗,而是必须一击必中,所以短剑是一件稳准狠的利器。再说说这身法步形,这是苦练的。走,去院子里比划比划”。 陈师傅在后院里说了马、弓、仆、虛、歇的步形,上了腾、挪、闪、跃的身法,收起架式道:“这些个身法步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忽见他收住话头,一个虎跃窜到墙边,身形一纵,单臂托墙,跃了出去。虽然年龄大了,但那一连贯的动做一气呵成,可见他武学的功夫了的。 蓝天兰正不知如何,“唰、唰”从院外又跳进来俩人,黑衣劲装蒙头藏面,左右把蓝天兰夹在中间,这两人都掏出短枪对着蓝天兰,非常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蓝天兰问,刚要挪步,一人摆枪喝道:“别乱动,就说剑放哪就行了”。 没等蓝天兰说话,旁边的小屋柴门一开,两根长条异器就飞出来了,“嘭嘭”两声刺进了两只持枪的手,两只短枪被震飞了。这两人刚要拧身跃步,“嘭嘭”又是两根袭来,分别打在了大小脚上,一人跌坐地上,一人倒退了两步,疼的呲牙裂嘴却沒啃声。 “说,你们是什么人?”蓝天兰把枪踢到一边,扯下他们的蒙脸。“不说?信不信我……”蓝天兰手刀状扬了起来。 “蓝天兰,请慢!”又一个蒙面劲装的人跳进了院里 第19章 祭剑 跳进院里的人自已把蒙面摘了少来,正是多日没见的季昌民。 “蓝先生,误会,误会”,季昌民尴尬地道。 蓝天兰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看,看的季昌民心里发怵,目光闪闪宿宿不敢正视。 “我们是盯着山田组的人到你这里的……”,蓝天兰还是盯着他不说话,盯的他语气发虚,正不知如何解释,陈师傅和铁不烂进了后院,见这么多人且穿的劲装,不禁一楞。 蓝天兰丢下这些人,迎上去,“陈师傅,怎么样?” “追到桥头,那人拐了个弯到一家高围墙的旁边,我追过去就不见人影了。回来绕道后院想察看察看,就碰到铁师傅了,听到院里有动静,赶紧回了。”陈师傅道。 “乌家大院就是日本浦口宪兵司令部侦缉队山田组的窝点”。听到牵扯到日本人,各个都不吱声了。季昌民才找到了由头,接着道:“偷袭铁匠铺就是他们做的。你们动手铸剑的时候,山田组的人就观注了,惊天动地干了三天时间,由不得人不动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呵、呵”季昌民尴尬地呵了两声道“让他俩先回去吧”。 蓝天兰打开后院小门,放这俩个一瘸一拐的人走了。 “其实,我们也在观察你们”, “也想来一次‘偷袭铁匠铺’?” “你误会了,误会了,蓝先生。其实,我们是想保护你,所以跟在山田组的那人后面很久了。我们合作过,是朋友”。 蓝天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蓝先先,我说实话吧,山田组的这个家伙是个高手,经常一个人高来高去,财色都贪,祸害了不少人家,被他掂记了,你们可要小心”。 “这个什么组在乌家院有多少兵?”铁不烂问。 “最多时三个人,平时只有两人”。 铁不烂撇了撇嘴。 “蓝先生,我很希望我们再合作一次,搞掉这个山田组”。 “不再用枪指着我啦?”蓝天兰笑道。 季昌民也跟着干笑了一下,“兄弟回去好好训斥他们,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兄弟告辞。”拱拱手,从后门走了。 “我要先谢谢陈姑娘去,要没有她的功夫,我恐怕要被季昌民的人绑了”。蓝天兰站在小屋门口谢了陈姑娘,陈启男局促脸都红了。 三人回到堂屋,铁不烂先到院里上上下下巡视了一番,关上院门,才坐的安心。蓝天兰笑道:“这是一朝被蛇咬了”,转而问陈昌武“陈师傅,你觉得那人功夫怎么样?” “沒交手,但看身形步态,功夫应该不孬。我这几天会多注意点,照个面,心里就能有点谱了”。陈师傅道。 “按季昌民的观察,应该假不了。功夫越高祸害越大,这种人留不得。”蓝天兰又笑道:“恐怕这几天铁师傅觉都会睡不好了”。 “蓝先生,你说怎么办?”铁不烂问。 “一切照常,暗中多注意。我会让季昌民的人盯紧了,把每天的情况告诉我,找到机会再下手不迟”。 “如果日本过来搜查抓人怎么办?” “他的目标是那把剑,如果剑被日本人搜去,还能有他的份吗?所以,在他沒弄到剑之前,他一定不会报告日本人的。对了,铁师傅,我的剑到底啥样,我还沒见过呢”。 铁不烂当即回去,不一会,拿回一个小布卷,交给蓝天兰道:“原物归主,我就不用操心了”。 蓝天兰展开布卷,露出一把一尺五寸长通身乌黑隐含紫红的短剑,剑宽三分,剑头一抹白,剑眼鹰勾嘴,仅牛角手柄和紫铜护手含光氤氤。 “玄铁剑!”陈师傅惊诧道,接过剑便觉的沉甸甸的压手,凑到灯前看了又看,喃喃自语“真的是玄铁剑”。 “陈师傅,你见过玄铁剑?”蓝天兰问。 “沒有,只是听前辈说过,玄铁之剑削铁如泥”。 铁不烂面带得意之色,找来一把铁锹拎着,接过短剑挥手砍了一刀,果然铁锹开了个两分的口子,再看短剑刃上仅有点搽痕,手指一荡,痕迹没了。 铁不烂把剑递给蓝天兰道:“蓝先生,起个名子吧”。 蓝天兰把剑前前后后反反覆覆看了一遍,道:“你看这剑头一抹白,像不像开了的枝子花,就叫枝子剑吧”。 “枝子剑,好名子。我铁不烂终于打出了一把名剑,祖宗在天有灵,也应该为我高兴”。铁不烂嘿嘿笑道。 蓝天兰握着剑,忽然手臂一抖,展开手掌,枝子剑在他掌上快速地转了起来,然后一把握住道:“正握”,又是一抖手臂旋转宝剑,猛地握住道:“反握”。“陈师傅,你说的正反手握剑是不是这个样子?” 如此两下,另两个人看呆了。半天,陈师傅问:“蓝先生,你以前使过剑?” 蓝天兰笑着摇摇头,玩笑道:“可能我上辈子就使过这把剑”。心中暗道:一定是泡了那个泉水的效果。 第二天,白天没事,依然是听陈师傅说功夫。陈昌武道:“这时教你练功夫学武术,纯脆是胡扯,不如教你几个防身的技能,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我听人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卫。陈师傅,你不如教我几个过攻的招术”。蓝天兰笑道。 陈师傅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把短剑的勾、挑、抹、刺、掷的最后一击的身法和手法比划你看一下。天下功夫唯快不破,这短剑的进击最讲究的是猝不及防”。接过枝子剑,展示致命的一击。 白天里,蓝天兰学的是心无旁骛,晚上就有点心猿意马了。晚上虽然人在练,听觉和意念早就放飞在四面八方了。如是两天,心里有了底,加上季昌民的情况汇报,心里慢慢就有了算计: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嘛,我就给你来个扮猪吃老虎。 这天晚上,蓝天兰一边练着一边对陈昌武道:“陈师傅,uu看书..om我跟徐记杂货铺赊了一袋玉米,明天响午,你能不能用车推到磨房把它磨了。我叫铁师傅也去帮你。” “不用铁师傅去,我爷俩半天功夫就行了”。 第二天,还是陈师傅父女俩搭着铁不烂一起去了,蓝天兰叮嘱道:“多带个空袋子回来”。 三人推着独轮车离开之后,蓝天兰就摆布开了。后院里靠墙摆上一把椅子和小几,小几上放了茶壶茶碗,这才回屋取出枝子剑,按陈师傅的样子勾挑抹刺。“噗”一声,仿佛秋叶落地般声响,便有一股势气压迫过来。主角入场了。 蓝天兰收了架式,头也沒回道:“来啦,几上有茶,自已倒”,这才转过身来。来人是个黄面瘦汉,对襟黑褂,两眼阴鸷刺人,大马精刀地坐在椅上。看见蓝天兰手中的剑,眼睛眯了一下,迸出精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蓝天兰格外地松驰。 “凭你?再练十年吧。别废话了,知道我来干什么,就拿过来吧。省的我动手送你到日本人那里去”。说着话,掏出个黑皮壳小本,拍在小几上。 “别弄脏了茶几”。蓝天兰冲小几吹了口气,小本吹落掉地。 好深厚的内力!那人一楞。 “给你。”蓝天兰持剑右手往前一伸,枝子剑瞬间在他掌中旋转起来。那人顿时感觉不妙,然而,坐在椅子里不能发力的,只能后仰。电光火石之间,蓝天兰左手发力拍过剑眼鹰勾嘴,寒光一闪,那人心口一凉,被钉在了椅子上。 那人双目圆睁,却再也没有了光泽。 第20章 劫难 那三人回来,各个睁圆了两眼,嘴巴更是半天合不拢,真是不可思议! “快去告诉季昌民,击杀乌家大院里的人,不能放走一个。”铁不烂赶紧又去徐家杂货铺。 办完了后续诸事。蓝天兰对陈昌武道:“陈师傅,今晚收拾一下要紧的东西,带上粮食,我们换个地方住”。陈师傅点点头。 铁不烂正要去倪老板那里,蓝天兰只是要他今晚就走,别生意外。 在叉河口安顿好陈家父女,蓝天兰要只身返回乌衣镇,陈昌武不放心,要蓝天兰过两天再回去。蓝天兰道:“那里我太熟悉了,不会有事。一但有情况,我就过来。没有情况,过几天我也过来。”蓝天兰抓着包好的枝子剑,趁夜色回去了。 一夜无话。清晨的时候,蓝天兰被由远而近脚步声惊着了。他凝神细听:这是很多人的脚步,离镇子不远了。 自从从老鹰崖下回来,蓝天兰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蓝天兰了,一个真正的猎人,但是,有些感觉可能仅是猎人也不可能做到。比如听觉视觉,他觉得他的听觉视觉不仅仅是耳朵和眼睛的事了,觉得身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毫毛都长了耳朵和眼睛,只要离他不远,他浑身上下都能感知到。杀侦缉队高手的前几个晚上,他都能感知到那个高手伏在暗处盯着自已,所以,他借口支开他们三人,明明就是告诉高手:明天上午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敬请动手。 还有他的感悟和成长能力,这是以前的蓝天兰不会有的。只要陈师傅讲过做过的,他脑子里就会展现自已做的样子,身体就一定会做出那个样子;当陈师傅施展手脚的时候,他都清清楚楚看手脚的轨迹,预判他下个位置,十有八九准确。 还有……他觉得,他不只是个猎人,而应该是个超级猎人。 那队的脚步就要踏进街上,蓝天兰从地洞出了镇子,但没有离开,而是伏在镇外的最高处俯视镇子和大街。 果然是日本人。穿军装的日本兵从镇外围住了镇子,一队杂色衣服的兵从街头开始,挨家挨户地破门,把人从家里驱到街上,然后一起往街尾的桥边赶。有人想从家里后门逃走,外围就响起了零星的枪声。蓝天兰在枪声中不断地看见有人倒地。山田组的报复?蓝天兰想。 正是山田组的报复。带队来报复的就是日本第六军团中尉中队长、浦口宪兵司令部侦缉队队长山田春喜。这个山田春喜是九州熊本县人,是从熊本县立大学二年级入的役。他入役前,了解了许多中国的事情,穿着长长的马褂,留着长长的辫子,拿着长长的烟袋,这个中国人的形象是他在熊本上学的时候就有了,还有女人那个小小的脚,他觉的很滑稽可笑。来中国战场一年多时间,他就有了决定:战事结束他退役后就留在中国,上海或者南京都行。他觉得在中国,他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那些表情麻木行为拘谨的中国人只配被奴役。有一个疑问经常打扰他,都说中国人的历史很长,但中国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只研究磕头和盖寺庙吗?这个看上去不文明不开化的地方能有这么长的历史?他觉得一定是什么人搞错了,有历史的应该是天照大地的日本。 虽然他从战斗部队调过来做侦缉队长,但是他从来不为管理中国人而担心,他会象在战斗部队一样,用中国人的血让中国人怯懦。 昨天,他的三个部下被人杀了,他很生气,不是因为那三条性命,更不是因为有那么几个抵抗分子,而是因为他居然被中国人冒犯了。那只能让他们在自已的血中颤抖吧。所以,一早上他就带队围住了乌衣镇。 “你们说,是谁昨天在乌家大院杀的人?”日本兵的翻译问。uu看书 .ukanhuco 被围住的几十个男女老幼基本上都是抄着手,低着头。山田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有点不耐烦了,对军曹咕隆几句,军曹叫士兵从里面赶出十个男人到河边,手一挥,一排子弹把那十个人掀下河沿。女人们吓的哭嚎起来,山田威严地对空鸣了一声,女人的哭嚎变成了呜咽,有的更是昏死过去。山田让翻译继续问。 “有谁看见了,赶紧说,不然还得死人”。翻译也被吓到了,声音都变了。 呜呜咽咽象幽灵一样飘来荡去。山田来回 踱步,脸色越变阴沉。他又向军曹说了几句,军曹带着士兵不分老幼男女连打带拽分出了十多个人,还沒动步,子弹就射了过来。 山田转身走了,日本兵收队。 乌衣镇上空哭嚎声一片,连云彩都被哭黑了。蓝天兰脑袋里空空荡荡昏昏沉沉,在屋子里只听那哭嚎声,听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他走进徐记杂货铺。 “能打听到昨天带队的鬼子是谁吗?”蓝天兰问。 “不用打听,就是侦缉队队长山田。蓝先生,不能乱来呀”。 “昨天镇上死了多少人?”蓝天兰又问。 “死了二十三,伤四个。” 蓝天兰买了一堆阴纸,在桥头地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在里面烧了起来。火随烟起,烟随灰飘,冤鬼呜鸣。蓝天兰心里暗许:街坊乡邻们,别走远了,保佑我为你们报仇! 当天下午开始,蓝天兰在他熟的不能再熟的浦口镇转三天两夜,一场让山田梦魇了一辈子的大剧开场了。 第21章 追杀山田(一) 看见翻译送来的所谓“战表”,山田实在忍不住笑,居然笑出了眼泪。他从来不在下属面前露笑脸,但是,这个笑话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按照翻译,“战表”的内容是这样的: 山田春喜,你於民国xx年一月七日带人在乌衣镇杀害了二十三个无辜百姓,你要偿还二十三条生命,你是第二十三个。署名“猎人”。 一个“猎人”,要他偿还二十三条命,还要用帝国军人的命,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过之后,他还是有这么一丝丝不爽,那就是这张“战表”是贴在宪兵司令部门口,哨兵居然沒有发现,让很多的中国人先他知道了这个笑话。 他把夜里当值的哨兵都找了过来,严厉地训斥一顿,这事就这么完了。 可是,就在他夜里美梦刚开始的时候,宪兵司令部的电话过来了:三井洋行码头仓库看守部队的两名士兵失踪,让他立刻带人去查找。 三井洋行是一家随同战领军一起来到浦口的日本商社,把临江的一家法国人的一个私人小码头和糖厂占了下来,做三井洋行的仓库,因为它三面临水,又被陆军部征用做军用物资仓库,并派了一个小队的士兵驻守。今晚宵禁,发现两名请假的士兵逾时未归,于是报告了宪兵司令部。 山田问明了情况,带着侦缉队要对浦口进行全面搜查。搜查还沒有开始,就收到码头方向传来的报告:人找到了,都死了。 山田吃了一惊,等他赶过去,更令他大吃一惊。两个士兵并排躺在大码头通往仓库路的拐弯的地方,没有反抗,都被一刀毙命。两个人的脸上都被用血写了数字,一个是一,一个是二。山田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心里一紧,笑不出来了。 “猎人!”他心里道。然后命令手下“全面诫严,搜查全部陌生人,查找一个猎人的人”。 一夜搜查,抓到了一百多个陌生人,但是,山田知道,那里面肯定沒有“猎人”。司令部斥责了他的愚蠢,命令他限期抓住抗日分子。 从宪兵司令部回到本部,山田似乎有些亢奋,好象一只嗜血的野兽忽然发现自已面前主动站了个人,一个自称对手的人,当他亲手撕碎他的时候,这个自称“猎人”的人跟别的中国人的味道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吧。他想。 在本部会议上,他问那些部下“猎人是做什么的?” 中国人面面相觑。 “猎人就是打猎的人。在山上打野兽。” …… 七嘴八舌的说法令他烦不胜烦,他举手止住了他们。 “今天开始,你们都出去,给我全力搜查一个叫猎人的人,找到他,抓住他”。 “是不是抗日分子的暗杀组织代号?不知道监听组最近有没有收到异常的电讯信号?”中国的部下也有很多聪明人,对付他们自已人会有很多的办法,很多事情上,山田都放手叫这些中国的队员去做,往往都会有很好的成果。他就奇怪的很,为什么他们不用自已的能力为自已的国家效力呢? 侦缉队有三个行动小队,这三个小队都是中国人。这些小队人员出去都叫山田组。第三小队就是在乌衣镇乌家大院设情报站的小队,小队长叫窦来前,原来是小东门杀猪卖肉的,练过几年拳脚,卖肉之后就把猪膘子长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练过拳脚功夫,又长年手持杀猪刀,走路也就往横着走,有几个二混子也就跟在了他的胖屁股后干点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混吃混喝生意。常走夜路,后心口总是不踏实,所以,日本来了,窦来前就带着几个混子一头扎到日本人的怀里,傍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又为了在日本人面前挣脸面,就把他的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兄找来做了帮手。这个高手确实有点本领,帮窦来前在日本人面前挣了不少的面子。做了侦缉队小队长,比卖猪肉时的风光更盛,也确实搂了不少的钱财,那个乌家大院就是借了日本人的一个名目,实际上是坐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他的师兄被杀,使的他后心口窝又开始凉嗖嗖的了。他师兄的武功,他这个卖猪肉的沒法比,日本人都挑着拇指“有西”。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被“咔嚓”一下沒了,从尸体上看只动了一刀,而且,这个师兄都沒还过手,可想,这个抗日组织的人的本领有多大。uu看书 ww.uukanshuco 会议结束,他让手下全部出去打探“猎人”的消息,自已带着王五李四朝西门的华清浴池过去。自从师兄毖命,他的心就沉着,右眼左眼轮番着跳,不知是祸是福,哪有心思管他猎人猎物的,还是到浴池补一觉,泡个澡,稳妥些。 窦来前是这么想,可是,阎王爷不这么看。他刚一上大街,就被一双眼睛盯住了,而且盯的很牢。 根据季昌民给的情况,蓝天兰一眼就对上了号,远远看着他进了华清浴池,就围着华清池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心里有了底。 这华清池是在西门的最西头,前面是两层木楼的门脸,后面就是大通间,普通浴客脱衣服落脚的地方,右手走廊过去是一排包房雅间,是达官显贵出入场地。包房连着个小浴池,通着大水池,而普通浴客只能在大池里扑腾。再后的一片场地是水井、锅炉、木柴和煤粉的地方,围墙都沒有,过去就是一坐荒土包,上面灌木丛生。 蓝天兰把毡帽压的低低的,用围巾把嘴巴捂得实实的,只露着眼睛,神秘莫测的样子,从锅炉房的后门进了浴池,说是要找窦队长。小二不敢怠慢,引到包房前自已离开。 原本华清池是个热闹的场所,修脚松骨掏耳朵打呼噜扯闲篇,人来人往。可今天却清冷冷的没有人气。蓝天兰挑了帘子进去,窦来前已经脱了绵袍躺在榻子上,刚眯上眼,睁开了只见到一双眼睛,很是恼火道:“你….…”。来人抢前一步“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从绵袍的袖口里掏出一截黑沉沉的东西,也是窦来前人世间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 第22章 追杀山田(二) 山田带人赶到华清池,王五李四吓的还沒缓过劲来,即便是缓过来也沒啥说头,窦来前一人一个包房,王五李四一个包间,什么都沒有看见听见,能说啥。山田看了一眼这个冰凉的得力部下,虽然沒见脸上的数字,但他心里却是咯噔了三次。又是沒有任何的线索,只能把华清池的老板伙计和那两个倒霉蛋一起下了大狱,算是交了差。山田心里憋闷,却无处发泄。 又是晚上即将入梦的时候,宪兵司令部的电话到了,是宪兵司令亲自打过来的,劈头盖脸骂的他狗血喷头,就差电话里伸出手来了。总之一句话,浦口治安太差太差,山田春喜要负完会责任。原来,三井洋行出事了,死了三个日本侨民。 三井洋行与日本陆军大本营的关系非同一般,接手被占领地资原,与各种势力做买卖,为陆军筹措物质,甚至于收集情报。所以,陆军攻占到哪里,三井洋行就跟着开到哪里。 三井洋行的地方原来是大华银行的地址,只是换了个招牌。地址是火车站斜对面的街边两层青砖白灰勾缝的红瓦小楼,底下一层是营业和办公的地方,几间办公室,一间会客厅还兼着经理们的餐厅,二楼是日本经理们的宿舍;后面一个小院,有几间小房子:厨房、杂物房和低等职员的住房,现在只有一个做饭烧水的厨子住着。据厨子说,晚上经理交待多做几个菜,要庆祝什么节日。中国雇员下班以后,庆祝就开始了,庆祝的人员只有经理和两个襄理。他们喝酒唱歌,非常地热闹,厨子中途给他们送过一次热水,另加做了两个菜,后来不再喊他,依然在边喝边唱,厨子就在茶水炉边打着瞌睡,等着他们结束以后,收拾碗碟。等到厨子瞌睡醒了,听不到前面的声音,过去收拾,才吓的屁滚尿流地到警察局报案;调查周边的邻居,也只是听到劝酒唱歌的声音。 本来火车站这块街道晚上是热闹的,来赶车的,候车过夜的,做小吃食小买卖的,道也是人声不静人流不断,直到日军占领,这里就商旅不通,人稀烟少,一到日落更是人影寥寥,多数还是日本军的巡逻兵。所以,有点动静听到的人应该有。但是,厨子和邻居沒有听到任何的异响。 从尸体倒卧的位置看,宪兵队有人判断是熟人作案:对街大门里倒卧的是个襄理,应该是来开门的,被一刀抹在脖子上,他摔倒的声音应该惊动了另两个人,另一个襄理拉开吃饭间的门察看,也被一刀了结在门口,那么经理有时间察觉抵抗或者呼叫,为什么没有声响?那个经理是被一刀贯穿心脏而终结。更令宪兵队困惑的是墙面被血书了一个六字,抗日组织代码吗? 山田第一眼看到“6”字,心里就猛地悸跳了几下,他没有听宪兵队那家伙鬼扯什么“熟人作案”,说是“熟人”也不假,只是他山田一个人的“熟人”__猎人。 这是猎人那家伙在告诉他,他前面已经被干掉六个了。他从嗓子眼到嘴巴都有点发干,是心惊还是愤怒,他分辨不清。 司令部责令他全力围剿,不能放任抗日组织这般嚣张。 围剿谁?到哪里围剿?他知道:围剿阻止不了猎人疯狂的目标。但是,不做做样子,司令部那帮笨蛋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他苦思冥想了一夜,做出两个计划交给司令部。 一、临时取消浦口驻军例假制度,浦口二十四小时诫严,逮捕一切陌生人,闲逛的人。 二、出兵清剿舜山半塔一带抗日武装,一周之内歼灭之。 山田春喜做做样子的清剿,竟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恶梦。 这次清剿自然是山田做了最高指挥官,配备两个小队的宪兵和一个小队的侦缉队。侦缉队先行出发,收集监视舜山和半塔一带抗日武装的情况,提供给山田春喜做攻击决定。 这是一个完备的清剿计划,即便是歼灭一支抗日武装,也是他山田大大的胜利。 然而,信誓旦旦的侦缉队散出去大半天了却沒有任何的消息返回,山田心里多少有点惶恐,还是硬着头皮命令继续前进。 原来,侦缉队的人员复杂之极,多是一些**无赖地痞流氓或者杀人越货之徒,为了新的发财之路而投身进来,uu看书 ww. 这些人为财能舍命,真要是做日本人的铁杆战士而舍命,还真没有几个。这次让他们小队到舜山半塔一帶打探情况,每人心里都敲起了小鼓。平时在浦口或者浦口附近耀武扬威,那是因为那是日本人的地盘,腰间挂的枪并不仅仅只是枪,那挂着的还有日本人的势力。但是,舜山、半塔,那是可是谢家义勇军和共产党游击队的地盘,这十二个人十二条枪,明摆着过去是自已找死。他们可沒人嫌命长。 这哥几个商量来商量去,没谁敢离开队伍分散行动,一个大哥级的无赖对小队长道:“大哥,你看这么做行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快傍晚的时候,找个地方放几枪,就说跟游击队遭遇战了,把他们打跑了。然后回去领着皇军再过来,遇到谁打谁,行不?” 也是这小子嘴臭,他们一行正坐在山坡上磨蹭时间,忽然,山顶上就冲下来一群人,枪打的爆豆了一般,一下就把侦缉队打散冲跑了。沒命地跑了一会,听到身后的枪声稀少,小队长这停下来收拢队伍,一清点,三人失综,四人受伤,损失了一大半。小队长这才胆气十足地道:“走,回去找山田队长报告去”。好像打胜了一般。 就在山田春喜带着队伍离开浦口的时候,蓝天兰也就收到季昌民传过来的消息:浦口二十四小时诫严,山田带着两个小队的士兵进山讨伐去了。 蓝天兰心里却沒有好的想法,但总觉得机会难得。不如去找叶队长他们,或许能有好的办法。那里可是我们自己的猎场呀。 这样想着,蓝天兰也连夜进山了。 第23章 追杀山田(三) “两个小队,有百十来人吧”,蓝天兰对叶队长道。 叶队长环顾了自已小队长们一眼。现在的游击队今非夕比,自从新安镇一战,名声大振,发展迅速,现在也有一百多人了。 “要正面抵抗?”一位小队长问。 “不用。我只跟这次扫荡的指挥官山田春喜有仇”。蓝天兰平静地把二十三条性命偿还的事情说了。 “已经偿还了六条,还有十七条命要还,山田春喜是最后一个”。 在坐的面面相觑。 “你打算怎么做”,叶队长问。新安镇合作之后,他绝对相信蓝天兰的实力。 “你们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只要你们引着山田的人在山里转圈,我跟在他们后面零打碎敲,搞掉他十几个鬼子兵,不是难题,难的是怎么干掉山田春喜,我还沒想好,见机行事吧。”蓝天兰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要不要给你派几个队员跟着?”叶队长问道。 “谢谢你的好意,人多了不方便”。 “山田的部队今晚驻在汊河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会进山,可能会直奔我们半塔,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跟他在半塔开战。我们在小曹山路边设个伏,打几分钟就往大曹山上撤,剩下的事,就交给你猎人了”,叶队长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蓝天兰吃饱喝足,带上馒头和装备,悄悄地走了。 山田把部队安扎在汊河东,沒有急于向山里开跋,一来对这次的围剿行动他的积极性不高,纯粹是司令部的笨蛋们病急乱投医的行为,他的意思是设法在浦口抓住“猎人”。但是,“猎人”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告诉司令部的那些人,只能等这次围剿结束,再设法抓住“猎人”。二来,侦缉队的情报还沒到,山里面抗日组织的情况不明,如果盲目进山,可能会一点点战绩都没有,更会让司令部的那帮人笑话。 侦缉队的人傍晚时回到驻地,把与游击队的遭遇战的盛况报告了山田,又把想象中情况一并汇报给了他。对此,山田判断无论是义勇军还是共产党的游击队,都已经知道他们过来围剿了,已经失去了突然打击的时机,那么这次就重点讨伐游击队。有两个可能,游击队望风而逃,也就只能彻底捣毁他们的根据地____半塔;还有一个可能,游击队为了保卫根据地而拼死一战,这是山田最想看见的,如果是这样,他就会紧紧地咬住他们,碾碎他们,彻底消灭这股武装组织,他就能在司令部那帮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他们绝对不敢与帝国军队作战。 情况恰恰给了山田一个惊喜。 部队刚到小曹山,山坡上突然冒出了武装组织,袭击了他们,非常激烈。一定是游击队!山田迅速做出判断和布置,一小队正面攻击,另一小队快速侧面迂回上山,三十分钟就应该能把他们消灭掉。但是,沒等侧翼迂回上去,山上的枪声稀疏下来。山田举起望远镜,发现他们在有序地后撤。 “这帮狡猾的家伙,居然发现了我的意图。想跑,我会让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山田想着,命令部队紧紧咬住不放。 翻过小曹山,后面是一座更大的山,看见游击队就要钻进更为茂密的丛林里时,山田感觉有点不对,举着望远镜对游击队的背影看了又看。 这几十个人一定不会是游击队的主力,竟敢阻击我们,而且撤退有序,应该是有预谋地吸引我们追击,一定是为了掩护他们的主力。上当了! 山田立刻调整部署:一队继续追击,消灭他们;另一队随他快速扑向半塔,最好能歼灭他们的主力或他们根据地的其它组织。立刻行动。 蓝天兰在另一个山头上静静目睹了这场大戏。看见山田快速分兵两路,各自行动,心中乐了,就像猎人看见野兽正向自已陷阱里跑来一样:山田春喜,你的死期到了。 蓝天兰从侧翼下了山岗,伏在半坡的草丛中,枪口随山田移动,却沒有扣机,他告诉过山田他是第二十三个,他就必须是第二十三个死。 蓝天兰放过大队人马,盯住断后两个“啪啪”两枪,快速退后,起身猫腰,窜到第二个伏击点趴下,匍匐着爬到射击位。 枪声一响,日本兵立刻闪卧到路的两边,各找掩护持枪观察。等了一会,才有人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倒地的两个兵。u看书.ukanshuco一枪一个,有一个是从后脑射入,红的白的涂了一地。 在士兵的监视掩护下,山田也过来查看了那两个倒地的兵。一枪毖命!“狙击手?”他心里道,看看眼前荆棘丛生枯草遍野的山坡,心里生出了丝丝的凉意。 “射击,向山坡上极速射击”。山田命令道。 “哗啦”一阵子弹疾风骤雨般射向山坡,打的枯枝烂叶乱飞。枪弹停止,一切又归于沉寂。山田又举着望远镜在山坡上远远近近地搜寻一遍,安置好那两具尸体,挥手示意继续出发。 日本兵轮番警诫前进,速度就慢了下来。 蓝天兰在第二个射击点上沒有动作,却退了下来,绕道快速奔跑,抄到宪兵队的前面路口拐弯的地方几块石头后面伏下来,左右看了看,左手蒿草边上是一片密密实实的矮竹林,延到对面的山坡上,右手边山坡上下都是枯草丛生,满坡漫野。他轻轻将子弹推上膛,前面的排头兵就谨谨慎慎地露脸了。放过前面俩个兵,当第三个刚一露脸,迎面的子弹就飞了过去。前面俩个就地卧下,还是在蓝天兰的脑子里留下了影子。他敏捷地又轻拉两次拴机,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声,之后,蓝天兰投了块大石头到竹林,“哗啦”一声,他却一猫腰窜上右手的山上。 前面的士兵冲了过来,对着竹林一阵猛射,又连续投了几颗手雷过去,场面异常激烈。 蓝天兰却沿着山顶绕回到第一个伏击点,只见到路边并排的两具日本兵尸体,走下去,用泥块在他身上写下了数字。 第24章 疯狂的代价 又狂打烂炸了一会,山田走到队前,看见三个倒地的士兵,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难道就让帝国士兵在这里做“狙击手”的把子?山田想。必须全速前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魔鬼待的地方。 “全速前进”,山田下达了命令。队伍刚迈开脚步,身后“啪、啪、啪”一声接一声的枪声连续不断,山田的心脏开始随枪声悸跳:又有几个帝国士兵要倒下?他立即举起望远镜回头搜索,正看见一个蒙面人握着枪奔向山顶的身影,指挥刀一指,大声命令射击,声音都变了。 那个身影一闪就沒了,山田挥刀让士兵冲上去。冲上山顶,却什么踪迹都沒有,士兵们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山田喘着粗气也在四处搜巡,但是,后背的凉意却似鸡毛一样撩着他的心。山下的士兵大声叫着长官,好象发现了情况。山田高一脚低一脚下山回到路上,见士兵指着尸体,他走过去,看见土块写的数字,真象见到魔鬼一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切都明白了,这个魔鬼就是猎人。 把八具士兵的尸体并排摆在路边,山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反复数过几遍了,加上浦口的,不加浦口的。这时候才感到二十三这个数字之重,开始压迫着他,似乎喘吸都有点沉重。加上他,还要有九人躺在这里,他仿佛看见自已痛苦地躺地上挣扎。 “叭咯”。他面目狰狞向空中砍了一刀,环顾四周的山坡山岗,好象每一块石头后面,每一棵大树的后面,每一片枯草下面都伏着猎人。他举刀命令射击,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他大声呵责命令开枪。漫无目的子弹,稀稀簌簌的枪声过后,士兵们都看着这位司令长官,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一个军曹向山田建议,让士兵占领两面山岗警戒,再做部署。 山田坐在石头上,地图铺在面前,但脑子里乱糟糟不断闪过蒙面持枪的身影。能做什么部署呢?被猎人咬着,不达目地他是不会罢休的。带部队撤离此地,那是将后背亮给了魔鬼;向猎人攻击,借人在哪里?山田似乎忘了带领部队进山的目的了。 这么坐着,山谷里竟然出现了寂静。 另一个宪兵小队失去追击目标,返回来汇合,士兵们相互招呼喧笑了一会,看见一排八具尸体,各个都闭上了嘴。小队长汇报了追击战况:敌方一死数伤,已方三个轻伤一个重伤,请求下步任务。 山田把被“狙击手”咬住的事告诉了几个军曹小队长。 “这里不利我们攻击,无论是集中还是分散都是给那个幽灵一样狙击手制造机会。只有清除了这个魔鬼才能完成下一步的清剿”。 “引他暴露,我们集中火力消灭他易如反掌”,一个军曹道。 “用士兵的生命引诱他吗?”山田恶狠狠地问。他沒有解释出现的奇怪的数字意义,更没有说出压在他心头的那个二十三的约定。他清楚地知道后面还要有几个士兵丧命,正因为知道才心闷脑懵,心里挣扎着抗拒。 好象摸准了他的心思,“啪”地一声清脆枪声令他心头“咯噔”了一下。“啪啪啪”回击的枪声骤然响起,喊救护兵的声音也随之而起。“千万不要死人,求求你……千万别”,山田望着山岗,心里不断地祈求,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祈求谁。 枪声停止,几个士兵拽着一个简易单架从山上下来,山田看了担架上士兵一眼,士兵就断了气。山田突然就疯狂起来,掏出手枪,对着山岗一边嚎叫一边开枪,“混蛋,恶魔,开枪呀,冲我开枪呀,杀了我吧,快结束这一切。你这个魔鬼!” 那几个军曹不知所措地看着山田。 蓝天兰远远地看着山田春喜,虽然听不懂他在狂叫什么,但是,从他疯狂的神态上看,离失心疯也就不远了。日本兵又合拢在一起,分散诫备,对蓝天兰极为不利,他一但暴露就会招来更为猛烈的火力。刚才打掉山头上的一个士兵,自已移动还是非常快速,但是,手膀上还是被一颗子弹擦伤。只有等他们再运动起来,uu看书ww.uukanshom 他才能重新找到机会。 蓝天兰看见山田把子弹装进枪里,整了整军装,推开一个试图挡他去路的军曹,朝路边一个较宽的草甸子过去。这是想找死吗?蓝天兰想,拉开枪膛上的瞄准槽,移到最后。他从来沒有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开过枪。 山田春喜确实想找死。眼见得一个个士兵在他面前变成了心中的数字,他心里沉闷的快要窒息了。他从来没想过那些几乎从来没有谋面的人的死亡(从战表上知道是二十三人),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压力和痛苦。猎人是冲我来的,好吧,我这就去死,我死了,猎人的游戏就应该结束了吧,不会再祸及别人了吧。他这样想着,对山岗高喊:“来吧,魔鬼,开枪吧!”等了一会,见沒有任何回应,慢慢抬枪对准了自已。 想死,沒那么容易,你是第二十三个!蓝天兰想着,扣动了枪机。“啪”地一声,子弹撞击到手枪,手枪走火,子弹擦着面颊带着半边耳朵射向天空,手枪脱手掉在地上。山田一屁股跌在地上,目光呆滞面色死灰。军曹们赶紧跑来守护。 指挥官舍身诱敌,身负战伤,军曹们紧急决定撤出战斗,护送指挥官回浦口。 蓝天兰见状,迅速尾随而至,如影相随。寒冬的日落来的早,山中的寒冬的暮霭来的更早。蓝天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弹弹咬肉,扰的宪兵队紧紧护着山田春喜,边警戒边后退,直到走出山区,接近汊河,才提高后撤速度。至此,日本兵又死伤数人。 蓝天兰看着日本兵保护着山田春喜沒入夜暮,也才悻悻地走了。 第25章 刺杀 这次日本人清剿损失惨重,宪兵司令部对收到的清剿战报分析,损失的重要原因都指向游击队里出现的一个神秘的“狙击手”,枪法精准,战术灵活。司令部命令侦缉队尽快收集“狙击手”的情报,清除对帝国军人的威胁。 而这个“狙击手”却也闷闷不乐,对山田春喜的逃亡耿耿于怀。甚至于怀疑自已把他置于第二十三个,是不是过于迂腐。 蓝天兰找到季昌民问:“山田春喜受伤会在什么地方治疗?” 季昌民一楞。“原来的中华济民医院被日本人征作战地医院,伤情不重,可能就在那里治疗,如果很严重,就可能送进南京日本人自已的医院里。你想对山田动手?” “血债血偿”,蓝天兰笑着说,“你能不能帮我尽快打听清楚,山田在什么地方治伤”。 蓝天兰心里系挂山田春喜,坐卧不宁,漫无目的到浦口闲逛,就走到济民医院的院子门口,果然有日本兵站岗,把他呵斥住,挥手让他快快地离开。蓝天兰见哨兵和伤兵“叽哩哇啦”说话,心下叹气:要是明白日本话,多少也能了解些东西。 蓝天兰拢着手走着,忽听前面有小孩的惨叫,见两个日本兵和一个着便装的中国人围着地上的一个孩子,轮番踢踩,周围稀疏地站着几个人麻木地看着。他紧赶几步上前伸手拉住便装男,往后拽了拽,那男的一愣,刚要发作,蓝天兰手上暗自使力,那男的语气自然就降了“你……你干什么?” “这么点大的孩子,快被打死了”。蓝天兰说着又伸出手臂挡住那俩个日本兵,那俩个兵也是一愣,冲蓝天兰狂叫起来。蓝天兰正一头雾水,一位穿丹士林兰绵袍戴米黄围巾的短发圆脸的姑娘过来,对蓝天兰说:“他们问你是干什么的”,声音悦耳。 “我是浦口镇小学教师”。 那姑娘用日本话告诉了那俩个兵,那俩个兵各个瞪了蓝天兰一眼,悻悻而去;着便装的男的刚要说话,蓝天兰冰冷凌厉的眼神瞪了他一下,改着嘟嘟嘟囔囔道:“小毛贼,下次别再被我看见,打死你”,一边跟着日本兵离开。 蓝天兰蹲下身来,地上龟缩一个衣衫襤褛的小孩,两手抱着头正嚎啕大哭。蓝天兰扶他坐好,见他小脸上泪水鼻涕鼻血抹做一团,花脸猫一样。小孩止住了嚎啕,哽咽着看蓝天兰帮他检查手脚。 蓝天兰把小孩脸上擦尽了,见身上脸上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才想起替他说日本话的姑娘,回头再找,人已经走了。 原来,这是个流浪的小孩,饿极了,在早点铺子门口,见便装男把零钱放过衣袋里,就起了偷心,事没做成反遭了毒打。 蓝天兰给他买了三块烧饼,看他狼吞虎咽吃完了,笑了笑,又递了两块给他,这才付钱离开。那小孩却拿着烧饼,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跟着,蓝天兰停下,他也停下,蓝天兰走,他也走。如是两三次,蓝天兰笑了,招手让他过来,拍拍他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子?姓什么?几岁啦?”。原来,这小孩名子叫唐丁宝,九岁,只记得是被人挤上船,挤下船,沦落到浦口,再也没有见到父母和妹妹。在浦口和几个一样遭遇的小孩在一起,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前几天,他们中有两个小孩饥病交加死了,小丁宝害怕了,恰巧遇到蓝天兰救他,又给他买吃的,小丁宝就不想离开他了。 大概听懂了小丁宝的意思,蓝天兰见这瘦小的小孩却也机灵,又摸摸他的头说:“好,跟我过吧,等你爸妈找来了,再接你回家。走,小丁宝,回家”。 季昌民把消息告诉了他。 “山田确实负伤了,但伤势不重。住在济民医院西边小院的那个小楼里,那里是军官治疗所。听说,枪伤导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有可能要送到南京治疗”,说话其间,季昌民看着蓝天兰的眼神是怪怪的,欲罢还休的样子。 “你真要去杀山田?”季昌民又问了一句,过了片刻,好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又问:“需要我帮什么,你说吧?” “请你帮忙时,我再找你”。 蓝天兰轻松说了这句,季昌民即感到意外,又略感到失望。 原来的中华济民医院是一所教会办的新式医院,uu看书uukanshuco 离蓝天兰教书的学校不远,所以,他对医院的内外情况都比较熟悉,但是,还是不大放心,第二天,即便是进不去,还是前前后后又看了一遍。 寒夜似墨如水。小丁宝已经睡熟了,蓝天兰这才装束整齐,戴上面巾,从地洞出口潜入夜色。 蓝天兰躲过街头巷尾的巡逻队,翻过后面院墙,进了医院西面的小院。这时候西院小楼里亮灯的地方也不多,小楼的门洞挂着盏气油灯晃晃悠悠,忽明忽暗。蓝天兰顺着墙根,先要把一层有灯的房间挨个查看了再说。 看到第三个亮灯的房间,蓝天兰吃了一惊。透过玻璃窗户,看见里面窗前桌子后面坐着一人,正是山田春喜。他脸上裹着纱布,对着窗户,面无表情,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蓝天兰围着一楼观察了一圈,见门厅里有一个士兵坐着值班,一个医生在诊室里打着瞌睡,两个护士正在忙着什么。于是,他推开走道边的窗户,轻轻地跳了进去,推开山田房间的门,轻手轻脚走过去。山田春喜转过身来,面对蓝天兰依然面无表,嘴里反复叽哩咕噜那句话。 蓝天兰却愣住了,举着手下不去了。真的失心疯啦?就这一霎时,出状况了。一个女护士突然推开门,大惊道:“你干什么?”蓝天兰转身手朝护士挥去,护士吓的大叫。蓝天兰沒做停留,健步撞向窗户,破窗而出,三步两步跨到墙边,一跃而过。院内喊声哨声大起。 浦口镇警报声乍起,巡逻队侦缉队的哨声跑步声在寒夜尤为剌耳。 第26章 逃脱 蓝天兰躲在暗处,听着跑步和吆喝声分外清晰:东大街、西大街、前街、后街,忽然,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的地方印入脑海:太朴寺巷。 太朴寺巷是个半截巷,巷底就是依着小山建的太朴寺,巷的两边尽是些大户或殷实人家的宅子,左边宅子后面是条不大不小的河,从太朴寺依仗的小山包后面拐个弯汇了长江,自然是浦口的一截屏障。 蓝天兰瞅准巡逻队刚过去的空挡,跃过马路三步二步就进了学校的废墟中。绕过废墟,穿过一片荒地,蓝天兰就上了青石板的街道,准备过太朴寺绕道小河边,过小河离开浦口。 沿着巷边的暗处,蓝天兰朝太朴寺过去,刚走了一半,巷口就被宪兵和侦缉队的人堵住了,挨户敲门,开始搜查。蓝天兰刚要提快脚步,却见太朴寺的暗处转出来两三个人,站在路中间。蓝天兰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躲进旁边的一个小门洞里,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办好。搜查的吆喝声越来越近了,蓝天兰汗就出来了。 只有一拼,能不能拼的过那三个人,跳进小河里,就看造化了。其实,这个造化微乎其微,只要他走出这个门洞,肯定是所有人的追逐目标,还有那些长枪短枪。 蓝天兰拿出枝子剑,把剑柄裹在手上。忽然,身后的门动了一下,闪出了一道缝,随即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低声道:“快进来!” 不容多想,蓝天兰闪身进去。那女子销上门栓,转身领蓝天兰穿过堂屋,到了后院,转身要对蓝天兰说话,蓝天兰就吃了一惊,正是那个用日本话给他解围的姑娘。他拉下蒙面的围巾,轮到那姑娘吃惊了,“是你!” “从后门到河边,现在枯水,右手走十米左右,那里浅,可以过河。快!” 那姑娘拉开后门,伸头左右看看,闪身让蓝天兰出去。前面的砸门声响了。 没有杀掉山田,蓝天兰一点都不在意,道是山田嘴里反复咕隆的那句话,让他十分地上心,却也无可奈何。 蓝天兰去了趟汊河,看了陈师傅父女俩,将他们接回了乌衣镇。陈姑娘看见小丁宝瘦小伶俐,也着实喜欢,小丁宝也是跟前跟后跟着陈姑娘,姑长姑短地叫的欢,确实投缘的很。陈姑娘烧了一桶的热水,在厨房里拢了一盒的堂火,给小丁宝美美地洗了一次澡,裹着大人绵袄再出来,哪里还有流浪的野孩子的影子,分明是殷实人家的孩子嘛,陈姑娘更是欢喜了。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蓝天兰和陈昌武自然欢喜,但是,也不全是好事,每天嚼口免不了吧。陈师傅对蓝天说:“不知道哪天才能回的去,地摊也撂不了,也不能这么着坐吃山空,明天我去浦口转转,找点活做,也贴补贴补”。 “陈师傅,也不是着急的事,家里我是备了点的,还能撑个几天。兵慌马乱的,就没啥工做,你又人生地不熟,更沒处找。明天我去镇上走走,留点意”。 话说到这里,陈师傅不在言语了。 这时候,铁不烂推开院门,人未到话先到了。 “都在家呢?这屋里怎就这么热闹”。铁不烂扛着一个米袋子进了堂屋。蓝天兰接过米袋放在桌上道:“铁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坐”。 “昨天晚上到的家,看你屋里沒有灯火,就沒有过来。大家都好吧?” 陈姑娘带着小丁宝从后院进来打了招呼。铁不烂看见小丁宝,稀罕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这么周正。” 小丁宝跟着陈姑娘的指点,乖巧地叫了铁伯伯,铁不烂喜欢地搓着两手,看着蓝天兰道:“我说这屋怎透着喜气,这孩子真惹人喜欢”。 “是我从日本兵的脚底下捡回来的,先跟着我过,等他娘老子找来了,再让他领走”,蓝天兰笑道,又拍拍米袋子说:“老铁,这个你拿回去,我还能撑个几天”。 “这个可不是我送你的”。 陈师傅见他们有话要话,便道:“铁师傅,中午就在这里热闹热闹”,又对小丁宝说:“咱爷们去河边看看,抓几条鱼回来,中午炖了”。拎着鱼叉,带着兴高采烈的小丁宝出去了。陈姑娘也回后院去了,铁不烂打开米袋,从里面摸出一封红纸封包的银元放在袋上。 “还有这五拾块大洋,都是倪老板让我带来谢你的。要不是这两天他去走码头,他肯定会亲自登门的。他说了,你对我们道友们有恩,这个门他一定会来拜的”。 “倪老板太客气了,都是朋友,没必要这样。这袋米我收了,uu看书 ww.uukansh.co 这个你退给倪老板”。 “蓝先生,这是应当应份的事,是你用命换的。还有,倪老板也有归拢你的意思,你让我退回去,以后就沒脸再见面了”。 蓝天兰也不知他们道上的规矩,也就收了,又拿出十块大洋递给铁不烂道:“你也不宽余,贴补点吧”。 铁不烂笑着回绝了。“以后要用钱了,再从你这里拿”。 自从那天晚上蓝天兰从那个姑娘家的后院逃走,心里就多装了点东西。有人说话,有事做事的时候沒有感觉,一但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那种亏欠的意思就出来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这份大义,而且,还是位姑娘。所以,他想着再去浦口。 蓝天兰抄着手先去了趟码头。这时候,码头己经恢复轮渡了,但是,检查依然严格,上船下船多是些日本公差,或者为日本人办事的人,各个拿着纸片或者“拍斯”,排着队,等着宪兵队的人检查。货运码头只停靠着两艏大船,也没有工人搬运。陈师傅想要找活做,看来很难。蓝天兰转身要走,两辆人力车擦着他身边到了码头,后面紧跟着一辆自行车抢先到了检查点,递上证件,冲检查站的领班咬了咬耳朵,靠边等着了。 后一辆车先下来一位穿大衣,围大围巾,带线帽的女子,递上证件要求摆渡,被检查的日本兵一口拒绝。那女子叽哩哇啦一番日本话,但还是被拒绝。这时候,先一辆车车厢里,传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蓝天兰就觉得声音熟悉,回头看时,两辆车已经掉头回了。 他看着两车背影,感觉有事。 第27章 学日语? 蓝天兰无意中加快了脚步,鬼使神差,直接朝太朴寺巷过去。 果然有事。巷口的地方靠着两个闲汉,抄着手,叼着烟卷,斜着眼看蓝天兰过去。巷子里没人,大青石的街砖泛着寒光。蓝天兰本来不确定那天晚上的门洞,但是,却有一样标志让他沒到门洞前就立刻确定了。在沒有任何行人的巷道里,凸兀站着两个和巷口一样装束的人,叼着烟,无聊地看着蓝天兰。 是那天晚上的事连累了吗?蓝天兰想着,没作犹豫,直接敲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系着围裙的女佣,问蓝天兰找谁? “你家小姐在吗?” 女佣刚要回头喊小姐,堂屋门帘一挑,一位披着围巾的姑娘出来问:“姚妈,是哪一位?” 这姑娘正是之前用日语为他解围的那位。 看见蓝天兰,又是略微一愣,便恢复常态。 “是你先生,有事吗?请到屋里坐吧”。引着蓝天兰过前院,挑开门帘进了堂屋。 姚妈上了杯茶水,下去忙了。后院里老人连串的咳嗽声传过来,蓝天兰转头朝后院看了一眼。 姑娘道:“是我父亲,生病了。你有什么事吗?” 此一刻,蓝天兰觉得自已有点唐突了,微笑了笑道:“我叫蓝天兰,浦镇国小教员,不知道以后还是不是。先谢谢你。” 那姑娘平静如初。“邵一萍。蓝先生,小丁宝还好吧?” 蓝天兰一楞,“你也认识小丁宝?好,小家伙现在活泼的很”。 “我没有能力收养他,只能有时候给他们买点吃的。要不是你出手相救,小丁宝那天就可能没了,要谢谢你”。邵一萍将茶杯往蓝天兰面前推了推。 “老爷子这是染的什么病?”蓝天兰看了看后面问。 “爸爸身体一直不好,之前住在南京,战事之前搬到这里避难,现在身体更是每况日下”。 蓝天兰想起陈昌武初到他家也是咳嗽成这个样子,道:“我有个熟人以前也是这样咳嗽,自已抓了草头方子治好了,我请他过来给老爷子看看?” 邵一萍不置可否。过了一会问蓝天兰:“蓝先生,你还有别的事吗?”似有逐客令的感觉。 蓝天兰猛然想起萦绕心头的一件事。 “我有个熟人总是说‘尼就三撒一跌斯、尼就三撒一跌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的熟人是日本人?” 蓝天兰点点头。 “二十三。他在不断重复这个数字”。 蓝天兰恍然大悟地笑了,说:“这个人已经疯了”。说罢,告辞回了。 邵一萍把他送到门厅,随口问:“蓝先先,你接触过日语?”蓝天兰摇摇头。她接着道:“你复述的很准确,语感也不错”。蓝天兰心里一动。 蓝天兰把邵一萍父亲的情况说给陈师傅。起初陈师傅直摆手,“我又不是郎中,哪里能去看病人。我这些草头方子,都是些普通的草药,自已琢磨自已用还行,哪里能给别人治病呢”。 “爹呀,我们在外面行走,你老也沒少用你那些方子给人治病”,陈姑娘笑道。 “这孩子,竟讲实话。那是江湖救急,都是些穷人,没钱也不能看着人家等死,治好了,可是积大德的事”。 “陈师傅,你也别管他穷人富人,去看看,医得,就给他个方子;看不明白,咱也不装神弄鬼地糊弄人。你看行不行?”蓝天兰道。 蓝天兰带陈昌武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待在那里,道也不干涉别人的出出进进。邵一萍也没有特别上心,只是客客气气把他俩领到后院老爷子的卧室,只当是给老爷子宽心解闷。 邵老爷子特别地干瘦,靠在床上咳一阵喘一阵,为人却挺是和善,先谢了二位,让了坐上了茶。陈师傅是多年江湖行走的,见过千人千面,也是最恳实的武把子,进门就把实底撂了。 “我也不是郎中,就是个河南温县陈家沟练武把子的……”句句中中肯肯。 “河南陈家沟,我知道,那里可是个精武之地”。邵老爷子也是个知晓世面的人,两人你来我往聊的很是投缘,一点不沾方子治病的事。 邵一萍看见父亲谈天说地,精神头也好了,咳嗽都缓了许多,心里也有了一些宽慰,招手带蓝天兰退出来,由他们畅快地聊去;叫来姚妈,让她给父亲熬炙银耳小米红枣粥,uu看书.uukanshu 并叮嘱放一汤勺红糖就行了。 到前面堂屋坐下,邵一萍告诉他本来打算送父亲回南京进医院治病的,却成行不了。 “是外面那些人不许吗?”蓝天兰问。 原来,邵一萍是归国的留洋学生,在法国的巴黎日本的大板都念过大学,母亲去世,父亲衰老,这才完成学业回到南京。因为她在外国念的工科是机械,就被浦口的浦镇机车制造公司请去做了工程师。南京战事之前,政府就筹划向西南转移重要物质工厂和人员。浦镇机车制造公司的重要设备和人员都陆续走了,邵一萍因为老父亲有病体弱,就留在了南京,又因为避难住在了浦口。 日本人急于想恢复津浦铁路线,有大量机车要修复,想尽快让机车制造公司复工,探听到工程师邵一萍还在浦口,想请她回去,威逼利诱都沒成功,就派人在门口守着,怕她跑了。 所以,邵一萍送父亲摆渡回南京被阻止了。 “这样耗着总不是办法,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时候就会使出坏来”,蓝天兰说。 “不管他,耗一天是一天吧,等我父亲身体好了再说”。 “邵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说?”蓝天兰藏在心里的一个愿望想要说出来,他想,一但自已学会了日本话,吃亏更大的一定是日本人。 “想学日语?”邵一萍有点吃惊,也不问他原因,只道:“那就先学点简单的试试看”。 不曾想,如些一试,让邵一萍不断刷新从呀呀学语开始到留洋工作今天为止建立起来的三观。 第28章 干1票 好过年 邵一萍找出她初学日语的一本发黄的小册子,翻开告诉他:这是日语的全部发音,叫五十音,要全部记牢,并挨个读了一遍。 “我怎么做才能尽快听的懂他们的话?”蓝天兰问。 “记住他们文字的读音,记住他们文字的词汇,越多越好,再记住他们说话的语气,半年以后你有可能听的懂他们的话”。 蓝天兰笑笑,翻了翻小册子问:“这本书的词汇量是多少?” “这本书很简单,告诉你读音,简单的词汇,简单的句子”。 正说着,陈师傅从后院过来。 “陈师傅,邵老爷子怎么样?”蓝天兰迎上去问。 “累了,睡着了。邵小姐,给老爷子熬点小米粥,熬匀乎些,醒了让他吃,每次少吃点,多吃几次都行。我把方子配齐了,明天送过来”。 “陈师傅,方子给我,我去药铺抓吧”卲一萍道。 “值不了几个钱。有几付,我那里有现成的”。 从邵家出来,蓝天兰问:“陈师傅,能看出他啥毛病吗?” 陈昌武摇摇头。“这老爷子身体虚,心思郁结,给他用个方子试几天,我再多陪他两天,气血调勻乎了,说不定就好了”。 第二天,蓝天兰陪着陈师傅到了邵家。邵老爷子有了点精神头了,看到陈师傅先笑着打了招呼“陈师傅,你要换个大褂就像郎中了。” “那也是个江湖郎中”,陈师傅笑道。 大家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陈师傅把先熬的药,要泡的药,熬多久,泡多久,一一向姚妈交待清楚,才坐下跟老爷子聊起来。 回到前面堂屋,邵一萍道:“蓝先生,真要谢谢你荐了陈师傅过来,家里好久沒有这样的笑声了。我父亲昨天味口也好了一些。” “陈师傅江湖上行走久了,见多识广,眼力和办法应该有些。再等几天看看,还不见好,再想办法回南京进医院治疗。邵小姐,这本书我看完了,能不能帮我再找一些?”蓝天兰掏出书,放在桌上。 邵一萍笑了笑道:“这可不是小说读本,看完了也算不了数”。 “那就请邵小姐考考我”。蓝天兰把小册子推到邵一萍面前,自已咦啊哟啊地复述开来。 邵一萍不笑了。她知道这本小册子里的内容,即便是再简单,一天一夜就能复述出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到。而眼前这可男人,却正在做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卲一萍眼睛瞪的越来越大:太不可思议了! 蓝天兰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问卲一萍:“邵小姐,我的读音有沒有错误?邵小姐!”蓝天兰又喊了一声,才把邵一萍从震惊中拽了出来。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天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邵一萍道。 “邵小姐,别这么夸张,这都是努力的结果。你就说我努力的成效怎么样吧,有沒有错误?”蓝天兰心里道,你要知道我的那段经历,恐怕下巴都能惊掉。 邵一萍也不说话,回自己小书房去了一会,抱了几本书回来。“这是我学日语的全部教材。你不会一夜就消化了吧?” “沒这么大的本事”,蓝天兰笑道。 嘴上说沒这么本事,究竟有多大本事,可能蓝天兰自已都不是太清楚。以后的几天,只是陈师傅一个人天天往浦口跑,而且乐此不疲。据说,邵老爷子的身体有明显的好转。蓝天兰却总是往西方寺后面山头上钻。 如此半个月,蓝天兰脑子里的那个小人有点踌躇满志的模样,一时技痒,便想着找个地方显示显示,却也不敢去邵小姐那里显摆,就在浦口大街上转悠,走到火车站票房前面,碰到一个穿风衣戴礼帽的人拳打脚踢一个洋车夫,嘴里还骂骂咧咧,洋车夫苦苦哀求。蓝天兰上前就掌了戴礼帽的一嘴巴子,操着日本话大声责骂:“混蛋,为什么打人?”那人一愣,捂着脸站那里不动了。这时,三个巡逻的宪兵过来,大声问什么事? 蓝天兰指着戴礼帽的人,用日语告诉巡逻兵:这个混蛋抢了他的钱。宪兵查了戴礼帽的证件,大声斥责:都快滚蛋!又去巡逻去了。蓝天兰改了口道:“快把车钱给人家!”戴礼帽的赶紧掏钱走人,车夫千恩万谢之后拉着车跑了。 蓝天兰满心愉悦回到家,见陈姑娘在后院看着小丁宝练功,便也凑过去道:“丁宝,跟姑姑学的怎么样?好好学,姑姑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小丁宝左脚半跨,u看书.uukanu 起了个马步的架子,便要朝蓝天兰攻来,陈姑娘笑着朝他脚上打了一棍子道:“脚下还是沒有根”。铁不烂走进来笑道:“跟铁伯伯打个几年铁,脚下根就深了。”小丁宝赶紧跑开,躲到陈姑娘的身后,蓝天兰铁不烂都笑了。 他们回到堂屋,铁不烂压低声音道:“有一票买卖,倪老板想请蓝先生压个阵脚,让我先问一下蓝先生的意思”。 “搞日本人的我干”蓝天兰道。 “码头上有一批货,要运到滁县,准备在汊河桥上干它一家伙,让道友们好过个年”。 “汊河那里有一个日本人的炮楼子,离汊河的桥可不远”。蓝天兰来往汊河多次,那里的情况多少知道些。 “了解了。那里常住的三个日本兵,十几个皇协军。倪老板的意思是,你就堵住他们的门,别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什么时间干?”蓝天兰问。 陈姑娘端了两杯水送过来,铁不烂客气地谢了,等陈姑娘离开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打听了确切的时间,我再来告诉你。我这就去给倪老板回个话”。 铁不烂去倪老板那里,蓝天兰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汊河。他行事的规矩必须把环境摸熟了,心里有了数,才能弄事。 汊河是滁河到此分成几支,或者说有几支河汊汇集到滁河,总之,这里的河汊众多,南京到滁县的官道也从这里跨河而过,可想这里也是个小小枢纽所在。蓝天兰在汊河的地界转了一圈,看那炮楼的火力可以直控制大桥,心里有了想法,直接朝桥头的胡记茶铺去了。 第29章 各取所需 胡老板和蓝天兰是老熟人了,看见蓝天兰便从柜台里出来招呼,道:“有日子没见你了,家里都好?”也不等蓝天兰点茶,叫伙计泡一壶龙井上一盘三仁红皮炒花生一盘芝麻薄脆糖,坐在一边陪他聊天。 “你侄儿在不在家?我有一单买卖,过来问问他想不想做?” “有买卖做?巧了,他离这里不远,我找人叫他去。弄几个菜,咱们慢慢等着”。 “胡老板,你做的大酱鱼和咸水鸭几天不吃还真有点想了”。 “这好办,想吃了就来呗”。胡老板乐呵呵地安排去了。 隔天晚上,铁不烂过来告诉蓝天兰,把头要他明早多叫几个人到军用仓库装去滁县的货,晌午应该能到汊河。 “倪老板那里都准备妥了?”蓝天兰问。 铁不烂点点头。 蓝天兰是当天夜里到了汊河,找到白天看好的地方准备了一番,才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天亮。 汊河桥下不远,有个小小的码头,日上三杆的时候,码头上前后来了三只木船,装着毛竹和木材,在往岸上搬卸;路上的人也多起来,茶铺里就进了三伙人在歇脚。蓝天兰伏卧的地势较高,咬着毛茅草根看这些人表演。 忽然,蓝天兰听到远处有轰鸣声过来,再看路上也有了动静,推车挑担的也都开始上了路。一辆堆着满满木柴的独轮车却在过桥不远的地方绳断了,木柴倒在路上,推车的慌乱地往车上码柴。轰呜的汽车也就到了。 卡车顶到独轮车前刹住,从车上跳下两个日本兵,先是一脚把车夫踢倒,然后把独轮车掀翻到路边,又往路边扔了几捆木柴,准备回去上车,这时候枪响了,那两个日本兵同时倒地,卡车司机一脚踩住油门,汽车扎过木柴往桥面上冲,倪老板的人追着汽车开枪。 蓝天兰吐掉嘴里的草根,拉上围巾蒙住脸,拉枪栓子弹上膛,轻轻一扣,司机身体一歪倒了,卡车“哼哼”了两声,斜在路上。 炮楼子上机枪长枪都响了,把追车的人压趴在路上。炮楼了的门一开,壕沟的吊桥也放了下来,十几个皇协军就冲了出来。蓝天兰瞄住楼顶的机枪射手开了一枪,机枪停了。冲出吊桥的皇协军刚要上路,“啪啪啪”,一阵排枪从路边各个脚落射过来,皇协军丢下几具尸体又逃回炮楼关上了门。 机枪又响了,射击的地方是炮楼中间的射击孔。这个射击孔是个外大里小的孔洞,蓝天兰更本看不见里面枪手,无计可施。再看倪老板的人,有人已经挺在大路上了。蓝天兰端着枪猛地站了起来,快步窜过大路,跃到炮楼的另一面。拿出一颗手雷,磕了一下扔到炮楼顶上,“咣”地一声,楼顶上硝烟乍起,而楼里面射击依然猛烈。蓝天兰又拿出一颗手雷往前跃了两步,拿捏着朝枪孔里面扔过去,手雷却撞在沿口边,掉在地上炸了。炮楼里有人已经发现他了,子弹打在他脚前,土渣溅到了他的身上。蓝天兰不为所动,拿着手雷拿捏着试了两试,又投了出去,“嗖”地一下,手雷钻了进去“咣”地一声,里面的枪声全部停了。蓝天兰又取枪在手,对着吊桥的吊绳就是两枪,吊桥摔了下来,叶队长的人一哄而上,冲了进去。倪老板的人也冲上了卡车,小码上的三条木船也撑到了桥下,搬东西装船也开始了。 倪老板过了桥,朝站在路上的蓝天兰过去,示意了一下正忙着收拾炮楼里战利品人问蓝天兰“什么人?” “我请来帮忙的朋友”,蓝天兰道。 “我怎么谢他们?” “不必客气,炮楼里的东西他们拿走就行了。要快,浦口的鬼子兵很快要到了”。 正说着,倪老板手下过来和他耳语了几句,倪老板道:“我们齐了,汽车里还有点东西没装完,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吧”。 蓝天兰过去跟叶队长说了。叶队长朝倪老板抱了抱拳,叫三个人拖了个独轮车过去装东西,炮楼里的人开始撤了。倪老板朝叶队长和蓝天兰抱拳拱手后带人坐船走了。 蓝天兰见叶队长的人拉着独轮车过了桥,他取过枪对卡车头“啪啪”两枪,卡车头“轰”一下烧了起来,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天兰到家快到午夜了。一推后门,虚掩着,闪身进了后院,见陈师傅从小屋里出来,轻声问:“还沒睡呀,陈师傅?” “在等你呢?”随蓝天兰回到堂屋。 “怎么啦,陈师傅?”蓝天兰看陈师傅凝重的神色,uu看书.uunshucm 觉得事情有点严重。 “邵小姐今天上午被逮走了”。 蓝天兰吃了一惊。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真到了眼前还是感到震惊。 “到底是怎么一会事,陈师傅”。 “详细情况我也说不清。他家门口不是一直有人守着嘛,今天上午就是那帮人把她带走的。听姚妈讲,可能是日本人要邵小姐替他们做事,邵小姐不干招的麻烦”。 “邵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老爷子这几天身体好转不少,当时我也在场,宽慰老爷子一段时间,等你回来商量个办法,明天再跟邵老爷子说”。 蓝天兰想了想说:“邵小姐不会有事,这是日本人在逼她答应做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靠在床上,虽然不再咳嗽气喘,但精神上有点萎靡。姚妈悄悄告诉蓝天兰:老爷子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早上也沒有吃饭。 蓝天兰向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对邵老爷子道:“邵小姐不会有事,是日本想逼她一逼,你老不用担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休息就休息。你身体好了,邵小姐沒有牵挂,就能处理好这事。我马上出去找人打听打听情况再来告诉你”。 邵老爷子宽慰了许多,均匀了喘吸道:“一萍这孩子脾气犟,请你先生帮帮她。姚妈,给我端碗粥来,吃过我要睡一会。一切都拜托你了”。邵老爷子说完又喘了起来。 蓝天兰让他好好休息,请陈师傅在这陪着,自已走了出来,却不知道从哪里插手。 第30章 强者至上 蓝天兰找到季昌民直接道:“我有个朋友是原浦镇机车制造公司的工程师,日本人逼她回制造公司开工,她沒去,就被抓走了。能帮我打听打听是谁抓的她,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会,季昌民都没有言语,蓝天兰道:“有信息告诉我一声”。回去了。 我是答应邵老爷子打听消息的,该去哪里打听呢?蓝天兰在街上转悠,无计可施。看见前面日本人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心里一横,眼睛亮了,朝大门走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日本哨兵横枪指着蓝天兰。蓝天兰双手横抱在胸前,蔑视地横了哨兵一眼,大声道:“请告诉你们司令官,我要跟他决斗,请他快点出来!”哨兵一愣,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呀:一个中国装束的人操着流利的日本话,张口要与司令官决斗。“混蛋,凭你找司令官决斗?是想找死嘛,还不快走,打死你!”虽然语气凶狠,却把指着的枪收了回来。 “士兵,我不为难你,请你告诉你们司令官我找他决斗,如果他害怕不出来,我就走。” “混蛋”。另一个哨兵举着枪托砸了过来,蓝天兰一侧身,顺势拉了枪托一下,那个哨兵闪了个趔趄,恼羞成怒“哗啦”一下顶弹上膛。“三郎,住手”那个哨兵止住他,“他是个武者,你别找麻烦,去报告长官就行了”。 一个军曹随哨兵从院里过来,军曹也好奇,居然还有人上门找皇军决头,还是直接找司令官决斗。“你快走,再不走就把你抓起来”,军曹道。 “你是司令官?”蓝天兰问。 “我不是。你为什么找司令官决头?” “我妹妹是个工程师,没有任何错误,被他抓起来,我要找他决斗”,蓝天兰说。 军曹“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混蛋,有什么好笑的”,蓝天兰怒骂道。 “你才是大混蛋”,军曹骂着,抽出军刀举起来斜着就劈了下来。在蓝天兰眼里,这些动作慢的出奇,往后退了半步,让过了刀峰,紧接着刀光橫着又闪了过来,蓝天兰人随刀走,一个转身,闪到一边。 “混蛋!”军曹被激怒了,转身又把刀举过头顶。 “住手!”一个军曹跑到门口止住了那把军刀,指着蓝天兰道:“你,跟我走。” 原来,司令官石川加夫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位客人,这个人是一位傲慢的浪人武士,提出了一些无理的要求,石川加夫很是厌烦,但又不便直接拒绝,气氛就有点冷淡。石川加夫就走到窗前向外眺望,正好看见大门口的这一幕,找人一问,觉得事情好笑,正好无聊的很,就叫人把蓝天兰叫上去。 “你是中国人?”石川加夫问。 “是,浦镇国小教员蓝天兰”。 “你去过东京?你的日语是纯正的东京味。你是中国的武士?”石川加夫两手握拳问。 “中国人的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用的。你是司令官先生?” 石川加夫举手止住蓝天兰的提问,看看那个浪人,浪人下巴扬的很高,一脸的不可一世。石川加夫有心想捉弄一下面前的两个武士:让他们比武。中国人死了仅仅是个消遣,这个浪人败了,就沒有脸面在这里讲东讲西的了。他面露诡笑地道:“这位是我们帝国武士,你敢跟我们帝国武士比比吗?你赢了,再跟我提别的问题”。 蓝天兰看看那个傲慢的武士,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决定豁出去了。 “你不会惧怕这个中国武士而不敢应战吧?” 石川加夫问那个浪人。气的那个浪人咬牙切齿。 比武是在办公楼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进行的。浪人拔出武士刀左右劈刺了两下,腾跃翻跳地活动了腿脚。一个军曹奸笑着递了根近三尺长的木棍给蓝天兰,蓝天兰掂了掂,索性把木棍扔在一边,只是脱掉长袍,扎紧了裤脚和腰带,调匀了呼吸,蓄势以待。 浪人扎了个马步,刀指蓝天兰,手腕一抖,打了个漂亮的刀花,双手抱刀缓缓地回到自已的左侧。现场的人都下意思地朝后面摞了摞,让开了够大的场地。浪人“嗷”地一嗓门,抱刀窜了上来。 日本武士的刀法虽然是宗派众多,其根源都是源自我中华刀法的衍变,去繁就简,追求的都是完美一击为目标的一种修炼,它对准的目标更为直接:头顶、手腕、喉咙和腰腹,虽然它的刀法简单为一劈二剌,uu看书 .uukans 但配以身型步态,也是变化多端。那浪人一个斜劈刀就下来了,蓝天兰往后一闪躲过去,却见刀峰一闪又奔着腰间过来,蓝天兰两脚一挫腰肩一拧,闪过刀峰,左手拍他臂右手拍他肩,借力后跃,跳出了三尺左右,浪人被他一拍也猝不及防,朝前踉跄了几步才收住。 这一个回合之后,蓝天兰心里有了底了。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说的就是眼快身手快,而恰恰之两点蓝天兰不知比浪人高出了多少。虽然蓝天兰沒有武功套路,但是,灵机的反应却来的更直接更有效。 浪人抱刀冲过来,一阵左劈右砍,刀光抡出了一个光圈密不透水,逼着蓝天兰节节后退,身后就是一片嗷嗷的叫好声。但是,这一轮凌厉攻势浪人自已没有坚持多久就换招了,就在这变招之际,蓝天兰脚到手到,身体往他手臂上一靠,右肘猛击他的咽喉,左手掌势大力沉砍向持刀的双手腕。“啪”地一声,武士刀被震掉地上,人也被击飞到二尺开外。全场一片寂静。 浪人双手捂着脖子挣扎了半天才喘过气来。蓝天兰伸手要拉他起来,浪人拨开他的手,自已爬起来,捡起剑,转身走了。蓝天兰看着浪人的背影正不知所措,背后“呯”地一声枪响,他转过身,看石川加夫握着一个军曹拿枪的手大骂他混蛋。 原来,看见浪人倒地,全场一片寂静,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而石川加夫却灵光一闪觉得此人大有用处,看见部下掏出手枪打开枪机对准蓝天兰的后背,才拉住部下手臂,那一枪才打偏了,他才恼火地大骂部下混蛋。 第31章 1日成王 “蓝先生,你可以说你的要求了”,司令官石川加夫道。 “我妹妹叫邵一萍,被你们抓起来了,她是一位工程师”。蓝天兰拿起长袍,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道。 石川加夫问了身边的一个军曹,军曹把情况报告给他。“蓝先生,你妹姝邵小姐对我们很不友好,不愿意为帝国效力”。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父亲生病了,病的很重”,蓝天兰道。 石川望了那个军曹一眼,军曹点了点头。他道:“蓝先生,你能保证她会为帝国服务吗?” “我会劝她,等她父亲病好了,回去工作。司令官先生,我可以保证”。 石川加夫笑了起来。“好,蓝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因为我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了,你就叫我石川先生好了”,他着了一眼身边的军曹道:“领蓝先生去接他的妹妹回去。再见,以后常来,我们多聊聊”,转身走了。 军曹把蓝天兰领到监狱门口等着,自己进了监狱,一会就把憔悴的邵一萍领了出来。 看见蓝天兰,邵一萍眼里便有了盈盈的泪花,不敢直视他。 “我父亲怎么样?”她问。 “还好,陈师傅在陪着他。回去再说”。 “谢谢你”,邵一萍低声地真诚地道。 回到家,邵一萍漱洗了一番才去后院看老爷子。邵老爷子坐直了身体,上上下下看了女儿一遍,眼泪也就出来了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沒休息好吧,赶紧去睡一觉。我这里有陈师傅陪着,越来越好。快去睡觉去,姚妈,侍候小姐去睡觉”。邵一萍眼泪也跟着出来,赶紧转过身,轻轻答了一句“好,我去睡一会”,转身走了。邵老爷子这才抹了一把老泪,招手把蓝天兰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蓝先生,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 “老爷子,你就安心养好身体,邵小姐不会有事。陈师傅再用几个方子,你老就能下床走路了”。 “方子不再用了,现在邵老爷子就是天天开开心心养着就行”,陈师傅乐呵呵地道。 蓝天兰回到家,也感到倦意阵阵,正想着也睡一会。铁不烂又乐呵呵地进来,把一个贴子递给蓝天兰。“倪老板来请你了,没碰到你的面,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写了个贴子,让我亲手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光临”。 “什么事情,铁师傅,搞的这么正式”,蓝天兰问。 “可能是要开香堂了”,铁不烂神秘地道。 “开香堂?”蓝天兰一愣,“我又不是你们道里的兄弟,请我去干什么?” “好久沒开过香堂了,请外人观礼是件大事,请的都是些非富既贵的人。倪老板说蓝先生是我们道友的贵人,请你去也就是应当应份的了。去的时候,我来叫你。” 第二天午饭后,蓝天兰随铁不烂进了老山。老山的地界原本蓝天兰是熟悉的,可是,越走越觉得陌生了,问铁不烂“这是到哪里了?”铁不烂道:“已经进入牛头山的地界了”。原来已经走了三十多里地了。 天光暮色,从一片林子里钻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大片山谷,山谷里也是古木参天,却见对面的山坡上树木间隐隐有寺庙殿堂露出来。蓝天兰随铁不烂绕过去,见大殿前已经聚了许多人了,三三两两乐呵呵地相聚而坐,见铁不烂都纷纷过来招呼,足见铁不烂的地位不低。 倪老板得到消息,急步走出山门迎接过来,道了辛苦客套之后,把蓝天兰引到殿后的一间禅房里。这里已经改做了饭厅,一张八仙桌居中摆放,几个人坐在桌边,好像等候久以了,见他们进来一起站起来招呼。 倪老板道:“这位就是我说的蓝先先,盖世豪杰”。在坐各位过来见礼,蓝天兰应接不暇。 蓝天兰抱拳谢过众人道:“倪老板过誉了,大家都是朋友,帮衬着对付日本人是应该的,日本人跟我有血仇,你们也是在帮我蓝某人报仇雪恨”。 “好,兄弟合心,其力断金。以后我们兄弟兵打一家将合一处,日本人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就坐开席吧”。倪老板说着,让蓝天兰首座,蓝天兰再三推辞,在倪老板左手坐下。 山野做席,无非是大块肉大碗酒。殿外众人也是左手肉右手酒大快朵颐。蓝天兰受敬回敬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酒就上了头了。迷迷糊糊被人牵扶着坐在靠椅上,见眼前“天、地、国、师、亲”牌位前香烟缭绕,听念唱高扬,看众人忽而跪拜忽而唱和,唱戏的一般;忽见倪老板扶着自已向众人说话,众人向自已遥呼垂拜,蓝天兰急忙还礼,一躬到底,却摔到地上不明就以了。 一觉醒来日上三杆了。见蓝天兰出来,铁不烂赶紧过来笑呵呵地道:“蓝老板醒啦,这就让他们打漱口水洗脸水来”。uu看书 .ukanshu 蓝天兰一愣,觉得铁不烂怪怪的。“铁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倪老板走过来,“蓝老板,先洗洗,吃饭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 吃早饭的时候,倪老板把昨天夜里蓝天兰就任塘口大老板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蓝天兰惊的拿着筷子从坐椅上站了起,“倪老板,这件可开不得玩笑”。 “你坐来,蓝先生,你坐下来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倪老板道。 蓝天兰坐下来,疑惑地望着倪老板。 “我们这个塘口有一百五六十个兄弟,光靠卖苦力,自已的肚子都混不周全,别说养家糊口了,你说不找活路怎么办?你的威武神勇,兄弟们可都看见了,救了好些个兄弟的命。弟兄们一商议了,请你来当家以后的活路就有指望了,还请蓝先生看在一百多条弟兄们性命,答应我们”,倪老板说着单膝一软跪了下来。蓝天兰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倪老板,承蒙兄弟们看的起我,按说我也不该矫情,就该跟弟兄们一起奔个好日子,可是,我不在行,实在不懂道里的规矩。既然兄弟们看的起我,我也不能让兄弟们失望。拿酒来!”听到蓝天兰要酒,铁不烂赶紧去端了一坛酒拿了一只碗过来。 蓝天兰把碗倒满,咬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倪老板方才明白,也咬破手指,滴血进去,在坐之人纷纷滴进血去。 蓝天兰端起碗道:“倪老板还是塘口老板,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我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蓝天兰喝了一大口,倪老板把碗接了过去…… 第32章 不让须眉 蓝天兰回到家已经是午饭过后了,陈姑娘要升火做饭,被蓝天兰拦住,说早饭吃的迟不饿。陈姑娘道:“这里有糕点,你吃几块吧。是上午一位姓邵的姑娘来找你放下的,跟小丁宝熟悉,逗他玩了一会”。 “噢。应该就是你爹每天都去的浦口那个邵家的姑娘,沒说什么事吗?” 陈姑娘摇摇头。 “小丁宝呢?”蓝天兰问。 “在对面铁匠铺玩了吧,我去叫他”。 “让他玩吧。我去浦口邵家看看”。 邵一萍正在家里发呆,她不明白蓝天兰凭什么把她从宪兵队的牢房里救出来,而且,门前监视她的汉奸也消失了。虽说当时在监狱门口看见蓝天兰便心潮滚滚,但事后想来存疑很多。蓝天兰一定是跟日本人做了交谊,但是,他用什么资本做的交谊?她想见他问个明白,蓝天兰却几天沒有招面,实在忍不住了,上午去他家里找他,却扑了个空,但是,他家里的那个姑娘却让她心有点莫名的不爽,回到家便觉得有点郁闷。 有人在敲门,邵一萍预感是蓝天兰,姚妈要去开门,她对姚妈道:“你忙你的,姚妈,我去开门”。拢了拢头发,理了理披肩的围巾,才出去开门。 “你好,邵小姐,邵老先生好些了吗?”蓝天兰俏皮地用日语问候道。 邵一萍吃惊地望着他,好像看见怪物一样。 “有什么问题吗,邵小姐?” “不,不是有问题,而是一个大大的问题,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我,是不是?”邵一萍低声用日语道。 “欺骗你,为什么?”蓝天兰用浦口话疑惑地问,“先去看看邵老先生,然后再说吧”,蓝天兰说着径直朝后院过去。 邵老爷子正和陈师傅谈笑风生,看见蓝天兰微笑着做直身体,“蓝先生,我正在听陈师傅说奇闻怪事,有空你也听听,闻所未闻”。 “陈师傅走南闯北几十年,肚子里的山海经恐怕要用车厢装了,是不是陈师傅?不过,你老身体好了,让陈师傅教你一套太极拳,那才是前所未有的”,蓝天兰笑道。 “好。陈师傅,我们这就说好了,我病好了,真就办桌拜师酒,你可要收我这个徒弟呀”。三人都笑了起来。 蓝天兰回到堂屋,邵一萍正坐着等他。 “你是不是怀疑我本来就会日语,却故意装做不会找你学习?如果我说我有特别的体质,你肯定不信,这样吧,你去随便找一本书给我,我就在这里看一会,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欺骗你”。 邵一萍果然去书屋拿了本书递给蓝天兰,是一本名叫威利斯写的《机构学原理》。蓝天兰拿着书先是略翻了一翻,便沉下心一页一页地读了起来。邵一萍托着腮,盯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迷茫。 十几分钟,蓝天兰放下书道:“好书!邵小姐,像这些齿轮机构螺旋机构我们老祖宗早就开始用了,乡下打稻谷的风车就是兩个木齿轮带着大叶轮转,还有水车,邵小姐你见过吗?木匠用的手钻,用的都是这些原理,为什么我们没有人写过这样的书呢?” “你看完了?” “只看了两章,齿轮机构和螺旋机构。就这两章你想问什么,你说吧”,一幅学生等待考试的模样。 还用问吗?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邵一萍被折服。 “这就是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的区别,虽然我们民族有聪明才智,生活生产中发明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我们由古至今都是农业社会,工业也是些手工业者,那些聪明才智仅仅被认做能工巧匠罢了,而文化人对那些是不屑一顾的,发扬光大的总是西欧人,他们再用这些东西侵略掠夺我们的财富。日本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强盗”,邵一萍忿忿地说。 “你这样的体质是天生的吗?” 蓝天兰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我有这样特殊体质”。 “你学日语干什么?是想投奔日本人?”邵一萍改用日语道。 “我跟日本人有血债,我妻子是被日本人逼死的,尸骨无存。国恨家仇,不共戴天”。蓝天兰咬牙切齿道,“我小的时候跟外公打猎时候,外公就经常跟说一个好猎人,不仅仅只是枪法准,还必须善于了解野兽的习性,要比野兽自已更懂野兽。按我外公的说法,你说我该不该学会日语”。 邵一萍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念一动。 “日本人这次把我抓进去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会轻易就放了我,而且连门口监视我的人都走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赢了一个日本武士,并且答应他们做你的工作,等你父亲身体好了以后,劝你去上班。而且,日本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撤消对你的监视,可能只是换了个监视方式”。 邵一萍眼睛看着茶杯,低声地说:“谢谢你,但我是不会为他们工作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我现在说的日本语是日本哪个地区的常用语,东京吗?” 邵一萍点点头道:“等同日本话中的标准语”。 “那么这就等于关东话,u看书 wuukanshu与关西话有什么区别吗?” 邵一萍想了想说“日本关西地区我去的很少,但是,关西的人我有接触。他们说话的语气是与东京人的语气是不同,比如说‘你干什么?’,刚才是东京话,比较平,关西人是这样说的”。邵一萍把两句话不断比较。 “关西话起调平,后面音有起伏,生动一些”。 蓝天兰面对这个柔弱女子,心里由衷地敬佩。 “谢谢你,我回去再琢磨琢磨。离过年时间也没有多久了,先踏踏实实过完年再说”,蓝天兰道。想到过年,忽然触动了蓝天兰藏在心里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自已远在乡下的一对女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们。 就在蓝天兰与邵一萍化解疑惑的同时,一份蓝天兰资料放在石川佳夫面前。 据资料显示,蓝天兰,二十七岁,省立师范学校毕业,在浦镇国小任教四年,无政治倾向,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已婚,妻子亡故,育有两女,现在住址乌衣镇。特长一栏里写明拳术,标注师承不详。性格分析一栏中写道深受中国文化浸淫,为人善良豁达仗义等等。 石川加夫对这份情报很不满,太简单了,没有达到他内心需要的那个报告,但是,这么一份简单的东西道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年轻应该是个有点中国文化人的迂腐或者说是执著,脑袋有点简单,有点冲动。跟他最初的判断很相似。这样的人如果利用好了,对管理中国人中国的事能够起到很大的帮助。想到这里,石川加夫在资料上画了一个勾,合上了文件的夹子,手扶着脑袋进入沉思。 第33章 身陷狼窝 蓝天兰沿着东大街往北走,过了善人桥就要走出浦口镇,却觉得背如芒剌,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也不便回头寻找,沒事人一样到街边的一处烧饼炉前看烧饼,问老板:“有甜的吗?”“圆的是糖烧饼,长的咸烧饼,你要几个?”“给我甜的咸的各拿两个”。趁着掏钱的功夫,眼睛朝侧后扫了扫,果然见一着长衫礼帽的家伙慌忙转过身去,便是不打自招了。蓝天兰把干荷叶包的烧饼夹在腋下,顺手捡了个煤核捏在手心里,朝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官道两边除了水沟土坎便是田地荒滩,一览无余。时至薄暮,路上行人稀少,蓝天兰下了一个坡道,忽然跨步下了路基,在路边的一个水沟旁蹲下,装做洗手,把烧饼塞进了怀里。路上跟踪是要保持一段距离的,那人见蓝天兰下了坡道就沒了踪迹,紧跑两步到了坡道的上口,迎他的是一个煤核“啪”地一声砸在脸上,那人捂着脸“噔噔”后退了两步,伸手朝腰间的大褂里摸,未曾想屁股上却被狠狠地挨了一脚,一头扎到坡下,脑袋顿时就木了。 蓝天兰也吃了一惊,再看坡上那人更是吃惊,原来是马汉。马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下坡带着蓝天兰朝路边的小道过去。小路前面是一片小竹林子。 马汉肩挂着褡裢,戴着毡帽,小买卖人打扮。 “这么巧马汉”蓝天兰道。 “哪里是巧。我去你家找你,听说你去浦口了,就来浦口在你回家的路口等你,才发现你被跟踪,我也就跟在了后面”。 “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原来,游击队的物质非常匮乏,药品是重中之重。以前人少,零打碎敲的搞点还能应付,现在队伍壮大了,缺医少药的现状就突出了,就造成了战斗减员后果。近期日本人对药品控制的非常严,叶队长着急,马汉更是着急上火。今天上午,马汉就到浦口转悠了,各种关系途径都找了,一点好的消息都没有,只好找蓝天兰看看有没有办法。 “这么着马汉,你先回去,一但有消息我去通知你们”。 “好,蓝先生。这次找你,我是犯纪律了,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没辙了”。蓝天兰曾经跟叶队长约定过,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去找他。 蓝天兰非常敬佩叶队长和他的人,每接触过一次,这种敬佩就会加深一分。首先,他们纪律严明令他印象深刻。他沒有参加军队的经验,但是,他认为军队之所以是军队,首先要有严明的纪律,虽然游击队没有军装,但是,他们骨子里就是一支军队,一支靠的住的军队。蓝天兰曾经在他们那里生活过几天,当时就被这支负有朝气的队伍感动,生活上官兵一体,每天共同进步,假以时日,战胜日本兵是可以期待的。 所以,蓝天兰对游击队总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晚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道:“铁师傅,从哪里能搞到药品?” “什么药?要多少?” “什么药都行,越多越好”。 铁不烂却松了口气。他以为是蓝天兰为浦口的邵老头子找药,虽然难似搞黄金,但发动道友们想想办法,也说不定能搞到一点半星。但是,按蓝天兰的口气,无异于说笑一样了。 “那么,少搞点药从哪搞?”蓝天兰问。 “不知道,跟道友们说说,说不定能搞一点”。 “好,就跟弟兄们说,多注意点,看看哪里有药再说”。 几天过去了,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蓝天兰有点急了:这样拖下去,叶队长和马汉会怎么想他?真沒办法就去医院搞,济民医院里总应该有药吧,想着夜里去查探查探。正在胡思乱想,铁不烂走进院子,蓝天兰笑了。 原来,消息放出去以后几天没回音,铁不**蓝天兰还上火,这是蓝天兰第一次交待的事情,看起来要“拉稀”,铁不烂这两天都是躲着蓝天兰走,觉得沒脸见他。今天晌午,伙计们歇响吃饭,有个伙计大声咒骂日本人不是东西,说是上午给三井洋行卸货,有一箱货透出一股药味,日本经理非说是他摔坏了药品,不但不给工钱,还打了他两巴掌。铁不烂多了个心眼,悄悄找到跟那个挨打一起去的工友问明情况,确实是卸了一批物质,里面有十多箱药品,u看书 uuknshu 药品都搬到楼上经理的房间里了。 获知消息,赶紧找了个理由直奔蓝天兰家。 虽然蓝天兰对三井洋行很熟悉,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上次夜闯洋行以后,里面或许会有变化吧。将近午夜,蓝天兰收拾利索,带上蒙面出地道直奔洋行而去。 深夜十分,各处都乌漆嘛黑寂静无声,只有车站票房门口挂了一盏油汽灯,随风摇晃。蓝天兰伏在后院的墙上观察良久,才轻轻跳到院子里。原先院子里左右两排小屋除了厨房和杂物储存间,其余都空着。而此时,除了杂物储存间,其余的房间都有了打呼的声音。按照此起彼伏呼声判断,院里至少住了四个人。楼下没有住人,蓝天兰又轻轻猫身上了二楼。二楼走廊一边是扶手,一边是房间的门窗,三门三窗。楼梯的左手是个内外间,是经理的住房。蓝天兰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堆了十多个纸箱,应该就是工人今天卸下的药品了;刚要继续挨间观察,忽然楼下营业厅的门被敲的“咣当咣当”地响,有日本人喊道:“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 楼上有人推开窗户呵责道:“混蛋,就不能轻点声音吗?”。“咣”地一声又关上窗户。砸门声小子,门前传来“哧哧“的女人笑声。 蓝天兰赶紧从楼上撤下来。“刺啦”一下,厨房的油灯亮了,打呼声也都消停下来。蓝天兰在院孑里无处可藏,退到杂物藏储间轻轻推门,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蓝天兰只得一闪身躲了进去,刚轻轻关上门,厨房门开了,厨子披着绵袄,提着灯开门去了。 第34章 洗劫洋行 进来两对穿着和服的男女,女人架着东倒西歪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男人,那两个男人却进了一楼的房间里,厨子把房间的灯点亮,回厨房烧水去了;也有小房间亮起了灯,陆续有人开门小解,院子里就不安宁了。 杂物储存室里,迎面是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摆着碗碗盘盘瓶瓶罐罐和一些个杂物,左手边垒放桌椅,右手边堆放几袋米面和一筐子白菜萝卜,靠墙角放了一只大水缸。蓝天兰把屋子里扫了一眼,只有水缸那里能临时藏个身。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想把缸挪一挪应急藏身,谁曾想才到缸边便觉得脚下异样,微微软了一下,蓝天兰一愣,又试了试,确实不是硬地面。地下有坑洞?蓝天兰想。他停止了动做,怕弄出大的动静,惊了日本人,再紧急把药品运走了,后悔莫及。 又等了估么一个时辰,楼上楼下灯又都灭了,鼾声重起,此起彼伏。 蓝天兰重又回到水缸边,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地面是小方砖铺就的地板,沒有异样。他双手握着缸沿,憋足了一口气,慢慢地提起来挪到一边,手指轻敲地板,确定了异响的面积,果然如地洞口般大小,蓝天兰兴奋起来。但是,兴奋归兴奋,如何打开洞门呢?他一愁莫展。 他又沿着洞口的边缘摸索,又是按又是抠,忽然觉得外缘有块地砖异样,又双手按了按,确实有松动,站起来单脚踏着砖轻轻往下一踩,只听“吧嗒”一声,赶紧蹲下身子查看,见边缘裂出一道筷子般粗细的缝,掀不动,轻轻一推,一片地板缩进墙里,一个黑幽幽的洞口现了出来。 蓝天兰起身到木架子旁,在木架上找到蜡烛和洋火,回到洞口边,擦着一根洋火扔进洞里。瞬间的光让他看见一架木梯从洞口顺下去,还有就是封着洞口的蜘蛛网。他小心翼翼地伸脚探试着踏进去,试着一梯一梯往下蹭,感到触到了地面,又擦了一根扔出去,看了一眼地洞,又回上了两三级木梯,伸手把洞口门拉上,又听见“吧嗒”一声,这才放心下来点着了蜡烛。 地洞修的一人多高,两人多宽,地面壁面都很平整,挂了许多的蜘蛛网。蓝天兰持着蜡烛走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了另一架木梯:到出口了。 蓝天兰轻轻地上了木梯,查看洞口盖板,原来盖板上有个活销子,只要盖板上沒东西压着,竖销用力向下,挂钩脱销,洞口盖板自然就能向后拉开。蓝天兰解除了挂钩,却拉不动盖板,上面一定被东西压住了。他取出腰间的枝子剑奋力划了两三次,就把盖板上豁出一道缝隙,耳朵贴上听了听,一片寂静;又凑上去瞧了瞧,仿佛看见了天空。他又小心地扩大豁口,很快划断了一块木板,听了听,还是寂静无声,又划断了第二块木板,伸手将上面的碎砖断瓦捡掉,这才慢慢拉开了盖板,原来这是一间毁掉的屋子,墙倒了半边,屋顶也塌了一个角。 出了小屋,居然到了铁道边的荒地上了。蓝天兰识别了位置,又藏好盖板退到洞里,快速回到杂物储存室,把水缸的一半放在地洞盖板上,抹匀缸沿的手印,听了听院里的动静,这才退出房间跳过院墙走了。事不宜迟,离开浦口直奔汊河胡记茶铺。 见到叶队长和马汉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兴奋,继而又沉寂下来。“那个地段可是不好出进,我们是见得吃不到呀”,马汉说。 “你有什么想法?”叶队长问。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地洞,从车站北边的荒草地可以直接进到三井洋行里面,但是,洋行里面住了七个人,六个日本经理加一个中国厨子,要同时制服这七个人,不能有动静,外面街上时不时就有日本兵巡逻,这是一。另外,东西从地道里搬出来怎么运走才能不被发现?东西搬的越多越好”。蓝天兰说出这些,看着叶队长。 叶队长沉思了一会道:“第一个问题好解决,组织一个最强的小组,两个人负责干一个,不须动枪,小组同时动手,一扑即杀。最困难的是如何运走而不被发现?一百多人大规模运输肯定不好隐蔽,一但被发现,我们也无法应对”。 “那我们就分开走。一组带着东西翻过铁路进老山,一组直插滁河边,从西方寺后面过河奔红山口”。马汉说完和蓝天兰一起看着叶队长。 叶队长点头道:“就这么定了。猎人,你就在里休息,我和马汉回去布置,uu看书 ww.uukansh明晚汇合一起去浦口”。 第二晚上,叶队长带着一队五十多人的精干人马和蓝天兰汇合,直奔浦口,趁夜色都潜入了地道。 蓝天兰挥手止住了大家的步伐,对身后的叶队长指了指上面的盖板,轻手轻脚上了木梯,解除了挂钩的销子,“吧嗒”一声,盖板露出了一道手指粗细的缝,他侧耳听了听,轻轻把盖板拉开,进了杂物储存室,把门拉开一道缝隙,朝外面看了看听了听,一切如旧。他把水缸提起来,挪远了点,伏下身在木梯上敲了三次,叶队长先走了上来,后面紧跟着上来十个身手敏捷的壮小伙子蹲在屋里。蓝天兰轻轻把门打开,猫腰朝楼梯走去,叶队长带着两个队员紧跟着也往楼上去,其它的人鱼贯而出,各个按布置潜到自己负责的门边,院里还是静悄悄,只是队员手持的匕首,偶尔闪着寒光。 按照布置,他们潜到门边的同时就开始用匕首一点点拨开门栓。十分钟左右,一块石子“啪”一声落在院里,守在门边的人同时推门冲进屋里,只有一个房间传出“哗啦”一声打翻东西的声音。一切都在计划中。 游击队员们迅速朝二楼过来,蓝天兰在门口示意大家要搬的纸箱,这时候,又有队员从杂物室里出来,搬着物品又迅速在杂物储存间里消失。叶队长又在各个房间里检查了一番,走到院里和蓝天兰握了握手,最后一个走进了杂物室。 蓝天兰盖上地道口,把水缸提起来压在上面,抺匀了手印,找了一把扫帚,到退着把储存间和院里的脚印扫了,打开前后门,翻过墙头回了。 第35章 谁是猎物 三井洋行被第二次洗劫,而且一次比一次彻底,竟然沒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线索,据说有大量的财物被清空,却无以查证。石川加夫震怒,什么人居然在皇军管理区为所欲为,来无影去无踪,细思极恐呀。三井洋行的背景他是清楚的,三番五次在自己的管辖地被灭门,军部的那些家伙会怎么说自已?石川加夫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起忧来。 果然,军部有了动作。这天,司令部接来三位客人,一位是华东派遣军陆军司令部参谋,另俩位穿着西装风衣礼帽,矮胖子是三井洋行新派浦口的经理,另一个颇显神秘,司令部参谋口头宣布是受司令部委托全权侦查处理三井洋行劫案的高桥先生,。 这位高桥先生身材高挑,皮肤棕色,脸长无肉,鼻长口小,目光寒而犀利。石川欲上前握手以致欢迎,高桥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司令官先生,请为我们在司令部准备两个房间,两张通行证,别的需要,听我通知。请找人陪我去三井洋行看一看”。石川示意侦缉队队长,队长上前请示高桥,高桥一昂头先走了,矮胖经理和侦缉队长赶紧跟石川和参谋告了别,追上去。石川加夫看着高桥的背影暗骂.无礼的家伙。 三井洋行还有宪兵守着,高桥走到门前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像猎犬一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番,站在街上前后望了望。又转到院后,围着院墙和后门仔仔细细地看,果然在围墙上发现了痕迹,他赶紧回到院内,也仅仅是墙上那一点点擦痕。他知道,这是一次死了七个人,丢失了将近一车的财物,那要同时来多少人?从前门搬运物品还是后门?仅仅只留下这一点点痕迹,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他沿着后门的巷子一直走到后街,又来来回回在地上寻找,好像他家的金豆子掉了一样。 回到院子里,他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边边角角各处找各处嗅,终于在楼梯和走廊上发现了许多脚印,他问侦缉队长:“事发后,这里来过许多人吗?”“是”,队长道。高桥恨恨地望了他一眼。 他在院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停下来对侦缉队长道:“集合你的队伍,把这一带包围住,带这里的居民回去调查”,他指了指后面的巷子。 蓝天兰回到家,心里极为舒适:终于没有辜负朋友们的希望,完成了一件事。他可以踏踏实实地在家逍遥几天了。这两天他都是早早起床看陈家父女和小丁宝练功,还在脑子幻画自已运功的动作和姿态,手、脚、身体也在随影相形;有时停下来和陈师傅讨教,如何删繁就简去掉架势,直接和连续打击的攻防转换。有时候陈师傅看着蓝天兰直接硬朗的动作,也是豁然开朗,心里会暗想:这小子要么是练武奇才,要么就是隐世高人。 这天响午,蓝天兰找了一本《千字文》,准备训导小丁宝平时练习,听到有人在敲大门,出来开门,见是一个卖柴的小伙子。 “是蓝先生家吗?” “是”。 “蓝天兰先生在家吗?我找他呢”。 “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俺不找你,茶馆的胡老板是俺叔,是俺叔叫我给你带条大鱼来,叫俺一定要交到你手上”,说着从柴担子上解下一个沉甸甸麻布袋子,递给蓝天兰。 “进屋喝口水,歇歇脚吧”,蓝天兰道。 “不咧,蓝先生,俺要赶紧把柴火给人送去”。小伙子乐呵呵地担柴走了。 蓝天兰拉开袋子口,果然是条大鱼。胡老板突然送一条大鱼来,这里面一定有叶队长的明堂。他拎着袋子到后院,觉得袋子非常压手,倒出来是一条大青鱼,肚子鼓胀。陈姑娘带小丁宝去河边洗衣服去了,蓝天兰只得自己进厨房拿出刀把鱼肚破开,果然里面有明堂。里面有两卷油纸包裹的东西,解开来见是两封银圆和一封叶队长的信。信的大意就是感谢,这两封一百块的银圆便是不成敬意的谢仪。 这叶队长真是个仗义的人,自己的人马困苦难受,却还不忘讲情讲义,他暗道自己交对人了。蓝天兰收了银圆,把大青鱼也收拾了,挂在屋檐下正在洗手,季昌民推门进来道:“好大的一条鱼,蓝先生收获真不小”,看着鱼啧啧称赞。u看书 ww.kanshu “朋友送的”,蓝天兰擦着手道,“季先生,屋里坐吧”。他知道季昌民是无事不登门。 坐定之后,季昌民压低声音问:“三井洋行是你做的?” 蓝天兰看着他不置可否。 “这件事情影响非常大,引起日本高层的注意。根据我们的情报,日本陆军总部责成日本华东军陆军司令部一定要尽快侦破这起案件。日本华东军陆军司令部派了一个叫高桥的侦缉高手到浦口破案”。 “这个叫高桥的是个什么样的高手?” “不知道。我们也正在通过渠道收集这个高桥的资料。这次我专程过来提醒你,日本人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抗日力量进行疯狂报复,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隐蔽好”。 “谢谢你,季先生。不管三井洋行的事是不是我做的,我都对这个日本高手非常感兴趣,你们收集的资料一到,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就想知道这个叫高桥的日本人究竟高在什么地方”。蓝天兰道。 “听说这个高桥一到就把三井洋行后门那条巷子里的居民都抓到宪兵司令部监狱里进行挨个审问。可见这个家伙有多疯狂”。 “喔,他已经开始动手啦?”蓝天兰沉浸下来,他担心乌衣镇上的屠杀会在浦口重新上演,又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 “你们的组织有没有计划触触他的霉头?” “沒有。我们要暂时停止一切活动,隐藏好自已,不去碰这个霉头”。 而蓝天兰却想着要尽快引起这个高桥的注意,尽快把无辜百姓解脱出来。 第36章 斗智 猎人要想引起野兽的注意,就是要不断地骚扰它,激怒它,让它狂怒地追逐你丝痕片迹而不着边际。蓝天兰这么想着,操着手又去浦口逛去了,他想为了那个高桥,找一个再次下手的地方。 从码头,到火车站,到浦口日军司令部,再到济民医院,这些日军守备的地方,蓝天兰都绕着转了一遍,然后朝太朴寺巷邵一萍家去了。 陈师傅与邵老爷子已经成了莫逆之交,邵老爷子可以下床活动了,邵一萍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三井洋行的事与你有关吗?”邵一萍轻声地问。在她的直觉里,眼前这个神奇的男人与任何事情有关她都不会吃惊,但是,无缘由地心里会有忽隐忽现的担忧。 蓝天兰不置不否地看着她,令她心里有点点悸动。她低下头,更轻的声音道:“多注意安全”,就不再说话了。蓝天兰本想让她说一说浦口日本人最担心事情的看法,还是忍住了。只道:“谢谢。我会的”。 樱花酒屋是一家日本人开的酒馆,是前街靠近码头的第一家店。原先这里就是一家叫醉香居的饭店,两层砖修的小楼,宽门大脸,客来客往也是热闹,日本来了以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日本人开的樱花酒馆了。酒馆的门脸挂了帘子,帘子两边各挂了一盏长灯笼,随风摇曳。酒馆里出出进进不是便装的日本兵,就是西装的日本侨民和和服木屐的女人。酒馆女招待也是和服木屐,在门口鞠躬致意迎来送往。 这时候,女招待又见一位客人上门了,这位客人的装束着实有点怪异:头上被一块黑布包着,嘴和鼻子被一条大大的黑色围巾蒙着,穿青色长袍,束以老灰色腰带,腰带斜插一把黑壳短剑。女招待一愣:浪人,一定是个不好侍候的主。 果然不好侍候。这位“浪人”一踏进门,就粗声大气高声叫屋里的人统统滚蛋,房间里就有人调开帘子伸头来看,以为又有醉鬼发作了,“浪人”见状大骂混蛋蠢猪。有人就酒精上头了,一边回骂着“浪人”,一边就走过来动手。谁知这“浪人”是早有准备的,未等对方的手伸到,大耳光子就迎上去了,而且是左右招呼,打的对方东倒西歪。对方的同伴也出来了,可是,还沒有碰到黑衣“浪人”,就被一脚踹飞了,砸烂那些纸糊木贴的隔墙,飞到别人的桌上,吓的女人“哇哇”大叫起来。如此这般,“参战”的人多起来,屋子里一片混战。楼上也有人咆哮着举着战刀冲下来,那个“浪人”看也不看,忙着拳打脚踢“送走”那些扑上来的人,寒光一闪,战刀就劈了下来,电光火石间,“浪人”抽短剑直接迎上去,“当”地一声,战刀断成两截。那人双手握着半截战刀愣了一愣,全场混战的日本人也都愣了一愣,见“浪人”从容地把短剑插回腰间的剑壳,抱着手道一句:“叫高桥把屁股洗干净等着挨揍”。转身走了。 侍女这才从柜台下钻出来,上街喊巡逻的宪兵去了。 这件“斗殴”的事,并没有报告到高桥那里,却在日本人中间飞传开来,很多人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个“浪人”是谁。 隔日晚上,华清池浴室也上演了一番“精光”大战,而且死了人。有些泡澡的日本人正在传说打听那个“浪人”,“浪人”也就到了。那些只罩着兜裆布的日本人可没有相扑的气势,有两三个张牙舞爪地上前比划,被打的屁滚尿流躺在走道地上哼哼,别的人或缩头关上包房的门,也有人伸头看热闹,有一个不开眼的人赤身裸体拎着手枪出了包房,未等他抬手举枪,对方的短剑就被掷了过来,直直地插入胸口,当“浪人”拔出短剑,看剑身上血迹汇成一滴滴落的时候,那人也就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又死了日本人,这件事从侦缉队报到司令部,最终高桥知道了,而且连酒馆“斗殴”的事一起知道了,当然,报告的人没敢把“叫高桥把屁股洗干净”的话直说,只是说那个很像“浪人”的人直呼要找高桥的麻烦。 高桥本来就阴郁的脸色更加地阴沉。高手“浪人”,在他秘密来到浦口仅仅两三天,就直呼其姓追了过来,什么来头?寻仇的吗?一剑道?高桥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只要我抓住你,拉下你的面罩,一切就会明白了。高桥想。 其实,高桥并没有静静等着,他把侦缉队的人按照纵横交错的布置撒在了浦口的大街小巷,昼伏夜出,一但这个“浪人”出现,这张“网”就会把他缠住,越挣扎裹的越紧,uu看书 wwuukash 即便你是条恶狼,也挡不住群狗的攻击。高桥这才露出狞笑。至于那些被带回来审问的居民,他已经没有兴趣了,任由宪兵们处理吧。 两次出手便是想打草惊蛇,蓝天兰想静下来看看高桥的反应。这天上午,蓝天兰带着小丁宝去浦口邵家,让小丁宝也跟邵小姐多亲热亲热。他们刚走到东大街,坐在街角晒太阳的两个讨饭的小孩冲他们喊“地宝,地宝,小地宝!”,小丁宝站住朝他们望,又看看蓝天兰。 “是你朋友?”蓝天兰问。小丁宝点点头。 “去吧,跟他们玩一会”。小丁宝拔脚跑了过去。蓝天兰站在一边,看着三个孩子亲热地摸头拉手。另两孩子看着小丁宝干干净净衣服,干干净净的手脸,羡慕地问:“那个是你新爸?对你好吗?”“天天有米饭吃吗?你睡在哪里,冷不冷?” 这时候,又有三四个孩子过来,看见小丁宝,欣喜异常,唧唧喳喳唠成一片,一会又是哄堂大笑。看他们唠了一会,蓝天兰过去问小丁宝“都是你的朋友?今天请他们吃顿饭好不好?” 小丁宝看着蓝天兰不知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这时候,一个年龄稍大点孩子道:“大伯,我们小要饭的不能下馆子吃饭,哪个馆子都不会让我们进去吃,你给我们卖两三只烧鸡两三斤油饼就行”。 蓝天兰掏出三块大洋递给那孩子道:“够不够?你去买”。那孩子高兴地拿了两块道:“你们等着”。拔脚跑去。 蓝天兰靠着墙着听孩子们聊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话立马引起他的警觉。 第37章 斗勇 一个孩子对小丁宝说:“这几天别跟你新爸上街逛了,街上巷里到处都是狗子,白天夜里都是”。蓝天兰隐隐约约猜到“狗子”是谁,他不禁朝前后看了看。 路上,小丁宝向他复述了这些话,并说明“狗子”就是给日本做事的侦缉队和特务队的人。看来这些都是高桥为自己准备的,一旦我再次出现,就算是自投罗网了。蓝天兰暗自发笑。 到了邵家,邵一萍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让蓝天兰坐不住了。大家聊小丁宝那班小朋友的苦日子无不哀叹时,邵一萍道:“这个世道哪里有好日子过,后街巷(就是三井洋行后门的那个巷子)现在差不多家家都在烧纸送人”。听到这句话,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把小丁宝交待给陈师傅带回去,自己先走了。 他绕到后街巷,一进巷子果然是冲天的供香的香味,有的家院里摆着花圈儿,有的家院传出悲咽,总之,这条前后不足两百米的街巷笼罩着悲哀,笼罩着即将冲天的怨气。蓝天兰越走心里越冷,走出巷子差不多牙齿快要咬碎了。他握紧拳头暗道:等着我,高桥! 既然你布下了罗网,我道要看看你这个布网的人长着什么样的三头六臂。蓝天兰闭着眼睛想着浦口的街街巷巷,并把周围的沟坎塘河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剪网引蛇”的计划在脑子形成了。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寒夜。但是,高桥觉得今晚他的网应该会有收获,他有预感。于是,他换好夜行服,手扶“菊花装”的武士刀,闭上眼睛盘脚坐在炮楼的顶上冥想,感知着四面八方。忽然,他觉得西北角有了动静,“大网”急速向西北角盖过去;忽然,北面又有两声嚎叫,这“张网”就有点乱了。有人在搅他的“网”!他猛地睁开眼睛,如果找到这个“搅网”的人,他还能跑的了吗?他快速跳下炮楼,朝北面“飘”过去。 原来,蓝天兰确实黑衣装扮,蒙着面从田野进了小巷,沒走几步果然就前堵后截地出来人了。蓝天兰也沒有迟疑,继续往前走,手里就多了两枚河边捡的鹅卵石子了,前面那人伸手拿他之时,他突然转身先发石子制人。小巷很窄,那两个本意是并肩堵住后路,却也堵住了先发而至的鹅卵石子,石子力道足,距离也近,击在面门上,脑袋就木了纷纷倒地。前面那人见他忽然转身以为要逃,改伸手拿人为恶虎猛扑,谁知那人伸手打倒两人后,微登马步腰就弯下来了,前面那人猝不及防就扑到他的背上,他手肘一撩,那人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倒地的那二人身上,三人一起懵了。 这些声响和变故都被巷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拿出小哨“呜呜”地吹了起来。蓝天兰又转过身,卯足了劲朝吹哨的巷头冲过去。那个吹哨的见他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知道沒好,赶紧缩了回去。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再伸头去看,哪里还有人影?不禁疑惑:上天了还入地了? 蓝天兰是猛跑了兩步,脚下用力,上了边上的围墙,三步两步跃过草屋跨过瓦房,就跳到北大街上。这时候,北大街上藏着的人都出来,正朝着哨声的地方围拢过去,蓝天兰也就跟在了后面。跑在最后的两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起回头,见来人蒙头遮面,觉得不对劲,可是,短剑就伸了过来,唯一来的及的反应就是“啊啊”两声惨叫。蓝天兰也不收脚,又猛跨一步,闪身进旁边的一个黑门洞里,原来是后面人家的一个过道。他两步到了那家门前,猛的一跃,伸手上了院墙,又上了街边房的屋顶,在马头墙旁边趴了下来,翘首以待。 听到惨叫,奔跑的人又折回来,见两人的伤口在汩汩冒血,人还在抽搐,却看不到凶手的踪迹。一群人正在东张西望,一道身影就“飘”了过来。好俊的功夫,蓝天兰心里赞道。那个身影站定,围着的人就毕恭毕敬地散开来。那人凑上前看了一眼,抬头朝屋顶上扫了一眼,对面扫了一眼。蓝天兰这才看清了来人,对那双无光无神的眼睛尤为深刻。这人一定就是高桥了。uu看书 wwuuansu.cm 高桥面无表情,对手下道:“全部都去巡查,快!”自己抱着刀,眼皮耷拉着站在大街中间,道:“过来吧,我们见见面”。 果然是高手,竟然能知道我还没走!蓝天兰想,骗我下去落网,你还嫩了点。他摸出一个鹅卵石,手指一弹,“啪”地一声落在对面的瓦面上,唰唰地滚了下去。就在这一落一滚之间,高桥身形一晃,猛冲两步,一纵身“旱地拔葱”跃上对面屋顶。也就是这一刻,蓝天兰猛提一口气,脚尖轻点屋面,一跃而起,落在院墙上的时候,又如蜻蜓点水一般,身体一拧纵身跃上另一间屋顶,三下两下跃到沟坎上了,隐身在浓浓的夜暮里。 初识了高桥之后,蓝天兰的猎杀计划才有了眉目。 回家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带着需要的装备连夜翻过津浦铁路上了老山。 高桥跃上屋顶的霎那间便知道自已中计了,对方跃起的时候,成功地看见了他的背影闪了闪,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到此结束。近在咫尺为什么不趁机对我动手呢?狡猾,太狡猾了。高桥需要的只是跟对方交手,交了手,他脱逃的机会为零。 高桥严令部下继续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 第二天,寒风料峭。火车站站台的遮雨棚下面堆放着一堆堆军用物质,站岗的士兵缩着头,在站台上来回地晃动。靠近山边的辅线上安安静静地趴着一辆机车头,车头的煤斗子里也站着一个哨兵,原地打着圈儿。这是个重兵把守的地界。 蓝天兰在山上盯着这里半天了,直到明岗暗哨换岗之后开始行动了。 第38章 高手对决 他悄悄地从山上摸下来,摸到机车头最近的暗哨附近趴了下来。那个暗哨的位置是靠近山脚的一块突起的山石阴面,是面向山上警戒的一个哨位,伸出头才能看的见机车头和火车站。哨兵伪装着趴在山石的中间,只留一个侧面给枯草丛中的蓝天兰。 蓝天兰正握枝子短剑,眼睛死死盯住那个侧面,借着风吹草动的机会缓缓地朝前爬。哨兵似乎察觉了异样,转头察看,一个黑影突然扑来,便觉得腋下一凉,胸口一闷,嗓子里哼了一声,就坠入深海一样,两腿踢的山石“嘣嘣”响。 “怎么啦?”机车头上的哨兵问。 “拉屎”,蓝天兰咕隆一句。 机车头上的哨兵哈哈大笑道:“你是经常在哨岗上拉屎吗?那个味道可不好闻呀”,又是一一阵大笑。 蓝天兰收缴了暗哨的枪弹和手雷,却见火车头上的哨兵正拉开机车的门,从车头上下来,朝暗哨的岗位过来,当他扒着山石伸过头来的时候,枝子剑顺势就抹了过去。蓝天兰从带来的布袋里拿出两瓶煤油,拿着劲都扔进了车头驾驶舱里“啪啪”地摔碎了,又拿了两颗手雷,撤了销互碰了一下,同时扔进了驾驶舱,“轰轰”两声巨响,驾驶舱的上盖被炸的飞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火车站里哨声、警报声响成一团。士兵们从各处朝车头跑过来。 蓝天兰拎着两条枪和子弹盒回到他选的第一个射击点,把枪里都压满了子弹。 士兵们把火车头围了起来,一队士兵由军曹指挥上山坡搜索来了。蓝天兰等的就是他们,“乒哩乓啷”就把两支枪里的子弹都了个放干净,放倒了五六个日本兵,又扔出去两颗手雷,这才拎着枪迂回到第二个射击点。一个照面就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军曹这个恨呀,指挥士兵猛烈开火。射击了一会,见对方沒有回应,带人冲了上去,可是,那里除了几个弹壳什么都没有,指挥士兵继续向山上搜索。 第二个射击点视野更开阔,而且这个点是被大水冲开的一道沟。蓝天兰已经放了一支压满子弹的枪在这里,他坐在沟里,又把另两支枪压满了子弹。搜索的日本士兵很快就搜了过来,这一次他开始精准射击了,“啪啪”三枪撂倒两个,立刻移到另一边。日本士兵立刻组织火力压过来。蓝天兰却在另一侧观察,一旦发现日本兵咬肉的子弹也就追了过去。日本兵马上后退了十几米,把人员分散开来,分散火力,开始协调攻击。 高桥也到了火车站,凭枪声判断对方只有一两个人,看到被抬下来并成一排的尸体,怒火中烧。这是什么人,令我帝国皇军有这么大的损失,真是可恶,我一定要亲手消天他。高桥来到侧翼上山了。 蓝天兰远远地看见侧翼有个武士装束的人上来了,知道要等的人到了,把剩下的手雷接二连三地扔了出去,拎起一支枪起身朝山里面去了。 “想跑?我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高桥暗道。死死咬住前面人的背影,在山谷里,在山顶上,在丛林里,在荆棘中飞奔。 就在这里吧。蓝天兰在一片高大的松树林子里站住,把枪挂在一根断枝上,紧了紧腰带,转过身来,枝子剑斜插在腰带上,脸上依然蒙着围巾。高桥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双手环抱。此时,高处松涛翻滚,四处涛声呼啸。 “你是谁?”高桥问。 “猎人!” “猎人?摘下你的面罩!” “会让你看清我的,但不是现在”。蓝天兰正说着,高桥一晃身形就上来了,刀光一闪,武士刀就先刺过来;蓝天兰脚下一挫,想半转身体让开,谁知高桥手腕一转,刺刀改为横劈。蓝天兰躲无可躲,转身的同时已经短剑在手了,身体三百六十度一转上前贴身,枝子剑离他的腹部不远。舍命相搏吓了高桥一跳,撤刀挡在了剑路上,刀剑相撞“当啷”一声,两个都各退了两步。高桥再看武士刀,刀口上被崩了个豁口。 这个家伙果然高手,瞬息之间的变化已如行云流水,即便是我眼快身手快也只能疲于应付,不能跟着他转。想着,蓝天兰将枝子剑插回腰间,顺便取出了鹅卵石子。 高桥见状愣了一下,双手举刀刚要提步,忽听得一物破风迎面门而来,挥刀相迎,“啪”的一声碎成数粒。暗器,高桥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u看书w.uukanshu蓝天兰一看有效果,一挥手又是两颗飞过去。高桥也不拿刀去磕了,而是一闪身让过石子,抢步上前挥刀就劈。一个回合,蓝天兰基本摸清了他的路数,身形一晃避开锋芒,从一棵树的左边闪到了右边,左右手又有了两三个石子。有了大树碍事,高桥就不能连贯动作了,他收脚变腕再攻击的时候,三个石子就挂风过来,他还是左闪躲让,却独独有一颗破着风在这里等着他了。“咣”一声巨响,他顿时觉得鼻酸面麻眼冒花,道底是练家子却没有翻到在地。蓝天兰觉得有机可趁,抢步上前,却被高桥单手挥刀封住了去路。 高桥吃了个闷亏,心里的怒火那个大呀,咬牙切齿,只恨不能立马嚼碎此人,所以,刀法更加凶猛。蓝天兰却绕着树跟他游戏起来,时不时发几颗石子骚扰一下,气的高桥开口大骂。 看见高桥心性有点乱,蓝天兰觉得机会到了。他手抓数枚石子,一波一波地甩向高桥,随即拨剑和石子一起冲过去。高桥防不胜防,就要脚下用力腾身拔起,蓝天兰却沒有给他这个机会,右手掷剑,左手掌随即大力磕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枝子剑就从他左腹扎了进去。高桥一愣,又有几枚石子贯在他脸上,他才朝后趔趄了两步,双双都停住了。 高桥看了看腰腹部露在外面的鹰嘴手柄,又看了看蓝天兰,一脸的惊讶,继而脸色就灰了,脚下发抖,用武士刀撑在地上。蓝天兰拉下蒙面的围巾道:“这么好的功夫,可惜了”。 “你是什么人?”高桥问。 “中国人,叫猎人”。 第39章 平步青云 高桥的失踪,令石川加夫即有点惴惴不安,又有些许的安慰。这个狂妄的家伙终于遇到对手了。但是,已经两天了,那个家伙没有一点消息,不由得石川不担心,他并不是担心那个家伙的性命,担心的是对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很多人都看到他上了山,然后就同抗日分子同时消失了。他派出部队搜山寻找,一点点线索都没有,蒸发了一样。侦缉队现在还在山上没有回来,不知道能带回什么样的消息。 还有一件事令石川非常头痛。大本营司令部责成他们尽快打通修复津浦铁路,以保证快速完结中国战事。铁路在一截一截往前修,可是放在浦口的一辆完好的机车,却在大白天被连炸带烧几乎报废,这件事如果被司令部知道,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必须抓紧时间修复。那么机车制造公司必须立即开工,修复机车。 他叫来军曹,下达开工修复机车的命令。忽然,他想起了那个为女工程师担保的中国武士蓝天兰,又拿出他的资料档案看了看,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果断合上资料:治理中国人还是中国人自已最好!他又叫来军曹,让他叫人去给蓝天兰送请柬,明天晚上在樱花酒馆请他赴宴。 军曹吃惊地看着司令官,但还是两脚一磕,执行去了。 蓝天兰正在桌前看小丁宝练习《千字文》,一辆日本人的三轮摩托车开进了乌衣镇,原本坐在门口街边闲话的人都赶紧回了家,关了门。胆大的从门缝里向外瞅。 摩托车直接停在蓝天兰家的门口。翻译官从偏斗上下来,敲门问:“是蓝先生家吗?” 蓝天兰过去拉开门道:“我姓蓝,你找谁?” 翻译官上下打量了蓝天兰。“你是蓝天兰先生?”得到首肯,立刻满脸堆笑要往里面进,被蓝天兰止住。 “找我什么事?” 翻译官赶紧打开公事包,拿出请柬,双手奉上道:“鄙人是奉浦口警备司令部石川司令官的命令,给您送请柬,请你明天晚上去樱花酒馆参加宴会”。 蓝天兰一头雾水拿过请柬,问:“就这些?” “是,蓝先生,请你一定要参加。拜托了。”行了礼走了。 晚上,蓝天兰把事情说给陈师傅听,道:“也不知道日本人耍的是什么花招?” 陈师傅道:“请了就去呗。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他耍什么花招,去了不就清楚了吗?” 第二天晚上,蓝天兰第二次走进樱花酒馆。酒馆门口的女招待换成俩个站岗的日本士兵,蓝天兰递上请柬,士兵看了看告诉他:宴会在二楼。 二楼中间收拾了一间很大的厅房,里面张灯结彩,留声机正放着西洋的舞曲。厅房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有穿军装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长袍马褂的;有端着红酒的杯子的人互相说话,也有人端着小盘子吃糕点,原来,这是一场西洋式的宴会。石川加夫正跟别人说话,抬眼看见蓝天兰正在观察会场,便也有趣地观察了他一会,这才走过去。“蓝先先,欢迎你来参加宴会”,挥手示意了一下,一个侍女用盘子端着酒走过来。“这是我们日本的清酒,蓝先生,你试一下”。蓝天兰端了一杯,和石川碰了一下,一口而尽。 “如何?”石川问。 “清、淡。所以才叫清酒?”蓝天兰问。 石川加夫笑了起来。“比起浓烈的中国酒,我们的清酒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蓝先生,我马上有一个重要事情要宣布,希望你能够接受”。说着,示意蓝天兰跟他过去,然后向翻译官点点头,翻译官停下留声机,大声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请石川司令官讲话。” 稀稀啦啦的掌声,在石川加夫扫视一遍后停住。他叙道了一番*****的梦想和帝国军队的节节胜利的消息,话锋一转扯到了浦镇机车制造公司,“为了*****的事业和中国战事的尽快结束,浦镇机车制造公司明天必须复工,我任命蓝天兰先生为浦镇机车制造公司副经理”。蓝天兰一愣,有点懵,掌声音乐声响起他都没有听到,直到翻译官给他递了一杯酒,才缓过劲来;又跟石川碰了杯,向大家举了举杯。石川加夫转身进了包房,uu看书 wuuansu 翻译官告诉蓝天兰:明天上午去司令部一趟,也跟进了包房。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先就来到邵家。邵一萍刚刚陪老爷子吃过早饭,见蓝天兰神情凝重,知道有事,诸事交待姚妈,便陪他到堂屋说话。 蓝天兰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她,邵一萍也是一愣,很快就平复下来。“你自已怎么想的,愿意干日本人的差事?”她问。 “我想了一夜也沒想好,如果我去了是不是有点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的感觉”。 邵一萍噗呲一声笑了一下。 “这样想,去了还是有宜处的。你做了副经理,我才不什么抗拒去上班”,邵一萍道。 “日本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蓝天兰道。邵一萍白了他一眼。 “上班归上班,上班做什么,怎么做,我们还是有空间的。对了,我们再找一班自已的工人,机车公司就有我们半个天下了”。蓝天兰笑道。一番说道,令蓝天兰豁然开朗。 翻译官把蓝天兰领进石川加夫的办公室,石川看着他道:“蓝经理,当务之急要抓紧组织工人把被毁的机车头修好。有什么需要,你去找曹本山下君商量,他是你们的经理。”说着,他把桌上一个托盘向外推了推,翻译官端起来递给蓝天兰,“这是你的任命书和本月月薪”,翻译官羡慕地看着那三大封银圆道。 机车制造公司是在火车站南边两三里外的一大片地方,一边临江,有铁路线直通厂区里,现在由日本士兵看守。翻译官带着摩托车直接把蓝天兰送到这里,见到了曹本山下经理,他就回了。 第40章 布局 曹本山下是个矮胖子,酒糟鼻子大红脸,瘸了一只脚,是一个残疾军人。蓝天兰还沒靠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他轻蔑地看了蓝天兰一眼,用生涩的中文道:“你,中国武士?” 蓝天兰撇了撇嘴,用日语道:“我不但是中国武士,还是一位教师”。 曹本山下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去过我们大日本?日语这么好”。他“嘎嘎”地笑了起来,“蓝君,我跟那些中国人说话快急死了,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曹本经理,石川司令要我们尽快修复火车头,你看怎么办?” 曹本哼了一声,“沒有技术工人,沒有设备机器,沒有零件,用什么修?凭他们去修火车头?”他一瘸一拐走到窗边向外面指了指。 蓝天兰凑到窗边,看见窗外的大厂棚下面一片狼藉,铁皮铁棒铁丝头,绳头烂衣乱线头扔的遍地都是,几个工人一点点捡,一堆堆地摆。他心里暗笑:这个局面好,慢慢收拾吧。 “蓝,修理车头的事就交给你了”。曹本嘎嘎笑着边拍蓝天兰肩膀。 蓝天兰把他的手拿开道:“那不行”。曹本山下一愣。 “曹本经理,人我去找,机器设备工具零件你去找”。 “我,我到哪里找?” “找石川司令官呀,如果这些东西沒有,司令长官也就不能再怪我们无能了。你明白?” 曹本一下明白过来,又嘎嘎大笑起,抬手想拍蓝天兰,却半道止住,笑道:“蓝,你太狡猾了,我喜欢你的狡猾。”他想了一下又道:“我找司令官要什么机器什么工具什么零件?” 蓝天兰笑了一下,“等我找齐了人,再告诉你需要的东西”。 蓝天兰又到了邵家,把情况告诉了邵一萍。邵一萍道:“即使是设备来的及时,要想恢复到正常生产水平,沒一两年时间根本办不到。即使是要恢复基本的维修能力,起码也要半年的时间”。 “这些都不管我们的事,我只想找一些可靠的人,搭我们的台子”,蓝天兰道。 邵一萍想了想道:“我给你介绍三个技术工人,跟我合作两三年了,我了解他们,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浦口。”邵一萍拿出纸笔,写下了三个姓名和地址交给蓝天兰。 “算上你,有四个技术员,技术上把控应该沒问题吧?” 邵一萍点点头。蓝天掏出一封银圆放在桌上“给邵老爷子多补补”。 “不,家里还有点儲备”,邵一萍推辞道。其实,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姚妈工资两个月没付了。 “你就不必客气了”。蓝天兰起身走了。 晚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把机车制造公司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他,听的铁不烂心惊动魄,又把自已的打算说了出来,铁不烂一拍大腿跳起来道.“干啦,你是老板,你说咋干就咋干!” “你今晚去见倪老板,把我的意思告诉他。明天你找十几个信的过的兄弟分散过去,明天后天去都行,就说是听亲戚朋友说的这边有活干”。 诸事安排妥当,看着铁不烂隐身夜暮之中,自已也收拾利索,朝汊河胡记茶铺去了。在众朋友中,最让他感到踏实的还是叶队长这路朋友。所以,他想听听叶队长对这事的说法。还有就是,他感觉这一路人马是今后最能帮自己的人。 蓝天兰第二天快到响午的时候才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现场的气氛差点把他逗乐了。曹本山下坐在办公室的里间,门敞开,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间,外间办公室里邵一萍带着两个工人一声不响地坐着。看见蓝天兰进来,邵一萍刚要说话,曹本道:“蓝君,你进来”,示意把门关上,露出笑脸挤眉弄眼地问:“你请来的?” “是。她是工程师,我请她回来上班,怎么啦?”蓝天兰故意问。 “我知道,我知道”,曹本从屉子里拿出公文夹翻开,指着说:“就是她,工程师邵一萍”,朝蓝天竖起拇指“蓝君,晚上我请你喝酒”。uu看书 .uuanshu 蓝天兰笑笑点点头道:“我忙去了”,开门出去,对邵一萍道:“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到旁边的办公室吧”,带他们走过去。 安排好办公室,蓝天兰拿着一摞白纸交给卲一萍道:“邵工程师,请你们把需要的的机器设备和工具详细列个清单给我”又轻声说“越多越好”,走了出去。 下午,铁不烂带着几个兄弟找了过来,个个精干。蓝天兰叫铁不烂带着他们清理车廠,对铁不烂道:“叫弟兄们干活机灵点”。铁不烂笑着点点头,领人干活去了。 门岗又领来两人找蓝天兰,蓝天兰一见来人,心里高兴坏了。原来,来人是带着眼镜的周尚文和那个卖柴送鱼的小伙子。 昨天晚上,蓝天兰到了茶铺,找到了叶队长,把机车制造公司上任的事告诉了他。叶队长道:“好事情,猎人。有了这个身份,对以后做事会有很大帮助。你要我怎么帮你?”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先站稳了,以后再说。最好你在我那里放一个人,有事通消息能来的快一点”。 蓝天兰只是有这么个提议,叶队长一下就派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老熟人。 “太好了,老周,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总管吧,记录人员,记录设备,记录工具和零件,还有……帮我出谋划策”。 “行。先帮你站稳脚根。还有,他叫小马,你们见过面,以后他就是你的小跟班,平时帮你跑跑腿端端茶。这小子看上去憨厚,心里机灵的很,是不是,马子。”站在门口的仆马,回头冲他俩憨厚地笑了笑。 第41章 谋篇 曹本山下这两天心情特别地好,所以就会多喝几杯。自从沾上中国酒,他的酒瘾就再也刹不住了,他清醒的时候曾经私下问自已:难到我前世是中国人,怎么能够跟中国酒这么有缘呢?。 这两天蓝天兰找来了很多工人,连工程师和技术工人都找到了,这里越来越像个工厂的样子。司令部那帮混蛋还敢骂我无能吗?那天去司令部上缴急需物质清单,石川司令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说话,也破天荒地没有再骂他。 曹本正眯着朦胧的眼晴想着,蓝天兰开门进来。“曹本经理,我和邵工程师马上去火车站看看要修的机车,开一个通行证吧”。 “准备修火车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曹本开着他的小卡车,载着蓝天兰他俩朝火车站去了。 蓝天兰看着被毁的惨不忍睹的火车头,心里暗自发笑,炸的还是轻了,再重一点,就直接扔垃圾场了。 邵一萍看了蓝天兰一眼道:“如果锅炉或蒸气系统再坏一点,这辆机车就可以直接报废了。拖进厂里维修吧”。 “不,还是原地维修好”,蓝天兰轻声道。 “好,我再看看”。邵一萍带上手套,弯腰围着机车查看了一番道:“原地维修。要搭上防雨遮阳棚,还要多找几盏灯”。 “好”。蓝天兰走到站在站台上曹本身边道:“ 损坏的太严重,只能原地维修,需要盖棚子,要用材料″。 曹本山下频频点头。“盖工棚的材料我来找守备队要,你安排好工人就行了。这群蠢猪,不好好看着火车头,竟给我找麻烦。蓝君,今晚我请你喝酒”,又嘎嘎地笑起来。邵一萍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石川加夫收到曹本送来的物质清单,心里就为之一动,曹本山下去机车公司尽月余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要不是陆军司令部有人包庇这个醉鬼,他早就踢他的屁股让他滚蛋了。蓝只去了两三天,就送来了急缺物质的清单,看来自已的确是找对人了。他想去机车公司看看,叫来军曹,告诉他准备车去机车公司。 果然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该有机器设备的地方依然空空荡荡,但是,再也不是又乱又脏样子。他第一次带着曹本过来接管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像垃圾场一样的地方,要不是那些大型的厂房和工棚还在,他直接认为这里就是一片工业垃圾场,陆军总部那些坐办公室的家伙居然把垃圾场一样的地方列为军部重要军事资源,还派了一个醉鬼瘸子来管理,当时他一分钟都不愿多待,丢下那个瘸子就走了。 现在看来,只要运来机器设备,这里应该能有大的用处。曹本山下得意地笑着道:“机车那边已经做维修准备了,只要工具零件一到,马上就能开始”。 “是吗?过去看看”。石川加夫钻进车里。一队小汽车、大卡车、小卡车、摩托车、自行车组成的车队又浩浩荡荡开往火车站。 被损坏的火车头上面用军用雨布搭了个大大的工棚,工人们正在加固支架,临近的站台上支了一顶陆军帐篷。邵一萍和俩个技术工人听到动静,从帐篷出来,站在一边。士兵把工人们都赶到一边,石川加夫这才在曹本和蓝天兰陪同着,围绕机车转了一圈,上车看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被炸的机车。破损的这么严重,还能修吗?他心里道,却回头对曹本和蓝天兰道:“你们要抓紧时间修复机车”。 曹本山下立刻立正响亮地答应了下来,看着石川一群离开,才转过脸笑着对蓝天兰说:“蓝君,我请你喝酒去。” 晚上,蓝天兰正在和陈家父女俩说话,铁不烂走了进来。陈姑娘站起来招呼了一声,回后院了。铁不烂却站着看陈姑娘去处良久,直到蓝天兰让坐,才笑了一声坐下。蓝天兰看到这一幕,心里豁然一动,就笑了起来。这一笑,竟使得铁不烂有点害羞了,低下了头。三个人在一起说了会闲话,陈师傅就去睡了。 铁不烂对蓝天兰道:“这两天我带着兄弟们在火车站里来来去去,看着站台上堆的东西都眼馋了,不是我压着,有的就要开始‘顺’了。我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做?” 铁不烂现在是机车制造公司的工人领班,分配工人干活,带着工人出入现场,都是由他出头。 “不行。你跟兄弟们说,现在咱们一根针都不动他的,uu看书.uuansu.cm 来日方长。你抽时间去找一下倪老板,让他打听打听机械工具机器设备零件有没有路子”。 铁不烂笑了起来,“好,我跟兄弟们说。倪老板那里,这两天我去一趟”。 “老铁,我再跟你商量件事”蓝天兰笑着说。铁不烂看着蓝天兰,等他的下文。 “你看陈姑娘怎么样?”他问。 铁不烂忽然明白过来,脸皮有点热了,低下头来,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 “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只有那么一个破铁匠铺子,恐怕不中人家眼呀”。 “如果我给你保这个媒,你就说应不应吧?” “我当然应,哪找这么好的人,只是……” “别只是了,你回去等好吧”蓝天兰笑道。 第二天,收到司令部的通知到军用仓库搬运工具。本来曹本山下把通行证交给周尚文,叫周尚文带工人去搬,蓝天兰说我和邵工程师去吧,于是他就说:“还是我送你们去吧。”蓝天兰、邵一萍、铁不烂一起坐着曹本山下的小卡车朝码头旁边的军用仓库去了。 军用物质仓库就是被三井洋行霸占的一家外国人的私人码头仓库,因为三面环水的优势,又被陆军司令部看中,被征用为陆军物质仓库。曹本山下带着他们拿着司令部的文件通过层层检查进了仓库的院子里。 蓝天兰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滩地。这片滩地很大,只是在滩地的中间围了个四方的院子,院子里盖了三栋的库房。这时候是冬季的枯水期,围墙外面有一片水面,已经露出滩泥了。 第42章 雷中雷 管理士兵打开仓库的门,里面堆着一排一排大大小小的木箱和纸盒,箱子上都有日文标注的名称规格,都是修理军械的工具,蓝天兰看了一圈,对铁不烂道:“一样搬两箱,往车上装”。管理士兵见状立刻过来止住铁不烂,告诉曹本山下每样只许拿一件。 蓝天兰大骂混蛋,对曹本道:“我们是大型制造公司,不是家庭作坊,一件工具,跟沒有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要了!” 曹本也觉得不对头,对士兵也大骂蠢猪混蛋“我们是军部的重要资源部门,军部就应该优先供应给我们。蓝君,安照需要尽管搬,我去军部报告”。 铁不烂看着蓝天兰愣愣地发呆,他是第一次看见蓝先生用流利的日本话发脾气,好象看见一个陌生人似的。 “老铁,愣什么,快搬呀”蓝天兰一边说,一边率先干了起来。 足足装了大半车的工具,蓝天兰双手一抱坐到车上。事后,曹本山下喝酒的时候道:“蓝君,你真的不像是中国人。” 回到工厂,周尚文找过来道:“蓝经理,今天又有三个人过来找活干,我留下了,感觉有点怪”。 “什么怪,有据保吗?”蓝天兰问。安照规定,所有来干活的人必须有商铺老板、社会贤达或者乡村公所据结的保单,证明来人是个良民才行。 “保单都有,只是他们看上去都不像干粗活的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活都能做”。 “那就交给老铁,安排他们做杂活,维修机车的事别让他们沾边就是了。对了,老周,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些新工具,放仓房你管着”。 小马子把箱子纸盒打开摆成一排,揭开油纸包裹的各色工具,都是黑黝黝发亮。 “都是些好东西呀”,周尚文摸了摸道。 “怎么用,都听邵工程师安排。邵小姐,需要什么,直接找老周拿”。这些仅仅是些工具,并沒有进的了蓝天兰的眼睛里。 火车头维修算是正式开始了,无非是将机车驾驶舱里面开肠破肚,大卸八块。蓝天兰没事过去转悠一圈,在帐篷里铁不烂压低声音道:“有个兄弟搞了两箱货,放在车头煤堆里了”。 “日本人沒发现少东西?” “那堆货被搬走了,沒看见有人咋呼。八成是没有发现”。 蓝天兰想了一下,“我来想办法抓紧时间运走,你中午把东西换个箱子,下午盯在这里,等我来”。 下午的时候,曹本山下还在迷糊,蓝天兰进办公室对他道:“曹本经理,机车上拆了许多重要零件必须要拉回来,你看怎么办?” “你去拉回来,别被那些工人偷了”。 “你教我开车,我去拉”。 “教你开车?好,教你开车”。说罢,一瘸一拐摇摇摆摆地先走出去。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曹本道:“蓝君,你开的很好了。走,去火车站吧”,他在副驾驶坐上打起呼来。 到了维修机车的帐篷旁,曹本睡的正香,蓝天兰对铁不烂道:“把拆下的零件全部装车拉回去”,对他使了个眼色,坐上车看曹本打呼等着。 铁不烂带着两工人不一会就把拆下零件装了小半车。蓝天兰推了推曹本,“曹本经理,装好了,你检查一下”。 曹本山下睁眼朝后面车厢看了看,咕隆一句“回去”,又迷迷瞪瞪起来。蓝天兰叫铁不烂一起跟车回去,心上才踏实下来。 第二天响午刚过,铁不烂回到蓝天兰办公室,惊魂未定地道:“好悬,日本兵和侦缉队刚搜过火车头和帐篷”。 原来,早上铁不烂拿着通行证带工人刚刚到车头上班,侦缉队带着日本兵跑过来,把他们连同机车和帐篷一起就围了起来,当时就有工人被吓的脸白了。侦缉队在车上车下车里车外帐篷内处一阵翻腾,搜查了半个多时辰,才收队走了。 “辛亏昨天搬走的及时,要不然今天不知要连累多少人”,铁不烂道。 “兄弟们都没事就好,你告诉他们以后做事必须先跟你说”。蓝天兰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疑惑百出:这番搜查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肯定是闻到了腥味,那么这个腥味是从哪里散出去的? 第二天上午,小马子来给曹本山下和蓝天兰送开水,蓝天兰问小马:“最近可察觉有什么人可疑的地方?”蓝天兰给小马安排的活很轻松,只是升升炉火、烧烧开水、扫扫地、跑腿叫人送送信,但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暗中观察可疑人的可疑举动。 小马往门外扫了一眼道:“前天来的那个叫吕丰民的太活络,看见别人说话,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凑过去听一听,插上几句,还喜欢东问西问瞎打听。你看,就是那个人。”小马透过窗户指给他看。uu看书 .uukanshco 果然不像正经做活的人,虽然是做工的短打扮,但是,衣服鞋子都太干净了点。这时候,正扶着铁锹聊的吐星飞溅。 “还有别的吗?” 小马摇摇头。 “你去吧,还要多注意点”。 蓝天兰心里就刻下了这个人。不把这个“露风”的人找出来,留在身边就是个雷。 下班以后,蓝天兰找到铁不烂问:“那个叫吕丰民的你认识?” 铁不烂摇摇头,“才来沒几天,是个话唠,跟兄弟们还能聊到一起,听他说家是西边郑桥的。怎么啦?” “昨天他都跟谁在一起聊过天?” 铁不烂摇摇头,“昨晚他跟大头三儿还有喜子一起喝酒去了,喊我我没去”。 “大头他们谁知道车头上的东西?” 铁不烂恍然大悟。“你是说昨天早上的事是……我干他奶奶的”。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里。 “别急,先别动他。明天该咋样还咋样,告诉弟兄们安稳几天,口风把严实些,听我的话再说。”又想到给铁不烂保媒的事,笑道:“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今晚不了,我得找弟兄们过过话。你等我一下”,赶紧跑到路边饭铺子剁了半只卤板鸭,荷叶包着塞给蓝天兰“带回去给小丁宝吃”。 “是孝敬未来老丈人的吧?”蓝天兰笑道。 “蓝先生,别笑话我了”铁不烂笑着跑了。 蓝天兰隐约觉得吕丰民是个好棋,别人用得,我一样用得,但是,怎么用好呢?这样的“棋子”只有吕丰民一个吗? 第43章 心上1把刀 蓝天兰还没想好如何利用吕丰民这枚“棋子”,机车公司却出大事了。 早上,蓝天兰刚到公司大门,就觉的气氛不对,大门口加了双岗。平时出入,蓝天兰是无须掏通行证件,今天的士兵却横枪拦住他,查了证件才让他进去。在办公室门口,更是如临大敌,一排士兵横枪排在门前,把工人和办公室的房子隔开。带队的军曹认识蓝天兰,挥挥手让他进去。办公室里更是桌倒椅翻,乱做一团。 这办公室是一栋连排的房间,由一个大门进去,右手是一条内走廊,左手边就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室。冲大门的第一间是个套房,是经理办公室,曹本山下在里间蓝天兰在外间。蓝天兰跨进办公室的门便是一愣,见邵一萍头发零乱地站在窗前,紧咬的嘴唇已经出血了,眉头因愤怒而扭曲。小马站在旁边,捂着胳膊,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周尚文紧握着一根铁棒护着他俩。 曹本的门大敞着,曹本拿着枪摊坐在椅子里,两个士兵一左右站着。 看见蓝天兰进来,周尚文紧张的神经略微松驰了一些,简单说了事情的缘故。 原来,曹本山下早上是喝了酒了,今天来的比较早,在办公室里转悠,看见邵一萍进大门往里面走,进自已的办公室,就一把抱住,往自已办公室里拽,尽管他是个酒鬼瘸子,但还是比女子力量大许多。邵一萍拼命挣扎,拽倒了蓝天兰的桌椅。在旁边茶水间烧水的小马听到动静跑过来,一把抓住曹本一搡,便把他摔到一边。曹本山下破口大骂,爬起来回办公司摸出手枪,一枪打在小马胳膊上,小马捂着胳膊护着被惊吓的呆了的邵一萍。周尚文听到枪响,拎了根铁棒跑进来,先把他的枪打掉了。 驻守的日本士兵听到枪声,也都跑了过来,把围拢来的工人隔开。 蓝天兰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把周尚文手里的铁棒拽了过来,周尚文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臂。蓝天兰一转身,铁棒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唰”地一声,斜插进曹本山下面前的桌子里,吓的曹本靠在墙上,尿都出来了。 蓝天兰两步跨到办公桌前,推开顶在面前的两只枪,狰狞地盯着曹本山下道:“我要杀你,你早就是尸体了。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手握拳头猛地砸向桌子,“咔嚓”一声,桌面的木头劈裂开来。 蓝天兰转身离开,把小马拉到军曹面前道:“给他包扎!”军曹愣了一下,看见蓝天兰愤怒的神色,向卫生兵示意了一下,卫生兵走了过来。看见包扎好小马的伤口,蓝天兰牵着邵一萍走了出来,周尚文和小马跟着朝大门去了。 蓝天兰他们走出大门,工人们也一轰而散,浦镇机车制造公司又停工了。 石川加夫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把尿了裤子的曹本山下叫过去骂的狗血喷头。最后,石川司令官撂下狠话:要么你立刻开工,修复机车;要么你就切腹谢罪吧。 曹本山下只能借酒消愁了。派人去把蓝天兰抓回来,命令他复工?这个做法对蓝天兰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天,尽管他喝了点酒,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阴森森的煞气,中国武士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跟以前的蓝君真是判若两人!事后,他试了试那根插进桌子里的铁棒,就跟焊在上面似的,纹丝不动。他的后背又出一层冷汗。 他在饭馆里喝酒,搭眼见铁不烂和两三个人也进了饭馆,猛然放下酒碗,见到救星一样,赶紧过去抓住铁不烂的胳膊不放。 “铁桑,喝酒,那边地喝酒”,往雅间里拽。站在铁不烂旁边的那几位吓了一跳,见一个瘸腿日本兵拉着老铁往雅间里拽,各个握紧了拳头。老铁却道:“哥几个,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 原来,铁不烂随蓝天兰一起跟曹本喝过酒,曹本知道他跟蓝天兰关系好,还是工人的大领班,喝酒也豪爽,所以像见到了亲娘舅一样。 他给铁不烂满满地斟上一碗一起干了道:“铁头,复工的干活,明天。钱的多多地干活”。 “那不行,蓝经理不发话,统统地不干活” “不复工,统统地死啦!” 铁不烂把酒碗往桌上一撂,抬屁股要走人,曹本利索地过来,一把又抓住了他。 “铁桑,你的请蓝桑地干活,银圆大大地”。 “不行,我的面子太小,uu看书 .uukasu.cm 小小地,请不动,你自已去请。你他妈的知道你动的是谁的女人吗?蓝经理很生气”。 “我的知道,你的去请,明白?干杯地干活”。铁不烂终于明白了,这小鬼子是让他给蓝天兰带话去,问他想咋了结。 蓝天兰确实火大了。那天,看见那个情景,当时就明白了几分,周尚文把事情一说,“噌”地一下,怒火就起来了,拿过周尚文的铁棒就想一棒扎死他。周尚文的眼神他看到了,周尚文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知道自已太冲动了,才把铁棒扎进桌里。弄死他,几秒钟的事,后面怎么办?会有多少兄弟跟着遭难?这些都是他后来想到的。拉着邵一萍的手出来,邵一萍的手冰凉而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无声地滚下来,他感到这个女子的无助,自已心上不禁愧疚起来,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把邵一萍送回家安顿好,又把陈姑娘接过来照顾她,只告诉邵老爷子,邵小姐身体太弱,要好好休息几天。 蓝天兰回到家,周尚文找了过来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现在的这个局面。等两天,那个曹本山下一定会登门道歉请我复工,我有的是时间消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第二天,铁不烂一早就到蓝天兰的屋里,把昨晚曹本山下的事说给了蓝天兰道:“蓝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你过两天再去回曹本的话。告诉弟兄们歇个几天再说”。 “这个亏咱们就忍啦?” “你愿意忍?”蓝天兰问,脸上现出诡异的笑。 第44章 让暗桩显形 铁不烂没有等到两三天再回曹本山下的话,而是第二天曹本山下就叫人到处找他,铁不烂知道后磨蹭到第三天上午,才去找曹本。 “蓝经理不见我,找人带话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地铃?”曹本一脸的茫然。 铁不烂不耐烦地说:“就是你惹的事情,你自已去解决”,铁不烂指指他又指指外面。 曹本山下终于明白了,笑道:“我的去,你的我统统地开路”。 铁不烂明白,他是让自已陪他一起去。点了点头。 曹本大喜,又“嘎嘎”地笑了起来。“统统地开路”。 “就这么着空手去,不带点礼物?”铁不烂拦住他。曹本山下疑惑地望着他。 “礼物……东西,吃的喝的东西”。铁不**划了半天,曹本山下才明白过来。 “统统有,开路”。 曹本开着小卡车,到守备士兵的仓库,打开门,里面有一坛坛酒,一箱箱日本罐头和一些猪肉。曹本指挥铁不烂拿了一罈酒一箱罐头和一吊子猪肉,开车朝乌衣镇去了。 蓝天兰正在后院练习陈师傅讲的吐纳心法,穿着单衣却也热汗泠泠。铁不烂走进后院道:“曹本经理来了,在前面院里”。两人相示一笑。蓝天兰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随铁不烂朝前院过去。 曹本山下站在屋前,脚边放着“礼物”,看见蓝天兰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蓝君,请你原谅”。 蓝天兰视而不见,等他站直了,挥手示意了一下道:“曹本经理,进屋坐吧”。先走进屋里,在桌边坐下。 曹本跟进来,在屋里环视了一遍道:“蓝君家很富有,房子院子都很漂亮。” “曹本君家是日本哪里?”蓝天兰漫不经心地问。 “福冈的乡下,地方很穷很穷,沒有你家里漂亮”。 “大板的福冈吗?”蓝天兰从邵一萍那里拿来的学习日语的书里,基本上就把那个弹丸小国了解了一番。 “是。蓝君你去过大板,知道福冈?”曹本顿时激动起来,“虽然家乡很穷,但还是家里好呀”。看蓝天兰不接茬了,曹本再一次站起来,“蓝君,不知道邵工程师是你的女人,还请你多多原谅,请你复工吧。”又鞠了一躬。 蓝天兰对铁不道:“通知弟兄们们明天开工”。又对曹本道:“已经叫铁桑去叫工人明天开工了。但邵工程师受到惊吓,生病了,开不了工”。 “蓝君,请替我向邵工程师道歉”。看见蓝天兰点头,曹本高兴的又“嘎嘎”地笑了。 “蓝君,我请你喝酒”。 蓝天兰摇摇头道:“沒有时间,我让铁桑陪你喝酒”。掏出五块大洋放在桌上,对铁不烂交待一番。 曹本山下又“嘎嘎”地笑起来。 复工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蓝天兰真的就投入到恢复生产的工作中,事无巨细,都要过去看一看,过问清楚。这一天,一位原公司的工人陪他又来到锅炉房察看。 “你上次说,锅炉房的用水都从长江里取?”蓝天兰问他。这件事在蓝天兰脑子里忽隐忽现好几天了,他想弄明白这水是怎样从江里取来的。 “是啊,整个公司都用的是长江水”。 “怎么取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听说是把江水抽到那个水塔里面,公司的用水都从水塔里流出来。” 蓝天兰又围着锅炉房和水塔转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头绪。 下班以后,他直接朝邵家去了。 陈姑娘被接到邵家就在邵家住下了,由她陪着邵一萍,邵小姐的情绪慢慢地好起来。邵一萍本来对陈师傅就心存感激,完全是这个纯朴豪爽的老人帮自已的老父亲恢复了健康,给这个家也带来了久违的快乐。所以对这位干练利索的姑娘也由衷地喜欢。见蓝天兰过来,陈姑娘打了声招呼就进后院帮姚妈做事去了。 蓝天兰笑着问邵一萍:“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没事了,如果你忙,我也可以回去开工了”邵一萍平静地道。 “不急,多休息几天再说。有事,我可以过来找你。邵小姐,你可知道公司的水塔是怎么从江里取水的?” 邵一萍看了他一眼道:“水塔下面有一个大水涵直通江里四五米远的一个取水口,枯水的时候直接用电水趸从取水口抽水。怎么啦?” “水涵有多大?” “一两个人进去应该沒有问题,每年的枯水期都会有人下去清理淤积的泥沙,每年也就是这时候吧”。 “用水是个大问题”,蓝天兰随口道,心里却为之豁然一亮。uu看书 .uuknshu.co 第二天响午,铁不烂进到办公室对蓝天兰道:“维修车头的一个伙计被抓了”。 蓝天兰一惊,“是道友?”铁不烂摇摇头。 “上午的时候,侦缉队突然过来检查,在他工具包里查到了什么东西,就把他带走了”。 “那个吕丰民有沒有去过车站?” 铁不烂又摇摇头。蓝天兰立马感觉不好了:是不是第二个吕丰民在作怪?被暗处一双双眼睛盯着可不是好事。 “维修那边有几个人你不熟悉?” “都熟悉呀” “我是说非常了解的那种熟悉”, “有三个后来的人,不是很了解”。 “我们这里‘暗桩’太多,叫道友们别轻易妄动”,蓝天兰对铁不烂叮嘱道。 究竟还有几个“吕丰民”?怎么办才能让他显形?蓝天兰陷入沉思。 第二天,刚开工,蓝天兰找到铁不烂一番交待,回办公室了。 晚上,铁不烂拎着两包荷叶包的熟食兴冲冲地来到蓝天兰家,笑道:“果然被你试出来了”。 原来,早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是把‘一石一鸟’的计谋告诉了他:把被怀疑的三人分做三个地方干活,找了三个道友分别做了鬼鬼祟祟的事情被他们无意间知道了。果然到了下班时间,侦缉队和日本宪兵都来了。 “只有一个‘暗桩’”。 “沒有对他动手吧?”蓝天兰问。 “没有,这事只有我知道,就等你的下文呢”。 “知道是谁就不急了。今晚喝一口?”蓝天兰笑着问。 第45章 明修栈道 下午刚一上班,蓝天兰让周尚文在办公室里盯着,自已带着小马,拿着油汽灯和铁锹,朝锅炉房过去。 水塔在锅炉房的后面,临近水边。他俩转过去,水塔的铁门紧锁着,锁上生了层铁锈。蓝天兰眉头一皱,举起铁锹就要破那洋式的铁锁,被小马拦住。 “蓝经理,我来试试。” 小马取出一根细铁条,插进锁眼,试了几试,“啪”的一声锁鼻跳了起来。蓝天兰惊讶地看着小马道:“马儿,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在老家,我父亲就是修锁配钥匙的,这点手艺从小就会”。 水塔里面阴森森,空荡荡,只是沿墙边竖着两个粗铁管,直通顶面,霉味扑面。蓝天兰看地面,果然是一块木板做的大盖板盖着。他沿着盖板的边沿转了一圈,见又是被锁栓着,便示意马子开锁。小马正懵着,看见蓝天兰叫他,又要开锁,问蓝天兰:“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水塔,供水用的。你把这个地窖子门弄开,我下去看看”。 小马利索地打开锁,把盖板门翻开,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一个黑森森的大洞赫然眼下,洞壁上钉着脚蹬一路下去,看不见底。 蓝天兰点上汽灯系在腰上,对小马说:“看着点人,别让闲人进来”。其实,这锅炉房离其它的场所都有一点距离,中间尽是小半人高的杂草,平时几乎没人过来。小马点点头,就把铁门关上了。 蓝天兰抓着脚蹬试了试,感觉牢固,一步步往下走,三四米的样子就到底了。底面铺着石板湿漉漉的,上面一层泥沙;通往江水那边是一个一人高的黑洞,一样石板铺过去,一圈的壁上都被洋灰抹实了。洞里又闷又湿,越往里走地面越湿,泥沙越多,渐渐的就有水了。蓝天兰举着灯四下里看了看,心满意足地回了。 蓝天兰让小马准备铁镐铁锹和汽灯丢到洞里,随时准备开工,却没跟小马说明开什么工。然而,天不随人愿,沒等他按自已的想法开始的时候,又有大事发生了。 前天周尚文告诉蓝天兰,家里来人找他,说家里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家一趟。隔天,周尚文回来,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晚上有空一起喝点酒吧”临近下班,周尚文过来对蓝天兰说。 “好”。周尚文一定是有事要说,蓝天兰想。 周尚文把他带到避静处的一间小饭馆,小马已经在店里等着了,把他俩领到只隔了一个帘子的单间,自已却没进去。 上了一盘五香花生米一盘卤味猪杂,周尚文就道:“叶队长他们出事了”。 蓝天兰大吃一惊。 原来出事那天半塔“逢集日”,四乡八村的人都推着车、,挑着担、挎着篮、背着篓汇拢过来赶集,小街上熙熙攘攘甚是热闹。来安县抗日政府的人也在街头搭了台子,一边唱新戏一边宣传抗日的道理,下面围了好些个人看热闹叫好。就在这平静之中突然就响起了枪声,而且到处都是枪声。叶队长的人一部分站岗放哨,一部分配合县政府的人做宣传,队部里的留守的人不多。叶队长听见枪声,带着队部的几个人向外面冲,却被枪弹堵住了,看见那些进攻的人,叶队长他们就懵了,一色的老百姓打扮,再看那些枪械装备,无疑都是日本人。赶集的老百姓丢下东西“哗”地一下全跑了,剩下的游击队员才反应过来,已经损失很大了,各自为战,混战在一起,损失就更大了。 叶队长身边人也倒下了两三个,叶队长也负了伤,正苦苦支撑危危可及,正在这时,一队人马忽然杀了过来,从背后把那帮便衣的日本兵冲散了,才解了叶队长的围。冲下来的正是游击队在外围警戒的一个小队。 游击队损失惨重。 “叶队长伤的情况怎么样?危险不危险?” “万幸,挨了两颗子弹,沒有生命危险。叶队长的意思是请你帮着找到这队穿老百姓衣服的日本兵,我们再想办法报了这个仇”。 蓝天兰握着拳头敲在桌上,酒碗里的酒都震了出来。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蓝天兰就到曹本的办公室聊起天来,从清酒聊到中国的各种酒,聊的曹本口水快下来了。“蓝君,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酒喝要热闹,只有我们俩个喝酒,不热闹。” “也是。司令部里我有三个福冈的同乡,叫他们一起喝?”曹本山下道。 “好啊,叫他们一起来,我请客”。 曹本“嘎嘎”地笑起来。 这场酒,蓝天兰沒有探听出那帮人的下落,但是,有条消息令他惴惴不安。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为了击杀抗日队伍的核心领导组织,uu看书 .uukashu.om专门成立了数支叫“挺进队”的特别部队,人员装备精良,很多人会说汉语。这支部队行动诡秘,直接接受陆军军部领导,不受任何地方譬备的节制。 袭击叶队长他们的会不会是这支队伍?这支队伍还在不在浦口?蓝天兰心里想。 第二早上,他到了浦口,却没直接去上班,而是在街道上慢慢地走。走到东大街邮局的门口,看见台阶上坐着几个讨饭的小孩,靠着墙晒太阳,脑子里灵机一动,走过去。 “蓝大伯,今天沒带丁宝出来玩”。有小孩认出了他。 “吃早饭了吗?”蓝天兰问他们。 大点的小孩“嘿嘿”笑道:“要饭的没有吃早饭的规矩”。 “走,我带你们吃早饭去”,蓝天兰道。 听到有早饭吃,孩子们快活起来,有说到这吃,有说到那吃,叽叽喳喳一片。年龄大点的孩子道:“蓝大伯,到桥西下面刘麻子家去吃,他不会赶我们”。 “好,就去刘麻子家去吃”。 孩子们快活地起身,一起朝街西过去。 刘麻子家的小食铺子在西大桥的下面,只卖油茶和油条两样小吃食,穷人吃不起,富人不愿吃的那种,所以生意不大好。 刘麻子坐桌边候着客,见一群小要饭的过来,后面跟了位体面的先生,笑着站起来。 “刘麻子,快盛油茶,我要两碗”,“我要油条”“我也要……”。 刘麻子也不气恼,还是“呵呵”地笑道:“你们这帮兔仔子,又遇到大善人了”。显然,他们的关系很熟了。 第46章 追查便衣队 “都到屋里坐吧,外面冷”,刘麻子言罢,拿出一摞子碗。 蓝天兰和刘老板打了招呼道:“刘老板,这些孩子要吃多少,你就给他们上多少,让他们吃饱”,“这位先生,可不能随他们性子来,我知道他们能吃多少,也不能让他们糟践了吃食”。 进了低矮的小店堂里,这帮小子拿着筷子嘻闹起来,被年龄大的吼了一嗓子道:“别瞎闹闹,蓝大伯给的食,都好生的吃”。小子们不闹了。“蓝大伯,你叫我狗子吧。我们出外面去,我跟你说件事”。蓝天兰随狗子到外面棚子下面的小桌边坐下。 “蓝大伯,小豆子生病都躺两天了,你能救救他吗?” “什么病?你快点吃,带我去看看”。 狗子见蓝天兰应了,饭也不吃,端一碗油茶倒进自已讨饭的缸子里,抓了两三根油条就要走,蓝天兰道:“别急”,掏了一块大洋递给店老板道:“够不够?” “用不了这么多,我找给你”。刘老板要去找零钱,被蓝天兰止住。 “零钱先存你这。有个小孩病了,我随狗子去看看,那孩子想吃东西,狗子来你这里端,行不行?” “行,你们去吧。狗子,那孩子想吃啥,你带他来就是了。一帮苦孩子”。 一个废弃的小院里,还有一间尚未坍塌的土墙草屋,里面昏暗骚臭味刺鼻。在一堆稻草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正在发热。 狗子伏到他身边,摇着他喊“豆子,豆子,丁宝他新爸来了”。 豆子睁开眼看到狗子,轻声道:“狗子哥,我渴”。狗子扶豆子坐起来,把装了油茶的缸子递给他,豆子双手抱着缸子“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油茶。 狗子笑了,“蓝大伯,豆子不碍事了。这家伙一天多沒吃东西,我怕他要死了呢”。 “豆子跟我走,到我家去养病,好不好?”蓝天兰问。 豆子摇摇头,看着狗子道:“狗子哥,我还想吃”。 “好,一会我再去刘麻子家盛”,狗子道。 蓝天兰见事儿不大了,掏出几张零钱递给狗子道:“上午你去‘济世堂’买几粒去烧丸给他吃,好的快点”。 “不用,蓝大伯。豆子今上午肯定就好了,还不好,我再去找你”。 “你出来,狗子,我还有话跟你说”。蓝天兰想起自已的事,在外面如此这般地跟狗子说了。 “你们多注意点就行了”,蓝天兰最后说。 狗子还是不白明找的是些什么人。 穿不穿日本军装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是讲中国话还是讲日本话不知道? “蓝大伯,到哪里能找到你讲的哪些人?” 蓝天兰摇摇头道:“看到哪里不对劲,告诉我就行”。 晚上下班,蓝天兰不放心小豆子,绕过去看他。一群孩子都在,叽叽喳喳一片,小豆子虽然还没有力气,但精神状态不错,能跟同伴们一起在笑。狗子跟蓝天兰到院子里,说了个情况让他警觉起来。 有一个讨饭的小孩叫猴子,一直带俩同伴住太朴寺后院的一个小屋里,前天晚上忽然就被一帮人赶了出来。那帮人很凶,外地口音,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来,猴子他们还想偷偷地回去,还没到墙边就被发现,差点就被逮住。 “他们盼着这帮人早点走,一直就盯着那里,只看见仁和饭庄的伙计往里面送饭菜,也看不见里面有人出来”,狗子说。 离开那群孩子,蓝天兰直接朝仁和饭庄过去。 仁和饭庄在东大街靠西边的地方,离太朴寺巷不远。店子里冷冷轻轻,伙计拢着手靠着柜台瞧风吹灯火飘,见蓝天兰挑门帘进来,脸上立马现了笑,殷勤地迎过来。 “先生,几位?快坐着暖暖手”。倒了杯热水递过了,上了两个小味盘:一盘五香花生米,一盘糖水红心萝卜。 “你来点什么?” 蓝天兰想了想道:“来份羊肉汤,暖暖身子”。 伙计朝后厨叫了一嗓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蓝天兰聊起了天。 果然太朴寺里住了一帮人,是匪是兵搞不清楚,每次都要送二十五人份量的饭菜,送进大门就不让往里进了。 “掌柜的正在犯难为呢,这都连送两天了,大子沒见一个,明天送还是不送?这年月还咋做个生意”。伙计也跟着唉声叹气。 是匪是兵,蓝天兰心里明镜似的。他一边渴着羊肉汤,心里暗自就定了今夜的计划,把太朴寺里里外外想了一遍。uu看书 ww.uukans 这太朴寺不是寺庙,是明朝政府的一个机构办公场地。这块地方是个前中后三进的院子,进大门的前院是一个四合式院落,影壁后面的正厅是个通往后院的穿堂,其它和东西两厢都是一间一间的公事房,各个房间由一个抄手沿廊连在一起,中进院的正厅屋是主事官的办公会客的地方,左右各有两厢小偏房,是小吏杂役的去处。后院便是马厩库房和火房的地方。民国后,这里就荒废了。 蓝天兰着夜行衣由小河边接近太朴寺的时候将近午夜了,四周漆黑一片,寒风吹着枯草“哗哗啦啦”响成一片。他小心翼翼摸到太寺后面的山上,找到一处视线宽的地方趴了下来。此山虽然不高,但寻到恰当的位置,太朴寺的后面和侧后两翼还是能看清楚的。约摸子夜,太朴寺的后小门“嘎吱”一声,有个身影由后门的台阶上了山来,走到一棵大树旁边轻咳了两声,大树的暗处就走出来一个人,两人耳语了一句,换岗就结束了。 蓝天兰这才起身,绕道大院的另一侧,一提气两手扒住中院的外墙,慢慢地趴在了墙上,四下望了望,感知了四面八方都没有异样,这才纵身跃下,伏在暗处。中院里只有正厅的屋子里透点灯光,蓝天兰靠过去,透过木窗缝隙看见只有一人在看着地图。他悄悄地摸到前院的围墙边,就听到两厢的公事房里呼声起伏。他顺着公事房的后窗走了一遍,各个房间都是呼天鼾地,就悄悄沿影壁看向门厅,门内精精神神站着两个哨兵。 蓝天兰不敢再有停留,静静地从原路退了出来。 第47章 为兄弟们报仇 第二天晚上,蓝天兰由周尚文带着,赶到游击队的驻地。 叶队长躺在床上,见蓝天兰进来,忍着痛坐起来。故做轻松地道:“看到猎人,就能闻到猎物了”,就把遇袭的前后情况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些人装扮成赶集的百姓,沒有丝毫的破绽,在他们袭击前,我们的人没有任何察觉,所以吃了大亏”,叶队长最后道。 “我接到老周的信就去打听了,这可能是一支属于日本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的特别部队叫‘挺进队’,这边的宪兵司令部打听不到这支部队的任何消息。不过,在浦口我找到一群非常特别的人,有二十多个,不穿军装,警惕性很高很神祕,集中住在太朴寺里。这些人是不是‘挺进队’我不知道,但是,这帮人一定与日本人有关,要不然,住日本人眼皮子下面,日本人动都不动他们?” “袭击我们的这帮人战斗力很强悍,进攻和撤退都很有章法,应该是日本人的一支特别部人。我们在等上级的消息,如果认定是这个‘挺进队’,我们会不惜代价干掉他们,你想想他们这次装扮老百姓袭击我们,如果他们装扮成我们的人,混进苏区里,危险有多大?”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蓝天兰问。 “这个仇一定是要报,士气也要鼓。现在外面都在传,游击队被灭了,必须用一场胜利让大家看看游击队神威。猎人,我想拜托你,为我,为死去的兄弟做主,还为现在几十个兄弟撑腰。” 蓝天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有难,责无旁贷。对那帮人下手?” “如果真是‘挺进队’力量上悬殊有点大,能行吗?”叶队长担心地问。 “谋事在人。只要计划周全,四两拨千斤,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叶队长一拳捶在床边,“我挑出四十个精兵交给你,全权听你调遣。我组织好这支人马,叫老周通知你”。 蓝天兰点点头,和叶队长紧紧地握了握手,觉得肩上多了份份量。 第二天上班蓝天兰接到宪兵司令部的请柬,受邀参加“浦口各界欢迎帝国英雄庆功酒宴”。欢迎的是不是住在太朴寺的那帮人?蓝天兰在街上找到狗子,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了一番。 酒宴上来的是几个穿军装的日本军曹,无法分辨与太朴寺和“挺进队”有无关联,酒宴结束,蓝天兰立马去找到狗子。 狗子说:“傍晚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军官进过太朴寺,还送进去几桌子酒席”。 “你怎么知道是酒席?”蓝天兰问。 “不会有错,那几个挑食盒子的都是宴宾楼的伙计,我认识”。 蓝天兰点点头。今晚这帮人酒足饭饱,应该疏于警惕,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他找到周尚文,周尚文无奈地道:“还沒有人来找我,应该还沒准备好”。蓝天兰只好放弃。 隔天,周尚文见到蓝天兰道:“都到了,秘密住在附近,半小时就能进浦口”。 “你给他们搞点吃的送过去,让他们吃好,休息好,等我的信”,蓝天兰道。 蓝天兰围着太朴寺连续转了三个晚上,没找到好的机会。这天早上上班去,远远看见狗子蹲在大门对面,他招招手,狗子也就看见迎过来。 “走,带你吃早饭去”,蓝天兰领着狗子朝小饭铺子过去。 “蓝大伯,昨晚猴子偷偷回太朴寺了”,狗子见周围没人道,“那里面他熟,他想进去顺点东西出来,被人堵在大官房里出不来了,就在大官房里躲了半宿,偷听他们商量事,好长时间人才散了,他才趁人出门尿尿跑出来”。 蓝天兰心里一动道:“你先吃饭,等你吃过了,带我去找猴子”。 “不在这吃了,多拿几块烧饼我们就去”。 狗子带蓝天兰到他们睡觉的小屋,猴子还窝在草堆里睡觉,狗子叫醒他,拉他到另一间破屋里,塞给他一块烧饼道:“蓝大伯问你点事,问过你再睡”。猴子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望着蓝天兰。 “你昨晚进太朴寺啦?”猴子点点头。 “那些人说话你能听懂?” “都说中国话,咋能听不懂呢”。 果然是一支特别的部队,蓝天兰心里道。 “他们都商量什么事情?” 猴子想了想说:“他们明天要到滁县去,说什么黄昏走,天黑的时候进城”,猴子咬了一口烧饼嚼起来。 “还商量了啥?” 猴子咽了烧饼,“还说路线,路线是啥,蓝大伯?” “路线就是要走的路,uu看书 ww.uunsh他们走哪条路?” “他们说乌衣镇,什么河,担子子什么的,我也听不明白。还有….…还有他们去两辆车”。 至此,蓝天兰基本就清楚了。这也是最后的复仇机会了。 回到公司,蓝天兰走进曹本的办公室。 “曹本经理,你的汽车我用一用,可以吗?昨天晚上你沒有喝好呀,回来,我送你一瓶好酒”。 “好酒?蓝君,你太狡猾了,有好酒不早点拿出来”曹本山下笑道,从抽屉里拿出出车证件递给他。 “不,曹本君,中国有句话叫好酒慢慢地喝,不能一下都给你喝完了”。蓝天兰笑着扬扬手走了,正遇到周尚文过来,一把抓住他道:“走,跟我上车”。 车上,就把“挺进队”要走的事情说了。 “那怎么办?”周尚文问。 “我带你出来先在这条路上走一遍,看看路上的情况,再找下手的机会”。 汽车出了浦口,沿着官道很快就从乌衣镇的边上驶过去。过了乌衣镇是一马平川,路两边尽是荒田乱沟,别无遮拦,一直就到了汊河的检查岗了。查验了证件,蓝天兰把车停在茶铺边,让周尚文下车去茶铺买了两瓶“高粱烧”,双一路向前开去。 前面快见担子镇了,路头忽然就见了一个大陡坡,车了就在陡坡的上沿停住,蓝天兰四下里看了看,把车慢慢地滑下去,在坡底停住,转脸对周尚文道:“就这里了”。 周尚文一脸的茫然说:“你定吧!” 汽车掉头回了。 第48章 截杀挺进队 回程的路上,伏击的情景就在蓝天兰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出来。良久,他对周尚文道:“今天要让兄弟们吃饱,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晚上我们一起走”。 晚上下班后,蓝天兰叫上小马一起回到乌衣镇。吃罢晚饭,浑身上下收拾利索,从地洞里搬出一箱手雷,两人戴上面罩,朝汇合的地方过去,然后,一路快行直插担子。 虽然是寒冬的深夜,一行四十多人也走的热汗泠泠。到了那个陡坡,周尚文安排了哨兵,让其他人在隐蔽处休息,这才跟着蓝天兰坡上坡下跑了两遍,蓝天兰才开始布置。 “坡上路边的那道沟要深挖,要能藏住十多个人。藏的严实很重要,用枯藤杂草伪装好,一定不能让汽车上的日本兵看见。这个坡道两边各挖五六个藏人的深坑,也要藏好,别被发现了。大路上,在下坡口这里和这里挖几道陷阱,专陷汽车的那种大坑,最好让汽车开上去就翻车的那种坑。但在汽车沒开进坑里之前,还不能让他发现有坑”,蓝天兰一边走一边道。 “今晚要把这些坑洞挖好,伪装好,明天白天一定不要被人发现了,路上的陷阱可以在明天傍晚再一起挖”。 他俩一起来到休息的队员中,蓝天兰问大家:“你们投手雷投的准的有哪些人,举手我看看”。“唰”地一下,大家都举了手。周尚文对他道:“平时训练就经常练投弹,再说,他们都是挑出来的精兵,投弹对他们来说不难”。 “坡上十多个人和坡两边藏在坑洞里的人必须投弹要快要准,我们大家把手雷都集中分给他们。另外,老周,再搞四五瓶煤油分给他们,每辆车上投个两三瓶就行”,蓝天兰安排了人员又道:“兄弟们,我不瞒大家,这一次我们要干的鬼子就是上次袭击我们的那帮人,这帮人非常厉害,明刀明枪我们干不过他们,只有突然袭击,一下子炸烂他们,我们才能取胜,所以在开战之前,千万不能暴露,一但暴露,我们必败无疑。大家明白了吗?” “大家听我把明天的事讲一遍”蓝天兰道:“明天有两辆汽车可能在傍晚的时候开到这里,汽车下坡时,第一辆车栽倒陷阱后,第二辆跟着会停,这时候,坡道上面的和两边的伏兵都要同时出击,往车上扔手雷和煤油瓶,扔完了再出枪。在坡上远点地方再藏十几个兄弟,听见爆炸,你们就冲过来,只要车上有人下来就开枪。另外,坡那边再藏十个兄弟不要动,听我和老周随时调遣。好了,老周,你分配吧”。 如此明明白白地打仗,让游击队员都感到新奇,每个人都明白了自已的作用和目标,准备起来更加认真仔细。直到鸡叫头遍,蓝天兰检查了各个坑洞挖掘的情况,又和周尚文商量白天隐蔽的事,才带着小马回了。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破例叫上曹本经理在公司的各个制造厂棚下面巡查,厂棚上忽然就掉下来一根木棍,蓝天兰推开曹本,自已却被木棍击中,额头出血,肩膀淤青。曹本感动涕零,恨不得对这个丈义的蓝君跪地磕头,叫来卫生兵仔细包扎,叫上小马,亲自开车送蓝天兰回家休息,叮嘱小马好好照顾蓝经理,有误死啦死啦。 曹本开车前脚走,蓝天兰和小马后脚就悄悄地离开乌衣镇。 真实的情况并沒有按蓝天兰预料的那样发展。游击队员没有暴露,第一辆卡车也一头扎进摆着蓬松稻草的大坑里,后尾的车厢都翘了起来,而且卡车被狂风骤雨般的手雷和煤油瓶炸的烈火熊熊。问题出在第二辆卡车上。 第二辆卡车运的是装备物质,有五个人在车上押运,与前一辆拉开了一点距离。第一辆车扎进坑里,它及时在坡道的上沿口剎住了,当然也没能逃脱手雷和煤油瓶的袭击。第一波手雷把驾驶室炸穿了,驾驶室人员无一幸免,问题是车厢蒙盖的严实紧致,手雷很多被弹开爆炸或滑掉地上炸开,煤油瓶也仅仅是在车棚顶上燃烧。第一波攻击沒有对车厢里造成多大损伤,而 车厢里的反应却异常迅速,连串的枪声忽然就响了,子弹从车厢里射了出来,压制了第二轮的投弹进攻。藏在路边较远的十多个人狂奔着赴过来,立刻也遭到连串子弹的射击,uu看书 ww.uukanshu 倒下了两名队员,其他人只能在路沿田埂边趴下对射。 第一辆车的战斗基本结束,所有人都转向第二辆车射击。第二辆车是居高临下,四面情况的变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车里的人被遮的密实。 不能久战,蓝天兰心里道。他把周尚文叫过来,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一番,见他朝那十多个预备队员那边过去,这才对另一个小队长道:“吹撤退号,你带着人沿下坡往前跑,听到交火,再回头反冲”。说罢,蓝天兰也悄悄地朝预备队员那边摸过去。 寒夜里,突然响起了三声哨音,诡异的情况出现了,枪声忽然就停了,车上枪声也停了下来。游击队员们绕道朝坡下迂回过去,然后,撒腿朝前奔去。 要撤退!车上的鬼子做了判断,一个人翻身下车警戒,又有三人也快速下了车,他们看了一眼熊熊大火的前车,果断朝游击队的方向追过去。 蓝天兰一招手,周尚文带着那十多个队员猫腰跑了过来,跟着他朝公路上跑,追那四个人去了。 那四个“挺进队”队员正咬牙切齿地追着,后面断后的兵忽然察觉身后异样,回头就打了一梭子弹,蓝天兰举枪就射,把他打翻在地上。另外三人纵身一跃跳下马路,各自找到掩护,子弹就射了出来,蓝天兰他们又被压制住了。 撤退的游击队员又反赴了过来,子弹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挺进队”的士兵立刻两面压制,交替掩护快速退出交战,跑进了暮野。 两股兵力汇在了一起,那个分队长要挥兵追击,被蓝天兰止住。 第49章 修理所行动 “挺进队”一部被几乎剿灭,引起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的震惊,被取名为“担子事件”。事件独立调查组通过对幸存人员的调查和对事发地的考查认为,江北地区存在一支有规模,装备精良且军事能力极强的抗日军事组织,对华中乃至华东地区的“共享共荣”的建设极具威胁,必须尽剿之。于是从徐州战区调遣一个大队的作战日军配合浦口宪兵司令部对江北地区进行拉网式清剿行动,但是,始终没有找到那支装备精良的抗日军事组织。那支部队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令清剿行动指挥官困惑不解。 蓝天兰在家里休息了两日,这天带着小丁宝去邵家。邵家的两个年轻女子看见蓝天兰头上缠着纱布,都很吃惊。“蓝先生,你这是怎么啦?”陈姑娘问。蓝天兰看见邵一萍关切的眼神,心里为之一动,笑着指着头道:“这可是中大奖的彩头”。至于什么彩头,蓝天兰不说,她们也不再问,看他神彩飞扬的样子知道无大碍,转而逗起小丁宝来了。 陈姑娘问小丁宝练功有没有偷懒,小丁宝急的就要练给姑姑看,陈姑娘笑着牵着他的手道:“这里咋练?走,到院里练给姑看”。 看着陈姑娘带小丁宝在院子里练功,蓝天兰对邵一萍说:“你再上班把陈姑娘带着一起去,做你的保镖,我就放心多了”。 听了这话,邵一萍忽然想起那天他怒吼着告诉曹本山下那句话‘她是我的女人’,脸上不禁微热起来,低下头去。 “对了,跟你说件事,你可要答应我”,蓝天兰看着她道。邵一萍觉得蓝天兰要直接说他们之间的事,脸上更热起来。 “我想把陈姑娘说给铁不烂,你也认识,就是机车厂的铁把头,跟我是老邻居。你看怎么样?你有机会问问陈姑娘的意思。如果她觉得人还行,我就替老铁向陈师傅提亲”。邵一萍微微一楞,失望和气恼霎那而至,仅仅是一会,她又恢复了常态。 “想做大媒?我看他俩挺般配。好,我找机会问问她”。邵一萍望了望他,下半截话咽了下去。她真想问问他,你自已的事呢? 第二天,蓝天兰上班了。他看见铁不烂正带人把一间大的工棚封堵起来,一个日本监工带着翻译忙前跑后地安排,喊叫。蓝天兰到办公室问曹本山下是怎么回事。 曹本压低声音说:“蓝君,这件事你不要过问。这是军部在这里设置的一个军械修理所”。 “军械修理所?曹本经理,你管理?”蓝天兰问。 曹本摇摇头。“蓝君,机车修理的事要加快,司令部那里天天在催。你看,能不能请邵工程师尽快上班?” “好,我今天就去找邵工程师,请她尽快复工”。蓝天兰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上,蓝天兰很晚才等到铁不烂回来。 “你知道你封堵的那个厂棚是干什么用的吗?”蓝天兰故意问他。 铁不烂摇摇头,“明天开始还要在厂棚一圈竖桩子,围铁丝网”。 “那是一间军械修理所”。 “军械修理所是修理什么?” “枪、炮、汽车,凡事日本人军队上用的东西坏了,都有可能在这里修”。 “噢”。铁不烂来了兴趣,“要我怎么做?”他问。 “找个合适的地方留个暗门了,以后做买卖说不定能用上”蓝天兰道。 第二上班,邵一萍果然带着陈姑娘来了。蓝天兰带着她在曹本那里办通行证和工作卡,曹本问:“她是干什么的?” 蓝天兰对他说:“是为邵工程师请来的助手,而且,她还是一位中国女武士”,冲他笑了一笑。 周尚文过来,请蓝经理到仓库勘验零件。蓝天兰随他到了仓库,周尚文笑着转身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们上级领导要我转达对你的感谢,要为你记上一功”。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他诧异地望着周尚文。 周尚文兴奋地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一票干的影响有多大。重庆方面通电向我党我军祝贺战绩,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成天讽刺我们是游而不击。据查明,我们干掉的那帮人正是直属日军华中司令部的‘挺进队’,精英中的精英。这帮人曾经潜入我们华北的根据地,剌杀过我们的高级领导”。 “我只知道这帮人厉害,u看书.ukahu 沒想到有这么厉害。他们警惕高,个个都会说汉语,也巧,要不是他们都说汉语,我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计划,真让他们跑了”,蓝天兰笑道:“坏事做多了,就该他们血债血还。替我谢过你们领导,还有,别把我给‘卖’出去呦”。 “放心吧,你是我们上级领导最高级的秘密。这几天,日本人正在进行大规模报复性扫荡清剿,要不然上级领导会亲自来感谢你”。 “叶队长他们又有危险啦?” “放心,他们早就从那个清剿的圈子里出来了”。 蓝天兰也抓住周尚文的手握了握,高兴地出去了。 路上,小马追了过,脸上笑的灿烂,朝蓝天兰暗暗地竖了拇指晃了一下。 “什么事?”蓝天兰问。 “曹本那个老醉鬼找你”。 蓝天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了。 “蓝君,机车的零件到了,在军部仓库,我们去看看运回来”曹本道。 蓝天兰叫小马找铁不烂带上几位工人一起过来,对曹本笑道:“曹本经理,中午我请你喝酒,你辛苦功劳太大了”。 曹本“嘎嘎”地大笑。“是上一次你送我的那个酒吗?好喝,好喝!”曹本也伸出拇指在蓝天兰面前晃了晃,俩人说说笑笑朝小卡车过去。 机车的零件,大小不一,装箱和沒装箱的堆了一大堆。曹本站在门口不愿进去,只是蓝天兰领着铁不烂围着锈迹斑斑的零件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对铁不烂道:“多看看周围,这里好东西多,以后能有生意做”。 第50章 修理所疑云 蓝天兰带人去拉机车零件的同时,一队蒙盖的严严实实的五辆卡车驶进机车制造公司,直接开到军械修理所前,先下来一队士兵在修理所和卡车周边布岗戒严,然后由士兵把一只只大木箱子搬下车,抬进修理所里。 把机车零件送进仓库之后,铁不烂经过修理所门口,脚步慢了一慢,就被站岗的士兵踢了一脚,叫他不要乱看,快快地走开。 如此阵势让蓝天兰疑惑,这个修理所修理的是什么武器,这般神秘?他进曹本的办公室笑道:“曹本经理,走,喝酒去”。 曹本山下却摇摇头“蓝君,今晚不行,那边工作还没结束,要我配合。你可以下班了”。 蓝天兰心下疑云更浓了。 晚上,铁不烂找到蓝天兰。“这个修理所究竟修理些什么东西?” 蓝天兰笑笑道:“恐怕不仅仅是修理所那么简单,再等等看。越是这么神神秘秘,就一是大买卖的生意。跟兄弟们说,不要探头探脑去打听,好奇害死猫。” 其实,不好奇是假的。第二天上班看见戒严的士兵依然沒撤,不久又开来一辆同样蒙盖严实的卡车,停在修理所门前,后蒙帘一挑,跳下来一群穿着白色上下连体衣服的人进了修理所,便拉上了大门。虽然蓝天兰脚步不往那里去,眼睛不朝那里看,话也不带修理所一个字,但是,心里却在不断地感知那块空间。 就是这样心不在焉地过了三天,第四天紧闭的修理所里忽然枪声大作,一支警备小队打开门冲进去。一会功夫,枪声平息,士兵们从里面抬出五六具穿连体服的尸体,血迹渗在白衣服上尤其刺目。蓝天兰透过窗户看着那边门前摆着的尸体,困惑地看看站在旁边的曹本,曹本还是一言不发。 正当蓝天兰百爪挠心无法释怀的时候,有人上门送“药”来了。来人却是季昌民。 陈师傅带小丁宝睡觉去了,季昌民才摸着黑进门。 “请坐,季老板无事不登门。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蓝天兰开门见山地问。 “蓝经理公事繁忙,平时也不便打扰你。这一次事体重大,只能找你帮忙。”季昌民把握着的手放在桌上,伸开来把手移开,一条“小黄鱼”摆在桌上。 “昨天下午,机车制造公司内部发生了枪战,那是我们的特工执行的任务失败了”。 蓝天兰看着他,让他继续把话说完。 “根据情报,日本人在浦口建立一个化学弹制造工厂,地址很可能就是你们的机车制造公司里。我们派人伪装进入,失败了。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化学弹?” “就是毒气弹,杀伤力非常强大。国际公约严令禁止使用,我们必须拿到他们制造毒气弹的证据交给重庆”。 果然不是一般的军械修理所。蓝天兰就把在厂里建修理所的事说了。“现在戒备的非常严,老铁走门口走慢了点都不行。根本沒有机会进去,而且你们还有人死在里面,现在是更难了”,蓝天兰说。 “你对里面的情况熟,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季昌民又掏出两封银圆放在“小黄鱼”的上面,“要经费要人员你尽管说,不惜代价”。 “你们要什么样的证据?” “化学品,实物和照片”。季昌民掏出一个比烟盒小点的照相机放在桌上。 “我再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然后再告诉你”。 其实,能够观察到的也仅仅是车来车往,其余的就是重兵把守,比盖子捂的都严实。 小马子拎着两瓶开水进来,给曹本送了一瓶,转出来,给蓝天兰杯子里续水时轻声问:“蓝经理晚上有事吗?”蓝天兰看着他,等他下文。 “晚上老周喊你喝酒,老地方”。 蓝天兰点点头。周尚文搬到仓库旁边坐班去了,也不经常过来。 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位陌生人,长袍礼帽气势不俗。周尚文介绍是做大买卖的钱先生,蓝天兰心里明白,一定是叶队长的上级领导。 钱先生热情地握着蓝天兰的手道:“久仰,久仰。猎人大名如雷贯耳,为了方便说话,找了这个小地方请你,失敬的很”。 “不必客气,钱先生。我跟老周多年的同事,随便惯了。有事你就直接说吧”。 酒菜上齐,举杯寒暄客气一番之后,周尚文道:“蓝兄知道那个军械修理所的事吧,钱先生就是为修理所的事过来请教你的”。 蓝天兰心里一动:这么多人关心这事,这个‘修理所’绝非等闲之地。就把这修理所疑之处和枪战之事都说了出来。 “据我们所知,那里不是什么军械修理所,而是一间‘毒气弹’制造厂,日本人重点防范高度保秘的地方,所以守卫森严。u看书wwuuanhu“毒气弹”投入战场对我们中国抗战大局极为不利,影响重大”。 蓝天兰恍然大悟。 “那怎么办?”他关切地问。 “必须彻底摧毁它!”钱先生的手重重地敲在桌上。 “不瞒你说,我带了一个小组的同志过来执行这个任务,跟踪了几天,边都靠不上,请求上级领导批准,找到你,请你协助”。 “都是我们中国人的事,责无旁贷。你们都掌握些什么情况?”蓝天兰问。 “外围情况是日本人每天两次运送炮弹,早上七点到八点,下午三点到四点,每次两辆卡车,一车是护卫,一车送来炮弹,再把加工制造好的‘毒气弹’拉回到军部仓库。每次随车护卫都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 “里面的情况你们有情报吗?” “不多,只知道里面也有一个小队的日军驻守”。 “里面的工作时间,吃饭休息时间,掌握多少?” “里面都是工作到晚上十点,才停掉发电机,吃饭都是日本人自已做好送过来,上下班卡车接送。而且沒有任何一个中国人能参与到于之相关的事里面”。 蓝天兰自已喝了一杯。共产党的力量不可小觑,了解的这般详细,虽然自已天天在它旁边琢磨,但是,比起共产党的神勇,自已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准备用什么摧毁它?”蓝天兰问。 “我们搞到一种美国人用的烈性炸药,只要一点点就能把它炸的稀巴烂”。 “好,我们一起干”。蓝天兰举起酒杯,信心百倍。 第51章 修理所的秘密 信心归信心,但是,真要是做起来,每一步的谋划都不能少,而且必须周全。 蓝天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里的黑暗,脑子里却明亮亮地闪现自已一幕幕的行动画面,潜入机车制造公司,潜入毒气弹制造工厂,拍照,收集证据,安装炸弹,退出毒气弹制造工厂,退出机车制造公司,引爆炸弹。但是,这每一幕画面都令他心口憋闷,开始心烦意乱起来。这不是好的征兆!他深吸一口气,索性起床,穿上夜行衣朝机车制造公司过去。 深夜机车公司的一切好象都被浸入水里一样,岗楼里探照灯间或划过,划出一片一片的剪影。蓝天兰伏在江滩上一丛丛一片片的枯草树丛中一会了,慢慢地向围墙靠过去。在围墙下面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微曲两腿腰胯一挺,一个旱地拔葱像璧虎一样贴在墙上,然后,胸腹猛提一口气,双手用力跃过围墙,正落在水塔不远的草丛中,猫下腰快速窜到水塔下面,攀着水塔和锅炉房之间的墙壁上到锅炉房顶上趴了下来。 锅炉房是这一片最高的建筑,比离它几百米远的厂棚略高一头。虽然蓝天兰居高临下,但在漆黑的夜幕里所视有限。但他还是静静地趴在那里。 昏暗的黄光从厂棚的顶盖四周泻出来,毒气弹制造厂里寂静无声。铁丝围栏外面戒严的士兵都没了,铁丝网里面,有一队五人的巡逻兵沿着铁丝网游走,一圈一圈地巡逻。 蓝天兰在上面趴了一个多小时,才悄悄地下来,绕到毒气弹制造厂的另一面。 这一面也是个工棚,这个工棚更大,有机车轨道直通进来。两个工棚的棚顶紧挨着,这边的棚顶破损的很严重,很多地方只剩下弧形的顶梁。蓝天兰沿最边的梁柱慢慢地攀上去,爬过横梁就到了毒气弹制造厂的棚顶的边上,伏下身去,里面的景象终于呈现在面前。 厂棚下面挂了三盏油汽灯,但是在高大的厂棚里灯光却显的弱小而昏黄。里面被宽大的油雨布分隔成三个区域,中间的区域摆着机器设备和流程工作台,应该是生产加工的地方;前面进门的区域,除了一条宽宽的通道,两边堆满了装着炮弹的木箱,木箱上有六个士兵或坐或躺着;后面的区域里面也堆着木箱和铁筒,也有五个士兵靠在木箱上休息。 这时候,巡逻的五个人推开门进来,十多个人说了几句好冷真累的话,另五个人开门出去接着巡逻。回来的巡逻兵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后面过去,有人大声喊“轮到你们啦,几个瞌睡鬼,你们快点出来”。里面休息的五个兵才站起来,轻声嘀咕几句嘿嘿笑着背着枪走出去,准备下一轮巡逻。 蓝天兰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看到又一轮换岗之后,才慢慢地退下来,绕道原路返回。 第二天上班,找到铁不烂问:“修修理所的时候,让你留的暗门在哪里?” “有生意做啦?”铁不烂急忙问。 “有,但很棘手。等我筹划好了告诉你”。 铁不烂扛了一把铁锹,领蓝天兰绕到大厂棚另一边门口,用铁锹铲着铁轨边的泥土。一个戒严哨兵过来,叫他们不要在这里铲土,赶紧走开。蓝天兰告诉那个士兵“我是这里的经理,必须让他们很快把这里清完,我在这里看着他们清理,很快就结束”。哨兵看了蓝天兰一眼,走到另一边去了。 “那个拐角靠了一个破木头,看见沒有。从靠木头的那块板子开始,向左边连续三块木板,从下面伸手往下轻轻一拉,木板就会掉下来,正好是一个人的进出洞口”。铁不烂说完,蓝天兰轻瞄了两眼,大声催促铁不烂走了。 蓝天兰又找到周尚文,要求与钱先生见面。周尚文安排妥当,晚上,蓝天兰又见到了钱先生。 蓝天兰直接了当地说:“我就直接提要求了,钱先生你不介意吧”。 “好,我喜欢直接说”,钱先生笑道。 “第一,给我两个能打的人,会不用枪杀人的人。第二,这两个人要会使用你说的那个美国烈性炸药,爆炸时间最少要能延长五分钟;三,明天夜里你的那两个兄弟跟我一起走你们进入机车厂的通道,再进机车厂”。 “就这些?”钱先生问。蓝天兰点点头。 “你有方案啦?” “后天,后天我再把全部方案告诉你”蓝天兰道。 “痛快,猎人果然名不虛传。我现在就答应你的三个要求”。钱先生起身与周尚文耳语了一下,uu看书.uukansh 周尚文走出去。 “那种烈性炸药是用定时器控制的,你想要什么时间爆炸,只要设定时间就可以了”。钱先生正说着,周尚文进来了,后面跟进来两个汉子,蓝天兰搭眼一看,心里惊喜起来。一个穿黑色立领中山装的汉子短寸头发,两眼晶亮,两边太阳穴上暴着青经,一双手钢爪一样,也是青经暴起;另一位着长袍,长头发,体态精瘦,双手细长,身上却隐隐有煞气。 钱先生起身介绍“这位就是猎人”,又指着中山装和长袍的俩位“他叫‘豹子’,他是‘杀手’”。 好奇特的名子,蓝天兰心里道,跟他们握了握手。那两位看蓝天兰的眼神明显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明天夜里,你们三个一起行动,一切听从猎人安排”。三人同时点点头。 约定的时间地点,三人碰了面,见面之时不禁莞尔,三人从头到脚的装束不约而同。蓝天兰点了点头,‘豹子’率先窜了出去。蓝天兰和‘杀手’各个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而行。 ‘豹子’走的路线是沿着铁轨边的路基,穿过铁丝网预先留出的缝隙进入院内,沿着墙边,趁巡逻兵的空档插到厂棚旁边趴下来。观察了约摸一顿饭的时间,蓝天兰手语告诉他俩:跟我走。 蓝天兰把他俩带进大的厂棚暗处,各自分了工“豹子观察这片区域;杀手你观察前面的区域,我观察这里面的情况,一个时辰在这里汇合”。言罢,这两人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蓝天兰身心异常轻松平静,像一只猫一样又攀着立柱爬上棚顶。 第52章 燃爆浦口镇 蓝天兰到杂货铺找到季昌民,跟季昌民到后面的堂屋,直接问:“让你的人打一下火车站能不能做到?” 季昌民一楞“攻打火车站?” 蓝天兰笑了笑“不用攻打,把火车站里堆的军用物质和正在修的火车头给点了或炸了都行,动静越大越好”。 季昌民想了想道:“给我一天时间准备”。 “给你两天时间,后天晚上十二点行动,火车站里面的动静越大越好”,蓝天兰强调道。 季昌民点点头握了握蓝天兰的手道:“祝你成功”。 蓝天兰出门前拿了三包阴钱,把零钱放在柜台上道:“快过年了,也该给我老婆烧烧纸了”,走了出去。季昌民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困惑的眼神。 第二天上班,蓝天兰到火车站维修机车的地方转了一圈,碰到铁不烂,低声对他道:“对弟兄们说,这两天捡重要东西能顺就顺一点,但是,不能让‘暗桩’知道,拉送零件的车来了就转出去”。铁不烂点点头。 “能给找一点‘千杯不醉粉’吗?”蓝天兰笑问。 铁不烂诧异地望了望他,又点点头。 晚上见到钱先生,铁先生先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放在桌上,推给蓝天兰笑道:“我们经费也紧张,就这么多,别嫌少”。 “我又不是卖命的。看不起我,钱先生?” “你毕竟还是老百姓,这么危险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钱先生道。 “我是普通百姓,以前什么都怕,有动静就知道钻地洞,但是,什么都躲不过去。老婆死了,小孩现在的情况不明,普通百姓有用吗?只有天下太平了,我才能做老百姓。所以这些事都有我一份。” “猎人,这是我们的纪律”,钱先生道。 蓝天兰打开布袋,拿出两封银元道:“剩下的转给叶队长他们吧。他们实在也太苦了” 钱先生站起来,握着蓝天兰的手由衷地道:“谢谢你,猎人,我一定转到。我们来听听你的方案”,开门叫了一声,‘豹子’‘杀手’这才走进来。 第二天一切依旧。晚上下班,蓝天兰忽然酒兴大发,力邀曹本山下和他福冈的同乡到酒店豪饮,喝的是五迷三道酩酊大醉。酒店老板找了辆人力车送他回家。 入夜,蓝天兰睁开眼睛,两眼晶亮。他快速换好夜行衣,绑扎利索,检查了各色装备,插上‘枝子剑’,戴上面罩,闪动身形消失在浓夜里。 三条黑影一如三条从滚滚江水里溢出的幽灵,或跳或跃忽隐忽现。他们倏地飘过机车制造公司的院墙,溶进那厂子的轮廓里。 蓝天兰他们仨人伏在厂棚的边角不远,看那五个巡逻的士兵不紧不慢地过去。忽然,不远处的江边传来“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爆炸的光波一闪闪地映到这边,接着枪声大作。仿佛接力一样,火车站方向也是枪声爆炸声火光骤起。巡逻的士兵朝前的大门跑过去。 蓝天兰手指一摆,豹子窜了过去,“嘣嘣”几下,铁丝网就裂了一条大口子,蓝天兰闪身过去,双手扣住厂棚墙板的底下轻轻往上一托,三块木板同时卸了下来。杀手像条鱼一样滑了进去,豹子合上那张“嘴”,也跟着滑进去。蓝天兰钻进去,又把那三块木板复原了。朝警戒的俩人点点头,三人单手中就多出了飞镖钢针和铁珠子,另三只手一起轻轻地把悬挂的厚雨布掀开一道缝瞄了一眼,猛地掀起,三人就地一滚进了过去。那五个休息的士兵都被猛烈的枪炮声惊醒,正点着香烟,被忽然滚进来三个黑乎乎的黑影吓了一惊,看清人影刚要张嘴的时候,各个飞镖暗器带着劲风就到了,在他们将倒未倒的时候,三把利刃几道寒光,这五个士兵一声末出见阎王去了。有两个士兵身体撞翻了铁筒,“咣当咣当”声音很大。 豹子杀手立刻窜到中间隔帘的两边警戒,蓝天兰掏出照相机对着铁筒木箱拍了几张。有脚步声过来了,过来人边走边叫“到你们啦,到你们啦,怎么?听到枪响害怕了吧,腿软了吧。哈哈哈”。杀手豹子不知道他们喊的什么,下意思地掏出了枪。蓝天兰回了一句“瞎说什么,不小心把铁桶碰倒了”,又把地上头盔踢了两下。他俩惊讶地回头看了蓝天兰一眼,蓝天兰示意他他把枪收起来,才把帘子撩开一条缝,见五人稀稀拉拦地过来“你们还不出来,想等着踢屁股吗?” “来了,u看书 ww.uukansh.cm 来了,马上就穿好了”蓝天兰应道。 第一个挑开帘子,一只脚刚踏进来,被豹子猛拽一把手刀一挥,嗓子眼里“咕噜”一下,就断气了,第二个也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后面三个士兵似乎有所感觉,慢下步子问“怎么啦?” 哪里容他们迟疑,杀手把帘子一挑,单臂一挥把三根钢针甩了出去,紧随钢针是蓝天兰的身影炮弹般射出,人沒落地,枝子剑已经左右翻飞了几次,真个是封喉见血,这三个士兵除了“咕咚咕咚”倒地也沒来及留下任何声音。 蓝天兰看都没看倒地的三人,箭步朝前面的区域过去。豹子杀手从腋下掏出炸药和引爆器在中区和后区里布置开了。 蓝天兰跨到前区和中区的帘幕前没做停顿,倏地一下穿过幕帘,右臂一挥,一枚铁蛋子破风而去,直直击在门前那个转脸查看的军曹的面门上,他“嗷”地一声嚎了一嗓子,捂住了脸,忽然觉的胸口受到撞击,心口一凉,松开手看时,胸口多了一只剑柄,他“咣当”一下撞向门板倒下去。门前的哨兵听见动静,拎着枪推开门,探进身体,被突然落在面前的蓝天兰吓的后缩,却也迟了,被一只钢爪一样手抓住,猛地被拽进屋里,同时脑后被重重一击,扑到地上不动了。 豹子和杀手也到了前区,豹子跃到门边捡起那个哨兵的枪,拉开枪栓验了一下里面的子弹,蹲在门边警戒起来。杀手在两边堆着的炮弹上布着炸药,蓝天兰则拍起照来。他拍了中区的设备,顺手拿了两个贴着标签的小瓶了塞进了怀里。 第53章 大逮捕 蓝天兰回到前区,见豹子杀手都在门前警戒,过来看了杀手一眼,杀手道:“十分钟后爆炸”。 蓝天兰回头看了一眼厂棚,心有不甘。“这么走也太便宜日本人了”他道。从豹子手里拿过长枪,拉开门对着岗楼的探照灯“啪”地开了一枪,霎时间警报声骤然响起。豹子杀手相视一笑,跟着蓝天兰回到中区的幕布后边,各个捡了一支枪,查验了一下守在幕边。 蓝天兰回头一枪把油汽灯打落地上,前区的光线朦胧起来。那五个巡逻兵率先到了门口,端着枪试探着往里走,没走几步,里面的枪就响了,五个士兵瞬间倒地。蓝天兰扔掉枪道:“该走了”。豹子和杀手也是没过瘾一样,各个举枪打下了油汽灯,才扔掉枪跟蓝天兰原路退出。 哨声跑步声朝毒气弹厂围过来,他们三人已然跃过围墙飘到了江边。蓝天兰站住,转身道:“看看热闹吧”。话音未落,一声轰天巨响暴起,一股凌厉的风波吹得他们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江边军库方向和火车站的枪声也停了,浦口忽然安静下来,唯有火光星星点点地闪烁。默默地看了一会,豹子摘掉面罩道:“真痛快!兄弟,找个机会再合作一把?” 蓝天兰也拉下面罩,刚要说话,杀手身形一晃一支手枪在他左手滴溜溜打转,忽然停住枪柄伸到他面面:“送给你,猎人。”枪身在他面前现出盈盈的蓝光。 “德国毛瑟!”豹子羡慕地舔了舔嘴唇。 “这只枪跟了我有几年了,它收割的鬼子和汉奸的命沒有一百也有大几十。送给你,兄弟”。 蓝天兰吃了一惊。枪是杀手的命,何况是跟他几年的枪!他不知所措。 杀手把枪塞到他手里,抱拳道:“后会有期”。带着豹子飘然而去。 第二天一早,蓝天兰把一个布袋交给季昌民的时候,季昌民看他的眼神复杂之极:敬佩、困惑、羡慕、嫉妒? 赶到公司,上班的工友们都默默地站在大门外面,从大门开始全面戒严。蓝天兰走上前被端枪士兵止住,被站在大门口的曹本山下看见,跟旁边握刀的军官说了几句,招招手喊道:“蓝君,你过来”。 蓝天兰揉了揉眼,走过去问:“曹本经理,这是怎么了?今天不开工了吗?” 曹本低声道:“昨天夜里军械修理所遭到抗日武装的攻击,军部的人正在现场调查。你带工人去维修机车吧”。 蓝天兰应了一声,走到大门外让铁不烂带几个人跟他去火车站,其他人暂且回家。 然而,火车站也全面戒严。 蓝天兰让众人散了回家,自已带着小马又往公司回。快到大门,看见几辆蒙盖严实的卡车从大门里开出来走了。大门前的戒严士兵依然没撤,但大门内却只剩下曹本山下团团转,看见蓝天兰急忙迎过来。 “蓝君,赶紧叫工人过来清理场地”。 “火车站那边也戒严,开不了工,我叫工人都回家了”。 “呀……混蛋,统统都是混蛋!”曹本山下急的暴跳。 蓝天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气的怒目圆睁,盯着曹本山下“你这头蠢猪在骂我?”往前踏了两步,正好踩在青石条的路崖石上面,脚一抬脚后跟用力,“咔嚓”一声地面上的路崖石被踢断。曹本山下被吓的一哆嗦,后退两步,才恢复理智。 “蓝君,请原谅。请快快叫工人复工,清理现场”。 蓝天兰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道:“正在戒严,能进现场?” “沒有关系,司令部要求我们尽快清理,我办通行证”。 蓝天兰回头对小马道:“马子,去找到老铁让他找几个工友过来,我在这里等着”。 小马应了一声去了。他跟着曹木进了大门,这才看清两个厂棚的情形。 毒气弹制造厂,也就那个军械修理所已经面目全非,这里沒有厂棚,只是一片废墟。地上隐约能看到几个大坑,破木板变型的烂铁架堆积在上面,大块的厚兩布也是千窗万孔夹在里面,也有的变成缕缕的布条。铁丝网也是东一堆西一块到处都是。另一间通铁轨的厂棚与这边相连的半面完全倒塌,另半面还有两三个拱梁挂在立柱上,uu看书wwukanshu.c 大风一吹便可坍塌的模样。 蓝天兰心里暗自发笑,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日本高官看了以后是做何感想。他问一旁发呆的曹本“怎么清理?还有清理的必要吗?” 曹本咂咂嘴,半天才开口。“这里面有机器,有炮弹还有战死的帝国军人的尸体,都必须清理出来,越快越好”。 快到上午,铁不烂带着几个工友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各个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蓝天兰过来对铁不烂道:“把这块地方从头到尾翻一遍,有炮弹,有机器,还有日本人的尸体,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就行了。” 正说着,又有一辆卡车开了进来,一群日本宪兵从车上跳了下,径直把蓝天兰他们围了起来,有人吓的哆嗦起来。“铁头……这是……这是”。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们都是机车厂的工人”,蓝天兰过去问。 士兵不理他,他要去找曹本,士兵也不让他离开。一个军曹挥挥手道:“全部带走”,士兵就把他们往车上赶。 曹本山下瘸着拐着走过来问军曹干什么,军曹不可一视地道:“抓反日嫌疑犯”。曹本山下大骂“混蛋,他们都是我的工人,正在为帝国效力,这们这群饭桶……”话沒骂完,被军曹反手搧了一耳光。他大怒,刚刚抽出军刀,就被军曹一脚踢翻。军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斥责道:“带走!” 铁不烂握紧拳头,肌肉暴起,蓝天兰过去碰碰他,率先爬上卡车。 “蓝君,不要怕这些混蛋。我要去司令官那里告他们,你们很快就会回来工作”,曹本喊道。 第54章 监狱惊魂 蓝天兰一行登过记被关进宪兵队的一间大的牢房里,他悄悄地对铁不烂道:“跟兄弟们说,抱成团,别乱说话”,便使劲地拍打铁拦杆大声地喊:“我要见石川司令官,我要见石川司令官!” 牢房里忽然有一个日本声音大喊大叫要见司令官,确实有点新鲜。看守开了走道门,大声斥责“混蛋,大喊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请你告诉你们长官,我叫蓝天兰,机车制造公司的副经理,石川司令官的朋友”。 “不许再喊,再喊就打死你”看守道。外面传过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人就吓的发起抖来。又不断有人被押解进来,没多一会,这间牢房就被塞满了。听着惨叫声,看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被拖进来拉出去,有人就被吓的哭起来,不停地喊冤。 看守拖拽着鲜血淋漓的人不断出出进进,没人管蓝天兰他们的事,这样到了第二天的上午,看守大喊“蓝天兰,蓝天兰站起来”。没有人听的懂他叫什么,蓝天兰站了起来。 “跟我走”看守打开牢门说。 蓝天兰回头对铁不烂他们道:“别急,我会救你们出去,等着我”。 士兵押着他走出监狱的门,蓝天兰对士兵道:“请带我去见石川司令官”。 士兵骂了起来,“混蛋,快走!” 走到办公楼前面,蓝天兰站住,大声喊了起来“石川司令官,石川司令官,石川司令官!” 士兵破口大骂,举着枪托朝他砸过去,蓝天兰一挫身闪过去,气的他哇哇大叫,“咔嚓”一下拉开枪栓,被楼里走出来的一个军曹呵责住。 “你是机车制造公司的蓝经理?”他问。 “是,我是机车制造公司的副经理蓝天兰。请你带我去见石川司令官”。 “不是放你出来了嘛,还要见司令官有什么事?” “我的工人都在里面,我还要着急带他们回去开工。请带我去见司令官”。 “你的工人有反日嫌疑,必须严格审查”。 “不,我的工人和我都是在为帝国效力的工作时被带到这里的,他们都是好工人,良民”。 “谁能保证他们沒有反日嫌疑?” “我和曹本经理都能保证”。 “你愿意担保?” “我愿意为我的工人担保,而且,我和曹本经理急等着他们回去开工”。 “好,你在这里等一会”。那个军曹走回办公楼里。 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士兵出来对蓝天兰道:“跟我走”。带他回到监狱办公室的外面,在一份名单上签了字,这才叫看守把铁不烂他们带了出来,一起被赶出了宪兵司令部的院子。 安排了铁不烂他们,蓝天兰想再去找曹本照个面就回家去,快到公司门口,狗子急匆匆地迎过来“蓝大伯,赶紧回家。丁宝他们在家等你,都急死了”。 “出了什么事,急死了?” “丁宝沒说,只叫我在等你,叫你马上回家”。 不好了,居然小丁宝出来找我,陈师傅父女怎么啦?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狗子,你也跟我回去一趟”,抬脚朝乌衣镇去,三步两步只见背影渐浅,狗子瞪着小眼惊呆了。 果然出了大事。两三个街坊在自家街门前站着,看见蓝天兰纷纷迎过来,“蓝先生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乌衣镇的街坊本来和蓝天兰一样胆小怕事,暗下里听了一些蓝天兰的事,再看蓝天兰的神彩,似乎心里都有了底气。 还沒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哭声,蓝天兰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他穿过堂屋,到后院见邵一萍两眼通红站在院里,看见蓝天兰泪水就淌了下来。蓝天兰冲她点了头,进了陈师傅住的小屋。 陈姑娘和小丁宝跪在床前,见蓝天兰到了,陈姑娘心里才有了踏实,再次悲由心起放声痛哭起来,小丁宝也跟着嚎啕大哭。邵一萍过来把陈姑娘架到一边给蓝天兰让了位置,他才过去,轻轻掀开被子,见陈师傅胸前印红了一片,脸色蜡黄已经是隔世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蓝天兰心里越沉越深,脸上也就阴沉下来。他回到堂屋,叫来街坊帮忙把堂屋的桌椅挪开,安排灵房。狗子才气喘息息跑进来,又被蓝天兰支派着去浦口找铁不烂和周尚文。狗子喝了口水撒腿又跑开了。uu看书 ww.ukanshuom 陈姑娘由邵一萍牵扶着到堂屋,跪在蓝天兰面前磕了头说:“蓝先生,不搭灵房了,就把俺爹葬了吧”。蓝天兰扶起陈姑娘道:“这一切我来安排,你就不要管了。怎么着也不能让陈师傅这么草草就走了”。在街坊的帮助下,把陈师傅下了地单。 铁不烂和周尚文带着人赶过来,丧礼的诸事由他们安排打理,蓝天兰才有时间了解事发的原委。 原来,蓝天兰他们被关进宪兵队的大牢以后,一队宪兵由侦缉队领着到铁不烂和蓝天兰家搜查。铁不烂家自然沒啥可搜,到了蓝天兰家正遇到陈师傅带着小丁宝在家,陈师傅把小丁宝带到院里站着,护着他,也就任他们翻箱倒柜地搜查。偏偏在陈师傅的小屋里查出了东西,把这些东西摔在陈师傅面前,如临大敌把陈师傅和小丁宝围了起来。搜到的东西正是陈师傅以前卖艺用的刀枪棒戟斧义拐剑,便说蓝天兰和陈师傅都是反日分子,逼陈师傅说出同伙。 陈师傅本来还笑他们无知,告诉他们这是练武的家伙事,他们还是凶神恶煞地逼问同伙,还动了手,枪托就朝他和小丁宝捣了过来。陈师傅“噌”一下火上来了,骂那些侦缉队的人“这些日本人狗屁不懂,你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你们也人事不懂了吗?”骂声招来更激烈的殴打。或许陈师傅被打急了,或者练武人自卫的本能,他把小丁宝藏在身后,脚尖往棒头上一点,那根棒子“唰”地一下立起来,飞到陈师傅手里,围住他们的人“哗啦”一下闪开,就有人“啪”地一声开枪了…… 第55章 丧喜事 周尚文看他进入了即将暴发的状态,过来碰了碰他,轻声道:“先办丧事,办完丧事再说”。 蓝天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跪到陈师傅脚前,化了一张又一张阴钱,心里默默地道:陈师傅,你老等着,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磕了头默默地退到院子里,深深地呼吸。 邵一萍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道:“陈姑娘真是可怜,下面你给她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蓝天兰还沒有从悲怒中转过神来。 “我听说老人去世子女三年不婚,陈姑娘三年内不能结婚,怎么办?” 蓝天兰恍然回悟。“那就婚丧一起办吧。你跟陈姑娘提过铁不烂吗?她什么态度?” “姑娘家能什么态度,听父亲的呗”。 “那怎么办,我还没向陈师傅提过这事”蓝天兰无措可施。 “你怎么笨起来了,姑娘这个态度就是认可了”。 “好。这事你先跟陈姑娘说,她同意了,我再告诉铁不烂,先在棺材前磕了头再说”。 邵一萍点了点头。 第二天,铁不烂买的“寿材”送到了,黑油漆刷的铮亮,迎头一个金粉团寿刹是好看;棺材铺介绍哭丧的唢呐喇叭响器也到了,两位师傅好久没接活了,响器朝天憋足了力气,猛吹了一口气,亮出了《哭灵曲》的调,吹的乌衣镇为之一抖。 铁不烂领着人为陈师傅净了身,换了寿衣便要入殓,陈姑娘却不肯放手哭的是惊天动地死去活来,闻者无不泪面。 第二天,邵一萍见陈姑娘悲苦之情略有和缓,便轻声细语地把蓝天兰想她与铁不烂棺前行礼的事说了,陈姑娘依然泪如泉涌,叫邵一萍扶着她到蓝天兰面前跪下道:“俺爹走了,你就是俺亲哥,长兄为父,俺听哥的。亲哥呀,俺爹冤啊”,扑在地上又是嚎啕大哭,只哭的蓝天兰肝肠寸断,后槽牙快要咬断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妹子,我对老伯的在天之灵发誓,一切都有哥给你做主!” 情绪缓了缓,蓝天兰把棺前行礼的事跟铁不烂说了,铁不烂一楞道:“蓝老板,这不好吧。陈姑娘现在哪还有心思办这事”。 “这事三天不办,陈姑娘三年内不能成婚。即然她认了我这个哥,这事我就做主了。你们在陈师傅棺材前行礼,你就能顶着孝子的帽子把老爷子发送了,让老人入士为安。你们以后再择日完婚,就这么定了吧”。 邵一萍回家找了自己一套玫瑰色滚黑边斜开襟裤褂权做陈姑娘的新装,翻出父亲年轻时穿的大半新的紫缎子大褂一并带去,路上又买了块红布,就算准备妥当了。 第二天,陈姑娘已经没了一点的力气,木偶一样任由邵一萍打理支配。那件紫缎子大褂太小了,铁不烂套不上身,只能找了一件蓝天兰的半新的深兰色夹袍换上,用凉水扰了扰头发,拦腰系上红布,算是妥了。 周尚文找到两个吹响器的师傅,每人给了一块大洋,惊的两位不知如何是好。“二位活好,家主子赏的。有件事跟二位商量,家主子的妹妹要在老太爷的棺材头前行个婚礼,二位看吹个什么调子好?” 这哭丧的响器要吹喜调调,二位面面相觑。“我们沒遇到过这事,道是听老辈讲过喜丧一堂过的事,我们也不懂规矩呀”。 “别管什么规矩,吉时的时候你们换个喜调子吹就行了”。 “我弄不来那个”,唢呐师傅道。 “行,我来,我吹一段《闹花轿》的调”。吹喇叭的师傅换了一个喇叭管。 吉时的时候,有人在大门口放了一挂鞭炮,高亢的喇叭声骤然响起,一阵欢快的调调令街坊们不禁侧目。铁不烂身披红带由蓝天兰陪着从铁匠铺里过来,街坊们不知道这要闹哪样,也围拢过来。 又是一挂鞭炮响了之后,邵一萍扶着陈姑娘到了灵堂。再看陈姑娘一身紫红色衣裳,虽不娇艳却也楚楚动人,体态孱弱无力,素颜泪目,梨花带雨,也是天见忧怜。见此情此景,那欢快的喇叭道吹的大家心里酸楚楚地难受。 周尚文着新人跪在棺材前磕头拜了高堂,敬了高香,化了阴钱,便叫人给他俩重又带上孝帽披上麻衣系上孝巾,陈姑娘仿佛压抑喷发了一样高喊一声“爹爹呀”又嚎啕起来,伴着欢快俏皮的喇叭声,让人不禁哽咽。陈姑娘哭嚎几声,又晕了过去,邵一萍和邻居妇人架着回后院了。 办完了丧事,邵一萍带陈姑娘去她家养息去了,小丁宝也跟了过去。刚刚热乎起来的家,uu看书 uukanshu忽然间又冷清了,蓝天兰心里的恨无以复加,连看曹本山下的眼神都变了,每天都闷闷不乐。几个工人在毒气弹制造厂的废墟上艰难地清理,曹本山下很是焦急,每天都围着废墟团团转,而且每天都喝的醉醺醺。 取消了戒严,蓝天兰带着铁不烂和工人进了火车站,火车站里更是满目疮痍。站台上一堆堆摆着烧焦或烧焦一半的物质,到处都是烟熏火燎情行。铁不烂忽然想起蓝天兰让他叫兄弟们顺东西的话,不禁看了他一眼,只后悔没顺出更多的东西来。站台上维修帐篷和机车上搭着的厂棚都被付之一炬。 蓝天兰让铁不烂他们先把机车头里外收拾一番,等邵工程师来查了,再计较损失。正要回去,车站守备队的队长和站长一起找了过来。 “蓝经理,让你的人帮忙清扫清扫站台,马上有重要的物质要来”。日本兵守备队长跟机车公司这帮人已经很熟了。 “不行呀。石川司令官命令抓紧时间修复机车,你看,刚刚快修好了,又被炸成这样,还得要赶紧修”蓝天兰道。 “蓝经理,你帮忙,好处多多的有”,胖站长笑着手指了指那些火烧烟熏的半了胡茬的东西道:“你可以拿走几件”。 蓝天兰看看守备队长,队长也点点头。他这才对铁不烂道:“叫两个弟兄给他们扫扫,这边能用的东西拿他几件,日本人不要了。”然后回公司去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在车站干活的工友满头大汗地跑来找蓝天兰。 “蓝经理,我们上小日本的当了!” 第56章 初识无价宝 原来,铁不烂安排了两个兄弟清扫了站台的垃圾,完事之后,扛了两个烟熏火燎的箱子出去,刚出了车站,忽然就从车站里追出来六个日本士兵把他俩打翻在地,一阵狂打,然后手脚都被捆绑起来。铁不烂听到动静跑出来理论,鸡同鸭语说不清楚,也被毒打了一顿捆了起来。所以才有兄弟一口气跑回来找他报信。 蓝天兰气的咬牙切齿,领着一帮弟兄赶到车站。士兵端着枪指着他们不让进站,他压了压火气,让弟兄们站这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站内,守备队的队长扶着军刀和那个胖站长满脸奸笑站在一起,背后站着一排的士兵。 “为什么抓我的工人?” “他们是反日分子,偷盜帝国的军用物质,要抓起来枪毖”。 “偷了什么?” “皇军的东西,动了一根草就是死罪”。队长奸笑道。 胖站长过来,把蓝天兰拉到一边道:“蓝经理,我们都是老熟人,赶紧叫他们的家属拿钱来赎人吧。如果晚了,把人送进宪兵队,那是非杀不可的”。 蓝天兰这才看出日本人的花招。 “多少钱?” “三百块大洋”。 “他们的家里筹不出这么多钱。你们敲错人了,他们都是苦力”。蓝天兰掉头要走,胖站长拉住他,“蓝经理,蓝经理,两百块大洋,不能少了”。 “铁把头呢,他也偷了东西?” “是他手下的劳工偷的东西,他就是同案犯,一样是反日分子”。 “一百五十块大洋,最多只能帮他们筹到这些”。 “蓝经理,你是好人,司令官的朋友。就一百五十块大洋,不能再少了。你下午送钱,我把人交给你”。胖站长过去跟小队长耳语了一番,两人哈哈笑着转身走了。 蓝天兰看着他俩背影,心里道:先笑着吧,我会让你们哭的沒有眼泪。 蓝天兰拿了钱把人领了出来。铁不烂和那两个工友被打的遍体鳞伤,需要人架着才能行走。他一句话沒说,给两个兄弟各拿了几十块大洋,叫人送他们回家养伤去了,自己带着铁不烂回到乌衣镇,脸色阴沉着能拧出水来。 “蓝老板,这事就这么结了?”铁不烂躺在床上问。 蓝天兰脸色依然阴沉道:“你现在只管养伤,别的先不要操心”。瞒着孱弱的陈姑娘,把小丁宝接过来给铁不烂端茶递水,说话解闷,自己除了每天给他们带回来吃食,天天都去火车站打转。 站台上的物资又开始堆积起来,蓝天兰心里暗道:你们的好日子算是过去了。一连三个晚上观察守备队的各个情况,对火车站的守备的人员,布置,活动规律都有了比较深的了解。 这天晚饭后,蓝天兰见铁不烂也能下地走动了,就想着送小丁宝回邵家那边去,刚要出门正遇到周尚文领着两个人上门,蓝天兰看清来人不禁大喜,赶紧把人请进屋里。来人正是游击队的叶队长。 随行的人对蓝天兰笑笑,放下背着的布袋回前院警戒去了,周尚文寒暄了几句也去了后院,叶队长这才握着他的手摇了又摇。 蓝天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笑问:“都好利索啦?” “早就能下地走路了。你带人干了挺进队,我高兴的就想立马过来,小鬼子报复性清剿,又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你又点了个大炮仗,我如果再不来,你是不是要骂我不够意思了”叶队长笑道。 “都是自己兄弟,哪有那些客套。弟兄们都好吧?” “自从打了挺进队,各个都牛起来了,精神头足的比我给他们开十天八天动员会都大,练投弹练射击都不要别人去督促”。 蓝天兰美美地笑了。 “现在说上级交我的正事”,叶队长脸上严肃起“猎人,这是我们总部领导给你的信”,从怀是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蓝天兰一楞:他们总部大官怎么会知道我?还给我来信?他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叶队长见他犹豫,直接把信拆开,抽出信笺轻声念道:“猎人,尊启。你英勇神武协助我军摧毁日寇化学工厂,功在抗日,利我中华,为我民族抗战之胜利贡献巨大,向你致以崇高敬礼。今后,我们携手为中华民族抗战胜利之大业努力奋斗。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xxx敬书”。 听完之后,蓝天兰更是懵了,这么点平凡之举居然得到如此之高的赞誉,令他有点惶恐不安。 “你们的领导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叶队长笑了,把信塞给他,uu看书 .uuknshu“你是高人,在你这里大事不多。你转交给我们的银圆收到了,我代表我们江北游击队向你敬礼”。他站起来,向蓝天兰敬了个标准军礼。蓝天兰赶紧拉他坐下。 “都是自家的兄弟,别这么客气”。 “还有杀手托我的事情”叶队长把布袋子拎到桌上。“杀手可是我们传说中的英雄。” “传说中的英雄?怎么说?” “非常神奇的英雄,只是听说过他很多神奇的战绩,却从来没人见过他。他让我转送你二百发毛瑟盒子枪子弹,让我告诉你毛瑟枪的使用,这是还有我送你的二百发子弹”叶队长拍了拍布袋。 蓝天兰赶紧到后院的地洞里,从一个更秘密的耳洞里把杀手送他的那把枪取了出来。 叶队长拿在手上,在灯下反来复去看了一遍,又取下弹匣,见里装满了子弹,然后道:“正宗德国毛瑟九六,真是好枪。杀手用它干过好多大事。他是真认了你这个兄弟了”,叶队长羡慕说。然后,把这支枪一点一点介绍给了蓝天兰。而他听着听着,眼神就亮了起来。 原来,这支毛瑟手枪不但构造简单性能稳定射程远,而且重要的一点,它是手枪中的机关枪,弹匣里能装二十颗子弹,可以扣一次枪机打一颗子弹,也可以扣住枪机不动,二十颗子弹瞬间全部射出去,当机关枪用了。 “你瞧,为了出枪快,杀手把这瞄准镜都挫了。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你猎人也一定不用瞄准百发百中。我也用这样的枪,是仿毛瑟的”。接着,叶队长就把这个枪使用的经验详细地告诉了他。 第57章 筹谋 叶队长他们直到后半夜才走,蓝天兰却无法入眠了。他在灯下看着那支枪,才体会出那一番沉甸甸的情谊。我也不能让这支珍贵的枪在我手里埋沒了,这么想着,一个出气复仇的计划在他脑子里慢慢地形成了。好,就用守备队鬼子的狗命祭祭我的新伙计,为陈师傅复仇,为兄弟们出气。 第二天上班,他依旧到火车站去,看见一号站台的铁轨上停着三台压道车,日本士兵守着压道车的工人往车上一箱一箱地搬着物质。用这种人工的小车装运物质,转运的地点一定不会太远。他想着随口道:“这样的小压道车也开始运东西,日本人真的有点急了”。 “可不是嘛,开压道车的有我一个街坊,每天要摇着车子走,还要上货下货,累死了”。一个工友接口道。 “你知道他们把这些货送哪里?” “不知道。反正开不到滁县”。 蓝天兰心里一动,悄悄地找了铁不烂的一个道友,叫他暗下里打听清楚。 下午下班的时候,那位道友悄悄地找到蓝天兰道:“蓝老板,我问清楚了。这些东西都是转运到担子站上的一间大仓库里。一号站台上的那堆东西,再有个两三天应该就能运完”。蓝天兰沒有吱声。 午夜,蓝天兰已经轻车熟路地潜在那块较高的荒地上好久了。担子火车站已经不是当年救铁不烂时的样子了。原来关押劳工的两个草席塔的棚子,己经被改建成厚铁的瓦顶,厚木板墙面的大仓库,整个车站两边都筑了两道厚实的围墙,并由铁蒺藜的铁丝网包裹着,车站两端的路边筑着碉堡,小小的购票候车厅旁边竖着一个两三层高的炮楼,士兵的住房也不再是帐篷。这里已经是一个正规的军事物质中转堡垒了。 蓝天兰在担子火车站转了一夜。 第二天上班,蓝天兰带着曹本山下一起检查机车维修进度,听说再有二十多天机车就能基本修复,曹本很是高兴,指着压道车说:“这车太小了,火车头修好了,这些小车统统都滚蛋”。 “这些小车是去担子,我知道担子街上有一种好酒,我们跟它去担子喝酒?” “好酒?什么样的好酒?” “地瓜烧”。 “地瓜烧是什么酒?” “地瓜是一种粮食,用它做出来的酒有劲,喝过头上晕糊糊过瘾”蓝天兰笑道,“算啦,曹本经理,这个小车不会带我们过去,还是回去吧”。 “这又不是军车,看我的”。曹本山下说着朝一号站台过去,跟警戒的军曹说了一番,朝蓝天兰招招手,让他过去。 这压道车是靠两个工人手摇把柄在铁轨上跑的四轮小车,平常运个人拉个工具使用,现在却运起货物,跑不快,也跑不远。曹本山下和押运的军曹聊着天,蓝天兰的眼睛却不闲着,把路边的风景和戒备的岗哨看的是明明白白。 “哎_蓝君,四郎也是我们大阪的同乡,可惜不是富冈的人”曹本山下道。 “哦,那今天中午请四郎君和我们一起喝酒。我请客。”蓝天兰望着军曹笑道。 蓝天兰回家以后,前一天制定的计划就被推翻了。他回了一趟倪老板那里。 “干呀。”倪老板听了他的想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久没做过大买卖了,零打碎敲的那些活,同样要担风险,不如就干他一锤子”。 “能打能跑的兄弟,不要充数的,你一次能叫来多少?” “五十多个沒问题”,倪老板想了想道。 “好,我会提前五天通知你,你提前把兄弟集中过来练一练,别一盘散沙似的”。 倪老板略显尴尬“兄弟们都是些敢拼命的汉子,都知道用命搏生活,一句话人死屌朝上不死翻过来”。 “这些不够,倪老板。要告诉兄弟们有命才能有生活,要拼的是日本人的命,不是自己的命”,把要练的东西一一详细说给了倪老板。倪老板频频点头称是。 蓝天兰又很快跟着胡家茶铺的老板找到叶队长的游击队。叶队长略略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听了蓝天兰的计划,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干了这一家伙,就能过了个肥年了。我从现在开始就叫人监视侦察担子站,后天晚上,我们在老胡家碰面,做具体方案,行不行猎人?”蓝天兰开心地点点头。 又一件事让蓝天兰感到很开心。第二天晚上他刚进家门,季昌民后脚就跟了进来,uu看书 .uukanhu 而且满脸生辉的样子。 “季掌柜,看你气色这么好,有啥好事?” “是嘛?”季昌民伸手抹了抺自己的脸,叫蓝天兰等一下,走到院门口,朝杂货铺那边招了招手,回头和一脸懵逼的蓝天兰进到堂屋。蓝天兰觉得今天的季昌民好象是换了个人。 “季掌柜,你今天搞什么明堂?” “别急,一会你就知道”,季昌民笑着自已在桌边坐下,门口有人问道:“放哪里,季掌柜?” “这帮肉头,难到放外面吗?都拿进来吧”季昌民笑骂道。 “呼呼啦啦”,进来三个拎食盒的伙计,把桌上茶壶水杯拾到一边,先上了一个铜炉火锅,铜炉里碳火正红,锅子里“噗噗”的香气直窜,屋里顿觉暖和起来,一盘一盘的冷热烧菜码在桌上,看的蓝天兰傻眼了。 “你这是干什么,季掌柜的?” “我们认识不短的日子了,合作也有过好几次,从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今晚是我请你吃的第一顿,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顿,以后能不能再见看缘分吧”。 “要不把铁匠叫来一起吃?”蓝天兰道。 “不,今晚就请你蓝先生。本想在馆子里请你,怕不方便说话,就让他们送家里来了。”蓝天兰知道他有话要说,由他去了。 伙计们上完了酒菜,前前后后出去守门去了。 季昌民斟了两杯酒,自己先端了一杯道:“蓝先生,我季某人来江北能遇到你,是我季某三生有幸,我先干了第一杯以致敬意”,仰头喝了下去。接下来的话令蓝天兰既惊又喜。 第58章 特务的自白 原来,季昌民被派到江北沦陷区潜伏是迫于无奈。在南京沦陷之前,他是做好了准备随机关向西南转移的,突然接到通知到江北建立工作站,他很不能接受,不知道哪个环节得罪了人,急忙找人疏通关系,但当时人心惶惶,既便是上级朋友也都是心不在焉应付他而已,所以无奈只能从命。他到了乌衣镇,本打算真的就深水潜伏,以求自保平安,却鬼使神差遇到了蓝天兰。 他对蓝天兰做过一番调查和观察,属于那种有正义感的胆小怕事的小知识分子,本意只是结一个能掩护自己身份的人,或者替自己当“一杆枪”使用。 初次合作是除掉乌家大院那个伤兵。他已经感觉到那个伤兵开始留意他和杂货铺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就会暴露,于是设了计谋借蓝天兰之手除掉他。西方寺一战,兵力悬殊,败走之后,心里也因为蓝天兰舍命掩护他们撤离而惭愧了一下,很快就把他的生死置于度外了。 蓝天兰满血归来沒引起他多大关注,道是蓝天兰一直没有找他评说被抛弃的事令他耿耿于怀,最后得出此人忠厚老实的结论化解自己或有或无的尴尬。 最终引起关注蓝天兰是那次灭杀侦缉队乌衣情报小组高手的事情。这件事刚开始是比较丢脸的,据监视人员说蓝天兰和铁匠用了三天的时间做出了一把剑,试剑时天象都出现了异常,一定是把神剑云云,就想着从铁匠手里弄走这把剑。晚上下手的时候却发现被侦缉队乌衣情报小组的那个高手捷足先登了,进一步侦察证实被那个高手偷走的剑是假的,就认为剑已经在蓝天兰的手里了,于是就想黑吃黑强行下手,从蓝天兰那里抢走那把宝剑,不曾想栽了个大跟头,如果不是季昌民现身及时,恐怕那两个情报员就被黑吃了。此事令季昌民对蓝天兰的本事刮目相看。更令他吃惊的是蓝天兰计杀那个高手的事。 经过长时间侦察和了解,乌家大院驻着一个日本人的情报站,他们就想先下手为强灭了这个情报站,却因为里面有一个功夫高手而迟迟不敢动手。但是,却被蓝天兰一击搏杀,不得不让季昌民感到震撼。好在与蓝天兰多有合作,关系尚且友好,对自己沒有威胁,所以相安无事。 拿到日本人毒气制造厂的证据,捣毁毒气制造厂的事,让季昌民对蓝天兰的感观彻底改变了,何况,他本人因此事体重大功劳显著而获奖高升。 “蓝先生,季某开始是有眼无珠,多次得罪你,你却大仁大量不计前嫌,季某佩服。再敬你一个”。 蓝天兰喝了酒道:“兄弟之间,有什么可计较。你季掌柜也是个爽快人,你高升,我蓝某也确实为你高兴。我祝贺你一杯”。 “蓝先生,你是个大侠大义之人,以后有什么需求,就让杂货铺的伙计转告我,我会尽我可能鼎力相助”。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心思找你问问”。 蓝天兰和他碰了一杯酒喝过接着说:“有一种美国造的烈性炸药和那种定时爆炸的东西,不知季掌柜能不能找到?” “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上次搞日本人的毒气厂,朋友用了那个东西,我觉得是好东西,想搞一点,预备不时之需。如果为难就算我沒说,再干一杯。” 季昌民把酒喝了,想了一会道:“我想想办法”。 铁不烂得到消息找到蓝天兰问:“有买卖怎不跟我说呢?我也去倪老板那里等着吧”。 “你在家先把身体养好了,等过年找个时间把房圆了再说,以后的生意买卖多的是,不急这一次两次”。 铁不烂虽然能下地走路,但肩扛地跑还不是十分的利索,自已想想也就做罢了。 第二天清早天上就阴沉沉的未开脸,好象亮不起来似的。刚过响午,雪花就飞了出来,西北风呜呜地吹的越凶,大团大团的雪花舞的越猛,打的人睁不开眼。蓝天兰索性就不去机车厂了,顶风冒雪朝汊河的胡家茶铺过去。 好象心有灵犀一般,胡掌柜给蓝天兰上了一道热气腾腾“老鹅煲”之后,正安排人去通知叶队长,门帘一挑,叶队长带着两人披着雪花就进来了。看见蓝天兰爽声大笑,蓝天兰也跟着笑起来。 “都说好雨知时节,这好雪也是随人意。道是这场雪把两个有心人先催到一起来了”。uu看书 w.ukanshu.om 叶队长说着,俩人又会意地笑了起来。 “老鹅煲”的汤还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俩人把担子站的情况摆了摆,一个具体实施攻击方案基本就形成了。 蓝天兰吃罢午饭没做停留,直接朝牛头山倪老板的地方过去。 倪老板那边已经叫来了一帮弟兄,雪天里都围在屋里玩牌九,热闹异常。蓝天兰见状皱了皱眉头,被倪老板察觉,便把那些围着的摊子轰散了。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有寻哨的吗?这要是被日本人摸进来,也就一锅端了”,蓝天兰道。 “这雪下的这么大,连狗都趴窝里不出来,日本人更不会找这个罪吧”,一个弟兄嘿嘿笑着两声道。 “蓝老板说的是,怪我大意了。去,煮一锅肉,汤汤水水的吃了暖和”。倪老板支开了那人,听蓝天兰把计划理了一遍。听说还有一帮人合伙来干,倪老板笑问:“究竟是多大的买卖要两帮人合起伙来做?” “东西有四五汽车也拉不完。而且有百十个日本士兵”。蓝天兰从塘火里捡了一截沒烧尽的木碳灰,在桌上画起了碉堡炮楼和兵营的示意图,并把兵力都写在了上面。把想好的战法和这般兄弟要做事的地方都交待个清清楚楚。 “明天上午一定要把这两匹白布搞来,给弟兄们分了,做不到突然袭击,这一仗我们就搞不下去。倪老板,你看让谁带人去扒浦口前面的铁轨?这个活一定要悄悄地干。还有,这雪天里弟兄们进出山的痕迹一定要抹的干静”。 蓝天兰想的如此周全,倪老板心里喑自佩服。 第59章 攻打担子站 这场仗的开始还是缘于倪老板的人。本来的计划是先由叶队长的游击队和蓝天兰对碉堡炮楼和兵营发动突然的打击,然后,潜伏着的倪老板的人再开始从仓库的后面破开围墙,一部分人围攻仓库的几个守卫,一部分再破仓库的后墙,直接就搬东西出去。不曾想,潜伏的一个兄弟先弄出了动惊,尽管各个都披着白布单子伏在雪天的雪地里,还是被炮楼上的哨兵识破,机关枪就响了,当时就被射死了兩三个人,有的人就按耐不住了,开枪还射壮胆,于是就彻底暴露了。 听到枪响,蓝天兰刚摸到售票房的墙角,头皮一炸,知道开局不顺,却还是深呼了一口气,朝自己预定目标过去。他今晚的目标就是眼前的这个炮楼子,拿下炮楼以后在炮楼上火力援助各方的兄弟。 炮楼的机关枪响了之后,兵营和碉堡方向才传出枪声和手雷的暴炸声,声响之猛烈是在蓝天兰的预料中,叶队长的人应该是全部到位了,他略微放松了一些。 蓝天兰找到适合的位置,掏出手雷正要出手,炮楼的门开了,六七个士兵从里面出来,可能是去增援仓库的守卫。这正是蓝天兰渴求的机会。他把两颗手雷互相碰了一下投在他们脚下,一下炸翻了三个,剩下的士兵又涌进了炮楼,跟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两颗手雷。炮楼里的动静还沒落地,蓝天兰两三个箭步就窜了进去。 朦胧中觉得有人朝自己举枪,刚侧身到墙壁,眼前火星一闪,枪响了。 他侧身之际,那把毛瑟盒子枪已经握在手里了,按照叶队长传授的技法握枪手心朝上,枪口左偏扣动枪机,“哗哗哗”,毛瑟盒子枪从左到右扫了一遍,瞬间弹匣里的二十发子弹就射沒了。蓝天兰略咯吃了一惊,赶紧换了一个弹匣,再看身边找不到能动了。他把枪机掰到单发的位置,轻手轻脚从墙边的梯子朝二层上上。探头看了上面一眼,见四个士兵都趴在射击孔上,边观察边射击,还一边嚎叫“又打着一个,他妈的别像狗一样躲着,出来呀,出来呀。哈哈哈哈”。 蓝天兰关了枪机保险,插回腰间,抽出“枝子剑”身体一缩一纵猛喝一声“杀”跃进二层,落地之时,就有两个士兵中剑倒下。另一个士兵从射击孔抽出枪隔挡劈来的短剑,枪被劈断的同时,自已从头到胸都被劈出了血来,只能够吃惊地瞪着眼睛倒下。于此同时,最后那个兵丢下枪从侧后扑过来,拦腰抱住他,把蓝天兰撞的一个趔趄撞到墙上。 蓝天兰左手撑住墙壁,右手剑柄一拧,剑就反握手上了,猛的往后一捅一转,便觉得那人的手臂一紧便慢慢地松了下来,他往前一窜挣脱出来,回头看一眼在地上抽搐士兵,就蹬上了三层的木梯。 三层是个露天层,上面是哨兵的哨位和探照灯的位置,与二层有一个翻板的木门隔着。蓝天兰把木板门推开一道缝,见上面只有两个士兵,便掏出毛瑟盒子枪打开枪机,猛地推开木板门,举枪把那个机枪手干趴下了,箭步上前一个飞脚,把另一个踢翻狠狠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蓝天兰往下一看,情况极为不利。倪老板的人虽然捣毁了围墙,却被六个仓库守卫压住进不了仓库院里,叶队长那边虽然堵住了兵营的里的士兵,却也十分地艰苦,随时都有可能让日本兵冲出来。 蓝天兰把那两个兵拖到木板门上,压住进口,才取过哨兵的步枪对仓库的卫兵连射了三枪打倒了三个,见倪老板带人趁机冲进了院里,才掉头抱着机关枪换了个方向,朝兵营掩体后面扫了过去。第一波子弹打的不得要领,按照在游击队学的本领,换了一个弹匣,拉开枪机射了几发,很快领悟了过来,略略调整了身体,扣动枪机,子弹节奏明快地射了出去,盖住了掩体。日本士兵吃惊地望了一眼炮楼,丢下两具尸体退进了兵营,叶队长的人才守住了阵脚,扑到掩体的边上。蓝天兰见游击队里分出了三人跃过铁轨,朝炮楼跑过来,便明白了叶队长的用意,待那三人上了楼顶,uu看书 ww.uukanshu 让出位置,自己下了炮楼朝仓库跑去。 仓库的后墙板已经被砸开,有人开始往外搬东西了,蓝天兰过去指了几样重要的东西要他们搬,又跑到倪老板旁边,见他带着二十多人正跟两三个守卫对射,便道:“你带人快去搬东西,搬了就走,这边我来”。 倪老板带人撤了下去,这边枪声骤然停住,那三个守卫抬头见人都撤走了,这才一人举枪掩护,另两个扑了上来,却不知是在往鬼门关里闯呀。蓝天兰沒有让这俩个守卫失望,趴着地上稳稳地开了一枪,放倒了一个,开第二枪的时候,那个士兵朝旁边的就地扑倒,枪子偏了一点,人虽然沒死,确也站不起来了。第三个士兵把头一缩,没影了。 蓝天兰迂回过去,也不见了人影,回头见仓库里搬东西的人也稀了下来,就跑到叶队长那里,冲他点点头,叶队长留下一个小队的人和蓝天兰守着掩体,各种哨声此起彼伏,朝仓库跑过去。 蓝天兰领着这十多个人,轮番着把手雷向营区里投送。突然,从营区里“咣当咣当”飞出了炮弹,炸在掩体的前前后后,把蓝天兰他们吓了一跳,紧贴着掩体不敢动。炮弹不响了,蓝天兰朝外看了一点,见日本士兵冲了出来,示意队员们拿起手雷接二连三投了出去,炸的日本士兵又缩了回去。这时,传来一长两短的哨音,小队长闻声看看蓝天兰,蓝天兰道:“把身上的手雷全部投完就撤”。 一阵手雷冰雹一般投送之后,蓝天兰带着这十几个人跃过铁轨,朝车站后面的田野狂奔而去。身后的炮弹又在掩体上炸了起来。 第60章 拖进泥潭 担子车站遭到裂击。石川加夫立刻命令警备部队的半个中队火速支援,浦口铁路几辆压道车被立即征用。出了浦口不久,前面的压道车差点颠覆。原来铁轨遭到了蓄意破坏,固定铁轨的道钉一路被拔了许多。这样走走停停,影响了速度,日本兵索性丢掉压道车跑步奔向担子。 到了担子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警备的士兵告诉他们守卫部队追击逃窜的反日武装去了。他们查看了几乎被抢空的军库,顺着踪迹追了出去,追到滁河边只看到漫天飞舞的大雪。 担子的守卫队被压在营区里,一阵迫击炮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冲出来,害怕迎头又是一阵手雷“雨”,试探了一下没见对方的动静,便是一阵猛冲,冲出了营区,冲到了仓库,各处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个负伤的仓库守卫指着对面道:“最后一队的抗日武装朝那个方向跑了”。 守卫队丢下几个人到炮楼上警备,其余的士兵按照雪地上的痕迹追了上去。 蓝天兰带着这十几个人故意留下杂乱的脚印,一路朝滁河奔去。按照预先的安排,在离担子站三公里远的滁河上预备了四条木船,倪老板的人把东西搬到船上后先带走两条船,人货分开,各自驶到预定的地方藏匿。叶队长带走一条船,另一条船在汊河上游五公里的柳树林的边上等着蓝天兰他们。 蓝天兰格外小心,狂奔的同时不断观察身后,既要吸引日本人的注意,让他们追过来,又不能让他们追到。当他看到远远的有股黑影扑过来的时候,才放心地甩开大步。 他们钻进柳树林看见了岸边的木船,蓝天兰忽然改了主意。他问那些队员:“谁知道现在汊河那边河汊子里好不好走人?” 队员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面面相觑,只有一个队员道:“我是那边人。现在是枯水期,那些河汊里好多地方都没水了,但都不能走人,尽是烂泥地,脚陷下去拔都拔不出来,这场雪一盖,更不能乱走了”。 所谓汊河是因为汊河桥以东有四五条小河小溪在这汇合着流入滁河,一但长江滁河水患,这里必定是一片汪洋。所以汊河以东都是大片的水草甸子和烂泥滩。 “你识不识得路?”蓝天兰问。 那名队员看看地上的一层积雪还沒有淹没脚面,点了点头。 “好!”蓝天兰露出了笑容,让体弱和带伤的队员上了木船走了,对其他的队员道:“后面有日本人的队伍在追我们,我们就让他们追进烂泥滩子里。兄弟们,再憋一口气,过了河汊子,我们就能回去睡觉了”。 队员们这才明白过来,嘿嘿地笑着道:“那就快走吧”。 “等一等,砍几个柳树枝拖着,把我们的脚印都扫了”蓝天兰道。 “那痕迹不就更大了吗?”有人疑惑地问。 蓝天兰嘿嘿一笑道:“这叫欲盖弥彰”。 队员们似懂非懂,但还是砍下柳枝拖了起来。脚印是沒有了,痕迹却似一条大路,直通汊河而去。 穿过汊河大桥,追击部队已经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看见前面一排人的黑影了。终于咬住了对手,指挥官情绪大涨,指挥刀一挥:全力追击。 士兵们散开队形撒脚狂追。沒有多长时间,跑在前面的就有的陷了进去,后面的人继续追,继续地陷,直到指挥官自己双脚不能自拔,才下令停止追击,再看自已的士兵,很多陷到了小脚深,有的已经陷到了大脚处,趴在雪里。 蓝天兰回头看到此景,露出了笑容。 被抢走了大量的军队物质,没有抓到一个反日武装分子,石川司令官觉得事体重大,沒办法向陆军司令部交待,连夜组织一个中队的日军,调来一个团的皇协军,自己亲自任清剿指挥官,第二天天一亮,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地向来安的舜山半塔开拔。 其实,前不久才对这地区进行过拉网式的清剿,本次清剿能有多大的战果石川加夫心知肚明,但是,这次清剿还必须要有战果,不然被抢物质的事就沒法了结。其实,石川加夫心里是有目标的,而且这次清剿的战果是志在必得。 根据情报,江北这一地区目前有两股反日武装。一股是盘据在以舜山为中心的舜山抗日义勇队,石川加夫从来沒有把这支队伍放在眼里,据情报科分析,这支队伍就是一支换了大旗的土匪武装,沒有任何政治背景,指挥官是姓谢的弟兄两人,两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情报科的意见是拉拢收缴这股武装,在这一地区建立一个永固的据点。石川加夫对这样的武装不以为然,所以任由情报科去工作,不闻不问。另一股反日武装就是以半塔为根据地的共产党游击队,这支队伍才是石川加夫心头之患。虽然这支队伍还远远不能构成对帝国大业和帝国军人的威胁,但是,它的渗透力和破坏力是无法预料的。根据情报显示,“挺进队”就是遭到了这支队伍的攻击而毁灭。(石川根本不相信这个情报,这支半军半民的队伍与“挺进队”的装备和能力根本沒办法相提并论,u看书ww.ukansu.om 但是他也沒有证据证明是受到了别的武装力量的攻击。)大本营制定的纲要里明确指示绞杀一切共产党的力量,所以,每次清剿都以扑灭这股力量为重点的,但是每次都是事以愿违。他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支队伍像水一样,他聚集起来就是那股力量无比的浪潮,落下去就是一片无形无色的汪洋,你面对汪洋大海根本就一点半法沒有。 所以,他这次清剿分兵两路,快速向两个目标袭击。袭击半塔的队伍有没有战果,他沒有把握,但是,他自已带着的队伍一定会取得很大的战果。 果不其然,清剿半塔的部队扑了个空,只是把游击队的兵营和几间民房付之一炬。石川加夫命令他们火速奔袭舜山镇,堵住舜山镇的东北两面的出口,夹击消灭舜山的抗日义勇队。 石川加夫命令部队从西南两面展开,向镇子里面攻击,只是受到轻微的抵抗,对方就溃散了。谢氏兄弟俩领着几十个“死忠”朝北面的山上跑,刚跑到山的背面,正遇到从半塔过来的那部分清剿的队伍,双方子弹互射了一会,谢氏兄弟的队伍就顶不住退到山头上,各自为战各自逃命,乱做一团。 这时候,山下的两股清剿部队把山头围了个严实,架上小山炮开始轰山。谢氏俩兄弟看山下密密麻麻的日军和皇协军,身上就冒出了冷汗,两人一合计:保命要紧,就降了吧,丢下枪打出白旗。 日本兵端着枪开上山来,没有好话,见人就开枪,所有跟着投降的无一幸免。谢氏兄弟俩死不瞑目。 第61章 老友的心思 下雪的天气,机车的上面没有搭棚子,用雨布盖了,沒办法工作,只能放假。 蓝天兰早上起来,练了一趟手脚,把院门关了,取出毛瑟盒子枪由里至外仔仔细细地擦拭。他终于见识了这盒子枪的厉害,关键时刻最神勇无敌的应该非它莫属了。他回想着射击时弹壳跳出的震动,豁然明白过来:原来在炮楼里扫射一片是射击震动造成的,手心向上,枪的扫射是由左到右,那么手心向下的扫射必然是从右到左了,正握一定是上下震动了。明白了这个道理,蓝天兰不断体会握枪的力度,站起来反复拔枪握枪扫射姿势和单击姿势的练习,忽然明白叶队长告诉他的这些个经验是经过多少子弹的射击才能悟的出来。 正练着,忽然听见有人在推大门,赶紧把毛瑟盒子枪插到怀里。见铁不烂推门进来。 “听道友说又成了一笔大买卖?”铁不烂坐下后满脸满眼的炽热和欢喜。 “为这事,日本人和皇协军正在满世界地折腾,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人跟着倒霉”。 “只要日本人在,哪天没有人倒霉?只可惜这次我没有帮上手”铁不烂说。 “有件事,我寻思几天了,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你说”,蓝天兰道。 “我想等开过年天暖和了,把我这铁匠铺子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一遍,再盖个两间房,等陈姑娘过门就有个家的样子了”。 蓝天兰笑了。“好。钱不够用跟我说,请两个茅匠和木匠,让兄弟们多过来几个帮忙,用不了几天就能盖齐了。” 正说着,有人站在大门口伸头问:“蓝先生在家吗?” 他俩抬头见是一位道友,蓝天兰道:“进来吧”。那个道友转身招了招手,知道外面还有人,看见来人进了院子,他俩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迎到院里。来人正是倪老板。 寒喧过后,请倪老板进屋。倪老板环视了房子道:“蓝老板应该在浦口办一套宅院,这里末免简陋了点”。 蓝天兰笑道:“我这孤身一人,治个大宅院也沒多大意思,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也就滿足了”。 倪老板转向铁不烂道:“怎么样,好利索了沒有?刚才到你屋里,见你门沒关严实,就知道你没走远,可巧了,都在一起,不用找了”。 铁不烂起身要去准备吃食,蓝天兰道:“别忙活了,让那个道友去浦口满香楼跑一趟,叫他们送个席面过来吧。今天要跟倪老板好好喝一杯”。 铁不烂道:“这事还得我去”。带着那位道友一起去了。 蓝天兰和倪老板重新坐下,蓝天兰问:“这几天风声正紧,你怎么有这闲空?” “亏了你蓝老板想的周全,东西安置的牢靠,我才有这份闲空。如果还按照我以前路数,怕是早就要露白了,还会被撵的像兔子一样到处跑。”倪老板压低声音又道:“这几天我向外面稍稍透了点风,买家就有了回话,抢手的很”。 “不急,再稳稳。等风平浪静了再做不迟”。 “还有件事,我特意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倪老板说出了主要的来意。 原来,舜山的勇义队被打散了以后,那些个逃出来的散兵游勇听说谢家两兄弟都死了,知道这次是彻底散了,各找吃饭的门路去了。就有一个道友领着一帮十多个散兵找到倪老板,希望他能收留下来。倪老板问明了情况,心思有点松动了。每次做事的时候都是临时招集道友们过来,真正的乌合之众,他看出蓝天兰心有不满,他心里也未尝不是呢,也想手底下有这么一批人马做个班底。事体重大,他想问问蓝天兰的意思,才出山找上门来。 “要我说,即然上门了都是朋反,好吃好喝的招呼,临了每人给个几块大洋打发走算了”蓝天兰道。 倪老板的心里略略有点失落,含糊地应承,这事都不再提了。倪老板这边一含糊,这件事就做的拖泥带水了,为自己和蓝天兰布下了祸根,这是后话。 很快,铁不烂和那位道有各抱着两坛高梁烧酒回来,兄弟们又热热火火地聊起了闲话,提到铁不烂的婚事,聊的更热闹了。 “你那个铁匠铺子早就应该拾掇拾掇了。我封一封大洋做贺仪,uu看书ww.uukashu.cm 够不够你拾掇铺子用?”倪老板问。 “我也随倪老板上一份。你们来之前,老铁也跟我说到这事,他那个铺子太小,孤身一人住还凑合,娶了老婆就有点难弄了,如果再添个把小孩就更住不了了,我的意思帮他再盖两间房子,敞敞亮亮热热闹闹地办个喜事”蓝天兰道。 “好事。老铁,有蓝老板帮你主事,你小子够有福的。你盖房子的木头我来帮你想法子弄,道是这砖瓦要你自己琢磨了”。 铁不烂一高兴,赶紧开了一坛了酒,拿来酒碗斟上,双手举着对倪老板和蓝天兰一一敬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倪老板回到山上,对那帮人也没有说出进退的话,只是整天称兄道弟有酒有肉地招呼,这帮人也乐于这样昏天黑地的活法,乐在其中。其中有一个有心的人却不以此为乐,此人名叫周二槐,又黑又瘦,大烟鬼一样,人称周二鬼。周二鬼不是当地人,而是丹阳县城的一个泼皮,两年前在丹阳犯了事,投奔来安的远房亲戚。这方亲戚在来安也是个混穷的主,哪有能力接济这位爷?三天沒到头,热脸换成了冷屁股,这位爷又苦挨了两日,偶听人说舜山有个谢氏兄弟在招人拉队伍,便苍蝇一样扑过去,凭借混事通行的一张嘴就投在了谢家兄弟的身边,有了吃饭活命的地方。 尽管有地方吃饭,但此处吃的饭毕竟不如丹阳县城。夹着尾巴窝了小半年,地痞无赖的本性终于耐不住了,却由此深受谢老二的赏识,混的也是风声水起。既便是这样,他也看不上这小小舜山镇。 第62章 小鬼出山 日本人的情报人员确实跟谢家二兄弟有过接触,周二鬼知道这回事,在谢老二面前极力游说他归顺日本人。他心里的算盘是这样打的:靠了日本人这棵树,日子一定不会比现在差,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有机会榜上个高官或许能跳出这个苦歪歪的地方。 然而事与愿违,没有靠上日本人的这棵大树,却遭到日本人猛烈的攻击,义勇队土崩瓦解。他沒有怨恨日本人,心里却不断埋怨死去的谢家兄弟,怪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答应归顺日本人,使他落得再次亡命。 逃出来的散兵慢慢地聚了十多个人,不知道下顿饭该到哪里去找。其中有一个人道:“我有一个兄弟也是吃偏门饭的,我找找他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兄弟引到他们老板那里混碗饭吃,毕竟我们十几个人还有几支枪”。他找到那个在道的兄弟,那个道友支会了倪老板,倪老板点了头他们才进了山见到了倪老板。 周二鬼虽然表面上极尽欢喜,对倪老板也是百般恭维,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从小集镇跳进了大山里,真是越活越沒趣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周二鬼就多了个心眼,处处留意所谓“偏门”生意的财路。倪老板下山这两天,他就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东听西问。虽然道友们口风严实,嘴巴扎的紧,但他还是从道友们的片言只语和飞扬的神彩里感觉到这“偏门”的生意与日本人有着直接的关系。有了这样的收获,他心里暗自高兴,不管与日本人有什么样的关系,只要有关系他周二鬼就有的希望。 这两天倪老板比较忙,迎来送往的朋友多起来。周二鬼便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可是,仅仅是这么觉得,他一点的实情都探不到,心里面急的猫抓的一般。这一天,连续来了两波客人,兄弟们连同那帮道友一起都在屋外的空场子上闲耍。这是道里的规矩:当家的有事,闲杂人等一律退避三尺。闲聊了一会,周二鬼肚子疼要去茅坑方便。茅坑是在这片的屋后,离屋舍隔了点矩离,在一片杂树林后面,用几片芦席圈了一块小块地方。周二鬼绕过杂树林,快到茅坑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放慢了脚步。 里面有人道:“掌柜的,这老板有点黑呀。吃的是日本人的货,无本的买卖,口开的也太大了” “怎么说话的你”掌柜的呵斥道“还无本的买卖,你咋不去做呀?那可是他手下弟兄用命争的。不会说话,少开口,沒人当你哑巴”。 周二鬼的脑袋“轰”的一下就开窃了,原来他们做的是黑日本人的生意。心里有了这个底,周二鬼的肚子立马不痛。 又过了几天,蓝天兰陪叶队长上了牛头山来找倪老板。见面寒喧之后,叶队长拿出一份清单递给倪老板道:“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这次所有物质的清单,倪老板你过过目”。 那批物质用船运到藏匿的地点,倪老板就叫人清点过,毕竟不是藏在自家的窝里。 “不怕你笑话,叶队长,那船的东西我清点过,可沒有清单上这么多呀”倪老板挠了挠头道。 蓝天兰笑道:“叶队长他们撤走的时候顺道又捎了一点,都在这里了”。 倪老板立马站起来拱手道:“真仗义!叶队长,跟你们合作真痛快。蓝老板,我的意思叶队长他们顺手捎东西都归他们,毕竟他们比我们付出的大”。 “不,倪老板,还是按事前说好的分吧”,叶队长急忙道。 “这事就不要争了,就按叶队长说的办吧,只要日本人还在,以后有的是合作发财的机会”。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倪老板摆席招呼蓝天兰和叶队长,道友们轮留着过来向他们敬酒,大家喝的是热火朝天。蓝天兰的眼睛在席面上巡视了一番,正迎到一双观察自已的陌生的眼睛,对视了一下,那双眼睛立马就闪了。蓝天兰低声问了倪老板几句,然后依旧跟弟兄们一同畅饮。 又过了一天,倪老板单独把这十几个人拢在一桌,开了个席面。倪老板自已先饮了三杯道:“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我过两天要出去做几天买卖,没功夫再陪各位兄弟。我这里给每个兄弟备了五块大洋,以后欢迎各位有空过来窜窜门,遇到啥难事,能想到还有我倪某人这个朋友就行”。 这帮人才明白过来,这喝的是践行酒啊。 一行十几个人被道友带着默默无声地离开牛头山。等道友告辞之后,才有人破口骂了出来“奶奶的,这不是耍人吗?不留爷早说呀”,各个商量着去处,只有周二鬼不声不响,其实他心里早有了去处。uu看书 ww.uukanshu.co 众人叽叽歪歪了一阵,三三两两也就定了去处,有几个邀周二鬼同行,都被周二鬼回了。周二鬼道:“我先各处转转,找到好去处再去叫各位兄弟,没有好去处,再去投奔各位”。话以至此,大家只有各自散了。 自打周二鬼无意中听到茅坑里的那几句牢骚话,心里头豁然就亮了。他跟在谢老二身边转的时候,就听谢家兄弟说过有人能黑日本人的东西。那时候,他只当是在听书一样:能黑日本人的东西,那得有多大能耐和本事。原来这大本事的人正被自已遇到了,要是报告了日本人,这份功劳得有多大,行赏应该有吧,最不齐在城里混个日本人的差事应该沒有问题吧。所以,别人心烦意乱叽叽歪歪,他却心定神闲地不声不响。 等其它的人不见了踪影,他才不慌不忙地往浦口赶。到了浦口已是掌灯时分了,他找了一家客栈进去道:“掌柜的,上等的房间还有吗?给我开一间”。 掌柜的见这人衣着粗俗,既没行李也无包裹,不象避难的更不象行商买卖人,估计不是个善茬,便道:“客爷,房间有,付了钱就给你开。还有客爷,我们店小不收银元劵”。 “真噜嗦,这个收吗?”周二鬼拍了个银大洋在柜台上。 “收,收。”掌柜的拿起来掂了掂“你再给个伍十法币就行”。 周二鬼又拍了一个大洋在柜台上。 “我找你零钱”,掌柜的收了大洋道。 “别找了,剩下的给我弄两三个菜,一瓶高粱烧送到屋里来”也不等小二领道,径直就走了。 第63章 跪舔 周二鬼吃了早饭已经响午过后了,他抺了抹嘴就要去找日本人。他不知道上哪去找日本人,既使找到日本人又该怎么说呢?他满大街溜达,就溜到了宪兵司令部的门口,见有日本士兵站岗,心里就有点激动了,赶紧过去,却被站岗的士兵“巴嘎”一声用枪止住。 “太君,我要报告,报告黑皇军的人,报……”话没说完挨了士兵的一个大嘴巴子,他还要再说再比划,又被踢了一脚,见士兵又举起了枪托,这才赶紧走开。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骂自已沒用,咋就跟日本人说不清楚呢?平时那点能耐哪去啦?他重又在大街上遛了起来,大有报效无门的委屈。晃到中午,找个小饭铺切了半斤卤猪头肉,要了一碗老白干咂了两口问饭铺老板:“我找日本邀功,日本人不搭理我,能找个什么法子让人带我去见日本人。领来赏钱,我多多在你这吃饭”。 饭铺掌柜的瞥了他一眼,心的话:这人想钱想疯了吧,讪笑道:“这还不容易吗?你站在大街上大喊三声‘我抗日’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带你去见日本人”。 周二鬼此时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反而觉得此计甚妙,只是冒了点风险,也就不言语了,专心把那一碗酒半斤肉下了肚,抹了抹嘴走到大街当中大声喊“我抗日,我抗日,我……”,第三句沒喊出来,被人“咣”地一脚踢翻在地,自已到乐了,终于有人主动理我了。 饭铺掌柜的着实下了一跳,本来是当做一句笑话说给那个人,沒想道这人是个神经病,真在大街上大喊大叫,被抓了个正着,千万别连累自已才好,头一缩钻火房里去了。 周二鬼被打翻在地上,嘴里却道:“爷们,送我去见日本人吧”。把那个侦缉队员说的一楞,见这人脸红脖子粗,满嘴的酒气,以为是个“酒虫子”,便想着打一顿算了,别影响老子喝酒。又踢了几脚道:“再他妈的胡说八道,老子就把你绑子送大牢里去”,转身要走,却被周二鬼一把抱住了腿。 “这位爷,你打也打,带我去见日本人吧”。 这个侦缉队的人彻底懵了。看他说话的样子不像个醉鬼,也不像精神病,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是你自已找死,就怪不得兄弟们下手狠了”,他招手叫了另一个吃饭的侦缉队的同伴,解了裤带,抹头拢肩把他绑了。 把周二鬼关进了监狱,这二位把这怪事报告了小队长,小队长一笑道:“还有这事?去,把这小子带到审讯室让我也乐乐”。 “你是反日分子?说,你干过什么反日的事情?还有你的同伙,都交待清楚,免得皮肉受苦”,队长架着腿问。 直到此时还是沒有见到日本人,周二鬼略略有点失望。 “我不是反日分子,我见到日本太君我就说”。 “哟,你嘴还很硬。你他妈的站在大街喊你要抗日,还不是反日分子?给老子打,把你满嘴牙都给打碎了,看你还硬不硬”。 有人上来把周二鬼的棉袄给扒了,沾了水的鞭子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周二鬼被吊在横粱下面躲无可躲,只能嗷嗷地惨叫。一顿皮鞭之后,周二鬼也不管眼前是不是日本人了,就把他是谁,原先是干嘛的,怎么上了牛头山,在牛头山上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小队长听得是心花怒放。日本人最近好象是吃了大亏,大雪天也不管不顾地出去扫荡。据一起去扫荡的兄弟回来说,只打了一股土匪,啥也沒扫到。今天听这人讲的,八成就是让日本人吃亏的正主了,如果真是这回事,这个功劳可就大了。 “你说的都是实情?”小队长问。 “我是想报告给日本太君,谋个一份差事,怎敢说谎”。 “来去的路你还记得吧,只要你带路剿了那些反日分子,我在太君面前帮你说说好话,在我们侦缉队里给你谋一份好差事,吃喝不愁还能升管发财”小队长道。 “行,别再打我了,我给你们带路”。 小队长挥手叫人给他松了绑,让他穿上棉袄,茶水侍候着,周二鬼这才踏实。 小队长赶紧地跑到侦缉队长的办公室,把自已如何英勇神武找到反日武装的巢穴报告了一遍。 “情报属实?”侦缉队长谨慎地问。 担子火车站大量军事物质被抢走,石川司令官紧急追剿,uu看书 .uknshu.o 虽然战果显著,但是没有听说抢走事物质被追回。如果这次情报属实,侦缉队长的他可是大功一件,如果情报有误,丢脸的也会是他。他想了想,决定这事还是他们侦缉队自已去干稳妥。 “他们现在兵力不多?” “不多。现在也就是一二十人守着”。 “好。今晚你带路,侦缉队全体秘密行动,端了他们的老巢。行动成功,我调你到特别行动队做队长”。 小队长高兴的应了。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可是个肥差,天上掉馅饼真的砸在老子头上了。 上半夜十点多钟的时候,侦缉队一百五六十人个个捂着大衣,扛着重装备出发了。这是侦缉队第一次象一支部队一样整建制扛着机关枪,背着长枪短炮去打仗,起初的几里路还能见个队形,十里之后各个的大衣都穿不住了,长枪短炮更嫌是累赘,抱着、扛着、背着、抬着,三三两两,一堆一坨,难民一般,速度比牛车都慢。 周二鬼和小队长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踏进山里,周二鬼就蒙圈了。他进山出山也就这么两次,而且都是有人领着,走的是小路钻的是林子,更为关键的是来去都是白天。所以,一进了黑魆魆的山里,周二鬼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队伍越走越慢,进了山就停了下来,侦缉队的人各个都丢下枪械就地瘫坐一片。 “说呀,往哪边走?”小队长连累带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周二鬼茫然地望着朦朦胧胧的群山,六神无主。 “这条路……这条路我也没走过呀”周二鬼嘟嘟啷啷地说。 第64章 倪老板的灾难 队长带着参谋和几个小队长走过来问:“怎么停下来了?” “报告队长,都怪我,找了个不顶弄珑的向导,居然搞不清方向了”小队长道。 “是在牛头山上吗?”队长皱了皱眉头问,伸手要过地图。 “千真万确是在牛头山上。半山腰有几间破庙,破庙旁边盖了好几间的草棚”周二鬼急忙道。 队长也不理他,只顾看那地图,又看了看指北针,指了指方向道:“这边走,快”。 各小队长吆喝起自已的队伍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动了起来。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有人道:“我看见庙了,破庙就在前面”。队伍自然就停了下来,侦缉队的人赶紧把枪握在手中,“嘁哩喀喳”拉开了枪栓。 队长过来,举望远镜看了看,果然朦胧中有山庙草棚的剪影,把小队长们叫到身边,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各小队长领着自已小队散开去了。 突然一阵狗的狂吠打破了山的宁静,“啪”地一声枪响,狗叫声息了,但枪响声由零星到激烈,逐渐蔓延开来,满山满坡都是枪声,混战起来,直到天色泛白,枪声才慢慢地平息下去。 天光放亮,侦缉队的兵各处搜查,除了十几具尸体几支破枪,一点值钱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更别提什么日本人的物质了。不过,侦缉队队长还是非常高兴,总算不虛之行,打了一个大胜仗,剿灭了一股反日武装。不过从庙里摆设和搜出来的器物上看,更象是一个民间的帮派组织。谁去追究这些呢,把它说成是共产党的抗日组织功劳会更大一些。 队长让手下人烧了草屋,抬着破枪烂箱凯旋而归。 铁不烂找到蓝天兰,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倪老板的驻地遭到了袭击,损失惨重,倪老板身负重伤。 蓝天兰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盯在这里,叫道上的兄弟都别轻举妄动。上次搞的药还有没有,交给小马,找人带我去看倪老板”。 倪老板躺在山崖下面的那个屋子里,脸色苍白,呻吟不止,另有五个伤员也躺在草铺上痛苦地呻呤,气氛凝重。 看见蓝天兰,倪老板艰难地要开口说话,被他止住。 蓝天兰叫人在山上各处布了岗,叫小马赶紧去汊河胡家茶铺找叶队长,请游击队能治伤的医生过来。这才让人抱了干柴,生了堂火烧起热水。 喝了点热水,倪老板悄声地道:“是那条大黑狗救了我们这些人,不然就被日本人一锅端了。怪我太大意了”。 蓝天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治好伤,日本人的账慢慢算”。 下午的时候,小马带了两个人回来,都背着药包和治疗的用具,立马对各个伤员检查治疗起来。 蓝天兰把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掌灯时分了,他留下小马,叮嘱再三之后回去了。 铁不烂和周尚文都在他家聊着闲话等他回来。老铁迫不及待地问:“倪老板他们怎么样?” “这次亏吃的比较大”蓝天兰道:“死了十多个兄弟,剩下的十几个人也多是受伤。还好东西沒有弄回去,不然就更惨了”。 “我明天过去看看”铁不烂道。 “行”蓝天兰道:“去了以后带几个兄弟去牛头山看看,给那些死了的兄弟收收尸,把他们就地埋了吧”。 铁不烂点点头。 周尚文告诉蓝天兰,下午的时候日本人送来一张请柬,邀蓝天兰明天上午去宪兵司令部参加一个庆功大会。蓝天兰和铁不烂对看了一眼:这个庆功大会一定与倪老板他们有关。 庆功大会是在司令部的礼堂里举行,主角是侦缉队的人,社会贤达自然是前排就坐。蓝天兰一边和曹本山下说笑,一边就走到前排。刚到前排,便觉得有芒刺在身,装着不经意地转过身正碰到一双盯着自已的眼睛,心下一动:这双眼睛好象哪里遇见过,转念一想,想起在倪老板那里吃饭的晚上,在倪老板想要收留的那帮人的一桌上,正是这个眼神盯过自已。蓝天兰心里豁然明白了。 周二鬼却更加地迷糊了。这个人不是几天前跟倪老板在一起吃饭那个人吗?怎么现在又是日本人的坐上宾呢?而且还说着日本话。是自已认错人啦?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猛然悸跳了几下。 庆功会之后,蓝天兰基本明了了事情的原委。uu看书 .om 又过了几日,蓝天兰去看倪老板他们。除了重伤两位死亡外,其他人的伤情都有了好转。蓝天兰把这几日摸到的情况告诉了倪老板道:“那个人就是谢家那帮人中的一个,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见过他,就是他看我的眼神促使我提议你赶紧遣走他们,那天在庆功会上,还是他的眼神让我认出了他。也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来?” “这人叫周二鬼,说是谢家三当家的,跟谢老二走的近。不管他是不是侦缉队的‘暗桩’,为道友们报仇就从他开始”,倪老板恨恨地说。倪老板悔恨的很,如若不是蓝天兰的反对,他就会把他们收在自已身边,那将是多大的隐患,后果将是……想到此,倪老板身上起了一层毛汗。 “你安心养伤,报仇的事就交给我吧。快过年了,死了兄弟们家人都要安排妥当。钱不够,跟我言语一声”蓝天兰道。 “幸亏你安排的人货分开,财物上沒有多大损失,我已经叫道友们去办了。报仇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见机行事吧。总之,我不会叫兄弟们这么白死”蓝天兰平静地道。 倪老板的手伸进自已的脖子下面摸索了一下,拽出一块带在脖子上的半截墨黑色古玉佩道:“帮我解下来”。 蓝天兰依言把玉佩解下来递给他,倪老板看了看又递了过来道:“这是个信物,你拿着它到任何一家民生钱庄,他们都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 蓝天兰一楞,把玉佩又推了回去。“如果我需要帮助,你倪老板还能不管?还是你自已戴着吧”。 第65章 鬼影憧憧 必须尽快除掉周二鬼,蓝天兰想。虽然一时半时他不会对自已形成威胁,但是,兄弟们的在天之灵都还在看着,不除他无法告慰兄弟们;转而再想,除他容易,但无异于打草惊蛇,再想动侦缉队的其他人可就困难了,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才好。这样想着,蓝天兰压下了即刻除掉周二鬼的念头。 周二鬼虽然如愿所得,进了侦缉队做了个小喽啰,但是,那天在会场见了那个身影之后,就得了心病了,心里就象装了个铅块,走哪都是沉甸甸的,啥事都高兴不起来。 这天,刚刚调任特别行动队的孙滑头小队长看见闷闷不乐的周二鬼道:“二鬼,跟我喝酒去”。怎么说,这人也算是他的小福星。 几杯酒下肚,别人都是天上一拳地下一脚的胡说烂扯,唯独周二鬼闷闷地喝酒。孙滑头道:“二鬼,这太君的饭碗你也端上了,以后除了太君不敢惹,谁见你都得叫声周爷,还有啥不痛快?说,这帮爷们给你撑腰”。 周二鬼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孙队长,你说我是不是撞见鬼了”,就把在倪老板那里见到的和在会场上见到的事说了。 “他说的是日本话?你是不是眼睛花了认错人了?能坐在前面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在日本人那里都是挂的上号的”孙滑头也觉得稀奇。 “我也一直闷在肚里不敢说,可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桌挨桌离的也不远,看的清清楚楚,不太可能看认错人呀”,周二鬼说着又喝了一杯。 这事,孙滑头却上心了。如果自己刚上任就能逮到一个潜伏的共产党大官,这能耐在侦缉队里可就大了。他对周二鬼道:“二鬼,这事你先不要到处乱说,我给你做主了。老子的特别行动队可不是吃白饭的。来,喝酒!” 很快,孙滑头就查出了结果,此人是浦口机车制造公司的副经理蓝天兰。但是,继续调查下去孙滑头自己也懵了,此人是警备司令官石川司令任命的,据说与石川司令官还是朋友。这样的人能是潜伏的共产党?能与山里的那帮人一起喝酒? 幸亏此事沒有张扬,是他孙滑头派人秘密调查的。但是,周二鬼却心事重重硬说不太可能看错人,孙滑头也心存侥幸,于是派人叫来周二鬼准备安排他再辨认一次。 蓝天兰到火车站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和曹本山下说着机车维修的事。维修机车的最后一批零件还沒有到,叫曹本山下去司令部催一催,曹本两手一摊道:“那帮混蛋总是让我等一等,他们一点都不着急。蓝君,你也不要着急了”。 蓝天兰笑道:“那就不用着急了。走,喝酒去”。 蓝天兰和曹本山下说说笑笑走出大门,就觉得身上的毫毛瞬间乍起,立刻警觉起来。见大门对面的墙边靠着四个衣着各异的男人,两个人盯着他嘀嘀咕咕。蓝天兰面不变色眼睛一扫而过,一下就认出了周二鬼,依然说笑着朝大街上去。心里道:这个周二鬼也沒闲着,盯上自已了,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蓝天兰连夜赶到倪老板养伤的崖下小屋,倪老板吃了一惊,忙问:“有事?” “那个周二鬼带着侦缉队盯上我了,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现我什么问题”蓝天兰道。 “不行,必须先下手把他办了”。倪老板有点着急了。 “只办周二鬼,侦缉队的人对我的怀疑就更大了”。 “那怎么办?此事宜早不宜迟呀”。 “我想个法子,把周二鬼和怀疑我的侦缉队一起办了,一来解了我的围,二来也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 “怎么办?” “现在兄弟们中会使盒子枪的能找到几个?” 倪老板想了想道:“五个人五支盒子枪,明天晚上你就能带他们走”。 “好。每人准备三个弹匣六十颗子弹四颗手雷,明天晚上午夜我在西方寺等他们。这里谁认识周二鬼,今晚就跟我走”蓝天兰道。 倪老板见他要求的头头是道,知道他心里有谱了,叫来一位道友问:“见到周二鬼你还能认出他吗?” “就是那个瘦的像大烟鬼一样的人?能认出来”。 “你今晚就跟蓝老板去,有事听他招呼。”转脸对蓝天兰道:“兄弟,千万小心。道友们全指望你了”。 蓝天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快到响午的时候,蓝天兰绕道警备司令部大门前的大街上,见那位道友在离大门不远的店铺台阶上坐着,u看书 ukanshu 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跟人闲聊,这才放心地去了。晚上,那个道友跟他说,中午的时候周二鬼一伙三人到大街最前头的一家小饭铺里喝的酒,可能喝的有点多,走路都不稳了,进了院里就再也沒有出来。 夜晚,蓝天兰和周尚文一起在西方寺等到了五位精壮的汉子,各个抱拳招呼了蓝老板。 “为兄弟们报仇都指望你们了”蓝天兰抱拳道。 “应该的。蓝老板,都是兄弟就不说外道话了,怎么干,你只管招呼就行了”。 “好。我会找机会把出卖兄弟的周二鬼和侦缉队的人引到这里,机会合适,我以开枪为号,你们每人先投一颗手雷,把他们炸晕了,再一起开枪。这两天你们都听这位周兄弟的安排,要干的那天,我再详细给你们说”。 蓝天兰简单说明了一下,便叫周尚文带他到事先预备的地方休息去了。 自从跟孙滑头说了这事,周二鬼心里豁亮了一些,但是,还是有莫明的心虚。所以,他还是不敢像别人那样横冲直撞肆意妄为。那天,和孙滑头一起在机车公司门口辨认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而这个叫蓝天兰的人对他好象从没见过一样的态度又令他犹豫,他知道这个人非同一般,真要是搞错了,自已肯定是收不了场。这个孙队长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叫自已多注意监视,发现可疑情况立刻报告给他。只是,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监视一个与日本关系却非同一般的人呢? 然而,一天中午在小饭铺里喝酒吃饭,运气却撞到了他的头上。 第66章 捉鬼灭妖 那天中午,周二鬼依旧来到小饭铺,要了半斤一碗的老白干,干切了一盘五香牛肉,烧了一盘猪肠头正咂着美啦,忽然就看见一个孰悉的身影,围巾裹住了鼻子和嘴,低着头匆匆地走进来,径直到了一个单间帘子一挑进去了,原来单间里已经有人了。即便是如此装扮,还是被周二鬼一眼看穿了,因为这几天他天天都在琢磨此人。 周二鬼“搁楞”一下就把耳朵竖了起来,他换了个座位,往单间跟前凑了凑。这个小饭铺子本来就不大,铺子里只有三张桌子两个单间,所以,周二鬼摞了个位置就凑到帘子旁边了。正听到里面寒喧结束,陆续听到提到倪老板,他紧张地端着酒碗都忘了往嘴里送了,又断断续续地听到午夜和西方寺,听到蓝天兰道:“我一定去”,然后是碰杯喝酒的声音。周二鬼继续要听,单间的门帘一挑,蓝天兰出来了,放下帘子,他将围巾又拉了拉,捂住了鼻嘴,才走出小饭铺。 周二鬼赶紧把酒碗送到嘴边,要遮住嘴脸,那酒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前襟湿了一片。 蓝天兰前脚离开,他立马放下酒碗抬脚就走,未等掌柜的的开口,人已经出了铺了。蓝天兰这是要跟倪老板见面呀,他一边急走一边就把断断续续听到的话脑补成了完整的情报。 孙滑头不在队部,周二鬼又不敢将这事告诉别人,急的团团转。直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孙滑头才悠悠晃晃回来。周二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的个亲娘哎,你可算来了”,就把他监视蓝天兰得到的“重大”情报告诉了孙滑头。 孙滑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这事沒有抓到现形之前,不要到处乱嚷。真要是抓住他跟匪首姓倪的见面,你我的功劳可就大了”。 “那怎么办?”周二鬼问。 “还能怎么办,等他们见面时一网打尽”。 “你们特别行动队的人加上我们小队,够不够?要不要多去一些弟兄?”周二鬼问。 孙滑头眼睛一瞪道:“去这么多人,功劳还能轮到你呀。他们见面,最多也就三五个人,夜里我带上二十个知己的兄弟加上你我,就能把事情漂漂亮亮地干了。等把人绑了往队长面前一放,你我就等着升官发财吧”。说的周二鬼心里美嗞嗞的。 按照孙滑头的计划,他们先在西方寺附近埋伏下来,等到俩人见面时再冲上绑了他们,如遇反抗,一律乱枪打死,不管结果人是死活,都将是一次漂亮的行动。 晚上十点刚过,孙滑头就带着一帮二十多个弟兄悄悄地埋伏在与西方寺隔条路的矮树林子。冰天雪地里,只趴了一会便有人透心凉了, 上下牙齿磕的“嘚嘚”响。孙滑头回头呵斥道:“别出声”,其实自已也是手脚冰凉了。 约么午夜,由北而南的路上过来兩个蒙面的人,在西方寺的门前观察了一下,转到破屋里去了。又过了一刻,由南而北猛然又跳出一个蒙面的人,蹲下身朝破屋的方向投了个小石子,破屋里出来人招招手,那人也闪身进了破屋。正是孙滑头等的时机,他把握枪的手一挥喊道:“弟兄们,给我上。”自已爬起来踉跄了一下,他的弟兄们也都是先活动了腿,才小跑着过前面的路。 西方寺的门前尽是齐腰深的枯草藤蔓,只有一条踏出的小路到门口。侦缉队的一帮人自然就拥挤成一条线了,前面的人到门口站住,不敢往黑洞洞的破屋里冲,后面的人也就停在小路上,各个握着枪虚张声势地喊:“快举手出来,再不出来开枪打死你们”。 破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孙滑头命令道:“开火,打死他们”。 围在门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扣动枪机,子弹密集地倾泻进去。于此同时,几颗手雷向他们飞来,一阵爆炸把他们炸懵了,接着一阵子弹就朝他们射了过来,他们像一群无脑的猪一样,丢下六七具尸体,拥进破屋里。 六个人六只匣盒枪从前后左右围过来。孙滑头忽然有了被关进笼子里的感觉,头皮发紧,身上冷汗就出来了。这是上当,掉进陷阱里了。“周二鬼,周二鬼在哪?”他气急败坏地喊道。 “不在里面,怕是死在外面了”,黑暗里有人道。 “他妈的,怕是早跑了。我跟在后面冲的时候,看见他还坐在地上揉脚呢”另一个道。 “他奶奶的,等老子回去第一个就弄死他”孙滑头恶狠狠地道,uu看书 wwuukanh.co 忽然,他心头又升出一丝丝希望:说不定这小子逃回去很快就能叫来救兵呢。 “兄弟们,顶一会,救兵很快就会赶来”他道。 这个希望也只是在他脑子里闪了闪而已,又一颗手雷不知从哪里扔进来爆炸了,沒被炸死的纷纷找拐角或破木头烂瓦后面藏身,但是,接下来手雷从四面八方扔进来,而且是一颗接一颗。一阵三百六十度狂爆之后,突然就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前后门就有人走了进去,沒有察觉到一丝的活气,蓝天兰这才叫两人前后警戒,找了一件烂衣服点着了,一具一具尸体翻看,真就沒有发现周二鬼,又查了外面那几个死人,依然沒有。周二鬼果真跑了。 孙滑头在破屋里找周二鬼的话被一墙之隔的蓝天兰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就布了道阴影,所以就点着了破衣服照明,查找周二鬼。 “主要的人跑了,我现在就去追。你们抓紧把能用的家伙都收了,赶紧撤回原地等我话”。蓝天兰说完,头也不回窜了出去。 周二鬼命不当绝,他趴在地上已经是浑身冰凉。孙滑头命令冲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已两腿麻木的站不起来,别人都踉跄地往前跑,他还坐在地上揉着脚,第一阵枪响时他刚能站起来,接着一阵爆炸响,吓的他又趴了下来。爆炸的闪光中,他看到情况不对,手雷都是在别动队的人群里炸开,而且是别动队被堵进了破屋里。他看见几个蒙面人从几面围住了破屋子,这才感觉情况不好,慢慢地退到坡下,拔腿朝浦口跑搬救兵去了。 第66章 那天中午,周二鬼依旧来到小饭铺,要了半斤一碗的老白干,干切了一盘五香牛肉,烧了一盘猪肠头正咂着美啦,忽然就看见一个孰悉的身影,围巾裹住了鼻子和嘴,低着头匆匆地走进来,径直到了一个单间帘子一挑进去了,原来单间里已经有人了。即便是如此装扮,还是被周二鬼一眼看穿了,因为这几天他天天都在琢磨此人。 周二鬼“搁楞”一下就把耳朵竖了起来,他换了个座位,往单间跟前凑了凑。这个小饭铺子本来就不大,铺子里只有三张桌子两个单间,所以,周二鬼摞了个位置就凑到帘子旁边了。正听到里面寒喧结束,陆续听到提到倪老板,他紧张地端着酒碗都忘了往嘴里送了,又断断续续地听到午夜和西方寺,听到蓝天兰道:“我一定去”,然后是碰杯喝酒的声音。周二鬼继续要听,单间的门帘一挑,蓝天兰出来了,放下帘子,他将围巾又拉了拉,捂住了鼻嘴,才走出小饭铺。 周二鬼赶紧把酒碗送到嘴边,要遮住嘴脸,那酒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前襟湿了一片。 蓝天兰前脚离开,他立马放下酒碗抬脚就走,未等掌柜的的开口,人已经出了铺了。蓝天兰这是要跟倪老板见面呀,他一边急走一边就把断断续续听到的话脑补成了完整的情报。 孙滑头不在队部,周二鬼又不敢将这事告诉别人,急的团团转。直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孙滑头才悠悠晃晃回来。周二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的个亲娘哎,你可算来了”,就把他监视蓝天兰得到的“重大”情报告诉了孙滑头。 孙滑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这事沒有抓到现形之前,不要到处乱嚷。真要是抓住他跟匪首姓倪的见面,你我的功劳可就大了”。 “那怎么办?”周二鬼问。 “还能怎么办,等他们见面时一网打尽”。 “你们特别行动队的人加上我们小队,够不够?要不要多去一些弟兄?”周二鬼问。 孙滑头眼睛一瞪道:“去这么多人,功劳还能轮到你呀。他们见面,最多也就三五个人,夜里我带上二十个知己的兄弟加上你我,就能把事情漂漂亮亮地干了。等把人绑了往队长面前一放,你我就等着升官发财吧”。说的周二鬼心里美嗞嗞的。 按照孙滑头的计划,他们先在西方寺附近埋伏下来,等到俩人见面时再冲上绑了他们,如遇反抗,一律乱枪打死,不管结果人是死活,都将是一次漂亮的行动。 晚上十点刚过,孙滑头就带着一帮二十多个弟兄悄悄地埋伏在与西方寺隔条路的矮树林子。冰天雪地里,只趴了一会便有人透心凉了, 上下牙齿磕的“嘚嘚”响。孙滑头回头呵斥道:“别出声”,其实自已也是手脚冰凉了。 约么午夜,由北而南的路上过来兩个蒙面的人,在西方寺的门前观察了一下,转到破屋里去了。又过了一刻,由南而北猛然又跳出一个蒙面的人,蹲下身朝破屋的方向投了个小石子,破屋里出来人招招手,那人也闪身进了破屋。正是孙滑头等的时机,他把握枪的手一挥喊道:“弟兄们,给我上。”自已爬起来踉跄了一下,他的弟兄们也都是先活动了腿,才小跑着过前面的路。 西方寺的门前尽是齐腰深的枯草藤蔓,只有一条踏出的小路到门口。侦缉队的一帮人自然就拥挤成一条线了,前面的人到门口站住,不敢往黑洞洞的破屋里冲,后面的人也就停在小路上,各个握着枪虚张声势地喊:“快举手出来,再不出来开枪打死你们”。 破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孙滑头命令道:“开火,打死他们”。 围在门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扣动枪机,子弹密集地倾泻进去。于此同时,几颗手雷向他们飞来,一阵爆炸把他们炸懵了,接着一阵子弹就朝他们射了过来,他们像一群无脑的猪一样,丢下六七具尸体,拥进破屋里。 六个人六只匣盒枪从前后左右围过来。孙滑头忽然有了被关进笼子里的感觉,头皮发紧,身上冷汗就出来了。这是上当,掉进陷阱里了。“周二鬼,周二鬼在哪?”他气急败坏地喊道。 “不在里面,怕是死在外面了”,黑暗里有人道。 “他妈的,怕是早跑了。我跟在后面冲的时候,看见他还坐在地上揉脚呢”另一个道。 “他奶奶的,等老子回去第一个就弄死他”孙滑头恶狠狠地道,uu看书 uunsh.m 忽然,他心头又升出一丝丝希望:说不定这小子逃回去很快就能叫来救兵呢。 “兄弟们,顶一会,救兵很快就会赶来”他道。 这个希望也只是在他脑子里闪了闪而已,又一颗手雷不知从哪里扔进来爆炸了,沒被炸死的纷纷找拐角或破木头烂瓦后面藏身,但是,接下来手雷从四面八方扔进来,而且是一颗接一颗。一阵三百六十度狂爆之后,突然就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前后门就有人走了进去,沒有察觉到一丝的活气,蓝天兰这才叫两人前后警戒,找了一件烂衣服点着了,一具一具尸体翻看,真就沒有发现周二鬼,又查了外面那几个死人,依然沒有。周二鬼果真跑了。 孙滑头在破屋里找周二鬼的话被一墙之隔的蓝天兰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就布了道阴影,所以就点着了破衣服照明,查找周二鬼。 “主要的人跑了,我现在就去追。你们抓紧把能用的家伙都收了,赶紧撤回原地等我话”。蓝天兰说完,头也不回窜了出去。 周二鬼命不当绝,他趴在地上已经是浑身冰凉。孙滑头命令冲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已两腿麻木的站不起来,别人都踉跄地往前跑,他还坐在地上揉着脚,第一阵枪响时他刚能站起来,接着一阵爆炸响,吓的他又趴了下来。爆炸的闪光中,他看到情况不对,手雷都是在别动队的人群里炸开,而且是别动队被堵进了破屋里。他看见几个蒙面人从几面围住了破屋子,这才感觉情况不好,慢慢地退到坡下,拔腿朝浦口跑搬救兵去了。 第67章 小鬼难缠 蓝天兰追到浦口边上都沒追到人,觉得是不是自已跑的太快,跑到前面了,又往回走了走,走到西方寺和乌衣的岔路口停下来,想在路边隐蔽的地方等一等,刚刚坐下,就听见浦口的来路上脚步阵阵,站起身来,隐隐约约看见有队伍出了浦口。救兵都搬出来了,我真还小看他了。他甩开大步朝乌衣回了。 回到家里,他赶紧收拾一下,灌了两口酒,又往身上喷了点酒,这才脱衣服上床躺下了。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过来找我了。正想着,就听到一队跑步声进了镇子,直奔过来,接着门就被敲响了。蓝天兰起床点亮了油灯,披着衣服出来开门问:“谁呀?深更半夜的,有事吗?”把院门打开。 侦缉队长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这个酒气冲天睡眼朦胧的人问:“你就是蓝天兰?家里可来过什么人?” 蓝天兰口齿不清地道:“喝过酒都走了,我就睡了,应该沒人了,不信你们就找吧”。 队长带人前后屋查了一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带人走了。躲过了今天的一劫,明天呢,后天呢……蓝天兰忽然就尝到了被人盯住的滋味了。 周二鬼退到坡下,觉得死里逃生了,跑路的时候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跑到司令部几乎虚脱,平息了好长时间才把气喘匀了。 “孙队长带着特别行动队在西方寺被反日武装包围,快派人去救他们吧”他哭丧着脸道。 值日官赶紧带他一起到队长家,把队长从床上叫起来。队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你去集合队伍,在家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等我”,又问周二鬼道:“说,怎么回事?” 周二鬼就把他怀疑蓝天兰的事情说了,又把监视蓝天兰发现饭铺里接头和偷听到消息以及孙队长带人去抓捕的事说了一遍道:“孙队长以为他们的人不会太多,所以只带了别动队的兄弟去,沒想到他们去了一百多人,就把孙队长他们围在西方寺里面,孙队长派我来送消息请援兵”。 侦缉队长到了立即发兵,出了浦口,队长又生出了想法。如果按周二鬼的说法蓝天兰参予了这次围攻,此刻去他家,他一定不会在家,他通匪也就做实了,等在他家里抓他就是喽。这样想着,队长亲自带了两个小队拐去乌衣镇,其他小队火速增援西方寺。 蓝天兰不但在家睡觉,而且是喝的醉醺醺状态,就把侦缉队长的美好意愿破灭了。他知道蓝天兰是什么人,也不敢随意使强,带人又朝西方寺奔去。 西方寺寂静无声,先到的人员或站或坐各个都在抽着烟,无人多话。小队长们见到队长到了围拢过来。“队长,带你去看看吧,太惨了!”有人按亮了电筒前面引路。 西方寺门前倒地的几个人都被忽略了,他们直接进了那间破屋。破屋里的景状堪比地狱,在几道手电筒光柱的晃动下忧为令人惊恐。断砖碎瓦破木头烂衣服到处都是,不大的屋子里,尸首或坐或卧横七竖八,睁眼闭目或惊恐或痛苦情状不一……侦缉队长仅仅扫了一眼,赶紧退了出来,一帮人也跟了出来。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才问:“一个活的都没找到?”没人回答他。他转头找到周二鬼,看了他一眼,吓的周二鬼哆嗦了一下。 “一二小队留下守着,天亮后把他们都清理出来。其余人撤回”。他话沒落地,抬脚走了。 侦缉队长人是走了,躺在被窝里面,身子一夜都沒有暖和过来。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石川司令的办公室,等了很长的时间才等到石川加夫。 “昨天晚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石川问。 “我们特别行动队追剿反日武装,发生了激战”。 “抓住了多少反日分子?” “在打死了数名反日分子之后,由于寡不敌众,别动队全体英勇奋战全部战死”。 “什么,全部战死?一群饭桶!赶紧把别动队重新组建起来,追查这支反日武装,消灭他们”。 “是。据说,浦口机车公司副经理蓝天兰昨天中午与反日武装人员见过面”。 “有这样的事?证据可靠吗?蓝天兰是东亚共荣的可用人员,证据一定要可靠”。 “是,我一定亲自侦查”。 早上蓝天兰刚到公司大门,侦缉队的两个便衣就走过来“是蓝先生吗?跟我们去一趟司令部调查科”。看书 ww.ukanshu “什么事情?”蓝天兰不慌不忙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能去跟曹本经理交待一下今天的安排吗?” 来时队长交待过,一定要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两个便衣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随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和曹本山下打了招呼,说这两个人要请他去司令部调查科去一趟,曹本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沒有吱声。周尚文早就瞧见蓝天兰被两陌生人缠住,见他们去了办公室,也拿个公文夹子跟过来,“蓝经理,请你签个字”,把公文夹和笔一起递了过来。 蓝天兰翻开公文夹看了一下,签了字还了过去,周尚文看了一眼合上公文夹道:“我去办”走了。公文纸上写的是:杀周二鬼。 侦缉队长叫手下给蓝天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道:“蓝先生,昨天晚上打扰你休息了。今天听我手下报告,你昨天中午去东大街东头一家小饭铺见朋友,找你来核实一下”。 “是呀,我昨天中午是在东大街喝酒了,是在东来顺饭店,不在东头哪家小饭铺,你手下人是不是看错了?” “噢,你在东来顺和谁一起喝酒?是不是中途去了小饭铺会的朋友?” “在一起喝酒的有曹本山下经理和周尚文总办。喝酒的时候,我沒离开过饭店。你去问曹本经理好了”。 “蓝先生,请你坐这里等一会,我要去找曹本经理核实一下你说的情况”。说罢,他出去了。蓝天兰被丢在小屋里,再没有人过问他了。 第68章 生命之重 将近中午的时候,屋子的门被推开,一个便衣进来道:“蓝经理,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你们队长在吗?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蓝天兰站起来问。 “队长有事去了。我送你出去”。 蓝天兰随那个便衣朝司令部外面走,经过办公楼的时候,石川司令官和侦缉队长从窗口看着他。 “这个人真的没有问题?”石川问。 “曹本经理的证明洗涮了他的嫌疑,就在今天上午,指控他有嫌疑的人被当街刺杀了”。 “什么,在大街上被杀死了?你们这群混蛋每天都在干什么?浦口的治安还是这么差”石川震怒。 “刺杀的人也被当场打死”侦缉队道。 “滚!不去抓那些反日武装分子,竟然搞这些无聊的怀疑。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滚!” 侦缉队长被骂的灰头土脸地出去,他无缘由地认为自已的晦气都是蓝天兰造成,心里恨恨地道: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蓝天兰找到周尚文一起又到了东来顺饭店,等伙计上了茶水离开问:“怎么样,做了吗?” 周尚文点点头,脸色凝重。 原来周尚文看见蓝天兰写的那几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他身处危机,虽然神态自然平静,心里却立马紧张起来。他毁了公文纸,丢下公文夹,锁了门匆匆离开了公司。 他到了秘密住所,见六个人都在,开口就问“谁认识周二鬼?”其中一人道:“我认识”。正是蓝天兰带来监视周二鬼的道友。 周尚文就把蓝天兰身处险境的事情说了,然后道:“今天务必除掉周二鬼,蓝老板才能脱险。听我安排”他指着那位道友道:“你马上就到宪兵司令部大门附近盯着,看见周二鬼当街就杀,你俩跟他过去掩护配合你。你们三个跟我走,他们一杀不成,我们再扑上二杀。今天就是丢了性命也要杀了周二鬼。任务完成,活着的兄弟再回到这里等蓝老板”。 蓝老板在这些兄弟们心中已经不仅仅是老板那么简单了,他的存在就是希望,就是必胜。听到他被侦缉队的人带进宪兵司令部,担心和怒火由然而升,各个别了两颗手雷和盒子枪分头出了住所。 这个道友还是坐在街边铺子的台阶上,没有一点说闲话的欲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宪兵队的大门眨都不眨一下。直到响午过后,才见周二鬼伙同三个便衣说说笑笑出了大门,朝这边过来。快到之际,道友伸手摸进怀里,扣掉手雷的销环,把手雷紧紧攥在手里,想扔过去,又担心炸不死他。犹豫之中,周二鬼他们一行就到跟前了,他一咬牙挺身站了起来,脸上挤着笑叫道:“周二鬼,总算等到你了”迎过去。 周二鬼楞了一下站住,觉得此人面熟,又想不起来是谁。也就是三四秒的功夫,道友已经站在他面前。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 “牛头山下来的人。给你送好东西”,掏出手雷。 周二鬼见状惊恐地要后退,道友一把抓住他往怀里一带,两人就纠缠在一起。另三人见状刚刚把枪拔出来,手雷在俩人中间炸了,才把两人炸开。 蓝天兰猛地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脸色阴沉地问:“那位兄弟的尸首在哪?” “八成是拉到城西的乱坟岗去了。我打听一下”。 “下午去买口棺材,晚上一起去给这位兄弟收尸”。 送走了那位道友,蓝天兰一直闷闷不乐。第二天,他叫周尚文准备了酒菜,送到秘密住地和那五位道友畅饮,一来感谢,二来辞别,只喝的酩酊大醉。 一觉醒来,忽然就想起那位赴死除奸的道友,便觉得自已的命里多了一份担待,又想起枝子,想起陈师傅,想起音信皆无的一双儿女,感到自已身单影孤,水中浮萍一样。这种“漂荡”难道就是我的修行?忽然又想起老鹰崖下面千年修行的“前辈”,心念一动,感觉到一种心神需要滋润的饥渴。 应该再去老鹰崖拜访“前辈”,领悟迷津了。 第二天他到了公司,沒精打采地坐在桌前,曹本山下进来,走到他面前,奇怪地看着他道:“蓝君,你脸色不好,生病了?”蓝天兰应顺着点点头。“是不是侦缉队那帮混蛋为难你,让你不舒服?那天他们找我,我就说了蓝君是我们日本人的朋友,大大的良民”。 “多谢你关照,改天我请你喝酒”蓝天兰道。 “好”曹本笑道:“你回去休息吧”,说完回自已办公室了。uu看书ww.uukanshu.c 蓝天兰顺坡下驴,跟周尚文招呼了一声,回去了。 吃过午饭,蓝天兰就出门了,沿着官道朝滁县过去。绕过担子街很快就到了盘龙河边,沿着河边走了半个时辰高塘就在眼前了。蓝天兰绕道崖下的山口,情景依旧,一切历历在目仿佛他昨天才从这里出去。从遍布碎石和嶙峋怪石的山涧攀过去,就来到一片荆棘丛生的崖口,蓝天兰不管不顾地大步流星朝丛生的荆棘走过去。 说来也怪,那些荆棘的针刺仿佛弯了盾了一样,摇摆着被挤到两边,好象茅草一样柔软。过了崖口就看见绿色了。 依然是绿草如茵小花烂漫的景象,但是却少了蓝天兰期盼的身影。他环视了一圈,崖脚下的神泉的泉水依然汨汨而出,透着静谧和安祥。蓝天兰脱了外衣躺进泉水里,那种静谧祥和一下子就浸到他的骨子里,通体温暖且轻轻地漂浮起来,仿佛沐浴在阳光里一般,灵魂都开始休眠了。朦胧中,他进到洞府里,在那块平坦如砥的石床上卧了下来,沉沉地睡去。 “前辈”乐哈哈地看着他,他只得坐了起来,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前辈”,心里却忽然明朗起来,温暖起来。修行、修行、修行……“前辈”微启双唇仿佛催眠曲一样唱吟,而蓝天兰感受到的只有修行二字。 忽然,一声嘹亮的金鸡报晓之鸣,令蓝天兰醍醐灌顶猛然醒来,见黎明之光已然照进洞府里了。他心底有个声音道:该走了,迎接希望的光,带到自已的家园,成功与失败,欢乐与痛苦|都是堆积圆满的修行。 第69章 马家汉 蓝天兰精神饱满身披霞光下山了。 刚下了高塘埂,便见前面有人打斗,四对一。那四个穿的不是绵袍就是厚马褂,还有两个斜挎着枪套,这四个已然是气喘吁吁了。那一个甚为年轻,穿的是补丁连补丁的黑旧绵祆,黑补丁单裤,一双不见颜色的单鞋也是前伸后露了,黑粗脸上轮角钢毅,特别是一双圆睁的怒目,冒着精光。那个年轻人已经挂花了,左脚的血已经把裤子阴湿了,虽然手脚力度软了,但那四人就是挨不上边。 看情形,这四人是想活捉了这小子,不然,他早成了枪下鬼了。 蓝天兰拉上围巾蒙住面孔,捡了几个小石子捏在手里,大步走了过去。空旷的荒野忽然出来了一个蒙面人,且大步走来,有两人就退出了打斗,拿出盒子枪迎过来问:“什么人?别动!” 话音未落,见蒙面人手臂一甩,两道劲风就重重地击在握枪的手上,手臂顿时麻木起来,两支枪都被打飞了出去。这两人见蒙面人霎那间就晃到面前,惊呆了。 再看年轻人那边也局势大变,他猛然爆起,在那两人略有分神之际,祭出了杀招:左手在一人面前一划,那人转头躲闪,年轻人的右手刀跟着过来落在他的后脖子上,同时,右脚抬起猛蹬在另一个人哽嗓咽喉。也就是瞬间的事,三人同时倒地。 这边两人见状,抬脚要跑,却沒有蓝天兰的招势快,他身形一晃,俩人就象绵花包一样被震了出去,昏死过去。那个小子撑着一支脚站起来,摞到昏死的两人身边,抬脚对着他们的头胫一踢一踹,这两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然后,他转身“噗通”一下跪到蓝天兰面前。 蓝天兰把他拉起来问:“伤的重不重?”见他摇摇头,知道没有大事,解下围巾把他脚上的伤处紧紧地扎住,又道:“先把这里处理干净再说”。 收了四人的盒子枪,掏出他们的证件:原来是滁县侦缉队的人。把这四人拖进一条干枯的水沟里,脱了侦缉队的人的一件衣服,把枪和证件裹了裹,藏在高塘边的一个崖石缝里。这才对年轻人道:“有落脚的地方吗?” 年轻人摇摇头。 蓝天兰想了想道:“跟我走吧”。带他绕道担子街,遇到一间歇脚的小食店,要了十个素馅的包子两碗粟米的稀饭,未等蓝天兰两个包子吃完,小伙儿就风卷残云把包子稀饭扫沒了,也不吱声,只低头看着空碗。蓝天兰见状又叫掌柜的再上五个包子一碗稀饭,自已坐在一边看他吃饭。 小伙儿也不声响,又是两口一个包子,不一会儿包子就沒了,端起碗只一口气就把稀饭喝了,筷子都没动一下。 “还要吗?”蓝天兰问。 小伙儿用手抹了抹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小伙儿话少,路上蓝天兰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他才弄清了他的身事。 原来,这小伙姓马叫马家汉是滁县人,家住南城门外的城墙下面,家里有父母双亲还有个刚过十七岁的姐姐。父母在城河边上开了一亩多的菜地,靠着种菜卖菜为生;父亲还制了一个小水划子,养了两只鱼鹰,空闲了就划着划子带着鱼鹰在城河里捕鱼贴补家用,家里的日子道也平静。 马家父亲是个练家子,马家汉从小就随父亲习武练功,真个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天都沒有耽误过,一练就是十几年,上下三丈三尺高的城墙如履平地,练就了一身的童子功。 日本人占了滁县,马家就发生了天崩地裂的事了。 本来马家父母正在给大了女儿攒摸婆家的事,日本人一来,人心惶惶,这事也就搁下了。一日,天气晴好,马家父亲就把小木划子放进城河里,带了鱼鹰下水碰碰运气。鱼鹰下水还没碰到鱼腥,道先把日本人招来了。 当时正有一队日本兵在城墙上巡逻,看见小划子上架着两个“大鸟”,都非常地稀奇,趴在城墙上往下看。马家父亲不敢招惹他们,划着划子带着鱼鹰转别处去了。巡逻队里的一个军曹来了兴趣,隔天找了个侦缉队的人带路寻到马家,正赶上只有母女俩在家。 进了马家,军曹看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眼睛都直了,非要赶马家妈妈出去,马家姐姐哭喊着要出去,那个军曹死死拉着她。马家妈妈是个烈性子女人,知道大事不好,拼了命要去把女儿拽出来,那个侦缉队的人拉着她,使劲往外拖,她回头狠狠地咬在那人的手上,那人大叫一声松手。马家妈妈疯了一样扑向军曹。uu看书 .uukanhu 那个军曹一手拉着马家姐姐,另只手拳打脚踢都不能使她后退半步,情急之中抽出了军刀连砍带刺了数刀,马家妈妈才瘫软地倒在地,血喷了他一身。马家姐姐见状突然就不再哭喊了,睁圆了眼睛呆了一刻就一头撞向桌角,血喷如柱。 军曹见母女两人都气若游丝,才擦了军刀悻悻地走了。 邻居们这才进了屋子,见此惨状,赶紧叫人进城去找卖菜去的父子。 等马家父子疯了似地跑回来,这对母女己经驾鹤西去了。 马家父子都沒有流泪,在亲朋的帮助下发送了这对母女。马家的爸爸从此魔症了一样不说话了。 马家汉说:他夜里经常看见父亲在磨刀。有一天,他既担心又渴望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天晚上,他父亲吃了块馒头,奇怪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句“好好的”,就出门了,从此就再也没回来。这一夜,县城里面也不安静,枪声哨声一夜都沒有消停过。 他在城里转了三天,在家里等了三夜,沒有父亲的一点消息。他隐约猜到父亲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但是,父亲这样生死不明让他惴惴不安。他也不愿再等了,像他父亲一样,晚上揣上菜刀走出了家门。 漆黑的大街上空荡荡的,他不知道从哪下手,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晃,在北大街遇到了侦缉队的两个倒霉鬼说说笑笑从饭店里出来,马家汉紧走两步窜了上去,等那两个家伙有所察觉回头来看时,菜刀寒光一闪就劈在一个家伙脑袋上,另一家伙一个趔趄往前赴了两步,就势窜了出去,嘴里杀猪般狂叫起来。 第70章 马家汉寻仇 马家汉也不取那人头上的菜刀了,飞起一个铲脚,将那个逃出两步的人踢翻在地,正好左脚落在他身边,右脚顺势对着他的头狠狠地踢过去,喊声顿时就沒了。但是,巡逻兵的哨声响了。马家汉拔脚就跑,跑到城墙边像狸猫一样“噌噌”的几下爬上了城墙,在城墙垛子上猛跑了一段才跳下来,朝西边的山上跑去。 他在山上待了两天,实在腹饥,第三天黎明时偷偷下山回家,一来想回去找点吃的,二来还想看看父亲有沒有回家。然而,在家里等他的正是侦缉队的那四个家伙。在奔跑中,腿上中了一枪,所以在高塘的附近被追上了。 “你以后怎么办?”蓝天兰问。 “报仇!”马家汉憋闷了半天,挤出了这两个字。 “你先把伤养好,以后我们再商量报仇的事”。 蓝天兰把他带到汊河的胡家茶铺,吃过饭喝过茶之后,又被茶铺的伙计领着,辗转了一番,来到游击队的驻地。叶队长不在,公干去了,蓝天兰对在家主事的如此这番交待了一遍,就要回去,马家汉拉住他道:“我不当兵,我跟你走。” 蓝天兰笑了笑道:“没让你当兵,你留在这里治好伤,学点使枪的本事,他们就送你去找我”。 马家汉不再吱声留下了。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年关也就快到了。机车头已经可以加煤升火起动了,工友们都回到公司,公司里也沒有正经事好做,就放了大假。 蓝天兰跟曹本闲聊了一会也出了公司,准备去邵家走走,商议一下过年的事。 往日到了年跟前,这大街上可就热闹翻了。商家们早早地就把要卖的年货堆在了店门的街边,那些挑担提篮背篓的小商贩们只能是见缝插针地摆摊铺点,不宽的街道两边就花花绿绿刹是好看,四邻八乡过来办年货的人就这么慢慢走细细地看东家比西家聊,熙熙攘攘;可苦了那些拉车挑担的人了,一路车铃摇的“叮当”响,嘴里还得不停地喊“借过、借过……”“小心啦……小心”,刹是热闹。 而今的街道上,冷清的生出冰溜子来。 蓝天兰操着手,快步走着,背后小马一边跑一边喊着就追过来了。他回过头,见小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样子很是着急。 “叶掌柜叫他来找你,急事!”小马道。 蓝天兰带他俩到街角的一个避风的地方问:“怎么啦?” 原来是马家汉偷偷拿了两颗手雷跑了。 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一定是回滁县报仇去了,这般鲁莽,自投罗网呀。心里也发起急来。 “走,我们回去”转身领着他俩朝镇外去了。 到了汊河胡家茶铺已经是下午,叶队长在那里等一会了。 原来,蓝天兰离开以后,马家汉又变成了闷葫芦,一天不会说出三句话。游击队的医生清理缝合了他的伤口,告诫他不要乱动伤口好的快,他根本就当耳旁风,该咋动就咋就,伤口被挣开过两次。虽然人很闷,但是对各种枪械和基本作战动作方法的学习非常认真,而且一学就会。今天早上起床时就不见了他的人影,早饭时还是不见人,跟他一起的队员才慌了神,报告了叶队长。叶队长过来让大家清点装备,只发现少了两枚手雷。就赶紧派人去找蓝天兰。 “你们有熟悉滁县县城的人吗?”蓝天兰问叶队长。 “你觉得他是回滁县县城了?” “他一定是回去报仇了。这小子不错,就是太鲁莽,他一人回去一定是凶多吉少。我要去趟滁县找他回来”。 叶队长向身边人低咕了几句,那人匆匆离开茶铺。 半个时辰左右,两个人满头大汗地进了茶铺,其中一人直接到他们桌边坐下。 “这是我们权奎队长,滁县人”,叶队长道:“权奎,你陪蓝先生去滁县城里找马汉”。 权奎点点头。蓝天兰把面前一碗茶水递给他,他不客气地接过来,“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离开茶铺将近黄昏了,蓝天兰小马权奎一行三人走的并不着急。蓝天兰判断马家汉再鲁莽也不会大白天行事,现在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晚上找到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们绕道高塘塘埂上,从藏着的包裹里把枪和子弹取出来,查验了一番,递给小马权奎一人一支,他别上两支,又上路了。 滁县的夜晚好象黑的特别早。从东城门进城就象钻进了黑黢黢的坛子里,东大街上铺着的青石板到觉得隐隐有光了。 “能找到一个快速到每条大街的地方吗?”蓝天兰问。空空的街道上,行走着三个精壮的男人,uu看书 wwuuknshuco 目标着实有点大。 权奎想了想道:“鼓楼,去鼓楼吧。那个地方到三条街都方便”。权奎带着朝鼓楼过去。 鼓楼在东大街和南大街接口的地方,两层青石板的楼基上,一间破烂不堪的青砖起底的木楼,二层以上隐隐的看见木柱木框的影子。散落着碎石瓦砾的楼基上也是枯草丛丛。 蓝天兰他们放慢了脚步,左右观察了,就闪身猫到鼓楼的废墟里。又四面查看了,找到一个较高的位了都趴了下来。 权奎在蓝天兰身边悄悄地道:“那边是老县衙门,日本人的宪兵队就驻在哪里,东关那边也驻有日本兵管着火车站那一片。北大街东头靠近城墙边有一个仓库,有一队皇胁军住在里面”。 蓝天兰仔细地望了望四周问:“从哪面走容易出城?” “北面和西面的城墙早就荒废塌掉了,城河也都成了杂草滩子,逃出个把人很容易。向北过了清流河,文峰塔那边都沒有人家,但都是一马平川,不好藏人;西南方向跑不了多远就是三里亭,过了三里亭就进山了”权奎指了指西南面。 “权奎,你跟小马在这里等着,一但其它地方有枪声,日本人的宪兵队,侦缉队都会朝枪响的地方去,你和小马朝他们背后开枪,然后赶紧往城外跑,甩开追你们的兵,到三里亭附近躲起来,等着我和马家汉”。 “你一个人能找到他吗?”权奎问。 “你们等到明早天亮,我们还不到,你们就赶紧回汊河”。 蓝天兰交待清楚,问明南城门的方向,猫腰窜了两步,就不见人影了。 第71章 滁县春秋 蓝天兰认为天黑以后马家汉会先回家看看,然后再找地方下手,所以他想去南门外马家附近碰碰运气。 蓝天兰并沒有直接走到南门,而是绕道攀上了城墙。城墙早已经荒废掉了,虽然南门这边尚沒有坍塌,但顶上的女儿墙和铺地青砖都遗失殆尽,顶上枯草丛丛。蓝天兰像狸猫一样在城墙上敏捷地窜行,眼睛不断地前后左右搜巡,全身心地感知周围的一切。忽然,他周身毫毛一悚停住脚步,感觉马家汉就在附近了,又四处搜巡了一番,心下道:不如我就出来晃晃,或许马家汉能看见我。就在城墙上站了起来,面向墙外的边下看,朦胧中城墙下低矮的草棚比比皆是,也不知哪间是马家的。蓝天兰见前面离城门洞不远的地方,墙面上有个缺口,离地面也就不足一丈高了,他下到缺口双膝一弯就跳了下来,就听上面有人道:“哎呀,别跳!”抬头看见马家汉趴在缺口上低头看他,一脸焦急。 “快上来,下面有狗”。 蓝天兰就觉得几条黑影正从一间草棚里出来,同时,城门洞里也钻出了几条黑影过来,他一乐道:“那就下来打呀”。“唰”地一声,马家汉就跳到他的面前。蓝天兰贴住城墙壁,掏出一支枪递给他问:“会使吗?”马家汉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接过来三个弹匣掖进了怀里,又听到一句“跟我走”,见人影迎着草棚过来的黑影飘了出去,赶紧跟上。 那几个黑影人刚汇到墙脚下的路上,就见一条黑影飘了过来,刚见黑影的同时,对面的枪声也响了,吓的几个人脚跟未稳又掉头找地方藏身。那个黑影直接就飘了过去,后面紧跟着又一黑影过来,脚下一顿对那几个顾头不顾腚的人“啪啪”也开了几枪,然后又飞身而去。那躲着的人才举枪还击,正好堵住了从城门洞里追来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也举枪跟他们战在一起,“噼里啪啦”剎是热闹。 沿着城墙跑了一截,听见后面枪响的紧,蓝天兰停下来问马家汉道:“能上去吗?” 马家汉把手枪往腰间一掖,一纵身跃上城墙蜥蜴一样趴在上面,手脚并用“噌噌”几下就跳了上去。蓝天兰笑笑也把枪掖在后腰上,纵身拔起伸手扒住了残缺的墙砖上,两脚一曲一蹬,像青蛙一样又纵身出去跃上墙头。马家汉吃了一惊,不晓得这是什么功夫,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敬重。 这时候,墙脚斗在一起的人聚拢在起来,一起追过来,城墙上也出现追兵的影子。蓝天兰道:“把上面这几个人干掉”掏出枪趴下来,“别急,等他们跑近了再打”。 等到十多米远的距离,蓝天兰率先开枪,枪枪命中,未等那几人自已趴下就全被撂倒了。马家汉也开了几枪,也不知打沒打到人,总之打的特别痛快。这时,城里的西南角也响起了枪声,马家汉望了他一眼,知道他带来不少的人。 墙下的那群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听到后面枪响,又都折了回来,见是城墙上面在打,各个先找地方藏起来,再一起朝上面放枪。 打倒了上面的几个人,也不管他们死活,蓝天兰对马家汉道:“走!”猫着腰往前面跑去。 马家汉边跑边道:“前面快到皇胁军的兵营了,城墙被堵死过不去”。 也不知蓝天兰听沒听到,还是往前跑。果然前面城墙上面拦腰又竖起了一面墙,还布了铁丝网。 “过了这段,前面到哪了?”蓝天兰问。 “前面的墙都塌了,就到北门了。由皇胁军把守”。 蓝天兰低头看了墙下,都是一丛丛的灌木,墙也不是那么地高了。“下!”他道。 马家汉率先猫腰窜到一角,手按着墙边纵身跳了下去。蓝天兰过去,见马家汉朝他招招手,往下瞄了一眼,见墙高不足一丈,一搭手也跳了下去,后面追兵的脚步声也能听的清了。 马家汉悄悄地道:“跟我走,我们到西涧渡口就沒事了”。下到城河边上,沿城河边朝北大桥摸过去。 北大桥是一座石拱桥,与北门连着。马家汉带着蓝天兰从石桥的耳洞里钻过去,就钻进了一人多高的灌木林中。 “你是说前面就是西涧渡口?”蓝天兰问。 “是。你来过渡口?”马家汉放慢脚步。 “野渡无人舟自横。u看书.uukansu.om”蓝天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蓝老板?” “沒说什么,快走吧。这里到三里亭有多远?” 马家汉想了一想道:“远道是不远,十一二里路吧。路不好走,城外只有一条路,路上有日本人的地堡,别地方都是水滩子。还是走水路到对面的毛草嶺,再绕到三里亭省心”。 身后一大群人也进了灌木林,电筒的光柱划来划去。他俩又加快了步伐。一会儿,林子高阔起来,墨黑的夜色浅了些。“到了”马家汉道。 果然前面天光微微有点蓝色,急跨了几步,眼前豁然地开阔起来。微蓝的天光下是一片滟滟的墨色,远处是一抹墨色的山的剪影。马家汉领着沿水边走了一会,在一片芦苇边站住。只见马家汉在水边的一棵歪斜的扬柳树上摸索了一下,解下来一根缆绳拽出了一叶木船。 “快上!”他道。 等蓝天兰上了木船,他下水把小船往水中推了推,才上了去,从舱里摸了两块木板,趴在船头用木板划起水来。 小船离岸不久,追兵就到了。蓝天兰也赶紧趴在船另一头,用两只手帮着划水。 “蓝老板,你趴着别动”马家汉道。两片木板被他划的上下翻飞,小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起来。岸边响起了枪声,火星一串串地射出来,子彈跟后追了过来。一会儿,子弹也被甩在了后面,蓝天兰这才回头看即将湮没在墨色里的渡口,暗自感叹:这就是古人消遥自在的滁州西涧之野渡,而今自已却是在枪林弹雨中惶恐不安地凭吊了。 第72章 逢节思亲 事后,蓝天兰对马家汉报仇的事之字沒提,只道:“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愿意吗?”马家汉赶紧点头,“功夫不能荒了,再教你练一些别的本事。另外,你以后对外就叫马汉”。 “马汉?” “对,你以后会明白的。你的仇,我们一起报”。 从此,马汉就跟着蓝天兰成就了一番事业。 蓝天兰到了邵家,邵一萍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从这一眼里,他看到了非同一般的情绪,自已平静的心境亦如投了颗石子,泛起波澜,一时语塞了。恰好,陈姑娘送茶过来道:“蓝先生好久没过来了,一萍姐可担心啦。”邵一萍赶紧拉她坐下,不让她说下去。陈姑娘已经从失亲的痛苦中缓了过来。 “叫哥,不要还蓝先生蓝先生地叫”蓝天兰故意道。 陈姑娘做了个鬼脸。 “你哥是做大事的人,他不会忘了你和小丁宝的”邵一萍轻声道。 又说了一会过年的事。蓝天兰问陈姑娘:“小丁宝这孩子练功夫行吗?” “也还行吧,人机灵,也会偷懒。让他练给你看看”陈姑娘道。 从邵老爷的房里把小丁宝叫出来,脱了棉袄活动了手脚,陈姑娘让小丁宝先练了一趟“罗汉拳”,虽然劲道不足,却也招招利索。小丁宝收了招势,跳到蓝天兰的身边道:“爹,我练的可好?”这声爹叫的蓝天兰心头一颤,骤然想起远在数百里的那双儿女,牵肠挂肚的滋味悠悠而起。 他摸了摸丁宝的头道:“还学了啥?都耍给我看看”。 陈姑娘拿了根齐眉棍递给丁宝,小丁宝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招势风起,虎虎生威。陈姑娘站在他身边轻声道:“哥,再有那事,叫我一个,爹的事我过不去!” 蓝天兰转头看她,她神情漠然地看着丁宝。他隐约地感受到这个小女子刚毅炽烈的内心。过了半天,他才道:“等我回来”。 “哥,你要去哪?”陈姑娘看着他问。 “回趟老家”。 蓝天兰把回老家的打算告诉周尚文,让他转告叶队长自已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就能回来,叶队长要小马随行,有个照应。他又去看了倪老板,说了这事。倪老板恢复的很快,虽然还不能下床,但伤处都已经收口了。 “安排几个兄弟跟着你,路上有个关照”倪老板道。 蓝天兰笑道:“不用这么大的声势,我就是回去看看小孩和老人,住不了几天就回。道是你这里要千万小心”。又聊了一些闲话,蓝天兰就回了。 转天铁不烂找过来说倪老板意思是他老铁一定要随行。 蓝天兰道:“你必须留在家里,这边和山里都能有个照应。有小马跟我一起更沒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铁不烂见他语气坚定,也就罢了,转身回去拿了两封银圆过来道:“这是倪老板让我带去的,现在就交给你吧”。 蓝天兰又把银圆放到他怀里,“我手里有钱,这个还给倪老板”。 铁不烂捧着钱为难地道:“蓝老板,这是倪老板的意思,还回去恐怕不好吧”。 蓝天兰想了想,拿回一封道:“剩下的你拿着和邵家过年用。就这么定了。”蓝天写下地址交结铁不烂“有急事就到这里找我”。 蓝天兰要把马汉留在家里,不管怎么说马汉就是不答应,反来复去只有一句话:你到哪我就到哪。蓝天兰无奈,只得也带上了马汉。 蓝天兰带着小马和马汉拿着宪兵司令部开出的通行证,由浦口码头乘上小火轮,傍晚时分到了安庆。第二天在安庆城里寻了一天,都没找到去潜山的汽车。晚上,旅店的掌柜听说明天有辆运焦炭的车路径潜山到太湖,帮着打听找到车老板,花了两块大洋终于敲定了去潜山的车子。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在装着一篓篓焦炭车里,摇摇晃晃开出了安庆。 过了正午,汽车停了。司机拍了拍车厢板,把他们叫下车,指着一条泥泞不堪皈路道:“到潜山了,顺着道走两里路就进县城了”,然后留下一股黑烟走了。蓝天兰环视了四周的山峰,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 三人找了一条沒有上冻的小溪流,把脸上灰尘洗了洗,朝县城去了。 刚进不大的城门,后面有人喊让他们站住。蓝天兰用家乡话问:“么子事哟?”。两个县团丁追过来本想敲个竹杠,见这一老板俩伙计个个精壮,也就转了心事,例行查了证件,不再多话了。uu看书.uukansh 县城不大,前后只有两条街,百十户人家。蓝天兰径直带他俩进了一家小饭铺,饭铺里沒人了,掌柜的听见动静从火房里出来问“吃饭呀?只剩饺子了”。 “行呀,给我们先上四笼吧”蓝天兰道。 这里的饺子是米粉做的,个大皮薄馅足,上火蒸熟,皮糯馅香。不一会,掌柜的端了四笼饺子放在桌上,搭话问蓝天兰:“这位老板过来收山货?” “不哩,回老家省亲”。 “你老家哪个里?” “庙前郢”。 掌柜的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道:“老板多久沒收过家信啦?” 蓝天兰看了他一眼道“半年多了”。 “吃过饭就回去找找吧。唉”掌柜的叹了口气回厨房了。蓝天兰觉得怪异。 吃了饭,他们三人匆匆往庙前郢子赶。将近一个时辰,蓝天兰对他俩道:“转过这座山就能看见了”。 转过山,前面走的蓝天兰忽然站住了,他俩赶过去,也呆呆地站着不动了。眼前是一片废墟,没有一点点生气。蓝天兰赶紧跑过去,在一堆被烧焦的房场前转了两圈,对他俩道:“你俩在这等着”,抬脚朝前面跑去,转了一个山坡不见了。 等了很长的时间,太阳快落山顶了,不见蓝天兰回来,他俩只得顺着去路找过去,转过山坡,见蓝天兰木雕一样坐在一堆一样被烧塌的屋场前一动不动。 “蓝先生,蓝先生”小马喊道,蓝天兰才回过神来。“天马上要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县城,明天再找吧”。 蓝天兰点了点头道:“走吧”。 第73章 兄弟劫难 回到县城,找了个旅馆住下,随便吃了点东西蓝天兰就把自已关在了屋里。小马让马汉在隔壁守着,自己擦洗了一把出门了,一个多时辰才回了旅馆,直接推开蓝天兰房门进去把打听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原来,一月以前,日本人的军队在这一带与国军打了几天的仗,国军败退之后部分藏进了大山里,日本军队对这里的山里山处进行了几次大清洗,见人就杀,见屋就烧,制造所谓无人区,企图困死山里的抗日武装力量。所以庙前郢和别的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焦土被夷为平地。 “大爷是老猎户,一定是带着家人躲进老山里了”,小马揣测道。 “明早你多买点烧饼馒头,我们进山”蓝天兰望着窗外黑魆魆的山峰道。 第二一早,三人吃了早饭,买了干粮,蓝天兰带着朝大山里去了。一个山峰一个山峰地攀,这里都有蓝天兰和外公曾经留下的足迹。风餐露宿,一连寻了三天,一点人居的痕迹都没有,携带的干粮殆尽了,蓝天兰只得带着他俩走出大山,回到县城。 刚踏上大街不久,身后忽然有人喊道:“是蓝老板吧?前面可是蓝老板?” 蓝天兰转身见一位道友追了过来,略感惊讶。 “真的是蓝老板!”道友大喜,而后吃惊地看着眼前三人道:“你们怎么搞成了这样?”眼前的三人真个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四人一起回了旅店,略洗了洗,道友叫了一些吃食,吃完之后,二马回了自已的房间,关上门之后道友才把要传送的消息说了出来。 铁不烂和五个工友被逮,倪老板养伤的崖下小屋被剿,倪老板差点被抓。所以倪老板火速派俩人按蓝天兰留下的地址找过来通知他。 按地址找到的是一片废墟,这俩人面面相觑。于是,两人分了工,一人在县城里一边等一边打听,另一人在县城周围边打听边寻找,一连两天沒有任何消息,只道今天被这位道友撞上了。 晚上,另一个道友也精疲力竭地回县城,见到蓝天兰眼睛里都闪出泪花了。“宗祖保祐,道友们有救了”他道。 蓝天兰暗暗吃了一惊,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想了想做出了安排。小马和一个道友留下,继续打听寻找,再找个三五天,有沒有结果都要回去;他和马汉明天一早,想办法回安庆。 另一个道友道:“我去找找回安庆的办法”。出门去了。 睡觉之前,那个道友回来了,对蓝天兰道:“离县城一里路有条小河通安庆府,木材商人就是从这条小河放木伐或竹伐把木材和竹子运到安庆府,明天早上就有放伐的去安庆。我跟放伐老板说好了,搭他们的伐子去安庆,一个多时辰就能到,就是明天要早起”。 “行,就跟木伐走”蓝天兰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道友带他俩上了木伐。放伐的老板一声吆喝,伐工们撑着一长串木伐沿着山涧顺流而下。 到了安庆的货船码头,经木伐老板的介绍,搭上了一条回南通的运货大木船。船老大同意捎他们回浦口,只是货沒装齐,明天早上才能开船。道友付了定钱,和蓝天兰一起上岸找店住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傍晚,木船靠了浦口边的一个小码头停住。辞别船老大,一行三人蹬岸后马上分开了,道友要立刻回山里告诉倪老板,蓝天兰随后就到;马汉回乌衣镇;蓝天兰要去找周尚文问明情况后再去见倪老板。 周尚文急的团团转,坐卧不宁。忽然见蓝天兰回来了,大喜,赶紧请蓝天兰进屋坐下,上了茶,这才把发生的事说了。 原来,以前修好的那辆老爷机车头又趴窝了,火车站的工人修了两天都沒有玩转,车站上堆满了急需运往蚌埠徐州的战备物质,司令本部急得直接派人到浦口宪兵司令部,督促赶紧修复机车。石川加夫司令官把那个醉鬼曹本山下找了去,责令他立刻找人修复机车头。曹本山下知道蓝天兰不在家,只能派人找到周尚文,让他立刻找回工程师技术工人修复机车。 周尚文找到铁不烂,让他找几个工人先去应付了再说。铁不烂就找了一个技工和四个道友办了通行证进了火车站。这一次机车停靠的位置是在一号站台,机车旁边就堆积着军备物质,有纸箱有木箱,一箱一箱都快码到雨棚的顶了。 只上了两天的班,有个道友就顶不住诱惑了,uu看书 wuanshu.o 弄了两只不大的小木箱子丢在装煤的斗仓里,而且还用煤灰埋实了。可是,第三天一上班,一队日本士兵就把机车和人都围住了,翻箱倒柜地搜查,从斗仓的煤灰里挖出了两个小木箱,就把六个人一起押进了宪兵队。 其中一个道友顶不住宪兵队的残酷的审讯,就把道友会给撂了出来,牵出了倪老板秘密的养伤小屋。 “现在要想办法赶紧救出老铁他们,时间久了,不知还会生出来什么妖蛾子”周尚文道。 “今晚我就去见一见倪老板,商议一下再说”。 天黑以后,倪老板派出的道友在商量好的地点接到了蓝天兰,带着他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崖壁前面,转到崖壁一侧,在林立的岩石间居然有一条攀援的小路。道友带他攀到崖壁一半时才看清崖壁上居然有一个大大的崖洞,就像石壁上裂开了大嘴一样。 倪老板拄着拐杖站在洞口外二尺见宽的平台上,见蓝天兰上来,迎过来。 “可以下床啦,倪老板”蓝天兰上前借着洞里射出的微弱的光上下打量了倪老板。 “还好,沒啥损失。快进去吧,外面风还不小呢”。 洞口不高,弯着腰才能进去。进了洞口,洞里的地面下沉了不少,洞里忽然就高阔了起来。洞外寒风飒飒,洞里温暖如春,真是个别有洞天。靠洞里的石壁的凹槽地方放了一盏油灯,油灯下面櫈了一张木板的床,上面铺了厚厚的绒草,对面的地上也铺了厚绒草,上面放了几床铺盖。 “还没来及制办,坐吧”倪老板先在一个支起的石块上坐下。 第74章 乌云漫漫 “家里老人孩子都好吗?板凳还没焐热就急着请你回来。唉”倪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家成了废墟,一个熟人都没碰到。这几天我山里山外都找了,一点消息都沒有。我丢下两个人再继续找一找。这一切都拜日本人所赐!”蓝天兰咬呀切齿地道。 倪老板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出了什么事?” 蓝天兰就把日本人制造无人区的事说了。 倪老板沉默了一会道:“兄弟,家人一定都藏起来了,让留下的兄弟在那里多找几天”。 蓝天兰点点头,“说说这边事吧”。 “唉”倪老板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边也很麻烦,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救出这些道友,侦缉队里面有一个朋友,我从来沒用过他,这条线什么时候用,你说了算。还有,如有可能把那个反水的家伙带上山来,招集道友开香堂动家法”。 “我明天先去摸摸底,毕竟他们还是机车公司的工友。侦缉队里的那条线不到万不得以还是不动的好”。 “我还有个担心”倪老板忧心忡忡地说:“那个浑蛋会不会把你也扯出来?” “有可能。好在每次做买卖我都很小心,没有实在的把柄在他手里,我会小心的。我有了办法再通知你。” “我从老家叫了一位老人过来,这一两天就能到,让他配合你”倪老板道。 第二天,蓝天兰急匆匆地赶到公司,曹本山下气急败坏地道:“蓝君,铁头是个浑蛋,居然是反日组织人员。火车头至今还没有修复,司令部天天催,你回来就好了”。 “铁头不可能是反日人员,他是我的老邻居,大良民。曹本君,中国有句俗话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反日分子,你们却把这里所有人都看成了反日分子了,你明白?” 曹本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点点头。“蓝君,赶紧找人来维修吧”。 蓝天兰两手一摊道:“最好的维修工人被你们抓走了,找不到好的工人。曹本经理,你能不能去宪兵队让铁头他们回来维修机车,我可以担保”。 曹本摇摇头“宪兵队不会允许的”。 “你的同乡不是也在宪兵队吗?请他通融通融,我请客喝酒。司令部催的这么急,维修机车要紧呀。不及时修好,担误了大事,你我都要……”蓝天兰比划了一下抺脖子。 曹本笑了起来指着他道:“蓝君,你太狡猾了”。 一顿酒喝下来,曹本山下的同乡表示理解同乡曹本君和蓝经理的难处,向宪兵队长报告这事。蓝天兰私下里又把一小包大洋塞给他,他高兴地直夸他是好人大好人。 第二天下午,曹本山下叫人找来蓝天兰,告诉他一起去宪兵队。 “铁头他们能出来修机车头啦?”他问。 曹本山下笑道:“蓝君,你真的能干。宪兵队真的答应他们可以回来维修机车头,叫我们去担保”。 “那是你和你同乡的功劳。修好机车头,我再请你和你同乡喝酒”。俩人笑着朝宪兵队过去。 情况并没有蓝天兰想的那样乐观。人可以去修理机车,但是,必须每天由宪兵押解过去,现场监视,下班后再由宪兵押回宪兵监狱。虽然不尽人意,蓝天兰也认了。 办了担保签名,宪兵队长阴鸷的眼睛盯着蓝天兰问:“你也是他们道友会的头?” 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该来的这就来。坦然地道:“是,是他们挂名的头,但我不是他们的会员”。 “不是道友,居然能是他们的头?”宪兵队长一点也不吃惊地闷。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是武士,他们需要我的荣誉为他们赢得名誉,打架的时候,我可以护着他们。在中国,这很常见。” “中国武士”宪兵队长略有所思,不再问了。 看来,那个反水的人还沒有把所有的实情都吐露干净。他心里道。 傍晚回家,蓝天兰见家门前台阶上坐着一位老人家,精神矍铄,正在闭目养神,身上一团的和气。 “小友一定是蓝老板吧,果然天赋异禀”。蓝天兰离他还有一丈远,便有一道温和的声音聆于耳畔,浑身为之一震。 他赶紧抢前一步,深施一礼问:“老先生是哪位?” “我是倪老板老家的人,过来帮你们清肃门户,叫我洪叔就行了”。 蓝天兰推开院门道:“洪叔,里面请”。 就把这兩天进行的情况告诉了洪叔道:“明天老铁他们出来干活就能了解更多的详情”。 “现在看来,这个家贼还没有把更多的事情告诉日本人,uu看书 .uukanshu.cm 还是有所顾忌的,必须赶紧封他的口。开香堂动家法是次要的”洪叔道。 “现在还不知道家贼是谁,明天就应该清楚了,而且封他的口也容易些”。 “好,我明天再过来听你的音讯”言罢,洪叔抬脚走了,步履如风。 第二天,铁不烂他们果然被卡车送到了火车站,每个人都被打的体无完肤步履艰难。蓝天兰和曹本山下对他们又训导了一番,丢下周尚文和另一个工友与他们配合,他们两个回公司了。 中午的时候,周尚文秘密地找到蓝天兰,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犯事的叫朱二,一直是在浦口混江湖的,嗜赌如命人称外号二赌鬼子。机车制造公司发了工钱,又放了大假,所以这几日吃住在赌场里,被人放了“凯子”,几天就输的一白二净。铁不烂找人干活的时候,他就伸头进来了。看见机车头旁边堆的那些东西,手上心上都痒的厉害,人不知鬼不觉地“牵”了两个小箱子埋在煤灰里。等日本士兵把机车和他们都围起来的时候,他就吓的差点尿了裤子。铁不烂看了几人一眼心里就有谱了,暗中告诉大家“嘴都闭紧了,会有人救我们”。 到了宪兵队,六个人被分开关押。铁不烂被打的死去活来。后来,审讯他的人露了口风,让他交待道友会反日的事情,还要他交待蓝天兰在道友会的事,他知道道友中有人张口了,但他除了说出蓝天兰是他邻居之外一概不知,为此又招了不少的毒打。至于是谁张的口,因为是分开的,直到今天才有了眉目:二赌鬼子沒有来。 第75章 清理门户 “也不能就确认是朱二反的水,只有找到他才能最后确定”蓝天兰对周尚文道。 但是,要找到朱二谈何容易。当天晚上,蓝天兰把情况和想法告诉了洪叔。洪叔咂摸了一会道:“他如果一直躲在宪兵的监狱里,真还沒办法下手。但也不一定,他这样的赌鬼能忍多久不下场子?我先打听打听再说”洪叔又走了。 一连两天洪叔都没有照面,第三天早上刚一开门,洪叔就进来了道:“快烧点热水暖暖,我要在你这里睡一觉”。显然是熬了一夜的模样。 蓝天兰烧了热水,叫马汉买了早饭回来,洪叔已经歪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响午的时候,才咂吧咂吧嘴醒来,喝了热水吃了早饭道:“我睡觉之前先跟你说一下,那个朱二就是家贼,现在已经是侦缉队的人了。这小子心虛滑的很,他们人多的时候才敢出来透透气,不好下手。如果强行下手,我怕日本人又拐带到你身上了。我盯了两天两夜才看出点明堂。不行了,我再睡一会,再跟你慢慢唠这事”。说罢,又倒下呼呼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洪叔起床后踱到后院,见马汉正往院外一棵高树上挂着的小竹篮里投大小不一的石块,很有兴趣地站在门口看着,马汉察觉了,回头道:“大爷,你醒啦。蓝叔叫我先招呼你,他一会就回来。”说完,搬了一个小凳一个小几过来,把茶水倒好道:“你老坐着看”。 洪叔却走过去,随手抓了块石子,抬手掷了出去,看似平淡的一掷,正砸在挂竹篮的麻绳上,绳子应声而断。 “去,把篮子再挂起来”他道。 马汉开后院小门出去,捡起小篮子三下两下爬上树挂了起来,刚刚挂好,洪叔又掷了一个石块过来,马汉听见“嘣”的一声,绳子又被砸断了。如是三次,马汉挂好后,见洪叔对他招招手让他回去。 “看见没有,小子。投中讲究的是姿势谐调气息的调度,而砸断绳子只讲究气足力大,力量大,石子走的是直线,指哪打哪。” 马汉想了想,立马跪在洪叔面前磕了个头,捡了酒瓶子立在墙头上,捡起一个石子用力砸过去,“啪”地一声瓶子碎了。洪叔呵呵地笑了起。 “洪叔笑什么?是不是这小子太笨了?”蓝天兰走进来道。 “我笑儒子可教。蓝老板,这边完事了,这小子我领走帮你调教半年,一定会大有进步”洪叔对蓝天兰道。 “马汉,还不过来谢过大爷!”蓝天兰对马汉道。 马汉立马过来,又跪在洪叔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洪叔乐哈哈地道:“好了,把水递给我喝”。 “这可不行,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蓝天兰道,叫过马汉递给他几块大洋说:“去浦口贵宾楼叫一个席面过来,再带两坛好酒”。 “是有几天沒喝酒了,今晚就领了蓝老板这份情了”。言罢大笑起来。 马汉离开以后,他们回到堂屋,蓝天兰重新给洪叔换了热茶,方才坐下说话。 “朱二在后街有个相好的,他经常晚上在那里落脚”洪叔道。 “最近朱二怕是不敢去会相好的了。即便是他去了后街,我觉得也不宜在那里办事。如果在那里把他办了,日本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道友会,道友会报复杀人”蓝天兰又道:“最合适办他的地方就是赌场。.赌场里赌鬼之间打斗很正常,二赌鬼子死在赌场是个意外,也太正常了”。 “好,果然心思缜密。我来安排这个意外。”洪叔道。 “关键是要有人‘安排’他去赌场”蓝天兰思忖道。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安排好了,自会有人‘提醒’他去赌场的。” 事情就这么计划好了。 这一天,侦缉队的人在一起闲聊,有人就聊起赌场的话题,说是这两天赌场里来了个有钱的“凯子”,输钱如流水,越输瘾越大,有人赢了不少。说话无意,听者有心。朱二就在一旁打瞌睡,关于赌场的话却一句都沒落下,就把他赌瘾勾上来了。下午在队里找了一个同好,两人一拍即合,约好晚上一起去捞点。 晚上喝了点小酒之后,朱二胆气也就壮了起来,和同伴一起进了赌场。 这赌场设在一家旅店的后面,一间像仓库一样的大通间,里面隔了五个小间,摆了五桌麻将,外间大间里支了一张骰宝台和三张牌九的台子,台子边上都挤满了人。吆喝,叫骂哄闹声此起彼伏刹是热闹。二赌鬼子进了赌场就格外亢奋,眼睛是左顾右盼不知道先往哪边去好。正赶上骰宝台那边开宝,uu看书 ..om聚拢的人一起吆喝“开、开、开”,庄家大声道:“买定离手,买定不悔。我开……”,台边有喊“大、大”,有喊“小、小”,一声比一声高。这边靠近二赌鬼子身旁一桌有人“哔啦”一下掀了桌子,大骂“你妈个x,敢出鬼!”抄走板凳扔了过来,围着的人“轰”地一下闪了个圈,有人起哄叫道:“打,打,打这个小娘养的!”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又有两三个人加入了团战,就打到了朱二鬼的身边,忽然有人扔了个凳子,“啪”地一下把汽灯砸烂了,屋里黢黑一片顿时炸窝了,有人大喊“钱,我的钱,别抢,别抢!”有人趁机喊“打呀,打死他!”有人就朝外面跑,一片狼嚎鬼叫。 也就是三两分钟的时间,又一盏点亮的汽灯被举了起来,人们都忽然站着不动了,屋里是一片狼藉。有人就见地上躺着两三个人,仔细一瞧,有一个不动了大喊“死人了,打死人啦!”屋里再一次炸了窝。 赌鬼们最怕沾了官司,这又是死人的官司,纷纷往外跑,就连那两个倒地的也跳起来,抺了一把脸上的血摇摇晃晃地跑了。 最后赌场上只剩下叫苦不迭的老板和几个看场子的,还有那个跑不掉的死鬼。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和马汉正吃着早饭,洪叔乐哈哈地走进来,对马汉道:“小子,再去多买点油条,我还没吃早饭”。 等马汉离开,他道:“送他回他姥姥家了。铁匠他们的事咋办?” 蓝天兰站起来,朝洪叔拱了拱手“谢洪叔。老铁他们的事走一步瞧一步吧”。 第76章 茶道非道 说好的走一步瞧一步的事却直接找上门来。 这一天,宪兵队忽然来人找到蓝天兰,说宪兵队长有请。蓝天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又是什么状况。 这个宪兵队长叫伊藤,不知在中国的哪里搞了一付水晶的眼镜,特别喜欢,平时戴着装斯文。不过此人一但取下眼镜就是开动杀人的念头了。 今天请蓝天兰来一没在办公室二沒到审讯室,而是被引到办公室旁边的一间茶室里,茶室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和服女人躬身把他引到一间铺着“榻榻米”的房间,跪下来帮他脱了鞋子,请他入座。蓝天兰解开了围巾,那个女人赶紧又手捧着挂到钩子上。 房间里“榻榻米”上摆了两个矮几,横头的茶几后面跪坐着一个素妆的和服女人,低眉顺眼地侍弄着茶几上的茶具,茶几上一个小风炉上的铁壶里的水开了,咕噜噜吐着热气。 “榻榻米”一头的格子门被拉开,伊藤戴着水晶眼镜穿着和服进来,毕此点了头示以日本礼。 “蓝先生的日语说的非常好,对我们大日本的文化感兴趣?”朝茶道女指了指。 蓝天兰点点头道:“日本茶道把我们古代的茶文化很好地保存下来,现在中国茶品太多了,只重内容不讲形式了”。 “不,我们日本的茶文化已经超过中国,中国破落的已经沒有茶文化了”。 正说着见茶道女把铁壶里的开水浇在茶碗上,再把开水倒进茶碗里,倒掉,再倒进开水,再倒掉,并把大小不一的茶杯也冲泡了一遍;才取过小壶打开盖,用竹制茶杓将抹茶舀到茶碗里,冲上沸水,用竹制茶刷轻轻地搅和茶粉成了茶汤;把茶汤倒进公道杯里,用竹夹夹着送到伊藤面前。伊藤接过公道杯看了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闭上眼睛一幅陶醉的模样。 茶道女用竹夹把公道杯递给了蓝天兰。蓝天兰双手接过来,看那茶汤果然清翠诱人,再闻茶汤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茶香冉冉。蓝天兰把公道杯还了回去。茶道女这才把茶汤倒入品茶杯里,双手托着置于二人面前。 蓝天兰端起来尝了一口,果然满口生香。 伊藤放下茶杯一脸的得意之色道:“怎么样蓝先生,这茶的味道还好吧?” “确实不错,色香味都是茶叶的本色”。 伊藤呵呵笑了笑道:“蓝先生也是茶道中人呀”。 过了一会,伊藤步入了正题。 “蓝先生,你有个叫朱二的手下,还记得吗?” “朱二?”蓝天兰摇摇头,“制造公司的劳工都由铁把头管理,我从不过问。哪里有什么手下。” “不、不、不,不是机车公司的手下,是道友会的手下”伊藤道。 这次宪兵队抓获了几个偷盗军事物质的人并不是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挖掘出了一个中国的黑帮——道友会。伊藤自觉是个中国通,他所了解的中国黑帮非常厉害,遍布各行各业,甚至把持着某一个行业,有时候政府都奈何不了他们。而且这个黑帮的一个重要人物就在他们身边,还是帝国的一个朋友,如果这个黑帮能够为帝国服务,那么它的作用可比侦缉队大的多。前两天,那个告密的朱二死了,侦缉队报告是在赌场斗殴中意外死亡,他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应该是黑帮在惩戒告密者。由此想到这个黑帮的能力。他想尽快拉拢这个黑帮为他所用,所以要找蓝天兰做朋友了。 “道友会?”蓝天兰笑了笑道:“那就更不是我的手下了”。 “蓝先生,我们知道你跟道友会的关系,你是中国厉害的武士,道友会最好的朋友,你又是帝国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也想跟道友会做最好的朋友”。 蓝天兰一下子明白伊藤请他喝茶的用意了,一是试探他与道友会的关系二是想拉拢收买道友会。心里豁然开朗,铁不烂他们有救了。 “伊藤先生,你抓了他们的人,抄了他们的老剿,他们能愿意跟你做朋友吗?” “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蓝先生。朱二报告你们是反日分子,所以发生了误会。朱二求功心切夸大其辞,这个可以理解。经过我的调查,你们不是反日分子,所以我沒有为难你蓝先生”。 “伊藤先生,我相信你是个智者,能分辨出真假是非。” “蓝先先,过去误会就不要提了。我请你转告道友会我的善意,尽快能听到他们的回信”。 “至从上次受到你们的打击,他们现在非常小心,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藏身何处。u看书 ww.uukashu.co不过,他们会叫人来找我,我见到他们会把伊藤先生你的想法告诉他们,我再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你”。 “他们沒人来找你?”伊藤问。 蓝天兰摇摇头。 “到你家的那个老人家是谁?” 蓝天兰心头一惊,原来他们已经在监视自己了。 “我侄儿的师傅,来带他回家过年的。人已经走了”。 “噢……”伊藤点点头。 夜深人静,蓝天兰换上夜行服从地道里悄悄地出去了。 来到悬崖上的石洞里,倪老板沒有休息,在洞口前等着他。 “洪叔走这里过都跟我说了,夸你运筹周密”倪老板笑道。 “先不说这个”,蓝天兰就把侦缉队伊藤队长请他喝茶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样看来,老铁他们已经暂无大碍了,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关健是你已经露了身份,以后怎么办?你怎么想?”倪老板问。 “我还沒想好,就是过来把情况告诉你,一起想办法。这件事看上去情况很坏,我已经成了日本人案板上的鱼肉,但是,我总觉得有空档好钻”蓝天兰道。 倪老板沉默下来。 “我看你今天走路的样子比上次要自如很多”,蓝天兰看着他的腿道。 “我天天在训练”倪老板说着又站起来走了几步,“我躺在这里着急呀,想在过年期间各处走走,新老朋友都要拜会一番。过完年,咱们的买卖还是要做”。 “只要日本人在,这个买卖就不会有完的时候”蓝天兰笑道。 第77章 山里问计(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小马和那个道友一起回来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两个乞丐一样。 蓝天兰带他俩在浦口的街上洗了澡换了衣服,下馆子里吃了顿大荤,又送了道友十块大洋。等道友走了,小马才把这几天打听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蓝天兰。虽然没找到亲人,总算有了些消息。 小马他们城里城外到处打听庙前郢子的事。因为当时到处都有日本兵,到处都是枪炮声,城里城外的人都缩头躲了二三十天,直到大队的日本兵走了,才敢露面,所以沒有人对各处的情况知道多少。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日本人制造无人区,把山里各处的村庄都毁了,逃出来的人本身就少,而且出来的时候只顾逃命,对别的情况根本就一无所知。有一天,小马遇到一个采药的山民,请他吃了一碗面,才慢慢地聊了一点情况。有一个情况令小马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山民说,他在都梁山窝里遇到过几个逃出来的庙前郢子的人,因为他和他们都不熟悉,只是简单地问了问,听说庙前郢子死了不少的人。小马许了他两块大洋,请他带路去都梁山找人,山民应了,带他们走了三四个时辰到了都梁山,确实看见有临时搭的窝棚和烧火的痕迹,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就地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在周围的山上转了一天也沒有任何发现,因为干粮不足,只有回到县城。 小马还打听到,像都梁山那样的深山里经常有新四军的队伍出现。 “新四军是谁的队伍?”蓝天兰问。 “共产党的队伍,跟我们一样,我们也是新四军的一部分”小马道。 “那里也有你们的队伍?”蓝天兰心里有了些许的欣慰。 “听老乡说的,我没有遇见过。” “好,今晚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们去半塔,见见叶队长。” 他知道叶队长他们过的苦,早就想在年前过去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点钱过去。又遇到宪兵队长这事,更想听听叶队长的想法。 叶队长看见他们嘿嘿地笑道:“麻烦解决啦?这一段时间也没敢过去给你添乱。不过,我跟老周沒断过联系,密切观注着你啦。小马,快说说那边找人的情况?” 小马又把找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听说那边也有新四军的队伍,叶队长立马来了精神。 “猎人,你走之前把老家那边的基本情况写给我,我向上级汇报,让那边的兄弟部队帮助寻找,应该比你找起来更容易”。 “还能这样做?”蓝天兰惊喜地问。 “只要消息通知到那边部队,找起来不难。比如说,让我在周边村庄找个人或者了解一些情况,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叶队长,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嘛。只是等消息的时间会长一些”叶队长道。 小马去队里看战友去了。蓝天兰才把宪兵队长伊藤的事告诉了叶队长。 “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蓝天兰最后道。 “这虽然看上去是件坏事,但是也有好的一面,说到底这是一件危险的事”叶队长沉思了一会道。 “此话怎讲?”蓝天兰不解地问。 “你现在暴露了一个身份,日本人没动你,因为他们想拉拢利用你。如果你不答应他们,随时会有危险。如果答应他们,从表面看你就是大汉奸一个。但是呢,如果利用好日本人的招牌做掩护,也能做一些以前做不了的事。但是,以后做的事可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了,所以是件危险的事。不过,由我和倪老板在暗中策应你,你管好你的道友会,危险也是可以把控的”。 叶队长这一番分析之后,蓝天兰头脑里的方案也逐渐清晰起来。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到火车站察看机车的维修情况。押解老铁他们过来的卡车还在站台上没走。看见蓝天兰,军曹和他打了招呼道:“蓝经理,今天就把人交给你”。派人把老铁他们从机车上叫下来,当众让蓝天兰在担保书上签了字,一挥手,让所有押解看守老铁他们的士兵全部上车,开走了。 老铁他们谢过蓝经理,如释重负一般坐在站台上。蓝天兰心里道:这是伊藤在向自已卖人情啦。由周尚文陪着,蹬上机车头前后看了一遍,下车对老铁他们道:“都别愣子啦,该干活干活,有话歇下来再说”,走了。 晚上见到铁不烂,蓝天兰问:“伤的不要紧吧?” “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防碍。怎么就突然放了我们呢?”他问。 “这是宪兵队长伊藤在卖人情给我”,uu看书w.uuknhu 就把伊藤要他做的事说了。 “那不就等于投了小鬼子了吗?”铁不烂道。 “我还在想怎么样利用好这件事,等我想好再说。火车头现在修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早就可以试车了,我们怕修好了再回监狱,所以慢慢地磨蹭”。 “好,哪天修好听我通知。还有,你们不能就这么遭了这一番罪,要让日本人付出点代价。” “怎么干?”铁不烂来了精神。 “先看好东西,等试车的时候再下手,丢到铁路边藏起来就行”蓝天兰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铁不烂恍然大悟道。 “可搞清楚上次朱二是怎么露的馅?”蓝天兰问。 “朱二这个王八羔子下手的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还真不清楚他是怎么露的馅。这个赌鬼不能留,非弄死他不可”。 “他投了日本人以后,加入了侦缉队。我就是被他咬出来的。不过,他再也开不了口了”。 “弄死啦?” 蓝天兰点点头。铁不烂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是只有一种情况”蓝天兰道:“我观察过,机车停的位置在站台的最前面,离道房边的炮楼不还,炮楼上的哨兵除了看不见驾驶舱里的和站台上情况,别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能是朱二往煤灰里埋东西的时候被哨兵看见了”。 等蓝天兰说完,铁不烂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已怎么就没发现一直在人家的眼面前晃悠呢?要不是蓝天兰这么一说,说不定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已了。 第78章 大买卖 宪兵司令部又把曹本山下和蓝天兰叫了过去,一顿斥责,限期两天内必须修好机车。 曹本山下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地看着蓝天兰道:“蓝君,你太无能了,修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沒修好”。 “曹本君,你有能力你上呀”蓝天兰无不讥讽地看着他。 “你……你……”曹本山下气急败坏,抬手打向蓝天兰,看到他眼睛的时候仿佛触电了一般,手僵在了半空,垂头丧气地把手放下,哭丧着脸道:“蓝君,请你一定加把劲,不然,你我都要完蛋”。 “曹本经理,有我在你就放心喝你的酒,两天之内一定修好它”。 曹本山下转悲为喜,“拜托啦,蓝君,就拜托你啦”。 蓝天兰赶到火车站,煞有介事地把现场的工人集中起来训导了一番,叫周尚文回公司取来四盏油气灯,搬过来一把椅子,自已就坐在站台上机车旁边,不断喊着这个训斥着那个,亲自监督起维修来了。 当天晚上,机车上下灯火通明叮叮当当刹是热闹,直到午夜蓝天兰才叫他们下班散去。 第二天,蓝天兰早早到了火车站,坐在站台上又是呵责声不断。响午的时候,曹本过来,看见蓝天兰的状态非常感动道:“蓝君,你是世界上最努力的男人”。 “曹本经理,我争取今天晚上天黑之前试车,你有时间一起参加试车吗?” “有、有、有!”曹本山下欢喜地道。 “好,试车前我叫人去找你”。曹本山下高高兴兴地走了。 蓝天兰把铁不烂叫过来,看了一眼旁边堆着的军备物质问:“东西看准了?今天晚上加班试车,你准备一下”。铁不烂点点头。 太阳落山以后,蓝天兰叫人去把曹本山下叫来,在站台上又设了一把椅子,点了个油汽放在脚边。蓝天兰不断地问“锅炉可以点火了吗?”“水箱里加满水了吗?”回答总是说“快了,快了”。 时间在催促中不断地过去,冰冷的夜风在站台上窜来窜去。蓝天兰见曹本裹紧了大衣竖起了衣领,一丝看不见的笑意出来了。他叫过来一位工友道:“去给我买两只烧鸡两瓶烧酒过来”。 看见烧鸡和烧酒,曹本山下眼睛立刻有了光亮。“好,蓝君,太好了!”拿过一瓶酒拔掉瓶塞,立马“咕嘟、咕嘟”灌了两口,舒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蓝天兰撕了一条鸡腿递给他,曹本满意地咬了一口,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蓝天兰又撕了一条鸡腿递给旁边看守物质的哨兵,哨兵高兴地接过去,啃着鸡腿晃到别处去了。 不知不觉,曹本就把一瓶酒灌了下去,蓝天兰又把另一个半瓶递给他,他假意地推辞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中国的酒太好喝了”他道。 蓝天兰举着装酒的杯子道:“还有个好处,喝酒能御寒”。 “对、对、对。瞧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曹本嘴上泛着油光“嘎嘎”地笑了起来。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了,铁不烂过来一边擦着手上的机油一边道:“锅炉的火点着了,等气压上来就能试车了”。 “好!”曹本高兴地举着酒瓶道:“蓝君,你的功劳太大了。为修好机车干一杯!” 干杯了之后,蓝天兰道:“赶紧喝,喝完了我们上车”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曹本山下也竖起了酒瓶,又“咕嘟咕嘟”了几口酒瓶就见底了,抹了一把嘴意犹未尽,脚底开始飘浮起来。 上面拉下面推,把曹本弄上机车,看见红通通的炉火,曹本高兴的一边“嘎嘎”地笑一边手舞足蹈起来。蓝天兰把他拉到副驾驶座上道:“你就在这里坐着,不要影响给炉子上煤,马上就开动了”。 “马上能开动?”他问, 蓝天兰道:“是。”就不再理他了,点了两个工友的名,叫铁不烂跟他们带着工具留下,对站台上的周尚文道:“你带他们回去罢,别担心,机车会准时开动”。 周尚文带着人走了。机车在那里放了一会儿蒸汽,铁不烂带着工人围着机车敲敲打打检查了一番,又放了一阵蒸汽,他们又转了一圈,这才拿着工具包爬进驾驶舱。不经意间,铁不烂朝蓝天兰点了一下头,蓝天兰大声道:“开车!” 机车“呜”地一声长鸣“呼哧呼哧”地开动了。站台上站岗的士兵都盯着火车看,曹本得意地探出身子朝他们招了招手。机车出了车站,慢慢地往前开,过了担子站,在一个小桥上面停了下来。 “怎么停啦?”曹本望了一眼外面黑咕隆咚的荒野问。uu看书 wuuknsh.o 蓝天兰也煞有介事地问铁不烂“怎么停啦?” 铁不烂拎了一盏汽油灯道:“我下去看看”。 铁不烂拎着灯沿着车头慢慢地转了一圈,在下面叫了工友,让他们拿工具下去,又对蓝天兰道:“问题不大,是螺丝松动了,一会就好”。 蓝天兰又说给了曹本听,曹本山下这才放下心来,又和蓝天兰说笑起来。 “蓝君,你看外面安静极了,跟我的家乡一样安静,夜晚一样的黑”。 “曹本君想家啦?”蓝天兰问。 曹本嗯了一声,望着黑夜发起呆来。 机车外面一阵叮叮当当地敲打了一会,铁不烂带着人上了机车。铁不烂道:“大功告成!” 蓝天兰告诉曹本说:“修好了”。 司机又长长地放了一股蒸气,长鸣了一声开了起来。跑了一会,蓝天兰道:“好了,回吧” 机车又退着风驰电掣般地回了。 到家之后,铁不烂还是抑制不住兴奋,跑到蓝天兰家里道:“这一票干的痛快!” “车下的兜子都拆了吧?” “当时就拆干净了,我查了,一点痕迹没留”。 “还有,你不会是在一个地方‘薅的羊毛’吧?” “哪能呐,保证日本人这些二五眼发现不了”铁不烂嘿嘿笑道。 “给同行的兄弟们分些钱,让他们都回家过年去吧。还有,千万叮嘱他们口风扎紧,不能有一丁点闪失。你先回去睡吧,我要等马子他们回来”。 第79章 黑吃黑 蓝天兰边看书边等着小马,慢慢地心绪开始不宁了,放下书,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心猿意马起来,最终还是换上了夜行服。 刚要出门,却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脚步急而沉重,蓝天兰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把院门拉开,吓了来人一跳。来人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在黄土岭被……被围”。 “去找周尚文,让他快去黄土岭!” 等来人转身,蓝天兰立即关了大门,回后院地道取了盒子枪和弹匣,猛吸了一口气憋足了,疾步剑指黄土岭。 原来小马按蓝天兰的安排,天一黑就带着五个人两辆胶轮板车朝担子站前面的旱桥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在旱桥附近的干枯的河道边藏好等着。 看见机车慢慢腾腾地过来,果然在小桥头停住,见铁不烂拎着灯下来,他们就悄悄地围了上去,按铁不烂的手势钻进车底,把棚在车肚子里的货物一箱箱地倒出来,放到桥底;推来板车堆好芦席包严捆实,不声不响地拉走了。 按照蓝天兰的交待,小马他们都是带着“家伙”办事的,个个蒙着面,土匪似的。一路顺畅,通过黄土岭的一个山洼的时候出故事了。忽然就有一帮十多个人端着枪,前后把他们给堵住了。有人恶声恶气地道:“识相的东西留下,小命带走”。 小马带着的道友都是经过阵仗的,并不惊慌,把板车前后横着当做了掩护,取枪备战。小马对一个年轻道友道:“你腿脚利索,有多快跑多快去找蓝老板,我们这里守着。快!”这小伙子就从旁边山坡的枯枝杂草的下面爬了出去。小马他们摆开阵势也不搭腔,只要看见有人过来,立马开枪,人后退,他们立刻停住,总之一个字:拖。 在此堵小马他们的是担子镇保安队的人。原来,保安队里一个二混子晚去铁路那边的一个村子里会相好,要走这旱桥下面过,正遇到小马他们拉着捆绑好的板车离开旱桥,他就躲到路边,看清楚是六个蒙面的人拉着两上堆着东西的板车,认为财运来了,也不去会相好的了,赶紧跑回保安队告诉队长,再三强调只有六个人,两板车的东西,不抢白不抢。 队长一挥手道:“马上过年了,咱兄弟们也发点外财。走!”问清了他们行走的方向,认为黄土岭那边是必走的路,就把在家的十几个人带着到黄土岭堵人去了。 人是堵住了,但那几个人并不买他们的账,即不答腔也不逃命,靠近了就开枪,这才知道碰到硬茬子了。打又打不过,放了他们又不甘心,保安队长决定他们在这围着,派人去镇上报告日本人。就这样,双方就僵在了这里。 蓝天兰赶到,大大咧咧地上了山坡。保安队的人回头看见问:“谁?”见又是个蒙着面的人,刚要吃惊,枪声就响了,沒等他们掉转枪口,几个人就被交待了。另一边的几个人听见对面响枪了,有人大声问:怎么啦?见沒有回音,知道不妙,转身就跑。 蓝天兰提着枪,边追边喊道:“马子,留下两人,其余的一起追,一个都不要放过”。跑到山冈,见那几个人已经跑出一两百米了。 “马子,把长枪给我”。蓝天兰接过长枪站在山冈上,瞄着山坡下隐隐约约人影不断射击,只到不见了人影。 “快走,马上这波人的援兵就到了。”蓝天兰又叫过来一人道:“你朝来路迎一迎,看见周尚文叫他去河边。其余人快走”。 周尚文赶到河边“老河神”谷老伯家的时候,只有小马在院外守着,谷老伯抽着烟袋锅陪蓝天兰聊天,聊的正是他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滁河,滔滔不绝。看见周尚文进来,谷老伯嘿嘿笑道:“眼镜也喜欢听我的老河经”。 周尚文笑道:“你老肚子里装的这条河要是划船走,恐怕一辈也划不到头”。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谷老伯这个小院是周尚文推荐给蓝天兰的一个秘密居处。周尚文跟谷老伯是远房的亲戚,小的时候随父亲来过这里,因为地理独特,印象很深,所以蓝天兰提出找一处藏人藏物的地方,周尚文一下就想到了这里。此处在流经滁县城的清流河和滁河交汇的河叉子里,被大片的杂树林子和水荡子围着,水荡子里长着又高又密的苇子,出入只有行船才能方便些,不过河进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会有这么一片天地。uu看书 ww.ukanshu 前次从担子站抢夺的物质也是辗转一番藏在这里。 “马上过年了。尚文,你给谷老伯多备些年货,空闲时,我们也能来这里热闹热闹”。 “不用备,我这啥都有。鸡鸭我自己喂的,鱼虾都是现成的。你们忙你们的大事,有空就过来陪我热闹热闹”谷老伯乐呵呵地道,“你们聊吧,我把东西送到苇荡子里去”。 蓝天兰这才把事情交待给周尚文。 “你明天就把东西清点一下,能用的我们留一点,其余的尽快出手了。这几天你就辛苦点趟趟路子。” “倪老板那里怎么办?” “别等他了,他年后才能回来。等以后我让他多带你跑跑,多跑几条路出来”。 谷老伯划着小船把蓝天兰和小马很快就送到了西方寺的下面,蓝天兰道:“我们就在这里下船吧”。 谢了谷老伯,他俩上了岸,此时天已拂晓了。蓝天兰对小马道:“赶紧回去歇着吧,下午你再来我这一趟”。俩人也就分开了。 将近中午,周尚文过来把清点的清单递给蓝天兰看。 看罢,蓝天兰道:“都是好东西,那五支手枪留下罢,只可惜没有配套的子弹,以后再想法弄些子弹,再留两箱手雷。其它的尽快出手。” “价格怎么定?我没做过这个”。 “你看着办吧。趁着过年多给谷老伯那里多备点吃的用的,另外,问一下谷老伯再制一条稍大一点的木船要多少钱?”蓝天兰道。 “你有什么想法?”周尚文问。 第80章 谋事在人 下午,小马到了蓝天兰家,正赶上他在浦口屠户那里订的一头猪两只羊送了过来。 小马笑道:“蓝老板这是要请多少人过大年?” 打发走了屠户的人,蓝天兰回头道:“这些都是交给你的”。 “给我?”小马一愣。 原来,上次蓝天兰和小马一起去了叶队长那里,蓝天兰是心里揣着疑惑兜里装着二百大洋去的。回来的时候,疑惑解开了,但是,大洋却没有送出去一块,叶队长死活不收钱。蓝天兰心里这个坎就没过去,所以买了一头猪两只羊叫小马想法送过去。还想着搞点粮食送给他们,还没有着落。 “行,我拼着一夜不睡,也要把东西送到”小马道。 “路不近呀,要不要再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算了,就我一人吧。队上有纪律,不能随便帶人上山”。 这边安排好了小马,蓝天兰就到铁不烂的屋里去。铁匠铺的门掩着,铁不烂不在家。 第二天响午蓝天兰过去敲门,铁不烂才睡眼朦胧地起来,见是蓝天兰,赶紧拿了块湿布在脸上擦了擦笑道:“咋晚跟道友们多喝了两杯”。 蓝天兰皱了一下眉道:“记着,酒多误事。赶紧吃点东西醒醒酒,去我那商量点事”,就回去了。 铁不烂进屋,蓝天兰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问:“最近沒去看陈姑娘?” 他喝了一口水道:“这两天才歇下来,还沒去。蓝先生,我见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帮我想想该说点啥?” 蓝天兰笑了起来,道:“就说你想她了呗,说说你打算盖房子的事,说着说着,话就多了”。 铁不烂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一会问:“你找我啥事?” “这两天你打听打听哪里能买到细粮?” “买多少?” “两担三担不嫌少,十担八担不嫌多。我有一帮朋友日子过的辛苦,马上过年了,我想送他们一些个细粮去。” “这么多!即便是黑市上买得到,也不好运过去。日本人查控粮食紧的很”。 “这些不要去管他,你只管打听哪里有粮食就行了”。 “好,我这就去打听,最迟明天晚上给你回话”。 事情没有等到明天晚上,铁不烂急匆匆跑回乌衣镇找蓝天兰了,家里没人,又回到浦口直接去了邵家,果然蓝天兰在这里。 铁不烂和邵一萍陈姑娘打了招呼,对蓝天兰道:“有急事!”蓝天兰跟着他离开了邵家。 走进一家僻处的小饭馆,饭馆里只有一个掌柜的兼做伙计,靠暖炉坐着,见俩人进来,赶紧起身把他们引到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铁不烂点了四个菜,掌柜的倒完茶水进厨房忙去了。 蓝天兰这才问:“怎么样?” “今天二十六,黑市的生意早就歇了。到是有一桩生意现在正忙的很”。 “什么生意?”蓝天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 “日本人正在向各个中心据点送给养的生意呀”。 蓝天兰来了精神,身体向前靠了靠道:“快详细说说”。 原来,上午来到浦口,铁不烂也沒处可去,忽然就想着去码头转转,看看那些做搬运装卸的伙计们有沒有开工。码头上也是人烟稀少冷清的很。铁不烂转了一圈,沒见熟人正要回走,听见有人喊他铁头,寻声过去,一个四面透风的简陋工棚里坐着三个等活的工友。 “铁头,找人干活嘛?” “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哪里还有活干?看到大个没有?我找他”铁不烂找话道。 “咋没活干?日本人的仓库这两天往卡车上装货紧的很啦,恐怕装到三十都装不完”有人道。 “什么活这么紧,要装这么长时间的货?”铁不烂问,掏出烟卷每人发了一根。 “听说是向各个大炮楼子派的年货”。 “日本人能有啥年货,除了大米还能有啥”。 听到说有大米,铁不烂心里突然就透亮了。 “你们哥仨在这等吧,我到仓库那边看看大个可在”。 “肯定在,早上我看见他们一起去的”。 铁不烂赶紧就去找蓝天兰去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沒有用。 “你今晚一定要找到大个子,问清楚都装了些啥?押车的有多少兵?能不能打听出来这一两天还要送哪些地方?” 第二天,小马子到蓝天兰家里,给他带了一条大鱼,两只肥肥的野兔,并把叶队长的话转告给他。 “这个叶队长跟我还这么客气。他们那边现在吃的怎么样?”蓝天兰不经意地问。uu看书 .uukanshu “还能吃什么?响午是山芋煮南瓜放点面粉,晚上就是南瓜煮山芋,面粉都没有”。 “马子,你把鱼和兔子都收拾干净,这两天就住我这里,咱们这几天想办法给他们搞点粮食过去”。 小马高兴地道:“要不要多叫几个人手?” “人贵在精而不是多,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蓝天兰道。 “蓝先生,我处了几个要好的,经常给他讲一些打仗的事,有时候在一起练练”。 蓝天兰心里一动,颇感兴趣地望着小马道:“是不是那天晚上被困在黄土岭的那几个?” 现在想一想,那天晚上被十多个人围在山洼地里,如果沒有一点章法恐怕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小马点点头。 “好,马子。这几个兄弟你好好处着,人不在多,在于精,要可靠。过完年,你在乌衣附近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宅子,练起来方便些。需要什么你跟我说”。 正说着,铁不烂走了进来道:“好肥的两只兔子。马子,你把它弄干净交给我,我送到老刘家的卤锅里卤了,正经的下酒好菜。” 蓝天兰和铁不烂回到堂屋。 “都打听清楚啦?”蓝天兰问。 “一天一趟,都是往中心炮楼送的,有大米和日本罐头。每次只有三个日本兵押车,三个跟车装卸的工友。已经送了四趟,三趟送的都是往扬州方向,一趟是全椒。今天这一趟还不知道送哪?” “这么说滁县方向的还没送?”蓝天兰面露喜色。 第81章 虎口夺食 浦口往滁县路上的中心据点只有两个,一个在汊河,一个在担子。汊河离浦口比较近,且道路也平坦些,蓝天兰把这条路放弃了。他沿着去担子的路走了一番,直接去了谷老伯的院子,早早吃了晚饭,让谷老伯划着小船送他到担子附近下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这才分开各走各路。 蓝天兰按谷老伯的指点,寻到了那条干枯了的小河道,沿着河道一直走上了大路。他回头看了那座在枯河道上的小桥,是由石块圈了一个孔洞,上面铺了木梁和石块修成的,心里有了谱。 第二天黎明,蓝天兰叫醒小马带上盒子枪和夜里备好的工具袋子,抄近道朝小桥去了。 到了小桥上,天才蒙蒙亮。蓝天兰叫小马在路上放哨,发现人影就立刻告诉他,自己取出斧子和铁钎把桥上卯着的石块松动了几块,又在几根木梁上砍出深深的豁口,上去试了一试,心中有了数,这才叫过小马,把这次的行动方法告诉了他。 “这次弄的是日本人向担子据点送给养的车,车上算上司机有七个人,三个是浦口的装卸工友。这个桥上我做了点手脚,汽车到了这里必定有一个或两个轮子被陷,车上的人都会下车查看或者想法弄车,我从前面你从后面突然冲出来,把这四个日本兵放倒,然后,我们把车弄出来开走就行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手一定要快。那三个工友怎么办?” 蓝天兰点点头,“车子弄出来就放他们走。还有,千万不能让他们瞧破了我们的伪装”。 蓝天兰从袋里掏出两顶毡帽,递了一顶给小马,自己戴了一顶,然后带小马在一个不远的沟坎里让他趴下来,又拢了拢周围的枯草烂枝给他遮了遮,这才放心地离开。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小马觉得太阳围着他转了一个圈似的,正要昏昏沉沉的时候,蓝天兰过来,扒开遮住他的枯草道:“回去吧,今天车了不会来了。明天再来等。” 回到家,铁不烂跟着就进了屋。 “我看见汽车响午的时候出了浦口往西方寺那边去了,一定是去汊河了。明天正常的话就应该去担子,什么时候动手?” “你身体还沒有完全恢复,动手的事情我另安排了。你明天还是这样给我盯着就行”蓝天兰道。 第二天沒有起的那么早,但吃过早饭太阳还没有出来,小马和蓝天兰就一前一后地出了乌衣镇。到了那个小桥的前后,小马立刻就钻进了原来的位置,戴上了毡帽和面罩。 太阳透过枯草枯枝的缝隙照在小马身上暖暖的,久而久之,睡意也就袭来了。小马早有了准备,赶紧从兜里摸出一个干辣椒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辣的立马吐了出来,身上出了一层的汗。 第三次嚼的辣椒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路上有轰鸣声由远而近地过来了,小马掏出了盒子枪查看了一番,这才伸头透过缝隙望了过去。 卡车快到小桥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到了桥头停了下来。司机开了车门走到小桥上上下看了看,冲车上叽哩哇啦喊了几声,车上的人全部都下了车。小马心里一惊:他们发现蓝先生做的手脚了吗? 未等小马多想,“啪啪”地枪声响了,前面下车的两个士兵应声倒地,后面刚下车的三个工友愣了一下跋腿就跑,“唰唰”的两下,又有两个士兵从车上跳下来,还沒站稳,小马的枪也响了,两枪放倒了一个,另一个立刻就地趴下拉开了枪机。 蓝天兰从桥洞下面出来了,举着枪连开了三枪,那个日本兵趴在地上不动了。小马跳了起来冲了过去。 蓝天兰示意小马把尸体拖开,自己上了驾驶室,见里面的摆设与曹本山下那辆小卡车别无二样,顺手就起动了车子,往后倒了倒,方向一打,卡车蹦蹦跳跳下到了干河床上,伸头叫小马“快上车”,脚下油门一踏,卡车歪歪扭扭朝前冲去。 卡车快冲到滁河边上的时候就陷进泥里开不动了,两人下了车,正看见谷老伯撑着木船过来。两下里也不答腔,蓝天兰又爬上车厢里,把大米一袋袋地从车上扔了下来,小马则是快速往船上搬。 大约一顿饭功夫,蓝天兰和小马搬空了车上能吃的东西,迅速搬上了木船。小马累的滩在船头,才感到内衣已经汗透了。他把抿在嘴里的口水吐在船头,uu看书.uknshu.cm 一滩红红的颜色,蓝天兰急忙问:“伤在哪了?” 小马一愣,很快醒悟过来笑道:“没伤”,从衣兜里掏出红辣椒给他看,这时候嘴里又感觉到火辣辣的痛,不禁张大嘴猛吸了一口凉气。蓝天兰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这小子行! 宪兵队伊藤队长是午饭以后接到运送给养卡车失踪的报告,他命令侦缉队沿浦口到担子的马路搜索。很快报告来了,卡车是在距离浦口十多公里的地方被劫持,那里遗有日本士兵的四具尸体。伊藤很快带人到了现场,脸色铁青地看了看,取下眼镜擦了又擦,一言不发顺着车轮的痕迹下了河道,跟踪过去。 走了很长的路,终于看到陷在河道里的汽车。宪兵和侦缉队的人把卡车团团围住,伊藤却对着滔滔的滁河呆呆地发愣。 他把情况报告了石川司令官,石川离开坐椅在屋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良久,道:“上次盗抢担子车站的物质也是在滁河边上断了踪迹,这一次又是,滁河……滁河……”他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久,一轻艘型铁皮小火轮挂着日本的“膏药”旗,在滁河上日夜游弋起来。 过年的时候,蓝天兰和周尚文带着小马一起到了谷老伯的小院子。 谷老伯迎出来道:“带这些东西干嘛,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蓝天兰让小马把东西挑进屋里去说:“我们在这里待上十天,你再看缺不缺?”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现在是不缺,以后就难说了”谷老伯说完把他们让进屋里。 第82章 砸烂乌龟壳 三个人坐下,小马把烧开的水壶拎过来,每人倒了一碗就出去了。 “老伯,有我们在,你什么都不会缺”蓝天兰道。 谷老伯叹了口气,点上烟袋神情寥寥。蓝天兰和周尚文互相看了一眼。 “怎么啦,谷老伯?”蓝天兰问。 谷老伯吐了口烟道:“以后这水道怕是要断了”。他俩吃惊地看着他。 “日本人在滁河里放了小火轮,见到小船就撞就打枪,撞散了不少伙计的船,白天黑夜在河道里跑。唉,难喽!” “就这事呀。谷老伯,看把你难的,不就是小火轮嘛,多揍他几次,看他还怎么狠?”蓝天兰道。 “小火轮上面前后架着机关枪,狠着啦!” “二叔伯……”周尚文刚要说话,被小马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断了。 “蓝先生,日本人的小炮轮子过来了”。仔细听“突、突、突”声音由远而近。 “走,去看看是什么样的铁甲神器,这般厉害!”。 蓝天兰起身要去,谷老伯道:“躲着点,上面的机关枪见人就‘吐、吐’”。 他们三人从屋里出来,趴在河边厚厚的芦苇后面等着小火轮过来。一会儿,“突突”声的小火轮冒着黑烟驶了过来。这是一艘铁壳驳船,前后加了机关枪的坐架,都用了一块半圆的钢板做射手的挡护,船舱机舱和驾驶舱都加固了钢板,还留出了射击的窗口,像碉堡一样,只是上面多了个冒黑烟的大烟囱和一个士兵的站岗瞭望平台。 望着这艘小火轮过去,蓝天兰自言自语道“这个乌龟壳应该怎么打?” 一连几天蓝天兰一有空闲就琢磨这事,如果这条水路断了,再想发日本人的“财”难度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甚至还会发生被“财”所累的事。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最后还是想到了谷大伯。这水上的事还是多听听“老水神”谷老伯的说法吧。 蓝天兰一个人又赶到谷老伯的小院。 谷老伯正在门前的一棵树下补挂着的鱼网,见蓝天兰过来,把脚边一个小板凳递给他道:“准备动手啦?” “这个铁壳子,子弹打不透,手雷也炸不烂,速度还不慢,如果日本士兵躲在里面,还真不好打”蓝天兰道。 谷老伯点上烟袋“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道:“这小火轮不靠橹子不靠浆也没有竹篙,它靠的是船尾的螺旋桨。螺旋桨一转,船就跑了,螺旋桨一停,这船也就趴窝了。” “怎么让它停?” “有一次,我熟悉的一个伙计在河里下沾网,这个小火轮就冲他开过去,沒冲到跟前自己就停了,以后用机关枪把那个伙计打死,把小船打沉了。我离的远,早早躲进河弯的苇荡子里,逃过一命。等小火轮走了,才出来。你知道什么原因小火轮自己停了吗?我看日本兵捣鼓了半天,才明白,是沾网把螺旋桨裹停了”。谷老伯抽着烟袋望着他,蓝天兰恍然大悟。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怎么样砸烂这个“乌龟壳”呢?蓝天兰又琢磨了三天,跑到最狭窄的河段,窝在一个坑洼里待了大半夜,黎明时分回到家里。打小火轮的事定了! 正忙着安排小马筹备物品,马汉回来了。进门就给蓝天兰磕了个头,把他高兴坏了,一摸衣袋,还有两块大洋,掏出来递给他“拿着,压岁钱!”马汉忽然脸就红了,扭捏了半天才伸手接了。 “瘦了点,感觉更精神了”。蓝天兰捏了捏他的手臂道,“哪些功夫长劲了,露一下我瞧瞧”。 马汉也不说话,回头看了看院子,抬手“唰唰”的两下,两块大洋银光一闪飞了出去,钉在大门的上框上,小马刚好进门,吓的脖子一缩,抬头看门框上,两块大洋直直地插进去,入木三分。他莫名其妙朝屋里望去,正看见马汉朝外看,高兴地道:“小子,回来拜年啦!” 蓝天兰走到门口,伸手把两块大洋拔了出来乐呵呵地道:“有长劲!”心里更是暗自惊喜,把钱又递给马汉,对小马道:“你去浦口宴宾楼跑一趟,叫他们中午送一桌席面过来,顺路把尚文和老铁都叫到,中午一起热闹热闹”。 等小马跑出去,蓝天兰才面露喜色,又上下看了马汉一番道:“还教了你啥?” “师傅又给我找了个会使枪的师傅,平时一起练”马汉挠了挠头道。 “好!”蓝天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好练,将来有大用场。uu看书ww.uuansuco 你晚两天回去,跟我做趟买卖,使使你的身手”。 马汉两眼立刻冒出神采,“蓝叔,是要……”。蓝天兰点点头。马汉朝自己的手掌击了一拳“蓝叔,这一阵子闷死我了”。 蓝天兰又从叶队长那里要了八个精干的棒小伙子由小马带着,天色刚黑就悄悄进了谷老伯的小院里。稍后,蓝天兰带着马汉也聚了过去。谷老伯早早地煮了一大锅放了干红辣椒的粉条肉汤,焖了一锅的白米干饭,看着一群精壮的小伙子围在一起呼呼啦啦地吃着喝着,乐的烟袋锅里都忘记点火了。 吃罢饭大家围在一起,蓝天兰就把这次要做的事详细地说了,分了工,一路由小马带着,一路跟着蓝天兰分头准备去了。蓝天兰把几个装着煤油的瓶子交给马汉道:“拿着,别碰碎”,又叫人扛着一捆棕绳,划着谷老伯的小船走了。 到了最窄的河道的地方,把挂着破网的棕绳就横在了水里,又从上游把一团团稻草投进河里,顺流过来,有的就被破网和棕绳挂住了。两岸的人各个找好了掩护,悄悄地趴了下来。万事俱备,只等小火轮了。 蓝天兰把煤油分给大家,拿了一支长枪递给马汉道:“会使吗?”马汉接过来点点头。 “小火轮上前后有两个机关枪的台子,我打前面那个机枪手,你打后面的那个,必须一枪命中,不能给他们有开枪的机会。”马汉又点点头,拉开枪栓看了看,又左右瞄了瞄。看了马汉的姿势,蓝天兰暗自点点头。 忽然,蓝天兰听见了动静,顺河道望去,远远的一个亮点飘飘荡荡地过来。 第83章 马汉的手段 三声寒鸟的啼叫,令两岸的队员顿时都警觉起来。 河道里的亮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原来是小火轮上的探照灯,远远地照在水面上。轮船还没驶到眼前,忽然就不“突突”叫了,停了下来。探照灯在水面上划来划去,又朝两岸慢慢地扫了一遍。 蓝天兰心头一紧:小火轮没到被伏击的地点就裹停了,怎么办?蓝天兰牙根一咬下了决心,干!他对马汉道:“我把船头的机枪手干掉,你”把灯打掉,后面的那个也留给我”,又对那四个队员道:“灯一灭,你们就猫腰跑过去,把油瓶砸到船上”。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枪响了,马汉紧跟扣动的枪机,照射灯应声而灭。后面的机关枪刚“哒哒哒”喷出火舌,又被蓝天兰一枪灭了。 那四个队员各个拎着油瓶猫腰要冲,被小火轮舱洞里喷出的枪弹堵住了,有一个队员就一头栽在地上。这边岸上枪火对射激烈,给另一边创造了机会,小马叫了一声“上!”五个小伙子猛窜了几步,抡圆了手臂把油瓶“噼里啪啦”砸向小火轮。油瓶扔完,手雷又接着扔出去,“轰”一声爆炸,大火冲天而起。这边小火轮里的枪声刚有迟疑,蓝天兰就带着几个人也扑了上去,把手里的油瓶都扔了上去,真个是火上浇油,又一股大火腾空而起。但是,蓝天兰的两边人马还是靠不上去。 “蓝叔,你把船前的玻璃打碎,看我的手段”,马汉边说边脱了绵衣,把四颗手雷掖在腰间,用腰带扎牢。蓝天兰一下就明白马汉的用意,点点头道:“小心!”托着枪,一枪连一枪朝驾驶舱的前面打。 熊熊的火光映照下,马汉“呲溜”一下滑到水边,又无声无息地滑到水里。两岸的人一边盲无目的打着枪,一边注意着马汉。 马汉往深水里又滑了滑,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岸上的人看见马汉末进水里,心都提了起来,望着水面,忘记开枪了。水面上除了映照的火光,再也沒了动静。 仿佛过了好久,突然看见马汉在船头冒了出来,各个松了口气。小马汉扶着船向上瞄了一眼,掏了颗手雷咬掉销子,磕了一下,从打开的破洞直直地扔进了船舱,沒等它爆炸,他顺着船边又摸到一边的船舷,看准了一个打开的射击窗洞,掏出了两颗手雷,两手拿着撞了一下,身体突然跃出水面,把两颗一起砸了进去,同时,他又末进了水里。 小火轮的舱里一声巨响,冲出的气浪把外面的火苗压的晃了晃。之后,没有了任何的声响。蓝天兰提着枪走到河边,两岸的人都站了起来,望着水面。忽然,水面上“哗啦”一声,马汉的头露了出来。蓝天兰松了一口气,对对岸人道:“快撤!”帮马汉爬上了岸。 有人过来帮马汉扒了湿衣,裹上棉衣,蓝天兰这才对他们说:“带上那个倒地的兄弟快走,他交给我”。霎时间,河里河边除了小火轮还在烧着,再也沒有别的动静。 马汉又待了两天,带着蓝天兰备的一百大洋和四盒糕点回了。蓝天兰再三叮嘱:好好学,将来一定有大用。马汉走了之后,他略略有点寂寥,自己从来沒有过这样的感觉,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准备去浦口邵家走走。 过了北大桥,沿着北大街走,忽然听到有孩子“大伯、大伯”地喊,扭头看时见狗子小豆子一帮孩子坐在街边晒太阳,蓝天兰朝他们招招手,狗子过来跪在他面前磕了一个头笑道:“大伯,过年好!” “起来,小狗子。年过的咋样?”蓝天兰笑道,伸手掏兜摸压岁钱,一帮孩子见状都拥过来跪倒一片,磕了头嚷嚷着“大伯,过年好!”都伸出黑黑小手讨压岁钱。蓝天兰哈哈大笑道:“都起来,人人有份”。小乞丐们都站了起来,伸着小手等着。狗子见状道:“大伯,压岁钱就不要了,你请我们吃顿年饭吧!” “好,吃年饭,吃年饭”一群孩子欢快叫道。 “好,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年饭,压岁钱也要给”。“好!”小乞丐们欢快地叫了一声。 “狗子,太朴寺巷的邵家你认识吧?去把小丁宝叫来一起吃年饭。我们还是去西大桥下面刘麻子的饭店。小猴子,你腿快,你先去刘老板那里言语一声”。蓝天兰说罢,狗子、猴子都应声跑去了。孩子们又是一片叫好。 收到猴子的信,刘老板乐呵呵地在小屋棚里支了一张大桌子,忙着倒腾萝卜白菜,见蓝天兰领着一群孩子下了西大桥,迎了过来“蓝先生,uu看书 .uukansh你是菩萨心肠,这回又要花你钱了”。 “一帮苦孩子,一年到头难得高兴一回。让你受累了”,蓝天兰掏出五六块大洋递过去,“不够你言语,多搞点荤食”。 “够了,够了。我知道这帮孩子要吃啥,你进屋歇着,我去忙了”。 刘老板端了一个装着熟花生的圆扁子放在桌上,小乞丐们一人抢了一把,扁子就见底了。刘老板笑呵呵地道:“别抢,别抢,我这里还有”,又从灶房拎出小半袋,“哗”地一下又到了一扁子,“这帮熊孩子,你们蓝大伯还一个没吃到呢。今天让你们吃个够。过年都沒有今天热闹”。刘老板对蓝天兰道。 小豆子抓了一把放在蓝天兰手里“蓝大伯你吃,可香呢”。 蓝天兰望着这群孩子,心里道:有能力了都把他们归拢着管起来才好。 狗子带着小丁宝也过来,见过蓝天兰,他道:“跟他们玩去吧”。这群孩子闹的更欢实了。 刘老板进来,一边擦着手一边道:“马上要吃了,吃饭前都去把小手洗干净,谁不洗就不给谁吃。先说好,只能用筷子,不须用手抓。狗子,你看着他们,谁不听话,就不让谁吃”。 狗子应了一声,轰着他们洗手去了。 刘老板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红绕牛肉放在桌上,小孩子们纷纷把筷子伸过来,被狗子“啪啪啪”一阵打的缩了回去,“叫蓝大伯先吃”他道。蓝天兰夹了一块吃了道:“真香。好了,一起吃吧”。孩子们站起来,筷子一起插了过去。 蓝天兰见小马走了进来,颇感意外。 第84 又见炮楼 “我找到邵家,听说你在这,一路打听找过来”小马道。小马过去在蓝天兰耳边又说了几句,蓝天兰道:“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尚文在吗?”小马点点头。 张老板又端了一盆红烧肉进来放在桌上,对蓝天兰道:“蓝先生,有事你去忙吧。我会把这帮熊孩子侍候好的”。 “好!”蓝天兰又掏出两块大洋递给张老板道:“帮我换成零钱,压岁钱还沒给他们”。这帮小乞丐高兴地叫起来“噢__,发压岁钱喽,发压岁钱喽”。发了压岁钱,蓝天兰对他们道:“好好吃饭,别捣蛋。狗子、候子你俩看着他们别闹别打架,把年饭吃好”。又是一番叮嘱,才跟小马离开。 原来是谷老伯进了浦口,找到周尚文要见蓝天兰说事,周尚文才叫小马各处去找蓝天兰。 见到谷老伯,蓝天兰道:“尚文,还没带老伯吃饭吧?”周尚文笑道:“只顾在这里等你说话了,把吃饭的事忘了”“走、走、走,吃饭去。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 自从打了日本人的小火轮,只消停了两天,日本人又出花样了。日本的宪兵队各地的皇胁军和各镇的保安队都出动了,宪兵队和皇胁军分段在河边巡逻,见到船就开火,只到打沉为止。保安队则挨家查,见到船就拖走,话都不多说一句。谷老伯就被拖走了一条小船,自己就赶紧把那条藏在芦苇荡子里的大船沉到荡子里。 “这是要赶净杀绝呀!”谷老伯自己喝了一杯。 “不急,老伯,我到要看看他们这样能折腾几天?” “他们还有后手呢!”谷老伯道,“正在担子往北一点二道弯子修炮楼设卡子,真要是让他们盖成了,这条河怕真是死道了。” “大伯,兵来将挡,水到土掩。我就不信了,看是他们盖的快还是我打的快。来,别发愁。尚文,我们陪老人家喝一个”。 喝罢,蓝天兰又道:“滁河是我的风水河,我不会让他们这样撒野的!”这件事就落在他的心上了。 转脸又过了两天,蓝天兰一大早就出了乌衣镇,朝担子那边的二道弯子去了。虽然季节已经立了春,但寒冷依然未减,哈气成霜。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将近响午蓝天兰远远看见在一处河弯的地方,对面河岸已经起了一个大炮楼子。走近了,见河岸边散布着皇胁军的士兵,端着枪监督着一群劳工挖壕沟。这里由皇胁军驻守?想想也是,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孤单单的一个炮楼子,日本人才不会来受这份罪。仔细看那些忙碌的劳工,蓝天兰想从里面找找熟悉的面孔。忽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如果这群劳工里有我的人,做事就容易多了。成立劳工管理公司?这样的话,我的人岂不是到处都有了嘛。对,就这么干了!仿佛心里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打开。 他找到周尚文说了这事,周尚文一拍手道:“好事,即能保护劳工的权力,又能够名正言顺地聚集一部分人,还能够随时掌握各方面的消息,真是一举多得。还有一个好处,那个宪兵队长恐怕真要交你这个朋友啦”周尚文笑道。 “把我真当成道友会的塘口?” “你还是要先拜会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告诉他一声,省得他怀疑捣乱。是不是要带点什么礼物?” “带礼物?”蓝天兰想了一下笑起来“我大概能知道那家伙喜欢怎么东西,他是喜欢附庸充雅的。还得你老兄破费点东西。” “我?”周尚文一愣,忽然又笑了起来,指着蓝天兰道:“掂记我的石头?” 蓝天兰点点头“你随便找一块,对他们日本人都是奇石宝贝”。 “就这点东西了。逃难的时候,太重了,我都把它埋在地下。等着,去给你挖一块”。周尚文出去了。 蓝天兰又把打算跟铁不烂说了,铁不烂高兴地说:“太好啦,咱们有了自已的买卖,做事就更痛快了”。 “那些道友兄弟们不会有二话,你这几天着重联络联络那些打散的工友,就说以后都由公司派活,不用自已找活等活,工钱由公司派,保证公道,不会比自己揽活拿的少。受欺负了由公司给他撑腰”蓝天兰道。 “这好事穷工友们一定挤破头要参加,又省心又硬气。就怕码头和火车站的那几个把头不乐意,过来找事。” 蓝天兰“噗嗤”一下乐了“是你老铁怕他们还是我怕他们?” “好,我这两天就那些工友说道说道。”铁不烂道。 蓝天兰来到宪兵司令部大门口,哨兵过来刚要呵斥,他抬手止住对哨兵道:“我找伊藤队长!”哨兵一愣道:“伊藤队长不在,uu看书 ww.uuknshu.co 走开!”一个值班军曹走过来问:“什么事?”哨兵报告之后,他上下打量了蓝天兰问:“你找伊藤队长?” “是。我叫蓝天兰,机车制造公司副经理,和伊藤队长是朋友,来看看他。” “好,你等着”。军曹打电话去了。 一会儿,军曹过来,叫来一个士兵道:“他带你去见伊藤队长”。 “你好啊,蓝先生。”看见蓝天兰,伊藤故露兴喜之色请他进了会宾室。 “沒想到蓝先先会来看我”,坐下之后伊藤道。 “中国的老习惯,过年时间朋友之间走动走动”,蓝天兰说着拿出一个黄色小锦盒放在伊藤面前,“带来一个小礼物,也不知伊藤队长喜不喜欢”。 “好,太好了”。伊藤喜不自禁拿起锦盒,左右看了看打开。天鹅绒的丝绒衬垫上面躺着一块椭圆形小孩拳头大小的五彩斑斓的石头。伊藤一愣,拿出来来,一只手托着左左右右地看着,一脸的疑惑。 “雨花石,中国的宝石之一”蓝天兰道。 “啊——”伊藤惊讶地看着蓝天兰“中国宝石?”蓝天兰点点头。“你说中国什么宝石?” “雨花石。”看见伊藤惊讶的表情,蓝天兰心里道:先让你高兴两天吧,我一样东西都不会让你带走,等着瞧! 伊藤开始真的兴奋起来,拿到窗口光线的地方反反复复地看,嘴里不停地赞道:“好,漂亮了,真是太漂亮啦”走到蓝天兰面前道:“蓝先生,你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好的朋友”。 第84章 又见炮楼 “我找到邵家,听说你在这,一路打听找过来”小马道。小马过去在蓝天兰耳边又说了几句,蓝天兰道:“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尚文在吗?”小马点点头。 张老板又端了一盆红烧肉进来放在桌上,对蓝天兰道:“蓝先生,有事你去忙吧。我会把这帮熊孩子侍候好的”。 “好!”蓝天兰又掏出两块大洋递给张老板道:“帮我换成零钱,压岁钱还沒给他们”。这帮小乞丐高兴地叫起来“噢__,发压岁钱喽,发压岁钱喽”。发了压岁钱,蓝天兰对他们道:“好好吃饭,别捣蛋。狗子、候子你俩看着他们别闹别打架,把年饭吃好”。又是一番叮嘱,才跟小马离开。 原来是谷老伯进了浦口,找到周尚文要见蓝天兰说事,周尚文才叫小马各处去找蓝天兰。 见到谷老伯,蓝天兰道:“尚文,还没带老伯吃饭吧?”周尚文笑道:“只顾在这里等你说话了,把吃饭的事忘了”“走、走、走,吃饭去。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 自从打了日本人的小火轮,只消停了两天,日本人又出花样了。日本的宪兵队各地的皇胁军和各镇的保安队都出动了,宪兵队和皇胁军分段在河边巡逻,见到船就开火,只到打沉为止。保安队则挨家查,见到船就拖走,话都不多说一句。谷老伯就被拖走了一条小船,自己就赶紧把那条藏在芦苇荡子里的大船沉到荡子里。 “这是要赶净杀绝呀!”谷老伯自己喝了一杯。 “不急,老伯,我到要看看他们这样能折腾几天?” “他们还有后手呢!”谷老伯道,“正在担子往北一点二道弯子修炮楼设卡子,真要是让他们盖成了,这条河怕真是死道了。” “大伯,兵来将挡,水到土掩。我就不信了,看是他们盖的快还是我打的快。来,别发愁。尚文,我们陪老人家喝一个”。 喝罢,蓝天兰又道:“滁河是我的风水河,我不会让他们这样撒野的!”这件事就落在他的心上了。 转脸又过了两天,蓝天兰一大早就出了乌衣镇,朝担子那边的二道弯子去了。虽然季节已经立了春,但寒冷依然未减,哈气成霜。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将近响午蓝天兰远远看见在一处河弯的地方,对面河岸已经起了一个大炮楼子。走近了,见河岸边散布着皇胁军的士兵,端着枪监督着一群劳工挖壕沟。这里由皇胁军驻守?想想也是,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孤单单的一个炮楼子,日本人才不会来受这份罪。仔细看那些忙碌的劳工,蓝天兰想从里面找找熟悉的面孔。忽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如果这群劳工里有我的人,做事就容易多了。成立劳工管理公司?这样的话,我的人岂不是到处都有了嘛。对,就这么干了!仿佛心里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打开。 他找到周尚文说了这事,周尚文一拍手道:“好事,即能保护劳工的权力,又能够名正言顺地聚集一部分人,还能够随时掌握各方面的消息,真是一举多得。还有一个好处,那个宪兵队长恐怕真要交你这个朋友啦”周尚文笑道。 “把我真当成道友会的塘口?” “你还是要先拜会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告诉他一声,省得他怀疑捣乱。是不是要带点什么礼物?” “带礼物?”蓝天兰想了一下笑起来“我大概能知道那家伙喜欢怎么东西,他是喜欢附庸充雅的。还得你老兄破费点东西。” “我?”周尚文一愣,忽然又笑了起来,指着蓝天兰道:“掂记我的石头?” 蓝天兰点点头“你随便找一块,对他们日本人都是奇石宝贝”。 “就这点东西了。逃难的时候,太重了,我都把它埋在地下。等着,去给你挖一块”。周尚文出去了。 蓝天兰又把打算跟铁不烂说了,铁不烂高兴地说:“太好啦,咱们有了自已的买卖,做事就更痛快了”。 “那些道友兄弟们不会有二话,你这几天着重联络联络那些打散的工友,就说以后都由公司派活,不用自已找活等活,工钱由公司派,保证公道,不会比自己揽活拿的少。受欺负了由公司给他撑腰”蓝天兰道。 “这好事穷工友们一定挤破头要参加,又省心又硬气。就怕码头和火车站的那几个把头不乐意,过来找事。” 蓝天兰“噗嗤”一下乐了“是你老铁怕他们还是我怕他们?” “好,我这两天就那些工友说道说道。”铁不烂道。 蓝天兰来到宪兵司令部大门口,哨兵过来刚要呵斥,他抬手止住对哨兵道:“我找伊藤队长!”哨兵一愣道:“伊藤队长不在,uu看书 ww.ukansh走开!”一个值班军曹走过来问:“什么事?”哨兵报告之后,他上下打量了蓝天兰问:“你找伊藤队长?” “是。我叫蓝天兰,机车制造公司副经理,和伊藤队长是朋友,来看看他。” “好,你等着”。军曹打电话去了。 一会儿,军曹过来,叫来一个士兵道:“他带你去见伊藤队长”。 “你好啊,蓝先生。”看见蓝天兰,伊藤故露兴喜之色请他进了会宾室。 “沒想到蓝先先会来看我”,坐下之后伊藤道。 “中国的老习惯,过年时间朋友之间走动走动”,蓝天兰说着拿出一个黄色小锦盒放在伊藤面前,“带来一个小礼物,也不知伊藤队长喜不喜欢”。 “好,太好了”。伊藤喜不自禁拿起锦盒,左右看了看打开。天鹅绒的丝绒衬垫上面躺着一块椭圆形小孩拳头大小的五彩斑斓的石头。伊藤一愣,拿出来来,一只手托着左左右右地看着,一脸的疑惑。 “雨花石,中国的宝石之一”蓝天兰道。 “啊——”伊藤惊讶地看着蓝天兰“中国宝石?”蓝天兰点点头。“你说中国什么宝石?” “雨花石。”看见伊藤惊讶的表情,蓝天兰心里道:先让你高兴两天吧,我一样东西都不会让你带走,等着瞧! 伊藤开始真的兴奋起来,拿到窗口光线的地方反反复复地看,嘴里不停地赞道:“好,漂亮了,真是太漂亮啦”走到蓝天兰面前道:“蓝先生,你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好的朋友”。 无题 蓝天兰见火候差不多了,又道:“伊藤队长,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向你报告一下。” “喔,你说?” “我正在筹备一个劳工公司,开业的那天还要请你去喝杯酒”。 “劳工公司?” “是,浦口劳工公司。浦口的劳工都要加入劳工公司,为工厂码头铁路火车站提供劳工。” “劳 第86章 黑社会 一天,周尚文在摆置好的“浦口劳工公司”的办公室里写请柬,听见门厅里一片吵嘈,赶紧出来,见三个粗汉把门厅里搅的一片狼籍:除了迎门的关公神龛还立着,桌椅板凳都是东倒西歪。管事的老吴捂着被打的哭丧的脸对周尚文说话,被周尚文止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有话好好说,砸我们东西干什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7章 龙虎堂划道 “蓝先生,今天请你来就想盘盘你要开的店子”一个白发老者清了嗓子开口道,被蓝天兰举手打断。“谢啦,我开的店子不烦劳你老人家来盘”然后看着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孟云龙道:“有什么道道就发吧,我接着”。 “太不懂规矩了”有人道,又被蓝天兰打断“多说无意,谁先来?” 在座的几位互相看了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8章 找回场子去 两三天没有到劳工公司了,这天响午闲来无事,蓝天兰就走了过去。这个时辰,派到活的工友早就见工去了,只有三四个人在院里的大房间里围着火炉闲聊,杂役老吴同蓝天兰招呼被办公室里的周尚文听见了,出来把要去后院的蓝天兰叫住“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他道。 “这两天怎么样?”蓝天兰随他回办公室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89章 举茶结盟 龙虎堂里又变了样子,添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放了芝麻糖、花生糖、烘糕和桃酥四盘茶点,旁边放了一只烧焦炭的火炉,炉火正旺,一圈都映照的红通通,炉上一只高提手铁壶里的水开了,“咕嘟嘟”喷着热气。屋里暖融融的。 二爷何庆也在屋里,看见蓝天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招呼了一声,见蓝天兰朝关二爷的龛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0章 铁不烂再次遭难 “你不知道现在天大的事是什么事?”周尚文故意地问。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能帮助许多同你做一样事的人,也是天大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干迟了呗”两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蓝天兰把小马四人送到孟云龙的龙虎堂,诸事交待了一番,就想早点回乌衣镇,看看铁不烂房子收拾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1章 滁河的买卖 孟云龙赶到浦口劳工公司的时候,蓝天兰和周尚文铁不烂正在说话。蓝天兰赶紧起身迎过去。 “孟爷,你怎么有空闲过来?”把孟云龙请进会宾室。 周尚文送了两杯茶进来,退出去把门带上。 “我再不来,有人就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孟云龙笑道,“蓝老弟,你这把拿的漂亮。我也看不上那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2章 炮轰炮楼 二爷何庆在龙虎堂里喝茶,见他俩进门,赶紧迎过来。 “二弟,你去把老吴叫来。走,先带你看看那五个小子的身手,个顶个都是料”。孟云龙道。 正在后院练功的小马他们见孟爷陪着蓝天兰从龙虎堂的门里出来,都停了手里的功夫,纷纷笑呵呵地打了招呼。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依然是春寒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3章 秘谋谈判 见到叶队长,蓝天兰把炸小火轮和敲打二道弯炮楼的事都跟他说了。叶队长坐不住了,站起拍拍蓝天兰道:“猎人,你知道你干的这些事影响有多大吗?” 蓝天兰浑然不知地问:“什么影响?” “我听说重庆的报纸对炸沉巡逻艇的事连报了三天,我的上级也要详细情况报告,我把从尚文那里了解的情况都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4章 诡吊的谈判 叶队长看见信号,回头对小队长又交待一番,才带着两名队员朝炮楼过去。朱标问清楚来是蓝天兰的朋友,一边暗自上下打量这三个便装的男子,一边请他们进去。 经过两排的人墙,见小马站在门口戒备,知道蓝天兰做了周密的布置。进了门见蓝天兰站起来,他对面坐着的着一个军装矮胖子也跟着站起来,便知道此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5章 又见神秘人 从二道弯炮楼回来,蓝天兰始终放不下两件事,一是叶队长是被自己硬拉来冒着风险帮忙自已的,心里过意不去;二是绝对不放心苟团长这个人,虽然他答应了,但很多因素是迫于当时的压力,他担心的是关键时刻被他咬上一口,那时的损失一定会很大很痛。 他找到孟云龙,把自己的担心跟他说了。孟云龙道:“现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9章 老朋友 时间刚过响午,东来顺饭店还没有上客,里外都静悄悄的。一层的铺子里只坐了一人,与进来俩人对了眼神,那两人陪着蓝天兰直接上楼梯去二层包房。楼梯上面居然也站着一个人,双手抄在兜里,看着他们朝最里面的包房过去。 这是什么人,排场这么大?蓝天兰心下道。 在最里面的包间门口,其中一个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7章 刺杀卖国贼 以前的每次行动,虽然说不缺人手,但真要是干起来总觉得差火候,尤其是倪老板的人,一群乌合之众,关键时候总是一盘散沙,特别是跟叶队长的人合作之后更能感到差距之大。有段时间,倪老板有拉队伍的想法,蓝天兰没有响应,觉得拉起的队伍无非是多了一些吃固定粮响的人,精神和战力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中间还出了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8章 狗来财 到了龙虎堂,蓝天兰把小黑狗放在门房边上道:“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看门的老汉正拎着大扫把过来,和蓝天兰打了招呼,看着小黑狗问:“蓝老板,你从哪捡的小野狗,瘦的只剩半条命了”。 小黑狗冲老汉汪汪地叫了几声,叫声道也宏亮。蓝天兰笑道:“麻烦你给它弄点水喝”。 孟云龙在堂里跟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99章 袭击方案 “这个时候上街买什么?”蓝天兰问。 “邵大伯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趁这时候空闲去抓了几付药。这几天你没过来,一萍姐老提到你,还不让我跟你说。哪逮的小狗?这么老实”,陈姑娘摸了摸小狗,小狗舔了舔她的手。 “空闲我就过去。对了陈姑娘,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有事跟你说,离邵家不远。”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0章 大名黑7 天将黑的时候,蓝天兰到了菜园子。小黑狗尤其激动,围着他转着圈蹦跳,嘴里啍哼叽叽要求亲近。蓝天兰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道:“看好前后门,别放过陌生人”。小黑狗瞪着两颗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似乎很认真地望着蓝天兰。 小马从灶房里出来,蹲下来摸着小黑狗道:“这家伙真聪明,不但能分辨出我们六个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1章 袭击中变数 蓝天兰叫住铁不烂问:“现在你和火车站的司机还有熟悉的吗?” “过年以后联系的少了。你想打听什么?” “如果我想知道火车的调度安排,能打听的到吗?” “我先找找熟人”。 铁不烂匆匆朝浦口上班去了。蓝天兰回到屋里却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是很少有的现象。他忽然想起了枝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2章 大恩不言谢 他在安全屋里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找任何人发布任何命令。他知道这时候是日本人戒严搜捕最疯狂的时间,不便做任何行动。第二天早上,情报员送来重庆密电,只有两个字:成功。 季昌民突然晕眩,赶紧闭上眼睛,虚脱了一般。他沉浸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睛揉了揉再看电文,还是那两个字。他盯着那张电文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3章 节外生枝 “芜湖那边的铜有着落了,货主着急脱手,价格上可以压一压,关键是运费比平常要高出不少。你问问买家,他什么价能要。” “孟爷,你出个差不多的价,都是朋友别太狠了就行,我问问对方。我们自己不是有船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现在谁敢在江上跑大船找死啊,只能是驶小船,夜里偷偷跑。”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无题 “你有什么发现?”蓝天兰问。 “我了解的历史上没听说浦口有什么大人物的墓葬。但是,你看这块地方‘后有靠,前有镜,面南背北’确实是一块上好的风水之地,偷偷葬一个大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能”周尚文道。 “你说说能不能挖,怎么挖?”蓝天兰问。 “没有准备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第104章 敲打皇协军 “你有什么发现?”蓝天兰问。 “我了解的历史上没听说浦口有什么大人物的墓葬。但是,你看这块地方‘后有靠,前有镜,面南背北’确实是一块上好的风水之地,偷偷葬一个大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能”周尚文道。 “你说说能不能挖,怎么挖?”蓝天兰问。 “没有准备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5章 紧急变故 “蓝老板,蓝老板”,朱标一边挽留蓝天兰,一边哀求的眼神望着孟云龙。 “蓝老板请留步”孟云龙终于说话了“看在老兄我的面子上,你再坐一会”。蓝天兰回来重新坐下来。 “孟爷,我的面子被苟团长打的稀碎,见到朋友实在张不开嘴”。 “兄弟,你给我一个面子。他孬好是我的一个徒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6章 设计救人 “对兵营里的情况知道多少?”蓝天兰问。 “我们通过一个熟人了解了一些情况。”刘队长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 “这是大门,进大门是两排六间房子,原先是教室,左边横头有三间。这些都是住兵的,右边也盖了一大间,是当兵的伙房。从两排教室中间进去又是一排房子,以前是老师的住房,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无题 有了当地侦缉队的人领着,蓝天兰他们很容易进了皇协军的兵营,由门口值日的军官领着朝官宅的营指挥部过去。此时,军营附近有数十双眼睛和耳朵都盯着这里。 那个高营长中午酒喝多了,还没睡醒。勤务兵说了一句等着,就不再言声了。此一等正合蓝天兰的意,就不声不息等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得天光就要暗下来 第107章 勇闯兵营 有了当地侦缉队的人领着,蓝天兰他们很容易进了皇协军的兵营,由门口值日的军官领着朝官宅的营指挥部过去。此时,军营附近有数十双眼睛和耳朵都盯着这里。 那个高营长中午酒喝多了,还没睡醒。勤务兵说了一句等着,就不再言声了。此一等正合蓝天兰的意,就不声不息等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得天光就要暗下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8章 心心相连 从院子的后门出去就是一片大水荡子,一条路朝一大片芦苇荡子过去。原来,芦苇荡子中间还有一条水道与后门的水荡子勾连。拐弯进了芦苇荡就看见有三个人正忙着往又粗又长的毛竹里塞一块块铁条一样的东西。孟云龙带蓝天兰过去,用脚踢了踢说:“这就是铜锭”。 蓝天兰拿起一根看了看,此物黑中泛青,压手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09章 与虎谋皮 这个有当无的事恰恰第一个有了回音。孟云龙叫人去找到蓝天兰,说是有要事商量。蓝天兰丢下手上的事跟来人去了龙虎堂。 孟云龙早已把茶水泡好了,蓝天兰来时茶水不温不凉正好解渴。蓝天兰一口气把那杯茶水喝完了问孟云龙“有喜事么?” 孟云龙叫他坐下道:“你说的事,朱标那里有回音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0章 猪婆龙 蓝天兰和周尚文同时按亮了手电筒,两道光柱射过去,看见前面黑七正冲着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汪汪”大叫,同时转头示意蓝天兰他们赶紧过去。 蓝天兰拉了小马一把,让他到自己的身后,伸手进自己后背衣服里面把枝子剑抄了出来,反手握着,三步两步跨过去,举电筒往里一照,不禁到吸了一口凉气。周尚文和小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1章 又被黑了 “你说这个猪婆龙都有什么习性?” 蓝天兰忽然进来问了这么个问题,周尚文很奇怪地抬头看着他道:“你真的想进去?”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也装不下去,放在心上也不安,不如进去看个明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蓝天兰说。 “唉。”周尚文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乱世黄金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2章 强龙出头 蓝天兰又围着宅院转了一圈,仔细观察露出的屋顶,感受宅院的布置。忽然,他在一处墙边停住,觉得这里应该是院中隔墙的位置了,后退了两步左右前后看了看,猛地朝前窜了一大步身体朝上一纵脚尖点到了墙砖上,腰间一挺双手就搭上了墙头,两手慢慢使劲,头就慢慢从墙上冒出来。果然是前院中院的隔墙的位置,能看到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3章 **霸道 从叶队长那里回来,蓝天兰和小马都心情大好。顺子也要跟回来,游击队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劝他再等一个礼拜看不出有发炎的可能就能走了,蓝天兰也答应他一周以后叫小马过来接他,顺子这才做罢。 本想着回到家里休息个半日,再去龙虎堂把这单生意跟孟云龙算了,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不曾想,踏进家门心情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4章 将计就计 蓝天兰带着小马潜到小红庙附近,四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但是,蓝天兰却从温和的夜风里感觉到一丝丝的躁动,他迟迟不愿靠近那座大院。太安静了,好像这座兵营是座空的一样。 “你在这里观察等我”。蓝天兰对小马说完就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朝着周围的兵营窜了过去。 周围的兵营都是占着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5章 天降马汉 来人正是马汉,小马也提着枪过来。 “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蓝天兰说完带着二马一口气走了十多里,到了担子境内方才放缓了脚步。 “马汉,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了?”蓝天兰问。 说来话长。原来,马汉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告别师傅下山回了,中途绕道滁县的家里,希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6章 鬼怕恶人 孟云龙回到龙虎堂见二爷何庆正陪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秃顶胖子在喝茶聊天,朱标边上陪坐。见孟云龙进了门,何庆朱标都站起来。朱标上前道:“师傅你回来的好快。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这位是刁长官。”刁长官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冲孟云龙抱了抱拳道:“在下刁德一,于团长的参谋长。你就是孟老板吧,打扰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7章 河豚宴 在车上,于团长对刁参谋长说:“这个蓝老板不简单啊,我看走眼了”。 本来于团长和刁参谋长劳心扒肺地琢磨出来的这招吃河豚的棋自觉的是一招绝妙的好棋,如果他们不敢来,气势上就输了,江湖上也就好说不好听;如果真的是来了,正好是自投罗网,怎么处置那就看自己的心情,真要是弄死了,也只能怪他们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8章 宣德炉现世 蓝天兰也笑了。他道:“这要分什么场合,不能用枪的地方你没有点拳脚功夫,你会尽挨别人揍;枪就是你伸长的手。该用枪的地方,你使不好枪,那只会恨你爹妈少给你生了两条腿,弄不好再好的功夫也保不住小命”。 围着小伙子跟着一起笑了。 “我叫你们练拳脚练的是能跑能跳能一招制敌,练枪法练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19章 运筹帷幄 “什么又被你逮住了?”周尚文问。 “这是一批宝物中的一个,这只不是假的,这批宝物也就假不到哪去了”。 “我正想问你,这只宣德炉是哪里来的?” 小马见他俩谈事,就带着这几个小弟兄去菜园子里切磋去了,只有黑七趴在门口看着他俩。 “昨天上午我不是叫你问问老铁的行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0章 波折 “马汉,交给你一件事。你今晚天黑以后去火车站那边转一圈,看看仓库门前有没有停着车厢。有没有都看过就回,我在这里等你消息。小马,你吃午饭前去找周尚文,找一个洋铁皮桶买大半桶酒过来”。 交代完以后,蓝天兰朝劳工公司过去,觉得心里空空的不踏实。对眼前这件事,他心里一点准数都没有,如果真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1章 盗宝 “特别是我这个蓝老弟有勇有谋,跟他们斗应该不是问题”。孟云龙一语双关。 曹老板舒展眉头先笑了,“如果二位不嫌那是个是非之地,我是求之不得”。 蓝天兰笑着对孟云龙道:“孟爷,你这有点乘人之危的嫌疑啊”。 孟云龙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蓝老弟,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2章 寻查密道 蓝天兰带他俩绕了很大的一圈到了安全屋,这才解下包裹和武装。 “东西放在这里,歇一会我们走”蓝天兰道。 “蓝叔,刚才一点都不过瘾”马汉笑道。 “以后有你过瘾的时候”。蓝天兰答着马汉的话,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这个像堡垒一样的地方一旦被围困了怎么办?不可能没有后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3章 守地洞的人 蓝天兰忽然想起三井洋行的那个地道口,他又站起来过去搜查。 “既然有机关,那就一定会有开关”周尚文道。 蓝天兰想起来三井洋行密道的开关就是洞口上面的一块砖。他加重一只脚不断踩在地上的每一块小砖上。周尚文和黑七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如果是开关就会放在出乎意料又顺手的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4章 大和道场 蓝天兰回到小院,心里有种云散雾尽的轻松。他没把那人的话当回事,倒是觉得此人镇静神叨叨的有点可爱。如果能叫周尚文搬到那里住,这间屋就安全多了。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才觉得夜已深了。 周尚文带着小马马汉鱼贯而入。蓝天兰笑着对周尚文说:“事情解决了。” “什么事情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5章 开战 下午,蓝天兰回到公司叫人找来铁不烂。 铁不烂见到蓝天兰就兴奋地道:“蓝先生,日本人的大狼狗又出洞了是不是……”见蓝天兰瞪了他一眼这才刹住口。 蓝天兰笑着对他说:“你到尚文办公室来,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安排人去南京干活的事”。 周尚文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蓝天兰才把南京大华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6章 生死状 蓝天兰这才看了看那个矮子,脸上没有一点神色道:“我叫蓝天兰,这个厂子是我的。你可以去浦口宪兵司令部石川司令或者宪兵队伊藤队长那里问问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到我这里打人闹事?” 浪人又在矮子的耳朵边说了几句,那个矮子的神色和缓了下来。“我是大和跆拳道场的主事三潘龟井,请多指教。你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7章 再下战书 请于团长的饭摆在宴宾楼的楼上天字一号包房。这是饭店最大的一间包房,里面有一个花亭一样唱曲的小台子。孟云龙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唱曲的女子,弹着杨琴和琵琶嘤嘤燕燕唱着江南小调。酒过三巡之后,刁参谋长道:“这唱的咿咿呀呀,到现在我都没听明白唱的是啥,不如叫她俩过来陪团长喝一杯”。 “于团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8章 歹毒的诡计 曹老板指派的人把蓝天兰和马汉领道新大街,远远地指着一处宅子的大门说:“就是那家”。 蓝天兰点点头对他道:“你回去跟曹老板说,明天中午在纱厂等我”。 等那人离开,蓝天兰对马汉说:“我俩先在附近找个店子住下来”。蓝天兰他俩在一里开外的地方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了下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29章 戒严盗墓 这个浪人事前听过对蓝天兰的简单介绍:此人武功高强,招式诡异,只有一招必杀才能制敌取胜。所以,这个浪人上来就使用了他拳脚上的绝学幻化出许多的拳脚相加,更何况他手上还有“见血封喉”的密器,只要是击伤他一点,事情就算完了。可是事与愿违,尽管他已经十分努力了,但总是打在幻化的影子上,不免暴躁起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0章 又见杀手 周尚文听完这事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一点头绪,没法查这是谁的墓。但不管是谁的墓这事现在都不能做,一来那里面的东西最后十有八九都会被日本人掠走;还有里面的东西没本事保护,很多东西弄出来就坏,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所以,现在不能挖。” 蓝天兰沉默良久道:“不是我们要挖,而是皇协军那帮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1章 启蒙之夜 彭同志笑着问:“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想必那几张在世界各大报纸上转载的照片也是出自你的手吧?” “什么样照片?我是替季昌民拍过几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张?”蓝天兰笑着说。 “不简单猎人同志,你真的不简单。我回到延安帮你找一找那些报纸,有机会交给你留做纪念”。 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2章 初上官山寺 “怎么啦,我正要问你官山和官帽山那些一带你熟悉吗?”蓝天兰问。 马汉点点头道:“熟!” 原来官山后面有座比它高的山,山上有座庙叫官山寺。这座寺庙虽然不大,但是香火旺盛。马汉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四邻中有年长的告诉他爹妈,带孩子到官山寺烧烧香拜个师傅,兴许小孩身体能好起来。马汉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3章 官山寺迷雾 他们仪式之后,一个小和尚过来对蓝天兰道:“施主,你也请拜拜佛祖吧”。 蓝天兰点点头虔诚地的跪在佛祖面前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抬头再看佛祖,见佛祖手捏法印低颌含笑望着自己,心头为之一震。 那边两个小和尚正拉着马汉絮叨现在的困境。原来,几天前皇协军进山就把官山寺的山门堵上了,说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4章 缘起刘伯温 蓝天兰和马汉同时起身闪到门的两边。 老和尚摆摆手道:“开门吧,不会是外人”。 马汉抽了门栓拉开门,月光下面站着两个身形消瘦的人。果然不是外人,一个是挂单的方源和尚,一个是住在洗心阁里的刘鸿基居士。马汉和他们打了招呼,请他俩进屋,蓝天兰从暗处出来,惹的他俩人一愣。 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5章 装鬼吓鬼 夜半三更,月朗星疏。冷月寒光之下的山石树木影影绰绰更是阴森恐怖,团雾随风一股股地东游西荡忽隐忽现,平添了一层难以名状的神秘。此时的哨兵又冷又乏已经不再那么精神了。此时,一丝油丝一样的声音从山林里随团雾飘荡出来,似女人的啼哭又像婴儿的夜哭,官山和官帽山周围的哨兵没有几个在意这样的声音。忽然,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6章 点化顽石 源明扶着师傅到大雄宝殿坐下,那个军官过来道:“老和尚,我们团长马上过来烧香可有什么说道?” 长源和尚道:“军爷,佛门清净你们进了佛门就不要带那些血光煞器进来了,冲撞了佛祖怕是会事与愿违啊”。 “什么血光煞器?” “就是你们的刀枪不要带进佛门”源明道。 “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137纱厂风云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来到公司,工友们正在派活,出出进进熙熙攘攘。他不住地跟工友打着招呼,一边到周尚文的办公室,周尚文不在,他回头要往后面的大屋里去,被身后的人叫住了“你是蓝老板吧?” 蓝天兰回头却不认识来人问:“你是……” “我是龙虎堂的人,我见过你。孟爷叫我在这等你,说见到你就请你到南京大华纱厂去”。 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纱厂又出什么事了? “你家孟爷还好吧?我一会去龙虎看看孟爷”蓝天兰道。 “孟爷前天下午就过江去南京了。我昨天在这等了你一天”。 “孟爷没说什么事?” 来人摇摇头,“孟爷带了不少的人过去”。 “好,你去吧,我知道了”。 来人走了以后,蓝天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周尚文随一群工友从大屋出来,看见蓝天兰问:“你见到孟家的人了吧?昨天在这里等了一天。前天孟云龙自己就来找过你,看上去事情很急”。 蓝天兰随他一起进了办公室道:“我知道了,还是纱厂的事。这两天这边没什么事吧?” 周尚文过去把门关上道:“你向我们首长提的要求有回音了”。 蓝天兰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提的要求?” 周尚文笑了一笑“训练小马他们特战队的事”。 蓝天兰恍然大悟,心里一股暖意就上来了:这群人做事真是认真。 “他们怎么说?”蓝天兰急切的问。 “他们问把小马他们拉出去训练一个月你同不同意?” “这还用问嘛,当然要拉出去训练,我们这里根本就不能训练人。只是一个月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具体时间,等派员到了你再跟他们商量”。 “派员什么时候能到?” “也就是这一两天,叶队长会派人跟我联系。你上午去南京要不要叫人把马汉找来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正好小马从外面进来,看见蓝天兰高兴地道:“蓝经理,有空你过去看看,现在我们练的擒拿有点模样了。还有黑七,现在可神了,教它的东西一学就会。” “是按照我说的法子教的吗?”蓝天兰问。 “是。它做对了,我们就给它东西吃,它学的可欢实了”。 蓝天兰周尚文都笑起来。 “就让小马陪你去吧,有个照应”,周尚文又道。 蓝天兰想了一下点头应了,对小马说:“马上跟我去南京走一趟”。 “需要带什么?”小马问。 “什么都不带,看了情况再说”。 曹老板和孟云龙被大和道场的浪人和武士堵在大华纱厂里快两天时间了。 前天上午,三潘龟井带着浪人和武士还有联合会的郑上德一起,拿着蓝天兰签字画押的生死状到大华纱厂,口口声声按照生死状的条款接收大华纱厂。曹老板看了生死状觉得可笑,蓝天兰明明没死,凭什么拿着这张生死状来接收工厂啦? 三潘龟井说:“蓝天兰一定是死了,如果没死就叫他出来”。 原来,那天比武之后,那个请来的浪人因为毒手扣刺伤了脸部而毒发身亡,蓝天兰明明也被喂过毒的武士刀划伤,走的时候血淋了一地,怎么可能不死呢? 郑上德也冷笑着说:“没死?那就把人叫来,人叫不来,就按生死状约定交厂子吧”。 曹老板也冲他冷笑一声道:“蓝老板回浦口家里有事去了,我去叫他,明天上午你当面跟他说”。 当天下午曹老板赶到浦口找到孟云龙的龙虎堂,问蓝天兰的伤情如何。 孟云龙道:“没听说蓝老板受伤呀”。 “我是看见他身上出血了,而且日本人口口声声说他一定是死了,所以才拿着生死状过来收工厂,上面有约定死的一方放弃工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是日本人对蓝老板使了诈,就是蓝老板对日本人使了诈”,曹老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孟云龙听完笑了“你说对了,日本人是对蓝老板使了诈,使用了暗器,而且在暗器和武士刀上都喂了剧毒,被蓝老板识破反制了。你说他身上的血迹,也可能他使的障眼法诈了日本人一把。” 孟云龙的几句话听的曹老板惊心动魄。两个人进了日本人的窝里,而且还被日本人使了诈,回来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走了,这个人真的是豪气! 孟云龙又道:“我叫人去找他来”。 去找蓝天兰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蓝天兰出门办事去了,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孟云龙和曹老板傻眼了。曹老板理直气壮地告诉过郑上德和日本人,u看书 w.uunshu 说明天上午蓝天兰跟他们当面说话。这可怎么办? 孟云龙想了想说:“明天上午我先带人过去顶着,拖时间等蓝老板到”。 曹老板也无计可施,只能如此。 当天下午,孟云龙亲自到劳工公司跟周尚文打了招呼,见到蓝天兰务必叫他立即到南京大华纱厂,而且还安排人在公司里守着,上了双道保险。 第二天上午,孟云龙带着不少的人过江进了大华纱厂。可是有什么用啦?只能把厂子的大门紧闭,防备日本人冲进来而已。 日本人在外面把大门砸的“咣咣”响,曹老板见孟云龙低头无语,只能派人告诉日本人蓝老板有事让他们耐心等着。日本人却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一边狂嚣一边把大门砸的摇摇晃晃。这一天就在这种煎熬中过去了。 第三天上午,纱厂里的人见一群日本人抬着木梯扛着铁锹和铁锤插着刀,说说笑笑就过来了。孟云龙叫伙计们拿起铁器家伙准备应战。 这帮人也不狂叫了,分工明确地行动起来,架梯攀爬的抡锤砸门的挥锹挖墙的各干各的,里面人只能举着长木棒子隔墙骚扰,阻止攀爬的人下来。墙头很快就被挖开了一个豁口,里面的人挥舞着木棒铁器拼命地抵挡,把桌椅板凳木头树棍往豁口的地方扔,来堵住豁口。大门也被砸的摇摇欲坠,眼看厂子里面就要全面失守。 曹老板和孟云龙站在那群拼命抵挡的伙计们后面,脸色阴沉无言无语知道败局已定。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38章 报团取暖 正在此时,三潘龟井身后有人大声喝道:“三潘龟井还不住手!” 没等三潘龟井回过头,一道影子从身边“嗖”的一下掠着风就过去了,那道影子掀翻了梯子,把那些抡锤举锹的放倒一地,又有几个像包裹一样被抛了出去,一如一股强劲的旋风摧枯拉朽的一般,六七个人就滚倒在一边,外面进攻的势头立刻被打了下去。 那道影子在大门前站定转过头来,三潘龟井像见鬼了一样大吃一惊。此人正是蓝天兰。 “三潘馆长,今天你是想以无赖的身份强霸我的厂子还是想以武士的身份跟我再打一场?” “你……你……”三潘龟井竟说不出话来。认识蓝天兰的武士和浪人都朝后退了几步。 大门从里面打开,孟云龙和曹老板领着人围拢上来。 “郑上德、郑上德,现在怎么说?”曹老板大声道。 郑上德溜到人群后面不再说话了。 “你、你怎么没有死?”三潘龟井惊恐的语无伦次。 “因为你还没有死呀”蓝天兰冷笑道。 忽然,“叭”地一声躲在三潘身后的一个武士手里掉下来一把手枪,那个武士捂着手腕四处张望。原来正是在一旁掩护的小马使暗器出手,击落了那把掏出的手枪。 “三潘龟井”蓝天兰厉声道,“以后你的人再到我厂子里闹事,先看看他的脑袋有没有这把刀结实”。蓝天兰面前地上躺着一把武士刀,他右脚脚尖一点那把刀平着“跳”了起来,他伸左掌往下猛的一劈,“啪”地一声那把刀断成了两截。 大和道场的人都愣愣地望着他。蓝天兰一转身,背着手朝纱厂里去了。三潘龟井只得带着人悻悻地离开。 蓝天兰和孟云龙回来的第二天早饭之后不久,曹老板就过江直接到了龙虎塘。孟云龙吓了一跳,以为那边又出什么状况了,见曹老板满面春风,这才把放下心来。 “这么早曹老板,看你笑呵呵的模样,八成是有喜事了”孟云龙调侃道。 曹老板喝了一口茶道:“添丁进口,你说是不是喜事?” “绝对的大喜事。快说说,是添了夫人还是添了小娃娃?昨天跟我们说我们就不回来了,省得你大清早跑一趟”。 “这不是等着把文件手续办齐全了再过来告诉你们嘛”。 孟云龙一愣,还要办什么文件手续。“曹老板,你这是弄的哪一出?” 曹老板乐呵呵打开公事包,从里面拿出来几张盖了红印的公文纸递给孟云龙。孟云龙见是股份转让合同,愣了一下看着曹老板问:“曹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一个人别说把这个厂子玩转了,就是护都护不住,所以我正式请你二位加入。只要你二位在合同上签个名,这个厂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了”曹老板诚恳地说。 “蓝老板的事我做不了主,我是不必要参与进来的,我在这里起不了多大作用,你厂子的股份我不能要”。孟云龙叫过来一个徒弟道:“你去劳工公司把蓝老板请过来,就说曹老板到了有事要商量”。 蓝天兰过来看过合同道:“曹老板,你多此一举。对大和道场我已经是这么说的,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厂子,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不行蓝老板。我也是从孟爷这里知道你为厂子的事担了多大的风险,每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你有这个能力,但没这个义务呀。我一次两次请你帮忙是可以的,三次四次我就张不开这个嘴了。我知道你和孟爷都是仗义之人光明磊落的汉子,但是,这个环境里这个厂子没有你撑着一定是干不下去或者被日本人吃掉,所以说你成了股东我还是沾了你的光了”。 蓝天兰无言以对,再推辞就显得很虚伪了。 “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和孟爷就占你两成的股份,担个名分以后好做事,这样该行了吧”蓝天兰说。 “股份的事你就听我安排。孟爷这边是坚决不愿担这个名分,我跟孟爷商量过了,以后他可以经营我们的布匹生意,总销分销都行。是不是孟爷?” 孟云龙笑道:“这样掰扯来掰扯去不还是我们三人在一起干吗?”。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孟爷你说我这是不是添人进口的大喜事?” “是喜事不假,但这杯水酒是该吃你曹老板的还是该吃蓝老板的?”孟云龙笑道。 “当然是该吃我老曹的,你们的红包可别送错人了”。 说的三个一起大笑起来。uu看书 .uukanshm 起初,蓝天兰没有把大华纱厂股份放在心上,原因也是因为曹老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弗人家的美意就是不近人情了,权宜之计答应了他。由于后来的变故,他才重视这个纱厂,逐渐把它做大了,这是后话。 中午吃饭无非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各个吃喝的兴高采烈,蓝天兰的酒有点多了,孟云龙找了一辆人力车直接送他回乌衣。 第二天上午到了公司,工友们都已经散去,周尚文跟了进来道:“叶队长那边来消息了,人已经到他们那里了,问你什么时候见面”。 蓝天兰转身看着周尚文面露欣喜道:“见,今晚就见。你回叶队长今晚在汊河胡记茶铺见面行不行?” “那好,我就给你们约好今晚胡记茶铺吧”。 蓝天兰非常高兴,以至于有点小小的兴奋,这种情绪延续到午饭之后他就坐不住了,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安排在下午见面。又挨了一会时间,跟周尚文招呼了一声,朝汊河去了。 他现在还不是非常明确自己训练这些小伙子最终想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必须有几个或者一批或者更多的和自己一样强大的人团结在一起,到那时候日本人皇协军又能奈我何? 蓝天兰一路不急不慢地走着,此时和风拂面远远近近的荒野里已经是绿色尽染,眼前也有了黄色、白色、粉色的小花朵了,阳光里透着生机。他对着那些顽强的生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39章 发现神书 看见蓝天兰,胡老板乐呵呵地笑了。 “没想到你能来的这么早”胡老板道。 蓝天兰笑着说:“我等不急想吃你做的鱼了”。 胡老板笑的更开心了。 “你来的巧,我正在准备。你瞧,刚洗的手”。 “那是巧了,我正好学学你的手艺”。 蓝天兰随胡老板朝后院的伙房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0章 黑7救主 蓝天兰把油灯里加满了煤油,重新把灯点亮,看见黑七站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像以前围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 蓝天兰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问:“怎么啦?没睡好嘛”。 黑七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蓝天兰笑了一下站起来拿起那本书,觉得它不再是一本冰冷的书了,好像成了自己休戚与共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1章 人狗情未了 “佛主圣明,这是一只有佛根佛性佛缘的犬阿。蓝义士,看它对你的忠心,一定是尘缘未了。机缘到了,你一定要把它送到官山寺,我要收它为徒成全它的佛缘”。 “我记住了,长源师傅。”蓝天兰道。 长源和尚又把《吐纳心经》拿出来放在桌上道:“蓝义士,你果然和诚意伯刘太师是有缘人,他布在这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2章 滔天怒火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带黑七一起吃罢早饭叮嘱黑七看好家门,带上门去了公司。刚到晌午,孟云龙过来了,看见蓝天兰便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蓝天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着问:“怎么啦,我哪里不对劲?” “感觉你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但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蓝天兰心里明白一定是读了那本带来的变化。 “可能是你今天心情好的原因”蓝天兰笑道,“今天有什么好事?” “曹老板那边来信,问我卖布的事情有什么打算。想必他那边进展情况还不错,离出布不远了”。 “那你是怎么个打算,是包圆了经销还是经销一部分?”蓝天兰问。 “这不是过来找你合计合计嘛?” 蓝天兰刚要说话,忽然看见黑七跑了进来,到他面前直起身子两只前脚扒着他。蓝天兰想起来黑七去找周尚文的事,立马明白家里有事了。对孟云龙道:“黑七来叫我,一定是家里有事。今天就说到这,有空我到你那里再说”。 “你养的狗?长得模样有点怪。它是来叫你的?” 蓝天兰笑着点点头,“我先走了。”又对黑七道:“走,黑七”。黑七掉头就往外面跑,蓝天兰紧跟其后也出了屋。 孟云龙一脸的疑惑看着他两出去。 推开院门,来的人让蓝天兰吃了一惊:长源老和尚满脸的疲惫坐在椅子上。 看见蓝天兰他们进来,老和尚脸上才显了点笑容。 “果然是一只有灵性的犬,真的把你找回来了”。 “长源师傅,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你有感觉了吗?”老和尚问他。 蓝天兰未置可否。 “或许这种感觉还不会来的这么快”老和尚自言自语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长源师傅?” 长源和尚又陷入了一脸空寂的模样。 “栖霞寺的和尚都遭难了。阿弥陀佛。” “什么,栖霞寺的和尚都遭难了?和尚怎么会遇难呢?”蓝天兰大吃一惊。 长源和尚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春节后的一天,一队日本人突然围住了栖霞寺,口口声声说栖霞寺的和尚救助了中国伤兵,要他们立刻交出伤兵。他们把十三个和尚围在三圣殿前面的空地里,逼他们交出伤兵。和尚们不争不辩席地而坐各个闭上眼睛诵起经文来。如此大半天时间就过去了,日本人恼羞成怒开了杀戒,一阵乱枪之后十三位和尚无一幸免做古成佛。 侥幸逃脱的只有两个小和尚,其中一个跑到鸡鸣寺找来师叔为这些和尚料理了后事。 蓝天兰一掌拍在桌子上道:“这样就完啦?”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五戒十善中第一戒就是不杀生第九善是不嗔恚,还能怎样?但是,老衲想请蓝义士你去栖霞寺走走,为佛护法。” “好,长源师傅,我这就随你去栖霞寺,拜拜多灾多难的佛主”。 蓝天兰跟周尚文打了招呼,随长源和尚朝栖霞寺去了。 栖霞寺三面环山一面朝江,自古香火旺盛。此刻的栖霞寺却笼罩在一片悲悯之中。三圣殿里香烟缭绕,诵经声随袅袅烟雾飘荡出来。原来,周围各大寺庙的和尚都云集过来,诵经超度祈福。 一个和尚迎出来,长源老和尚与他耳语了几句,他立刻走到蓝天兰面前道:“蓝居士,请随我来”。 他们绕过三圣殿到了一所精致的小院里,一个老和尚被一个小和尚搀扶着迎到院里,长源和赶紧上前道:“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老和尚也不说话,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要给蓝天兰行礼,被蓝天兰上前拦住。 “老师傅,折煞我了”。 “义士,你请随老衲来”。 老和尚拉着蓝天兰的手臂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里没有陈设,只是地上有一个供着一座佛像的佛龛和一个香炉,香炉前还有一个蒲团。 老和尚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小和尚送进来一个蒲团给蓝天兰就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昏暗屋里只有他们两个。老和尚对坐在对面的蓝天兰道:“老衲侍佛七十多年从没有违背过佛意,但是今天老衲想破戒却有心无力,只能把佛力加持到蓝义士你的身上了”。 老和尚对着佛像拜了拜,u看书 .ukahu.om 把佛像从佛龛上请了下来,用一块杏黄色丝绸包起来放在蓝天兰面前。 “这是老衲侍奉几十年的佛像佛力无边,就请他老人家保佑你吧”。 老和尚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蓝天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我蓝天兰竭尽全力匡扶佛法。这尊佛像还请老师傅你收回”。 “不,蓝义士,你先收着,他会似我在你身边一样保佑你。还请蓝义士你去三圣殿给佛主上炷香再走吧”。 老和尚把小和尚叫进来道:“扶我去大殿”。 蓝天兰随老和尚进了大殿。此时,大殿里的和尚都住了声看着他们。老和尚在铜磬前面坐下来,“当”地一声敲响了铜磬,和尚们又随老和尚一起诵起经来。 蓝天兰在铜磬和诵经声中分别给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势至菩萨敬了香拜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长源和尚抱着那尊佛像在大殿前等着了。 蓝天兰他们回到菜园子,长源和尚这才别了蓝天兰回官山寺去了。 蓝天兰拿出来老和尚给的那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屠杀栖霞寺和尚们的那支日本军队现在的驻扎地:蚌埠小南山,这个小队的曹长叫仓井三合。 至此,蓝天兰才感觉到和尚们隐忍着一团滔天的怒火,不知费了多大的周折才弄到这小小一张纸上的内容。他暗自决心不能辜负了和尚们的这些愿望。 蚌埠,这个数百里之外的小城市不知道又有一番怎样的厮杀。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3章 0里复仇 蓝天兰找到铁不烂,让他帮着打听去蚌埠火车的事情,一面把要去蚌埠的事情跟周尚文说了。周尚文望着他问:“去那边的事很重要嘛?” 蓝天兰就把十三个和尚被屠杀的事跟他说了,道:“佛教的和尚们已经是怒火汹汹了,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就是不能破戒杀生,找到了我。你说,这事我能摆手不做吗?” 周尚文沉默不语了。 “我去把小马叫回来,陪你走一趟”,周尚文道。 小马很快回到菜园子。见到蓝天兰道:“真的是不一样,跟教官们训练的比起来,我们以前练的那些,只能说是在玩”。 蓝天兰笑着看着他说。小马就把这几天的训练的事说给了蓝天兰。等他说完,蓝天兰问:“照这样训练一个月,你们的战力将会如何?” “单兵作战我们一人斗十个八个不敢说,但平常的三四个人不在话下;协同配合作战,两个或三人一组干他四五十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小马无不得意地说。 蓝天兰笑着看着他,见他跩的一嘴的新词,就感受到他这几天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好。等你们结束的时候,拉出去找一队日本兵练练”。 “必须的。光学不练也是假把式”小马笑着说。 “你跟我到蚌埠去一趟,练练手怎么样?”。 “什么时候走?准备什么装备?”小马略显兴奋的问。 蓝天兰把去蚌埠的原因和目的告诉他道:“我已经叫老铁打听去蚌埠的火车,一旦有消息马上就走”。 小马点了点头说:“我去准备。等一会我也去车站打听打听”。 蓝天兰想里一动,再看小马觉得比以前成熟老练了很多,心下道:这新四军的功力堪比那本《吐纳心经》,几天的功夫小马就有了洗心革面的感觉。有时间自己也多跟他们交往交往才好。 小马先有消息回来了。 晚上,蓝天兰回到菜园子,小马就把打听的消息告诉了他。 目前,日本人在徐州一线打的很吃力,这津浦铁路的火车只能通到蚌埠前面一站宿州。现在日本人正利用津浦铁路的火车把大量的军队和物质往宿州运送,蚌埠铁路就是他们的调度中心。所以,现在的火车一般都是先到蚌埠再做调度。 蓝天兰心里大为感叹,小马就一天的时间打探出这么多的消息,跟以前的小马真是判若两人。 “你从哪打听到这么多东西?”蓝天兰问。 “这些都是用罗教官教我们的收集情报的方法收集的。我找了一圈以前熟悉的工友,一个工友还带我到在车站调度室里上班的他舅舅那里聊了一会天,就收集到这些情报”。 “我们怎么去,你想好了吗?”蓝天兰又问。 “扒货车过去。” “这些军用的物质想必押解的都很严密,上下都很困难”。蓝天兰若有所思地道。 “只要能打探出发车的时间,其他的事情能难住蓝先生你和我吗?我明天接着打听发车时间。”小马自信满满的说。 蓝天兰非常欣慰,他要的就是这样信心百倍的模样。 第二天中午,铁不烂送来了消息:有趟去宿州的货运列车晚上七点半发车。蓝天兰回到菜园子见小马正在整理装备,他查验了一番正合自己心意。 小马问:“七点半?” 蓝天兰点点头。 小马笑了。“我上午帮着一起给这趟车装货了。有一节车厢的底板烂了,堆货的时候我留了一手”。 蓝天兰由衷的笑了,“马子,你这次回来与以前大不一样,成熟老练了”。 小马腼腆笑着挠挠头道:“我不是还那样嘛?” 傍晚时分,他俩吃罢晚饭各自装备绑扎稳当,再把单布大褂穿在身上腰间扎上英雄巾,一切就准备妥当了,蓝天兰又拿出来一个小布包袱正要系在身上,被小马接了过来试了试感觉不沉,就系在自己的胸前。 包袱里装的正是栖霞寺老和尚交给蓝天兰那尊佛像。蓝天兰真不知道这尊佛像有什么作用,但看见老和尚慎重其事的样子,深信其中必有奥妙。 夜幕里,火车站里面也是戒备森严。小马领着蓝天兰轻车熟路钻进列车肚子下面,找到那辆做过标记的车厢轻松地钻了进去。 车厢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蓝天兰轻声对小马说:“你睡吧,把嘴捂起来,不打呼噜就行,睡醒一觉就应该到了”。他自己朝货堆上爬了爬,从上面一个小铁窗的缝隙监视着外面。 火车准点发车,一路无话,中途停了两次车,无非是火车头加煤上水而已。 火车再次停住,蓝天兰看外面的情景就不一样了。虽然夜色正浓,u看书ww.uuansh 但这一片却明显淡了,远远近近的各色灯光多起来,站岗的士兵也多起来。蓝天兰轻轻碰醒了小马道:“可能是到了”。 小马爬了过来,看了看说:“是到了。我十五六岁的时候跟我爹来过这里”。 这时候,押运货物的士兵从车上下来,朝站台那边屋子过去。 蓝天兰又观察列车另一边的情况,对小马道:“我们出去后朝那边的荒野里去,先离开车站再说”。 他俩活动了手脚,先后下到车肚子下面,又观察了片刻,轻手轻脚钻进了另一节车厢的下面。又连过了两列车,到了车站的另一边。 等巡逻队过去,小马先滑到了路基下面,掏出剪刀把铁丝剪开,丢了一个小头过去,自己先钻了出去。 他俩沿着铁丝外面的水沟走了一段,就近钻到一片杂树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一片水域边的树林里才坐下休息,等着天空放白。 天亮之后,蓝天兰他俩就着水塘清洗了一番,彼此看了一遍,便做一个掌柜带着个小伙计上路朝城区去了。 蚌埠很久以来只是淮河南岸的一个小鱼村,津浦铁路由此地筑桥横跨淮河就此设站,才又加筑了淮河码头,人口由此集聚起来,才有了这座小城。 蓝天兰他俩走上那条青砖铺地的大马路街,确觉得市集上冷冷清清,他两个这么唐唐突突地走着就有些招眼了。蓝天兰对小马道:“在前面的铺子里吃了早饭,再找个旅店住下再说”。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4章 智取行踪 蓝天兰他俩在旅店里住了下来。这间屋子是小二楼上唯一一间一房两间的的客房,看见他俩要了这间,旅店老板是格外地殷勤,不但让伙计送了一壶热茶过来,还送来一吊热水和一条干净毛巾。 小马把热水倒进水盆里,蓝天兰卷起袖子要做梳洗,一边问小伙计“小哥,你们这里名气大点的山是哪座?” 小伙计一愣道:“我们这里没有山。奥,不对,是有一座山叫小南山。蛋子大一点”。这个小伙计自己先笑了。 “离这里有多远?风景好不好?一会我们去转一转。” “离这里远倒是不太远,出了店门左手走,也就是三四里路就能看的见。上面没啥好看的,就是想看你现在也看不到,日本人在上面驻兵了”。 “嗷,那就算了,不去也罢”。 蓝天兰擦洗了脸手,那个伙计才端着用过的水拿着毛巾出去。小马跟着把门闩上。 “现在还早了点,等一会我们再出去走走”蓝天兰道。 他们整理了大褂子里的装备,拿出来垫着脚放在顶棚的一个角落里面。小马道:“蓝先生,你一夜没怎么睡,你休息一会,我先出去兜一圈”。 蓝天兰知道他学了许多的侦察的路数,笑笑随他去了。小马出去,蓝天兰盘腿坐在椅子上,放松了全身放空了大脑,清晰地觉得一股暖流由丹田处散发开来,慢慢的弥撒到全身,直到头顶的百会穴,混身如沐春风,身上的枝枝节节一如庄稼拔穗灌浆一样得到滋润欢畅无比。 他这般如痴如醉的状态不知道进行了多长时间,小马开门进来才苏醒过来,心神气爽神采奕奕。他看着小马询问看到的情况。 “围着那个小山丘住了不少的日本兵,中间是个大院子,像是仓库。外围有铁丝和壕沟,壕沟很宽,里面有水,防备很严”小马道。过了一会,他又说:“以上那些再难都会有办法,问题是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曹长和他的小队”。 “确实是个问题。也不着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我们吃过饭休息一会,我去小南山转一转,你去街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日本人去的场所。多跑跑总会有办法”蓝天兰说。 吃罢午饭,他俩回到旅店上床“呼呼”地睡了。小马睁开眼睛,见睡在里屋的蓝天兰不在了,这才起床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在里屋的门上按约定做了暗记,锁上门出去了。 下午时光街上阳光一片各处暖洋洋的,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多起来。便装的日本人和休假的日本兵一群一伙的在大街上闲逛,巡逻队耀武扬威呵斥行人让道。小马漫不经心地走走看看,一会就把三条大街走遍了,对大街上的酒馆饭店心里都有了个数。 天黑以后,小马又对他确定的目标在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回到旅店。蓝天兰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 桌上摆着熟食和包子,蓝天兰到了一碗热茶放在小马面前笑着问:“饿了吧,赶紧先吃饭”,自己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我买过一个饼子吃了”。说完一手抓了一块“烧鸡”肉另一只手抓了一个包子也吃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把一只“烧鸡”七八个包子吃了。小马撕了一片干荷叶擦了擦手,端起茶碗一口气把茶喝完抹了抺嘴道:“我找到了两个日本人的去处,一个是大马路街上的樱花酒馆,一个是在二马路的菊之水俱乐部。那个俱乐部大概是日本人的妓院”。 “明天晚上我们到樱花酒馆碰碰运气”,蓝天兰看看小马又看看自己道:“我们这身衣服可不行,明天上午先去办身行头”。 第二天上午蓝天兰和小马在大马路街的一家估衣铺寻到了一套七八成新的西装,穿了倒也合身,老板又另送了一件西式的内衣才做成了生意。 小马道:“再到二马路那边的昌隆百货公司里买双皮鞋就齐了”。 “有这套行头就够了,晚上穿穿谁还盯着脚上看,再说也看不见”蓝天兰说。 当天晚上蓝天兰穿着这套西式的衣服进了樱花酒馆。这家酒馆不大,挑开半截门帘进去,迎门就是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边有三四个坐着喝酒的日本士兵,一边喝酒一边和里面两个穿和服的女子调笑。 一个女佣见蓝天兰进来,在柜台里面致意道:“你来啦”。 蓝天兰喉咙里面咕隆了一声“嗯,来了”,然后扯开喉咙喊道:“苍井、苍井,苍井三合你这个混球躲哪里去了?” 屋里喝酒的人都吃惊地望着他,半天没有反应。u看书 ww.uukansh“苍井,还不快出来!”蓝天兰又喊了一句。 突然,包房里有人把格栅门拉开伸头问:“喂,你找的是山崎中队里的苍井三合曹长吗?” 蓝天兰两腿一并点头道:“是,就是那个苍井三合。请多关照!” “奥,那家伙今天没来。你明天来这里等他,我转告他。” “是。多谢关照”蓝天兰双脚又是一并道,然后转头对柜台喊:“老板娘,老板娘,请送两壶酒到那个房间里去,我付钱”。 “是”。柜台里面的女人答应了,拿了两个装酒的的瓷壶放在托盘里送进去。包房传出“嘎嘎嘎”的笑声。 蓝天兰也要了一壶清酒,坐在柜台边一杯一杯的把它喝完了,付完账从容地走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天晚上,蓝天兰并没有进樱花酒馆,而是在对面的一个小饭铺子里炒了两个菜要了一碗酒,面对樱花酒馆不紧不慢地咂着。 今晚进樱花酒馆的是小马。他拎着一个荷叶包着的“烧鸡”进去,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柜台里的女佣,纸上用日文写道:请交给苍井三合曹长。小马指了指手里的“烧鸡”。 女佣走出柜台,朝里面喊着苍井三合的名子。 一个穿着军服的日本兵过来问:“什么事?” 小马赶紧过去鞠了一躬,又掏出一张纸和烧鸡一起递过去。 那个叫苍井三合的莫名其妙地接过烧鸡和纸片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5章 运筹帷幄 小马出来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蓝天兰的桌子边坐下,对蓝天兰笑着点点头,蓝天兰也跟着笑了。 “你先吃点,眼睛盯紧了,可别丢了”蓝天兰说。 “我认的准准的,丢不掉”。小马拿起一块烧饼和筷子吃了起来。以后,小马就死死地盯着樱花酒馆的大门口。 过了很长一会,蓝天兰见小马忽然站了起来,顺眼望过去见樱花酒馆里出来两个相互搀扶的日本兵,小马看了又看,才朝蓝天兰点点头走了出去。 蓝天兰不急不慢地把最后一口酒喝了,把桌上的一块烧饼吃了,付了账才出了小饭铺,朝小马去的方向走去。 他很快超过那两个踉踉跄跄的日本兵,朝小南山的入口过去。 这个小南山民国初期还有个名字叫中山公园,出入口仅此一个。被日本人占据之后,修了铁丝和大壕沟,出入口更是别无它处。蓝天兰过去,直接走到一棵大树下,狸猫一样窜了上去。小南山正面尽收眼底。 过了一会,那两个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过了哨卡过了吊桥进了营地。 蓝天兰盯着他俩进了营房才从树上溜下来。回去的路上,小马在路口等着了。 回到旅店房间,蓝天兰问:“哪个是苍井三合?” “喝多的那个”。 蓝天兰把计划跟小马说了一遍。 小南山成了中山公园以后,上面修了一个纪念碑一间飞角阔沿雕梁画栋的纪念馆。日本人占驻小南山这个制高点之后,就把纪念碑给碎了,那间纪念馆就成了他们的仓库。蓝天兰的计划正是利用这个仓库做一个声东击西的局。 蓝天兰和小马一起潜入,分头行事。小马的任务是把那间仓库给它点了搅乱小南山,然后尽快退出;蓝天兰就是潜入苍井三合的营房趁乱动手,杀他个鸡犬不留。 蓝天兰对小马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枪”,又把撤出的几条路线和汇合的地点说给了小马,又道:“计划就是这些,明天准备。睡觉吧,睡觉前再前前后后想一想,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 蓝天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窗上那片模糊的夜色,脑子里一幕幕地过着他和小马行动的画面,画面之清晰让他身上都生出了凉意,而后小马的画面模糊了淡了出去。他猛的一惊清醒过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是哪里出错了吗?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明月似水,不一会就照的他浑身透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人立刻也惊悟过来。噢,原来是天不如意。这明晃晃的月亮天如何能做暗事呢?等,等天时!他做了决定之后,身心轻松下来,慢慢的周身温和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起床,他见小马哈欠连天,笑着问:“昨晚没睡好?吃过早饭你再睡个回笼觉”。 “不睡了,我要去准备煤油。这个东西日本人管制的紧,不好找”小马道。 “不急,慢慢找。今晚的天气不易动手”蓝天兰说。 “那我真要回头再补一觉。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夜”小马笑着说。 “这可不是好状态。干活前一定要平静,干起活来更要平静,这样才不会出错。行动中一旦判断错误,那是致命的。走,吃饭去”。 吃罢早饭,小马回去睡觉,蓝天兰则与他分手走了。等小马睡醒一觉,见蓝天兰坐在桌边喝茶。蓝天兰笑着说:“你这一觉睡得真够香的,呼噜震天。煤油不好搞,你看看这个行不行?”蓝天兰拿出一个小酒坛子,往一个空茶碗里倒了半小碗,擦着了火柴投进去“轰”的一下一股黄色火焰冲出了半尺多高。 “这是什么?”小马赶紧凑过去,端起坛子闻了闻“酒!”他看着蓝天兰。 蓝天兰点点头。“这是当地的一种烈性酒,能用但不如煤油性子烈。煤油能搞多少是多少,不够再用这种酒顶上去”。 小马点点头。 “不管是牛尿泡还是猪尿泡,你搞点这样的东西,装的多好携带”蓝天兰又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那种软皮囊”。小马说着就要出门,被蓝天兰叫住。 “不急,吃了午饭再说”。 午饭过后,俩人先后出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天将黑的时候,蓝天兰回来,见小马正在摆弄两个大皮囊。他把皮囊拎起来上下左右试弄了一番不见有渗漏,这才解开扎口知道里面灌的是煤油。不用问,另一个皮囊里一定是烈酒了。 “你再闻闻那个皮囊”小马笑着说。uu看书 .uukansh.om 蓝天兰看了他一眼,解开那个皮囊的扎口,这才令他吃了一惊,这一袋里面竟然也是煤油。 蓝天兰问他:“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煤油?” “碰巧了,打听到一个卖私货的急着要脱手这半桶煤油,我花了八块大洋把它全买下了。这两个皮囊也是那个卖私货送的”小马笑着把事情说了。 蓝天兰道:“好,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事情一定会越干越漂亮”。 “漂亮”的事是第二天夜里开始的,晚饭之后天空就淅淅沥沥落起了小雨。 将近子夜,蓝天兰小马从旅店的后窗离开了旅店,按照事先看好的路线到了小南山的侧后翼。这里小山脚下有一口池塘,池塘与壕沟相连贯,所以池塘里面的水基本上都灌进了壕沟里,池塘四周密布灌木和苇草,是潜入的最佳地点。 到了既定的位置,蓝天兰左右前后观察一会,从壕沟和池塘结合的地方潜了过去。他俩时而趴下爬行时而躬身快速向山侧移动,慢慢地靠近了山顶纪念馆后面的院墙。 蓝天兰悄声对小马说:“一根香的时间之后你就动手,然后快速撤出等我”。 蓝天兰看着小马纵身一跃过了围墙,这才绕过去朝山下去了。 直到此时一切顺利。 蓝天兰正在接近早以确定的那间营房,忽然远远的有人问:“喂,你在那里干什么?” 蓝天兰立刻蹲在一块石头后面道:“拉屎,你来吗?”又哈哈笑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6章 佛主显圣 蓝天兰在石头后面蹲了一会,大大方方站起来,装做拎着裤子往营房里跑,到门前又向前跨了一步闪到一边的墙角。他稳了一稳,没有发现异常,转到后窗户,见里面光线昏暗左右两排木板搭的地铺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士兵,门边只有一个行军布床,上面躺着的一定是苍井三合了。此时营房里呼噜声震天此起彼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7章 小马失踪 天光大亮太阳蓬蓬勃勃地出来了,昨晚的细雨没有给大地留下丝毫的痕迹。蓝天兰迎着门晒了一会太阳,把衣服上一点点的潮气彻底晾干了,掸了掸衣服上泥土和灰尘拎着小包裹出了草屋,朝汇合的地方过去。 蓝天兰和小马约好的汇合地点是城外的一个歇脚的小客栈。客栈门脸不大,门前搭了一个芦席顶的雨棚,雨棚下面放了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屋里屋外冷冷清清。 蓝天兰坐在长凳上喊了两声老板,老板才慢吞吞从铺子里出来。 “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早饭还没吃呢”蓝天兰道。 老板抄着手苦着脸道:“还有点混合面的馍”。 “混合面?好,给我来两个馍来一碗热茶”蓝天兰道。 老板很快送了两块棕褐色的馍和一壶热水过来,又抄着手站在一边。 蓝天兰拿了一块看了看又黑又硬,咬了一口嚼了嚼粗糙而有苦味霉味。他喝了一口水咽下去,看着老板问:“这是什么面?” “混合面。先生你没吃过混合面?你是哪地方的人?” “浦口”。 “你们那里的粮食不是日本人配供?看来先生你是大户人家。这混合面是日本人给我们供应的粮食,是由麦麸玉米面高粱面还有其他不知道是什么面的面粉掺和起来的面粉,有霉味不说,价格比洋白面还高。不吃,你就只能等着饿死”。 蓝天兰听愣了。在浦口,他东一顿西一顿,吃的都是白米洋面,菜园子里吃的粮食都是周尚文操心,他只知道叶队长他们粮食困难,却没想到百姓的生活也是这般的艰难。 “那些收到手的细粮呢?” “哪允许你有细粮,没到手就没了”。 “没了,都到哪里去了?” “还能去哪,都被日本人收去了呗。说什么纳税统什么筹,就被换成这些上了霉的混合面”。 蓝天兰吃了一块混合面的馍馍喝了一碗热水算是吃饱了,掏出两块大洋放在桌上道:“老板,我要在这里等我的一个伙计,一两天都说不准,你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准备一些吃的,钱不够再跟我说”。 老板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验了钱的真假道:“这就去给你准备。虽然细粮精贵,有了钱还是能办点的。我多一句嘴先生,你的伙计从哪来?” “在城里办事,完了就到这里来找我”。 “哎呦,你老要在我这里等一两天了”。 “怎么讲?”蓝天兰问。 “今早去城里卖菜的伙计走我屋前跟我说,城里又出事了,现在只给进不给出。日本兵,侦缉队还有警察正搜人呢”。 “搜什么人?那个卖菜的伙计怎么就出来了?” “谁知道搜什么人。你问那个卖菜的伙计,他成天在城里窜街走巷卖菜,戒的再严也难不住他”。 好在小马完事以后不会往城里跑,蓝天兰心里想。 当天小马没有到,蓝天兰耐心地在客栈里等候。第二天还是不见小马的行踪,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漫无目的的围着县城转了一圈。第三天一大早听说城里的戒严取消了,蓝天兰吃罢早饭就进城了。 这是开禁的第一天早上,街上的人陡然就多了起来。蓝天兰依然是毫无目的地从一马路走到二马路又走到三马路,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又朝小南山走去。 他围着小南山转了一圈,便坐在一处田埂上冲着小山包子发呆。这时候,一个赤着脚的老农扛着锄头叼着烟袋过来,经过他身边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站住问:“先生你是过来玩景的吗?” 蓝天兰以为挡了他的道,挪了挪身子道:“不是,走路走累了,坐下歇一会”。 那个老农索性放下锄头在他旁边坐下来,拿出火镰点着了烟袋锅里的烟丝吸了一口道:“我在那边田里锄草,看你在这一块转多一会了”。 “不瞒你说老先生,我的一个伙计前两天封城以后就找不到了。我现在到处瞎转悠,不知道去哪里找才好”。 “找人呐。大前天的夜里这山上烧过一把火放过一阵枪封过几天的城,没听说过抓到什么人死过什么人,你那个伙计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可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怪急人的”蓝天兰道。 “没有大麻烦,一定是被小麻烦耽误了,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去找你去了。你放宽心,该干嘛干嘛去”。 蓝天兰心念一动,转脸望了望老农,老农眼睛望着前面“吧嗒吧嗒”吐着烟气略有所思的样子。 “多谢老先生,不找了,我回去等他”。 “不找啦?”老农笑着把烟袋锅里的灰磕掉又道:“回吧,我也回了”,uu看书 .ukanh. 站起来拎着锄头走了。 蓝天兰看他去的前面空空的,不知道他要回哪里去。 蓝天兰回到浦口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还是放心不下小马,到家之后立刻找人传信给倪老板。第二天早上,蓝天兰随来人到了倪老板新的驻地。 倪老板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人比以前消瘦了许多。看见蓝天兰他微微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的蓝天兰笑了起来。 “倪老板,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吗?”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吧,况且你和以前确实感觉不一样了,但是我却看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那还是都一样,倒是你倪老板都修炼出一股仙气来了”蓝天兰笑着说。 “唉”,倪老板叹了一口气道:“跟你一比较,我这一段时间真的是萎靡不振。先说说你找我是什么事,然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蓝天兰正色起来,把栖霞寺和尚被屠杀他和小马到蚌埠追杀凶手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跟小马分开以后,各自都把要做的事情做了,但小马却从此就失踪了,我等了三天找了三天,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就想着赶紧回来找你想想办法”。 就这轻描淡写的介绍,听的倪老板心惊肉跳。 “只有你俩人跳到日本人兵营里追杀鬼子,而且是十多个鬼子?” “怎么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呀?还是说说蚌埠那边你有没有办法找人吧”。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8章 恭迎佛主 倪老板一阵唏嘘之后道:“蚌埠那边是有倪家的商贸货栈分号,我去过一次,在当地还颇有根基。你先坐一会,我这就写封信叫人送过去”。 倪老板叫人拿来笔墨当着蓝天兰的面铺开信纸,边问清楚小马的具体情况一边挥毫泼墨,一会儿两三张纸就完成了,递给蓝天兰问道:“这样写说清楚了吗?” 蓝天兰看了一遍笑道:“没想到倪老板还这么有文采”。 倪老板写好信封放下笔笑着说:“总不如占山为王来的豪爽”。两人都笑了起来。 倪老板封了信,遣了送信的人,这才和蓝天兰说了这几个月的详细的状况,两人商议了以后的打算。 蓝天兰在倪老板这里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才下山回去。 他直接回到劳工公司。周尚文见到赶紧迎了出来,急切地问:“听说你回来两天了,情况怎么样?”见旁边还有别的工友,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又道:“公司这几天的事情要跟你报告一下”。 蓝天兰随他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道:“事情都办好了,但小马失踪了”。 周尚文吃了一惊,看着他。 蓝天兰又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道:“已经安排人打听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说说这边的事?” “叶队长带信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马汉他们的训练;孟云龙和纱厂的曹老板都来找过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告诉他们一声”。 “你回复叶队长他们,后天我过去看看。明天我先去栖霞寺一趟,把他们的佛爷送回去。这边没有什么事,我现在就去一趟龙虎堂。对了,看看能准备一些什么给叶队长他们带过去”蓝天兰对周尚文说。 蓝天兰到了龙虎堂,孟云龙不在家,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他和二爷何庆说笑了一会便回了。 回到菜园子,黑七高兴的一个劲的蹦高,蹦的和蓝天兰一样高了。 “黑七,坐下”蓝天兰轻声道。 黑七立刻坐了下来,看着他欢实地摇着尾巴。 蓝天兰蹲下来身体抚摸着它道:“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学的东西有没有忘掉黑七?” 黑七则忙着伸头和他亲热。 “黑七,趴下!”蓝天兰忽然命令道。 黑七愣了一下,还是伸长了两脚趴了下来。 蓝天兰摸了摸它的头道:“好样的黑七”。 “它的本领绝不仅仅于此”。门口突然有人说话,蓝天兰吓了一跳,转过头见长源和尚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这只狗的灵性比平常人要高”,老和尚说着走进来坐到椅子上。 蓝天兰和黑七一起站起来。黑七立起身两只前脚不断地给老和尚作揖,老和尚摸了摸它的头道:“好徒儿,歇着去吧”。黑七放下前脚不声不响到一边卧着去了。 蓝天兰看着这一幕感到无比神奇。 “长源师傅,黑七真的认了你这个师傅了”蓝天兰道。 “这就是它不一般灵性的地方,以后拜了佛陀,顿开了悟性,神奇的地方还多着呢。阿弥陀佛。” “长源师傅,你今天来的真巧了,早一天我还没回来”。 “老衲是算准了你今天一定是到家了”。 蓝天兰心里这才确定了此人绝非等闲。平常一旦有人靠近自己,自己心身就会有所警觉,而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站在门口,近在咫尺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修为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大一截。 “长源师傅,跟我去的伙计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有佛主保佑,一定会没有大碍,只是费一些周折罢了”。 提到佛主保佑,蓝天兰接着道:“佛主真的显圣了”,赶紧进厢房请出佛主像放在桌上。 长源和尚见佛主笑吟吟的嘴含子弹看着他,愣了一下,立刻心潮澎湃两眼泪出朦胧起来,站起来高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朝着佛主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潸然泪下了。 “蓝义士,看来你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善哉善哉。老衲是来陪你明天去栖霞寺的”。 蓝天兰又是一惊:老和尚真的会掐指神算?他还能算出我什么? 第二天,孟云龙早早到了劳工公司等着蓝天兰,见蓝天兰跟着一个老和尚一起带着黑狗过来,愣了一下赶紧迎过去。 “蓝老弟,你这是?”他问。 “孟老板,今天我要随长源师傅去趟栖霞寺,明天我再去龙虎堂找你”蓝天兰说。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衲看你也有佛缘,uu看书ww.ukshu不妨跟我们一起去栖霞寺走一趟可好?” 孟云龙立刻双目生色笑起来连连答应“好,好”。他问蓝天兰“可要准备贡过去?” 老和尚笑着道:“不要。只要人到心到意到就行了”。 蓝天兰见黑七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对老和尚道:“长源师傅,你瞧黑七跟我跟的这么紧,莫非它也想去栖霞寺?” 长源和尚呵呵笑了起来道:“正合老衲的意思,不妨就带它一起去吧”。 “好,就带黑七一起去”蓝天兰道。 黑七真的就听明白了,高兴的围着蓝天兰和老和尚摇着尾巴又蹦又跳了一会。 长源和尚看着黑七呵呵地笑,孟云龙则一脸的茫然。 一踏进栖霞寺的山门,蓝天兰和孟云龙都愣住了,黑七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边。和尚们都出来了一字排开,从山门一直排到三圣殿的台阶双手合十念着经文。 长源和尚把佛主像请出来交蓝天兰双手捧着,和尚们一见佛主的像更加虔诚佛经念的更响了。 几个大和尚迎过来,向蓝天兰捧着的佛主行了礼,一个大和尚过来展开手里捧着的一件杏黄色袈裟披在蓝天兰身上扣好,簇拥着他朝三圣殿过去,黑七紧紧的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身后。 孟云龙整个人被惊呆了,呆呆地站在山门前不敢挪步。长源和尚碰了他两次才把他惊醒过来。 “施主,你也请吧”老和尚道。 孟云龙这才懵懵懂懂的随老和尚朝大殿过去。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49章 栖霞寺护法 进了三圣殿,那个老和尚由小和尚搀扶着在大殿里等着了。 蓝天兰走上前双手把佛主像送过去轻声道:“我已经把那十四个日本兵送到佛主那里去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双手颤颤巍巍接过佛主像,挪到香案前,把佛主像放在上面,摸了摸佛主嘴里咬着的那颗子弹,转过身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又给蓝天兰行了一个礼,蓝天兰赶紧回礼。 老和尚道:“蓝施主,请你做栖霞寺的俗家大护法可好?” 蓝天兰也双手合十深施一礼道:“弟子愿意为佛主护法”。 门外的和尚们都回到大殿里的蒲团上坐下看着蓝天兰,大殿里鸦雀无声。 老和尚道:“蓝护法,请给三位圣主敬香行礼吧”。 “当”地一声铜磬的声音悦耳洗心,老和尚高声诵起经文,众和尚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随后咏唱起来。抑扬顿挫唱经的余音伴随着清香的袅袅轻烟从大殿里溢出来飘向西天灵山。 蓝天兰在和尚的引导下分别给三位圣主敬香礼拜。神奇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黑七跟在蓝天兰的身后不惊不慌,蓝天兰礼拜圣主的时候黑七跟着跪下前脚磕头拜佛。 孟云龙被这虔诚的气氛震撼了。 事毕,蓝天兰又被请到那间方丈屋里,老和尚已经盘腿坐在蒲团上等着了。老和尚旁边多了一个盖着杏黄色绒缎的木盘子。 蓝天兰在另一个蒲团上坐定,老和尚道:“辛苦你了蓝义士,你那个小伙计的事你也不要着急,凡事自有定数。” 他将木盘推到蓝天兰面前拿掉盖在上面的绒缎。蓝天兰眼前一亮吃了一惊:那尊佛主像含着子弹头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旁边一盘金灿灿的金叶子。 “老师傅,这是干什么?”蓝天兰惊讶的问。 “不用多问,你收了就是。这些都是按佛主的旨意做的,至于用来做什么,你自己参悟吧,蓝护法”。 “老师傅,这尊佛祖像我供着了,这些金叶子还是留在栖霞寺”。 “蓝护法,你还是没有参悟透佛主的旨意。你把这些带回去慢慢参悟。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扫荡邪恶弘扬佛法苦度众生是你蓝护法的己任。你请回吧,阿弥陀佛!” 蓝天兰只好收了金叶子捧着佛主像退了出去。 孟云龙也烧了香拜了三位圣佛,和黑七一起安安静静地坐在大殿门前听众和尚唱经礼佛,见蓝天兰过来,一起站起来。 “我们回吧”蓝天兰道。 孟云龙再看蓝天兰眼里充满复杂神情,有疑惑有敬佩还有一丝丝神秘。 “蓝老弟,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大事,他们这般隆重迎接你?” “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替他们匡扶了佛法”。 蓝天兰就把栖霞寺十三个和尚被屠杀他和小马追到蚌埠复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孟云龙大吃一惊。“只有你和小马去蚌埠报仇?” 蓝天兰点点头。“小马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再去蚌埠找小马,算我一个蓝老弟”。 “我已经托朋友在蚌埠打听小马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就去蚌埠”蓝天兰道。 “多带些人去,救回小马把他个蚌埠搅个天翻地覆”。 “路途太远,人多了反而不好行事,有了消息再好好筹划。我们现在顺道去纱厂走走,曹老板也去找过我,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没有?” 孟云龙就把纱厂已经出布的消息告诉了蓝天兰。 “曹老板也去找过我,纱厂出布以后日本人要低价全部收购,说是战略物质不允许对外出售。曹老板又后悔纱厂重新开工了”。 “就商议这事?别急,办法总会有的”。 他俩带着黑七上了大路,找了两辆人力车上了,朝草场门过去。 曹老板正在办公室里灰心丧气,不知道如何是好。忽见厂子里的经理领着蓝天兰和孟云龙带着一条黑狗进来,自己眼前一亮欢喜地跳了起来,一时语塞双目竟然湿润了。 “曹老板,厂子出布可喜可贺,过来讨杯酒喝,好不好?”蓝天兰笑呵呵地说。 “好,好”曹老板笑着连声称好,又急忙道:“快,到酒。不不不,上茶先上茶。看,我都乱了方寸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蓝天兰孟云龙带着黑七在南京城里住了一夜,三人把应付日本人的对策和秘密出售布匹的办法商量的圆圆满满,曹老板竟然高兴的喝醉了,被家人架上人力车拖回家。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u看书 ww.ukanshu 蓝天兰他俩带着黑七才回到浦口。孟云龙邀蓝天兰去龙虎堂聊天吃饭,蓝天兰道:“我先回劳工公司,空闲了再过去”。出了码头,两人就分手了。 蓝天兰记挂着叶队长那边的事,回到公司。这时候工友们都已经散去了,老吴正在收拾桌子凳子扫地,见蓝天兰进来,丢下手里的活,忙着泡茶去了。 周尚文在办公室做着账目笔记,见蓝天兰进来笑着说:“我这就好了”。 老吴把茶水送进来带上门出去,黑七安安静静地在门边趴下来。周尚文放下手里的账本道:“那边约好了是今天,你什么时候过去?” 蓝天兰把小布包递给他说:“你把里面的东西收好,吃过午饭我就过去”。 周尚文打开布包吃了一惊“这么多的金子。这个佛像是……”他摸了摸佛主口中的子弹头疑惑地望着蓝天兰。 “佛像我带走,他老人家是我的护身佛。那颗子弹本来应该在我这里”蓝天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着说:“是他老人家硬生生把子弹给咬住了”。 周尚文惊讶地看看蓝天兰又看看佛像,恭恭敬敬地把佛像放在桌上。 吃过午饭蓝天兰就朝汊河胡记茶铺去了。 叶队长派人在那里等候多时。蓝天兰跟胡老板寒暄了几句,就随来人上山去了。翻过了几坐山头,天开始暗下来,蓝天兰有点担心天黑前赶不到营地问带路的人“还有多远?” 没等带路的人回答,忽然从路边闪出来一个人。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0章 营救小马 蓝天兰一见来人高兴起来,来人正是教官之一罗队长。 “辛苦了罗队长,营地就在这里吗?”蓝天兰上前道。 “蓝先生,你现在已经进入了伏击区,你能找到队员们埋伏的地点吗?”罗队长不拘言笑上来就见起了阵仗。 蓝天兰也十分的好奇,立刻也进入了状态。他环顾了四周没有察觉出异样的地方,再次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适合埋伏袭击的地方,果然他找到了两处适合的地点。那两个地方地势略高,距离长短适合突然冲击,虽然这两处前面都是杂草丛生,但是视野都很宽阔。 蓝天兰捡了两个小石子朝那两处投过去道:“这两个地方适合埋伏袭击”。 果然,两个地方站起来两个小伙子,端着枪带着全身的伪装刺猬一样笑眯眯看着蓝天兰道:“蓝先生好!” 蓝天兰跟他们打了招呼,对罗队长道:“如果他俩不站起来,我还真以为我看走了眼。选的位置不错,伪装的更不错”。 蓝天兰正说着话,眼前杂草一动突然一个人影跳了出来,他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跳出来的人呲着嘴冲着他笑道:“叔,没吓到你吧?” “出其不意,好!” 忽然背后“哗啦”一声,一段“树木”从树上掉了下来,等那段“树木”站直了,又一个小伙冲蓝天兰道:“蓝先生好”。 蓝天兰打了招呼,对罗队长说:“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伏击,有几条命都保不住。还有两个在哪里?” 罗队长吹了个唿哨,半山腰上站起来三个人冲他们挥了挥手,从山上下来。 “这是后援和机动?”蓝天兰问。他从叶队长那里听说过这样的阵势。 罗队长惊讶的看看他点点头。“伏击只是一个项目,再看点别的。集合!”他道。 连同虎子队长七个人快速集合到路边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向蓝天兰看齐。蓝天兰大为振奋,这样的精气神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仅仅是数天时间,这几个小伙子跟以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回营!”罗队长下了命令。随着虎子队长一连串的口令,七个小伙子齐刷刷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前面走去。 他们跟着这支小队伍后面。蓝天兰由衷地道:“罗队长,就凭这几手我已经相信他们肯定差不了”。 罗队长得意看了蓝天兰一眼道:“如果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训练他们,拉出去跟我们总队的特战队比一点都不会孬给他们。这几个小子个个是料”。 蓝天兰心思一动道:“罗队长,如果现在把他们拉出去能不能上阵?” 罗队长又看了蓝天兰一眼问:“你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小马叫回去今天又没有带他一起来吗?” 蓝天兰简单把栖霞寺的事和小南山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你和小马杀了十四个日本鬼子?”罗队长瞪大了眼睛站住看着蓝天兰,他似乎想从蓝天兰身上找到杀死十四个鬼子的佐证。 “小南山一战,小马失踪生死不明。我已经找人在蚌埠打探消息,一旦有信我立刻返回蚌埠救回小马。我想把他们带过去历练一番,你看行不行?” 罗队长好像斗士听到了号角闻到了硝烟,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行,必须行!”他道,“还有我和虎子,必须带他们出去真刀真枪地比试比试。蓝先生,你明天看过他们演练,我们就研究去蚌埠救小马的事”。 “明天研究?”蓝天兰有点诧异“现在什么消息都还没有,等有了消息再……” “不,蓝先生,兵贵神速。浦口离蚌埠几百里路,即使有消息在路上一来二去也会耽误不少的时间,不如我们立刻赶到蚌埠一边打探一边等消息。一旦有了消息,就可以马上安排行动了”。 蓝天兰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点头答应了。 晚饭之后,叶队长也赶到了营地。罗队长又把事情和想法跟叶队长说了,叶队长也赞成立刻行动的想法,也要求派人参加行动。 蓝天兰道:“路途太远了,人多了反而不利行动。叶队长,这次就不麻烦你们了”。 罗队长也赞同蓝天兰的想法道:“现在情况不明,怎么救人还是随机应变。我带他们七个加上蓝先生和蓝先生那边的关系照应,应该能够应付了”。 叶队长想了想也就做罢了。三个人当晚就商量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你们怎么走才能又安全又快?”蓝天兰问。 “蓝先生,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uu看书 ww.uukansu我们换了装备之后两天就会在你说的那小饭铺里和你接头”。 第二天,蓝天兰和叶队长草草地看了他们的演练就结束了。按计划,蓝天兰午饭都没留下吃就回了。 蓝天兰并没有直接回浦口,而是绕到找倪老板去了。 倪老板见蓝天兰突然上山,以为出了什么事,听完蓝天兰把救小马的安排说了,想了一下道:“这样安排有道理,救人是急茬。这样吧,我也不用给你写信带着了,我就跟你走一趟,别的事情上也能给你搭把手”。 “你能去那真是太好了,救小马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们约好明天在浦口见面想办法搭车去蚌埠。 回到浦口已经是日落时分。他赶到公司,周尚文还没有走,就一边把去蚌埠救人的安排告诉他,一边派人去找铁不烂。 铁不烂急急忙忙赶到公司,蓝天兰道:“铁师傅,你今晚一定要想办法打听清楚明天去蚌埠的火车情况,我和倪老板一起去蚌埠办件急事”。 “你跟倪老板一起去?” “是。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吃完饭你就去办”。 “你们吃吧,我现在就去找人打听”。说完,铁不烂就匆匆去了。 蓝天兰和周尚文胡乱吃了点东西也就分开了,蓝天兰要回到菜园子等罗队长他们。 刚进子夜,蓝天兰就听见地道里传来了动静,打开地道口,罗队长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出。 这么多的亲人出来又把黑七高兴坏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1章 再赴蚌埠 蓝天兰把准备好的七支毛瑟盒子枪和两百多发子弹交给罗队长,罗队长和虎子队长看的眼睛都红了。 “蓝先生,我听杀手和豹子讲你是个‘大财主’,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罗队长摆弄着盒子枪笑呵呵地道。 蓝天兰诧异的问:“我怎么成了大财主呢?” “这还不是财主?”罗队长指了指枪和子弹,“一下就拿出来七把,都是正宗的德国货”。 “你说这些枪呀,都是我们替别人干活挣来的”蓝天兰轻描淡写的说。 “罗队长,还有些装备不在这边,你跟我去一趟,看看能用什么就拿什么”。 罗队长点点头,“好,我去看看”,把虎子队长叫过来,让他把盒子枪的使法和战法带着大家多演练几遍,这才随蓝天兰离开菜园子。 经过地道到了那个小院那个小“军火库”的时候,罗队长被再一次震惊了。他一言不发一边看一边不断地上手摸摸试试,仿佛小孩进了玩具仓库一样的新奇和专注。蓝天兰笑了一笑,也不去打扰他,把油灯放在一摞木箱子上出去找周尚文说事去了。 罗队长端着油灯回到正屋,周尚文刚进地道回他自己的小屋。他放下油灯和手上的东西道:“蓝先生,如果组织上同意我跟你干算了。你这里要啥有啥,太提气了”。 蓝天兰笑道:“我这里庙太小,时间一长你就会觉得憋屈了”。 两人一起笑起来。 罗队长并没有拿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拿了一支日本的大正四年式自动手枪,一小纸盒子弹,一个指北针和几把匕首。 “就这些?”蓝天兰不解地问。 “我真想把这一屋子东西全部搬走,都是宝贝。但这次行动有这些东西应该足够了,不敢太贪”,罗队长道。 “好,以后需要什么再过来拿”。 罗队长收拾好东西就要走,蓝天兰道:“再等一下,我让我们的总管再拿点钱给你们带着”。 “不用。你上次带去的二百大洋还剩不少,足够这次用的了。带多了东西累赘”。 蓝天兰想到倪老板也跟过去,在那边也就不会有多少困境。就跟罗队长一起回到菜园子。 第二天蓝天兰吃过早饭就到了公司,铁不烂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随蓝天兰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道:“今晚九点有一趟北上的货车,挂了两节票车,我搞到三张票”,说着掏出三张火车票递给蓝天兰。 蓝天兰接过车票看了问:“铁师傅,铁路上现在通票车啦?” “没通,这两节车厢都是临时挂的,坐车的大多都是来回办事的日本人政府官员和做买卖的日本生意人。对了,只有车票还不行,还必须要有证件和车票一起才行”。铁不烂又掏出两本证件放在桌上。 蓝天兰翻开看了,是两本联合政府省交通署的空白证件。 “你和倪老板都还要照一张小相片给我,贴上去盖个章才齐全。” “怎么有三张车票?”蓝天兰问。 铁不烂笑着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转转看看”。 “这次你不能去,老铁”。倪老板正好推门进来接话道。 “倪老板,你这么早就到了”。蓝天兰站起来道。 “这次要去做的事非同寻常,你不适合跟过去。明白吗?”倪老板对站到一边的铁不烂道。 “明白了,倪老板”铁不烂恭敬地道。 “好了,你出去买点早饭送过来,吃过饭以后我们去拍照片,你再把后续的事情办妥了”。 铁不烂答应一声出去了。 “我陪你出去吃吧,鸿宾楼的早点还是很地道的”。蓝天兰道。 “老弟,现在不是去早点时候。我支开他就是要跟你说一句关于老铁的话,此人现在喝酒赌博什么都来,以后说话做事对他要回避一点”。 蓝天兰正把泡好的茶递过来,手一晃茶水溅了出来。 “道上不赌不嫖的规矩他都破了,还不算严重,我已经叫人点过他了。世上三种人说话最不可信酒鬼赌鬼和嫖客,你以后也该小心一点”。 “我以前最看中他的就是本分厚道”,蓝天兰坐下不无惆怅地道。 “那是以前,总之小心无大碍。你的帮手怎么过去?” “他们已经上路了,两天后我们在蚌埠郊外碰头”。 正说着话,铁不烂拎着一个竹食盒子进来道:“倪老板,我给你买了两笼蟹黄汤包和一碗鸭血粉丝汤,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吃不了。蓝老弟,你也来一起吃?”倪老板问。 “我吃过了,我是早起的鸟儿自己找食吃。没有你倪老板这么有福”,蓝天兰笑着说。u看书 uukansh “你是骂我这个笨鸟必须让人喂食?”倪老板问。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我赶紧吃,照了相我俩还要去置办一套行头,要符合证件上的身份才行”。 夜幕之后,两辆人力车快速跑到火车站候车室台阶边停住,蓝天兰和倪老板从车上下来,各付了车费,往候车室里去,被门前守卫的士兵拦住。蓝天兰穿着中山装戴着礼帽,倪老板则穿着长袍戴礼帽,俩人都拎着公事包。 蓝天兰紧跨一步上前用日语道:“我们是省政府交通署的职员”,说着把自己和倪老板递过来的车票证件一起给他看。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车票和证件,让他两打开公事包检查了一番,见都是公文纸和图纸,咕隆了一句道:“天下的公务员都是一样的混蛋”。 “你说什么?”蓝天兰没有听清楚。 “这么晚了,你们坐火车干什么去?” 那个士兵显然是站岗站乏味了,想找人说说话。 “我们也不想呀,公务在身我们也没有办法”蓝天兰道。 “我父亲也是个公务员,天天在外面跑不回家,真讨厌”,那个士兵道。 看来是蓝天兰他们的身份引起了这个士兵不太美好的回忆。 那个士兵转身不再理他们,蓝天兰和倪老板才进了昏暗的候车室。 “怎么啦?”倪老板悄声地问。 “大概他的父亲跟我们一样都是政府职员,给他留下的记忆并不美好”。倪老板笑了笑。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2章 华昌货栈 火车在铁轨上走走停停,到了蚌埠火车站已经是东方见白的黎明时分了。蓝天兰他俩验了车票出了车站,倪老板跺了跺脚道:“这一夜冻死我了”。 蓝天兰笑着说:“让你老兄跟着辛苦,等小马出来我俩真要好好敬你一杯。走,我请你住大旅社,房间带澡堂子的那种”。 倪老板哈哈笑了起来。“辛苦是辛苦,谁让我有你这个兄弟的呢。到了蚌埠我要是让你请我住大旅社还不被兄弟们笑话死了。我看那边的铺子都已经升火冒烟了,我们找个小饭铺子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等有了人力车我们再走”。 他俩个朝对面屋顶上冒着轻烟的铺子过去。 这里确实是个小饭铺,里外只有老板一人。他俩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锅灶后面烧着火,见两位穿戴的周周正正的先生进了铺子里,赶紧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拍了拍手站起来道:“二位客爷真早,是刚下火车吧?” “喔,你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刚下火车?最近上下火车的客人多吗?”倪老板问。 “乱猜的。自从日本人来就没见上下车的客人了”。老板拿过来抹布把桌上和条凳擦了一遍,请他二位坐下来。 “老板,你这里可有什么热汤盛两碗来,喝了暖暖身子”。蓝天兰问。 “有辣汤,在大锅里烧着,一会就好。听口音二位客爷是外地人吧?” “是,刚跟顺道的车子过来”。倪老板跟他搭着腔。 “这年头赶路可真不容易,哪条路都不太平”。铺子老板感叹道。 看来这是位很健谈的老板。 “老板,你这蚌埠近来可有什么好玩的新闻?”倪老板问。 老板掀开锅盖,用大铁勺一边搅着锅里的汤一边道:“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能少的了新闻?” “捡大的说一两条听听”倪老板来了兴趣。 铺子老板盛了两碗汤拿了两双筷子用木托盘端了过来道:“小店里只有辣汤卖了,二位客爷将就着喝一点吧”。 刚出锅的辣汤,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实在太烫,只能等着它凉一点。 那个老板也闲着无事,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道:“跟你二位讲一件前一阵子蚌埠发生的怪事,这件怪事我一个家门老表亲眼看见的。我们这里有个小南山,山上都住的日本人的兵”。 一听说是小南山上的事,他俩个都来了精神。 “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雨,山上原来有个阁楼就起了天火,阁楼里面堆着日本人的弹药,一烧起来就没法救,烧红了半边天。更奇怪的事有一个屋子里的日本兵全部不声不响地死了,后来,日本人在山头上烧那些死了的日本兵,烧了一天一夜才烧完”。 倪老板看了蓝天兰一眼问那个老板:“究竟死了多少日本人,烧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的说死了二三十,有的说是四五十,反正是死了不少”。 蓝天兰开始喝起辣汤来了。 倪老板又问:“没听说是什么人干的?” “什么人能不声不响干出这么大的事?你没去小南山看过,山下是一丈多宽的水沟,水沟边还有一层一层的铁丝,里面住的全是日本兵,有炮楼有地堡,有多大本事的人能干成这事?只有天神天将才有这个本事”。 “也没听说日本人逮到些什么人?”蓝天兰问。 “那几天日本人确实关了城门搜查,也听说抓了一些个人。很明显那些人都是些屈死鬼,你想呀,就算这事不是天神天将干的,真有这本事的人他们能抓住?” “日本人杀人了吗?”蓝天兰紧接着问。 “哪天不杀人?”外面又进来客人了,店老板起身忙去了。 蓝天兰和倪老板默默地把辣汤喝了,付了汤钱出门正遇到一辆人力车过来。 “二位客爷到哪?”车夫问。 “你再帮我们叫辆车来,到华昌货栈”倪老板道。 时间太早,货栈还没有开门,倪老板上前“啪啪啪”猛敲了几下,里面的伙计睡眼蓬松嘟嘟囔囔地起来开门,见到门外站的人惊的揉了揉眼睛,睡意烟消云散了。 “二爷,这……这一大早怎么会是你呢?” “这天已大亮又不会有鬼,不是我还能是谁。还不把门打开,请二爷我们进去”。 伙计赶紧把两扇门全部拉开出了门槛道:“二爷,你快请进”。 倪老板对蓝天兰道:“老弟,快进去吧,到家了”。 这华昌货栈可不是一般的买卖商铺能比,它不但自己经营南甜北咸东草西裘,uu看书ukanhu.co 还兼顾着蚌埠多数小商小铺的货物供应,更重要的是还把蚌埠本地的大宗产出通过淮河运到四面八方经营,就是个买天下卖天下的所在。 倪老板带着蓝天兰进到旁边一间会客的小房间,自己大马金刀地在那黄花梨的圈椅上坐下,对站着四处打量的蓝天兰道:“老弟,你也坐呀。下面的事情先交给他们安排”。 正说着,一个瘦瘦的中年人一边系着长袍的筘袢撒拉着布鞋匆匆地进来。 “真的是二爷你来了,我还当是梦里这帮熊孩子逗我呢”,来人笑着说。可能是过于惊喜,衣服的筘子急忙筘不上来。 倪老板站起来道:“老孙,我几年不过来,他们不至于拿我跟你开玩笑吧” “正是你二爷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才不敢相信,又是这么大清早,我只当是梦里啦”老孙呵呵笑道。 “先别急着说笑,赶紧给我和我兄弟两安排个住处,要僻静点的地方”倪老板道。 老孙想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一会回来道:“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宅子,僻静,前后出场都好。我让他们先去清扫清扫,吃点东西我带你们过去。”他伸头朝外面喊“水热了没有?先打盆热水给二爷他们洗洗”,又回头道:“忘了跟你说了二爷,大爷带着洪叔前几天过来,住在淮河边的宅子里,我这就叫人给他报个信”。 “不急着跟他说,什么时候告诉他我再跟你说。你跟伙计们言语一声,别把我到这里的消息漏出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3章 夜入魔域 这个小宅子在二马路的老东头,前后都是草屋泥舍,不多远的地方就是荒野了。老孙带着他俩到了宅子里。 这里确实是个普通的小宅子,前后两个小院,一间砖瓦房分作一明两暗,宅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就连堂屋里的两个暖水瓶里的热水都灌的满满的。等倪老板和蓝天兰从左右厢房里出来,老孙已经把一壶热茶泡好了。 “怎么样二爷,这个地方还满意吗?我回去调一个小伙计过来伺候你俩,缺什么就让他去办”。 “不用,缺什么我直接找你就是了。老孙,说说我写信叫你打听的事情情况怎么样?” 老孙见蓝天兰在,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他是我兄弟,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倪老板道。 “接到你的信,我就找警察局和侦缉队里的熟人打听这事。戒严那几天警察局侦缉队和日本人在城里城外抓了四五十个人,年轻人有不少,但就是没有姓马的人”。 “知不知道现在这些人都关在什么地方?”蓝天兰问。 “这个还真没问过”。 “老孙,今天就找人打听这事,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年轻人被关的地方”。倪老板道。 “倪兄,如果叫老孙这么详细地打听这些情况,我们一旦把人救出来,以后会不会对老孙不利,会不会引起对老孙的怀疑?”蓝天兰跟倪老板道。 “老孙,警察局和侦缉队的关系哪家最可靠?”倪老板问。 “都是花钱买来的关系,酒肉朋友”老孙说。 “能不能想办法不露声色把那些情况搞到手,这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受到牵连”倪老板说。 老孙想了想道:“我来想办法。时间还早,你俩又一夜没睡,你们先睡一会,我中午再过来给你俩接风。二爷,还有没有别的事要交代?” “好,你忙去吧,有事我叫你。我们确实要睡一会”。倪老板说。 老孙走了以后,蓝天兰说:“我担心日本人随时会对他们抓来的人开刀,他们的报复心很强”。 “他们死了这么多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是要报复的。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可能这里面有些什么原因,担心也没用。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只要有消息我们就会有办法。不要多想,先养足了精神再说。老弟,你现在可是蚌埠的天神”。倪老板笑道。 “老百姓看不见想不明白的事都往神的身上安,那天夜里我也差一点真的就成了神。不过让老百姓有这么个念想也好,就不会死心塌地地服日本人了。倪兄,华昌货栈的伙计们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尊重”蓝天兰道。 倪老板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以前他们都是跟在我手下做事的,相处的都不错,蚌埠这处货栈也是我一手建起来的。不说了,等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我的事,现在赶紧睡一觉,说不定下午晚上就会忙起来”。 果然下午就开始忙起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孙就把关押最近抓到的那些人的地址告诉了蓝天兰他们。 蓝天兰问:“那地方你熟悉吗?” “熟。原来那地方是国小学校,日本人占领以后成了兵营,不知道为什么把人关在了那里”。 “吃过饭,你带我过去远远的给我指一下那个地方”。 吃过午饭,倪老板先回小院去了。老孙领着蓝天兰朝另一个方向去。直到晚上老孙过来领他俩去吃饭,蓝天兰还没有回来。 老孙吃了一惊“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他人生地不熟不会出什么事吧?” “吃完午饭之后你俩在一起多长时间?”倪老板问。 “没多长时间。还没到小学校,我给他指了一下方位,他就让我走了。二爷,我感觉你这位兄弟不是一般人,他……” 倪老板瞪了他一眼,剩下的话他就咽了下去。 掌灯以后,倪老板和老孙还在聊着,蓝天兰推开大门进来。 倪老板道:“再不回来,我就要叫人满大街找你去了。怕你迷路找不到家门。走,吃饭去”。 “还是随便叫点送家里来吃吧”蓝天兰道。 “也好”倪老板对老孙说:“你去办吧,不要太张扬,我们三人够吃就行,不喝酒”。 老孙愣了一会儿,直到倪老板又催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道:“我这就去办”抬脚走了。 “下午可有收获?”倪老板问 “日本人下午又抓了一汽车的人拉进去。看来里面一定是关了不少的人,uu看书 .uukanshu.om 如果小马在里面暂时是安全的。不知道日本人抓了这么多的人关在里面干什么?”。 蓝天兰和倪老板都沉默下来。 想了一会,倪老板道:“抓这么多的人只是为了杀头报复?” 蓝天兰摇摇头道:“杀人报复哪里都能做,不会多此一举抓回来再杀”。 “劳工!”他俩异口同声地道。 “对,一定是抓来集中送走做劳工。当初,从浦口开始修铁路就是这样做的”蓝天兰道。 “那要盯紧了,一旦把他们装车送走,再想救人难度就更大了”倪老板说。 “我今晚就过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马”。 夜半时分,乌云慢慢地滚到了当空,天下才乌黑一团。蓝天兰早已准备停当就等着这一刻了,他从后院的墙上跳了出去。他刚刚离开,倪老板也一身夜行的打扮,蒙着脸轻轻拉开后院的小门闪身也出去了。 蓝天兰依然轻车熟路从白天踩好的路线到了小学校后院墙的旁边。学校的后院墙外面就是杂草丛生的荒野。他顺着墙边摸到一处由院里通到院外的水沟的洞口,这个洞口仅有一个人头大小。院墙是由青砖和洋灰砌成的,坚硬无比。 蓝天兰抽出枝子剑在水沟里划了数道,轻轻把土扒到一边,一会儿水沟就被从底部拓宽开来,他蠕动着身体慢慢的钻了过去。 墙里的边上也是长满了杂草,蓝天兰贴着墙边观察了好一会,才挪动身体,移到一处矮房子的暗处。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4章 原来如此 这处矮屋是腌臜的茅坑所在,离矮屋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排五六间带廊檐的砖瓦房,按蓝天兰的理解那里以前应该是教职员工的住房,现在可能是日本士兵的营房了。这排住房的前面也是一排数间的教室,全部都黑咕隆咚没有一点点声音。 蓝天兰沿着墙边慢慢地朝前面摸索过去,刚到教室的山墙处眼前的情景就不一样了。 教室的前面原来是一块运动的操场,现在操场的中间搭了一个很大的芦席棚子,微弱的夜光里能够看见芦席棚被铁丝围着。从棚子里传出的杂乱的声音判断那里面确实关着很多的人。 在棚子另一边有一个哨兵的岗楼,好像就搭在棚子顶上一样。 蓝天兰观察了一会,又换了一个地方还是找不到隐蔽靠近棚子的路径,他不敢再进一步动作了,一旦被发现打草惊了蛇,以后行动会更加困难。他只能把周边环境仔细观察一番又悄悄地原路退了出去。 回到小宅院刚要进厢房,倪老板从另一间厢房开门出来问:“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小马?” 蓝天兰摇摇头道:“那间关人的棚子很难靠近,我怕打草惊蛇就放弃了接近查找。明天再另想办法吧”。 “好,休息吧”。 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已经快到晌午了,蓝天兰对倪老板说:“我出去走走,中午吃饭不要等我”。 倪老板知道他行事无常,点点头没有言声。 蓝天兰又到小学校周边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理想的高一点的地方窥视学校里面的动静,只能作罢。转身朝城外跟罗队长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过去。 见面地点还是城外那家小客栈,蓝天兰就曾在这里等过小马。这家小客栈是从这边进城路口的唯一一家客栈,所以很好找。 蓝天兰在凉棚下的桌边坐下,对老板道:“给我泡壶热茶过来”。 老板在铺子里应了一声,一会儿就拎着茶壶拿着一只吃饭的粗瓷碗过来,先倒了一点水把碗涮了一下,才倒了一碗茶递到蓝天兰面前,看到蓝天兰先是一愣“先生,看你有点面熟,俺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见过”蓝天兰端起碗喝了一口水道:“我还买过你一个混合面的馍吃”。 铺子老板恍然惊悟道:“俺说这么面熟呢,你就是那个在俺这里等你家伙计的那个先生。你家伙计回去了吗?”老板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热络起来。 “年轻人贪玩,回去迟了点”蓝天兰又喝了一口水,模棱两可地道。 “回去可要好好说他。俺们这地界现在可乱可乱了,有个好歹真就没有办法”。 正说着,一辆日本人的卡车从城里开出来,从铺子前面开过去,带起了一股子灰尘。 铺子老板伸手把蓝天兰茶碗里的水倒掉,又给他新续了一碗道:“看到没有,这是又出去抓人去了,稍不留神就被他们抓走了”。 “天天抓人,抓这么多人干什么?”蓝天兰道。 “你不知道?”铺子老板压低声音道:“都是往淮南的煤窑子里送”。 蓝天兰暗自吃了一惊“送去挖煤?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皇协军出城抓人的时候常在俺这里歇脚喝茶,听他们说的。跟你家小伙计讲没事别在外面闲逛,别被抓去填了煤窑子”。 蓝天兰点了点头。此刻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对铺子老板说:“我今天还是在这里等我的伙计,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不大放心了,我要一直在这里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到”。 铺子老板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蓝天兰笑了一下道:“看你说着这么邪乎,做了这笔买卖不敢再让他们出来跑了。老板,这也快到中午了,你给我做点什么吃的吧,我在这里一定要等到我的伙计”。 “真没有啥东西吃。淮河里的鱼吃不吃?”老板想了一下问。 蓝天兰点头应了。 “我去给你烧一锅瓦块鱼。现在只有淮河里的鱼还没有绝”。老板说完回铺子里去了。 一盆瓦块鱼烧好,老板请蓝天兰到铺子里吃,说是外面灰大。 蓝天兰又要了二两烧酒慢慢地咂,消磨着时间。这瓦块鱼是把淮河里大青鱼的鱼肉切成一块一块像瓦片一样,放进滚油里炸成外焦里嫩,再放上自己晒制的大酱加上一大瓢水大火慢炖,熬炙出来。 瓦块鱼香是够香的,但蓝天兰却没有一点的心思细这鱼味,心里头一点一点地把那个大胆的想法琢磨成了计划。 蓝天兰正在那里一边咂着烧酒,一边想着心思。从门外进来一个顶着一个破草帽的人,那人站在门口朝铺子里望了一眼,直接朝蓝天兰过去。 蓝天兰抬头一看就乐了,uu看书 .uukanu正是一幅农人打扮的罗队长。 “回来啦,快坐吧。老板,老板,再拿一付碗筷来”蓝天兰道。 铺子老板拿着碗筷乐呵呵地过来道:“伙计到啦。这下可以放心吃点喝点了”。 蓝天兰端着酒碗问罗队长:“你也喝点?” 罗队长摇摇头说:“伙计们都还在等着,我赶紧吃点回去”。 蓝天兰也放下烧酒,叫老板上了几块混合面的馍馍吃了起来。 罗队长拿着馍馍小声问蓝天兰“能不能多买点带走?” 蓝天兰摇摇头道:“你先吃着,别的我来想办法”。 他俩很快吃好了饭付了钱,蓝天兰随罗队长朝乡下过去。走过一片荒野,过了一片杂树林子就看见前面几间低矮的草房了。罗队长道:“到了”。 进了小房子里,马汉他们都笑呵呵地围了过来,纷纷和蓝天兰打招呼,好像阔别已久一样。 “都还没吃饭吧?再忍一忍,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怎么少两个?”蓝天兰笑着说。 “那两个在外面放哨。蓝先生,我们到那边把情况碰一下”罗队长道。 罗队长和蓝天兰到了另一间草屋子里。蓝天兰就把这两天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学校里防守很严,学校周围也有驻军,如果硬打很难成功,还会代价很高。一会你跟我进城,你再过去看看,我们再商量办法”。 蓝天兰说完,罗队长点了点头道:“好,过去安排一下我们这就进城”。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5章 哑巴进宫 罗队长弓着腰担着一付箩筐跟着蓝天兰进了蚌埠城。蓝天兰把他领到去小学校的巷口,自己进了一家竹器行里,一边慢慢地看那些竹器一边跟老板聊着生意经,等着罗队长。 一顿饭的功夫,蓝天兰见罗队长从竹器行门口过去,赶紧从店里出来走到他前面,领着他转了几个弯回到他和倪老板住的小宅院。 倪老板迎出来问:“吃饭了没有?”见罗队长把竹筐和扁担靠在墙边又问:“这位兄弟是……” 蓝天兰上前道:“自己的兄弟”。 倪老板明白过来,冲罗队长拱了拱道:“快里面请!” 罗队长笑了笑随蓝天兰进了堂屋。三人坐下来,蓝天兰这才给双方做了介绍。 “罗老兄是我请来的教头,倪老板是我磕过头的兄弟,都是为了救人才到这里的。我们三个合计一下看看下面怎么干”蓝天兰道。 蓝天兰又把看过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罗队长低着头听着。 “猛打硬攻去救人肯定不行,更何况还没有确定小马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罗队长点点头。 “你有什么计划?”倪老板问。 “日本人是准备把那些劳工送到淮南煤窑去的,现在还在到处抓人。昨天我看见送了一车人进去,今天上午又看见汽车开出了城,应该又是出去抓人的。我琢磨利用这个机会找一个人潜进去,一来找到小马,二来带着小马找机会跑出来”。 等蓝天兰说完,倪老板和罗队长看着他的眼睛就亮了。 “他们到哪能找到机会,只有我们在外面制造机会,让他们趁机逃出来”。罗队长接着他的话题说。 “我看行。制造混乱吸引学校里面士兵的注意,他们就能利用这个机会了”倪老板道。 “马汉怎么样?”蓝天兰看着罗队长问。 “身手不错,人也机灵,就是太年轻了。不如我混进去找小马,带他出来”罗队长说。 “不行。”蓝天兰一口否决了“外面的行动还要靠你指挥,这边会更危险一些。马汉那边我会给他交代清楚,这事就交给马汉吧。怎么才能制造混乱,制造什么样的混乱才能把学校里的士兵吸引出去,撤出路线,怎样离开蚌埠?” 蓝天兰提出来一系列的问题,问的罗队长口服心服。 “我说一个制造混乱的法子。离小学校巷口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是码头的仓库。我去看过,有日本兵把守,应该是日本人的军用物质仓库,烧了它肯定能引起混乱”倪老板说。 “这还不够”蓝天兰道:“有可能他们会派人去救火。罗老兄,如果安排人躲在巷口街头对那些赶来救火的日本兵干一家伙,枪声一响学校里驻扎的士兵肯定是待不住了,这样做才能到火候”。 “烧仓库的事,你们别管了,我来安排。”倪老板道:“还有,我会在离这里五六里路的淮河下游一个叫王家湾的地方放一条船等你们,送你们到下一个叫临淮关的码头前下船,那里有日本人的水上关卡不好过。你们有多少人?” “算上小马九个人”罗队长说。 “小马和马汉你就不要管了。干完以后你们安全撤到船上就可以回浦口,我回去以后再去找你们。对了,倪老兄,你能不能给他们七个人在附近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给他们多备点吃的东西?” 事情在他们三个商议中一条一条地安排妥了。当天晚上,马汉就被带到这个小宅院里,蓝天兰对他面授机宜。晚饭之后,倪老板就出门了。夜半三更,蓝天兰带着马汉顺着头天夜里他行进的路线“重游”了一回小学校。 第二天的戏码就从马汉身上开始了。 第二吃过早饭,马汉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撒拉着一双破鞋子,扛着一头栓了两个箩筐的扁担在大马路街上东张西望地走着,一下子就和一个戴礼帽骑自行车的汉子撞上,两人双双倒地。骑车的汉子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狠狠的踢了马汉两脚,这时候的马汉变成了一个不服气的小哑巴,昂着脖子上前咿咿呀呀和那汉子讲理,又被踹了两脚,“小哑巴”昂着头咿咿啊啊脸红脖子粗地要冲上去,被街上突然窜出来三个人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而后把他绑了起来。 那个骑车的汉子扶起自行车对那三个道:“兄弟,便宜你们了,交差去吧,我走了。”抬腿上车走了。 那三个汉子这才推着“小哑巴”朝二马路的警察局子里过去。u看书 .uuknu一路上“小哑巴”嘴巴里啊啊的没闲着。 蓝天兰一直等到马汉和另两个也被绑的人押送到小学校才转身回去,对坐在堂屋里的罗队长和倪老板道:“进去了”。他两个点点头,先后出了宅子的大门。 马汉被押到芦席大棚的门口才松了绑,被轰了进去。 大棚里挤挤压压坐满了人,个个愁眉苦脸。马汉站在门边,四周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小马,想往里面走一走,实在没有下脚的地方,就又退到门边挤出了一点空挡坐下来,他想等着机会再找。 这个机会在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了。 大棚的门忽然打开,里面坐着的人都呼啦一下站起来,朝门口涌过来,一下把马汉推到门外。原来是开饭了。 里面的人都涌了出来,伸着手去抢从铁丝外面扔进来的黑泥块一样的馍馍。马汉伸手抢了一个就被挤到后面去了,他正不知所措,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拉他的衣服,回头看见夹在人缝中那张熟悉的脸,他立刻往后挤很快就挤到小马身边。 两只手在下面紧紧的握在一起。 “今晚?”小马问。 马汉点点头,拉着小马退到大棚里昨天夜里看好的角落坐下,把手里那块馍馍塞给小马,这才看清小马的笑脸上有泪水流出来。马汉碰碰他,他才惊醒过来,咬了一口馍馍趁势把泪水抹掉了。 “身上没事吧?”马汉悄声的问。 小马点点头道:“没事!”大口大口地吃起馍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6章 2马当先 天很快的黑了下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黑暗的棚子里逐渐有了酣睡的声音,慢慢的棚子里呼噜声响成一片。 马汉碰了一下小马,示意他往自己身前挡一挡,把伸直的腿弯曲起来,伸手进裤子里把贴在大腿内侧的膏药揭掉,抽出了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和一把秀气的剪铁丝的剪刀。他把匕首塞给了小马,自己将身后的芦席和竹子的篱笆墙剪开一道一尺多长的缝隙就不再动作了,轻声对小马道:“等一会我先出去,剪开铁丝再过来叫你”。说完话,马汉还是坐着不动,假寐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有骚动声传过来,小马和马汉一齐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地方火光冲天,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到棚子里。接着,院里就响起了哨音和喊叫的声音跑步的声音。棚子里睡觉的人都被惊醒了,不知所措。 忽然,大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排枪声,疾风暴雨一般。棚子里的人也骚动起来,都站起来朝大门那边拥过去。兵营里哨声叫喊声跑步声又响了起来,一起朝大门口跑去。 小马回头再看,不知道马汉什么时候已经钻了出去,他挪了挪身体把那个缝隙挡住。一会儿,后面的衣服被拉了一下,听见马汉说:“快出来”。 小马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就顺着缝隙钻了出去。马汉指了指前面铁丝下面隐约出现的一个空档,小马继续往前爬钻了出去。马汉跟着要钻过铁丝,忽然棚子里又钻出一个人头,这人慌里慌张急着要钻出来,身体带着竹篱笆“哗哗”响,惊着了一个游动的哨兵。 那个士兵端着枪朝这边过来,卡在篱笆里那人更加着急,挣的篱笆更响了。眼看小马马汉也要现在哨兵的眼皮子下面,已经听到哨兵拉开了枪栓,见他把枪平端了起来。突然,哨兵“扑通”一声摔倒在马汉数步开外的地方,马汉就地一滚到了哨兵的边上,抓过枪来又朝墙边滚了几滚,见蓝天兰和小马在墙边的暗处等着自己。 蓝天兰接过马汉手里的枪,对马汉道:“带小马回小院等我,快走!” 马汉带着小马顺着院墙朝后面窜过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蓝天兰这才起身朝大棚后面的那排兵营过去。 其实蓝天兰早就潜了进来,伏在暗处,时刻准备接应小马和马汉。 计划如约进行,大火和街头的枪声果然吸引了院里的驻兵,两次哨声调出了兵营里的士兵,之后兵营里的士兵就寥寥无几了。这一切都被暗中潜伏的蓝天兰看的一清二楚,他暗中调整了原先的计划。 他看着马汉他两进行的非常顺利很是欣赏,直到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头把篱笆挣的哗啦啦响的时候才警觉起来,看见那个游动哨兵端枪跑过来准备开枪的时候才果断出手。 昏暗的营房里果然都是空无一人,蓝天兰把屋里挂着的油灯拿下来,把里面的汽油都倒在一排的床上,如此把一排几间营房都做了,这才把中间的一间点着。 岗楼上的哨兵立刻吹响了哨子,蓝天兰回头“啪啪”两枪就让那两个哨兵消停了。大门前警戒士兵和院里的哨兵朝营房这边冲过来。蓝天兰快速移到后面的那排营房,把油灯拿下来砸在一排排床铺上,房间里自己就着了起来。 他退到水沟的洞口刚趴在草丛里,那几个士兵苍蝇一样冲过来,蓝天兰不慌不忙地开枪了,枪枪夺命,火光把他们照的清清楚楚藏无可藏。 蓝天兰打完弹夹里的子弹,丢下枪从容地从洞口退了出去。背后已经是火光冲天。 蓝天兰快速回到倪老板的小院,大街上已经开始士兵布岗戒严了。倪老板、小马、马汉都在堂屋里坐着,小马马汉吃着大饼,蓝天兰上上下下看了小马一番问:“没有受伤吧?” 小马笑着摇摇头道:“没伤,就是饿的慌”。 蓝天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坐下来慢慢吃。我换身衣服再说”。进厢房换衣服去了。 原来那天夜里小马翻墙进去之后先点着了一小截香用细线绳吊起来,这才解开身上的两袋煤油撒在一包包一箱箱的物质上。就在他原路返回到水塘和壕沟交接地方的时候,香火烧断了线绳掉在煤油上大火瞬间爆燃,木阁楼立刻火光冲天。 城里马上就戒严了。 小马浑身湿漉漉地沿着城边往接头的地方赶,却结结实实跟几个警察撞了个满怀。小马只能咿咿呀呀跟警察打起哑语。已经是深夜还下着小雨,警察很不耐烦就把这个小哑巴抓起来关进警察局里 当时警察局里已经关了十多个人,u看书.uukashu 第二天天亮,各路警察又押回来十几个,这三十多个人被关在一起就没人过问了,直到下午,才有警察过来给他们登记,轮到小马时只登记了哑巴,就放他过去了。以后一起押到了小学校里。 所以,老孙找人也打听不到小马的下落。 “一天就发一次又黑又硬又有怪味的馒头,有时还抢不到”小马说。 “你们都不知道待在里面干什么?”蓝天兰问。 “不知道,有人说是拉走做苦力。已经拉走一车了”。 这时候,街道上砸门搜查的嘈杂声传过来。倪老板吹灭油灯道:“你们先到后面林子里躲一会,搜查完了我叫你们”。 他们四人在小宅院里待到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饭,老孙夹了个包袱进了小院对倪老板道:“他两个今天上午就跟货船一起走,到扬州再回南京”。把手里的包袱递过来,对小马马汉道:“委屈你兄弟两把这伙计的衣服换了跟我走”。 蓝天兰上前笑着对老孙道:“这次来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以后你到南京可别绕过我的门走”。 “蓝老板真会说笑话,你跟二爷的关系我算是看清楚了,还用说这外道话?” 蓝天兰和倪老板一起笑了起来。 小马和马汉换好衣服,蓝天兰又跟他们交代了一番,他们才随老孙去了。 又过了一天,蓝天兰和倪老板又坐火车回浦口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7章 0头万绪 回去的路上,蓝天兰向倪老板说了他训练这六个小伙子的初心,倪老板击掌称好。 “当初我也是想成立这样的一支队伍,却差一点养虎为患。老弟,你比我强!” “还不知道究竟训出了什么结果。倪老板,你老兄如果有好买卖,不妨把他们拉出来练练看”。 “好,以后再有买卖,我就不会畏手畏脚的了”。 蓝天兰又把纱厂的事跟倪老板说了。 倪老板道:“这是好事。只要那个龙虎堂的人把布匹捣腾出来,货栈都是自家货栈,出货没有问题。” “有你老兄这个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蓝天兰道。 回到浦口,小马他们没有到家,罗队长一行也没有消息。听到安全救出了小马,周尚文笑了起来。 “这几天真是揪着心过来的,只有跟黑七在一起才能有片刻的舒心。奇了怪了,就像黑七会施展魔法一样,跟它在一起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蓝天兰笑了起来。“说了也许你不信,黑七是一只有佛缘的狗,现在它已经是长源和尚的徒弟了”。 “什么?”周尚文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铁不烂走进来,看见蓝天兰笑道:“蓝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怎么今天不忙吗,铁师傅?” “还行,我到码头货场去,路过门口,进来绕个弯喝口水”。 他们又说了一会闲话,铁不烂就走了出去。 望着铁不烂的背影,周尚文道:“老铁最近玩的有点烂,从我这里拿过两次钱了”。 蓝天兰忽然想起倪老板的话,问周尚文:“一起拿了多少钱?” “二十块”。 蓝天兰皱了皱眉道:“以后再来支钱,你及时告诉我。尚文,你是不是该准备一下,抽时间我们下去看看?” 周尚文一愣,“准备什么?” 蓝天兰指了指地下。“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想证实一下这种感觉对不对?” “什么感觉?”周尚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感觉到那个人是谁”。 周尚文更加疑惑地看着蓝天兰,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你别这样看我,我把那个人的名字写给你,对不对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蓝天兰煞有介事写了个名字递给他。 周尚文面撇了撇嘴看也不看折了一下放进抽屉里。蓝天兰笑了一笑,随他去了。 “周大总管,周大总管”孟云龙一进公司大门就一路嚷嚷着过来“蓝老弟什么……”突然看见蓝天兰坐在周尚文办公室里大喜道:“我说今天怎么一出门就遇到喜鹊叫呢。蓝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人去告诉我一声”。 蓝天兰笑着站起来,“我正跟尚文说事情,说完了就准备到你那里去。快坐,孟老兄”。 “不在你这里坐了,耽误大总管做事。你们事情说完了就到我那里去,让你二嫂做两个小菜,就我们两个好好说会话”。 “好,这就走。” 在龙虎堂孟云龙详细把这几天纱厂的情况跟蓝天兰说了,道:“最可恶的是那个叫郑上德的人,要安插人进纱厂没有成功,就派人暗中监视,然后报告日本人。日本人过来检查两次了,都说曹老板谎报产量,好在曹老板是内行,都被他敷衍过去了”。 “只是敷衍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必须把这个兴风作浪的王八灭了才能以除后患”蓝天兰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孟云龙也把杯中酒喝完,暗自点点头。“现在我已经弄出来两百多匹白布了,这条路子慢慢就能稳定出布过来”。 “孟兄,你这里找到稳定的出货渠道了吗?” “现在还没有,只能走一单是一单”。 “这个事我来想办法,不能聚的太多,目标太大了,被日本人闻到麻烦就会很大”。 孟云龙点点头。“来,喝一个。跟老弟你说话干事心里就是透亮”。 又过了两天,周尚文得到消息到汊河把罗队长他们带到菜园子。傍晚的时候,蓝天兰也回到那里。 一见面,罗队长笑着说:“这帮小子行,没有怵场的。那天只有一个擦破了点皮,开始有点慌乱,后来就能运用战术了。倒是日本人被干的一愣一愣的。哈哈哈”。 “这都是你们两个师傅的功劳。我让尚文去买菜了,今晚给你们接风”。 罗队长又告诉他,接到上级通知叫他们近期归队有新的任务。 “罗队长,有时间你一定要回来看看你的这些徒弟,uu看书 wwuukansu.o 他们一定会有更多的问题请教你”。 “再过一年半载,这几个小子再经几个阵仗,见到我这个师傅恐怕也要横起来了”。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赶巧了,第二天中午小马马汉也赶了回来。一行九人把蚌埠搅的天翻地覆又都全头全尾地回来,蓝天兰心里高兴且有点骄傲。他把罗队长虎子队长小马马汉一起叫到宴宾楼最里面的一间包房摆了一桌,等小二把菜上齐,店掌柜招呼完带上门出去之后,蓝天兰举起酒杯道:“今天就算是给二位践行了”,和他俩共同干了一杯。小马和马汉听说罗队长和虎子队长要走,都站起来留露不舍。 罗队长对蓝天兰道:“这两匹可都是千里马,如果你蓝老板同意让他俩跟我走个一年半载,回来就能还你两员大将”。 蓝天兰笑着答应道:“有机会我一定把他俩送到你们那里,但现在还不行,他俩一走我这里就群龙无首了。另外,他俩还要跟你们走上几天,我这里有一百匹布由他俩跟你们一起送到你们队伍上去”。 罗队长和虎子队长都吃了一惊。“蓝先生,这样恐怕不行,我们部队是有纪律的,不会接受你这么多的布料”。 “你跟虎子队长过来帮我,我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过,这点布料又算的了什么?罗队长,你只管带小马他俩去就是了”。 罗队长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对他俩人的馈赠,也就做罢由他去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8章 2爷下山 送走了罗队长和虎子队长,蓝天兰和孟云龙一起过江到了草场门大华纱厂。一来把这一百匹布料的货款付了,二来即便是挂名的股东也该尽一些关切之意,多走动也是应当应份的。 曹老板见二位踏进大门,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三人寒暄之后坐下,曹老板道:“听孟老兄说蓝老弟出了一趟远门,事情办的顺利吗?” 蓝天兰笑道:“都呈朋友们帮助,一切都还圆满。我听孟爷说前一阵子曹老板犯小人了?” 曹老板身体朝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昨天听说那个姓郑的出事了,还不轻”。 蓝天兰和孟云龙笑着相互看了一眼。蓝天兰道:“这样的人出事那是迟早的,没什么稀奇”。 曹老板见他俩笑的奇怪问他俩“你俩知道他会出事?” 蓝天兰笑着道:“他会不会出事,这要问孟爷”。 孟云龙也笑道:“这种人罪有应得,出啥事都不奇怪”。 曹老板似乎才明白过来欣喜道:“原来这事……” 孟云龙一边笑一边神秘兮兮地道:“你曹老板就安心做你的买卖,你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你可知道你对面坐着的这人是谁吗?” 曹老板愣了一下,看看蓝天兰看看孟云龙道:“是我蓝老弟,还能是谁”。 “他不但是你蓝老弟,还是一位护法尊者”。 “护法尊者?”曹老板不知所云。 孟云龙就把他在栖霞寺亲眼所见说给了曹老板。曹老板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他问蓝天兰“论本事我信,但栖霞寺跟浦口相距这么远,那些和尚怎么就找到你?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蓝老弟快给我说说”。 蓝天兰笑了笑道:“没有孟爷说的这么神秘热闹,护法尊者跟别的居士应该都是一样的,个自的使命不同罢了。你问他们为什么找到我,只能说机缘巧合而已”。 曹老板见蓝天兰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了。“自从我找到孟兄见到蓝老弟,也就被幸运神护体了,不然不知道现在已经破落到什么地步了”。 “你曹老板不努力,什么神都护不住你”蓝天兰道。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曹老板,你的产布量有没有可能再提高一些”蓝天兰问。 曹老板和孟云龙都暗自吃了一惊。 “论生产能力,我们厂运转只达到设计的一半。原材料跟不上啊”。 “你说的原材料是什么?”蓝天兰问。 “日本人每月供给的一点用过的赃油,我私下里买一些高价煤炭,对付着能源勉强够了,最大问题是没有棉花。没有棉花就纺不出来线,没有线何谈织布”。 曹老板说的这些,蓝天兰和孟云龙勉强听懂了。 蓝天兰对孟云龙道:“孟爷可有路子弄到棉花?” 孟云龙想了一会道:“我来找找路子”。 蓝天兰又对曹老板道:“你厂里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一商量就能把麻烦办了。你说的棉花,我和孟爷帮你想办法”。 曹老板眼睛一亮道:“这都怪我,我只想着维持就行,没想到蓝老弟志向这么大。好,我会暗中使劲的”。 蓝天兰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道:“我从孟爷那里拉走了一百匹白布,今天带过来二十两金子做布钱,不知道够不够?” 曹老板和孟云龙都吃了一惊。 “做买卖都是亲兄弟明算账,够不够都要告诉我一声”。 蓝天兰孟云龙和曹老板又把纱厂的事捋了一遍,吃过午饭两人才回浦口。 蓝天兰想着等两天再去倪老板那里走一趟,打探一下纱厂棉花和布匹的渠道能不能与他家族的货栈挂起来,这样纱厂就不会像小鸡一样东一爪西一爪地找食了。没等到两天,倪老板却找了过来,蓝天兰颇感意外。 “事情很急吗?要你亲自下山跑一趟。我正想着这一两天去你那里走一趟”蓝天兰道。 蓝天兰把他领到宴宾楼上,要了个僻静的小房间,让老板泡了一壶上好的绿茶,这才关上门说话。 “事情说急也不是很急,但时间长了怕是会起了变数。你先说你上山找我什么事?”倪老板喝了一口茶道。 蓝天兰就把关于纱厂的想法说出来。 倪老板道:“这是小事。一个小纱厂,棉花的用量和布料的产出都不大。虽然家里的事我不参与,但是我说话还是有人听的。一会写封信给你,按地址到上海找人接洽就行了。” “上海?” “是啊,华昌货栈的总货行在上海,像蚌埠那样的货栈都是华昌货栈在各地的分号而已”。 “奥,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不怪货栈那些人对你这位二爷毕恭毕敬,u看书 .uukansh你是上海总货行的二老板?”蓝天兰豁然顿悟道,刚要再问被倪老板微笑着止住“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我的事。现在说一说我过来找你的事”。 原来倪老板正在秘密跟踪一批货,现在这批货已经近在咫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远走高飞,到时候即便是知道也只是鞭长莫及望货兴叹。 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七号,日本华中派遣军第六军团攻入上海。上海华昌商贸有限公司对面的美根盛美银行的地下保险库被日军找到砸开,日军士兵从里面抬出来六大木箱的金银财宝。 日军的这些举动都被留守华昌公司的伙计藏在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信息很快就传到华昌二爷倪老板那里,引起了倪老板的关注。 根据他对美根盛美银行的了解,日本人这次盗取的财宝虽然仅仅只有六个木箱,但是价值连城。倪老板费了很大的气力追查到这支盗取财宝的部队是濑谷支队(旅团)的松井中队。 由于濑谷支队快速北上,在台儿庄和徐州一线遇到中国军队殊死抵抗和反制战斗惨烈,所以他们的军务机关没有办法及时跟进滞留在蚌埠一线。 上次倪老板随蓝天兰赶到蚌埠,他又根据线索寻查了一番,正好撞到了松井中队的留守处,立刻勾起了他强烈的夺宝欲望。当时,蓝天兰他们忙于救人,他把这个念头压了又压。 从蚌埠回来这几天,夺宝念头却越压越强烈,所以下山来找蓝天兰。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59章 聚会淮河边 “你老兄能确定那些财宝就在他们的留守处里?”蓝天兰问。 “我没看过确定不了。当时日本人在上海抢了很多的东西,都很快搬上军舰运走了,而恰恰这些东西随军车搬动了两次,估计这个松井是动了私心,东西不多却极其贵重,放在自己身边是最为妥善安全的”。 “他也不能把这些东西随身带到战场,放在自己的留守处里也是最稳妥的”蓝天兰随着他的思绪道。 倪老板笑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蚌埠找找我们的财宝被放哪了?” 倪老板笑出声来道:“你比我更急躁些。我们到蚌埠的时候,洪伯不是也在蚌埠嘛,我秘密地联系了他,仓库的那把火就是洪伯放的。回浦口前我也交代过洪伯,不知道这几天他查寻的情况怎么样。吃过饭,我来安排去蚌埠的事。你那个纱厂的事,等我们从蚌埠回来再办”。 “这次带多少人过去合适?”蓝天兰问。 “八字还没一撇,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先跟一个过去跑跑腿吧”。 第二天傍晚,一个大老板一位二先生和一个小跟班出了蚌埠火车站的出站口,眼尖的人力车夫拉着车子朝这边奔过来,附近的车夫见状也都拉着车子围过来。 马汉伸手拦开冲过来的人和车,选了两辆干净利落的车子请倪老板和蓝天兰坐了也不问价,只说了一句“去华昌货栈”就让车子走了,自己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刚到货栈门口,马汉先跑了进去,见孙掌柜的在柜台后面看着账本,过去道:“掌柜的好,二爷在门外等你”。 老孙抬头一愣立刻认出了马汉,笑着问:“二爷到啦?”放下账本出了柜台,随马汉到了门口。 老孙笑着和二爷和蓝天兰打了招呼道:“就别下车了,直接去淮河边上的宅子吧”。 “洪伯在不在?”倪老板问。 “在。大爷回去了,洪伯还留着没走”。 倪老板点点头道:“去那里”。 老孙又叫了两辆车子,他和马汉各上了一辆,四辆人力车一溜儿朝淮河边去了。 这里是一处淮河弯道的地方,就像被淮河环抱着一样,地势高于对岸,是一处风景风水绝佳的地方。所以,这里聚集了一片高门大户。倪家的这个宅子是在这片宅子的边沿,后院临水。 倪老板和蓝天兰一行下了车子直接进了宅子,守门的老者满头的银发,却红光满面,见到倪老板颇为激动,要给倪老板鞠躬,被倪老板拦住。 “权叔,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在怪我”倪老板道。 “二爷,我怎敢怪你,只是替你抱屈”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角。 “权叔,别尽让二爷站着说话,让二爷他们进屋歇歇脚”老孙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二爷快进屋,我帮你拿行李”。 “权叔,哪有行李让你拿。你先歇着,一会我们爷们在一起喝一杯”倪老板说着,领着蓝天兰朝院里去了。 “老孙,怎么不见洪伯?”倪老板问 老孙出去。马汉问:“我师傅也在这?” 蓝天兰点点头,“怕你师傅检查你的功夫?” 马汉笑着点点头。 倪老板笑道:“平时洪伯看似嘻嘻哈哈生冷不忌,对徒弟可是严之又严,跟你们说别告诉洪伯他老人家揍跑过一个徒弟。估计小马汉没少挨揍吧”。 马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老孙正好走进来道:“权老头说洪伯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二爷,晚饭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做?”。 “老孙,你去饭庄叫他们送一桌过来在家吃,也不要太着急,多等洪伯一会”。 老孙应了一声出去了。 倪老板接着说洪伯的事。“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跟着洪伯练武,却吃不了那个苦,半途而废了。小马汉,你可不能跟我一样当逃兵”。 “马汉是有底子的,学起来要快一些。当然,功夫是练出来的,偷奸耍滑不挨揍才怪呢”蓝天兰跟着道。 “练功不挨师傅揍,出去总挨别人揍,这是规律”倪老板道。 “谁要揍我的徒弟?”话到人到,洪伯精神矍铄身轻似燕进了厅堂。 马汉“噌”的一下跳起来,紧走两步跪在地下道:“师傅,徒儿马汉给你请安”。 洪伯目含欢喜看了马汉道:“果然是你小子来了,在二爷和你蓝叔面前学的这么乖,背后就跟我皮,看我怎么收拾你。快起来吧”。马汉赶紧起来给师傅让坐倒茶。 倪老板和蓝天兰一起站起来,和洪伯打了招呼,把洪伯让到首坐。马汉自然就站到师傅的身后了。 “我估计着这两天你也该到了。没想到蓝老板也能一起过来,这事就有四成的把握了”洪伯道。u看书 .co “可探到确切的下落了?”倪老板真的就按捺不住了。 “箱子是看到了,究竟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敢说”。 倪老板看着蓝天兰问:“下一步还要再确认?” 蓝天兰却笑着问洪伯“洪伯,你说只有四成把握,那剩下六成应该怎么做?” 洪伯想了一下道:“谋事的人齐了做事的人不足,这是其一;成事在天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条我们也只占了人和一条,所以我才这么说”。 正说着老孙进来见洪伯道:“洪伯也回来了。正好,饭庄的饭菜随后也就到了,来了趁热吃。我还叫他们带了一坛子上好的曲酒,今晚一起热闹热闹”。 “你这个老孙,我来了这么多天你也没弄点酒来,二爷一到你就把上好的曲酒弄来了,看我今晚能不能放过你”。洪伯笑着说。 “洪伯,你这就冤枉我了。大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发话我敢擅自做主嘛,找骂呀”。 正说说笑笑,权叔领着饭庄的伙计们抬的抬拎的拎把大大小小的食盒从胶轮板车上搬到饭厅里,一一摆开, 热腾腾的菜香立刻就散发开来,溢到厅堂里来。 “我怎么这么久没闻过这么香的饭菜,老孙?这要是被大爷闻到了,非骂你个狗血淋头”洪伯又笑着说。 “骂我干什么?”老孙不解地问。 “因为你从来没让他闻过这么香的饭菜”。 大家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0章 时机已到 酒足饭饱之后,洪伯领着马汉走了,权叔摇摇晃晃回去睡觉了,老孙陪着二爷和蓝天兰回到厅堂重新换了热茶,他道:“二爷,我已经跟伙房的伙计说了,让他们烧好热水请你们洗洗就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还要回铺子里看一圈才能回去”。 “老孙,你不要管我们了,忙你的去吧”蓝天兰道。 倪老板也点头应了,道:“你去吧”。 看着老孙离开,倪老板道:“老孙这个人心很细,是个天生掌柜的料”。 “他是你以前身边的老人?”蓝天兰问。 倪老板点点头。“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你老兄应该知道我的风格,我要把现场和周边的情况都摸清楚了才能有想法。不如先带我看看你倪家的宅子?”蓝天兰笑着说。 “这也就是个普通的宅子,当时的想法就是来往蚌埠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过这个宅子也算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有一些个小秘密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了”。 “宅子里还有秘密?”蓝天兰笑着问。 “走,带你到后面去看看,天黑也只能看个大概”。倪老板领着蓝天兰朝后面走。 这是一间中式院落,进了门厅迎面是一方粉墙灰檐的影壁,影壁的下面种了斑竹和紫丁香,高高低低疏疏密密,衬着粉白的墙壁勾画了一幅雅致的图画。过了影壁就是那间带廊檐的厅堂,厅堂两边各有一室,一边是小的会客室,一边就是刚才吃饭的饭厅了。 过了厅堂,后面是个四合院的天井,四周都是由抄手回廊衔接,三面的房子除了面西的两间用仓库而外,其他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卧房了。 穿过正屋边的角门进入后院,两边各有两间房。靠近角门一边是伙房和水房,另一边则是库房和伙计的住处了。后院没有后墙,直接面向滚滚的淮河。 倪老板一边走一边向蓝天兰介绍院子里的情况,刚要到淮河边去,却听见一老一小正站在河边唠的正开心。 “师傅,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害怕了,想着要超过子弹速度把他干倒”, “傻瓜,你能超过子弹的速度?” “师傅你猜怎么着,那个日本兵果然被干倒了”马汉嘿嘿笑着说。 “啊,你小子真的超过子弹的速度呢?”洪伯吃了一惊的问。 马汉嘿嘿笑了一会道:“那是我蓝叔在暗处用一颗小石子把他干趴下了”。 “你小子敢一惊一诈地糊弄我”洪伯伸手要揍马汉,马汉一躲笑着跑开。 “还敢跑?过来给我站两炷香的马步” 马汉嘟嘟囔囔磨磨蹭蹭过来“师傅你太不讲理了,我又没说是我把干趴下的”。 “还敢师傅我讲理?” 倪老板和蓝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偷听了这么久,还不过来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小混蛋”。 “你们这一老一小没想到还这么有趣”倪老板笑着说。 “马汉,赶紧听你师傅的好好站桩,一会我帮你师傅一起揍你”蓝天兰也笑着对马汉说。 “不行,你不能揍,我的徒弟只能被我揍”洪伯一本正经的道。 “还护犊子”倪老板道。 三人一起笑起来。 倪老板过去围着站桩的马汉转了一圈,前后推了推他,又在他腿上踢了两脚,马汉纹丝不动。他道:“功底不错”。 蓝天兰则把洪伯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一会话,才走到马汉旁边,对倪老板道:“我们还是走吧,别影响师傅教训徒弟”。 “我再带你看看这宅子里的秘密”倪老板道。 两人一路笑着往回走了。 当天夜里蓝天兰就从宅子里的秘密通道出了大院。 第二天早上倪老板起床的晚了点,他问端漱洗水过来的佣人“对面的客人起床了没有?” “你问的是蓝先生吧?一大早就在河边练功了,现在还面对淮河坐着呢”。 “奥,别去打扰他”。 倪老板漱洗好了,过角门到了后院,见蓝天兰站在河边面对汩汩滔滔的淮河沉思着。 “你一夜没睡吧?”倪老板问。 蓝天兰转过身,倪老板便是一愣:蓝天兰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你怎么也不像一夜没睡的样子”他道。 蓝天兰笑笑道:“练功恢复的快”。 “可有收获?”倪老板问。 “有点感觉不一样。能不能找人打听打听近些时候的局势?” 倪老板一愣“你发现什么了吗?” “洪伯说的地方我去转了,小南山那边我也去了,觉得一些地方都黑灯瞎火的了,灯火没有以前多了。感觉驻军少了很多。uu看书 .kansh.cm 所以我想了解时局印证一下感觉”。 “好,吃了早饭我去安排”。 他俩一起回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蓝天兰没有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倪老板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自己出去了。 午饭之后很久,倪老板才回来,直接就敲了蓝天兰的房门。 蓝天兰开门出来,倪老板朝里面瞥了一眼,见桌上摊着一本,他心里暗自称奇:这时候他居然能静下心来读。 “果然被你看出了门道”倪老板说着,两人回到前厅的小会客室。 等佣人把茶送过来带上门出去,倪老板才道:“确实跟上次来大有不同”。 原来,中午的时候老孙以宴请二爷的名义请了警察局、侦缉队还有政府部门的一些个头头脑脑过来坐陪。席间酒畅茶酣之时慢慢地把话引到了时局上面,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官人个各谈兴大发,各种信息都被有心人搜罗起来。 “日本人的队伍和国军在徐州到台儿庄一带大战了一些日子了,日本人在那里吃紧的很,这蚌埠的驻兵也很多都调上去了,所以被你感觉到了”。 蓝天兰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天时到了”。 倪老板看着他不知所云。 “日本人现在在蚌埠兵力空虚,松井部队留守处士兵一定也不会多。倪老板,你现在想办法安排人把我那几个小伙子一起叫来吧”。 “时机到了?”倪老板问,“好,这事交给我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1章 谋划夺宝 当天下午,倪老板只跟蓝天兰呆了一会又出门了。蓝天兰找到洪伯两人关上门在屋里嘀嘀咕咕聊了半天,直到天黑倪老板回来佣人过来叫他们吃饭方才出屋。 饭桌上,三个人说说笑笑情形十分的融洽,但是马汉却感到不同寻常的异样。他一边吃饭一边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想找出他们这般好心情的原因。 吃罢饭,马汉见三人没有去外面喝茶继续这个融洽的气氛,而是出了饭堂的门各个收了笑脸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马汉跟着洪伯到他的屋里,洪伯转过身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师傅,今晚吃饭感觉你们笑的怎么有点奇怪呢?”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开心就是开心,开心就笑呗”。 “师傅,你也不跟我说实话”。 “小子,叫你做啥就做啥,听你蓝叔没错。记住了,你蓝叔是个大方人,跟着他好好混”。 马汉似懂非懂。 当天夜里蓝天兰和洪伯一起悄悄地潜出宅院,朝松井中队蚌埠驻守处潜过去。 所谓的驻守处就是以前松井中队驻扎的兵营。由于仓促开拔投入战场,一些不是战场必须物质没有及时运转跟进,留下来及少兵力看守,一旦部队来人来车,就会立刻转营拔寨。 松井中队这一段时间正在徐州和台儿庄一带鏖战,无暇顾及这些非战场必须物质,留下几个老弱病残的士兵守在这里。 这处兵营原先是县城的教会大院。这所大院前面是教堂,教堂后面是一所不大的教会医院。 洪伯带着蓝天兰轻车熟路来到大院的侧墙,院墙上面拉着几道带铁蒺藜的铁丝。洪伯指了指墙边的一棵大树,自己率先攀了上去。蓝天兰靠近才看清了这棵树。 这是一棵一抱多粗的老槐树,树高丈许枝繁叶茂,几根树枝就伸过了墙头。蓝天兰也随后爬了上去。 虽然现在天黑似墨,但站在树上看教堂后面的轮廓还是尽收眼底。他俩观察了片刻,洪伯先沿着树干过了墙头单臂吊着树枝垂了下去,隐在暗处。蓝天兰如法炮制也落在院子里。 蓝天兰悄悄告诉洪伯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先去观察一番再说。洪伯点点头,伏下身子不动了。蓝天兰则悄然无声地窜了出去。 后院不大,有两排带廊檐的砖瓦房。蓝天兰沿着两排房子走了一圈,刚要往前面的教堂过去,忽然见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划过来,在各个房间的门窗上画来画去,流动哨兵巡逻过来了。蓝天兰赶紧躲到屋角,等他过去。 哨兵过去不久,蓝天兰就窜到了教堂的一边。他沿着教堂又搜寻了一遍,这才回到洪伯的身边。 “东西在哪边?”蓝天兰悄声问。 洪伯做了个手势起身朝教堂那边过去。他从教堂的一个门洞进了教堂里面,教堂里空空荡荡黑咕隆咚,他领着蓝天兰沿着墙边朝布道的台子摸过去。走到台子旁边的一间小屋的门口,洪伯朝里面指了指。 蓝天兰摸了摸小门,小门被一把铁锁牢牢地锁住。他从腰间的袋子里抽出一根飞针插进锁眼里,按照小马教给他的手法一透一别“吧嗒”一声铁锁开了,他轻轻推开小门闪身走了进去。洪伯只是把门关上,自己伏下身子放哨监视动静。 这是一间只有小门的暗室,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蓝天兰拿出来一个小小手电筒,蒙了一层布把它打开,微弱的光里才把屋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不大的暗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木箱子和一袋一袋麻布口袋,墙边码的六个大木箱子尤为显眼。他走过去试了试木箱,木箱沉重无比,他抽出枝子剑插进上盖的木缝里轻轻一撬,一块木板被撬了起来。他把电筒照进去,一片耀眼的光芒四射出来,原来是一箱金。他抽出了一块扎在腰间,这才按下木板恢复原样,退出暗室把门重新锁上。 他俩又沿着院墙走了一圈,这才纵身攀上树枝原路撤回。 洪伯和蓝天兰他俩刚刚回到宅院的正房,倪老板从厢房里开门出来。 “你还没睡?”蓝天兰拽下面罩问。 “等着你们就睡不着了”。 蓝天兰从腰间抽出那块金砖递给倪老板,倪老板拿到灯下反复看了一遍,金光闪闪金砖上面除了数字序号就是一个美字印章。 “就是美根盛美的东西”倪老板道。 洪伯拿下面罩过来看了一眼道:“不早了,都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倪老板点点头说:“好”。 洪伯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饭后,uu看书 ww.uukanhu 蓝天兰和倪老板又在房间里嘀咕了大半天,蓝天兰忽然一个人又出了宅子,朝教堂那边过去。直到天光暮色的时候才回到宅子里来。 吃罢晚饭,两人又回到小会客室,蓝天兰喝了一口茶道:“离医院后面两百多米远的有一口水塘,离水塘五六米的地方还有一口废了的土井,土井很深。这四周没有人家,都是荒地”。 “你的意思是……?”倪老板问。 “把能拿动的带走,拿不动的就地掩埋”。 倪老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等到以后风平浪静了再蚂蚁搬家慢慢的运走”。 蓝天兰点点头笑了。 第二天下午小马带着那六个小伙子被老孙的人接到了宅子里,马汉高兴的跟每个人不是拉手就是打闹。蓝天兰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跟他们见到面。 吃过晚饭,他们都聚在旁边的小会客室里,蓝天兰就把这次要干的事详细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让老孙安排他们睡觉去了,小马和马汉又被留了下来。 蓝天兰把教会大院的地图画了出来铺再桌上道:“你俩跟我和洪师傅一起进院子里,院里一共只有七个日本兵,但他们住的很分散,我们要同时动手把这七个人不声不响地同时灭掉。这次活干的漂不漂亮,就看我们四个人干的利不利索,关键是你俩行不行?” 小马和马汉摩拳擦掌,小马道:“蓝先生,你就安排吧”。 蓝天兰指着地图把日本士兵各个的位置指给了他俩。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2章 夺宝进行时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行动就开始了。倪老板和孙掌柜分批分次把那五个小兄弟带到了既定的位置。小马和马汉见兄弟们开始行动了,就有点按捺不住,可蓝天兰吃过午饭就没再露面,没人给他俩做任何安排,只能在屋里仔仔细细地检查装备,再把装备绑挂在身上,查了又查试了又试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盼着蓝天兰早点过来。 天黑透了蓝天兰才回到宅子里,倪老板迎过去,两人在小会客室里关上门又商议起来,直到老孙敲门叫他俩吃饭,才一前一后走出来。小马和马汉都看着蓝天兰,期望能给他俩做个安排。果然蓝天兰说话了“你俩吃过饭去睡一会,有事我喊你们”。 他俩略微有点失望,只得低下头吃起饭来。 这顿饭吃的很闷很快,大家正吃着,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伏在倪老板耳边说了几句,倪老板对蓝天兰道:“蓝老弟,我们到那边说几句话”。 蓝天兰放下碗筷对小马他俩道:“你俩快吃,吃过了去休息”。 他们三人又回小会客室里把门关上了。 原来傍晚的时候一卡车开进了教会大院。在高处监视大院动静的道友赶紧跑回来报告了。 “卡车是空的,从车里只下来两个人。卡车进院子以后,院子大门就又关上了”。 “你到这里来,现在那边还有人在监视吗?”蓝天兰问。 “有!” “好。你出去吃点东西,赶紧过去”倪老板道。 来人应了一声起身出去,反手又把门关上。 蓝天兰沉思了一会对倪老板道:“今晚必须动手,说不定这辆卡车就是过来运这些物质的。你能找到会开车的人吗?” “能,我自己就可以开”倪老板道。 “还能不能找到其他会开车的人?” “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倪老板问。 “这辆车来的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想用卡车把东西运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干。卡车目标大,摆个迷魂阵用它正好”。 倪老板听罢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好。把这个车子能开多远开多远,开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一把火把它烧掉,让日本人查无可查”。 蓝天兰笑着点点头,“我去把洪伯叫过来”。 洪伯被请了过来坐下。 “洪伯,我们提前干,不等下半夜了”蓝天兰道,又把来了辆卡车和两个人的情况告诉了他。 “只要不惊动大院外面的人,上半夜干下半夜干都是一样的。你定吧”洪伯道。 三个人又把各个安排捋了一遍,这才鱼贯而出,各自准备去了。 宅子里的佣工们都歇着的时候,另一群人却人不知鬼不觉从暗道潜出了宅子。 出了地道,倪老板就和蓝天兰他们分开了。快到教会大院的时候,蓝天兰和洪伯点了一下头,跟他们三个人也分开了。 蓝天兰悄悄来到那个监视的地方,那两个道友给蓝天兰让了让位置,指了指一处亮灯的地方道:“都在那间屋里喝酒呢,大门里面两个哨兵没动”。 “卡车在哪?”蓝天兰问。 大院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 “在大门左手空地上”。 “现在开始你俩监视大院外面,防备有人靠近大院,一旦发现赶紧发信号。如果看见里面的卡车发动开出院子,你俩就立刻撤回”。蓝天兰说完拍了拍他俩退了下去。 蓝天兰摸到预定的地方见到洪伯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现在除了大门里的两个哨兵,其他的人可能还聚在一起喝酒”。 “好机会”洪伯道。 “小马马汉,你俩把哨兵拿下以后就在门口监视外面,注意外面传来的暗号。洪伯,我俩干那帮喝酒的家伙。走,开工”。 蓝天兰他们四个从老槐树上顺利地滑进了院子里,两两分头向各自的目标扑过去。 蓝天兰和洪伯还没有靠近那两栋房子就听到又是唱歌又是击掌的喧闹的声音。他俩悄悄朝声音的地方靠过去,从后窗往里面察看。 这个房间不大,一盏汽油灯挂在屋梁下面,地上铺着芦席,芦席中间放着一些打开的罐头和几个饭盒装的熟食,一些东倒西歪的酒瓶。有两个醉鬼正在手舞足蹈地跳舞,盘腿而坐的几个人一边击掌一边扯着嗓子唱歌。 洪伯抽出了暗器就要动手,被蓝天兰拦住。蓝天兰示意等等再干。 果然,一会儿嚎叫的士兵就累了,又端起了装酒的家伙,那两个跳舞的家伙像断了脚筋一样倒在芦席上,逗的另几个人哈哈大笑。喧闹声小了下来。蓝天兰示意绕到门口下手。 他俩分守门的两边,各个掏出了暗器,猛然发力把暗器打了出去,瞬间点点星光一片,u看书 .uukanshu那几个人都被击倒在芦席上,有两三个捂着伤处痛苦地抽搐呻吟。蓝天兰一个箭步冲进去,枝子剑划了一道寒光,他又脚尖一点弹了出来,屋里就再也没有能发声的人了。 这一冲一回也就是弹指瞬间的事情,洪伯被他虚幻一般的身形惊的忘了自己的动作。 蓝天兰赶紧回到空地上向院子外面投了一个石子,等到外面一颗石子投了进来,这才把两排房子快速搜寻了一遍,挺身朝教堂那边过去。 小马和马汉抓着枪伏在暗处,听见过来的脚步声打了个信号,蓝天兰知道他们也已经得手了,才转身从空门洞里进了教堂,打开小手电筒冲到了那个暗室的门口,迅速把门打开。 洪伯带着六七个人也进了教堂。蓝天兰把木箱的盖子撬开,转身检查别的东西去了。 一群人在院子里穿梭了一会,蓝天兰也没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洪伯拍了他一下,冲他点点头。 蓝天兰转身指了指空木箱和麻布口袋道:“搬上外面的汽车里”。他自己出来又朝后面的那两排房子过去。 等他拎着一包东西过来的时候,洪伯和一位道友站在卡车旁边,其余的人都撤走了。蓝天兰把那包东西解开丢在车上,原来是一包浸了油的衣物。 “尽量避开日本人的检查站,往越偏的地方开越好。如果情况紧急逃命要紧”蓝天兰道。 蓝天兰把一颗手雷递给他,“会使吗?逃命之前把它打开扔到车厢里”。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3章 临淮关过卡 看着卡车驶出大门,蓝天兰叫他俩把大门封上,带着小马马汉从容地从倪老板他们破开的后院墙离开大院。 蓝天兰格外注意院墙外面纷杂的脚印,离开院墙五六米之后脚印倒伏的灌木以及被踏倒小草的痕迹就已经没有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他俩绕了一圈回到大宅院里。直到凌晨倪老板才回到宅子里。 老孙也跟他过来,叫醒小马和马汉,带着他俩匆匆离开宅子与那五个小伙子汇合,离开蚌埠。 蓝天兰起床,见倪老板的屋里透着灯光,便推门进去。倪老板正坐在桌前抽着香烟,看蓝天兰进来道:“睡不着了,索信慢慢想想有没有疏忽的地方”。 “曾经出过这么一档子事”,蓝天兰就把铁不烂手下的几个伙计从火车站仓库盗出物很快被抓以及被抓住的原因,说给倪老板听。 “还有这样的事?”倪老板很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说……”他惊讶之后醒悟过来。 “这个不必担心,已经全部上船离开蚌埠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几十里之外的临淮关码头等着过关卡了”。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蓝天兰笑着说。 “对了”倪老板笑着说:“那口深井里我确实丢了几口袋的东西,不是金砖是真正的青砖,等他们找到捞上来,大概又是一两天之后了”。 蓝天兰也跟着笑起来,“这是你倪老板虚晃的第二枪。那个开卡车的兄弟回来了吗?我曾听到过枪声,估计是闯关卡被发现了”。 “这虚晃的第二枪也是受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启发的。我也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最迟今天上午就会有消息”。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赶紧睡一会吧,天快大亮了”。 “很快就要戒严,今天那都去不了,只能在家睡觉。你去练功吧,别管我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从货栈传来消息,那个开卡车的道友被打死,身首异处。 第二上午,货栈又传来消息,临淮关码头被封锁,商号的货船在临淮关被困一天一夜了。 倪老板的心又拎了起来。 “夜长梦多,不能任由他们被困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再说”蓝天兰道。 当天晚上一叶小舟载着蓝天兰和倪老板朝临淮关过去。夜半三更之时已经见到临淮关零星灯火了。 临淮关自古就是淮河上五大关隘之一。明太祖朱元璋开创大明疆土之后,临淮关又因为是太祖发祥地凤阳府的关隘而名声鹊起,关隘修造威严。 蓝天兰和倪老板在关卡数里远的地方就弃舟登岸了。他俩沿着岸边小路,朝商船聚集的关口摸过去。 当他俩站在关口边的防浪堤上,看眼前众多朦朦胧胧的船只,倪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货船。对蓝天兰道:“就是那条桅杆上挂风灯的船。这是我们家传的规矩,晚上行船和停船必须在桅杆上挂风灯”。 此时,这条船正在众多大大小小船中间抛锚。 “小马他们是不是也在这条船上?”蓝天兰问。 “他们现在都是随船的伙计”。 蓝天兰从地上捡起来三个小石块,一个一个准准地投在商船上。 果不其然,一会儿船上面就出现了一个黑影。蓝天兰把手捂在嘴上,发出三声短促的水鸟的叫声,水面上跟着回了一声。 “联系上了”蓝天兰对倪老板道。 那个黑影敏捷的踩跳着别的船只跳上岸来。 蓝天兰又捂着嘴叫了一声,那个黑影爬上砖石砌就的堤岸窜了过来。 “小马!”蓝天兰看来人身形轻轻的叫了一声。 “蓝先生、倪老板,你们都来啦”小马和他俩蹲到一起道。 “走,到我们自己的仓库去”。倪老板领着他俩朝码头上面过去。 刚上码头上面的街道迎头就是一间条石砌墙的瓦房。倪老板上前手握门环轻轻的敲了几声,门里就有了动静。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个?” “是我倪二,民叔”倪老板低声应道。 “是谁?”里面人吃了一惊,举着灯从门缝里朝外面看。 门从里面“哗啦”一声拉开。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举着油灯让三个人进来把门关上,道:“真的是你吗,二爷?”举着灯看了又看。 “是我,民叔。两三年没见了吧”。 “快,快到里面屋坐。是为货船来的吧?没想到二爷你会来。我去给你们泡壶茶”。 “民叔,u看书 ww.uukanhu 你别泡茶了,我们说一会话”倪老板道,“这些船堵在这里这么久了,你知道些什么情况民叔?” “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我看到有我们家的船,就找人送了个信过去”。 “小马,有没有开始对过往船只进行检查?” “没有检查,就是一条船都不放”。 “民叔,有没有办法让船过去?这批货要的很急”倪老板问。 “守卡收税的皇协军和税警所的人都很熟,银子也使过不少。明天我去找找看。很要紧吗?” 倪老板点点头,“船上装的都是白铟石矿土,就说三天前就已经到临淮关码头了。该使的钱照花,要我出面也行,只要能让我们的船放行就好”。 “二爷,你明天在这里听信就行。你要出面,那帮人要拿起架子就更不好办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民叔捧着紫砂的小茶壶出去了。临近晌午才转回来。 “怎么样?”倪老板从里屋迎过来问。 “妥了。白天日本人看的紧不好动,傍晚皇协军和税警所的人会征用我家的船过卡检查对面的船只,晚上我们的船就能走了”。 “稳妥吗?”倪老板问。 “应该不会出问题。守卡的那个皇协军连长和税警所的所长平时都有来往,这次每人又拿了我五十大洋,不会有错。一会我过去,帮他们把船往码头这边挪一挪”。 “你告诉他们,我们在下游十里左右的地方等他们,以灯光为号”倪老板交代道。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4章 激战淮河 华昌货栈的商船过卡之后趁着夜暮悄悄地驶离临淮关,消失在暮色里。大船在约定的地方接到了倪老板三人,这才升帆掌舵趁着夜风顺流而下,无声无息快速驶去。 快到午夜的时候天地浑然一色,船老大对倪老板道:“这一口气开出了五六十里地,前面是一个大河湾,就在那里抛锚休息,明天一早再起锚赶路,你看可好?” “前面是什么地方”倪老板问。 “还有二三十里地就到了一个叫明光镇的小码头,过了那个码头再有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洪泽湖,再过高邮湖就能进入长江了”。 “好,下锚的地方你定吧”。 第二天是个多云的日子,天空中云彩飘的很快,天下面就有点阴晴不定的意思。河面上的风也跟着一阵紧似一阵吹起来。 船老大一声吆喝,伙计们把三面风帆都扯了起来,帆借风势像吃饱了肚皮一样鼓起来,大木船更像浪里白条一样乘风追浪。一路无事,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事儿追他们来了。 忽然后面有“突突”马达声由远而近追过来。船老大叫人到船舱告诉了倪老板。 倪老板来到回头看了越来越近的小火轮问船老大:“这是什么船?” “日本人的巡逻炮艇”船老大忧心忡忡的说,“他们会无缘无故地开炮把商船打沉。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沉住气,叫兄弟们把帆扯下来”。倪老板说完又下到舱里,把情况告诉了蓝天兰。蓝天兰沉默了一会,对小马道:“来了一艘小炮艇,你去拿一箱手雷发给大家做好准备,一旦有事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雷一起扔过去”。交代完之后,蓝天兰随倪老板上了甲板。 大木船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后面的小炮艇拉响了短促的汽笛声,“哒哒哒”炮艇上的机关枪也响了,打在船尾的不远处,溅起一串串水珠。 大木船停了下来随波逐流。小炮艇也关闭了机器,但速度依然很快冲过来,“咣”地一下撞到了船尾。 “干掉它!”蓝天兰咬着牙轻声道。 “先做准备,再等等看”。 蓝天兰下到船舱安排准备去了。 炮艇上喇叭响了“货船停下,皇军要检查。再动马上开炮!” 船老大赶紧过去,叫伙计们就地下锚,举着手道:“别开炮,别开炮,接受检查”。 蓝天兰和小伙子们都从舱里出来,站到船的各个位置。马汉一出舱门就溜进河里,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船老大叫伙计把一块跳板搭在两只船上,四个日本士兵和随后的一个翻译走过来。船老大把随船的公文递上去,被士兵伸手挡开,煞有介事地船里船外搜查。 “船上装的什么货?”翻译问。 “从凤阳装的矿土,运到扬州”船老大道。 翻译抬头把船上看了一遍问:“你船上怎么有这么多的年轻人?” 船老大愣了一下道:“长官,你瞧这船上的东西装船卸船都是体力活,一般人吃不消”。 那个翻译没再听船老大的说词,回头跟一个站在炮艇甲板上的军曹说了几句,军曹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蓝天兰听闻此话心里暗道不好。原来那个翻译跟军曹说把商船和人员全部扣起来,人员正好可以充做劳力,而且军曹同意了。 蓝天兰立刻咳嗽了一声,过了片刻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与此同时右手一扬甲板上的军曹应声倒地。随着喷嚏声六个小伙子都抬手把暗器打了出去,同时炮艇的炮台和驾驶舱里发生了爆炸。这是潜到他们船舷另一侧的马汉出手了。紧接着一颗颗手雷定位精准地投了上去,跟本没有给炮艇上的士兵任何还手之机。上到木船上的那几个兵被身边突然打击懵住了,反应快的刚要举枪,却还是慢了半拍,全部被打落河里,跟着暗器也招呼了过去。 “上!”蓝天兰招呼了一声,一个箭步跳上炮艇,手里的枝子剑也挥了起来。六个小伙子也跟着跳过去,搜杀一切活着的士兵。马汉也翻过船舷跳了上来。 一会儿,蓝天兰走到甲板上问船老大:“怎么样才能弄沉它?” 船老大还没从蒙圈中醒过来“我、我……” “炸它机舱!”倪老板走过来,这短短的强悍的几分钟,令倪老板震撼和振奋。 “赶紧让他们扬帆起锚”蓝天兰对倪老板道,然后打了一个唿哨,小伙子们才走出了炮艇。 “快,把剩下的手雷全部给我,都回船上去”。 蓝天兰抱着全部的手雷到机舱门前,拔掉销栓两两相撞扔了进去。uu看书 .uansh 机舱里炸声一片,整个炮艇为之晃动。大木船起航的瞬间,蓝天兰一纵身也离开了摇摇晃晃的炮艇。 大木船顺风满帆,越驶越快。天也已经黑下来,倪老板望着越离越远的炮艇问蓝天兰“他们说了什么让你突然就动了手?” “他们说立刻扣人扣船,我只有先下手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倪老板笑了起来。 船驶到天长县境内,蓝天兰留下小马他们继续随船守护,自己和倪老板下船改走陆路半天时间回到浦口。 倪老板没在浦口停留,匆匆走了去做接船准备去了。 蓝天兰回到劳工公司,周尚文坐在光线昏暗的办公室里,见到他也没有欣喜的神色,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声“一切都好吧?” 蓝天兰点点头问:“你看上去不是太好,怎么啦?” 周尚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兄弟,怎么跟你说呢?” “究竟是什么大事,这么犯难为?”蓝天兰在他对面坐下问。 周尚文给他倒了一杯水,坐下道:“铁不烂的事,跟我闹翻了”。 蓝天兰吃了一惊,“什么事这么严重?” “还不是因为借钱的事?” 原来,蓝天兰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午饭刚过,铁不烂就走进周尚文的办公室说笑了一会就要周尚文支给他二十块大洋。 “老铁,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周尚文随口问。蓝天兰曾交代过他,老铁要钱超过五块就等他回来再说。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5章 倪、孟见面 铁不烂说是把房子翻盖一下,要用一些钱。 “你翻盖哪间房子?” “老房子”。 “老蓝不是把他的房子给你了吗,还翻盖老屋干什么?” 铁不烂被周尚文盘问的有些不耐烦了。“我就是想把老屋拾掇一下,你也别问这么多了,就支给我二十块吧”。 “我手里的现款都被蓝老板带走做生意去了,手头上没有这么多的钱。你等老蓝回来再拿好不好?” “你……”铁不烂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谁不知道你是大总管,周先生,你就不要敷衍我了”。 “我手里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钱,你要个三五块的,我倒是能给你找一找”。 “你……周先生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打下这片天下,我铁不烂也是有功劳的,蓝先生也会给我三分面子,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堪呢?我又不是来找你讨饭的”。说罢,铁不烂甩了门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要这个钱究竟是干什么用?”蓝天兰问。 “我问过跟他玩的好的工友,确实是赌钱的烂账多了”。 “唉”,蓝天兰叹了一口气“这人怎么说变就变的这么快。老周,这钱我来给他,把话跟他挑明了说,能拉还是要拉一拉。好,不说这个了,你也该给我接接风嘛”。 “好。走,给你接风去”。周尚文笑着站起来。 第二天,蓝天兰叫人把铁不烂找过来。铁不烂进到蓝天兰的办公室,见桌上摆着二十块钱,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脸上表情尴尬了一些。 “蓝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生意怎么样顺利吗?” “一切都还顺利。你坐,铁师傅”。蓝天兰给他倒了一杯水把门关上。 “铁师傅,你确实误会尚文了,他手里的确没有这么多的钱。我听说你急用,今天拿没有耽误吧”。 “那天确实是急了点,我对周先生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误会他了,一会我去给周先生赔不是去”。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言高言低的都没有关系。铁师傅,我知道你很尊重我,我也一直很敬重你,今天请你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开,这个钱你拿去,我也不会问你拿钱干什么,你如果外面还有烂账现在跟我说,我都帮你把它还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耍了。陈姑娘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她也是叫过我一声哥的人,我要对人家姑娘负责,我希望你也要对陈姑娘负责。如果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会替她找你解除婚约。还有铁师傅,你现在这个样子倪老板都知道,会对你将来不好”。 蓝天兰一席话说的铁不烂汗都下来了。 “蓝先生,你放心,我是知道好歹的人,以后不会再瞎混了”。 蓝天兰笑着点点头,铁不烂难堪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道:“蓝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还忙着啦”。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蓝天兰已经感觉到铁不烂也开始怨恨自己了。他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他想抽空去邵家走一趟,顺便给陈姑娘打个预防的招呼。坐在那里瞎想了一会,忽然记起来自己准备去龙虎堂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用他们院子后面的那个小码头卸下倪老板的货,再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孟云龙一口就答应了,“那趟货船什么时候到?” “就这一二天吧。倪老板这个兄弟会先到,我告诉他你这个小码头,引荐你俩见见面,说不定以后还要在一起做买卖”。 孟云龙笑着道:“你蓝老弟的兄弟我信的过”。 第二天下午,倪老板就回到浦口,叫人过来请蓝天兰茶馆说话。 蓝天兰见到倪老板看他的神情颇有倦意问:“倪兄,怎么没休息好?” 倪老板示意蓝天兰坐下,茶官过来替他换了一杯热茶关门退了出去。 “我回去连夜找了十多个兄弟,所以睡的少了点,这不是主要的,我始终在想在哪里卸货才稳妥,没有稳妥的卸货运输和存放的地方,轻易不能叫船开进浦口,是这些事情搞得我心神不宁”。 蓝天兰喝了一口热茶道:“我想到了一处卸货的地点,安全是不成问题的,一会带老兄你去看看,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听说有了稳妥的卸货地点,倪老板的眼睛亮了。 “是什么地方?”他问。 “浦口码头两里多远的地方江边有回水湾,湾头有一大片芦苇荡子,那个私人的小码头就在片芦苇荡子里,是我要给你介绍认识的那个人家的”。 “大船能进去?” “能进也不能让大船进,目标太大”。 “对,用小点的船夜里把货接过来”倪老板一拍桌子道,“那家是个什么人?” “也是跟我一同做生意的人,为人还不错。就是浦口龙虎堂的孟云龙”。 倪老板沉默了一会道:“我听说过这个人,算是半个道上的人。u看书.ukanh.cm 你带我见见他。” “还有就是存放的事情,我先问一句闲话倪老板,你能说就说,不能说你就不说”蓝天兰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小心了,还有什么话不当说的,你快说吧”。 “倪兄,你准备把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当然是有了机会使用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 “那就没有必要往山里运了,我有现成的地方,见过孟云龙以后带你去看”。 倪老板哈哈笑了起来,“蓝老弟,你就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福星,我想了许久的事情,到你这三两句都解决了。今晚我要痛痛快快跟你喝一杯”。 “等你都看中了再喝不迟”蓝天兰也跟着笑起来。 见到孟云龙,俩人仿佛一见如故。其实,在江沪一带道上混的人对倪老板多少都有耳闻。看过芦苇荡里的小码头,倪老板更是高兴,对孟云龙道:“我这个蓝老弟就是有点文人的性子,早该介绍我认识你孟老兄了”。 孟云龙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倪老板,我可不能在你面前称兄,你还是随蓝老弟也叫我一声老弟就好”。 倪老板笑了笑道:“好,就依你孟老弟。我们可说好了,你这码头我就用一次了”。 “只要是你倪老板需要,尽管来就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孟云龙道。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看看怎么罚蓝老弟的酒了”。倪老板说完,三人一起哈哈笑起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6章 古墓异象 晚饭结束,倪老板随蓝天兰回到菜园子。 黑七还在周尚文那里没回来,屋里院里空寂了许多。 “早就听说你有这么一处宅子,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好地方”。倪老板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道。 “当时想的是找个地方给那几个小伙子早晚练练功夫,现在看来这个地方还可以有许多别的用处”。 “快带我看看你说的那个地方”倪老板道。 蓝天兰已经是做好了准备的。他点着了一盏“气死风”的油灯拎着,又把一支大号手电筒递给倪老板道:“走,我们这就过去。不知道那些个大神们有没有走掉”。 “大神?”倪老板疑惑地看着蓝天兰。 “到那里看看你就知道了”。 蓝天兰带倪老板到有地道口的小屋,挪开伪装物从木梯走了下去。到目前为止一点都没有出乎倪老板所料,但是,走了一会蓝天兰就停了下来,把风灯交给倪老板,自己拿小铁锹在洞壁上挖了一会,就挖出了一个面盆大的黑窟窿来。他让到一边对倪老板道:“你自己看看吧”。 看见蓝天兰几下就挖出来一个黑窟窿,倪老板心里就有了几分诧异。他凑过去,安亮手电筒朝里一看不禁大惊:好大的一个暗室。他用电筒在里面照了一圈才看清楚,这个暗室绝非人工所为,而且也应该是形成久远了。 “你说的大神在哪?”倪老板问。 蓝天兰凑过去朝里面看了看道:“果然都走了”。 倪老板更是不解地望着他。 “猪婆龙你知道吧?” 倪老板摇摇头。 “长江里特有的一种动物,水陆两栖,长得像四脚蛇,大的比一个成年人还大,十分凶悍。这里是它们过冬的老巢,现在都回到长江里去了”。 “这里通到长江?” “你看那边不是有水吗?可能是一条通到长江的地下暗河”。 倪老板盯着里面看,久久没有声音。 “这个地方很久以前就被古人发现了,你看那里”蓝天兰用电筒光指了指一处的洞壁,“那里是不是一处墓室?你看那个是不是一具棺椁?”。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倪老板的想象,用大吃一惊都无法表述他现在的心里感受。他沉默了许久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 “倪老板,这个地方如何?”蓝天兰问。 “那个墓室里葬的是什么人?”等了一会倪老板问。 “不知道,我还没有进去过。我正准备空闲的时候带周尚文一起进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倪老板缓过神来。 “现在?”蓝天兰感到有点突然。 “对,还等何时?只是进去看看,不会打扰到这位先人的”。 “周尚文也是怕打扰到这位先人,迟迟不愿进去,也不想让我进,就把它重新封上了”蓝天兰笑着说。 “迟早是要进去的,不如现在就进去看看。说好了,里面的一切东西都不要动它的”倪老板跃跃欲试。 “你要是看中这个地方存放,我们现在就进去”蓝天兰道。 “你觉得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倪老板反问道。 蓝天兰拿起小铁锹三下两下就把封堵的地方挖开了一个缺口,接过手电筒在里面仔细地照了一番,没有看见一只猪婆龙。 “这里离暗室地面还有将近一米多深,我先跳下去,再扶你下来”蓝天兰说完就跳了下去。地面干燥,无一丝潮气。 蓝天兰伸手要扶倪老板,倪老板笑了一下拨开他的手道:“你太小看你的这位老兄了”,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蓝天兰暗暗吃了一惊,才发现倪老板也是有身手有功底的人。 “倪老板,你的功夫沉的很深啊”。 倪老板笑道:“都是些童子功,好久没练了”,回身把风灯拎在手上。“我们过去吧”。 暗室里空气清新干爽,这应该都是暗河流动带来的。脚底下猪婆龙的粪便都已经干枯了。他俩一边观察一边朝那个墓室过去。 这间墓室是在壁石上凿出来的,像这间岩石洞的一间耳室,墓室不大,里面干干爽爽,没有一丁点猪婆龙的粪便,蓝天兰和倪老板相互看了一眼,觉得非常怪异。墓室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放了一具完好的棺椁,棺椁上面蒙了一层薄纱一样尘埃。 倪老板举着风灯围着棺椁转了一圈,棺椁四周刻着画,有龙有凤有祥云,有官有轿有大马。棺椁隐隐透着紫红。他回头看蓝天兰,才发现蓝天兰有些不对劲了。 原来,蓝天兰一靠近墓室就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uu看书 ww.ukas.cm 心跳加快,脸狭潮热起来,仿佛来拜见仰慕久已的智者一样。一踏进墓室,冥冥之中感觉到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这些气息萦绕着他让他如痴如醉。 倪老板看见的是蓝天兰面含微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 “蓝老弟,蓝老弟,你这是怎么啦?” 蓝天兰仿佛被他叫醒了一样恍然惊悟。 “可找到什么人的线索?”他问。 “没有什么线索。你刚才怎么了?”倪老板问。 “没事。我刚才在想,这位先人一定是位智者”。 “何以见得?” “你瞧这棺椁绝非等闲之辈能用的,再看这墓室里,不见任何的随葬的物,只有大智者才能有如此的做派”。蓝天兰滔滔不绝。 倪老板若有所思,举着风灯在四壁查看,果然发现了东西。 正对着棺椁的一面石壁上凿了一个长方形的壁龛,里面只放了一盏做长明灯的瓷碗,而另一面的石壁上面凿了一块石台,台子上并排放了两个红木匣子。倪老板举着灯在两个匣子下面仔细看也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 “蓝老弟,你过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从这两个红木箱子上看出点门道?”倪老板道。 蓝天兰拿着手电筒在三面的石壁上仔细看了一遍,听见倪老板叫他,就走了过去,刚到红木箱子旁边“哗啦”一声,其中一只箱子突然散了,碎木板从石台上掉了下来。蓝天兰和倪老板吓的瞬间闪到两边。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7章 再遇刘伯温 蓝天兰的手电光始终照着那只破碎的红木箱子上,没有再看见异常。过了一会,两人又小心翼翼的聚拢了过去。原来这是一只装书的小木箱子,虽然木箱的木板四分五裂,显露出来的书套依然整整齐齐摞在一起。 蓝天兰上前看了最上面书套的题款大惊失色,赶紧退出来跪在棺椁的前面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8章 邵老爷托孤 第三天孟云龙要起身去上海,头天晚上蓝天兰在宴宾楼为他饯行,只有二爷何庆作陪,酒桌上推杯换盏人少气氛却也热闹。酒过三巡之后,孟云龙道:“老弟,你让我打听的事眉目基本上清楚了。” “这么快!”蓝天兰放下手里的筷子问:“怎么样?” “这个人基本上算是废了。” “怎么说?”蓝天兰并没有吃惊,他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 “他已经上了长乐堂侯三的套,和侯三搅合在一起了”。 “长乐堂是什么地方?”蓝天兰问。 “是浦口最烂的一个赌档。侯三是这个档的堂主,这个人即奸又赖又滑,我们从不跟他打交道。沾到他不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是常事”。 “好在他没家没业,光棍一条”蓝天兰松了一口气道。 “他的亲戚朋友最好都离他远点。还有,他跟后街的一个暗门子走动很勤。这个暗门子也不太平常”。 “暗门子又是做什么买卖的?”蓝天兰问。 何庆嘿嘿笑道:“暗娼你说是做什么买卖的”。 “正经人谁知道这些门道”,孟云龙道:“你这个邻居怕是要栽海里了”。 “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要祸害别人就行,我请你打听他的事,就是想心里有个谱”蓝天兰道。 “老弟,对这个人你是得有点谱才行”。 是要尽快把这事跟陈姑娘说说才好。蓝天兰想。 第二天上午送走孟云龙,蓝天兰心里面总是记挂着陈姑娘的事,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将近中午的时候,蓝天兰买了卤牛肉咸水鸭几样熟食和梅花糕金丝糕开口酥花生糖四盒点心,拎着朝太朴寺巷邵家走去。 自从过年的时候蓝天兰去邵家拜年至今有很长时间没去了。他知道邵一萍邵姑娘对他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想面对,越是觉得邵一萍的好,越是不愿见到她。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学教员的蓝天兰了,但是他依然害怕失去枝子时的那种感觉。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强大,来去如风快意恩仇酣畅淋漓,他怕一旦为邵姑娘开启心门有了牵挂,他的心情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平静了。 陈姑娘过来开的门,见是蓝天兰欣喜非常。 “哥,今天你怎么来了呢?快进来,快进来”。接过蓝天兰手里的东西朝屋里喊“姐、姐,是哥来了!” 邵一萍和小丁宝掀开门帘出来。邵一萍穿着浅绿色旗袍静静地站在门前,双目的喜悦溢于言表。小丁宝飞跑过来抱住蓝天兰的手臂“蓝爸爸蓝爸爸”地叫。 “丁宝,别闹了,让你蓝爸爸进屋”陈姑娘道。 小丁宝拉着蓝天兰的手往堂屋里去,蓝天兰笑着和邵一萍点点头问:“邵伯怎么样,现在身体好吗?” 邵一萍没有言声,侧身挑开门帘让蓝天兰进屋。 跟在后面的陈姑娘冲邵一萍做了一个鬼脸。 何妈过来笑着对蓝天兰道:“蓝先生好。你有日子没来屋里了,老爷问过小姐几次蓝先生怎么没来”,一边说一边要倒茶,被邵一萍叫住了“何妈,我来倒水,你去准备午饭吧”。 “好、好。我这先去告诉老爷一声”。 “不用了,你去做饭吧”。 “我去告诉爷爷”。小丁宝说着朝后院跑去。 “哥还带菜来了”陈姑娘拿起那几包熟食道:“我去帮何妈一起做饭。姐,你陪哥说话,我一会就过来”。 蓝天兰对邵一萍道:“我先去看看邵伯”。 邵一萍点点头,跟着蓝天兰朝后院过去。 听见脚步声,屋里的邵老爷子道:“是蓝先生吧,快请他进来”。 蓝天兰掀开门帘道:“是我,邵伯。你老身体怎么样?” 邵老爷子在床上坐直了身体,两只枯瘦手伸出来抓住蓝天兰的胳膊问:“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干大事?” 蓝天兰点点头。 “好,好!”邵老爷子摇了摇蓝天兰的胳膊。 “爸,你也让蓝先生坐下来说话”邵一萍道。 邵老爷子示意邵一萍把椅子般到床边请蓝天兰坐下。 “一萍,你先带丁宝回堂屋,我跟蓝先生说一会话”。 “爸,你不能说的太长时间,别太累了”。说完,邵一萍牵着丁宝出去。 “你老人家现在身体还好吧?”蓝天兰问。 老爷子喘了一口气道:“好不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说我的事耽误时间。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常来我这里,u看书 ww 我跟你说几件事你听着”。 第一件事,邵老爷子是要把邵一萍托付给蓝天兰照顾。 邵老爷子慢慢地道:“一萍这孩子读了不少的,心气高有主见,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我是她爸,我了解这孩子,她心里有你,你也是个可依靠的人,我想把一萍交给你照顾她的一生”。 蓝天兰没有料到进到邵家遇到的第一件是这个事。他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你说你不干这些事,你和一萍还有丁宝陈姑娘就没有危险吗?” 邵老爷一句话敲在蓝天兰的心口上,蓝天兰懵了一下:枝子和陈师傅都不是因为自己干的事而招的不测。 “我知道你怕有了牵挂会束缚你干大事的手脚。你没想过一萍也能帮你做一些她能做的事嘛。再说,这个世道总会有太平的时候。如果你还是担心,你现在一定是有能力安顿好几个人的吧”。 这几句话说的蓝天兰心服口服。 第二件事是邵家的家产。原来邵家在南京也是有产业的人家,只因为家里人丁稀少,战事爆发前邵老爷子就把产业变卖的变卖转移的转移,总之,把资产全部清理干净了,准备移居外国,只是老爷子病体缠身,去外国定居的事就拖了下来。战事爆发后,就秘密躲到浦口这个小宅子里了。 “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存款留给你们,等天下太平了,你们可以用来做一番事情”。 邵老爷这番表白,把蓝天兰听呆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69章 含笑辞世 “邵伯,你老歇歇再说。你家那些资产和存款永远都是你和一萍的,等天下太平你身体也好了,你老还是能东山再起的。至于一萍陈姑娘和小丁宝我会对他们负责,你老人家什么都别想,只管养好你的身体”。 邵老爷子笑着长出了一口气,又靠到床头上,好像体力耗尽的样子。“只要你在他们身边我就放心”邵老爷子道,声音明显低了许多。“你去吃饭吧,把一萍叫进来”。 “好,你老好好养身体,我有时间会经常过来看你”。 蓝天兰从小屋挑开帘子出去,见邵一萍坐在门口,低声道:“老爷子叫你进去,他累了,别让他多说话”。让邵一萍进去,自己回堂屋去。 陈姑娘和丁宝在屋里,见蓝天兰进来陈姑娘把一杯茶递给蓝天兰笑着问:“哥,老爷子向你托底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蓝天兰诧异地问。 “他叫我去找你,都说过两三次了,要不是一萍姐拦着,我早就去把你叫来了。哥,一萍姐配你行!” 小丁宝两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两说话。 “丁宝,别在这里听大人说话,去伙房帮何奶奶做饭去”陈姑娘道。 丁宝磨磨蹭蹭不愿过去,陈姑娘把眼一瞪,丁宝才笑着跑去。 “这孩子怕你”蓝天兰笑着说。 “练武不怕师傅,这武还咋练”陈姑娘道,“哥,一萍姐说你怕她拖累你?有我护着一萍姐,你想干啥干啥,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现在说说你的事”, “说我什么事?”陈姑娘问。 “老铁最近有没有来找过你?”蓝天兰问。 “最近没有。还是在正月里他来过一次,从我这里拿了十块钱,说要收拾老房子用。这钱我还是从一萍姐那里拿来给他的。他怎么啦?” “怎么说呢,现在的铁不烂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铁不烂了,我想替你把和他的婚约给退了”。 “怎么啦,哥?他跟你闹翻了?”陈姑娘吃惊地问。 蓝天兰摇摇头。 “谁跟谁闹翻了?”邵一萍走进来,脸颊发烧眼睛不敢看蓝天兰。 “正好,一萍也过来了,你们两一起听听”蓝天兰道。 听到蓝天兰很自然地叫她一萍,邵一萍的面颊更热了,眼睛盯着桌子看不敢抬起来。 “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姑娘问。 “根据我从多方面得到的消息,铁不烂现在赌博成性,我提醒过他,还有一位与他关系很近的老板也告诫过他,都希望他能够回头,现在看来很难”。他没有把铁不烂嫖娼的事说出来。 两个姑娘都沉默不语了。 “陈姑娘,当初是我撮合你俩将来过日子的,现在我看此人不太牢靠了,我不想你以后受罪,所以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愿意跟他,我替你把这桩婚事退掉”。 蓝天兰和邵一萍都望着陈姑娘。 沉默了一会,陈姑娘抬头道:“哥,我知道你都是为妹子着想,这事你定吧”,说完话朝后院自己的睡房过去。 邵一萍望着蓝天兰轻声地问:“这事没有回转的可能吗?” 蓝天兰摇摇头道:“还有一些事我没说,这个人是毁了。我怕以后连累陈姑娘”。 邵一萍也不再说话了。 一会儿陈姑娘拿了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包过来放在桌上道:“哥,这都是他送给我的东西,你替我退给他”。 “这……”蓝天兰犹豫了一下道:“也好。”就把这个小布包收到了口袋里,正要说话,何妈过来道:“老爷要起来到堂屋和你们一起吃饭”。 邵一萍吃了一惊“我爸这是……” “邵伯今天真的是高兴,我去扶他过来”陈姑娘说着又朝后院去,邵一萍也赶紧跟过去。 蓝天兰把话和陈姑娘说清楚了,自己心里也敞亮起来,他还没想好怎么样把陈姑娘退回的东西还给铁不烂,怎么样开口跟他说这件事,这件事对他和铁不烂都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这件事放了还没办,却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这天晌午,蓝天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帕里的东西发呆,想着这一两天就把这事给处理了。何妈和小丁宝匆匆进了办公室,丁宝一见蓝天兰“哇”地一声哭起来,何妈也是两只眼睛红红的。 蓝天兰赶紧站起来问:“何妈,怎么啦?” “蓝先生,你快点过去看看吧,邵老爷怕是不好了”。 蓝天兰一愣,uu看书.uuansu 老爷子前天在一起吃饭时精神头还是蛮高的,时隔一天就不行啦? “请医生看了吗?”蓝天兰一边问一边出了办公室。 “昨天早上就请医生看过了,医生药都不下了”。 蓝天兰到周尚文的办公室道:“邵小姐的父亲可能快不行了,我先过去,你一会不忙的时候也过去看看,或许有事要你办”。 周尚文答应一会就过去,蓝天兰这才领着何妈和小丁宝急急忙忙的去了。 蓝天兰进到邵家的时候,邵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了。邵一萍和陈姑娘守在床头默默地垂泪,见蓝天兰进来这才嘤嘤啼哭成声。 蓝天兰见邵老爷子面带微笑双目微闭,仿佛熟睡了一般。他试了试老人家的鼻息和颈脉这才拉被子把他的脸盖上。回头对何妈道:“把小姐扶到堂屋里去”,自己则坐在老人家的床头守着,等周尚文过来。 一会儿,周尚文过来悄声问蓝天兰怎么办。蓝天兰又过去和邵一萍商量“通知亲戚朋友吗?” 邵一萍摇摇头道:“都各奔东西,不知道到哪里去通知”。 “那怎么办?”蓝天兰问。 “我爸信任你,一切都由你去办吧”。 “好吧,我们暂时先让老人家入土为安,等天下太平了在他老人家祭日的时候操办操办,可好?” 邵一萍点点头。 蓝天兰和周尚文商量了一下,一切由周尚文操办去了。蓝天兰自然而然穿起了孝服,令邵一萍倍感欣慰。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0章 智斗伊藤 三天之后把邵老太爷送下地,蓝天兰又对邵一萍、陈姑娘和何妈分别叮嘱了一番这才回到菜园子,才觉得很是疲惫,黑七见到他高兴之余也是小心翼翼。蓝天兰摸了摸它的头说:“黑七,给我守着门,我要休息一会”。黑七摇着尾巴把他送进屋里,自己出来在门口趴下来。 蓝天兰在屋里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放空了心思,《吐纳心法》的气息一如袅袅的青烟一样萦绕着他的身体,一股煦热由丹田的地方攸攸地蔓延开来直到发根和指甲的末梢,身心通泰。而他仿佛老和尚入定一样进入了冥冥的混沌乾坤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遥远的犬吠声仿佛天地中的晨钟暮鼓一样悠悠地响起来,逐渐把他吸引过去,而且越引越近。 黑七,当他在冥冥之中看见黑七的时候,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顿时醒悟过来。黑七在门外狂叫着,蓝天兰慢慢的长吁了一口气,手往旁边桌子上一拍,身轻似箭,瞬间出现在门口。 蓝天兰鬼魅般现身,吓了门口黑七和小马他们一跳。黑七顿时住了声。 “蓝先生,原来你在屋里。我说黑七今天这么反常,堵在门口一步都不让我们靠近”小马道。 蓝天兰笑着蹲下来摸了摸黑七道:“我在休息,叫它在门口守着。好样的黑七”。 “这个黑七,执行起命令来连兄弟们的情义都不顾了”小马笑着也摸着黑七抱怨道。 “你不喜欢它这样?执行命令坚决或许能救你我的命”。 “罗队长也是这样教导我们的,战场上必须坚决执行命令。蓝先生,黑七怎么也懂得这些啦?” 蓝天兰笑着站起来道:“你要跟黑七好好处就会明白了”。 黑七调皮的把两只前脚搭在小马身上,伸出舌头舔他的脸,好像是弥补刚才对他的凶悍。 “你们好好处吧,我去公司看看,”蓝天兰道,“对了马子,邵家那边你有空就过去看看,跟小丁宝说有事到这边找人更快一些”。 蓝天兰到公司直接进了周尚文的办公室,这时候公司里很是安静。 “尚文,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两边事情都要忙”。 周尚文放下手里的活笑着看蓝天兰道:“这也不像你老蓝的风格,是不是替你家里做事你就觉得不过意?” 蓝天兰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来。 “尚文,你说这事怎么办?” “什么事?”周尚文故意问。 “邵家的事,你说怎么办?” “还有你老蓝办不了的事?”周尚文逗趣地道,“怎么办,顺其自然呗。邵小姐是个好姑娘,有学问明事理,只会帮助你,不会拖累你。虽然现在的环境不能儿女情长的时候,但是将来呐,你一双儿女也要有个家。这个女人最适合,会对小孩好的”。 提到儿女,蓝天兰沉默下来,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家人的消息。 “好吧,顺其自然。”蓝天兰道。 周尚文拉开抽屉拿出两封银元放在桌上道:“这是叶队长转过来的一百块钱”。 蓝天兰一愣道:“这是什么钱?” 周尚文站起来朝门外看了看把门关上,从座椅后面的一条墙缝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原来是罗队长他们的支队写来的一封信,大意是感谢蓝天兰送来的一百匹布,这一百块钱只能是表表谢意等等。 看完以后,蓝天兰拿起桌上的洋火把信烧了道:“你们的人真是讲究,说好是送给他们的,还要转这一百块钱来。尚文,你把这些钱放好,有机会再买些他们需要的东西送过去”。 周尚文又从桌上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昨天日本人送来的一封信,都是日文写的,我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 蓝天兰把信看了一遍道:“这是宪兵队长伊藤写给我的,主要意思是想叫我做浦口新联合商会的会长”。 “怪不得日本人这次来的这么客气,是想拉你入他们的伙”周尚文道。 “他们的边我都不想沾,还想我入伙?”蓝天兰冷笑一声。 “这硬辞硬抗也不行,搞僵了对我们不利,要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推辞才好”周尚文道。 蓝天兰想了一想望着周尚文笑了起来。 “你这一笑,我的毫毛怎么都竖起来了”周尚文夸张地道。 “这么说我们两都想到一块去了?”蓝天兰问。 周尚文假装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破财消灾了。我再贡献一块避祸石给你,以后你就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看周尚文装作可怜的模样,u看书.uukans 蓝天兰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蓝天兰走进宪兵司令部是第二天上午。大门口站岗的士兵听说是来找伊藤队长,立刻派人进去报告。一会儿,司令部来人把蓝天兰领了进去。 蓝天兰在一个小客室里等了好一会才被带到伊藤的办公室。 伊藤坐在桌子后面,笑着看着蓝天兰道:“蓝先生,我们好久没见了”。 “伊藤队长,你是大忙人,我轻易不敢过来打扰你”。 “我们是朋友,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聊聊天喝喝酒”说着伊藤自己笑起来。 “我这一段时间也是家里的事太多,也不方便走动”蓝天兰道。 伊藤这才看到蓝天兰手臂上缠着的孝璋问:“蓝先生,你这是戴的什么?” “五天前,我的岳丈大人才去世,这是热孝在身”蓝天兰。 “奥。蓝先生,你的岳父死啦?” 蓝天兰点点“所以我接到伊藤队长你的信,今天就过来把情况报告给你,我这一段时间不能做公务行走,你提议的会长一职,我暂时还无法胜任”。 “为什么?是因为你岳父死了吗?”伊藤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是。我身负热孝,一切事情都要回避,按照中国的习惯要守孝三年”。 伊藤站起来道:“为*****,就不要讲究中国规矩了”。 “伊藤队长,我不但要守孝,而且还要避邪”。蓝天兰从领口里把一块晶莹剔透的黑色雨花石掏出来。 伊藤队长眼前一亮。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1章 未雨绸缪 蓝天兰离开宪兵司令部时虽然伊藤不再强求他接受会长一职的认命,但是,蓝天兰从他阴鸷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已经看出伊藤对他心生戒备了。 戒备到无妨,只怕他无声无息的突然咬自己一口,那样的话,自己的损失就不会是一般的大,自己也必须有所防备了。 蓝天兰一边走一边琢磨,就回到了劳工公司。 “怎么样?”周尚文问。 “推是推掉了,但我觉得伊藤也开始怀疑和戒备我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一些防备,预防他对我们突然动手”。 “与虎谋皮终究是要有一番厮杀的,你说怎么防备?”周尚文也警觉起来。 “人员和财物的防备。菜园子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果他们动手首先就是围住菜园子抓人,菜园子的事我来安排。还有你,他们对你的行踪也一定调查的很清楚,你白天一切如常,晚上睡觉一定要换个地方。现在看来唯一可能没暴露的就是那两个小院,那两个小院轻易不要启用”蓝天兰道。 “邵家那边人也要早点安排”周 尚文头提醒道。 “这一两天就安排她们回南京去”。 蓝天兰和周尚文把各种事情捋了一遍,做了万全的打算。 当天夜里,蓝天兰钻进了太朴寺里,对太朴寺的前院后院做了一番探究。自从年前日本人的特别行动部队在这里住过几天,之后就又被锁上闲置了。前后的院里都是杂草丛生,各个屋舍也都是门窗不齐破烂不堪,一些屋子已经颓败的摇摇欲坠了。后院的一两间小房子依然被几个小乞丐占着。蓝天兰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 第二天,蓝天兰就着手安排了。快到晌午的时候,他来到太朴寺巷的邵家。邵一萍正在堂屋里教丁宝做功课,陈姑娘和何妈在后院忙碌。 邵一萍是受现代文明熏陶过的文化人,对人的生生死死看的很平常。所以,她对父亲的离世悲伤是很悲伤,但没有那种悲痛欲绝的悲悲戚戚。 见蓝天兰进了院子(堂屋的门帘子已经去掉了),她站起来迎到门外,轻声问:“今天事情不忙吗?” “我过来有事跟你说,就在这里说吧”蓝天兰也轻声道。 他俩到院中养着金鱼的大水缸旁边,邵一萍顺手捏了鱼食撒进缸里,鱼儿纷纷升出水面抢食鱼食,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你们今天把紧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送你们回南京”。 “这么急?”邵一萍抬起头吃惊看着蓝天兰。 “我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能出现,我可能已经嗅到危险的气味了,防患于未然吧”。 “好,明天我们在家等你”邵一萍立刻就答应了蓝天兰。“进屋吧,吃了午饭再走”她又道。 “陈姑娘的事情我还没给她处理好,碰到面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就不进去了。下午就把她的事办好”。 “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邵一萍轻声叮嘱道。 蓝天兰点点头回头走了,陈姑娘从堂屋里出来问“哥怎么走了?怎么不吃了饭再走?” “他还有事要办。我们赶紧吃饭,吃过饭收拾东西回南京”。 “姐,出什么事了吗?” “有事是迟早的,我们不能在这里给他制造负担。走,做饭吃吧。”邵一萍道。 蓝天兰从太朴寺巷出来直接回到公司,叫人带信给铁不烂中午的时候过来一趟。 铁不烂过来的时候,蓝天兰正在跟龙虎堂说事。“你回去告诉二爷,让他下午在家等我,我到了以后再说吧”。来人应了一声回头走了。 蓝天兰这才对铁不烂道:“走,铁师傅,我两找个地方喝一杯去”,从抽屉里抓起那个手绢小包塞进衣服口袋里,回条不烂一起出门了。 酒过三巡之后,蓝天兰放下筷子道:“铁师傅,我对不住你”把陈姑娘退回来的手绢小包拿出来,u看书.kanhu 放在桌上。 铁不烂看到手绢小包立刻明白了,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 “蓝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蓝天兰把手绢解开,里面有一个银镯子,一盒香粉,一盒雪花膏。铁不烂见这些东西脸色阴沉下来。 “蓝先生,做事不能这么绝吧?” “铁师傅,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没有人对你绝情,是你自己事情做过头了,谁都不能睁着眼睛跟你往火坑里跳是不是?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铁师傅能回头,我会再替陈姑娘做次主”。 铁不烂不说话了,抓起桌上的酒壶一仰头把壶里的酒全部喝了下去,铁青着脸把酒壶猛地放在桌上,“啪”一声酒壶碎了,一把抓过手绢和手绢里的东西,踉踉跄跄地走了。 蓝天兰冲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下午,蓝天兰这龙虎堂见到何庆,把秘密送邵一萍他们回南京事跟他说了。何庆拍着胸口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就这事你叫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就给你办了,还要你蓝老板亲自跑一趟”。 两人把诸事项细说了一遍,蓝天兰这才笑着离开龙虎堂。 第二天一早,蓝天兰就叫小马从渡口过江去找曹老板,把如此这般的安排告诉他。一切安排妥当,下午的时候一条搭着席棚的小木划子从太朴寺巷后面的那条小河划过来,不声不响地把邵一萍他们四个人和三个皮箱接走了。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从渡口也去了南京。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2章 武装出征 傍晚十分夕阳西下,蓝天兰和小马下了渡船刚出渡口,周尚文就迎头过来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神情焦灼。 蓝天兰心里咯噔了一下问:“怎么啦?”,和他并排往前走,小马自然退后了几步跟着。 “叶队长他们情况紧急,午饭之后求援的到了浦口”。 “求援?”蓝天兰非常的诧异,来人向他求援,看来情况不是一般的紧急。蓝天兰回头叫小马过来跟他小声说了几句话,小马点点头匆匆的去了。他这才对周尚文道:“走,带我去见叶队长的人”。 来人的身上也带了枪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怎么样,严重吗?”蓝天兰问。 “没事,轻伤,被擦破了皮。蓝先生,我们还有七八十位同志被困在山上。坚守今天一夜,明天天一亮就难了”。 原来从农历新年以后,江北地区的农村乡镇和小县城的反日抗日形势越来越好,尤其是新四军在江北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游击队的触角也就不断地延伸,很多地方建立了自己的抗日政府。日本人已经感到了不安,下大力气用各种手段破坏抗日政府,清剿反日抗日组织和武装。叶队长接到报告,来安县抗日政府遭到日伪军的围剿,政府人员都被围困,如果不及时解救将会损失惨重。叶队长立即带领游击队驰援,结果踏进了陷阱,被日本人的部队伏击了。 叶队长指挥游击队殊死反击,在日军合围前跳出了陷阱,上了旁边的一座叫牛王山的山上,日军和皇协军立刻就把这座山包围了。游击队退缩到山头,借助地势打退日伪军的进攻,自己也再一次陷入了绝境。 “我们是三个人趁乱从绝壁上秃噜下来的,那两个同志当时就被绝壁下的日本兵开枪打死。我是摔到一个深沟里,那些人以为我也死了,才侥幸逃出来”。 “不知道叶队长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蓝天兰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外面道。 “叶队长跟我们说坚持今天一夜应该没问题,天一亮,日伪军再进攻就很难说了”。 “你晚上还能再赶路吗?”蓝天兰问。 “行!”那个游击队员站起来蹦了两蹦。 “尚文,你搞点东西给他吃”又对叶队长的人道:“吃过饭你抓紧时间休息,等我们来叫你一起走”。 回到菜园子,小马他们正在吃饭,蓝天兰顺手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都多吃点,今晚有重活要干”。 小伙子们吃的更欢实了。 蓝天兰走到厢房里,小马也跟了进来。 “按你说的都准备好了,长的配了五十发,短的配了一百发,手雷各配了两个”小马道。 “掷弹筒的榴弹还有多少?”蓝天兰问。 “八发”。 “把两个掷弹筒和八发榴弹都带上,再带两根五十米的绳索,就这些吧。你出去把门带上,黑七,你也出去,我要休息一下”。小马和黑七都出了厢房,把门关上。 蓝天兰坐下来,放松了心情并没有放空心身,而是将思绪放了出去,在天空中驰骋,山川河流在他的眼前不停地闪过,直到看见子弹横飞爆炸火光闪现的山头,思绪就定格在那里,仿佛欣赏风光一样玩味着。 忽然黑七的叫声把他惊醒,他走过去拉开门,见周尚文也在屋里。 “我给你们多准备了一些吃的送过来,我还要把黑七带走”周尚文道。 “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蓝天兰问。 周尚文笑着看了一圈道:“回来我给你们接风”。 小伙子们也跟着笑起来。 蓝天兰是最后一个到西方寺后面的山头上,那八个人已经整装完毕等在那里了。小马一声号令,他们各个武装整齐精神抖擞地站成一排,蓝天兰心里非常的宽慰。他一个一个地检查了他们的披挂,这才道:“今晚我们去救人,真正看你们本事的时候了,别拉稀。好,我们走吧”。 小马又一声令下,这九个人悄悄地快速出发了。 叶队长的人带着他们接近游击队被围困的牛王山的时候,他们的脚步才慢下来。已经看到前面星星点点的篝火了,那些篝火围成了一个火圈,那被围的山就是牛王山了。uu看书.uukanshu.om 他们走到一处沟里,前面是开阔的农田,过了农田就是牛王山的山脚。蓝天兰轻声对小马道:“我们俩一左一右先过去看看”,回头对马汉他们道:“你们在这里躲好,等我们回去”。说完和小马一起弓着腰,朝前面过去。 蓝天兰沿着封锁线的外围一直转到山口,见牛王山旁边的山上也屯了大队的士兵,看来这次日本人是铁了心要灭了游击队了。 蓝天兰回到沟里,小马还没有回来,他回头问叶队长的人道:“你出来的那个悬崖在哪里?” “在那边一个山口的里面”。他指的方向正是蓝天兰去的那边。 一会儿,小马也回到沟里,把看到的情况跟蓝天兰说了。 “你说说看,怎么救人最合适?”蓝天兰问,自己的头脑转动开来。 “我看见的皇协军和日本兵有一百二三十人,加上你看到的,这里应该有两三百个兵,硬冲硬打不但救不了人我们也可能会陷进去”小马道。 “如果山上山下突然一起打会怎么样?”蓝天兰问。 “山下的这些兵都会集中过来,这样我们的胜算也不大”小马道。 “进入山口的那边是什么地方?”蓝天兰问。 “进了山口,一面是牛王山的悬崖,往里面进还是山”。那个游击队员道。 “走,马子,你跟我再去看看”。 蓝天兰说完,带着小马绕着旁边那座山的山脚,迂回着朝牛王山的绝壁那边过去。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3章 掩护突围 他俩从侧翼爬上山头一路不见哨兵,越过山头朝对面的山崖摸过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崖底的篝火了。他俩又往前靠了靠,这才看清是五六个皇协军围着篝火在驱寒,有两三个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别的人都相互靠着冲起了瞌睡。蓝天兰朝山口那边望过去,从崖底到山口的那队士兵仅有三四十米的距离。 蓝天兰轻声对小马道:“去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我在这里等着,别暴露了”。 小马点点头悄悄地原路退了回去。 蓝天兰又摸到山沟的另一头去处,透过树木的间隙他看见牛王山崖壁另一边的高坎肩上也有一堆篝火闪闪烁烁,果然把牛王山围的铁桶一般。 蓝天兰回到原处等小马他们,脑子里慢慢地有了一套行动计划。 一会儿,小马领着他们七个人幽灵一样聚拢过来,派了一个人在高处放哨,其他的人都蹲在蓝天兰的身边。 蓝天兰道:“马汉,对面的崖壁你能上去吗?” 马汉朝崖壁那边凑了凑,借助崖底闪烁的篝火看了看崖壁,回头道:“行,十几分钟就能上去”。 “把那两卷绳子都给他”蓝天兰道。 拿绳子的小伙把绳子递给了马汉。 蓝天兰又道:“我叫你上的时候你再上,找到叶队长他们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顺着绳子溜下来。” “马子,还有你”蓝天兰指了指小马和另一个小伙子道:“一会你俩跟我一起把下面那几个皇协军用暗器给处理掉,你俩就戴上他们的帽子,换上他们的上衣,装成皇协军在火堆旁边警戒,一旦开火,你俩要堵住山口”。 蓝天兰又把剩下五个人分别安排了位置,都做了一番交代,这才带着小马他们三个朝崖壁那边潜过去。 到了山脚,蓝天兰留下马汉把小马他俩朝两边指了指,做了个三面合围的手势示意他俩,这才掏出几根“见血封喉”的钢针,见他俩也到了位置,运足了气力把钢针打了出去。于此同时,小马他俩也卯足力气把手里的暗器全打了出去。随即蓝天兰手持枝子剑道了一声“上!”自己先窜了出去。 那六个皇协军都是围坐在火堆旁边的,受到重创都没有多大的声响,蓝天兰上前又把他们最后挣扎的机会断了。小马他俩上前快速把两个倒地的士兵拖到旁边的草丛里,换上他们的帽子褂子坐到火堆旁边,马汉已经往上爬了。蓝天兰退到山上,和那五个人一起严阵以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天兰借助篝火的光终于看到有人影从崖壁上面滑下来,心里稍稍出了一口气。 十多个下来了,分散两边朝着山口警戒。有两三个人朝这边山上过来,蓝天兰迎过去。 来人正是叶队长,见蓝天兰只是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 蓝天兰问:“你的人现在怎么样?” “还有六十五人,重伤八个藏在山上下不来了,还是十五个轻伤下来会慢一些”。 “下来后都上这边山上来,你派人先带着受伤的人往后山上退,其他的人跟我们一起堵住追兵”蓝天兰道。 叶队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那人去崖壁那边指挥去了。 忽然,“哗啦”一声有人带着碎石灌木从崖壁上摔下来,惊动了山口处的哨兵。 “有人从崖壁上下来了”哨兵大喊,“啪”地一声枪响了。小马立刻把崖壁下面的火堆灭了。 山口处立刻枪声大作。山口外哨声喊叫声都响了起来。 “叫你的人快下”。蓝天兰说完跑回他在山坡的位置,叶队长也转身到崖壁下面去了。 蓝天兰带着两门掷弹筒朝山口那边的山坡压了压,正看见那一处士兵都集结在一起等待命令。 蓝天兰道:“往那里轰两炮”。 那两个小伙子快速架好掷弹筒熟熟练地调整迅速打了两炮,正打在集结的人群中,打倒了一片。 蓝天兰道:“好样的!”他吹了一声口哨,另外三个也跟过来,找好了位置架好了“三八大盖”。 过了一会,山下山口同时开始进攻,喊叫声子弹声响成一片。 蓝天兰对他们道:“开枪时不要急也不要慌,沉住气看准了打”。他自己率先开打了。 山上的枪声零零落落,显然人不是太多,山下士兵们叫喊着往上冲,但是,一会就出味道不对了,虽然山上的枪声稀落,却弹无虚发枪枪咬肉,几分钟十多个士兵就栽倒不动了。后面的士兵这才就地躲藏射击不敢猛冲了。u看书 .uuknsh 山口处冲的激烈,蓝天兰对一个小伙子道:“看准下面山口,干他一炮”。 小伙子拎着掷弹筒挪了挪位置,看准枪声激烈的地方轰了一炮,立刻就把那边进攻的势头压住了。 山下往上的射击异常激烈,枪弹雨点一样。蓝天兰躲在山石的后面对那些小伙子道:“都藏好自己,等他们进攻再出来。要注意变换射击位置,保护好自己再射击”。看见叶队长匍匐着爬过来,朝他做了个手势。 叶队长爬到山石后面道:“还有几个人就下完了,让我的人过来顶一顶?” “受伤的都下来了吗?你的人在山梁上设一道堵击线,叫山下的人都撤上来”。 叶队长布置去了。 蓝天兰对那五个人道:“我们也往后退,防止日本人打炮”。他看着他们往后退了十多米,自己也才退了回去。 果不其然,日本人的掷弹筒也打了过来,只是空炸了一遍。 炮声停了,枪声也零落下来。蓝天兰道:“准备,他们又要冲上来了”。 这一次日本士兵裹挟着皇协军冲上来并没有喊叫,而是一边寻找掩护一边迂回往上冲,战线也散的很长。蓝天兰也立刻把五人分做扇形布置,交叉射击,零零星星精准的打击,立刻又阻止了他们的冲击。 小马、马汉和山下的游击队分批撤上山来,蓝天兰知道游击队他们已经全部下来了。他趁山下进攻滞缓,带着人和小马他们汇合守在山头上。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4章 黄雀在后 蓝天兰在山头上刚把阻击线安排好,叶队长就过来了。 “后面山梁上的阻击防线都安排好了,这里就不要守了,那边更方便后撤”。 “伤员走了多远?你们的弹药还有多少?”蓝天兰问。 “蓝先生,日本兵上来了”旁边有人提醒道。 夜里很黑,又是在灌木山石和杂草中搜索前行,日本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5章 伏击战 果然,等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日军和皇协军就像闻到味儿的狗一样跟了过来。皇协军的队伍在前日本人的队伍在后急匆匆朝山谷里进。 蓝天兰对身边的马汉道:“跟他们说,我们重点打后面的日本人”又挪到掷弹筒炮手旁边问:“还有几颗榴弹?” “三颗”。 “这三颗只打后面的日本人。你先干吧”。 第一颗榴弹在日本人的队伍中炸开就是开打的信号,第一轮十多枚手雷紧接着投了下去,只炸的日军人仰马翻,十多个士兵瞬间倒地,其他的士兵“哗啦”一下趴到两边的山脚下。 前面的皇协军一样也遭到一阵狂轰滥炸,那些士兵慌乱着往前跑,被迎头一排子弹打了回来,又回头一窝蜂地往回跑,就和后面趴倒的日本兵拥在一起。 蓝天兰见状道:“扔手雷给我炸!” 又是一轮手雷扔了下去,炸的下面鬼哭狼嚎。 “短枪上!”蓝天兰道。 两边山坡上的短枪爆豆子一样杀了下去,山谷里的士兵只顾逃命无还手之力,潮水一样裹挟着日本兵冲出山谷,榴弹又在山谷出口的地方炸倒了一片。 “长枪!”蓝天兰喊了一声,自己抄起一支专找日军士兵射杀,一连放倒了四个。二十多支步枪追着逃命士兵的屁股枪枪夺命,杀的日本兵也刹不住脚了,像一群野猪一样狂奔而去。 小马他们从山坡上冲下来,要追上去打,被蓝天兰阻止住。 山谷内外躺着数十个日军士兵和皇协军的尸体。叶队长带领游击队员从里面冲了出来,快速打扫战场收集枪支弹药。 蓝天兰安排小马他们在山口警戒,自己过去找到叶队长道:“赶紧收拾一下转移”。 叶队长嘿嘿笑道:“漂亮,无一伤亡。我们有了这些补充,又能干一场了”。 “日本人的暗桩找到了没有?”蓝天兰问。 叶队长摇摇头。 “这个暗桩沿途设了暗记,日本人就是跟着暗记追上来的”蓝天兰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下面我带人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观察。非要把这个暗桩找出来不可”。 叶队长和蓝天兰又商量了去处,这才分开。叶队长把队伍集合起来,每个队员重新补充了弹药,扛着多余的枪支弹药带着伤员又出发了。 蓝天兰带着小马他们二十多人在山口守了一会,也沿着叶队长他们走过的路跟上去。 蓝天兰一路查看路两边异常的地方,终于被他看出了名堂。 原来,小路两边走不了多远就有一根被折断树梢的路边小灌木。 蓝天兰赶紧又回头走了一截,把那些断头的小灌木连根砍掉,又悄悄地把这事交代给小马去做,自己快速追上叶队长的队伍。 叶队长见蓝天兰追上来,对他摇了摇头。蓝天兰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前面的队伍。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就发现了目标。 有一个队员一边走,一边伸手仿佛无意思地抚着身边的灌木,过一会儿就扯断一根衔在嘴里,一会吐掉又拽一根衔在嘴里。 蓝天兰碰了碰叶队长朝那人示意了一下,叶队长看了一会恍然大悟。 叶队长手扶枪柄就想追上去,被蓝天兰拉住笑着道:“沿途的都被我处理了。到地方再审问吧”。 将近下午,他们来到一处有成片成片高大树木的山里,走近了才看到山窝里有几间茅草屋子。 叶队长说:“到了”。叫大家原地休息。 一间草屋里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看见叶队长笑呵呵地迎过来。 “娃子,你们怎么都来了?” 叶队长过去同他低声说了几句,老头收了笑容,看了看那些伤员,点了头朝屋里回了。 叶队长又叫来一个小队长和他耳语了几句,小队长走开了。他对蓝天兰道:“你跟我来”,把蓝天兰带到一块空地上,那个小队长和另外两个队员也跟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个折小树梢的人。 叶队长看着那个折小树梢的人冷冷地笑着道:“你真够辛苦的”,对小队长道:“把他的枪下掉!” 那人脸色立刻变了,“叶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叶队长道:“别再装了,痛快点说吧”。 “叶队长,你这是要我说什么?” 小马抱着一小抱断了梢子的小树过来找蓝天兰报告,蓝天兰接过那些小树扔在那人的脚下。 那人见状才低下头,脸色灰暗起来。蓝天兰带着小马走了。 事后,叶队长告诉他此人是滁县侦缉队派遣的特务,潜伏在游击队里有小半年了,uu看书 ww.uuashuco 这一次就是处心积虑要消灭我们游击队。 “要不是你的出现,他们的阴谋也就算是得逞了”。 “你接下来这么打算?”蓝天兰问。 “来安县委县政府那边的情况明天就能过来,看那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们也要在这里休整几天。你们也在这里休息休息?” “不。你派人尽快把我们送出这里回浦口”。 “我也不留你们,我正准备派人去接藏在那边的几个重伤员,由他们送你们返回”叶队长道。 “有什么情况和需要你及时派人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蓝天兰把几支“三八大盖”和子弹全部留下,这才和那一小队游击队员一起离开叶队长他们。 这一小队游击队按叶队长的安排,又派出了一个向导直接把蓝天兰他们送到汊河附近,指好了道才分手离开。 蓝天兰他们在汊河附近的山里等到天黑才摸出来,快速朝浦口回去。 第二天吃过午饭,蓝天兰才朝公司去。 看见蓝天兰,周尚文焦急地问:“怎么样?” 蓝天兰把门关上道:“我们赶的还算及时。但是他们损失也不小”。 “没有全折就好”周尚文吁了一口气。 “你们在来安县的政府损失情况还不太清楚”蓝天兰道。 “很快就会清楚了。孟云龙回来了,过来找你几次了,有空你去龙虎堂看看”。 “南京邵一萍那边可有情况?”蓝天兰问。 周尚文摇摇头。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6章 情入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蓝天兰对邵一萍心生挂念,他自己没感觉到却被周尚文捕捉到了。 “你有时间过去看看,这个时期几个女人在家生活一定不容易”周尚文道。 蓝天兰点点头,“我去龙虎堂走一趟,叶队长那边来人,你派人过去叫我”。 蓝天兰刚出了公司大门正遇到龙虎堂的人。 “蓝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7章 骤然生变 蓝天兰两手捧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道:“一萍,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是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别的事现在我还不能多想,你能理解吗?” 邵一萍伸出手握了握蓝天兰的手点点头轻声道:“我能等到那一天!”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蓝天兰的全身,他抬头看邵一萍,满眼的炽热。邵一萍垂下眼神,面颊泛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7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日本人的目标应该是我,如果要动手也只会先对我动手,然后再是你们”蓝天兰道,又把撤离的通道和最后的联络点跟周尚文交代了一番道:“现在开始,你要千万小心,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撤。我去找孟云龙的人过来接手,让你尽快脱身”。 “你干脆去南京待一段时间,近期不要再浦口露面了”周尚文道。 蓝天兰笑了笑说:“那日本人很快就会对你们下手逼我出来,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情况明天夜里我再过来。菜园子那边一定也被盯上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蓝天兰并没有直接去菜园子,而是绕道太朴寺后面的山上,悄悄地来到面对菜园子这面山坡上能观察到菜园子的地方看了看,今天晚上没有月亮,菜园子那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心里有了数,这才下山摸到菜园子的土围墙边上,身体一纵上了围墙,翻身落到院里,一道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到面前却亲昵地直起身子使劲地摇着尾巴,原来是黑七。 蓝天兰抚摸着黑七道:“好样的黑七,有你在我又放心了一些”。站起来,领着黑七沿着墙边朝屋子那边过去。快到屋子的时候,屋子旁边暗处有人轻轻的问:“是蓝老板吧?” 蓝天兰嗯了一声走到跟前问:“设岗了?” “前天就开始设了”。 “好!一定要打起精神站好岗”,蓝天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进屋了。他心里又宽慰了许多。 推开门,小马也披着褂子从厢房里出来,见蓝天兰道:“蓝先生,你可回来了”。他要点灯,被蓝天兰止住。 “怎么啦,开始设岗了?”蓝天兰故意地问。 “蓝先生,你先坐,我先去叫他们换岗”。 小马进了另一间厢房,一会儿马汉跟了出来,见蓝天兰马汉笑着道:“叔……” 蓝天兰点点头指了指外面,马汉也点了点头出去换岗了。 被换下的小伙子进来,蓝天兰道:“快去睡吧”。 小马给蓝天兰倒了一碗水轻声道:“前天上午就发现有情况了,有两个人在这附近转来转去,山上也有人监视后院。我们取消了晚上的训练,夜里加了岗”。 蓝天兰笑着拍了拍小马的肩膀以示赞许。 “那些事都办好了?”蓝天兰问。 “都转出去了,这边的洞口封上了,一点痕迹没留”。 蓝天兰点点头。小马办的事,他是绝对放心。 “你可想过是什么原因日本人就忽然盯上我们了?” 小马点点头道:“可能是被外围的人告发了”。 “外围的人,怎么说?”蓝天兰问。 “我们做的事没有丢下过任何把柄,无论如何日本人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那一定是有人告发了你,对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十分了解和清楚,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或许以前也参加过行动,所以是我们外围的人”。 小马这一番有条理的分析令蓝天兰暗暗惊讶:小马已经开始长头脑了。 “道友会的人?”蓝天兰想。道友会的兄弟确实参加过几次行动,对他蓝天兰多少是了解一些,而且也曾经出现过投到日本人那里去的人,那几次是针对倪老板的,这一次是谁在针对我? “从明天开始,无论到哪干什么你们必须保持小组行动,马汉带一个小组你带一个组,一旦有事发生都必须把人带到汊河胡记茶铺集结。小组人怎么分你两定”蓝天兰道。 小马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蓝天兰到了龙虎堂。孟云龙格外高兴,蓝天兰说话算话这一点和他是最对脾气的。自从和蓝天兰不打不相识认了这个朋友兄弟,孟云龙觉得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是那么灰暗憋屈了,虽然有时候也是那么惊心动魄,但最后总是能够化险为夷,而且生意路子越做越宽。自从上海一行,他的感觉是蓝天兰此人绝非浦口这个小地方能供的了的“菩萨”。虽然面子上,他还是浦口的一位爷,但里子里蓝天兰已经成了他的主心骨了。 “兄弟,这华昌公司把买的卖的都包圆了,这就没有我们爷们什么事了,我有点被闪了的感觉”孟云龙道。 “你老兄是不是觉得以后能闲下来了?”蓝天兰喝了一口茶笑着道,“闲不下来,以后水里火里有你老兄忙的。那些多生产出来的布料不能让华昌公司知道,更不能由他们销售。要走这些货还都是你老兄的事。我这里还有事要托付老兄你”蓝天兰说着就压低了声音道:“我要把那间劳工公司托付给你”。 孟云龙吃了一惊,“这……出什么事了吗?”孟云龙支开屋里的其他的人问。 “过了年不久,宪兵队队长伊藤找我过去,要我干浦口的联合商会会长被我回绝了,现在恼羞成怒找借口弄我,我得到的消息可能很快就对我和我的人动手,我要带我的人避避风头,所以我想把劳工公司交给你,还有两处房子帮我照看”。 孟云龙一拍桌子伸出拇指道:“老弟,你真硬气!没说的,你怎么说我就这么做。过个一两年,这里还是咱们的天下”。 “那好,下午就叫人过去跟尚文办交割”蓝天兰道。u看书 .ukanshu.o “这么急?” “我想叫尚文尽快暖窝子去。放心孟爷,以后我在暗你在明咱们生意照做大钱照挣,一样快活!” 蓝天兰端起茶碗伸向孟云龙,孟云龙也把茶碗端起来碰了一下道:“对,一样快活”。两人笑起来。 在龙虎堂吃了午饭,蓝天兰回到公司想把跟孟云龙的安排告诉周尚文,让他尽快从这里脱身出去。 铁不烂正在周尚文办公室里聊着天,见蓝天兰进来笑着站起来道:“蓝先生,有日子没看见你了,最近生意很忙呀”。 “铁师傅也在。尚文,龙虎堂的人下午就过来,你把这里的手续交给他们,你尽快从这里脱身”。 周尚文点头应了。铁不烂不解地问:“蓝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周先生不管这里的事啦?” 蓝天兰转头看铁不烂觉得有点异样,上下看了看才看出来今天铁不烂穿了一件新崭崭的蓝布大褂。 “外面的生意实在太忙,这里就交给龙虎堂的人打理,尚文跟我去忙别的生意”蓝天兰道。 “蓝先生,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是越想越对,总想找你喝一杯,总也见不到你,不如就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顿饭”。 蓝天兰想了一下道:“好,今晚我回乌衣,明天去给枝子上上坟。咱们就在乌衣吃吧”。 铁不烂笑道:“好,就在乌衣吃。周先生也去吧?” “我就算了,下午还不知道要交到几点”。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79章 大难临头 蓝天兰在天黑之前回到乌衣的家里。推开屋门,屋里一切如旧,只是各处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唉,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铁不烂修新房子的时候被江上日本人的小炮艇炮轰之后情绪一度消沉,发誓再也不修房子了。过完年之后,蓝天兰就把乌衣这处房子让给了他住。今天蓝天兰回来才知道铁不烂其实并没有进来住过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80章 劫后余生 蓝天兰是在一只温暖的大手里睡着了,睡的恬静而香甜。他翻了个身,大手像摇篮一样晃动着,他惬意地笑了。忽然,捧着他的人在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别睡了,回去吧”。他哆嗦了一下猛然醒来,原来天已经亮了,太阳出来了,他仍然躺在水里,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几根芦苇。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几分的力气,他拽着芦苇朝滩地上爬过去。 他爬到一块滩地上,抽出背后的枝子剑砍倒一片芦苇,自己躺在上面,脱下水淋淋的衣服鞋子拧干了水,放一边晒去了,这才回头检查自己的伤处。后背肩胛的地方一处枪伤,已经射穿了,前后贯通;左小腿被打了一个眼儿,不知道子弹是不是在里面。所幸两个伤处都不再流血了,伤口处肿胀起来被水泡的泛白。他撕了一块布把腿伤扎住,用布腰带在肩胛上扎了几次都没有裹住伤口,也就随它去了。 这时候,江风吹过来他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衣服仍然潮湿,索性坐直了身体默念起《吐纳心经》来了。意念散去,蓝天兰进入了不醒不眠无声无色无欲的混沌状态,丹田之处一团火球蕴化开来弥漫全身,那些痛楚的地方更加的火烧火燎,那些痛楚被灼成了一缕缕淡淡的青烟飘散开去。随着青烟的飘散,痛楚慢慢地弱下来,直到周身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突然,一声晴空霹雳般的爆炸打破宁静,把蓝天兰从混沌的世界里惊醒,他四下张望不知身在何处,仅仅是瞬间他就又回到了这个周遭的世界里。透过芦苇,他看见夕阳余辉笼罩的长江上,一只木船冒着黑烟慢慢地沉入江里,一艘炮艇“嘟嘟嘟”地从木船旁边开过去。一会儿,江面上又平静如初。 蓝天兰叹了一口气,起身抱着晾干的衣服鞋子一瘸一拐地穿过密实的芦苇丛,淌过江滩朝岸边过去。这时候夜幕开始降临了。 他穿好衣服鞋子,拖着伤腿毅然决然绕道朝浦口过去。现在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浦口。 浦口一如往常一样平静。 蓝天兰小心翼翼地躲在灌木丛里观察周尚文守护地道口的那个小院。这时候,那个小院和周围小门小院都是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声响。他耐心的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守着。 忽然,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钻到小院门前,抬起身子扑打院门,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黑影钻了进去。蓝天兰一愣:难道是黑七? 等了一会,院子里没有动静,黑影也没有出来。蓝天兰慢慢地出来靠近墙边轻声道:“黑七,黑七!” “唰”地一下,黑影从小院里冲了出来扑到蓝天兰的身上,一阵欢快的呜咽。果然是黑七! “进去,黑七!”蓝天兰低声道,进了小院把门关上。 小院里确实经历过一番浩劫,两间小屋的门都大敞着,里面的东西被翻腾的满地都是,地道口却安然无恙。 蓝天兰从锅灶上找到一盒洋火来到地道口按下机关,轻轻把洞口开了一人多宽开口,遮挡着擦了一根洋火投进去,对黑七道:“下!”黑七快速踏着木梯下去。蓝天兰伸出头和手把洞口的伪装重新布好,才关上洞口。 蓝天兰点着油灯,黑七又重新围着他亲热起来。“你怎么没跟他们走呢,黑七?”他抚摸着黑七问。 黑七围着蓝天兰不断的闻着他,显然,它已经闻到他受伤的味道了。 蓝天兰领着黑七回到安全屋,这才放松下来。他烧了一盆开水清洗了伤口,从小库房里拿了药粉敷在伤口上,这才又拿了两盒罐头给自己和黑七做了吃的,以后才躺到床上。有黑七陪着,他更加放心,一会就沉沉地睡觉了。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周尚文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当晚,他刚刚从地道口的小院秘密回到新的住所,就听到“呼呼啦啦”大队人马过来的声音。他从小院偷偷的望过去,看见那边的小院已经被包围了,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当那边小院门被砸开时,他从这个小院的后面跳了出去,逃到一片灌木丛里藏了起来。 那些士兵搜完那个小院,又开始挨家挨户搜查起来,他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起来。搜查的士兵离他越来越近,他强按着自己跳起来逃跑的欲望又紧紧按住自己的心跳,很怕自己的心从嘴里蹦出来。 那些士兵在这里折腾了大半夜一无所获,只得收兵回巢。 周尚文又等了很长时间,各处都寂静无声的时候,才绕出了浦口,朝汊河过去。 他到了胡记茶铺,u看书 .ukahu.co 小马他们已经到了多时了。 “都出来了?老蓝到了吗?”他问小马。 “我们七个都出来了,蓝先生还没过来”。 “黑七呢,带出来了吗?” “跟我们刚出镇子,又掉头跑回去了”小马道。 “你们怎么不拦着它?老蓝特意嘱咐要看好黑七”。 “拦了,没拦住”。小马懊恼地说。 周尚文不再说了,和小马胡老板一起商量安置情况。 “这么多人在这里很容易招人注意,必须从这里转移走”周尚文道。 “是这样。我这里白天来来往往的人多,离皇协军的炮楼也近,住在这里是不行”胡老板道,“离这里不远的山上有一处叶队长他们的秘密营地,小马你们先到那里住下来,行不行?” “我看行。小马,你说呢?”周尚文问小马。 小马点点头。 “好,我送你们过去”胡老板道。 胡老板送周尚文小马他们到秘密营地安顿好就回茶铺去了。小马布好岗哨,一行人才踏踏实实休息。 第二天一天一夜都不见蓝天兰的影子,周尚文和小马有点着急了。晚饭之后,小马对周尚文道:“明天我去找找他”。 “到哪儿找?昨天晚上老蓝回乌衣老家了,一定是在那里出的事。铁不烂晚上跟他一起吃的饭”周尚文道。 “那明天我去找老铁问问”小马道。 “不行。老蓝已经对铁不烂不信任了,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现在不能再去找他”。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1章 寻找蓝天兰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尚文和小马变了装扮一起朝浦口过去。到了西方寺两人分手,小马担了两捆柴火朝乌衣街去。 到了乌衣街天已经大亮了,小马把柴火放在一个卖豆腐的小推车旁边,卖豆腐的是位大爷,看了小马一眼道:“小伙子,看你眼生不常在这里卖柴吧?” “是,大爷。我平时都挑到浦口卖,这两天那边到处抓人,今天才挑到这里来卖,贵贱卖了就回去”小马道。 这时候街上的行人还不多。大爷凑近小马问:“浦口也在到处抓人?” 小马点点头。 “前天夜里乌衣也抓人了,来了好些个兵。唉,没个安生的地方”,大爷轻声说。 “派这么多兵抓谁?抓到了吗?”小马故做好奇地问。 “听说是来抓街西头的蓝先生”。 “蓝先生是干什么的?动这么多的兵抓他,抓到了吗?” “蓝先生可不简单”大爷动了说话的兴趣,“以前是浦口国小的教先生,后来在浦口干了大买卖,媳妇被小日本子逼死了。他可是个隐世高人,听说日本人都要让他三分”。 “他被抓到了吗?”小马打断了大爷的话问。 “哪能抓到他。听说那天他杀了不少的日本兵,一路飞檐走壁跑了”。大爷无不自豪地说。 “日本人没动枪炮?”小马问。 “哪还能不动枪炮?又是打枪又是放炮,硬是没把人拦住”。 “有人看到蓝先生没被打死也没被抓到?”小马问。 “这谁敢伸头看呀。日本人硬是在这屁大点地方搜了一夜,你想,蓝先生要是被他们弄住了,他们还搜个啥?” 小马这才宽了心。 一个挎着篮子下河洗衣服的大嫂走到小马面前问:“卖柴的,你这柴火怎么卖?” “一担三毛”。 “太贵了。一毛卖不卖?” “大姐,我挑到浦口都卖三四毛一担。你再加点,我就卖给你”。 “小伙子,你就卖给她算了。开张的生意就便宜点吧,你回去再挑一担来卖就赚回来了”卖豆腐的大爷劝和道。 小马想了一想道:“好吧,就卖给你。今天就卖这一担,明天还是挑到浦口能卖上价”。 小马挑着柴跟着大嫂后面直接送到她家后院。放下柴火堆好,小马随意的问:“大姐,听卖豆腐的大爷说你们这里那个会飞檐走壁先生那天夜里没有从你家这边飞过去?” “怎么没有?那天夜里吓死人了。听到他们好些人往河坝上追,没追多远又是打枪又是放炮,一会都回来了。八成蓝先生也是投河了,他老婆就是投河死的。这两口子都是好人”。 小马收了钱,扛着扁担朝浦口去了。 周尚文戴着个破毡帽背着一个布褡子夹着一把旧的油布雨伞进了浦口。这时候街上店铺都已经开门了,街上也有了不少的行人,他不敢从大街上走,走小道穿小巷就绕到龙虎堂了。 龙虎堂的伙计见一个小生意人在门口探头探脑,过来问:“你这是要找谁?” “找孟大爷”。 “孟爷还在练功,你在门道里坐等一会。你报个字号,我好跟孟爷说”。 周尚文笑了笑说:“做小买卖的也没啥字号,你跟孟大爷说是老熟人就行了”。 那人点了点头朝院子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爷何庆从院子里往外面走,周尚文朝他笑了笑,何庆一愣站住了“你……”,周尚文朝他摇了摇头,何庆朝大门外望了望道:“找孟爷?你跟我来”。 何庆把周尚文带到龙虎堂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道:“周先生,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叫大哥”。 一会儿孟云龙和何庆一起进来。 “周先生,是我蓝老弟叫你过了找我的?”孟云龙进来问。 周尚文摇摇头“是我自己过来找你孟爷的”。 孟云龙回头对何庆道:“二弟,你去叫他们把早饭送到这里来。周先生还没吃饭吧?我跟周先生一起在这里吃早饭”。 何庆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周尚文才道:“蓝先生失踪了”。 孟云龙吃了一惊,“坐,周先生,你坐下来慢慢说”。 周尚文就把和蓝天兰约好汇合的事以及蓝天兰一天一夜没有消息的情况说了一遍。孟云龙低头倾听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以我这个蓝老弟的身手,他们绝无可能抓住他。有可能他受伤躲起来了,还有可能他……”孟云龙不愿把这个可能说出来。 这时候,家佣把早饭端了进来。uu看书.ukansu孟云龙道:“先吃饭,周先生。吃过早饭我们再慢慢商量”。 小马扛着扁担走在街上,他不知道到哪里找谁去打听蓝先生的事。忽然,他想起了黑七。黑七是不是又跑回菜园子去了?他回头朝菜园子那边过去。 走到菜园子门前的那条路上,小马谨慎地观察了一番,看见那边有几个闲人站着或慢悠悠的走着,他立刻感到了异样,马上止步回头退了出来。即便是黑七在菜园子里,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带它走。 他也慢悠悠的走着,不知不觉朝公司那边过去。正走着,远远看见铁不烂和三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一家早点铺子,他眼睛一亮快步朝那个铺子过去,快到门口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拉了他一把,回头一看是个陌生人,那人低声道:“倪老板的人。跟我走”。 小马愣了一下,还是回头跟他走了。 那人把小马带到一家叫吉庆菜馆的饭馆里,走到一间包房门前,叫小马在门前等一下,自己挑开门帘进去,小马看见倪老板和两个人正在里面吃早饭。那人进去跟倪老板耳语了几句,倪老板道:“你带他在外面先吃饭,一会我跟他说”。 那人出来道:“我俩先吃早饭,倪老板正在有事,一会见你”。 小马没滋没味地吃着早饭,还没吃完,那人就过来碰了碰小马道:“我们进去吧”。小马随他进了包房。 包房里只有倪老板一个人了,他正喝着茶,对小马道:“坐下说”。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2章 风云聚会 “倪老板,蓝先生不见了,生死不明”。小马就把当天夜里的情形告诉了倪老板。 原来,那天夜里小马刚刚躺到床上,黑七就变的焦躁不安起来,几间屋子乱窜并不断的低吼,甚至于撕咬小马他们的被子。 小马坐起来看着黑七,黑七对他“汪汪”叫个不停。同屋的几个小伙子都被吵醒了,有人道:“黑七今晚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一句反常的话惊醒了小马。蓝天兰曾经跟小马说过,黑七不是一般的小狗,非常有灵性和天赋,关键时候能救我们的性命。 “不好,赶紧起来!”小马叫了一声,冲到另一间厢房叫大家马上起床立刻转移。好在这几个小伙子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三两分钟都起床准备完毕了,五分钟后带着预备好的物质和黑七,悄悄地沿着后院围墙墙根转移到山上。 这时候透过山上的树隙影影绰绰看见大队的人影把菜园子包围起来了。小马下意思地紧紧搂了搂黑七道:“走!” “蓝先生跟我说过,日本人会对他先动手,然后才对我们下手,或者对蓝先生和我们同时动手,这说明日本人已经对蓝先生动过手了”小马对倪老板道。 “你要去找铁不烂干什么?”倪老板问他。 “周先生跟我说,蓝先生出事的那天晚上回到乌衣街老家,准备第二天给蓝太太上坟,当天晚上老铁追到乌衣和蓝先生一起吃的晚饭。我想找他问问当晚蓝先生的情况”。 倪老板低头沉默了片刻道:“刚才你非常危险,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找铁不烂,而是要躲着他不要被他找到。你要跟所有蓝老板身边的人都这么说”。 小马吃惊地看着倪老板。 “以后你就会明白”倪老板道,又把身边的那个人叫过来说:“你去乌衣街了解那天夜里蓝老板的下落”。 “不用去了,我早上刚从乌衣街过来”小马道,又把从乌衣街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倪老板。 “日本人肯定没有抓到蓝先生,他们在乌衣搜查了一夜。有两个可能,蓝先生受伤躲在哪里动不了了,或者蓝先生被被河水冲进江里去了”小马略显沉重地说。 “老周,你们的周管家现在在哪里?”倪老板问。 “周先生早上跟我一起出来,他直接到浦口,说要去找孟云龙,请他帮忙打听蓝先生的下落。现在可能还在他那里”。 “是不是龙虎堂的孟云龙孟老板?”倪老板问。 小马点点头。 倪老板想了想道:“我们也去龙虎堂”,又对手下道:“告诉兄弟们盯死铁不烂,看他下面还有什么花活,有事到龙虎堂找我。小马,我们走小路过去”。 孟云龙孟爷正在跟周尚文商量安排查找蓝天兰打探消息的事。孟云龙已经安排手下在浦口和乌衣街都落了眼线,这两个地方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异常都要报过来,正商量劳工公司的事,有人进来报告孟云龙:有一位倪老板来找孟爷。 “倪老板,哪位倪老板?”孟云龙一时还没转过圈来。 “孟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我这位倪老板”倪老板在孟云龙手下的身后道。 “哎呦”孟云龙听到声音恍然大悟跳了起来,“真的是倪老板大驾光临,快请,请到堂上坐”。 孟云龙赶紧把倪老板请到龙虎堂里的上坐,叫家人上茶上好茶。 周尚文跟倪老板也是面熟,跟倪老板见了面,倪老板问:“怎么样,可有消息?” 周尚文摇摇头。 “倪老板,你怎么亲自出来了,有事你叫人带个信给我,就给你办了”孟云龙道。 “孟老板客气。出了大事,我能不自己来嘛?” 孟云龙一愣“你那里也出大事啦?” “我们浦口道友会的堂主失踪了,是不是大事?” “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你说出来,我会通知这一带的朋友都帮忙打听打听”。 “也是你的兄弟,蓝老板,前天夜里在乌衣街失踪的”倪老板道。 孟云龙愣住了,他这位老弟竟然是道友会的堂主,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蓝老弟是道友会堂主?” 倪老板点点头。 “我和周先生已经安排通知各路的朋友探查消息去了,中午的时候可能会有消息过来。倪老板,你还有什么安排?”孟云龙道。 “孟老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有没有路子从皇协军或者侦缉队或者警察局那里打探打探那天夜里乌衣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孟云龙想了想道:“好,我想办法打听”。他叫过来一个手下,跟他耳语了一会,手下点头走了。 倪老板道:“孟老板,我说一句闲话,u看书.uuknhu.m 你不要跟我们客气,该办事你就办你的事,不用顾及我们。我一会也要出去会两个朋友,我们午饭以后回到这里对一对消息。还有,现在开始都要回避铁不烂这个人。周管家和小马,你俩就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别在生出新的事来”。 孟云龙、周尚文和小马都点头答应了倪老板的安排。 中午饭后孟云龙先从外面回来,周尚文和小马跟着聚拢过来,还没说事报消息的人进来道:“孟爷,今天街面上气氛有点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多了一些生面孔在大街上晃,也看不出是哪条道上的”。 孟云龙看看周尚文,周尚文摇摇头。 “是不是侦缉队和警察局的人都上街查人了?”孟云龙道。 “肯定不是,那些人的面孔都熟的很。兄弟们都在嘀咕是不是‘四爷’进来了”。 四爷是道上的兄弟对在这一带活动的新四军的称呼。 周尚文听罢,想里一动。 “是不是倪老板的人?”孟云龙看着周尚文问。 “我看也不像。等倪老板回来问问就清楚了”周尚文道。 “更奇怪的是,街上还出现了和尚,也不化缘也不赶路,只是闭着眼睛坐在街头大半天动都不动”报信的人接着说。 “和尚?坐在哪里?”孟云龙心里一动。他知道蓝天兰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栖霞寺俗家大护法。 “在西大桥太朴寺巷口那里”。 “快带我去看看”孟云龙道。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3章 非1般人 孟云龙前脚刚从大门离开龙虎堂, 倪老板带着商人和伙计打扮的叶队长和马汉从院后的小门进来。 他们一起进了龙虎堂,周尚文和小马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叶...掌柜,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周尚文问。 “你们都认识?我在饭馆的楼上无意间看见这位小兄弟在大街上走。我在蚌埠见过他跟小马他们在一起,怕他出事,就让人把他叫进饭馆。这个小兄弟又把这位兄弟一起叫了过来”倪老板道。 “这位姓叶,是蓝先生兄弟一般的朋友,这位是倪老板,也是蓝先生最好的兄长”周尚文介绍道。 倪老板和叶队长彼此抱拳见了礼,叶队长道:“听说蓝老板出事,我们连夜赶过来,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倪老板,你了解多少情况?” “都是自己人,我们坐下说话”倪老板道,“我先跟两位兄弟说不要跟铁不烂发生任何联系,特别是这位小兄弟,不要随便在大街上走动,非常危险。”倪老板道,“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蓝老弟的确没有落入日本人手里,那天夜里他跑到河坝上没多久就被打伤,河坝上留有血迹,他自己一头跳进了滁河,然后就失去了踪迹。这是我从侦缉队当天参加行动的人嘴里得到的情况”。 听倪老板把情况说完,在坐的心里都略感沉重,他们都知道这时候是春天的雨水期,滁河水位上涨水流湍急。 大家都没沉默不语。 这时候,孟云龙陪着长源老和尚走进龙虎堂,老和尚后面跟着源明源静两个小和尚。见三个和尚进来,众人都愣了一下,马汉见状赶紧向前迎了几步,跪在老和尚面前磕了头道:“徒儿源和给师傅请安”。 “起来源和,你蓝叔现在可有消息?” 马汉站起来摇了摇头,站到一边。 孟云龙请老和尚坐下,看见叶队长诧异了一下。 倪老板道:“这位叶老板也是为救蓝老弟而来,这位老和尚是……” 长源和尚道:“各位施主,老衲是为我们蓝护法祈福而来。阿弥陀佛”。 蓝护法?在坐的除了孟云龙都颇感意外。 “蓝老弟还是栖霞寺俗家大护法”孟云龙道,“这事以后再跟大家解释。我把我打听到的那天夜里乌衣街发生的事跟你们说一下”。孟云龙说的情况跟倪老板了解的基本一致。 大家再一次沉默下来。 “阿弥陀佛。蓝护法吉人天相又有菩萨保佑,即便是大灾大难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各位施主都不必消沉”老和尚道。 长源和尚是受到佛祖的指引赶到浦口的,虽然佛祖没有明示蓝天兰因果如何,但是,老和尚坚信蓝天兰必然是善果。 二爷何庆急匆匆跑进大堂,抬头见屋里坐着竟是陌生人且各个气势不凡,不禁愣了一下,到孟云龙面前欲言又止。 “二弟,有话就说。这些朋友都是为蓝老板而来的自己人”。 何庆冲大家笑了笑道:“今天浦口怕是要出事,街上来来往往好些陌生人,看上去各个都不是善茬。警察和便衣都看出苗头不对,能躲的都躲起来了。恐怕一会日本人又要戒严了”。 孟云龙望着倪老板道:“这不知道又是哪条道上的兄弟,八成也是为蓝老弟而来。是不是‘四爷’的人马也来了?” 叶队长道:“倪老板、孟老板还有这位佛爷,不瞒你们说我就是‘四爷’。蓝老板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事我们一定会拔刀相助,即便是要我们去砸日本宪兵队的大牢,我们也在所不惜”。 叶队长亮出了身份,孟云龙吃了一惊,上下打量叶队长。他只是听人家私下里说过新四军如何如何地神勇无比,但从来没有见过面,此次见面不禁多看了几眼。 “叶老板,外面都是你的人马?”倪老板问。 “不是。我的队伍都在镇子外面待命”。 “那些人又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孟云龙感到非常意外。蓝天兰出事也才一天一夜的时间,接二连三出现的人物每一个都令他吃惊不小。倪老板,道上的神秘人物,以前只是耳闻,蓝天兰引见之后更觉得他神秘莫测;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和尚,还有这位随意就报出字号的“四爷”,搭眼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还有外面那些抛头露面陌生人。他们对蓝天兰的那份关切,更不是道上朋友那份义字所能涵盖的。以前他认为蓝天兰不是浦口这个小庙供的下的“菩萨”,看书 wwuukanshu 而今天他恰恰觉得蓝天兰才是浦口这个地界上神一样的存在,如果他不在了真的消失了,浦口地面上不是仅仅用悲哀就能表达清的。 “现在不用管外面那些人是哪个道上的。我们商量一下下面该怎么办”倪老板道。 “我们去蓝老板的家里检查过,他家被彻底的搜查过了,地道都被翻出来搜查了”叶队长道。 地道二字在周尚文的心上敲了一下:蓝天兰会不会回到浦口躲起来了? “叶老板,你的人能不能在乌衣街和滁河两边再寻找一遍?”倪老板道。 “好,我马上回去安排”叶队长道。 “我派船到滁河的长江口附近转一转,万一……”孟云龙道。 倪老板点点头,“我的人在浦口里面找找”。 “在浦口里面找?”孟云龙疑惑地看着倪老板,“这里对他来说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他能回来?” “一般人不会,蓝护法可不是一般人。阿弥陀佛”。 “我们就分头行动吧。马汉留在这里,有事他知道去哪找我,我告辞。”叶队长道。 “二弟,送叶老板出镇子”。 看何庆领着叶队长从后门离开大堂,倪老板道:“我也走了。我住贵宾楼客栈,有事到那里找我”。倪老板和他们几个打了招呼出大门走了。 他们三个在商议安排事情的时候,周尚文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思,长源和尚说蓝天兰是非一般人的话更加坚定他的想法:晚上必须过去看看!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4章 大难不死 傍晚的时候浦口果然戒严了。 深夜时分夜黑风高,镇子里零星响了几声枪响。枪声告诉躲在屋子里的人,这一夜浦口镇里并不太平。 周尚文对小马道:“夜里我必须出去看看,你送我从后门出院子就行了”。 “我或者马汉陪着你出去吧?”小马道。 “不用,浦口这块地方我比你熟”。 周尚文从龙虎堂的后门隐进了浓浓的夜色里,沿着镇子的边缘摸到了他的秘密住所附近。夜色里,他藏在灌木丛中望着地道口的小屋和自己第二个秘密住处犹豫不决,不知道那边寂静无声黑暗会有什么等着自己。 犹豫了很长时间,他还是起身先朝自己住的第二个小院过去。夜里很静,虫子都已经入眠了,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周尚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都很响很重。 他轻轻推了推小院的院门,院门是从里面销上的。他在门口稳了稳神,才想起来自己是跳墙离开这里,门才一直都是闩上的,是不是日本人没有发现这里才没有对这里搜查?想了一下,他毅然决然朝地道口的那个小院过去。 这个院门一推就开了,“吱呀”的开门声吓了他一跳,等了一会他慢慢沿着墙边摸了进去。 院子里面悄然无声,然而院子外面的暗处突然出现两个人朝院子里扑过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奔进院子,周尚文吓懵了,靠在墙上不知所措。 那两个人握着手枪指着周尚文道:“别动,动就打死你”“干什么的?” 周尚文四肢麻木,动弹不得。那两人正在洋洋自得之时,忽然“啪啪”两声,两只飞镖寒光一闪直击他俩耳门而来,那两人抱着脑袋瞬间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闪电般冲进来,手刀对着那两人后脖颈“咔咔”两下,那两人就“咕咚”一下栽倒地上。 马汉过去扶住周尚文问:“周先生,你没事吧?” “马、马汉,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尚文缓过神来。 马汉转身把门闩上道:“是马哥叫我悄悄跟在你后面保护你”。 原来小马建议周尚文带他或者马汉一起外出,被周尚文回了,他还是不放心周尚文单独外出,就背后安排马汉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保护他。 周尚文推第一个院门的时候,马汉就看见两个人影闪到暗处躲起来,他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也就藏在灌木丛里没动,直到那两个人冲进院里叫周尚文别动要打死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情况不好,三步两步冲出来跨到门口把飞镖先打了出去,再出手整死了他们。 “马汉,多亏了你们我……” “周先生,你到这里干什么?” “你跟我来”。 周尚文把马汉带到小屋里,小屋里依然乱七八糟。他见地道口没有暴露,对马汉道:“这里有个地道通到一处秘密住所,我想过来看看蓝先生有没有在这里”。 “好,周先生,我在这里守着,你过去看看”马汉道。 周尚文把地道口上面的东西挪了一下,按下机关“啪嗒”一声滑开一个小洞口,用手轻轻一推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就呈现出来。黑暗里,他又摸出一个小手电筒安亮朝下面照了照道:“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周尚文下去几分钟就到了尽头,踏上木梯隐隐听到狗叫声,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是黑七嘛? 他打开机关拉开洞门,果然看见黑七冲着他急促地扒着地面,“黑七,可找到你了”。 周尚文跳出洞口,果然看见蓝天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老蓝,老蓝”周尚文轻轻地叫了他几声,蓝天兰没有丝毫反应,周尚文的眼泪就下来了。他用手电筒检查了蓝天兰的身体,看见他的肩膀和腿上的枪伤又红又肿。他转身把桌上的灯点着,对黑七道:“黑七,在这守着,我去找人来救他”。 黑七哼哼唧唧地叫着,看周尚文下到地道里。 周尚文爬出洞口激动的对马汉道:“在,在那边。受伤了,现在不省人事。你快去通知叶队长,让他带着医生赶紧过来,越快越好”。 马汉知道情况紧急,应了一声起身就走。 周尚文重又回到蓝天兰身边,忙着生火烧水,给他擦洗了一番,见他嘴巴已经干出了裂纹,又把温水一点点喂到他的嘴里。黑七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黑七忽然冲着洞里“汪汪”叫了几声,一会儿,叶队长从洞口里钻了出来。 “怎么样,u看书 .uukash 猎人现在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始终昏睡不醒”周尚文道。 “猎人,猎人”他轻轻的喊了几声,蓝天兰依然没有反应。 “你俩让一让”,医生过来把他俩请到一边。 “他就这样昏睡了两天两夜”周尚文悽然地道。 “老周,不要难过,猎人不会有事事的”叶队长安慰道。 “叶队长,我们只剩三只磺胺素了,你看这……”军医走过来问叶队长。 “用,只要他需要就全给他用,不够我们出去抢来给他用,一定要救活他”。 一会儿,医生又过来道:“明天早上他可能会醒过来,就看他的抵抗能力了”。 “老安,你自己找地方休息,我们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再叫你”叶队长道。 “这只黑狗怎么回事?”叶队长看着始终站在旁边的黑七问。 “这是老蓝养的狗叫黑七,是一只有灵性不一般的狗。哦,黑七也有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我赶紧给它做点吃的”周尚文道。 周尚文把吃食拿给黑七,抚摸着它道:“黑七,辛苦你了,快吃吧”。 黑七舔了舔周尚文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尾巴,这才“呱唧呱唧”的吃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蓝天兰忽然梦语一般轻轻的说:“水、水、水……” 周尚文赶紧伏在他身边轻轻地喊道:“老蓝、老蓝”。 蓝天兰还是没有应答。 “我来喂他水,你去给他熬点稀饭吃”叶队长道。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5章 梦境太虚 叶队长正喂着蓝天兰的水,蓝天兰忽然睁开眼睛惊讶地道:“叶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叶队长的手一哆嗦,水洒到蓝天兰的身上,叶队长的眼角也开始湿润了。 “老蓝,你总算是醒了”叶队长道。 “我只是睡了一觉。你怎么在这里?我自己喝”。蓝天兰要起身,怎奈身体虚弱挣扎了两次都没有起来。 “你别动,枪伤的炎症还在犯着,我扶你坐起来”。 黑七见蓝天兰醒了,也高兴地两只前脚扒在床上直立身体冲蓝天兰“汪汪”叫起来。 周尚文听见黑七叫,从锅灶后面拎着火叉跑过来。 “老蓝,你可醒了”他嘿嘿笑着说,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尚文,你也在这里?”蓝天兰弱弱的问。 “老周过来找到你的,还差一点被侦缉队拿住,亏的马汉及时赶到灭了那两个侦缉队的人”叶队长道。 “我没事,只是睡了一觉”。 “你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对了,饿了吧,给你熬的稀饭也差不多好了,来一碗?” “让你一说,肚子真觉得饿了,给我盛一碗”蓝天兰笑着说。 稀饭很烫,蓝天兰一边吹一边就把一碗稀饭喝了,吃的是满头大汗,头上的热气就像热锅上解开盖的蒸笼一样,只看的叶队长和周尚文心疼不已。 吃罢稀饭,蓝天兰擦擦嘴笑着道:“我乏了,要睡一会。等我醒了,告诉你们我在梦里的收获”。说罢,他头一歪又呼呼地睡去。 叶队长和周尚文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看着呼呼大睡的蓝天兰心下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梦里还会有收获? 确实蓝天兰梦里有了大收获。 那天晚上,蓝天兰用罐头大米做了饭和黑七饱饱地吃了一顿,便觉得浑身酸痛乏力,躺到床上刚刚闭上眼睛一个神采奕奕老者走进屋里,蓝天兰精神也为之一振,仿佛与他心心相印神交久已了。 他赶紧起身跪到地上执弟子礼。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他道:“这么久,只有今天才有机会给你开蒙。童子都知道‘教不严师之惰’,如果我再不来找你真成了师傅不师傅弟子不弟子,我更是枉为人师虚名人间”。 “是弟子不敏”蓝天兰道。 “不要这样谦虚,我的弟子虽然不能说各个是人中龙凤,但各个都是天地英才不为过。起来,跟我走,让你感悟这块土地的灵与性魂与魄”,他转身对黑七道:“小子,好好在这里守着,以后也会有你一番造化”。 黑七也呜呜咽咽了一会,趴在床前不动了。 老者带着蓝天兰飘然出了屋子。这时候的浦口近乎是蓝色透明的,大街上的一切看似虚无缥缈却又触手可及,目力所击胆小懦弱丑陋狰狞和满目苍夷都毫无掩饰的呈现出来。 “你看到这一切失望消沉吗?”老者问。 蓝天兰没有言声。 “不说话,并不能说你没有情绪,我已经看到内心的失望了”。老者笑着说。 “我给你看样东西”,老者从地下抓了一把东西递到蓝天兰面前笑着说:“你闻闻可香了”。 蓝天兰伸过头去闻了闻,原来是一把泥土,这把泥土散发着沃土的芳香。老者把泥土撒了出去,用脚踏了踏,“厚不厚重,实不实在?只要你有种子,它就能给你生命。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蓝天兰听的似懂非懂。 蓝天兰被领到一间石窟里,这间石窟没有那种坚硬冰冷晦涩的感觉,而是处处温润空明,时时都有春风化雨的舒畅。 “你在这里好好感受吸纳万事万物沉积的雨露,做为我的弟子你继承的只有强大才能把我的衣钵传承下去”。言罢,老者就幻化在空明里。 蓝天兰四处打量这个这个温润明净的石窟,如沐春风的畅快令他如痴如醉。 不知道在石窟里待了多久,忽然老者道:“回去吧,你的朋友等你多时了”。 第二天天刚亮,蓝天兰就醒了。他看见叶队长和周尚文都靠在椅子上睡觉了,悄悄下床走到院子里,黑七一骨碌爬起来小心翼翼陪他走到院里。 “你怎么起来啦?”医生老安吃惊的看着蓝天兰,“快进屋躺下,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蓝天兰笑着说:“我感觉没事了”。 “不行,回屋里躺下,怎么能没事呢?” 老安的声音惊醒了叶队长和周尚文,他俩一起走出屋子。u看书uuknshu.om “老蓝,你怎么出来啦?”叶队长过来道,他一见蓝天兰不禁愣了一下:这哪里还是夜里那个虚弱的伤员,看神情已经没有一点点伤病的样子了。 “还是进屋,让老安再给你检查检查”叶队长的语气也和缓下来。 蓝天兰只得回到屋里,在床上躺下。 安医生查看了伤口不禁也愣住了。是我昨天夜里眼睛花了看错啦?明明昨天看见的伤口又红又肿,现在看已经恢复到完全没有红肿,我是用了一针消炎药,跟本不可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安医生,我的伤口怎么样,问题不大了吧?”蓝天兰问。 “是、是好多了,但也不能大意”。 看见蓝天兰以无大碍,叶队长和他商量要带着队伍撤回山里营地。 蓝天兰道:“好,等我完全好了再去山里找你。我的人暂且跟你进山。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带给小马”。 “浦口那些为你而来的朋友,你也快些给他们一个交代”叶队长道。 蓝天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安医生再也憋不住了问叶队长“那个人的体质非常特别,非一般人可比,是不是这样?” 叶队长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安医生觉得更加的神秘了。其实,叶队长自己也搞不明白,只能笑笑。 蓝天兰分别给倪老板、长源和尚和孟云龙写了信,这场因他而起的风波才消停下来。 浦口这边刚刚消停,南京邵一萍那边又有了事情。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6章 羊入虎口 邵一萍被聘在大华纱厂做工程师,对纺纱和织布的机器进行了一番维修和改造,大华厂的织造能力进步很大,加上与南京的华昌公司也开始了生意合作,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曹老板商人逐利的本性就按耐不住了。 蓝天兰曾说过,大华厂的能力要掖着藏着,不能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而曹老板的做法却恰恰相反,他尽然顺着联合商会意思引着日本的一个商人进到厂子里参观,大大吹嘘了一番自己的能力,引的那个日本人连连点头称是。这番情景引起了邵一萍的担忧,她觉得曹老板现在的态度已经开始偏离蓝天兰的初衷,她必须立刻马上给蓝天兰提个醒,也只有蓝天兰才能扭转和改变曹老板。所以,她带着陈姑娘回到浦口。 她和陈姑娘来到劳工公司的时候,公司里颇为冷清,二爷何庆正和三人在冲街的门厅里打着麻将,幺鸡发财正在兴头上,邵一萍就觉得情形有点不对了。 她敲了敲门问:“请问一下,蓝经理在吗?” “不在,这里没有蓝经理”一个人头都没抬地道。 邵一萍心里咯噔了一下,陈姑娘又上前问:“周先生在不在?” “这里也没有什么周先生”。 她俩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开。何庆眼睛从麻将移到她俩的背影上,脑袋里灵光一闪缓过神来,一定是蓝老板的那个女人。他曾听孟云龙说过,蓝老板有个做工程师的女人姓邵。他赶紧把牌推掉,追了出去。 “请留步,是邵小姐吧?”他问。 邵一萍转过身来,“是,我是邵一萍,你是哪位?” “我是蓝老板的朋友,叫何庆。请二位小姐进屋说话吧”。何庆回到门厅对那三个人道:“散了吧。二爷我有事了”。 何庆把她俩让进办公室道:“蓝老板最近摊上事受了伤,这个公司交给我们龙虎堂帮他守着”。 “你说他怎么了?伤的严不严重?”邵一萍吃了一惊站起来问。 “我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不知道严不严重”何庆道。 “蓝大哥现在在哪?”陈姑娘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日本人也在到处找他。可能我大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何二爷,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带我们去见你大哥?”邵一萍恳切地说。 何庆见她俩焦急的神色,心肠就软下来了,“好,我带你俩去见大哥”。 孟云龙和邵一萍见过一面,赶紧请她俩进大堂旁边的一个待客的房间里坐。 “邵工程师,你怎么到浦口来了?” “过来找蓝先生有急事”邵一萍道。 “蓝老板最近有点小麻烦,不方便……” “孟老板,来了就想请问你蓝先生现在在哪里?”邵一萍焦急的问。 “这……”孟云龙咂了咂嘴道:“实话跟你说邵小姐,蓝老弟前几天是受伤了,现在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养伤,连我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这样邵小姐,你先回南京,等我有了蓝老弟的消息马上叫人去通知你,你看怎么样?” “不,孟老板,我就在浦口等”邵一萍道。 “可是你家在太朴寺那边的宅子你也回不去了,日本人对那里都有监视”孟云龙道。 “我们住旅馆等,一有消息就请你通知我们”邵一萍道。 看见邵一萍坚定的态度,孟云龙也不再坚持了道:“好,我叫人陪你们去订旅馆,这就想办法打听蓝老弟养伤的地方”。 邵一萍她俩在旅馆里住下,邵一萍坐卧不宁,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 陈姑娘道:“姐,我们也不能就在这里干等着呀”。 “你有什么好办法?”邵一萍问。 “我出去多找找跟俺哥熟悉的人打听打听”。 “这里你哪有什么熟人。你想去找他,那个姓铁的?” “在这里干等着,急死人了”。 “孟老板都不知道,那个姓铁的未必就能知道。你还是不要去找他,见面也尴尬的很”邵一萍说。 “现在找俺哥要紧,那些都顾不着了。说不定他能知道个一星半点也好”陈姑娘道。 邵一萍也是无计可施,只得点头道:“见了他不要跟他多纠缠,知不知道问过就走,不管他说什么话,都要先回来跟我讲,然后再说”。邵一萍对陈姑娘叮嘱了一番还是放心不下。 说是要找铁不烂,究竟到哪里去找也是个问题。 陈姑娘先到火车站的货场,那里劳工多,uu看书 ww.uukasu 一定会有人知道铁不烂在哪里。她远远的看见有日本兵和皇协军的的哨卡,就远远的在一边等着,见有工人从货场里出来,就上前打听铁不烂的去处。连问了三四个人都是摇头摆手不知道,陈姑娘就不想在这里打听了,回头朝码头的货场过去。 还没到码头,就见三个工人模样的伙计拎着小褂从码头那边过来。陈姑娘上前道:“大哥,请问你们认识铁不烂吗?” 那三个人站住,其中一个人道:“你问他做什么?” “俺们是老乡,俺刚从老家来,给他捎了信来”陈姑娘撒了个谎。 “铁不烂是你老乡?你这个老乡现在发达了,你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大哥,我到哪里能找到他?” “你到北大街的长乐堂去看看,兴许能碰到他”。 “大哥呀,这长乐堂是干什么的?”陈姑娘问。 “是让人快活的地方呀”又一个人插话道。 陈姑娘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低下头去。 “你别逗人家小姑娘”又有一个人道,“姑娘,这长乐堂就是一个赌场,你老乡老铁跟那个赌场老板处的好,差不多天天都往那里跑,你去那里找找看”。 “谢谢大哥”。陈姑娘转身朝北大街去。 陈姑娘在北大街一路问着就到了长乐堂的门前。这时候将近午时,长乐堂门前进出的人很是稀少,陈姑娘守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出来,等的实在焦急,抬腿朝大门过去。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7章 落水狗 即便是午时的长乐堂依然是暗幽幽的,屋梁上吊着的油气灯依然点着。屋里只有一张台子上围着人在推牌九卡杠子,那群人亢奋的狂嚣已经全然不知现在是何时何月了。 看着这灰不溜湫的一堆人,陈姑娘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她拉了拉一个伸着脖子边看边叫的人的衣服问:“大哥、大……”话没问出来就被那人不耐烦地推开。 她围着这群人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可以问话的人,看见不远的一张台子旁边一个人独自坐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她看,就走过去道:“大哥,请问铁不烂可在这里?” 那人立刻张口道:“这里没有这个人”。 陈姑娘失望地看了一圈,慢慢的朝大门口走去。 吃瓜子的那个人站起来走到那群人旁边,碰了碰人群里面的铁不烂,朝陈姑娘的背影指了指,铁不烂愣了一下,眼睛陡然一亮,抓起桌上的碎钱塞进衣袋里道:“你们先玩着,我有事一会再来”,就挤出人群。这时候陈姑娘已经掀开门帘出了大门,铁不烂赶紧追了出去。 “陈姑娘,陈……” 陈姑娘转过身见喊她的正是铁不烂,就多了几分的惊喜。 “铁……铁大哥,我刚才进去没找到你,他们说没这个人”。 “我也不常来这里,他们都不认识我。妹子,你找我干什么?吃饭了没有,哥请你吃饭”。铁不烂心里又活泛起来。 “铁大哥,我来找你问件事,不耽误你多大功夫”。 “什么事?”铁不烂这才警觉地望了一下四周,街上没有行人,只是不远的地方有个闲汉坐在旁边店铺的台阶上,靠着墙眯着眼睛晒太阳。 陈姑娘也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你可知道蓝大哥现在在哪里?” 铁不烂心里一惊,一股嫉妒之火就在心里烧了起来,他强压着这股火气,脸的挂着神秘的微笑道:“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姑娘高兴万分,“我萍姐要找他。你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铁不烂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问“是邵一萍?” 陈姑娘点点头。 铁不烂心里立刻盘算起来。 自从上一次他铁不烂配合侦缉队和日本人抓捕蓝天兰没有成功,蓝天兰现在下落不明,他心里就开始悠着了。他知道蓝天兰的厉害,这几天过的惶恐不安,除了这个赌场和侦缉队给他安排的住处哪里都不敢去,只有抓住蓝天兰,他才有出头的日子。 邵一萍是蓝天兰的女人,抓住了她也算是捏住了蓝天兰的一根软肋。上次一样让她跑了,今天却自己送上门来。 “邵小姐住在哪里?你带我去见她,我再带你俩去见蓝先生”铁不烂道。 “不用,铁大哥,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了”。 “我怕你俩找不到地方,还是我带你俩过去”。 “我说不用就不用。铁大哥,你知道就告诉我一声,不知道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 说罢陈姑娘就要走,又被铁不烂拦住。 “妹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不要在东奔西跑的了,你就跟我过日子吧,哥现在也有钱了,能娶得起你了”。 “你瞎说什么”陈姑娘转身就走。 铁不烂见没有骗过陈姑娘找到邵一萍,哪还能放她走。留住陈姑娘就等于娶到了半个老婆,还能找到邵一萍,离抓到蓝天兰就不远了。 他伸手就抓住了陈姑娘的衣袖,他忘了陈姑娘是个练家子。 陈姑娘本能的一闪没有躲开,被他抓住了衣服,她只是一推一送,脚下使了个绊子,铁不烂“扑通”一声摔倒地上,又一把抱住了陈姑娘的脚,才明白自己虽然有一股子蛮力却不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不顾脸皮高声喊了起来“来人呀,快来人,抓住她”。 从赌场里呼呼啦啦跑出来几个人,看见这个场面都不禁愣住了:一个五尺高的汉子躺在地上,抱着一个小姑娘的脚大喊大叫。 这几个人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下手。 陈姑娘又羞又恼,粉脸涨的通红,用劲踩他的手也不松开。 铁不烂那几个人站着不动喊道:“都是死人呀,快过来抓住她”。 那几个人才嘻嘻笑着慢慢地围过来。 谁都没有瞧见那个一边晒太阳的闲汉先过来了,忙乱中一脚踩在铁不烂的手腕上,仔细听能听到“咔吧”一声骨折的声音,铁不烂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那个闲汉轻轻推了陈姑娘一把,陈姑娘趁势朝外面跳开了一步,头都没回抬腿跑了。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眼看着小姑娘跑远了,才都围着痛苦惨叫的铁不烂要扶他起来。u看书 .ukans 铁不烂龇牙咧嘴的道:“先别管我,快去抓她”。 那几个人回头再看,陈姑娘已经跑的没影了。铁不烂抬头找那个踩他手腕的人,一圈全是熟面孔。 邵一萍见陈姑娘回来,责怪道:“小丫头,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又见陈姑娘粉脸涨的通红神色不对,到了一杯水给她问:“怎么啦,没事吧?” 陈姑娘把水喝完,心情平复下来道:“铁不烂真不是东西,这人已经坏透了”,就把一上午的过程告诉了邵一萍。 邵一萍也气的怒目圆睁,“这个人现在变的这么坏了。他不只是要抓你,他是想抓到我,再波击到蓝先生”。 “要不是暗中有人帮助我,我现在已经被他们抓住了。想想真有点后怕”。 “是谁暗中帮助你?” “没看清。萍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怕他们会找到这里来抓你”陈姑娘道。 果然有人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龙虎堂的孟云龙,另一个正是那个在长乐堂旁边晒太阳的闲汉。 孟云龙道:“邵小姐,陈姑娘,这里你们不能再住了,铁不烂他们很快就能找过来”。 “刚才陈姑娘有多危险,幸亏我这段时间监视着铁不烂。你俩以后千万不要再冒险了,你俩要是出事,蓝老板那里就会很被动”,那个闲汉道。 “孟老板,我俩现在该怎么办?”邵一萍问。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8章 奇妙之旅 “跟我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倪老板一定能把你俩送到蓝老板身边”那个闲汉道。 “他就是那个暗中帮助我的人”陈姑娘悄悄对邵一萍说。 孟云龙点点头道:“邵小姐,你们现在跟他走是最安全的。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兄弟是浦口道友会的道友,蓝老弟是浦口道友会的堂主,倪老板是道友会的总把子,也就是总舵主,所以你俩跟这位兄弟走是最保险的”。 邵一萍似懂非懂,陈姑娘似乎听明白了对邵一萍道:“萍姐,我们跟他走一定能见到俺哥”。 邵一萍点点头。 邵一萍和陈姑娘坐着有遮棚的人力车秘密转到龙虎堂,从龙虎堂后面的小码头乘小船出了浦口镇。 进到山里,邵一萍有点惴惴不安。她在陈姑娘的帮助下才基本明白道友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蓝天兰也参与其中,她是不会相信或与这样的组织有丝毫牵连的。 直到见到倪老板,她那份心情才踏实许多。 倪老板听说过邵一萍这个人,今日一见果然是新知识女性风范。听那个闲汉把情况说了一遍,倪老板道:“真是够危险的。这事也不能怪你们鲁莽,说来还应该怪我”他转头问那个闲汉“有人在继续跟踪他吗?” 闲汉点点头。 “倪大哥,你们跟踪那个姓铁的,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变坏了?”陈姑娘问。 倪老板点点头,“这一次蓝老板受伤就与他有关”。 “倪老板,你现在就带我们去见蓝先生,好吗?”邵一萍现在关心的只有这件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蓝老弟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俩不要急,我认识知道蓝老弟现在藏身地方的人。邵小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叫人去找那个知道的人。但是,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到后半夜了,你俩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上,明天再跟来人去见蓝老弟。” 邵一萍和陈姑娘在倪老板安排的小草屋里披着被子坐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邵小姐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就起身走出屋子。 站在屋外不远处说话的人正是倪老板和一个黑瘦精干的中年人,他俩听见开门声,都回头看着邵一萍。 “早上好,邵小姐。是我们说话声音吵到你了吧?”倪老板笑着问。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邵一萍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四军的叶队长。你的情况我都跟他说了”。 邵一萍心里吃了一惊。她听人说过,江南江北这一带主要抗日武装就是新四军的队伍,没想到在离南京这么近的地方能遇到他们。 叶队长冲她笑了笑,露出的牙齿是白色的,由此邵一萍对叶队长和新四军有了几分好感。 “邵小姐,我今天就带你们去见蓝先生”叶队长道。 “谢谢你,叶队长。那我们马上就动身吧”。 “不急,邵小姐。再急也要吃了早饭再走,不然蓝老弟要怪我招待不周了”倪老板笑着说,“我找人给你们带路,半天时间就能赶回浦口”。 “蓝先生在浦口?”邵一萍又吃了一惊。 叶队长点点头。 吃了早饭要走的时候,倪老板拿来两件大褂子和两顶毡帽,让她俩穿戴好,这才一行五人出发了。 一路无话,一行人走走歇歇,直到下午才到浦口镇的边上,倪老板的人在这里和他们分了手。叶队长把他们带到一处小山坳的矮树林子里道:“在这里歇一会,等天黑以后我们再进镇子”。 夜幕降临,叶队长在前邵一萍陈姑娘在后,沿着镇子的边缘就绕到周尚文那个后找的秘密小院。 现在这个小院又安排了一个游击队员住在了里面,以策应马汉看守洞口的那间小院。 “怎么样,这几天周围还太平不?”叶队长问那名队员。 “前两天侦缉队的人过来搜过两次,我们提前发现都躲过去了,这两天倒还太平”。 “多观察,不要暴露自己”叶队长叮嘱道。 叶队长带着她俩翻过两座矮墙到了那间马汉守着的小院。邵一萍和陈姑娘终于看见了一个熟面孔,高兴又踏实。他们彼此招呼过后,邵一萍问:“你蓝叔在哪?” “你们跟叶队长过去吧”马汉说完,打开了地道口。 周尚文看见叶队长带着邵一萍和陈姑娘从地道里走上来既高兴又意外。 叶队长问:“老蓝的伤情怎么样?” “按照老蓝自己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伤情了。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他多休息几天,u看书 ..om前天他就要出去了”周尚文道。 “没有伤情了?”叶队长疑问归疑问,但他根本就没有吃惊,倒是邵一萍有些焦急了“蓝先生在哪?”她问。 “在前面小院里练功,走这里过去,你俩自己去看吧”。 周尚文把她俩领到夹壁墙边指了指,让她俩自己过去。 黑七在夹壁墙通道的那边听到了动静,龇着牙守在这头,忽然看见是陈姑娘她们高兴地迎上来,撒娇亲热忙的不亦乐乎。 “黑七,又是什么亲人到了,你也不给我通风报信”,蓝天兰说着话走出了屋子,迎面看见邵一萍愣了一下,咧嘴笑了。 邵一萍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响,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了汹涌而出。 陈姑娘抱着黑七过来道:“哥,听说你受伤了,严重不?” 蓝天兰笑道:“都已经好了”。 “这才几天时间,怎么能说好就好啦。快进屋让我看看,战前我也参加过救护培训”。邵一萍说完,架着蓝天兰回到屋里。 蓝天兰笑着坐下来,把肩头上的衣服拉了拉露出肩膀道:“不信你俩瞧”。 邵一萍举着油灯查看伤口:肩膀朝下一点,一前一后两个黄豆大的枪眼,枪眼的四周已经长出一圈粉红色的肉芽了。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滴在蓝天兰的肩膀上。 陈姑娘也小心翼翼地问:“哥,还疼吗?” 蓝天兰笑着说:“都已经好了,不会疼了”。他没有跟她俩说腿上还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89章 伤愈出更 “你们怎么知道我这里出了变故?”蓝天兰问。 “误打误撞知道的”邵一萍道,就从到劳工公司找他开始说了起来,直到来到这个小院见到他。 蓝天兰笑着说:“这么说你俩这一路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人,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是许多我做梦都梦不到人和事”邵一萍道。 “哥,告诉你一件事”陈姑娘说,“那个姓铁的被倪老板的人监视起来了,你不知道这个姓铁的有多坏”,就把去找他差一点被骗被抓的事说了出来。“哥,倪老板说你这次受伤跟他有极大的关系”。 “我有数。人做了坏事肯定是要有报应的”蓝天兰笑着说,“对了,你俩过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是,经历这么多的波折找到你,到差点把来找你的事忘了”邵一萍笑着说,就把曹老板一些事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蓝天兰。 蓝天兰听着没有吱声。 “这人不能说一切顺利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要去提醒一下曹老板,让他离日本人远一些,他应该会听你的话”邵一萍道。 过了一会,蓝天兰道:“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谁对谁耳提面命,他有想法那是他的事,我只要把我每次需要的布匹能如数提出来就行。一萍,如果你做的不开心,就暂时回家休息,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买机器自己开厂”。 “真的?”邵一萍欣喜的问。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干的一定会比曹老板更好”蓝天兰笑着说。 “蓝老板,你又想做什么,可别撇下我”叶队长笑着说走进来。 蓝天兰他们都站起来。 蓝天兰说:“我说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买来机器自己开个织布厂,交给一萍去做一定不会比曹老板差”。 “好事,大好事。邵小姐要开这个厂子,我一定要投上一股”叶队长鼓着掌道。 “叶队长,谢谢你亲自把一萍她俩送过来”蓝天兰道。 “我可不敢不亲自送邵小姐她俩过来,她以后可是我们的大老板”叶队长笑着说,蓝天兰也跟着笑起来,笑的邵一萍有点不好意思了。 “猎人,我马上就要回去。这一两天老家要来人有重要任务交代,我要回去等他们。刚才老周跟我说你急着要出去,我看你还是好好养几天再说”叶队长道。 “我确实是好了。我等两三天就到你那里,有话我们再好好聊”蓝天兰道。 叶队长和众人告别,连夜赶回营地去了。 第二天,周尚文安排马汉把两位乔装打扮的小姐送回南京。临别之前,蓝天兰对她俩叮嘱了一番,并答应经常回南京看望他们,还把汊河胡记茶铺的地址告诉她俩,如果有紧急的事情找到那里就能找到自己或者找到叶队长他们。 当天晚上,蓝天兰带着周尚文和马汉悄悄进了龙虎堂,等叫人通知孟云龙时孟云龙吃了一惊。 见到蓝天兰,孟云龙惊喜道:“蓝老弟,前几天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听说你受伤很严重,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蓝天兰一番,越看越疑惑“蓝老弟,你究竟是伤到哪里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蓝天兰笑着指了指胸部靠肩的地方和腿部道:“是这两处受的伤,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你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礼拜,就好的差不多了?”孟云龙瞪大眼睛看着蓝天兰问。 “是好的差不多了,这跟我练的功和我的体质有关系吧”蓝天兰道。 一想到蓝天兰许多神奇的地方,孟云龙也就有所释怀不再追问了。 家佣送了几杯茶和四盘点心过来后,屋里就剩下蓝天兰孟老板和周尚文马汉他们四个。 孟云龙喝了一口茶道:“蓝老弟,你可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不过孟爷,这发财的事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干”蓝天兰笑着说。 “兄弟,跟我想到一块了,发财的事情不能断。来,干一个!”孟云龙端起茶杯道。 蓝天兰也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道:“我今晚来就是要跟孟爷你先把布匹的事安排好。最近布匹弄过来多少?” “这两天我没问,大概总有个一两百匹了吧”孟云龙道。 “孟爷,我听说现在曹老板那边生产正常产量增加,你这边可不能闲着,要像老鼠搬家一样把多生产的布匹弄过来才好”。 “行,明天我就安排人船每天都去走货过来”孟云龙道。uu看书.ukanu.co “一个礼拜告诉我一次你的存货数量,我好找买家出手”。 “好,我告诉手下按你说的盘弄好等你”。 “还有孟爷,听说曹老板最近跟日本人走的挺近,你老让手下人也留个心眼”。 蓝天兰和孟云龙又说了一会别的闲话,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你这带伤的身体要休息了吧?”孟云龙道。 “好。明天我要进山走走,还要麻烦你孟爷找条船明早送我一程”蓝天兰道。 “我想你老弟在龙虎堂待上一两天的时间,让你嫂子弄两小菜我们兄弟弄点小酒热闹热闹,也给老弟你去去晦气”孟云龙道。 “孟爷这杯酒你先记着账,改天我回来讨”蓝天兰笑道。 “行,这杯酒给老弟你留着”。两人哈哈笑起来。 倪老板见到蓝天兰虽然表面上笑逐颜开,心里却暗暗称奇,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伤在哪里?”蓝天兰笑眯眯地说。 “我的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倪老板哈哈笑着说。 这时候一位道友进来,跟蓝天兰打了招呼,就伏在倪老板的耳边说了几句,倪老板听罢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那人又跟蓝天兰招呼了一声出去了。蓝天兰这才把裤脚提了起来道:“这里一处庆幸没有伤到骨头,还有肩膀这一块贯通伤,所以好的快”。 “你这才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上次枪伤可是养了小半年”倪老板道。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0章 呼啸山林 “大概是我比你年轻才好的快吧”蓝天兰笑道。 “我更相信你有一个好师傅才好的快”倪老板无不玩笑的口气道。 两人一起笑起来。一旁的周尚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跟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倪老板问。 “既然公开向我挑战,我也不能当缩头乌龟”蓝天兰伸手从腰间把栀子剑抽了出来,举在眼前看了看,剑头上那一抹白色尤为耀眼,他接着道:“栀子剑从此要立名天下”。 “玄铁剑!”倪老板惊讶地道,伸手把剑接过去反复细看。 “你认识此剑?”蓝天兰问。 “我见过一把和它一样的玄铁剑,可我不善此道与它失之交臂了”倪老板说着把剑递给蓝天兰。 “这也是老铁的心血。可惜现在的铁不烂再也打不出这样的好剑了”蓝天兰无不惋惜的道。 提到铁不烂,倪老板的脸色立刻寒了下来。 “他要用他的血来祭他自己亲手打的剑”倪老板冷冷的道。 “这……”蓝天兰犹豫了一下。 “这就是道规家法由不得你我含糊”倪老板斩钉截铁地道。 当天晚上倪老板摆了酒宴,一来欢迎蓝天兰他们,二来给蓝天兰压惊除晦气。蓝天兰和倪老板都喝的五迷三道。 第二天早上,蓝天兰起床就纷纷有道上的兄弟过来打招呼,他才明白当天夜里山上来了不少的道友。倪老板过来道:“你先漱洗一下,一会吃早饭跟才上山的兄弟们见见面”。 “今天开堂?”蓝天兰问。 倪老板点点头。 吃罢早饭不久,执事就把香堂的香炉香案座次安置好了,长呼一声“开香喽——”道友们纷纷朝香堂聚拢过来,在香堂外面端正了衣冠站好,一会功夫堂下就有数十位道友肃然而立。 一会儿,执事又道:“跪请忠义神武关聖大帝”。 数千头鞭炮同时被点了起来,爆炸声响彻山谷直达云霄。周围林中的鸟儿成群结队的冲出山林,在山谷上盘旋。 鞭炮声结束,道友们站起身来见一尊伟岸的关圣大帝坐在香案上的神龛里。执事道:“恭请弟子侍圣”。 倪老板碰了碰蓝天兰跟他一起走到关圣大帝的神龛前,两人从侍徒的手里接过三炷清香,走到香烛前点着三拜之后插在香炉里。倪老板转身对蓝天兰道:“蓝老板,借你宝剑用一用”。蓝天兰抽出栀子剑递给他,倪老板接过宝剑双手捧着放在神龛前,又带领众道友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礼事已毕,弟子升坐。倪老板和蓝天兰在神龛的前侧面坐下。执事又把道友会的九规十戒宣誓了一遍,然后把九规十戒的誓牌双手交给倪老板,倪老板将誓牌竖在神龛前。 倪老板坐下对众道友道:“道友犯赌怎么办?” 众道友答“一刀两眼”。 “犯嫖怎么办?” “两刀四眼”。 “不仁怎么办?” “杀!” “不义怎么办?” “杀!” “出卖兄弟怎么办?” “杀!杀!杀!”众道友异口同声杀声震天。 “好。带铁不烂过来!”倪老板厉声道。 人群“哗”的一下闪到两边,铁不烂脸色灰白满头大汗站在中间。 蓝天兰心头一震,看来倪老板是发狠了,连夜把铁不烂抓上山来。 “铁不烂,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倪老板问。 铁不烂两眼发直,呆呆地望着地上一言不发。 倪老板也不催他,上前把栀子剑请下来,交由侍徒双手捧着走到他面前。 看见栀子剑,铁不烂再也憋不住了忽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阵,仿佛灵魂才回了窍,一把从侍徒手里把栀子剑抢过去,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全场肃静鸦雀无声。 铁不烂不再哭了,忽然双手握剑朝自己的胸膛猛的刺了进去。 没有人过去阻止他,也没有过去帮助他,大家都是默默地看着他。 铁不烂又猛的抽出短剑,血就从他的胸膛一股一股地涌出来,他人一下子瘫在地上,剑也脱手掉在地上。 侍徒上前捡起剑,发现剑身上的血迹都聚到了一起滴到地上,短剑光洁如新一丝不染。他心里吃了一惊,把剑还给倪老板。 倪老板手握栀子剑道:“背信弃义出卖兄弟就此下场”。他重新把剑祭在神龛前,一挥手两个道友上前把铁不烂拖了出去。 这时候,执事上前宣布家事已毕拜谢圣公。蓝天兰又跟着倪老板起身对着神龛三叩九拜送走关圣大帝。uu看书.uukansh.cm 事后,蓝天兰问倪老板“铁不烂怎样了?” “我只管把他送到关圣那里,生死由他。三天后如果他还在原地,我们会一张芦席把他埋了,如果不在原地我们也就随他去了。” 蓝天兰又在山上盘亘了几日,对倪老板道:“我要下山去了”。 倪老板笑着说:“我知道你会耐不住的。中午给你送行”。 蓝天兰摇摇头“我还是悄悄走的好,先去跟那些小伙子们汇合,再看看从哪里下嘴,非把浦口搅的天翻地覆不可”。 倪老板嘿嘿笑了起来“像我年轻时的脾气。好,随你。需要我从哪里帮忙,叫人来告诉我就行”。 又说了一些各自的安排,午饭过后,蓝天兰带着周尚文和马汉悄悄告别下山了。 蓝天兰他们一路急行,傍晚的时候来到了汊河茶铺。 胡掌柜的看见蓝天兰笑呵呵地道:“他们去浦口找你,说你已经离开了。怎么样,都好利索了?” 蓝天兰拍了拍胸道:“你瞧,睡觉觉香,吃嘛嘛香,是不是好了?要差就差你胡老板那口鱼汤了”。 “那还不简单嘛。你们在这里坐着先吃点花生,我这就开火烧鱼”。胡老板笑着去做饭去了。 “叔,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吗?马汉问。 “是不是急着要跟那些小弟兄们见面?”蓝天兰问他。 马汉笑着低下头。 “好,就依你,吃过饭我们就走”。 马汉抬头望着蓝天兰嘿嘿笑出声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1章 喜获佳音 胡老板做菜做了很久,蓝天兰就走进火房,火房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案板上也着实配了不少的菜。 蓝天兰道:“胡老板不必这么客气,有鱼吃就可以了”。 “等急了是不?”胡老板边擦手边笑着问。 “吃饱了我们还要赶路”蓝天兰道。 “别急,一会儿还有别的客人要来”胡老板道。 “哦,你通知他们了?”蓝天兰问。 胡老板笑着点点头,“他们现在的营地离这里也不远,伙计去了有一会功夫了,八成就快到了。我趁这功夫多做几个小菜”。 既然叶队长他们一会过来,蓝天兰也就不急了。 蓝天兰看胡老板又蒸又炸,一边陪着他说话,就觉得前面有人进了铺子。胡老板也听见了道:“可能是他们到了”。 话音刚落,小伙计跑进来道:“师傅,都到了”。 叶队长跟着后面也走进来道:“怎么要改行学厨子啦?” “饭碗都让日本人砸了,不改行不行呀”蓝天兰笑着说。 “你抢我的饭碗,还不如抢日本人的饭吃来的爽快”胡老板说的三人都笑起来。 “你俩到前面说话去吧,别在厨房里面碍我的事”胡老板又道。 蓝天兰和叶队长被“赶”出了火房。 “这么快就出来,会不会影响养伤?”叶队长问。 “躺不住了。再在那个小院里躺几天,我就被憋出内伤来了”蓝天兰笑道,“听说你派人去找我了,有事吗?” 蓝天兰要进铺子旁边的小房间里,叶队长却在院子里站住,蓝天兰也就随他站住等他说话。 “确切的说不是我找你,而是总部来人找你”叶队长颇为严肃的说。 蓝天兰吃了一惊。“你们总部来人找我?” 叶队长点点头。 “什么事?” 叶队长摇摇头。 “你们总部的人来了吗?” 叶队长又摇摇头。“在我们营地”。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营地吧”。 “也不急这么一会,吃了饭再回。到了我们营地可就没有这些好吃的了”叶队长笑道。 “那就赶紧吃饭”蓝天兰道,又冲着伙房胡老板说:“胡老板,胡老板,你赶紧上菜吧,吃过还有正事”。 “天都黑透了,有事也是明天的事了。不要急,我一会就好。你们回屋等着吧”胡老板道。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有人过来请蓝天兰到队部,蓝天兰对小马他们道:“一会我回来再看你们的训练”。 蓝天兰刚到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蓝天兰一见高兴起来,紧紧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来人正是一见如故的“杀手”。 “老弟,别来无恙吧。听说你受伤了,好了吗?” 蓝天兰拍了拍胸口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如果知道是你来了,昨晚我就会过去找你”。 “我们两等等再说,你先见过首长吧”。 屋里还站着一位戴眼镜的人,叶队长介绍道:“这位是刘首长”。 “长官好”蓝天兰上前道。 刘首长也伸出手迎过来,握着蓝天兰的手道:“我们队伍不兴这样叫,你就叫我老刘吧,蓝天兰同志”。 相互客套礼毕,老刘道:“我从总部给你带来一封信,你先看看”。 老刘从前胸的衣袋里把信掏出来递给蓝天兰。 蓝天兰谢过把信打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笺还有一张相片,他一看相片心跳猛然快了起来,脑袋“轰”的晕了一下,一股暖流由心里涌到眼睛里。他拿着信和相片起身走出门,面对山谷站着两行泪水就滑了下来。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间草屋,草屋前一条长木凳上坐着一对老夫妻,老夫妻前面站着两个小女孩,这相片上正是蓝天兰牵肠挂肚的父母和自己的一对女儿。 蓝天兰默默的盯着相片看了一会,才展开信笺。信是老父亲写的,看到第一句“天兰吾儿……”他的眼泪又涌出来。信的大意是他们一家从日战区逃出来,现在由人民政府照顾一切都好,让他不要牵挂,有时间再回家看看,并写明了地址。 他又拿着相片看了一会才擦了擦眼睛回到屋里,对刘同志鞠了躬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政府能把我家照顾好”。 老刘道:“你为抗日流血流汗出钱出力,抗日政府应该照顾好你的父老和幼小,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老蓝,家人都找到啦?”叶队长问。 蓝天兰笑着点点头,把相片递给叶队长。叶队长看着相片也嘿嘿笑起来,连说了几声好。 “抗日人民政府需要我干什么,u看书.uuknshu 蓝某人定当肝脑涂地”蓝天兰由衷的道。 “我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蓝老板商量”老刘一边说一边冲“杀手”招了招手。 蓝天兰把信和相片仔细装好,放在自己胸口的衣袋里。 “杀手”拎着一个小布袋递给老刘,老刘解开布袋放在蓝天兰面前道:“这里是五十两黄金,想从你那里再弄几百匹布过来”。 蓝天兰把黄金袋子推了过去道:“五百匹布,我送给你们”。 “不,蓝老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能帮我们筹措这些物质我们就已经非常感激了,哪能还要你出这笔钱”。 蓝天兰执意不收这笔钱,叶队长和“杀手”过来劝导蓝天兰。 “杀手”道:“兄弟,你的脾气我知道,你暂且拿着,以后用着钱的地方多啦”。 蓝天兰无话可说,收下了这些黄金,和老刘商定了运送路线和交货地点。 诸事商量已毕,叶队长道:“今天值得庆贺,老蓝找到了家人。前天,我们打了一只羊獐子,我让他们留了一条腿,今天把它炖一炖招待大家”。 “不如我到周围转一趟,再给你们添一两个菜”“杀手”笑着说。 “好,我陪你一起去”蓝天兰兴趣也上来了。 “兄弟,你还是在这陪我们首长,不然我是不敢离开他的”。 蓝天兰闻听此言,想必刘长官还有话交代,也就做罢留在队部。 果然,“刘长官”把一件大事说给了蓝天兰。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2章 3进滁城 “刘长官”告诉蓝天兰一个机密信息:日本人正在浦口筹建一个战俘中转营地,从各地把被俘的国民党和八路军新四军的士兵运送到这里,再从这里用轮船转运出去,转到哪里怎么处理就不得而知。 “你是当地人,地情熟悉耳目众多,希望你能对这方面的情况多了解一些”刘同志道。 “是准备攻打战俘营救人?”蓝天兰道。 “先多了解情况吧。最好的办法是内外配合组织越狱,再打烂这个战俘营,让这个营地一时半会无法使用”。 蓝天兰仔细听着,一言不发。 “过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找你联系,我们视情况再制订方案”。 日本人战俘营的事就印在蓝天兰的心里了。 第二天,刘同志和“杀手”悄悄地离开了营地。叶队长也变的神出鬼没起来,有时候一两天也见不到人影。蓝天兰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日夜同小马他们在一起,看他们训练,让他们练各种本领,自己也跟着他们摸爬滚打腾挪跳跃,倒把自己的伤处忘的一干二净。 就这样过了几日,快要到了交第一批布的日子了。蓝天兰盘算明天带他们离开营地,正巧的是当天下午叶队长也回到了营地,蓝天兰就把明天离开的事跟叶队长说了,叶队长沉默了一会道:“也好,再过两天我们也要离开这里。” “你们有行动?我看你这几天频繁外出,估计你们会有行动。可有需要我们参加的地方?” “有你们参加当然是太好了,不过你跟总部那边交布匹的时间也快到了吧?”叶队长犹豫道。 “第一批交货还有半个月时间,跟你们的行动有没有冲突?”蓝天兰问。 叶队长眼睛一亮道:“那我就留你们加入行动”。 原来上一次蓝天兰带人解救了被围困在牛王山上的叶队长他们,可是,叶队长他们却没能及时去营救来安县抗日政府的那些人员。来安县抗日政府损失惨重,除了死亡人员尚有十六个人被捕。叶队长一直在打探这些被捕人的下落,随时准备营救他们。 前几天有确切消息传过来,这些人都被押解到滁县宪兵队的监狱里。所以,这两天叶队长频繁外出不是去侦察情况就是和其他人员商量营救方案。 “营救方案出来了吗?”蓝天兰问 “有几个方案,没有最后确定”叶队长一筹莫展。 “侦察出一些什么情况没有?”蓝天兰问。 “现在滁县的日伪军驻扎情况基本清楚了。皇协军两个团和一个日本宪兵中队。皇协军一团驻守在县城里,东面火车站以东滁河边驻了一个营的兵,县城的西门和北门各守了一个营,县城里有日本人的一个宪兵队两百人不到,还有皇协军一团团部和一个连士兵。皇协军二团驻扎在滁县以南五六里路的一个叫小红庙的附近”。 “这个皇协军二团,我跟他们打过交道。宪兵队监狱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监狱在县城的东北角,靠进城墙。那一片都被封锁了,情况现在还不是十分的清楚”。 蓝天兰忽然想起去救马汉的那天晚上在城墙奔跑的时候,城墙上东北那段被新砌的墙和铁丝封住了,原来那下面就是监狱。 “叶队长,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进滁县城里摸摸情况再说”。 “给你派个熟悉滁城道路的队员带路”。 “不用,我带小马和马汉去就行了。马汉就是滁县县城的人”。 蓝天兰当天晚上就带着小马和马汉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三个人一夜赶路无话,第二天东方变白的时候,马汉带着他俩从穿城而过的清流河的下水关摸到东城门。这时候,城门还没开,城门附近已经坐着一些小生意买卖人等着进城了。 “先到我家老屋歇歇脚?”马汉问。 “不妥。你家老屋现在情况不明,搞出动静就不好了。还是先找个小客栈歇脚再说”蓝天兰道。 “好,我带你们去王二爷家的小客店,在东关的曹家巷里,僻静,很快就到”。 从东关大街没走几步就拐进了一条三人多宽的巷子里。一进巷子就看见一条旧布幌子,上面写着王家客店。 客店是个对开门的小门脸,门半开着,里面黑咕隆咚,靠里面的一个大锅灶已经点着了火,灶糖里的火一闪一闪地照着一小块墙面。 “二爷,二爷可起来了?”马汉进屋问。 锅灶后面站起来一个瘦老头,揉了揉眼睛道:“起来了。你是……老马家的老汉子”,又走进两步看了看说“就是老汉子,uu看书 .uukanshu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这是……” “二爷,有话咱们以后慢慢说。先给我们掌柜的号间房歇歇脚,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又累又困”。 “哎哎,有房有房。跟我走,就在后面”王二爷立刻活泛起来,引着三人跨过一个小天井,朝对面的房子过去。 “二爷,你南头的大间有人住了吗?”马汉问。 “空着。这年头哪有人来住店”。 “二爷,那间就给我们住吧。掌柜的住里面,我们睡外间”。 “好,你们就住南头大间。老汉子,给你洋火把灯点着,我刚把水烧热,舀来你们洗洗”。 马汉把屋里的油灯点亮,两间小屋并不大,隔墙有道门通着。蓝天兰把后窗开了一道缝朝外面看了一眼,窗外就是城河。 “马汉,你去跟老头说,我们要睡一会,别打扰我们。还有,别跟外人说你回来了”。 马汉答应了一声,到前面找王二爷去了。 蓝天兰对小马道:“天还早,你和马汉先睡一会,睡醒了你去西城门转一转”。 正说着,马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道:“叔,你洗洗解解乏”。 王二爷提着一壶茶水进来道:“这位老板,老汉子是个老实孩子,就是命苦。你们是先吃了早饭再睡,还是睡醒了再吃早饭?” “王掌柜,我们都累了,先睡一会。你帮我们看着点,别让人打扰我们”。蓝天兰道。 “你们就放心睡,我看着门,不会放人进来”。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3章 地狱之门 小马他俩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时分,再看里间已经是空房了。他俩走到街上,随便买了几块烧饼边吃边朝城里逛去。 这时候街上人也多了起来,刚进城门,小马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俩,他俩慢慢走那人也慢慢走,他俩站住那人也跟着站住。他借故朝后撇了一眼,见也是个年青人衣衫褴褛,背着一只长把柳条筐,里面装满了青菜。 小马碰了碰马汉向后撇了撇嘴,马汉猛一回头就乐了,跟在身后的半大小子也笑了。 “哟,是憨子!” “老汉,我离老远就看是你”。 “熟人?”小马问。 “从小在一起玩的邻居”。 “你跟他拉拉吧,侧面问问那个监狱的事。我们中午旅店里见”。 小马一个人朝西门那边过去。 中午的时候,他俩又早早地回到小旅店,马汉叫王二爷做了三四个菜,放在笼屉里温着等蓝天兰回来。 刚过中午,蓝天兰回来了,问他俩“睡好了没有,缓过来了吧?马汉,去叫掌柜的做些吃的来,一起跟他算”。 “已经让他做好了,这就让他端来吃吧?” “好,一边吃一边说”。 一会儿功夫,王二爷用木托盘把饭菜一起端了进来。一碗青菜豆腐,一碗炕小鱼干子,还有一碗炒藕片,饭是一盘黑灰色混合面饼子。蓝天兰叫小马把饭钱房钱一起都给他算了,又另外多给了他几毛钱,王二爷接了钱高兴地出去了,一会又送了一壶茶进来道:“我就在前屋,还要什么叫老汉子喊我一声”。 一边吃饭,小马就把去西门看见的情况说给蓝天兰听。等小马说完,马汉道:“我一上午只跟憨子聊天了,哪都没去”。 “什么憨子?”蓝天兰问。 “跟马汉从小一起玩大的邻居,跟了我们一路”小马道。 “他家一直都在城墙下面种菜,监狱后面城墙下面的菜地都是他家的。我问他有没有爬上墙头朝监狱里偷看过,他说他不敢,在下面种菜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都瘆得慌。他还说下面有个水涵洞,以前没毁时是通墙那边的”。 “水涵洞?”蓝天兰停住不吃了,“你可知道这个地方?”他问马汉。 “知道那个地方,洞口被土埋的还剩一点点了,里面没进去过,不知道通到哪里”马汉道。 “快吃吧,吃过饭我们就退了这家房子,就说挪到城里住了”蓝天兰道。 吃罢午饭,蓝天兰他们别了掌柜王二爷一起进了城里,跟蓝天兰七拐八绕就进了一家小院。这家小院院子虽小,但是那间房子却盖的高高大大,屋顶上还有一间小小的阁楼。 “这是我今天上午租的房子”。 “叔,你打算住这里多久?”马汉问。 “不住多久,你俩上来看看”。蓝天兰领他俩上了阁楼,指了指窗户外面道:“看看这是哪里?” 马汉要推开窗户,被蓝天兰止住。他俩凑到窗前往外一看,立刻明白了。窗子外面隔了一条北大街正是监狱的大院,这里居高临下监狱院子里的一大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小马,你在这里观察院子里守卫的布防岗哨和巡逻换哨的情况,最好能查清里面守卫的数量。马汉你做机动,不过你下午跟我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涵洞。你俩要小心,千万别暴露”蓝天兰道。 这里交代了一番,蓝天兰和马汉又绕了回去,从东门出了城,沿城墙朝北面绕过去。 走到马汉家老屋的小巷子,蓝天兰道:“回去看看吧”。随马汉朝巷子里面过去。 马汉家的小院破败的即将毁了,小院的大门没了,只有一个空空的门洞,院子里长满了青乎乎的杂草,两间小屋的门窗都是大敞着,屋顶也已经见了天光。马汉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对站在门前的蓝天兰道:“走吧”,头也不回地朝小巷口走去。 城墙与城河之间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马汉领着蓝天兰默默地在灌木中穿行。快要走出灌木丛,已经看见前面成片的菜地了,马汉站住抬头看了看,城墙上面是一道一道带铁蒺藜的铁丝。他扒开杂草和灌木朝城墙根过去,又扒着杂草找了一会轻轻招呼蓝天兰过去。 “就是这里了”他指给蓝天兰看。 城墙的基土塌下来堵住了洞口,只留下月牙一样的一道缝隙。u看书 .ukanshu.co 蓝天兰趴下来朝里面看了看,里面嘿咻咻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抬头看了看城墙上面又左右看了看,对马汉道:“你帮我放哨,别让人发现我们。我挖挖看能不能进去”。 马汉点点头,找警戒位置去了。 蓝天兰从腰间抽出栀子剑轻轻松动洞口的泥土,好在这些泥土是塌陷下来的并不结实,很快就扒开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他脱了大褂放在一边,从洞口爬了进去。 爬了一段,洞里的空间慢慢的大了起来。蓝天兰坐在洞里朝更深的里面看了一会,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得又爬回了洞外。 他把洞口恢复了原样,穿上大褂,回到路上学了一声鸟叫,马汉很快走了过来。他道:“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对马汉道:“多买点蜡烛,一会再过来”。 蓝天兰和马汉分别一人买了几支大蜡烛,又吃了点东西,天就黑了下来。他俩不慌不忙顺着城墙朝北面过去。 蓝天兰很快把洞口扒开脱下大褂递给马汉道:“我下去,你在洞口守着,做好掩护,不能让光线露出去”。 蓝天兰爬下去,马汉也跟着缩进洞里,用厚厚的杂草把洞口盖住,自己透过缝隙听着外面的动静。 蓝天兰爬了一段时间,点着一支蜡烛,这才看见老鼠在洞里乱串。他举着蜡烛蹲着身子往里面挪,慢慢的就能站起来躬着身子行走了。 一会儿他就到了尽头,尽头却被乱石堵死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4章 不可战之战 蓝天兰把手里的蜡烛放在靠里的一个石块上,慢慢抽掉最上面的石头,抽出栀子剑沿着涵道的上檐口轻轻地挖掘,不一会儿便有一丝凉风吹了进来。 他立刻住手,回头用石块把烛光挡住,这才又趴到石堆上慢慢扩大那个缝隙,直到眼睛能够看见外面为止。 这里应该是院子里城墙边的一个角落,望过去左边是墙右边也是墙,像是一个巷道。蓝天兰不知道这个洞口在院子里的什么位置,但是他很想知道。 他把缝隙用石块堵住,后退到马汉身后碰碰马汉,马汉退到洞里问:“叔,什么事?”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吗?”蓝天兰问。 马汉摇摇头。 “我今晚就待在这里了。你现在就回去,找王掌柜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这个地方的人,问一问这个下水涵洞在这个院子里的什么位置。然后去和小马汇合,我明天上午回去”。 马汉点头应了,把身上的蜡烛交给蓝天兰,爬出洞口,把洞口恢复原样,用杂草掩护好,从小路退了回去。 蓝天兰身处数米宽的城墙之下,耳根却并不清净,惨叫声哭嚎声一夜不绝于耳,直到黎明时分才稍稍安静片刻。他凝神倾听传来的呻吟声,从这些呻吟声判断牢房应该离此洞不远。 天光大亮的时候,院子里吹响了哨声,蓝天兰听到“夸夸”的跑步声,跑步的声音离这洞口也不是太远,听声音日本人出操的人数不是很多。 跑步声结束,蓝天兰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贴着缝隙望过去看见两个士兵拐进了巷道里站住说起了悄悄话。 一个道:“三浦小队走了,你们小队什么时候走?我问过曹长了,我们小队不走”。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走,跟你们曹长说说,我参加你们小队就好了。也不知道另外两个小队什么时候能到,他们到了我们小队会马上就走。我不想走”。 “混蛋,你怎么能说不想走的话呢?这样的话你会在战场上死的快一些,不要再说这样泄气的话了”。 这时候有人在喊“丰田”。 这两个士兵听了一下,其中一个道:“在叫你,快去吧,以后别再说这样泄气的话了”。 “好,明白了”。那个叫丰田的家伙低着头走了,另一个士兵等了一会也离开了这里。 这是一上午蓝天兰仅仅看见的两个士兵。他基本可以判断出这个“巷道”比较“偏僻”,很少有人过来。另外,这里原来驻守三个小队日本士兵,现在只驻了两个小队。 听到前面哨声又响了,听到日本人叫开饭,蓝天兰才知道时间已经是中午了,这才堵住缝隙退出涵洞,把洞口杂草复原,穿上大褂回城里去了。 小马和马汉都在西大街旁边的小院里。蓝天兰一边吃着马汉买回来的烧饼一边问小马“观察到什么情况没有?” 小马眼睛里布着血丝,道:“里面布了三个哨位。靠近大门是个岗楼,上面是双岗;城墙下面那三栋房子是监狱,外围有铁丝。南北靠里各有一个岗亭。哨兵两小时换一个次岗。巡逻队一组四人,白天不巡逻,晚上一小时巡逻一次。今天早上有二十八个人出操,加上门岗哨兵和其他人员,里面现在的兵力不会超过四十人”。 “士兵都住在哪里?”蓝天兰问。 “你看”小马把蓝天兰领到阁楼上道:“那个岗楼下面的两排房子都是日本人住的地方,操场对面那两排房子中前面一排大概是审讯室和办公室,后面那排也是住日本人的房子”。 蓝天兰听着没有说话。一会儿问马汉“可找到熟悉里面情况的人?” 马汉摇摇头。 “我马上回山里一趟,小马你俩继续在这里观察。记住,一有情况立刻逃走,千万不要暴露”。 蓝天兰回到营地,天刚上黑影。叶队长陪着蓝天兰刚进队部,两个陌生人也跟着走进来。叶队长只简单说了一句“都是自己同志”,就忙着把灯点着,倒了一杯水递给蓝天兰问:“情况怎么样?” 蓝天兰一口气把水喝完道“掌握了一些情况,也找到了一条进去的通道,就是对里面位置情况还不熟,被捕人员被关的位置不知道”。 叶队长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又倒了一杯水递给蓝天兰说:“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问这位同志”,他朝旁边的一个人指了指。 “拿纸拿笔来”蓝天兰放下水杯道。 叶队长找来一支水笔和一张纸递给蓝天兰。uu看书 .uukanshu 他趴在桌上按照自己和小马的观察很快画出了一张监狱的草图。 他把各个位置都介绍了一遍道:“这三排房子是关被抓的人的,要救的人在哪一排?” 那人接过笔在一排房子上画了一个圈。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下水涵洞,在什么位置?”蓝天兰问。 那人一愣想了一会道:“老早以前是有个下水涵洞,很早就被埋上了”。 “你就告诉我,那个涵洞是在监狱院里的什么位置?” 那人拿着笔犹豫了一会指着草图上的一个位置道:“大概就在这里”。 水笔上的一滴墨水滴在纸上,很像一个黑黑的洞口。 “这个下水涵洞我找到了,能用!”蓝天兰道。 叶队长“叭”的一掌拍在桌上道:“快说说那个涵洞”。 “那个涵洞就是我说的那个通道。我进去过,稍微修整一下就能过人。那头是被封上了,但很快就能扒开”。 “老弟,快把你的想法说说”叶队长兴奋的说。 “有多少兵力参加这次行动?”蓝天兰问。 “你们县大队有多少人?”叶队长问旁边的一个人。 “一百六十多人”。 叶队长想了一下道:“能有四百人吧”。 区区四百人,且不知道装备和战斗力。蓝天兰不再问了,“能有吃的吗?先吃饭,让我晚上想想”。 一旦开战,日本人那边半小时内就会有六七百人围上来,这一仗该怎么打?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5章 风雨兼程 蓝天兰吃过晚饭不再和任何人说营救方案的事,跟叶队长说自己一天一夜没睡了,想要休息。叶队长把他领到自己的床铺前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有话我们明天再说”。 蓝天兰也不客气,脱了大褂宽衣解带倒在床上,放空了心思一会就沉沉入睡了。当他鼾声微起的时候,梦境也就翩翩造访来了。 起初是两个女儿小脸像两朵花一样笑着迎他而来,他抱住两个女儿沉醉在女儿的笑容里,自己也笑的眼角湿润起来。突然听到栀子温柔的道:“大男人怎么也能笑出眼泪来呢?” 他抬起头,见栀子正从上面微笑着看着他们爷三。终于团圆了,蓝天兰的眼角有麻酥酥的泪水滑下来,两个女儿用小手帮他擦着幸福的泪水,如此良久良久。 忽然,栀子凄厉的尖叫像雷一样炸开“狼,快跑,快跑!” 蓝天兰回头见一群狼凶狠地朝自己和女儿扑来。他一把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穷凶极恶的狼群来势凶猛,知道自己护是护不住了,将女儿朝她爷爷身边一推,迎着狼群冲了上去。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只头狼,势如破竹。他感到外公在自己的身后笑了。 就在他和头狼撞击的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了一般,一下把他从梦里惊醒。原来是天上炸了一个惊雷,下雨了。 蓝天兰望着外面一道道闪电听着滚滚雷声,呆了一会。忽然,打了一个惊颤,仿佛灵魂重又附体了一样,脑袋瞬间清醒过来。营救行动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闪现。 又是一串的雷声把眼前的情景打散了。他瞪大眼睛回味着,营救方案一点一点地形成了。他立刻翻身下床,一头扎进雨幕里。 在外屋值班的队员吓了一跳,叫住蓝天兰“蓝先生,你这是……” 蓝天兰站在雨里回头道:“快,带我去见叶队长”。 叶队长和那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坐在桌边抽着旱烟,屋里烟气腾腾气氛沉闷。蓝天兰突然开门进来,带进来一股湿润凉爽的空气。三个人一起抬头看着他。 “你不是睡着了嘛?这深更半夜的有事吗?”叶队长道。 “你们看这样的方案行不行?”蓝天兰站着说。 一听说方案,三人立刻来了精神,把旱烟都灭了。 “我们精选八十个人集中把最好的武器弹药给他们,这八十人分成两路,一路由叶队长领着守在西门皇协军营房门前,一旦打起来,西门皇协军最近,一定是他们出兵支援,叶队长你带人把他们堵回去。我带一路从涵洞进去,最好是不惊动里面的日本兵把人救出来,一旦惊动他们就必须在几分钟之内把他们全部干掉。半小时内救人出来撤离。从城墙外涵洞到西涧渡口有十分钟的路,在西涧渡口准备四五条木船,把撤离的人送到对面的大丰山。叶队长你们也在半小时后撤离”。蓝天兰一口气把全部方案说了出来。 三个人听完都一言不发。 “如果明天夜里还这样下雨,就在明天夜里干!”蓝天兰又补充了一句。 良久,有一个人道:“先报县委批准吧”。 叶队长把烟袋锅放到桌上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次行动谁来指挥?”那人又问。 “还用问嘛,当然是蓝同志全权指挥。他实地侦察过,情况最熟悉”叶队长道,“好了,一切都听蓝同志安排”。 “我……”蓝天兰看着他们三人有点犹豫,这是在火中取栗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蓝老弟,这事也只有你行了”叶队长期望地说。 蓝天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好,我干!渡船谁来安排?”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道:“我去找。什么时间停过去?要运多少人?” “明晚如果下雨,船必须在午夜前到渡口藏起来等着,我们后半夜动手。” “好,我这就去准备,明天中午过来向你报告准备情况”。那人说完就起身告辞,一头扎进了雨里。 “我们县大队干什么?”另一个人站起来问。 叶队长笑着说:“你们的子弹和手榴弹支援一些给我,以后我再还你”。 那人沉默了一会道:“好,我这就回去集中,明天上午送来给你”那人说完话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蓝天兰和叶队长了。叶队长笑着说:“我有一百七十五个人,你多带几个人过去”。 “现在监狱里面有两个小队的日本兵,三十多个人。我们突然袭击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把他们干掉。从你那里挑三十多个,uu看书 .uukanshu 加上我的七个人,足够了。你那里也不轻松,要顶住三四百个武器比你好弹药比你足的皇协军”蓝天兰道。 “皇协军胆子没有我们大”叶队长笑着说。 第二天的雨时小时大,没有停住的意思,傍晚的时候慢慢的起风了,风卷着雨点哗啦啦地响,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蓝天兰和叶队长站在门前,叶队长道:“我们开始吧”。 蓝天兰对着夜色点点头,跟叶队长握了握手,转身进了风雨之中,带着那队人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蓝天兰把人悄悄带到涵洞附近的灌木丛里隐蔽起来,他自己来到涵洞口,朝涵洞里投了一个小石头,小马在洞口轻轻的道:“蓝先生吗?进来吧” 按照事先的安排,小马和马汉天一黑就转移到涵洞里来了。 “小心,蓝先生。洞里我们都清理过了”小马道。 蓝天兰不再是爬着进洞,而是跳下去,躬着腰走了进去。 “情况怎么样,可有什么变化?”蓝天兰问小马。 “没有变化,天黑以后我俩才过来。把洞里挖了一下,行动方便好多”。 “你去把外面的人带进洞里来,见一下你小组的人,慢慢把出口挖开”。 小马答应一声出去了,蓝天兰朝那头过去。 马汉趴在石头上,从缝隙监视着外面。 “可有什么发现?”蓝天兰小声问。 “大半夜了,什么都没看见”马汉说。 “好,我俩慢慢把这个洞口打开”。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6章 火中取栗 蓝天兰从洞顶开始,把石头一块一块地搬下来递给马汉。一会儿,一股凉风卷着雨点就旋了进来。 队员一个挨一进了涵洞。小马到了蓝天兰身边道:“后面都安排好了,蓝先生”,一边把马汉的装备递给他。 “跟你的小队见到啦?”蓝天兰问。 “他们都是我小队的人”小马指了指蹲在身后的一排人道。 “明白你的任务了吗?” 小马点点头,另一个小队长也躬着身子站在小马身后。 马汉已经将洞口扩大到一个人大小了。 “我和马汉先上去,马汉警戒,你俩个继续扩大洞口,把石头往外面放,别影响洞里的行动”。 说完蓝天兰从洞口爬了出去,紧接着马汉也跟了出去,窜到尽头的墙角,蹲下来监视着前面。小马和另一个小队长一里一外轻轻地把石头搬到外面的墙边。 蓝天兰出了洞口抽出了栀子剑,就在旁边的墙上掏了起来,一会儿,墙上的第一块砖就被掏了下来。这堵墙的里面就是关押“犯人”的院子。 涵洞里面的队员一个接一个敏捷地窜出来,有序的蹲成两列。 很快,蓝天兰就把墙上掏出了一个大洞,他一挥手,直接救人小组的八个队员过来守在洞口旁边,随时准备冲进牢房救人。 蓝天兰走到马汉身边,看了一会外面的情形,忽然一道闪电当空霹雳,监狱的前面院子被照的清清楚楚。他朝小马招了招手,小马和另外两个小队长弯着腰跑到他身边。他拍了拍马汉和小马,指了指那两个岗哨的哨兵和岗楼道:“一起动手!”又对那两个小队长道:“我们干完,你俩带人悄悄就位,等我们仨到了一起干”。 没等他们回答,蓝天兰紧接着一声“上!”自己沿着墙边狸猫一样窜了出去,接着小马和马汉身手敏捷地冲了出去。 两个小队长紧张地看着他们三人,忽然又一道闪电撕开黑夜把院子里照的雪亮,两人吓的握紧了拳头,只见马汉和小马同时扑倒在墙角,再看蓝天兰像影子一样贴在墙上,一秒、二秒、三秒……那两个小队长也跟着憋住了呼吸。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闪电才消失,他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蓝天兰手握钢针,眼睛紧盯着岗楼上的哨兵,步履如飞。那个岗楼紧挨着日本兵的第一排营房,由四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两层楼高,一道木梯直通上去。 眼看要到岗楼下面,岗楼上的哨兵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兵喊另一个兵过来看。蓝天兰顾不上木梯了,奔跑中纵身跃起,左脚点到了旁边的窗台上,空中划了一步,右脚点在了岗楼的横撑上,身体向上凌空而起,当跃到岗楼上面的时候,手中的钢针被用力打了出去。这两个哨兵即便不被钢针打死,也被这凌空而出的人影吓死了。 蓝天兰也不管他们是打死还是吓死,身体落在岗楼里的时候随即给他俩一人补了一剑,赶紧看小马和马汉,才知道他俩也得手了。 这时候,三个小队像三支利箭一样向三处目标射去。 突然,岗楼下面有一个房间的门“嘎吱”一声拉开,蓝天兰吓了一跳,低头看见四个穿着雨衣的士兵从房间里出来,原来是巡逻兵出来了。 蓝天兰想也没想手持栀子剑,单手一按护栏身体一纵从岗楼上跃了下来,人没到剑下就多了两个死鬼,另两个吓的失声尖叫,却没容他俩叫出第二声也成了剑下鬼。 这两声惨叫在这个雨夜里格外的瘆人。蓝天兰就听见屋里有人骂道:“鬼叫什么?还不快去巡逻”。蓝天兰推开门冲了进去,原来是一个值班军官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那个军官看见突然出现的鬼魅一般的身影,惊的张大了嘴巴,没等他发出声来,栀子剑被掷了出来,直接插入他的哽嗓咽喉。蓝天兰跟着把剑抽了出来,看也不看走出了屋子。 蓝天兰出来,见队员们都已就位,点点头大手一挥,队员们“恶狼”一样扑进屋里,各个屋里不断传出惨叫。 突然,“啪”的一声,一间屋里响起来枪声,紧接着“啪啪”又是两声,蓝天兰赶紧掏出了驳盒枪在院子里警戒。 一会儿,小马从对面的房子跑了过来,欣喜道:“全部得手!” “派五个人快去牢房帮助转移人员,其他人仔细搜查每个房间,快!”蓝天兰道。 另一个小队长也过来报告完事了。 “搜查所有的枪支弹药带走,uu看书 ww.uukanshu.om 快!”蓝天兰话音刚完,忽然那间值班室里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蓝天兰赶紧走进去,深吸了一口气拿了起电话。 “你们那里有枪声怎么回事?”电话那头问。 “哨兵发现有人想越狱”蓝天兰道。 “要我们派人支援吗?” “不必了,已经处理了。明天再向你们报告”蓝天兰道。 “发现了就全部打死好啦。”那边哈哈大笑了一阵才道了再见放下电话。 蓝天兰出了屋子,见队员们也都站到了院子里,扛着枪抱着成箱的弹药,居然还多了两挺机关枪。小马他们小队也跑了过来,看到彼此都收获颇丰高兴地笑了。 “有没有人受伤?”蓝天兰问。 看见小马他们都摇摇头,蓝天兰道:“撤!” 退到涵洞口,蓝天兰知道该救的人员已经撤到了城墙外面。游击队员一个接着一个钻进涵洞,这时,有个队员过来问蓝天兰“监狱里那些人怎么办?带着一起走吧”。 “不能带!”蓝天兰果断地说,“打开牢门让他们自己逃命去,不能跟着我们”。 “这……好吧”那个队员犹豫了一下,执行命令去了。 队伍开始向西涧渡口转移,其他的“犯人”也源源不断地从涵洞里钻出来,乱哄哄的跟在队伍的后面。蓝天兰觉得要坏事,赶紧叫队伍火速去北大街上警戒。可是行动还是晚了,被大街上的巡逻队发现了行踪,骤然枪声大作。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7章 如何脱身? 蓝天兰拔出驳盒枪道:“马子,你兄弟七个跟我来”,又对另一个小队长道:“你赶紧护着这些人从桥洞下面过去上船,他们全部上船以后,那个小组随船护送,立刻开船,你们回到桥两边待命”。 小队长答应了刚要走,忽然西大桥另一头不远的地方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小队长抬头朝那边望过去迟疑了一下。 蓝天兰道:“快去!”他知道叶队长他们的阻击也开始了。 蓝天兰带着小马他们七人来到大桥边朝大街上望过去,七八个巡逻兵利用街边房子做掩护朝这里射击。他知道不能等,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有大批的日军支援过来。 他对小马道:“你带四个人到桥那边,我们一起扔手雷炸他们。你们往街这边扔,我们往那边扔,交叉炸死他们。扔过手雷就一起冲上去”。 小马点头后带人从桥洞下面钻过去。 蓝天兰对身边的马汉他们道:“拿手雷准备”。 一会儿听见桥那边传来一声口哨声。 蓝天兰道:“扔!” 一阵“轰隆”巨响之后,蓝天兰挥着驳盒枪道:“冲!”纵身跃上街头扑过去。 那边小马他们也冲了上去。没被炸死的日军士兵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鬼魅一般身影带来的一阵乱枪打死。 这边枪声停了,桥那边的枪声却越来越激烈。 这时候,那个小队长也从桥下上来道:“船走了”。 “好。把所有人都叫上来”蓝天兰道。 小队长吹了一声口哨,那三十多个游击队员呼呼啦啦都上了桥头。刚才,蓝天兰他们瞬间灭了几个日本兵,令他们振奋。 “机关枪谁使的最好?”蓝天兰问。 三四个队员过来。蓝天兰把那两挺机枪交给他们道:“我们跑步过去和叶队长他们汇合,城里的日本兵马上就会过来。马子,你带三个人在前,其他跟上。快跑!” 小马很快就和叶队长他们联系上了。叶队长迎过来问蓝天兰:“怎么样,顺利吗?” 蓝天兰点点头,“在过一会,他们的船就应该到大丰山了。城里的日军也快过来了,如果被他们两面夹击,我们就麻烦了”。 “这边现在咬的很紧,撤不下来”叶队长道。 这时候,枪声又激烈起来。蓝天兰望过去,有数百个皇协军从兵营的大门涌出来。 蓝天兰对小马和那个小队长道:“我们暂时别开火,等他们冲近一些先用手雷手榴弹猛炸,然后再开枪猛冲,把他们堵到院子里去。叶队长,这时候就赶紧组织撤”。 皇协军冲锋开始了。蓝天兰和叶队长一起趴在简单的小掩体里。 “手榴弹预备”蓝天兰道,“打!” 数十颗手雷手榴弹投了出去,炸的皇协军士兵无处藏身,紧接着机枪长短枪一起开火。 这次火力之猛烈令皇协军官兵为之一愣,然后都掉头往回跑。 蓝天兰挥着枪跃了起来大喊一声“冲!” 两百多个游击队员士气大振,都跟着跃起身来,一边开枪一边冲上去,杀声震天。 冲到大门口的掩体前,蓝天兰又大声道:“手榴弹!”自己掏了颗手雷朝院墙里面扔进去。 游击队员们也纷纷掏出手雷手榴弹朝院里扔去。蓝天兰挥了挥手,大家又退了回去。 在西大桥头警戒的队员跑回来报告“城里的日军快到西大桥了”。 “叶队长,你带人快撤,我们殿后”蓝天兰道。 叶队长立刻带人架起伤员朝荒野的幕色里遁去。蓝天兰已经听到由远而近呼啦啦的脚步声音了,又稍等了片刻,他才道:“撤!” 他们走了一会,很快就看见叶队长的队伍了,后面追赶的脚步声也如影随形。蓝天兰感觉不对,叶队长他们抬着一些伤员走的慢,后面的追兵很快就能追上来,一旦被日军咬着打等到天亮就危险了。他回头问队伍道:“有没有谁熟悉这片地方?” 一个队员跑了过来道:“我是这附近的人,什么事蓝先生?” “这附近可有什么山?”蓝天兰问。 “有。”那个队员一边走一边看了看周围道:“那边五六里路就有一座白米山,山还不小”。 “啪啪啪”,后面追兵开始射击了。蓝天兰看也不看,回手就朝后面还了一枪,对那个队员道:“你现在就带我们朝那座山上去”说完又朝身后放了两枪。 很显然,他是想让追兵跟着自己的屁股后面转。 蓝天兰让队伍跑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观察四周,忽然看见前面隐约有个小山包,立刻又问:“还有多远?” 那个队员也看见山包了道:“不远了”。 蓝天兰道:“机枪,uu看书 .uuashu上前面的小山头上架起来”。 两个扛着机枪的队员朝小山头上跑,被蓝天兰拦住一个道:“去一个,另一挺在往后面跑跑再架,交替开火。记住了,打完一个弹匣的子弹立马就撤,等他们追上来后面的机枪再干”。 这时候东方开始放亮了,白米山已经能看的到了。那名队员把机枪架好一会儿就看见日本的追兵了。追兵将至五六百米的时候机枪响了,前面倒下了几个,队伍“哗啦”一下往后退了回去。 一个弹匣很快就打完,本该这个队员拎起机枪跑下小山头往后跑,他却换了弹匣等在那里。这一等坏事了,日本人后退之后并没闲着,立马把小炮架了起来,对着小山头一顿乱射。 火炮一响,蓝天兰的心就揪了起来,没见那名队员下来,就知道不好了,对另一个刚刚架好机枪的队员道:“不打了,快撤!”带着人憋着一口气往前面的大山上跑。 很快就跑上了山岗,回头看还没见追兵的影子,蓝天兰道:“歇歇吧”。 你些队员各个喘着粗气。 蓝天兰再仔细看那个小山包,看不到那个队员半点影子,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心里空了一空。就这一会功夫,追兵又冒头了。 “这座山后面是什么地方?”他问那名当地的队员。 “山后面有条沙河,我们从最浅的地方过河,就能把日本兵甩了”那个队员道。 “好,你带路,我们走。先把日本兵甩开再说”。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8章 再回浦口 那个当地队员领着队伍绕过白米山,果然看见一条河流横亘在面前,虽然河宽不足十米,但河流却非常的湍急。他带着队伍沿河流往下游走,河岸无路尽是些乱石荆棘和灌木,十分的难走,好在队伍里都是年轻人,行走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又绕过一座山,眼前的河面忽然宽阔起来。那个队员道:“就是这里了,水深不过膝盖”。 蓝天兰看着十多米的河面无遮无挡心里多了几分的担忧。他道:“马子,带上你的兄弟到山坡搜寻一下,如果有什么发现马上回来告诉我”。 小马带人去了。他又对另一个小队长道:“你们小队快速冲过去,在河岸半里地的地方警戒。快,过河!” 这边马汉跑了回来小声道:“叔,那边有二十多个日本兵带着五六十个皇协军正朝这边过来”。 “等等”蓝天兰叫住了正要行动的小队长,“你们过河后假装快速离开,然后悄悄回来在河边埋伏下来。快去吧”。 蓝天兰看着他们快速冲到了河里,溅着水花往对岸跑去,这才带着剩下十多个人去跟小马他们汇合。 果然过河的那个小队被发现了,蓝天兰和小马他们看见那群日伪队伍突然加快了速度,奔跑着扑向河边。 蓝天兰悄悄对小马他们道:“等他们下河走到河中间再打,上岸就用手榴弹炸。马子,你们几个给我盯着日本人打”。 他们慢慢向河岸兜过去。 皇协军刚到河边就跳进了河里,扑腾着朝对岸过去,日本兵站在河边看着,显然是等皇协军到了对岸他们才下水。皇协军的士兵都已经下到了河里,河边只有二十多个日本兵,蓝天兰觉得机会来了,对队员们道:“手雷准备,把日本人干掉!” 他自己投出了第一颗手雷,正砸进士兵群里,紧接着十多颗手雷手榴弹冰雹一样朝那群日本士兵飞过去,一阵狂炸,日本兵所剩无几。 “打!”蓝天兰大喊一声,两岸的枪声同时响了起来,长枪机枪子弹打的皇协军死的没死的都“扑通扑通”倒进河里,也不管水深水浅顺着河流朝下游落荒逃命。 “冲!”蓝天兰又大叫一声,率先从山坡上冲了下去。这十多名队员士气高涨狼奔虎跳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势不可挡。尤其是小马他们几个把长枪背在身后,手持驳盒枪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他们冲到河边,找到那些炸伤震晕的日本兵,又各个送了他们一程,还要顺着河流去追河里的皇协军,被蓝天兰叫住。 “快,过河!”蓝天兰道。 这才提醒了这帮小伙子,此刻不走还待何时,他们下到河里朝对岸奔去。 蓝天兰他们回到营地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叶队长他们都迎到了山下,小伙子们一个个情绪高涨笑逐颜开。 蓝天兰低声对叶队长道:“有个队员没能回来,怪我……” 叶队长握着他的手道:“牺牲是难免不了的,我们的胜利是巨大的。走,回去细细跟你说”。 蓝天兰没有在山上跟他们一起庆祝胜利,而是当天晚上带着小马他们七人悄悄地出了营地,连夜潜回了浦口。他心里装着新四军总部刘同志跟他说的两件大事,一是布匹的事情已经付了金子。此事,蓝天兰已经叫周尚文先带着黑七回到浦口通知了孟云龙,也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第二件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蓝天兰一人知道,就是日本人秘密筹建的俘虏中转营的事情。这也是一件天大的事,他曾暗暗地下过决心,一定要捣毁这个俘虏营。所以他连夜回了浦口。 见到周尚文,周尚文道:“我跟孟云龙说你做了一笔大买卖,已经收了定金。这家伙只是笑笑说知道了,不长不团的,我心里正在发虚,不知怎么才好”。 “明天上午我去找他。这几天浦口的世面上还太平不?” 周尚文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含糊地道:“我也不能在世面上多走动,感觉没有什么动静”。 “好,你把小马他们安顿好,我明天去见了孟云龙再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蓝天兰带着马汉来到龙虎堂。 孟云龙带着人正要外出,看见蓝天兰高兴地道:“老弟呀,你这神出鬼没的行踪叫我也没着没落的。uu看书 ukanshu 今天不会再说走就走了吧?” 蓝天兰笑着说:“这都是日本人闹的,你老兄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这小日本子啥时候才能从这地界上消失?不提这烦人的事了,走,进屋,今天我兄弟俩好好弄两杯”,他又回头对他的手下道:“你们去,就说是我姓孟的说的还按照老黄历做咱们不伤和气,别想着找日本人做靠山就想翻天,除非他不在这地界住了”。 “孟爷,这是跟谁生这么大气?”回屋的路上蓝天兰问。 “是你那个劳工公司的事情。有一两家小老板想变规矩,还拿日本人来压我,怎么能随了他们”。 “我跟他们谈的规矩不是公道的很嘛,为什么要变?有空我找他们谈”。 两人进了大堂坐下,家佣上茶已毕,孟云龙道:“老弟,你让周管家捎信过来之后,我就加紧弄布,现在已经有四百多匹了,这一两天就能把你要的数字弄齐”。 “曹老板这人可有什么变化?”蓝天兰问。 “没有什么变化。他就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想挣钱罢了”。 “那就好。孟爷,这两天就备船把布弄出去,到了地点交给收货的就数交差了”。 “放心吧老弟,这条道熟着呢,不会出问题”。 蓝天兰道:“还是谨慎一些好。你出货的时候还是让我的人跟着护着点好”。 蓝天兰的人孟云龙是略知一二的,他道:“那就更保险了”。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易看小说) 第199章 机车公司疑云 又是两天,经过蓝天兰和孟云龙的周密安排,先后两船六百匹布(这里有一百匹是蓝天兰奉送的)安全送到指定的交货地点,曹老板和孟云龙都挣到了黄金,各个满心欢喜,这一单生意也就圆满结束了。 蓝天兰现在是一门心思找那个战俘中转营。他暗下里叫人去劳工公司找道友们打听新建营房的事情,一无所获。其实,这么大的一个机构在浦口的地界上应该并不难找,也可能日本人行事周密,外界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他把小马他们七人都派了出去,几乎把浦口的地界翻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这可不是两间房两个小院就能干的事,也不可能藏在地下,是没建还是建在了外地? 他又派人到码头上打听运送战俘的事,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是从私人码头把战俘运走,大码头上的工友肯定是无法看见或得到消息的。 那么这个战俘营究竟在哪呢?从外地运送过来这么多的人,怎么能就没有一点的动静呢?是汽车运来还是火车运来?想到这里,蓝天兰脑子里灵光一闪豁然大悟:火车,一定是火车运来的,而且战俘下了火车根本没有出站或从出站口离开火车站,而是从火车站的对面…… 当天夜里,蓝天夜就换上夜行衣绕过火车站,进入火车站对面的山里。 山里依然是静悄悄的,偶尔几声夜莺鸣叫。蓝天兰的想象里,这个战俘中转营不应该离火车站很远,应该离江边很近。可是,他从火车站对面的山上到江边方圆十多里的山上来回穿梭了两遍一无所获。自己判断错了吗?他来到靠近江边和火车站的那座山上,坐在岩石上,眼睛搜寻着山下点点星火的码头、火车站和浦口地界,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当他来回搜索第二遍的时候,果然被他看出有了一点点异样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他熟而又熟的浦口机车制造公司。 这个制造公司始终没有恢复制造的本业,一直只能做一些机车维修的活。铁路通车以后,机车抢修大修的活慢慢的就少了,蓝天兰带人离开的时候,日本人也没有过多的挽留。这里破房烂舍,一到天黑除了大门前和士兵营房有点灯光,之外都是一片漆黑。 而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制造公司的大院里面居然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他对那些灯光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蓝天兰叫小马专程去了解机车公司的事情。小马出去转了一上午回来道:“打听不到现在机车制造公司的任何情况”。 蓝天兰一愣道:“制造公司又关门了吗?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原来,过年前机车厂就被日军华北陆军总部接管了,机车制造公司被迁到火车站旁边。所以,即便是现在制造公司的工友也不知道老的机车制造公司大院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所以小马打听不到老的机车制造公司里面的任何情况。 越是没有消息,蓝天兰心里的疑云越重,恨不得立刻进去看个明白。当天夜里,他就悄悄来到靠近江边水塔的那一侧,想从这里潜入制造公司的大院里。可是,到了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是一般的简单了。 从长江的江水里开始,距院墙四五米远的地方就拉起了一圈一圈钉着密密麻麻铁蒺藜的铁丝网,沿着院墙围着。墙头上也是铁丝网密布。 想轻松的从这里进去已经不可能了,铁道那边没有围墙,潜入的机会多一些,他绕了过去。 然而,事情已经开始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这边没有围墙,但也是带铁蒺藜的铁丝网密布,更有甚者每相隔十多米就设了一个岗哨,而且巡逻的士兵也是川流不息,蓝天兰藏在路基下一会就有两队巡逻兵交叉而过。 这里即使不是战俘中转营,也一定是日本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他想。因为这里已经被日军守卫的像铁桶一样了。 他悄悄地退了出来,回到那个小院里。在没有想到稳妥的办法之前,他不想惊扰了守卫的士兵,否则那个院子就更加难进了。 第二天上午,他叫小马约了两个道友会的小头目到宴宾楼见面。小马先去要了一间小包房,会着了两位道友,在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说着笑话等着蓝先生。 中午时分,蓝天兰戴着礼帽穿着大褂由小二领着进了房间。这两位赶紧站起来跟蓝先生见了礼,言语间恭敬无比。蓝天兰把礼帽交给小马坐下来笑着道:“坐吧,坐吧。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这么外道。现在都在哪里挣饭吃?” “我现在在码头”。 “我天天散混,没有跟着蓝老板后面自在了”。 “这一段时间,我不能时刻罩着兄弟们,可有受欺负的?”蓝天兰问。 “蓝老板,虽然你现在不在场面行走,但你的杆子还在这地头标着,现在还没有谁不长眼敢欺负我们的兄弟”。 “那就好。一旦风头过了,我们兄弟们还在一起挣饭吃”蓝天兰道。u看书ww.ukanhu 两位道友赶紧站起来拱手道:“一切都以蓝老板马首是瞻”。 “坐下说话,现在不叙常礼”蓝天兰说,又对小马道:“去叫掌柜的捡顺口的多上两样,再拿一瓶上好的大曲酒。我跟两个兄弟点到为止”。 “蓝老板,有什么话你吩咐就是了”。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饭后你两给我想办法找一个火车站里开机车的司机,我有话问他”蓝天兰道。 “就这事?”一位道友问。 蓝天兰点点头。 “副司机行不行,蓝老板?我小舅子就是副司机。如果行,我这就去把他喊来”。 蓝天兰心中一喜道:“行,你这就去找他来。我们等你兄弟俩”,又对小马说:“去跟掌柜的说,停一会再上菜”。绝地之魂 第200章 初探战俘营 小马接到副司机传来的消息,今晚机车要进机车制造公司里,把里面的车厢调出来。 按照约定,天黑之后蓝天兰就摸到货运仓库前面铁轨上面的车厢下面藏好,就等着机车头挂了这几节车厢再进机车制造公司里面把空车厢挂了拉出来。 等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蓝天兰听到机车头过来的声音了,一会功夫就听见“咣当”一声,车身被撞的一动,这几节车厢就被机车头挂住。火车头一长一短鸣了两声笛,轰隆隆地开动了。火车两声的鸣笛告诉他,机车朝机车制造公司开了。 火车“咣当咣当”地慢慢开着,蓝天兰藏在车厢下面只觉得冷风嗖嗖不敢大意。忽然火车停了下来,又是一长一短的鸣笛,过了一小会,车子又慢慢的动了起来。现在应该是开进机车制造公司了,蓝天兰想。 没开多一会,火车就停下来短促的叫了一声。蓝天兰赶紧松手,从车厢底下掉下来趴在铁轨中间,左右观察了一下,一个翻身滚出了铁轨落到路基下面的水沟里。与此同时,又是“咣当”一声,机车头又挂住了这里的车厢,长鸣了一声“咣当咣当”地倒退着开了出去。 出来监督机车的士兵也都退了回去,一会儿这里又平静下来。 蓝天兰藏在水沟的草丛里,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很长时间。离这里不远就是又高又大的厂房,铁轨是直通里面的,但是,现在这间厂房的大门却被封死了。蓝天兰觉得这间大厂房里一定有名堂。 夜很深了,蓝天兰已经摸清了巡逻兵巡逻的路线,附近岗哨换岗情况,这才顺着水沟朝大厂房爬过去。 快要接近大厂房的时候,厂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令蓝天兰的心情陡然紧张起来。 大厂房里声音嗡嗡作响,靠的越近听的声音就越变的吵杂,直到他爬到厂房边的一个角落里,听到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这里有痛苦的呻吟声哀叹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不断的呵斥声。 蓝天兰立刻明白过来,这里就是那个战俘中转营了。 他在那个角落里又待了很长的时间,等巡逻兵过去之后才沿着墙边慢慢地朝后面摸去。围着房子转了大半圈才清楚,以前的门洞都被厚厚的木板封死了。 这时候,远远的传来鸡叫声。蓝天兰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绕过岗哨轻车熟路朝靠近江边的水塔那里摸过去。 水塔和锅炉房是挨在一起的。蓝天兰悄悄地靠了过去,观察了一番才确定这里依然是空寂无人。他爬上锅炉房的屋顶,从水塔顶层的窗户翻进了水塔里。 水塔里一片漆黑。蓝天兰停了片刻,眼睛才朦朦胧胧有点视力。他摸到水塔中间那个竖井铁盖子的铁锁,从腰间的小皮匣子里摸出一根钢针,摸索着捅进锁眼里,按照小马教他的手法轻轻往上一别一拧,只听“啪嗒”一声锁鼻就跳了出来。 他掀开铁盖子找准下去的铁梯探身下去,又慢慢把铁盖放回原处,这才又从包囊里摸出小的电筒打开,地井里立刻明亮起来。他沿着通道往前走,看见他和小马留下的铁锹和油灯依然放在那里,只是江水已经灌进通道一半了。 蓝天兰一点没有犹豫,直接踏进水里朝通道尽头过去。水没到头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两手扒着洞顶快速朝前潜去。没用多长时间就被一道铁制的珊栏挡住。他双手扒住洞顶双脚朝着珊栏用力一蹬,珊栏门就被蹬开。他快速出去用力浮出水面。 江面依然漆黑,他急促的喘息几口,朝不远的江岸游过去。 第二天,蓝天兰还在睡觉,周尚文从地道走过来,看见蓝天兰那堆湿漉漉的衣服笑着问:“怎么昨晚掉江里了?” 蓝天兰却如实的点点头,把周尚文搞懵了,“真掉江里呢?” “是被你说对了,确实是从江里游回来的”。蓝天兰越是这样一老一实,周尚文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总部刘同志那边来人找你了,现在在叶队长他们那里,什么时候见面?是他来还是你去?我今天要给他们回个话”周尚文道。 来人一定是为战俘营的事而来。蓝天兰想了想道:“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妥,你明天晚上把他接到这里来吧”。 当天下午蓝天兰带着小马准备了一些吃的食物和一壶水,绕道机车制造公司对面的山上,找到一处最佳的隐蔽观察点,对小马道:“我观察对面,你给我把风”,然后就缩进草丛里,拿出望远镜一刻不停的盯住了战俘中转营。 很快一下午过去了,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一天也不声不响过去了。天黢黑的时候,蓝天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轻声对小马道:“马子,我们回吧”。 小马这才从草丛里爬起来踉跄了一下。 蓝天兰问:“脚麻啦?活动活动”。 蓝天兰他俩回到周尚文的小院,先来迎他的正是欢实的黑七,黑七的身高已经过膝了。周尚文正和一个人在屋里聊天。蓝天兰一见正是老熟人“杀手”,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哎呦,uu看书 uukash 原来来的人是老兄你呀。早知道是你,昨天晚上我就过去找你去了”蓝天兰道。 “杀手”乐呵呵地调侃道:“我还以为我这兄弟长脾气不想见我了”。说的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还没吃饭吧?我也几顿没有像样吃饭了,周大管家,能不能给我们……” 没等蓝天兰说完,周尚文笑道:“弄吃的?早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朝桌上一个篮子里指了指。 “不愧是我的大管家”蓝天兰笑道,“马子,把篮子拎着到那边院里去,能吃个安稳饭”。 小马拎起桌上装着各种熟食的篮子先进了地道,蓝天兰他们鱼贯而入。 饭后只剩下“杀手”和蓝天兰两人坐在屋里,“杀手”问:“怎么样,你一定是发现情况了吧?” 蓝天兰点点头。绝地之魂 第201章 神秘的语言 “我和小马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天黑一直都在观察那里的情况,直接看管战俘的有六七十个日本兵,加上原先驻守机车制造公司的三十多个日本兵,现在那个院子里日本兵有一百多人”蓝天兰道。 “你进过那个院子?”“杀手”问。 蓝天兰点点头,“前天夜里进去过,那里防守的像铁桶一样。你们对那里了解多少?” “了解的不比你多。对里面的情况了解一些,现在关在里面的有六百多人,国军四百多,我们的人一百多。不出一个月,这些人都要被转运走,运到哪里不知道”。 “你们联系到里面的人了?”蓝天兰问。 “杀手”摇摇头道:“这是从另一个途径得到的消息”。 “不能跟里面的人联系起来什么事都做不了”蓝天兰说。 “听说你前几天救过一次人?”“杀手”笑着问。 “那不一样。那次被救的人少,而且守卫的人也少,又碰巧找到了一条通道”蓝天兰道,“这次能不能搞的成,首先就是能不能跟里面的人联系上,六百多人啦”。 “是啊,六百多人,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日本人弄到海上给灭了就太冤了。怎么着都要试一试”“杀手”道,“你是怎么进去的?”他问蓝天兰。 蓝天兰把进出制造公司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杀手”的兴趣立刻就被引了上来。 “明天夜里,我俩再游一次长江怎么样?”他问。 这一次经过一番的准备,他们两人才悄悄地摸到江边。“杀手”观察了铁丝网和铁丝网里面的围墙,回头对蓝天兰道:“幸亏你没有选择突破铁丝网翻墙进去,铁丝网里面埋有地雷”。 “地雷?”蓝天兰疑惑地问:“地雷是做什么用的?” “铁丝网和围墙之间叫隔离带,里面埋上地雷,人进入隔离带踩到地雷就会爆炸,炸死人不说,所有的行动也会全部暴露”“杀手”解释道。 “日本人还会这么阴!”蓝天兰恨恨地道。 蓝天兰和“杀手”在江边的灌木草丛里换下衣服和装备,装进油布的防水袋里,把一根绳子的一头系在小灌木的根上,蓝天兰拿着绳子的另一头和防水袋下水了。 虽然江面上漆黑一片,蓝天兰凭着敏锐的感觉准确地潜到了水塔的入水口,他把绳子系在铁栅栏上,升上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了进去,扒着洞顶快速进了洞里。 “杀手”在水边等了一会,拿着绳子拽了拽,顺着绳子潜下去。他比蓝天兰多了一个戴在嘴巴上的潜水器。 “杀手”从水里走上来,蓝天兰已经换好衣服点亮油灯等着他了。 他看了看这条用青砖卷固的水道说:“这个地方真不错。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蓝天兰笑着道:“你忘了,这里曾是我管辖的地方”。 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笑着指了指那几把铁锹和油灯道:“有权真好”。蓝天兰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蓝天兰拎着灯领着“杀手”朝竖井过去,快到竖井的时候“杀手”站住了,道:“从这里挖个洞到江边大概要多长时间?” 蓝天兰听了立刻明白过来“从这里到铁丝网外面不到二十米,我们两人挖个小洞一天时间应该够了”。 “杀手”点点头。 蓝天兰轻轻顶开井口的铁盖子,跳了上去,“杀手”紧跟着上来。蓝天兰指了指上面朦胧有光的小窗户,自己攀着旁边的大铁管上到窗口钻了出去。“杀手”也是身手敏捷地钻出了水塔。 他俩趴在水塔边的草丛里,蓝天兰朝前面又高又大的厂房指了指,“杀手”会意的点点头。他俩趴在那里观察了很久,等过去了两队巡逻兵,蓝天兰才碰了碰“杀手”,自己起身像狸猫一样沿着墙边的暗影窜到厂房墙根处,寻了一处有遮挡的地方藏起来。这里正好有一个被木板封死的小气窗。一会功夫,“杀手”也踩着猫步闪到蓝天兰身边,如影随形。里面嗡嗡的声音立刻就灌入他俩的耳朵里。 “杀手”悄悄在蓝天兰耳边道:“帮我放哨,我来联络”。 蓝天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窜到一个视野更宽的地方趴下来。这里离“杀手”也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杀手”捡了一个小石块握着手里,在木板上有节奏地敲了起来,像小鸡啄食一样“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蓝天兰不知道“杀手”在做什么,但是听到那个微弱而又清晰的啄木板的声音,感到非常的神秘。 “杀手”一个人敲了很长的时间,忽然,里面有了回音。“杀手”心里动了一下,又继续敲了起来。 里面也有了啄击的声音,蓝天兰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知道这是对“杀手”有了回应,尽管不知道回应些什么,但总算是“联系”上了。蓝天兰听着“杀手”跟里面的人你敲来我敲去甚是热闹,uu看书ww忽然就明白过来,他们正在“说话”,说的就像哑巴的手语一样的“语言”。 蓝天兰心下就高兴起来,有了“杀手”这位高人,这事一定能成。忽然,他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捡了个小石子扔到“杀手”身边。“杀手”用手里的小石块在木板上“嗒嗒嗒……”敲了三四下,里面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巡逻兵从蓝天兰面前走过去。过了一会,蓝天兰又投了两颗小石子过去,希望“杀手”他们能再“聊”一会。果然,“杀手”他们又“聊”了一会就收手了。“杀手”抬头四下里观察了一会,朝蓝天兰点点头,起身迈步身形飘逸原路回到水塔旁边,然后是蓝天兰遁了回去。 他俩一前一后进了水塔的水井里,蓝天兰点着油灯看见“杀手”满脸的笑意。 “谈成了?”蓝天兰问。 “联系上了。我们交换了一些情况”“杀手”道,“我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支秘密抗日队伍,将协助他们暴动逃离战俘营,他们答应了。有了计划再联系他们”。绝地之魂 第202章 艰难的决择 终于蓝天兰忍不住了问:“你们敲来敲去,敲的那是什么语?” “杀手”笑着说:“那不叫什么语,那叫密码摩斯电码,等这事忙完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你们队伍上的人都会这个摩斯电码?” “不,不是队伍里人人都会这个。每支队伍里都有电报员,电报员都懂这个电码,有些军官也会这个电码。我在赌,赌这些军人中有会电码的,果然被我赌对了”。 “杀手”把里面的情况简单跟蓝天兰说了:里面至少有一半人因为饥饿和伤病开始不能动弹了,每天都会有一个或几个人死掉。 蓝天兰吃了一惊:里面竟然悲惨到这样的境地。 “先设法搞些吃的送进去?”蓝天兰听说之后情急之下道。 “不行。那会引起里面的骚乱,一下就把我们暴露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帮助他们暴动,从里面逃出来”。 “里面不是近一半人不能动了嘛?还能行动吗?” “他们的回答很干脆,非常渴望这次行动。这是军人的天性和本能,宁可拼杀死也不愿坐着等死”。 蓝天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我们就更不能装孬了,回去好好筹划筹划”。还要重新换下衣服,被“杀手”拦住。 “找个地方挖洞出去”“杀手”道。 “你真想让他们从这里逃出去?”蓝天兰不解地问。 “杀手”苦笑了一下道:“这么多的人,这里怎么走的了,即便是能从这里出去也没有办法疏散和躲藏,一样被日本人追杀。挖到江边,方便我们行动”。 “所以我备了这些锹在这里”蓝天兰笑道。 “那还等什么,干吧”。说罢,“杀手”把上衣脱了下来。 “等等,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蓝天兰把油灯递给“杀手”,自己半闭上眼睛想着洞上面的情景,然后回到竖井下面像夜游郎一样一步一步朝前走,忽然就停下来指着洞壁道:“从这里挖吧,距离最短,洞口应该在江边的草丛里”。 “杀手”知道蓝天兰有许多神秘的地方,一言不发地从蓝天兰手指的地方开始,从底层一块一块的把青砖掏出来,对蓝天兰道:“我们还要快点,要赶在灯里的油熬完把活干出来”。 蓝天兰嘿嘿笑了两声,又朝竖井过去,拎了一个绿色铁桶过来道:“这里的油我俩一年也用不完”。 “杀手”看了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他俩在洞里不知挖了多久,只知道熬干了两壶油灯里的油。 “你再看看,是不是该往上面挖了?”“杀手”一边挖着土一边问,没有蓝天兰的声音。他把一包土从洞里拖出来,见蓝天兰赤裸着上身微闭着眼睛坐在砖洞的石板地上,身上头上都是热气腾腾。他暗自吃了一惊,他刚把他换下来休息,没想到他很快练起功来了,而且这种练功的场景他是闻所未闻。 “杀手”没有打扰他,进到土洞里默默地继续挖。 一顿饭的功夫,蓝天兰进了土洞道:“你去歇一会,我来吧”。 “杀手”回头看他,见他神采奕奕两眼炯炯有神,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你练的什么功夫,这一点时间精神体力就恢复的这么好”。 蓝天兰笑了笑,接过“杀手”手里的锹道:“就是一些吐纳运气调息的功夫,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看你恢复的这么快,我可要好好学”“杀手”笑道。 蓝天兰挖了几锹土,突然停了下来,拧着眉朝顶上看了一会,放下锹回到土洞的洞口,盯着洞顶又看了一会,慢慢地朝洞里走。“杀手”默默地望着他,没有丝毫的疑惑。 蓝天兰毫不犹豫地倾斜着往上面挖去。不一会,他对靠洞壁坐着的“杀手”道:“到顶了”。上面露出了许多灌木树根和草根。 他改用锹把往上面慢慢地钻,一会儿就钻通了。他从小洞往外看了看道:“怎么还是晚上”。 “杀手”笑道:“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晚上了”。 他俩回到小院,周尚文正在着急,见他俩一身泥土疲惫不堪的样子更是疑惑,“你两个是不是随土行孙钻到地里去了?这一头一脸一身的土”。 蓝天兰嘿嘿笑道:“还真是差不多遁地里了。我们出去多久了?” 这句话问的周尚文又是一愣,“快一天两夜了,你们这是……” “杀手”拦住了他的问话“先给我俩弄点东西吃吧,这一天两夜水米未进,等我们吃过你再问,好不好?” 周尚文去做饭的时候,“杀手”和蓝天兰脱了外衣洗漱起来,等他俩洗好周尚文正好把一盆热气腾腾的牛肉罐头面疙瘩汤端过来,两人也不言语一阵风卷残云,一盆汤面就汤水不剩了。看的周尚文目瞪口呆。 “吃、吃、吃饱了吗,你两?”他问。 “算了,就这么多吧。我和你们蓝老板都要睡一会,明天你早点去通知叶队长过来商量事情”“杀手”道。 第二天“杀手”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午时了,蓝天兰正和叶队长悄悄地说着话。看见“杀手”出来,叶队长赶紧站起来道:“首长,uu看书 wwuukanshu 你起来了。我听蓝老板说昨天你们辛苦了”。 “蓝老板把情况都跟你说了?”“杀手”在桌边坐下来。 周尚文送了两个馒头过来,叶队长倒了一碗热水放在他面前。 “难度很大啊”叶队长道。 “杀手”拿起馒头慢慢吃起来,听他把话说下去。 “我们协助他们暴动,配合他们突破日本人的防线,他们只有冲过铁道冲上山,才会有一线生机”叶队长道。 “一旦他们暴动,除了院子里的一百多个日本兵,十分钟之内就会从码头火车站和警备司令部出动三到四百个日本兵,从这三个地方围上去,这里的侦缉队和皇协军还没算上。这么多的兵,我们能顶多长时间,他们能不能突破冲进山里,这些都要仔细斟酌”蓝天兰接着道。 “杀手”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道:“蓝老弟,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干掉毒气弹工厂的事吗?” 第203章 利箭离弦 蓝天兰笑道:“你是说故伎重演?我也想用这个办法,地点我都想好了,只是叶队长这边的兵力也限,怕是施展不开”。 “兵力的事你先不用考虑,把你的想法说说”“杀手”笑着说。 “从这里向北三十里地的担子街上有一处日本人的军事物质中转仓库。如果这处仓库被攻打,最近最快调兵的地方只有这里。如果能从这里调兵过去支援,这边的胜算就会多一点”蓝天兰道。 “你打算这里用多少兵力?”“杀手”问。 蓝天兰想了一下道:“如果能突然对看守战俘营的士兵营房发起攻击,再阻击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士兵,没有四五十个精兵怕是不行,这里还没考虑从战俘营到铁道那边山上的掩护人员”。 “给你两个小队四十人怎么样?”“杀手”道。 “加上我的七个人,应该能抵挡一阵了。可叶队长他们……” “我会通知县大队的人过来配合叶队长他们。老叶,你挑出四十个精兵交给蓝老板,我叫人去通知县大队过来归你指挥”。 “好,蓝老弟,原先打滁县的那三十多个人还归你,我再给你配十个人”叶队长道。 “老弟,还有我的一个小队也归你指挥”“杀手”笑道。 蓝天兰眼睛一亮道:“你老兄也带队伍来了?” “我的小队人不多,只有六个人”。“杀手”说完把周尚文叫进屋里,跟他耳语了几句,周尚文点头出去了。 “你老兄带来的兵一定都是以一当十的主”蓝天兰兴奋的说。 “什么时间动手?”叶队长问。 “肯定是在夜里,最好是下大雨的夜里,方便行动”蓝天兰道。 “杀手”朝外面望了一眼,起身走到院子中间,仰头朝天上望了一会,又在手指上粘了点口水举在空中等了一会,这才回屋坐下道:“老天在帮我们,不出后天,肯定会有雨”。 蓝天兰惊讶地问:“你会看天象?” “杀手”笑着说:“前天晚上天就开始阴了。你前天夜里和昨天夜里见到星星和月亮了吗?久阴必雨”。 蓝天兰恍然大悟地笑了。 “等我的小队晚上到了,我们再把详细方案捋一捋”“杀手”道。 “杀手老兄,现在没事我带你去看看战俘营院里的地形和守卫的布置情况”。 “好!”杀手立刻就答应了。 晚饭以后,加上“杀手”行动小队的小队长四个人在油灯下面,制订了详细的行动计划。 “杀手”问蓝天兰“你看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 蓝天兰笑着道:“我以前干买卖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叶队长站起来道:“首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我也要去担子那个仓库侦察侦察”。 “打那个仓库就是为了吸引这边的援兵过去,你们开打就要猛烈,越热闹越好。能把仓库拿下来最好,发个洋财,一旦发现援兵到了,立刻撤出战斗,能跑多远跑多远。我马上叫人通知县大队,叫他们明天去找你。一旦确定具体行动时间,立刻会通知你们。你回吧”“杀手”又交代了一番。 “是!”叶队长敬了个礼,出去回自己部队去了。 “我还要进去一趟”“杀手”道。 蓝天兰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去,道:“我还是去给你放哨吧”。 “杀手”笑道:“有你放哨,我也是最踏实了”。 他俩一起笑了起来。 所有的准备都在悄悄的进行。叶队长派来的四十多个人被周尚文和小马他们分别带进浦口,疏散到指定的地方;小仓库里的武器弹药也被全部转移分散出去。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慢慢地酝酿起来。 第三天上午果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不小不紧不慢。 “杀手”立刻派人把行动命令传给了叶队长。但是,午饭之后小雨慢慢地更小了,变成了牛毛细雨。 “杀手”一直盯着外面的天空,盯着天空阴晴变化。不久,蒙蒙的细雨也停了,“杀手”叹了一口气走到院子里,造化弄人,他要收回命令停止行动。但是,当他朝远处眺望以后,心情立刻转忧为喜。远处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住了,起雾了。 “杀手”由衷地拍了一下手进到屋里,看见蓝天兰正仔细地收拾自己的装备。 “老弟,你出来看看雨停了”“杀手”道。 “不下雨也要干,箭在弦上了”蓝天兰平静地说。 “而且还要干的更好。你还是出来看看的好”“杀手”再三的道。 蓝天兰跟“杀手”来到院里,随“杀手”朝院外望去,白雾似乎滚滚而来,更浓了。 “苍天有眼”蓝天兰喃喃地道。 夜半时刻,雾浓的似乎化不开了。 “杀手”和蓝天兰带着人慢慢地集中到江边的灌木丛里。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枪声和爆炸声。他俩相互看了一眼,uu看书.uukanshu.om “杀手”点点头,蓝天兰对身后的小马道:“走!”率先起身走出灌木,朝不远的通道入口过去。 五十多个人悄悄地全部进入水塔通道里。蓝天兰把各小队队长叫到竖井下面,重复了一次各小队的位置和任务,这才带着小马爬了上去。随后跟上的是“杀手”和他的小队。 蓝天兰和“杀手”轻车熟路从上面的窗口爬出去警戒去了。接着爬出去的是小马,他从锅炉房上面下来,直接到水塔的大铁门前,拿出钢针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捅开;又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小罐麻油倒进门轴里,这才轻轻把铁门拉开。 “杀手”小队的队员从黑黑的门洞里闪出,三步两步就消失在浓雾里。 小马轻轻的敲了敲井壁,下面的队员借着微弱的光一个紧接一个无声无息地从井里爬上来。上来一个小队,小队长就他们带出去,找地方隐蔽起来了。最后上来的是小马他的六个兄弟,马汉手里拎着蓝天兰交给他的那桶燃油。 小马带着六兄弟快速朝原先的办公室那栋房子过去,现在这栋房子已经是看守战俘营士兵的一处营房。 第204章 (结局篇)凤凰涅槃 原先蓝天兰他们在里面办公的那栋办公室是离关押战俘的大厂房最近的房屋了,现在里面住了三十多个日本看守的士兵,只有突然袭击把这部分人干掉,蓝天兰的人才好布防阻击围攻过来的日军守卫。 小马他们疾步如风,已经看见那栋房子的影子了,各个都掏出了手雷握在手里。这是蓝天兰交给他们的战法,先把手雷投送进去,炸他们个七荤八素,再冲进去一阵乱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墙角暗处站起来一个黑影拦住小马他们,小马刚要出手就立刻刹住了,原来是蓝天兰。 蓝天兰挥手示意他们隐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浓雾里突然冲出四个巡逻兵,双方都猝不及防,愣了一秒钟日本士兵就开始拉枪栓了。 “这里我来,你们上!”蓝天兰话音未落,人影闪电一样到了巡逻兵的面前,一个旋身未定就有两个士兵倒下了。小马他们才继续朝前奔去。 蓝天兰回身挥剑送那两个只回撤了半步的士兵“回家”,另一个士兵倒下的瞬间手里的枪也跟着“啪”的一声响了。 附近的哨兵已经被“杀手”的小队定点清除了,较远的岗楼上立刻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与此同时,小马他们也动手了,手雷几乎同时爆炸,震耳欲聋。紧接着驳盒枪点射的响声连成一片。 蓝天兰拎着四支枪和四个武装带赶到的时候,小马他们正在打扫战场。 “快,把能用的枪和子弹都送到战俘营门口”,他留了一支,把剩下的三支枪和子弹带交给一个小伙子道。 “蓝先生,这里还有机枪和掷弹筒”一个小伙子兴奋地道。 “扛走,弹药全部搬走”蓝天兰道。 这时候,铺天盖地的枪声响起来。 蓝天兰举着枪道:“快,设防!” 小马他们扛着弹药拎着枪迅速出屋,找位置趴下架枪准备。 “机枪架到这里,前面开阔。你过来帮他装弹”蓝天兰道。 旁边二十米的地方枪声异常的激烈,白雾被打的烧起来一样。这个角落好像被遗忘了。蓝天兰发现靠近屋山墙的地方有一堆木头,对小马道:“去三个人把木头掀下来做掩体,机枪警戒。我去哪边看看”。说完,提着枪朝枪声激烈的地方跑去。 蓝天兰这里第一声枪响,警报响起的同时,叶队长他们两个小队四十多人扛着弹药快速从水塔里冲了出去,在“杀手”的安排下趴在光秃秃的地上。好在前面四五十米远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对面的敌人一样也看不见他们。 一会儿就听见白雾里面呼呼啦啦跑步的声音和吹哨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别急,等看见了再打”“杀手”道。 忽然,日军士兵从雾里冲了出来,两边枪声同时响了起来,前面的日军士兵纷纷倒地,后面的日军扑的更加凶猛。有人投出了手雷,紧接着投出的手雷更多,日军的冲锋被压住,缩回了浓雾里,游击队员们又追了一排子弹过去。 蓝天兰弯着腰跑过来,跑到“杀手”身边问:“怎么样?” “我的人正在帮他们朝山上疏散”。 “什么时候能疏散完?” “你过去看看吧。小心,一会日本人要打炮了”“杀手”苦笑道。 “你也要小心”。蓝天兰说完,弯着腰朝厂房的大门那边跑去。 刚到大门口,就见一股股人流缓慢地从黑洞洞的大门里出来,有两人架一个,也有一个人拖着一个人,还有人跟后面爬着出来。蓝天兰不忍直视,赶紧朝铁道那边跑,刚上路基见“杀手”小队的一名队员正持枪警戒。他问:“怎么样,过去多少了?” “百十个吧。有一列车厢停在铁路上,要从车底下爬过去,更慢”那名队员道。 果然,日军开炮了。一颗颗炮弹再战俘的人群里爆炸。蓝天兰在路基上借着爆炸的光,看见那些战俘们并没有因为炮弹而趴下隐蔽,被炸死的倒下,没被炸死的继续往前走。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一会,被那名队员叫醒“蓝先生,你快走吧,这里危险”。 蓝天兰拍了拍他道:“你也注意隐蔽”。转身冒着炮火朝爆炸更为激烈的“杀手”他们那边跑去。 “杀手”这边队员被一阵炮弹的轰炸,已经有不少的伤亡了。 蓝天兰问“杀手”:“能顶多久?” “能顶多久顶多久!”“杀手”道。 小马他们那边的枪声猛烈起来。“我过去看看”蓝天兰说完,弯着腰把枪托了起来,一边开枪一边朝小马他们那边跑。 跑到小马他们防线,枪里的子弹正好打完。蓝天兰一下扑倒在一根大木头的后面,不慌不忙往枪里压了五颗子弹,转身喊道:“投手雷!”自己沉稳慢射,枪枪夺命。一阵手雷爆炸之后机枪也响了起来,终于把冲锋的日军打了回去。 蓝天兰起身道:“快藏到屋子后面,日本人马上要打炮了”。他看着小伙子们快速回到屋子后面,无一伤亡,心里才踏实下来。他刚藏到大厂房的屋角,炮弹就“噼里啪啦”落在他们的防线上。一连串的爆炸,地上炸痕累累。 炮弹的轰炸慢慢停了下来,蓝天兰喊道:“进入防线”。 小伙子们迅速回到原位子上趴下来。如此反复两次,小伙子们也已经驾轻就熟,不再需要蓝天兰喊话了。 忽然,铁道那边响起几挺机枪扫射的枪声。蓝天兰感觉异样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起身朝“杀手”那边跑去。 他和“杀手”一起朝铁道那边观察,铁道两头都有机枪和步枪在射击,那些逃亡的人像风中的草一样一片一片地倒地。 蓝天兰的眼睛慢慢的红了,紧紧握着枪杆子却无能为力。 有几个人从铁道那边跑过来,正是“杀手”小队的一个队员领着几个能跑的战俘跑过来。 那个队员报告道:“铁道两头都有不少的日军压过来”。 “我们的人呢?”“杀手”低低的问。 “三个在山上帮着疏散兄弟们,两个兄弟牺牲了”。 “你和这几个兄弟把这边受伤的队员带着,先撤到地道里去”“杀手”道。 “我这边还有十几个队员,你那边怎么样?”“杀手”问蓝天兰。 “没有伤亡”。 “集中打个反击,然后撤!”“杀手”果断地道。u看书.ukanshu “这……”蓝天兰看着那边的杀戮犹豫了。 “把我们都拼光了也救不了他们了,撤吧”“杀手”也无可奈何。 “好吧。你们先撤回水塔里,我来挡着。这里还有一门掷弹筒五颗榴弹给你,再掩护我们回水塔”。蓝天兰说完立刻跑回小马他们那边。 “杀手”带着十多个游击队员把手里的手雷手榴弹都扔了出去,转身撤回水塔地洞里。 蓝天兰带着小马他们七个也是一阵猛打猛炸,他对马汉道:“把油全部倒到木头上,机枪给我,马子你们撤!” “杀手”操作的掷弹筒不失时机地打了出来。 蓝天兰端着机枪一边后退一边射击,突然看见落后几步的马汉一个踉跄扑倒地上,挣扎了一下没有站起来,知道他受伤了,一个箭步上前夹起马汉飞快地往水塔跑。掷弹筒的榴弹在他身后爆炸,火星溅到了泼上燃油的木头上,“轰”的一声燃起了熊熊大火。 蓝天兰夹着马汉跑到水塔门前,“杀手”也打完了最后一发炮弹。他把马汉交给“杀手”道:“带他下去”自己把机枪的最后一个弹夹换了上去,趴在水塔的门里,看见露头的日军就打。 日军的炮弹跟着也过来了,第一颗就把锅炉房炸塌了,第二颗在水塔门前爆炸,蓝天兰赶紧起身到井口,探身要下的时候,第三颗炮弹打在水塔的顶上爆炸,水塔顶“轰隆”一下倒了下来,把蓝天兰砸进了井里。 还在找"绝地之魂"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小说"看小说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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